七 蝙蝠之心
2025-05-09  作者:西门丁  来源:西门丁作品集  点击:

  眼看只剩下半个月,陆无涯心头越来越急,终日在城内游玩,寻径探路。
  这天他又去狮子林,信步赏了一番园林景色,路过荷花厅,忽听里面有人在吟哦:“炉火照天地,红星乱紫烟,赧郎明月夜,歌曲动寒川。”
  陆无涯心头一跳,寻思道:“五丫头怎地也来此?”
  当下便信步入内,荷花厅内是一座茶居,只卖茶水及糕饼,可是游人不少,一般人游倦都进来歇歇脚,是故茶客颇多。
  陆无涯放眼望去,厅内并无少女,便找了一张桌子坐下,唤了一盅茶。不久,又听见吟哦声起,循声望去,却是一位紫衣锦袍少年,手提折扇,背靠柱子,晃头摇脑,一副酸气。
  陆无涯略一沉吟,也吟了起来:“绿原青垅渐成尘,汲井开圆日日新,四月蒂花移芍药,不知爱国是何人?”
  那紫衣少年目光一亮,推席而起,走了过来,道:“原来兄长,你也是个雅人,小弟有幸相会,何幸之有,请问兄台贵姓?”
  陆无涯连忙回礼道:“小生姓陆,也敢问兄台贵姓?”
  “小弟姓紫。”
  “好姓好姓!”
  “何好之有,小弟总嫌紫色太俗。”
  “紫者乃五者之色,紫气东来,便有圣人出现,此不正是吾等渴望之事?紫者又有何奇哉。”
  紫衣少年喜道:“听兄台一席话,小弟茅塞顿开,小弟客居就在附近,请移玉一聚,硏究诗章,不知兄台肯否赏个薄面么?”
  陆无涯吃吃一笑。“他乡遇知己,能与兄台畅聚,正是生平之乐事,小弟欢喜还来不及哩。”
  当下两人携手而出,一路上,仍是满口酸气,待出了狮子林,陆无涯忍不住轻声的问道:“五妹,你何事来此?”
  紫玉花淡淡道:“与你一般目的!”
  陆无涯心头一动,紫玉花又道:“小弟客居就在附近,到时再详谈如何?”
  原来紫玉花女扮男装,生怕住在客栈,日久会露出马脚,在城内赁了一栋房子居住。
  那房子与高天扬家只隔一条小巷,到得门前,紫玉花取出钥匙,开了门道:“兄台请!”
  陆无涯入内见屋子不大,但却堆了不少书籍,忍不住赞道:“想不到五妹办事如此仔细。”
  紫玉花关好门,轻哼一声:“这是最后一次,能不小心谨慎一点么?否则岂非要功亏一篑,坐吧,你来了多久?”
  “来了十多天了!”
  紫玉花道:“这样说来,你比我还早来,找到了破绽没有?”
  陆无涯苦笑一声:“高天扬整天缩在家内,而且没有什么嗜好,徒子徒孙又多,实在难以下手!”
  紫玉花冷笑一声道:“我就不信找不到漏洞下手,咱们自出道以来,几时失过手?”
  陆无涯道:“有没有漏洞还不知道,问题是现在尚未掌握到,嗯,五丫头这是你的最后一个任务?”
  紫玉花沉吟一下,反问:“你呢?”
  “最后一次为乌鸦卖命!”
  紫玉花道:“小妹也是。”一顿又道:“按说除了老四之外,其他人都该已至最后阶段!”
  陆无涯轻笑一声:“有两个已彻底完成任务!”
  紫玉花一怔,问道:“你这是什么意思?”
  “据愚兄知悉,老二与七丫头已被杀了!”
  紫玉花目光微微一变,随即淡淡地道:“他们自己不小心,怪得了谁?”
  陆无涯又一声冷笑,道:“愚兄自己也险死还生,嘿嘿,幸而我命大,到这一阶段,我也顾不得什么规矩,要提醒你一下,万事小心为要!”
  紫玉花冷哼一声:“我若不小心,现在还能跟你说话么?”
  “愚兄不是这个意思,而是……”
  紫玉花秀眉一皱,不悦地道:“老三,你说话素来爽快,怎地今日却婆婆妈妈的?”
  陆无涯叹了一口气,道:“愚兄不能多说,只吿诉你两件事,第一件是七丫头之死甚是奇怪,第二件是小弟受伤是有人吿发,说我是蝙蝠!”
  紫玉花吃了一惊,急问:“是谁吿发的?”
  “愚兄未能查出来,不过当时是老大跟我在一起,事发之时,他恰不在,而愚兄的长剑却被人暗中做了手脚,与人轻轻一格便断了!”
  “是不是老大暗中做了手脚?”
  “愚兄不敢说,不过,当时只有他进过愚兄的客房,而我的长剑一直放在枕头下!”
  紫玉花目光大变,默不作声,陆无涯双眼露出一丝冷笑,故意背对着紫玉花,喃喃地道:“我自然想杀死高天扬,不过我更关心,在完成任务之后,能否拿到解药!”
  紫玉花道:“小妹何尝不是如此。”
  陆无涯嘿嘿一笑。“不过愚兄已留下一手,最多跟对方来个玉石倶焚!”
  紫玉花霍地长身而起,问道:“三哥,你有甚么妙计,可否教教小妹?”
  陆无涯转头笑道:“五丫头,你好像头一次叫我三哥?”
  紫玉花粉脸一热,嗔道:“难道你忍心看我毒发身亡?”
  陆无涯含笑道:“天机不可泄露。”
  紫玉花目光一变,赌气坐下,转头不理陆无涯。
  陆无涯道:“五妹,你既然也来了几天,可曾探到什么好情况?”
  紫玉花纤腰一扭,背向着他,道:“我不知道。”
  陆无涯拉了一张椅子坐下,道:“五丫头,现在是赌气的时候么?”
  紫玉花道:“咱们七人之中,我一向最看得起你,想不到你……你连我的生死也不关心!”
  陆无涯沉吟道:“只要愚兄不死,你也不会死!”
  “如果你死呢?”
  陆无涯沉声道:“你自然也没有幸理!”他悠悠地道:“我估计老大现在极不好过!”
  “为甚么?”
  “他最后一道任务必是要来杀我,奈何我命大不死,那么你说他的下场如何?”陆无涯冷笑一声:“其实就算他能杀死我,也不一定能得到真正的解药。”
  “他若能杀死你,不是已经完成了任务么?乌鸦还不放过他?”
  “当然,”陆无涯斩钉截铁地道:“因为咱们不死,对乌鸦来说多少有点威胁,而且,说不定他已另外训练好新的一批蝙蝠。”
  紫玉花撇撇嘴道:“小妹不相信!”
  “不相信最好,死的时候,起码少了一点痛苦,有人说白痴是最可怜的,我却认为白痴甚是幸福,因为他们什么也不知道!”
  紫玉花冷笑一声:“这都只是你的忖测而已!”
  陆无涯也冷笑道:“也不尽是忖测,因为上两批的蝙蝠至今只剩下一个,还是个残废者!”
  “你怎知道?”
  “这你就别问!”陆无涯语气倏地一转,道:“我不过问你,乌鸦给你什么好条件,不过我要提醒你,洪如焰在我毫无准备之下,杀不了我,以后也再无人可以下得了手!也许你……你还有机会?”
  紫玉花转头过来,目光惊慌,厉声道:“老三,你这是什么意思?”她声音虽高,但任何人都听出颤音甚显。
  陆无涯道:“什么意思大家肚内清楚,何必明言!”他长身抱拳道:“吿辞!待你想清楚之后,再来找我吧!”说毕头也不回地出去。
  紫玉花娇躯如风中垂柳,不断抖动,良久才“嘤咛”一声跌坐在椅上,倏地记起一件事来,刚才忘记问陆无涯的住所,开门探头向外一望早已没了陆无涯踪影。
  陆无涯出了紫玉花的居所,立即折入小巷,快步而行,走上通衢大道,混在行人中。
  他先到兵器铺,取了早先订制的东西,然后返回客栈结帐,再以另一副面孔,投入另一家客栈。
  晚上他只叫店小二送了一碗卤面进房,先用银针试过面汤内没有毒才进食,想起刚才的情景,他忍不住发出一声冷笑。
  紫玉花面上虽然戴着人皮面具,但她的目光却吿诉陆无涯,她的最后一个任务,必也是要杀自己,就跟洪如焰一样,否则便不会在自己揭破了她的秘密之后,便目光大变!
  由此他更加肯定上次洪如焰必是奉了乌鸦之命来杀自己的,相信洪如焰的境况亦甚恶劣,甚至已经向阎罗王报到去了。
  紫玉花此行的任务既被自己揭破,那么下一步,她会怎样?向乌鸦报吿?继续执行任务,在暗中下手?向自己痛哭,表示要与自己合作,另寻活路之法?
  陆无涯自然不知道,现在他除了要杀高天扬之外,尚需防范紫玉花,成功的把握又更加微了。
  吃了面,他吩咐小二送一盆澡水进房,先洗了个澡,然后取出在兵器店订制的物品来。
  他一共订制了三项,第一项是一件薄铜片串成的背心,每一块铜片只三寸长两寸宽,铜片与铜片之间又用铜线穿起来。
  第二项是两只射筒,专用来发射暗器用的,第三项甚是奇怪,是一件极薄又小的剑柄。
  陆无涯把剑柄取在手中,在后面的按钮一揿,只听“刷”的一声,剑柄的前端露出一截六寸长的剑刃,再一揿又多了六寸,一共三节,共长十八寸,形成一柄短剑,他轻轻挥动一下,甚是满意,重新把剑合起,恢复了原状。这是他上次长剑被弄断而想出来的防范方法之一。
  接着陆无涯又把两只喷筒缚在前臂上,手背微微一曲,上臂肌肉抵住喷筒后端的机括,只闻“沙沙”一阵乱响,二十四支梅花针分左右射出,范围广及一丈,射程远及丈五。
  陆无涯解下喷筒,拾起梅花针,重新把它装入筒里,最后取出一件特制的汗衣,这汗衣共有两层,陆无涯把那件铜制的背心放入汗衣中间,再仔细用针线缝起来,足足弄了一个时辰才大功吿成,他把汗衣穿在身上,轻轻跳动几下,不发一丝声响,而身子转动时,也毫无阻滞及不适之感。
  有了这三项护身符,陆无涯的信心陡增,和衣躺在床上,脑海内不断飞转,思索暗算高天扬的计划,可是高天扬以及他家既然没有漏洞,又怎能订出计划?
  思索了一阵,想起自己既然已有这三件护身符,何不到高家探一下,也许能找到漏洞,不过假如失手被人发现,下次要想再去便更加困难了。
  陆无涯重新坐下,回心一想,不入虎穴,焉得虎子?何况高天扬整天龟缩在家内,而自己又受时间限制,要杀他也须到他家里去,先去探一次路,也是必须的。
  主意一定,陆无涯便披上一袭黑色的外衣,缚上两只喷筒,又把如意剑插在腰带内,再带上佩剑,推开窗子,悄悄跳了出去。
  远处传来二更的梆子声,夜内风急月黑,行人欲断魂,正是夜行人出动的大好良机,陆无涯毫不费劲便到了高家附近,他不敢鲁莽,先跃上附近的一栋平房的屋顶,匿藏起来。
  高家大门檐下挂着两盏风灯,围墙内亦隐隐有灯光透出,证明戒备森严。
  陆无涯不禁有所犹疑,就在此刻,忽见大门打开,接着一乘小轿自内抬了出来,两个轿夫抬着小轿飞快地跑去,连灯也不点一盏,高家家丁转头向四处望了一下,大门便无声地关上了,行动显得甚为闪缩。陆无涯心头诧异,忖道:“那小轿藏着什么?怎地如此神秘?”
  心念一动,立即自屋顶上飞起,向那乘小轿追去,驰了好一阵才追上那乘小轿,陆无涯心头更加奇怪,除非轿夫曾学过上乘的武功,否则又岂能臻此?
  须臾,那乘小轿便停在一家大院之前,那两个轿夫放下小轿立即向后退去,循原路而回。
  陆无涯匿在暗处监视,过了一阵,才见轿内走下一人来。只因身形为门檐所遮,黑暗中看不清楚那人的长相。
  那人抓起门环,轻轻敲动了几下,大门立即打开,露出一片朦胧的灯光,灯光一及,陆无涯便发现由轿内下来的那人,是个打扮得妖娆娇俏的女人!
  那女人飞快地闪入门后,两个汉子跳了出来,但把小轿抬了进去,接着大门便关上了。
  陆无涯走了过去,见门上并没门匾,也没点灯,便振衣跃上围墙,放眼望去却是一座花园,他寻思道:“这府邸是谁的?怎地连后门也如此大气派?”心念未了,人已飞了进去。
  忽听一阵轻柔的丝竹声,夹杂着几声浪笑,陆无涯心头一跳,忖道:“这不是苏州城最大的妓院怡春楼么?嗯,刚才轿内那人必是此处之妓女,她到高家做什么?高天扬今日请了什么贵客?唔……不像,假如是请客,为何会如此神秘?莫非要女人的,是高家的人?”
  想到此,陆无涯立即退出怡春楼,向高天扬家飞去。到了那里,只见门外的两盏灯经已熄灭,巨大的宅子像一头怪兽蹲在黑暗中。
  陆无涯见围墙亦已没有灯光,便吸了一口气,冒险翻入围墙,墙内是一道碎石子路,三两棵花树点缀其间,稍前便是一栋栋的房舍。
  四周没灯,宅内的人似乎都已在梦乡中,但陆无涯却觉得四处都蕴藏着危机,他不知道高天扬的寝室在何处,只得小心翼翼前进。
  穿过一栋厢房,不遇一人,除了风声之外,不闻一丝人声。
  就在此刻,内面忽然传来一声暴喝:“有刺客!”
  陆无涯大吃一惊,忙不迭向后倒飞,一退两丈,再一个转身向围墙飞去。
  当他跃上围墙,便见后宅灯火通明,人声喧天,他这才知道原来是要捉的刺客,并非自己!不过他任重道远,自然不能被无辜殃及,是故仍然急退!
  陆无涯在小巷内跑了几丈,又想到一件事:“高天扬是武林巨擘,有谁敢去捋虎须?”他不由兴起一股探知的冲动,立即转身飞去,再跃上一栋民房。
  不久便见围墙上飞上一道黑影,接着跃了下来,这刹那,陆无涯才发现这刺客竟然是紫玉花!
  紫玉花刚跃落小巷,墙内又飞出几道人影来,叫道:“别让他逃脱!”
  陆无涯心念电转:“我该不该救五丫头?还是趁高家大乱之时,潜入去杀死高天扬?”他虽然不知道详情,但凭他丰富的经验。知道紫玉花必未曾得手,否则高家必定更乱!
  他抬眼一望,高家内的喧哗声已迅速逝去,知道里面一定已有了准备,是以便决定先救紫玉花,他自屋后退了下去,向横巷掠去。一连穿过三条横巷,然后直行至巷口,便听见一阵急促的脚步传来,探头一望,果见紫玉花步履艰辛地跑过来,背后的追兵已迫近。
  陆无涯取出一块手绢遮住口脸自巷内跳了出去,念道:“绿原青垅渐成尘!”
  紫玉花急道:“炉火照天地,红星乱紫烟!”
  陆无涯道:“让开!”抽出长剑挡在她背后。
  高天扬的弟子们喝道:“原来还有同党,哼,多一个便死一双吧!”
  陆无涯不想跟他们多作纠缠,长剑一挥,左臂倏地一曲,左手那筒梅花针立即“蓬”的一声,自剑底射出!
  这一着显然大出对方意料,只听“啊”的一声惊叫,为首那两个高天扬的弟子,立即应声倒地!
  陆无涯及时倒退,其他的三个高家弟子分出一人来照顾受伤的师兄弟,另两个略一犹疑,又向陆无涯追去!
  陆无涯左手虚扬一下,喝道:“看镖!”
  那两人闻声色变,立即向旁掠去,陆无涯乘机射入小巷,追上紫玉花。“五丫头,你受伤了?”
  紫玉花道:“小伤而已!”
  陆无涯道:“你先走,我在后面替你抵挡追兵!”
  两人投入另一条小巷,背后仍听到急追而来的脚步声,陆无涯道:“五丫头,快!”
  紫玉花道:“不行,我受伤的地方是大腿!”说着又转入另一条小巷。
  陆无涯忍不住转过身去,急驰两步,轻舒左臂,揽住紫玉花的纤腰,双脚一顿,跃上屋顶,随即伏在屋脊之后。
  过了一阵,那两个高天扬的弟子便在下面飞驰而过。
  陆无涯道:“你这副面孔已被他们见过,你那里是不能去了!”
  紫玉花道:“那就到你那里先避一避吧!”
  陆无涯抓住她的手臂,由另一条路驰去,到了客栈外,四顾无人,便翻入围墙,仍由窗口跃入。
  陆无涯点了桌上的油灯,道:“你倒卧到床上去吧!”
  紫玉花揭下面上的面具,露出一张吹弹得破的脸庞来,美艳不可方物,只可惜樱桃小嘴少了点血色。
  陆无涯自包袱内取出一包金创药来,抛给紫玉花,道:“快把药敷上!”
  紫玉花把药包解开,撕开裤管露出一截雪白的粉腿来,陆无涯连忙把头别开。
  紫玉花含嗔地道:“三哥,小妹伤口不干净,烦你用水替我洗洗伤口!”
  陆无涯沉吟了一下,出房倒了一盆清水来,又拿了一块毛巾,抛在面盆内,再把面盆放在床上。
  紫玉花向内移挪一下,陆无涯并不坐下,却把油灯剔暗。
  紫玉花慢慢洗掉血迹,然后涂上伤药。
  陆无涯问道:“你得手了没有?”
  紫玉花含怒地道:“如果你肯协助小妹的,那高天扬早已死在我剑下了!”
  陆无涯心头一跳,问道:“你能潜入高天扬的寝室?”
  紫玉花骂道:“想不到那老乌龟在房外还埋伏了人,小妹只到房外便被发觉了,若有你在旁,便可乘那人追小妹时冲入房内,杀死老乌龟!”
  陆无涯冷哼一声:“高天扬并不是省油灯,要杀他可不是这般容易!”
  紫玉花嗔道:“既然他不容易杀,那你又去干什么?”
  陆无涯一时语塞,半晌才道:“愚兄若不去,今夜你不是要成仁了么?”
  紫玉花娇笑一声,道:“多谢三哥救命之恩,现在小妹还有个不情之请,请三哥替小妹包扎一下伤口!”
  陆无涯轻笑一声,走了过去,抓起一条绷带,替紫玉花包扎起来,也许他手指接触到的,是光滑如同羊脂的粉腿,手臂竟然微微发起抖来。
  就在此刻,紫玉花抽出一柄匕首,望陆无涯头顶刺去。
  这一刀,紫玉花有九成把握,因为每个男人在这种情况下警惕心都会大大不如平日,何况这一刀又使得无声无息。
  可是万料不到,陆无涯双手不放松,身子一挪,轻轻松了便闪开,左手再一翻,按在紫玉花的伤口上,紫玉花轻呼一声,一张脸比冰雪还白,第二刀再也刺不出去。
  陆无涯冷冷地道:“五丫头,你若不想死的,便把刀抛掉,否则,我可不客气了!”
  紫玉花道:“你不客气又如何?”
  “这张床我已做了手脚,而你双腿又被我制住,要杀你简直不费吹灰之力!”
  紫玉花倏地把匕首抛在地上,掩着脸轻轻抽泣起来,她平日志高气傲,对男人不假一丝词色,但此刻却似一只受伤的小白兔,在猎人的刀下发抖,一副可怜相。
  陆无涯伸手点了她的软穴,再快手把绷带缚好,然后把油灯吹熄。
  紫玉花颤声问道:“你……你想怎样折磨我?我,我可是你五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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