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十四
2024-07-18  作者:萧逸  来源:萧逸作品集  点击:

  松露流了一阵子泪,忽然摇了摇头道:“我决不相信星杰是这种人,他不会去杀我父亲的,你告诉我,他现在在哪里,我马上去找他问问看……”
  沛云不由一惊,心中却想:“好丫头!我怎么能告诉你,等会你要是告诉了你父亲和西川双怪,那还了得?”
  当时摇了摇头道:“我不知道他在哪里!”
  松露冷笑了一声道:“你骗我!要不然他怎会派你来行刺我父亲呢?”
  沛云脸一阵红,心中暗忖:“这还真讨厌,她竟认准了我是受星杰所托而来,这真是冤枉了星杰。”
  当时哼了一声道:“我告诉你你也不信,我是自己来的,决不是受他所托而来的!”
  松露立刻脸色一寒道:“秦姐姐,我是看姐姐是一好人,所以才存心接纳,却想不到你竟一意虚伪……”
  她说着气得眼圈都红了,猛然站起了身子道:“他明知若是自己来,我一定会百般阻碍他,所以叫你来……他……他太令我伤心了……”
  说着她竟忍不住倒在了床上,一时抽搐得上气不接下气,最后她忍不住翻过了身子道:“姐姐,说一句真话,我确是爱他太深……”
  沛云脸色立刻变了一下,但是她未说什么。松露顿了一顿,才又接下去道:“因此……虽然他一再存心害我父亲,可是我仍然是放不下他……”
  她用手挡着脸道:“眼前这种情势,谅必姐姐心中也有个数……除去我父亲不说,两位爷爷武功,如个都可谓是天下无匹,他有几个脑袋,敢到这里来赴险?”
  秦沛云只是在一边静静地听着,不发一言。松露拭干了脸上的泪,顿了顿才道:“所以……姐姐你回去吧!”
  沛云不由一愣道:“你意思是说放我回去?”
  松露点了点头道:“你回去,去告诉星杰,告诉他说,如果他想活命,就不要来……了,他若真要杀我父亲,就叫他先杀了我好了,我绝对不还手……”
  她说着全身一阵阵颤抖,真是语重情长。袭沛云听到耳中真是酸到了家,当时停了一停才叹道:“我不回去……”
  松露不由一惊道:“你不回去?难道你想叫星哥来送死?”
  沛云看了她一眼,冷笑了笑道:“你也太小看他了……他如今一身本事,已大非昔日可比,即使是那两个老怪物,也不见得就能把他奈何……”
  松露闻言面色似乎微微一喜,但瞬间即隐,她张大了眼睛,看着沛云半天才道:“你说的可是真的?他怎么会有这么一身好本事呢?”
  沛云冷眼旁观,见松露居然面有喜色,竟忘了星杰此来的目的,可见其芳心醉心星杰之深了,竟连自身安危也都忘了。
  不由一时心中感慨万千,闻言之后,苦笑了笑道:“我就知道,他在长白山苦练些日子,整日把自己浸在坚冰寒雪之中……”
  松露不由轻轻地“哦”了一声,她深深佩服着星杰这种超然的毅力,不由暗忖:“怪不得我到处找他找不着,原来他竟一个人到长白山去练功夫去了……他这么苦练功夫,到底是为了什么呢?莫非只是为了去对付我父亲?”
  这么一想,她不由感到一阵冷,顿时不再说话,停了一会,她抬起头看了沛云一眼,轻声道:“你是否可以告诉我,他到底住在哪里?我想去找他一下……”
  秦沛云笑了笑道:“姑娘,这几天他就会来的,你是找不到他的……告诉你也是枉然……”
  松露轻叹了一口气,一时凝目望着窗外,半天一句话也不说。
  她脑中不由暗暗地想着:“这秦沛云分明也是和星杰有了感情,要不然决不会如此,我问她也是白问……”
  想着不由转目到沛云面上,一时四目相对,各自心里有数,都把头垂了下来,俱感阵阵心酸。
  停了一会,叶松露忍不住站起了娇躯,姗姗踱了起来。她一双白玉也似的纤手,紧紧地互扭着,蛾眉更是紧紧地皱着,显然她正陷于极度的深思之中。
  秦沛云隐隐见其目中含着泪痕,并且听到她口中断断续续地念着:“我不能让他这么做……我不能让他这么做……天啊……”
  忽然她扑到了沛云身前,泪眼汪汪地看着秦沛云抖声道:“姐姐!无论如何,请你把他住的地方告诉我,我要去找他……否则二虎相争必有一伤,难道你真忍心看他死在两位爷爷掌下么?”
  秦沛云想了想,不由叹了一口气,当时暗忖,易星杰住处,离这里少说也有五六十里,就是告诉她,恐怕也来不及去找他了,何况星杰无论如何,明天也一定会来的,我告诉她还是不告诉她呢?
  想着不由一时看着松露发起愣来,最后她不由眼圈红了一红,叹了一口气道:“既然你一再相问,目的又是为了救他,我如再瞒你,也确实是说不过去,这么吧……”
  她忍不住咬了一下下唇,松露闻言不由大喜,当时也顾不得哭了,忙抓住了沛云一手道:“谢谢姐姐。如果因此能令星哥回心转意,非但等于救了他一命,姐姐也就是我父亲的救命恩人……”
  一刹时,沛云也不由为她这两句话深深地感动了,她忽然觉得,自己容让星杰来此寻仇,是一件大大的错误。虽然她知道,易星杰有一身惊人的武功,但是西川双怪,却是极为难缠的一对怪人,真要是和易星杰打起来,胜负还真是难以预料。
  如果易星杰要是为此而丧命,那自己可真沦为一生一世的罪人了!
  这么一想,秦沛云不由打了一个冷颤,可是如果容让松露和易星杰见面,这又是一件自己私心极为不愿做的事情……
  一时心头如倒了五味瓶子似的,酸,甜,苦,辣,各味俱全,最后她不由叹了一口气道:“好!我告诉你……”
  松露紧张得耸了一下肩,甜笑道:“姐姐快说呀!”
  沛云见状心内更有一股说不出的味儿,当时叹道:“他的住处,离此极远,你如果去找他,往返极费时间,要是一个找他不着,再回来可就一切都不可收拾了……”
  松露皱了一下秀眉道:“姐姐的意思,我不大……懂……”
  沛云低下头想了想,终因私心太重,谁又料到她只一念之差,竟造成了后日不可收拾的悲惨局面。这是后话暂且不提。
  且说沛云低头想了想,她本可告以星杰确实住处,以松露脚程,至多不过一个时辰,也定可按址找到了星杰,只是她因满心不愿让二人见面,其实她此举也是多余,易星杰决心已定,即使是松露此刻找去,他也决不再会为其所动。只因沛云一念之私,落成了血腥不可收拾的悲惨结局,这是前因注定,非人力所可挽救,奈何?
  沛云低头暗想:“我还是不要告诉她易哥哥住处好了,只告诉一条明晚易哥哥来此必经的路,叫她在那里等他好了,这么就算他们见了面,时候也不会太久,否则此刻若容她找去,孤男寡女……可就不大令人放心了……”
  这么一想,她不由顿了顿道:“我是说易星杰住处太远,你此刻找去一天不一定能到,到时你还没有找到他,可能他人已经来了,那时阴错阳差,反而不如不找……姐姐你说是不是?”
  松露不由眉头微微皱了一皱,低头吟哦了一会,抬头呐呐道:“那可怎么好呢?”
  沛云嫣然一笑道:“不过姐姐也不要慌,据小妹所知,明晚此刻,易星杰必定来此,姐姐如想见他,可在初更时分,至柳林左边石板道边等他,至时他一定会由那条路上经过,不就可见着他了么?”
  松露不由心中一喜,脱口道:“这我就放心了……我只要见着他,把话说清就心安了……”
  说着她不由又怔了一下道:“可是……要是他明晚上不走那条路呢?”
  沛云摇了摇头道:“不会!这条路还是他带我来的,他一定会从这条路经过,你只要耐心等着,一定会见着他的!”
  松露不由正了一下颜色,回盼着沛云道:“此举关系着两家生死,姐姐却不可骗我呢?”
  沛云冷笑了一声:“如果你不相信也就算了……”
  松露不由又回眸为喜,俯上前笑道:“姐姐不要生气,我只是心想这件事关系太大了而已,其实姐姐金口玉言,又岂有骗我的道理?我真是太也多心了……”
  沛云见自己少有不悦,竟把她吓成这样,心中也不由不忍,只这一会对谈,她却深深地对这松露有了极度的好感。
  尤其是她那谦虚爽朗的态度,开旷的胸襟,明知自己和易星杰也有极深的感情,可是言谈之间,却看不出她丝毫醋意,却是一味地和自己更加亲密,只此度量,却非自己所能比拟。秦沛云这么一想,不由对松露立刻又起了更多好感,相反地,她自己却感到十分惭愧。
  这时她慢慢地站起了身子,一日奔劳,却觉得有些儿腰酸背痛了。
  松露见状不由一笑道:“姐姐大概是累了吧,还是在床上躺一会吧!”
  沛云不由脸色红了一下道:“我一个被掳之人,姐姐难道如此对我么?”
  松露蛾眉一挑愠道:“你我如今已成了最好姐妹,说这种话,岂不令人齿冷?”
  沛云本也是个热情人,先前只是心中对松露存有成见,故此显得冷冷地,此时成见既去,对方再这么一意拉拢,她也由不住动了真情。
  当时忍不住握住松露一手笑道:“姐姐真是好人……真个的,姐姐今年芳龄多大?我们到底谁大?”
  松露笑咪咪地道:“我二十一了!姐姐呢?”
  沛云拍手笑道:“真巧,我也是二十一……”
  遂各自报了年日,二女竟是同年同月生,只是沛云比松露大了十天,只好居长,改了称呼,称松露为妹妹,于是二人愈发显得亲近了。
  二女这一说投了机,不由天南地北谈了起来,先前还各自谦虚,后来谈得兴起,各自谈起武功家数,如数家珍,兴趣特浓。
  后来松露又在衣柜中,找出了一套衣服,迫令沛云换去脏衣服。
  松露突然忆起一事,惊问道:“你看我都忘了,姐姐不是被我师爷给抓伤了么?快叫我看看吧!”
  不提还没事,这一提起来,沛云立刻就觉得背心一阵发痛,忍不住“啊唷”了一声,松露忙扶着她,走到床边,扶她睡下。
  这才再把灯撑过一照,由不住她惊得“啊呀!”了一声道:“乖乖!血都湿透了……想不到伤得这么重,我们光顾说话,竟忘了你的伤了!”
  沛云一听,也吓了个不轻,当时轻轻脱下了上衣,目光却迟迟的瞟着室门。
  松露见状,不由会意一笑道:“姐姐放心,这是小妹卧室,平日一向没有人来此,姐姐把衣服解下吧……”
  说着口中还连声“啊唷”着道:“真是……血流了这么多,姐姐你这会儿感觉如何?还痛不痛?”
  秦沛云面朝下躺着,一面卸去上衣,轻轻捞起里层中衣,露出欺霜赛雪的玉肤,闻言秀眉微颦道:“怎么不痛?奇怪!这位老爷子和我有什么大仇,居然想一下子就打死我?要不是妹妹救我,那可真不敢设想了……”
  松露闻言,一面用净布小心擦她伤处附近的血迹,一面叹道:“你可不知道,这位老爷子,脾气有多么怪呢!下手真毒……只是奇怪……”
  说着她皱了一下眉道:“他一向对于后生晚辈,只是打到对方服输算数,可还没有见他发过这么大脾气,真怪!”
  沛云哼了一声道:“我也只不过伤了他一下手指,也不值得就取我命呀!”
  松露一愣道:“什么?你伤了他一根手指头?”
  沛云点了点头道:“大概是断了一根!”
  松露出了一口长气道:“我说呢?原来有这么回事。这位老爷子,平日是多么威风,动手过招,只要你碰了他衣服一下,他也会跟你没完,何况你还砍掉了他一根手指头,这事情呀……”
  说着不由齿咬下唇,一个劲皱眉不语,沛云见状不由翻过脸来道:“妹妹怎么了?”
  松露“啧”了一下,一面小心的上着药粉,一面叹道:“我看事情还没有完呢!这位老爷子,决不会平白无故吃这么大亏,看来一定还要找姐姐算帐!”
  沛云此刻惊魂甫定,闻言不出吃了一惊,愣了一下,惊道:“那……那怎么办?他……找我怎么算呀?”
  松露见状,不由手掩樱唇,“噗嗤”一笑道:“你呀,先别怕!有我在,他也不会太难为你,反正一切到时候再说!”
  方言到此,却听见楼下一个大嗓门怒叱道:“松露!你把那个丫头藏到哪去了?还不把她带下来。我可要上楼来了!”
  二女都不由大吃了一惊,真是说曹操,曹操就到,这人正是那西川双怪中的红发叟武士天。一时沛云吓得花容变色,失去了主张。
  松露见状却小声安慰道:“不要怕,都有我呢!”
  她说着一面为沛云小心穿上了衣服,所幸伤处已用净布扎好,并不十分痛楚,松露等替她穿好衣服之后,这才轻轻开了门,伸头出去道:“爷爷!人家都睡了,你老人家又来噜嗦些什么嘛?亏你一大把子岁数了,还跟小孩子一般见识,也不怕人家笑话!”
  楼下传来红发叟武士天宏亮的笑声,声震屋梁,声音一停却朗声道:“好丫头,你给我来这一套,你们下不下来?不下来我上去,废话少说!”
  松露不由秀眉皱了一皱,不乐意地应道:“你老人家叫人家下去,到底想干什么嘛?真是的……”
  红发叟武士天冷笑了一声,半天才道:“当然有事了……哼,你这丫头居然胳膊肘往外弯,帮起人家来了……真气死我了!”
  松露还要说什么,只听楼梯一阵响,那红发叟武士天已上楼来,松露吓得慌忙走出门外,用背护着门口,满脸焦急地道:“爷爷……你就饶了她吧!”
  红发叟武士天,此时站定了身子,只见他已气得双目赤红,怒叱道:“叫她出来,方才她的胆子到哪去了?”
  松露见红发叟武士天,竟是真的发怒了,心中不由也有些害怕了,她知道这个老头子,要是真的脾气来了,那可不是玩的,秦沛云在他手中,一定是逃不了活命,当时不由急得手足失措。
  她双手平伸而出拦住了门,眼含着热泪道:“爷爷!你虽然是手指受了伤……可是她背后也被你给抓破了,流了好多的血……”
  红发叟武士天,闻言微微一怔,怒焰少息,看了松露一眼,扬了一下左手道:“孩子你看看,爷爷这一根手指头都断……了!”
  这老人家像有无限伤感似说出了这么一句话,遂咬牙切齿道:“这好几十年以来,有谁敢对我老人家这个样子!哼……断指之仇,岂可如此干休?”
  他似乎又被激怒了,可是当他发怒的目光,向松露那可爱的小脸上一接触,竟由不住变得心软了,他冷笑了一声道:“不过这事情,总不成这么就算了,我答应你不现在马上要她的命,但是你也得把她叫出来,要不然……哼!哼!”
  这武士天可是怒到了极点,气得一连哼了好几声,接着又道:“我要问一问她师父是谁?尤其是那一手剑招是谁教她的?……哼!我再去找他们算总账!”
  松露闻言心中稍安,当时破涕为笑道:“这么说你老人家是饶了她了?”
  武士天狂笑了一声道:“饶她?天下哪有这么便宜的事……”
  松露不由又是一惊,满面悲戚地道:“那你老人家要对她怎么样呢?不是已经预备去找她师父了么?又何必还不绕她?”
  红发叟武士天哼了一声,没有好气地答道:“她不是砍下了我一只手指么?……哼!那么我也要如法炮制,不过要加一点,要叫她断两根指头,这已是我最轻的责罚了!”
  叶松露不由惊吓得尖叫了一声,连连摇手道:“爷爷……这……这可万万使不得,她一个女孩子,你老人家,怎么能砍下她两根手指头?……”
  红发叟武士天,猛然一探掌,已紧紧地抓住了松露双肩,直痛得松露汗如雨下。
  她看着红发叟武士天,一双赤红的眸子,似乎都快要冒出血来了,额上的虬须根根直立,自从她认识这位师祖以来,就从来也没有见他发过这么大的脾气。此时见状,不禁吓了个魂飞九天,误以为他要向自己下煞手,只急得挣扎着欲脱掌而出。
  可是红发叟武士天十指如钩,松露几乎被他抓得半身为之麻木,哪里还能挣开他的双手?遂听见武士天用低哑的喉咙叱道:“听着!爷爷虽爱你,但是我的事,不许你管,你快去叫那丫头来,要不然等我进去,她就不要再想活命了,那时你可不要说爷爷手狠心辣!”
  松露此时虽痛得汗如雨下,可是一想到如果真叫沛云出来,这老怪物定不会手下留情,那时要是断下沛云二指,那还了得?
  她心中此时正幸交得知已,一听此言,如何忍心眼见沛云断指?
  所以依然用背紧贴着门,口中哀求道:“爷爷真要是这么狠心,就请砍下孙女两根手指好了……呜呜……我不要活了!”
  她还是说哭就哭,这一哭起来,声音还真大,红发叟武士天本是一腔疾怒,见状反倒怒不起来了,他不由伸开双臂,抱住了松露,一面用那双大手,一下下,轻轻地拍着松露的背,口中并不由长叹着道:“唉……你別哭呀……別哭!别哭!奇怪,这丫头怎么跟你这么好?你是认识她是不是?要是你们真是老朋友,那我老头子也就算了,饶了她算了……否则!爷爷虽爱你,这种废体之仇,焉能不报?”
  松露闻言,在武士天怀中一转泪眼,当时抽搐着道:“当然我们早就是好朋友了……”
  不想话尚未说完,突然她觉得背后一空,身后那扇门,竟自打开了。
  红发叟武士天口中不由“哦”了一声,松露忙回过头一看,不由大叫了一声,当时也顾不得再在红发叟武士天怀中撒娇了。
  只见她一个转身,已扑向了这人身边,一把抱着她急道:“姐姐!你快进去,你……不要命了?”
  原来这人不是別人,正是沛云。她已在室内,听清了二人每一句对话,想是不愿令松露为难,竟自悄悄的开门走出来了。
  她用着微微红晕的双眸,看了那红发叟武士天一眼,冷冷地道:“方才她是骗你的!我和她,以前根本不认识,今天晚上才是第一次见面!”
  松露忙用玉手捂她的嘴,可是已经来不及,她已把这句话,清清楚楚地说了出去。
  红发叟武士天,那双红眉先是往当中一挤,不由仰天哈哈一阵大笑,声调尖锐刺耳。
  任你秦沛云此刻是如何平心静气,可是在这怪老人的笑声里,也不紮心旌连摇,吓得一连后退了好几步,遂见武士天笑声甫停,连连点了点头道:“好孩子!好孩子!你居然还敢这么硬?”
  二女都不明他这句话的语气,是好是坏,遂见他目光凝视着沛云,怒不可遏地道:“这么说,你是不在乎了?”
  沛云敢现身出来,死生本已置之度外,此时闻言脸色微微一红道:“我不知道什么叫在乎不在乎?”
  连松露都吃了一惊,想不到沛云竟敢这么对他说话,自然在听完这句话后,红发叟武士天更为震怒了,他咆哮道:“我是说,你对于我不在乎了!”
  沛云想不到自己随便一句话,居然令这老头子,发这么大脾气,心中不由纳闷道:“想不到这老人这么大岁数了,居然一点涵养都没有,我偏气气他!”
  想到此,不由微微冷笑了一声道:“不在乎什么,在乎你什么?”
  武士天双手握拳,平空挥了一下,气得转了一圈,咬牙切齿,勉强忍着愤怒道:“丫头,我是说,我要你的命!”
  沛云见他狰狞至此,心中也不由有些心虚。但她知道,到了此时哀求讨饶,都是无用的了,反而令对方轻视,而对付这种武林怪人,往往用硬的,却反比讨饶泣求有效得多。
  沛云想到这里,反而心中平静,苦笑了笑道:“弟子既被俘在此,生死早已置之度外,老前辈要取弟子性命,还不是易如反掌,这种事又何须问我,就请你老人家快快动手吧?”
  她说着双手往身后一背,杏目却直直地瞧着武士天,瞬也不瞬。
  这一番话,说得不亢不卑,确实是出乎红发叟武士天的意料之外。
  当时闻言之后,不由愣了一下,只见他吸了一口气,亦目侧视着沛云嘻嘻一笑道:“丫头,算你有种!不过,你不要以为你这么说,我就会饶了你,来!来!来!我们到楼下去说话去!”
  说着身子往旁边侧了一侧,让出一条路来,沛云握了一下松露的手,苦笑道:“妹妹对我真是仁尽义至,愚姐有生之日,决不忘妹妹一番深情,此事尚请不要多管,待愚姐此刻去会完了这位前辈,倘侥幸不死,再来找你!”
  说着扭身就往楼下走去,松露早忍不住泪流满面,紧紧地拉着她一手道:“姐姐不要去,下去不得……他会下毒手的!”
  红发叟在一旁听得大不是味,冷哼了一声道:“孩子,什么叫下毒手?难道她砍下爷爷手指头就不算下毒手吗?”
  松露不由猛然回过脸,流着泪叱道:“可是你也抓了她背呀?”
  她此刻竟也转柔为刚了,觉得哭求丝毫没有用,不由接着叫道:“我一直以为你是一个好人,谁知今天才发现,你老人家心这么狠!好,你就杀吧!”
  她说着,用手背把眼睛旁边的泪痕擦了擦,回头看了沛云一眼道:“走!我们下去,就叫他把我们俩个一块杀了好了!反正姐姐如有三长两短,小妹决不独存就是!”
  说着眼泪竟自忍不住,扑簌簌又流了下来,红发叟看在眼中,气得哼哼连声,颤声道:“好丫头……气死我了!好!好!我狠心,我就狠给你们看看!”
  说着大袖下挥,示意二女快快下楼。沛云知道再劝松露也是没用,当时也就慨然下了楼。二女慢慢下楼,一路低声互说着什么,那种亲热样子,看在红发叟武士天眼中更是震怒,连声催促道:“快呀!”
  松露一面回过头来道:“别催呀!这不是在走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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