首页 > 武侠书库 萧逸 虎目娥眉 正文


2024-07-18  作者:萧逸  来源:萧逸作品集  点击:

  秦沛云也暗自想着,易哥哥离开我时明明是什么也不会,可是女孩儿家心都是要强的,可不愿人家笑她——她红着脸道:“不过,”她想着:“易哥哥现在也许已随那浮萍老前辈学了一身本事了,当然,不管怎样,此时一定有一身惊人的本事了!”
  她可不愿让人小看他,便道:“书生可是书生,却是文武全才,功夫好得惊人。”
  郝炳一面点头,心中却是不服,想道:“那天碰上了我一定要斗他一斗。”当下便道:“他现在在哪里?”
  秦沛云一笑,便信口胡扯道:“我也不知道他到底在哪里,他说要去青海,最近就要回来了。”
  其实她也不知道易星杰会不会回来,想到这里,不禁有点惨然之感。
  郝炳咬牙道:“希望他早日回来!”
  她点点头,无语。郝炳心中自是一股酸劲,非常难受,一时,两人都痴痴地望着窗外。
  黄鹤楼下绿柳如茵,蝉鸣不已,眼前更是碧波千里,看长江滚滚东去。
  有一会儿,两人都无言,太阳挂在天空,正是中午,整个大地似乎是被烈日晒得窒息了一般,一切都像骤然停止了似地,只有远处数点轻帆,也正静静、浊重地移动着。
  不知何时,另一边的窗户轻轻地推开了,好像是一阵轻风吹过,那么细致,几乎听不出来,然而,他却惊觉了。
  在失望中,郝炳突然一转首,眼睛落在那只八仙桌上,他突然惊叫了一声:“啊!有贼!”
  秦沛云猛然吓了一跳,急忙转过来,几乎与郝炳转身站在窗格上的同时,她也惊叫了一声。
  窗户是开着的,放在桌上的翡翠白菜却不见了。
  这是他们万没有料到的事,没有人意料得到的,那价值连城的御赐“翡翠白菜”竟会在两人一时疏忽之下失去了。
  就在她惊叫声中,郝炳已一晃,如飞鹰扑兔似的,向外面追去。
  秦沛云在当地呆了一下,她立刻晃身,拾起桌上的“离火”剑,飞身出外,放目看时,哪还有人影在?就连那小君子郝炳此时也不知遁到哪儿去了。心中一阵急,身形晃处,直如一朵绿云,向山后扑去。
  她可不知贼人的方向,一时也不知要从何处追去,急得在杂树乱石里乱转一通,什么也没有找着。这一阵急窜,又使她的伤口隐隐地痛了,她在一块石头上坐下来休息。心里想着,两人费了这么大的功夫总算把“翡翠白菜”给抢回来,现在又让人家偷去了,岂不叫人痛心。
  照判断这贼人的功夫可不是等闲,否则,以两人的武功,近在方寸之间,绝对没有东西被偷去了还不知道的道理,可见贼人功夫了得。
  且不言秦沛云这一番思索,那郝炳方一跳出窗户,隐隐见一人影只一闪已隐入乱石杂树中,郝炳口中轻“哼”一声,两足一点,身子便如弹丸飞掷,追将过去。
  待他身形落在林外,那人又不知何处去了,郝炳一咬钢牙,扬声道:“朋友!请出来一见如何?”
  说话间,但见沛云飞腾起的倩影在黄鶴楼栏杅上一摇,他忙追进楼去。
  其实他并不需要急于去追这个贼人,他心中反而感谢这个贼人,把那假的“翡翠白菜”偷走了,否则要去张贡举家,难免要叫他当堂识破,那才叫撑不住呢!这下可好了,谁也别找谁,谁也别怪谁。
  但是郝炳仍然想见识见识这贼人的武功,照理说,能在小君子的身边出入而且偷去东西,而令小君子郝炳浑然无觉,可见这贼人也自不是弱者了。
  郝炳脚下可不慢,只一会已转了五六里远了,又奔了两三里路,见没什么,正想回去见了秦沛云看看她说什么。
  就在这时,蓦然,有一身形从前面三四丈外大石坡面上一闪,逸进另一块大石后面。
  郝炳心中一喜,暗道:“好小子,身形好快。”
  自己也是一闪,闪在一块大石后,手中早就摸出两只金钱镖扣在手指上了。心中暗叫道:“好小子,只要你再出来,就别怪我小君子手狠了,我先打你个透明窟窿。”
  想着那身形又是一闪,好快,郝炳还没来得及把金钱镖打出去,那身形早已如脱弦之矢,又闪入一块石后面了。
  郝炳心中暗惊,没想到这两天尽遇见一些扎手的人物,看样子这黑道上是越来越难混了。但他却看清了那人手中似拿着什么东西,再一想他身形如此快,越觉得一定是那偷“翡翠白菜”的贼人了。
  想着就更加小心了,心忖:“只要你这次再出来,绝不让你逃去。”想罢便退出四五步,把两枚金钱镖扣定,只等那贼人再出现。
  果然不出所料,那长形身影又是一晃向前扑去。郝炳口中却不喊打,右手一扬,两枚金钱镖,如流星赶月而出,“嗖,嗖!”两声,这就是他的狠毒处,也就是他博得小君子雅号的原因。
  前面那身形正往前飞奔,却不料后面有人暗算他,眼见这两枚金钱镖急如流星飞坠,堪堪就要打到他的后心后脑“哑穴”、“志堂”二穴之霎那,只见那人似突然惊觉,猛振臂向后一拂,脚步倒退出数尺,两枚金钱镖“”两声,被拂落在一旁。
  郝炳见一出手就失利,立刻现出身形朗身叫道:“朋友休走!”
  跟着身形飞出,已见那人转身过来了。嘿,好英俊的一个青年剑士。
  但见这佩剑青年,生得剑眉出颊,星目蕴含奇光,隆唇方口,此时正负手面己而立,一双精光四射的眸子,瞪着郝炳,一言不发。
  郝炳双目一接触到这青年人的眼光,心中立刻一震,心道:“乖乖,这小子好高的内功!”口中却不让,一声笑道:“我道是什么高人,原来是一个乳臭未干的小贼。”
  那青年剑士怒目圆睁,好容易千里迢迢发现了贼人的踪迹,不惜千里赶了过来,却被这郝炳弄坏了。你道这青年剑士心中如何不气?当下冷笑一声道:“朋友,你说话可要清楚点,谁是小贼?”
  郝炳冷“哼”了一声道:“光棍眼里揉不进砂子,要想黑吃黑,可别在我郝炳面前叫字号。”
  那青年闻言,哼了一声道:“姓郝的,你未免欺人太甚了……你家公子可没时间跟你噜嗦!”
  说罢,一咬牙转身已飘出丈余,那样子似是强忍住心中怒气。
  郝炳只道他真的偷了东西,心虚想要逃走,那肯容他逃去,一游身疾追上去,手中剑“灵蛇吐信”,疾如闪电地向那青年后心刺去,口中连叫道:“小贼,想走可没有这么容易,把点子留下来吧!”
  那少年一听身后破空之声疾至,剑眉一挑,双足一错步,已自斜错出五六尺远,以“大挪移”身法向后猛然一转身道:“姓郝的,我多次对你忍让,不想你这样不讲理,什么点子不点子的,难道我易星杰就怕你不成?”
  遂冷笑了一声道:“姓郝的,你就动手吧!”
  郝炳一剑刺空,也不知对方用什么身法,已自闪出四五丈远,及一听出对方道出了姓名,心中自是一惊,不由暗道:“这易星杰果然生得如此潇洒,怪不得秦沛云对他如此倾心!”
  这种情形之下,易星杰对于他,可以说分外眼红,所以听对方道出了姓名,心中陡然冒起了一股无名怒火,口中哼了一声道:“好一个易星杰,我只道你是个正大光明君子,却原来是个偷鸡窃狗的小人,来!来!来!我倒要会会你。”
  易星杰此时不由被骂得怒火上炽,当下大喝一声:“姓郝的,你破了我正事,还要含血喷人,我今日可饶你不得。”
  说罢,一挫腰腾身而起,单掌一抖“黑龙手”,疾如奔雷,向郝炳前心“巨关穴”猛抓而至。
  小君子郝炳,早就有心要斗斗这位被秦沛云所深爱的人了,这时见他一双肉掌,直奔自己打来,郝炳剑尚在手,暗叫了一声道:“你不用剑,你是找死!”见易星杰掌到,更是不避不让,振臂挫腕,剑如龙泉飞泻,一招“倒斜玉钗”直向易星杰齐腕划将过去。
  易星杰岂容他划上?早已游身翻腕,反向郝炳右手脉门扣去。
  郝炳可没想到对方变招如此之快,一剑方自走空,已觉一股劲气直向脉门袭至,心中一惊,他可不敢让他沾上,连忙撤剑错步,左掌立起如刀,带着“阴炁”掌力,猛向易星杰右肩切落。
  这一出手,易星杰也自觉得这洞庭小君子郝炳的身手不凡,连忙抛肩引臂,立身推掌,劲掌双双抖出,暗以“莲花散手”法,直往郝炳前胸撞去。
  这一双劲掌,其势疾快如电,老远,郝炳已觉察出其劲道逼人,立时一惊。
  他身形猛向后一躬,抖腕出剑,“朝天一柱香”,剑如灵蛇飞窜向易星杰双手刺去。
  这一剑势猛疾,更加易星杰是双掌齐出,又是如此猝然,眼见就要伤在他的剑下了。
  猛听易星杰开声喝道:“来得好!”
  倏见他双掌两下一分,猛一挫腰,身子往下一蹲,双掌叉开十指如爪,分向郝炳的两足小腿肚抓下。
  这一招可来得太突然了,郝炳是万没料到的,眼见这一双腿要被他抓上了,当场就得废去,你道郝炳心中如何不惊?
  猛见他闷哼一声,疾扭腰,足尖点处,身子已弹起五六尺高,两足猛一分一合,双双向易星杰双眼窝踢到。
  这二人动手过招真是险而又险,俱是只差毫厘,堪堪避过。
  易星杰一抓抓空,转瞬间敌人双足已向眼睛踢到,这一下别说给他踢到顿时就得头骨尽碎,就是给他轻轻挨上了,眼睛也得瞎!
  只见他足弹处,“燕子倒穿波”身子已如倒蹦的龙虾跃出丈余,在空中一个“鹞子翻身”轻飘飘落在地上。
  郝炳手中多了一把剑与人家过了五六招,不但没讨得到好,反而连遇险招,身子才一落地,口中暗叫道:“我要打不过你,那我还与你争什么秦妹妹?罢了,我与你拼了。”
  想罢,只一咬钢牙,长剑向外一展,拉开了门户,左手捻诀,猛喝一声。倏地一抖臂,单足点地,右手持剑,平身递出,一招“分花拂柳”剑带锐啸,疾向易星杰左肩削到。
  易星杰一见对方拉开了架式,立刻抛肩错步,揉身而进,骈二指如电向小君子郝炳的“肩井穴”敲去。
  可是他二指尚未敲到,那小君子长剑已化削为卷,一招“回剪枯枝”斜向易星杰左臂狂卷而至。
  郝炳可是此时展开了一套“影子剑”,但见剑光闪闪,人影晃晃,招数诡异莫测。
  可是易星杰又是何许人也,岂容他沾上?一见郝炳剑招惊人,易星杰立刻使出浮萍老人所传的“太乙青灵手”,这套“太乙青灵手”全系小巧狠辣之技,其中揉合那空手入白刃的技巧,便在郝炳的三才剑下走了开来。
  这两人一动手,一个是有心要试试对方到底有多大能耐,能贏得秦沛云爱情。一个是恨对方无理取闹,有意要显点本事给对方见识见识,也好让他知难而退。
  这时小君子郝炳以一招“过河拆桥”向易星杰左肩削去,同时揉身并进,左手蓄劲,猝然以“大摔碑”手反掌猛向易星杰的“血囊”穴击去。
  这一招是他“影子剑”的绝招,手剑并用,变化莫测,掌力奇大,而且剑尖又是虚实并用。
  易星杰眼前左肩剑影一闪,正待抛肩,忽觉右腰“章门”(即血囊)有一股劲力袭来,心中一惊,立刻向后引出二步。
  忽听郝炳猛喝一声,招式不变,身子如影随形,以原来招式,似灵蛇,掌风疾劲,瞬息又至。
  易星杰这才知道,若要以闪避普通招式之法来躲它,似是不可能,心念即毕,只听他开口吐气,猛叱一声道:“来得好!”
  接着足尖一点,拔身而起,身形自是快到极点。
  那知对方也不是易与的,只见郝炳欺身游步,一抖腕,化削为卷,“回风拂柳”,剑如鲤鱼摆尾,“唰”地一声,带着一股寒光,直向易星杰的双脚卷去。
  这招却是出人意料之外,用得妙极狠极,眼见易星杰要被它卷上了,那双腿就得立时废去。但见他在空中,单足一盘,猛打了个旋儿,不但不避,反而疾出右足,足尖向郝炳卷来的剑身蹬来。
  郝炳一见心中大喜,心道:“这小子是找死,就是你练有铁腿,须知我这剑也不是普通铁剑。”
  想罢手臂蓄劲使力,存心要削去他这双足。
  易星杰这一腿用得险极,只要稍差毫厘,那一足便得立断。
  说时已嫌太慢,那时却甚疾快,只听“嗡”的一声,易星杰的右足尖已点在对方的剑身,发出一阵龙吟之声。郝炳的剑被蹬斜开五六寸,心中已暗自惊于易星杰武功之了得,一时心中嫉火又起,暗想:“我若不把你除了,一切都白费了……”
  当下心中一狠,不待易星杰落地,立刻侧身带剑,“猛虎剪尾”,剑如千丈飞瀑倒卷,疾向易星杰拦腰切去。
  易星杰先还存心仁厚,不愿下重手法,一见对方连使狠招,似与自己有深仇大恨,竟似要与自己拼命了。当时他心中一气,猛咬钢牙,暗叫一声:“罢了!”
  身体方往下落,见对方劲剑拦腰切到,更是不闪不避,锐啸一声,摄人心魄,但见他叉开五指如爪,向对方剑刃抓去,暗运于掌的,竟是那武林失传已久的“大力金刚掌”的功夫,掌未抓到,已然透出一股无比的罡气疾劲,这种功夫施展出来,实在也是骇人听闻了。
  郝炳剑一递出,见对方竟以肉掌抓来,心中正自窃喜,谁知对方掌未抓到,已带一股无伦猛劲向剑身震来,连郝炳也被震得虎口阵阵发热。
  这时郝炳才知对方厉害,他可万没想到对方使的竟是武林失传已久的“大力金刚掌”的功夫,只道是一种较为狠劲的鹰爪功。连忙撤剑错步,左手骈指如风疾点易星杰的“期门穴”。
  岂知易星杰身方落地,更是原式不变,使个“飞鹰搏兔”的式子,猛向郝炳当头抓到。
  也是他愤恨于郝炳太过狠了,自己与他素无怨仇,竟然连番暗器暗算,又连出狠招急攻自己要害,一时大怒,才凝起新近在长白山上修练而成的“大力金刚掌”功夫,一方面也是要试自己这功夫练得怎么样。
  易星杰这一掌方抓出,尚离郝炳老远,郝炳已觉一股无比热劲一透脑门,心中一骇,那两指再也不敢点出了,连忙向后一弓身两足一纵,“飞燕倒穿帘”,身子向后飘出丈余。
  就这样,饶他身形再快,易星杰可比他快得多了,“嘶”的一声,那郝炳胸前的长衣已吃他撕下一块,亏他闪得还算快,才免被抓伤,但也已被他那一股疾劲,压得胸前一闷,吓出一身冷汗,脸都吓白了,心道:“这两天怎么老遇上一些带刺儿的?”
  易星杰一抓未着,也暗骇于这年青人身手的快捷,他可不再怠慢,两臂一振,“蜻蜓点水”身形如飞,已自滑到郝炳面前,双掌齐发,右手骈指如电,“倦鸟投林”疾点他“眉心穴”,左手“分花拂柳”凝掌如刀,向他前胸推出。
  掌未推到,郝炳已知历害了,先前已吃了他那“大力金刚掌”的苦头,哪敢大意?立刻振剑错步游身,“玄鸟划砂”,手中长剑斜刺里猛向易星杰左腕划出,同时错步,左臂一提,翻腕以“金绞剪”手法向他右腕脉门扣去。
  易星杰两掌齐撤,脚下暗踏出去,用“迷魂步”人影一晃,已转到郝炳身后,举掌便打。
  郝炳剑方递出,眼前人影顿失,心道:“不好”,不管三七二十一,摆臂带剑猛翻身,“回光返照”剑如一弯长虹,向后便砍。
  这一招总算给他碰上了,易星杰掌风卷出,对方剑疾如流星赶月,“唰”地一声,已自击到。连忙身子往左一带,单足点地一旋身,已到郝炳右边,“贯穴手”对准郝炳“肩井穴”便击,这下用的可是重手法,路数正是以那青海派的一百二八手迷踪掌,端的是厉害无比。郝炳是手中多了一把剑,多少占了点小便宜,举剑往外急封,左掌可用上了“大力炁”掌力,疾向星杰小腹兜去,用的也是重手法。
  易星杰如何不知他这一手“大力炁”掌力的厉害,猛一吸腹,向后递出尺把远。劲掌化出为抓,猛力一抖,右手指节一阵急响,“云龙现爪”,疾对郝炳右腕抓到。
  这种手法施为,与那缩骨法性质相同,所不同的只是他的手指经过这一阵密响,突然向外暴涨一两寸,疾似闪电,这叫“透骨掌”,劲力更是大得惊人。
  小君子郝炳一掌“大力炁”落了空,待觉察到他劲掌已抓上来了,可就来不及了。这一手给抓上了,不要说是一双肉手,就是一块青石,也要被戳成五个窟隆。
  星杰掌已堪堪沾上了,小君子郝炳拼死猛力疾向下带剑,星杰这一掌不偏不倚却正抓在郝炳长剑之上。
  郝炳心中方自一喜,暗忖:你可是自己找死。却不知突然有一股绵绵的劲力,由剑身透过来,直震得手臂酸麻,虎口发热。
  他心中大骇,心知这把剑如果不丢,对方要是再用点力,那自己这一只右臂就别想要了。
  只听易星杰喊了一声:“去!”五指一弹,小君子郝炳的长剑,带起一缕白光,弹起半空,落在十余丈之外。总算郝炳放手得快,否则那只手,怕不早被震成肉饼了。
  饶是如此,也被对方神力震退五六步,吓得脸色发青,一看情势不对,先前那份斗劲儿丧了个尽净,那假的“翡翠白菜”被窃之事也忘了,立刻施出他的惯技,剑也不要了,转身点足,使一个“飞鹤投林”纵身就逃。
  易星杰见小君子郝炳转身就要逃生,叫了一声道:“要打的也是你,要逃的又是你,要打容易,要逃可没这么轻松。”
  说时迟,那时快,易星杰身子只一晃,直如弹丸飞掷,纵身到郝炳身后,叫了一声:“姓郝的,你留下个记号来。”
  言毕单掌抡起,以“金刚指”掌力,透出一股奇劲,“流星赶月”直向郝炳后肩指出。
  这也是易星杰存心仁厚,不想杀死他,所以不点他后心而点左肩。
  郝炳身方落地,易星杰以“蹑云踪”身法已然赶到,郝炳才要纵起,猛觉一股奇劲,朝左肩袭至,要逃可就逃不了。只得硬着头皮,拼出全身功力,连那南疆异人所传的“龙形真功”全蓄在掌上,猛一转身,双掌朝袭来单掌击出。心道:“我与你拼了。”
  掌一对上(易星杰仅出一掌,)“嗤”的一声,两人各自退了一步。
  易星杰也暗暗惊于郝炳掌力的雄厚了。
  表面看起来,这二人一掌对上了,各退一步,似是不相上下。其实,星杰在追踪间,又未立心将对方毙死掌下,所以只用了三四成功力。
  而郝炳则不然了,他是拼死一击,使出全身十成功力,才勉强把对方敌住。这时一见对方也受自己的“龙形功”逼退了一步,不由胆力顿壮。
  易星杰不容他再逃出手去,是以一掌对过,游身而进,双掌猛地齐抖而出,倏地一分,“双风朝阳”疾切郝炳双肩。
  郝炳见对方掌又递到,双掌猛往上齐翻,以“金钩倒绞丝”手法,直往星杰双腕切去。
  易星杰却是不闪,两掌倏地一合,硬向他头上两侧的太阳穴上拍来。
  郝炳可摸不清对方到底是什么功夫,以自己双掌向上切去,对方竟然不避不闪,反而硬迎上来,心道:“我就不信你有什么了不起的功夫。”当下猛以“大力炁”掌力,往上切去,这一双掌算是打实了。
  但闻“噗”的一声,郝炳那一双掌就像击在一个皮革囊上,丝毫不着劲儿,反觉得易星杰那一双掌,有如千钧钢闸一般地向里合来。
  郝炳这一惊非同小可,顿时出了一身冷汗,暗忖:“好厉害的太虚返阳之劲,想不到这易星杰年纪青青居然有此功力!”
  急忙使个千斤坠,“老君蹲坑”式,一矮身,双掌贯劲,“惊涛拍岸”,掌似排山倒海,双双向星杰小腹猛推出去。
  掌方推出,也顿觉头上一凉,眼瞟处,自己的头巾已抓在对方手中了。
  但是他这一双手并未收回,仍然是疾如奔雷地向前袭出,眼见这一掌击上了,易星杰一条命当时就得回姥姥家去。
  只听他喝了声:“来得好!”
  脚点处,身形凭空猛拔起丈余,在空中一个“鹞子翻身”翻出右掌来,心道:“不给你点厉害,也许你也不知易某何如人也!”当时力贯右臂,由臂而掌凝起那“乾元掌”力以“琵琶散手”的手法向郝炳当头击下。
  那“雪魂掌”一使出来,郝炳只觉一团冷气,当头罩到,丝丝透骨奇寒,冷得使人直打寒噤,寸步难移。心中暗自叫苦道:“此番死定了。”
  死了可没这么简单就死,郝炳一念及此,勉强提起双掌,十成功力,以“大力炁”掌力死命往上推出。
  “吭!”一声。
  易星杰猛觉有两股力量向他袭来,接着有一个女子声音叱道:“休要伤人!”
  随着绿影一晃,双双落地,眼前已多了一个妙龄少女。
  原来就在这千钧一发之际,当郝炳双掌向上推出之时,猛刺里斜空劈出一股劲风,猛发一掌,这一掌带着至柔的“混元真功”,合两人之力,才把易星杰已发出的掌力逼退,随即这少女飘落就地。
  那少女一落地连看易星杰一眼都不看,立刻扶持着郝炳关心地问道:“郝兄,你没事吧!”
  郝炳这时惊魂甫定,一听这少女发问,这才如梦初醒,看这绿衣少女对自己如此关心,心中一乐,骨头也轻多了,连忙答道:“没什么,没什么,谢谢妹妹!这小贼果然厉害。”
  原来这所来少女正是秦沛云,你道她为何一直没有发觉来人竟是自己苦恋的易星杰,皆因她在那石块上休息了一会儿,忽然觉得远处剑气起舞,知道定是有人在厮杀拼斗,不由大惊,忙即一路飞纵而至。
  她刚到二人打斗的地方,也正是易星杰跃起施出“雪魂掌”之时,她只见在下那人正是郝炳,心中一急,更认定易星杰必是那偷“翡翠白菜”的人,所以也不注意去看,又见人命在即,立刻开口叫了一声:“休要伤人!”同时凝起了“混元真功”向那人猛拍一掌,一落地立刻扑向郝炳而去,这原是人之常情。
  那郝炳心中可乐了,他只道秦沛云忽然不爱易星杰了,所以指着星杰破口就骂小贼。
  秦沛云顺着他的手指看去,她忽然愣了一下,眼前这个身怀奇技的青年,生得好英俊,又好面熟,她只觉得他像她的个朋友,而且是很亲密的朋友,(读者应该记得,他们分别已经有五六年了)一时她不敢认,因为她太想他了,她更怕认错,那会使她无法忍受那种失望的痛苦的。
  易星杰也是一样,他只觉得这个少女杏目脉脉含情,对自己似是欲言又止,但他也觉得这少女很脸熟,因为这里正是武昌地界,所以他想起了黄鹤楼,他想:“秦沛云,……莫非她就是……呵,不会的,不可能,她已与那钱青旋结婚了,怎么会跑到这儿来,何况这个白衣青年姓郝……她叫他郝兄……好亲热……他可不是那什么姓钱的。”
  星杰这么想着,他是认为泰沛云已嫁了钱青旋,原来他不知道,钱青旋已死了,所以有此推断,于是他叹了一口气:“唉!也许是与她非常相像罢了。”
  郝炳在一旁看着双方却不动手,也不打话,他们两人只是对看着,这个劲儿郝炳可不好受,便开声道:“妹妹,这小贼偷了“翡翠白菜’。”
  他一句话,提醒了秦沛云,她脸上一红,很想问问对方姓名,当下开口道:“喂,我看你……”
  她话未说完,便被星杰打断了,因为星杰也很想问问对方姓名,几乎是同时的,他也开口道:“姑娘真好掌法,易某愿在姑娘手下讨教几招!”
  就在他话声刚落之时,只听秦沛云一声惊叫道:“你,果然是易……”
  “你……你是秦……”
  她叫道:“易哥哥……”
  他,几乎是同时的,叫道:“秦妹妹……。”
  这两人再也不打了,也不管郝炳尚在身边。两下便拥抱在起了,沛云是高兴得眼泪都流下来了,一面说道:“易哥哥,我好想你,我好想你……,你知道不?”忽然她哭了,多少年,多少日子里,她梦想着要见的人,今日竟见到了,怎会令她不喜极而泣。
  易星杰抱着她,点点头,说道:“妹妹,我也是!我也很想你!我知道。”
  秦沛云把他抱得更紧了,娇声泣道:“你知道?你为什么不来看我,害我等得好苦……。”
  易星杰心中一惊,他想起了一件事,急忙把她推开,这个他所爱的少女,现在已不是她了,他只觉得,她不再是以前那个纯洁可爱的秦沛云了,他有这种感觉,所以当他推开她时,她用惊奇的目光带着泪水看着他,问道:“易哥哥!你!你怎么了?”
  星杰摇摇头,叹了一口气,道:“我,我不能……。”
  秦沛云急道:“怎么?难道……难道你已有了别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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