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回 龙腾虎啸剑气纵横
2025-03-03  作者:蹄风  来源:蹄风作品集  点击:

  名马美人香风暗送 风云奇侠杯酒结盟

  且说太极手王春明在九华台前接了年羹尧的第一剑,几乎吃了亏,还幸他脚下轻功绝顶,一窜避开,乘势飘到温泉池上,接回他的太极剑,身子没倒下,这才不致输了第一剑。
  年羹尧心里有点不甘,继续要春明接他第二剑。
  这番激怒了“雪地飘风”周浔,纵身出来要和年羹尧比试;白泰官恐周浔有失,忙授意春明上前助他一臂。
  因为年羹尧说过:无论王春明独个儿比试抑和周浔一起出来接招,都是可以的。
  这样以二对一,就不算得越出比剑的规章。
  年羹尧见他们一起出来,立刻把白虹剑一晃,说道:“你们都来,我这口剑的性子很古怪,要人多时它才见得起劲的。”
  他这句说话,无形中瞧对方不起,任何一个武林人听到,都会觉得是一种侮辱的。
  王春明在鼻子里“哼”了一声,周浔已把他的崆峒“软钢剑”展开,轻度透进,那剑一卷一舒,最后“雪”的一下挺直,迎风晃了两晃。
  王春明左手执剑,和他并排儿站着,相隔约四步。
  周浔右手出式,两人成了八分剑势,左右分张,剑锋微向下沉。
  周浔说一声:“请发剑!”
  年羹尧倏的疾退几步,绰剑直指,双足一点,冲霄便起,到了寻丈,才转过身形,来一势“燕子追云纵”向下急冲,这一起一落,真的快如闪电,白虹剑展开了九十度角的回旋,急激地震荡切成扇形,剑光耀目,直向两人面前冲来。
  王春明和周浔见年羹尧窜起,早已退马坐身,提剑横眉,护着面门,可是看不出这是什么剑路,单听嘶风声响,已知极其厉害。
  还是王春明晓得随机应变,一展“八步赶蝉”轻纵,彼落此起,他的太极剑像是一度弧光,刚在五尺空间迎上年羹尧疾下的剑锋,人们但看到火花一闪,发出“铿锵”音响,两剑如何碰着,简直是电光火石一般,无法看得真切。
  音响过后,只见王春明身躯仍继续上腾,手里太极剑垂下,已是失去了劲度。
  说时迟,年羹尧冲下的一刹那间,料不到王春明会突来一势“白鹤冲霄”,当时一起一落的快速,像两架飞机掠空而过一般,因此他的白虹剑经一度碰撞,那扇形的回切速度已没有先前的急剧了。
  周浔在下蓄势以待,软钢剑抢上,一记“撩云取月”,想把来势消除,直取年羹尧的咽喉。
  那料刚一贴上,白虹剑透出一股无可抵御的劲力,震得他的手腕通麻,恰似王春明接第一剑时的感觉一般。
  那时年羹尧已站回地上,随势一挑,软钢剑当堂脱手飞到半空。
  忽然眼前人影一晃,王春明乘着降落的一忽儿,又把周浔脱手的剑接去。
  真是说时迟,那时快,这里所讲的动作,不过发生在俄顷之间,这便是年羹尧的第二剑。
  那时他不禁大怒,就向周浔一剑袭来,斜里有人持剑一挡,说道:“八哥不要犯规!第二剑完了。”
  年羹尧急把剑收回,各人看时,原来是白泰官上前挡住。
  刚才年羹尧使出的一下剑势,是“达摩剑”里“凤尾回旋”的险招,“凤尾剑”本来应用在前后受敌时,反手撇出,消却背后敌人攻势的,如今年羹尧开展的却是“高空凤尾回旋”的手法,在一息间(常人一呼吸之间)可发出一百零八下的回旋震荡,切出扇形,若不是王春明借着冲起的速度去碰它,令到两剑接触的机会仅得千分之一秒,那么,他手里的剑定会给震脱,甚至飞到半空。
  所以王春明一经接触,自己的剑便完全失了劲度。
  但站在地上的周浔,经王春明替他挡去了白虹剑的锐气,仍然给震麻了手腕,可见这“达摩剑”法的厉害程度了。
  王春明把剑递还给周浔,年羹尧怒犹未息,对白泰官道:“他们两次剑脱了手,还不算负吗?”
  白泰官正容答道:“八哥,是你请我来作证人的,不能不依例子,免武林朋友说我偏袒着你。照规章剑未坠到地上,不能说是输的;而且一剑发出,若是对方接得住,他不向你先出手时,你不能再发剑的!”
  年羹尧望着王春明、周浔,狠狠地不发一言。
  白泰官见年羹尧面露杀机,心里有点惶急,他本来有意拖延着时间,希望他等待的一个人来到解围的。
  可是双方都是火熠熠的,想阻也阻不来,一剑过了,第二剑也过了,如今不免要比到第三剑。他心里暗想:“那姓王的虽然剑法达到上乘功夫,但比起年羹尧的老练毒辣,还是相差一线,亏他还有一身轻纵,第三剑或许也能接过未定,最怕是老八杀机顿露,要施出什么毒手!”
  他正在想方法再拖延,年羹尧已站到阶前,说道:“姓王的,有本领的出来接第三剑!莫说你两人一起来,就是再多两个,我的剑还是一样乖的。”
  说时双目盯在冒莲身上。
  这下子弄到白泰官有点不好意思,因为冒莲是他的师侄,这次名目上是来探望自己的,适才年羹尧已误会她是和王春明一道儿来的,经他解释过了,现在又来存心挑战。
  谁想冒莲是个女中豪杰,吃软不吃硬的,比剑一开始,她便站在温泉池边,按剑待发,看到最紧张的当儿,身子也跟着移动,像是要掩护着周浔。
  她的着急神色,已给年羹尧看出多少,因此才会说些话儿来试她。
  那知真的激起了冒莲的火,蓦地,柳腰微动,一阵风便到了年羹尧背后,剑随人到,直插心窝,来势非常急速。
  年羹尧从未见过“大漠神功”的蹑形身法(上日戈壁驼侠在郑家坪酒楼前,一股疾风落在王春明身旁的,正是这种本领)。若在别人,早已给刺个正着,但年羹尧究竟武技精湛,劲风来到,已是一个觔斗纵起,双脚乘一翻之势打出,想把冒莲蹴倒。
  可是冒莲自小跟“沙哈洛神尼”练就塞外双打功夫,一势发出,总是连带下一动作。
  刚才施出“穿心剑”,还夹着一下“劈山掌”。
  年羹尧双脚打出,冒莲的掌恰好劈到,脚劲拼上掌劲,一只乌靴帛裂一声,给冒莲抓着,随势摔到半空。
  旁边王春明和周浔,看的都喝起采来。
  这时冒莲口里还在骂着:“你要招惹到本姑娘身上,教你知道不是好欺的!”
  年羹尧从来没试过落威风的,虽然丢掉了一只靴子,不算得什么丢面子,可是对手是个姑娘,今回真是气得眼火直冒。回身冷笑道:“我姓年的如若一剑不挫倒你这婆娘,我便跟你到塞外赶骡儿去。”
  提起白虹剑在手,左右连扫三匝,骤似狂风卷起,飞沙走石,温泉池的水,蓦地起了波浪,十丈内的树枝儿,都摇曳不定,如同狂风吹袭一般。
  王春明诸人知道年羹尧已是愤怒之极才把绝技尽量施出,使在场看到的人受到了精神威胁。
  正想制止冒莲,此时不可接触年羹尧的锋头。
  但冒莲初生之犊,怎禁得年羹尧的轻侮,一拧身上前,倏的坐在地上,双足展开一字马,提剑当胸,一掌傍着剑身四六分地位,喝道:“你只管来!怕你的就不姓冒。”
  年羹尧一个箭步抢上,提剑先撩出个大圈;他未出手,白泰官已晓得他要施用“佛光三昧剑”,忙喝道:“八哥,这使不得!她是陈四的人……”
  年羹尧像是充耳不闻,正想下手,忽地眼前交叉着两把宝剑,光辉耀目,原来王春明和周浔左右一齐纵出,搭着双剑,说道:“你还欠我们第三剑,不要借故躲开,却来欺负一个姑娘儿。”
  这句话气得年羹尧暴跳如雷,把剑一收,说道:“也好,让你两个先来洗了剑,才和这小娃儿算账罢。”立刻退后几步,剑向右沉,高喝一声:“看剑!”
  春明周浔两人倏的分开,各自展开“卞庄刺虎”的姿势,这架式有如今日西洋击剑的出手。
  双方离开将有一丈之遥,只见年羹尧一声喝罢,剑光一转便到,骤看一度圆光,迎头向两人罩下,剑风压顶,端的非常厉害。
  可惜作书人一枝秃笔,没法儿说得快,其实这时连眼看也看不清。
  王春明、周浔各尽平生本领,冲开剑路,双方剑锋刚才接触,年羹尧的剑像是有吸摄力一般,总是粘着两人的剑在转,令到王春明、周浔两人没法把剑抽出,反要跟着白虹剑旋转,看看非放手不可。
  圆光里突有两件东西从年羹尧袖里射出,王春明心知不妙,正待纵走,可是剑抽不回,这样就非弃剑脱身不可,剑脱了手,岂不斗输?这时两人同具这个念头,迟疑间那东西已打到面前,纵窜也来不及了;眼前一黑,耳畔听到拍拍两声,王春明以为中了暗器,但身上又没感到什么异样。
  一霎间对方剑势忽然松开,两人定睛一望,面前站着一个全身黑衣的人,黑巾蒙面,也不知他几时窜进来的。
  地上有两枚金色袖箭,箭尾一撮白羽毛,旁边又有两颗铁莲子,还在地上转动。
  春明心里立刻明白,适才接剑至最紧张之际,年羹尧施放暗器,但给进来的黑衣人用铁莲子打落了。
  忽又看到冒莲,手里的剑不见了,黑衣人正持着了她的剑在手,这不用说,必定冒莲看到危险的一刹,从旁袭击年羹尧,给黑衣人把剑夺去了;事情一定如此,但春明周浔都在思疑:“黑衣人几时进来的,他的铁莲子怎么打得这样快速而又准确;冒莲本领并不低于自己,怎么如此容易便给他夺去手里的剑?”
  王春明想到这里,猛然记忆黑衣人就是当晚在丁翠莲家里见过的,那次他约了南山先生一道出外,而南山就是面前斗剑的年羹尧。
  不错,这黑衣人就是王春明当夜见到的人。他进来直到现在,才开口说话:“我几乎来迟了,为了些小事,老八又来这里闯乱子吗?”
  年羹尧早已把剑放下,和白泰官一起垂手站在他的面前,没有出声。
  黑衣人转过来对着春明等三人,似在抱歉地说道:“请你们不要介意,我的八哥性子不好,刚才多有得罪,还望见恕!”说了抱拳一揖。
  王春明、周浔连忙还礼,答道:“我们也有不是之处,不过年兄不应在比剑当中打出暗器来、刚才若非兄长相救,恐已受伤,如果大家消除成见,是最好不过的了。”
  这时只有冒莲还鼓着腮儿,一对乌溜溜的眼珠望着黑衣人,不发一声。
  黑衣人双手捧剑递还冒莲,微微打躬,说道:“姑娘,你这手大漠神剑,创自‘三音’沙哈洛神尼,刚才看到姑娘出手,佩服之至!在下不得不把剑接去了,免我兄弟吃了姑娘的亏。现在作如我向姑娘陪罪罢。”
  这番话表示对冒莲剑法赞扬,至于是否年羹尧真的会吃亏,这就没人晓得。
  但冒莲已是给他的话哄得心里欢喜,当堂转过笑容,接剑在手,也还礼道:“晚辈受不起,请不要认真。”
  白泰官见刚才的火药气味已渐平息,便对各人拱拱手说道:“我们回到台上坐罢。”
  当下各人都来到九华台,白泰官即着从人设席。
  王春明和周浔坐在一起,他这时心血来潮,想道:“这个黑衣人就是当晚在赛玉霜家里见过的,怎么他会来到这里?难道和白泰官有什么关系吗?”
  他正想得出神,酒筵摆开,白泰官让众人入席。
  那黑衣人站起来对着泰官道:“二弟,你来给我引见各位新朋友。”
  说了把黑面巾一扯,露出本来面目:天庭饱满,目若朗星,容光焕发,眉宇间英风飒飒。
  王春明、周浔、冒莲等三人,一齐注视。
  这时出现王春明眼前的,好像就是他弟弟崇明说的当日武林人大会的当家,他心里想道:“苟如真的在此相遇,也不虚此一行。”
  白泰官这时站在那人身旁,说道:“各位兄长,你们见见我这位盟兄尹青,当今南北武林崇拜的大侠,是今上康熙皇帝……”
  说到这里忽地停着,身子一动,像桌下给人撞了一下,但跟着便接下去道:“是皇上最赏识的人物,可是尹兄不愿出作官儿,近年来和小弟走遍各地,结交武林英雄。”
  说罢便把王春明三人姓名一一介绍,还加上很多好名衔。
  大家循例说过“幸会。”都坐下来,尹青举杯一一敬酒,谈吐生风,举止潇洒,对年羹尧刚才的事,似乎早已忘却一般。
  尹青又和王春明碰杯,说道:“小弟上次到金陵坐圈子,听说令弟崇明也随着静因前辈到了,可惜这晚小弟有事,不及留着相见。如今见到兄长,也就如见令弟一般了。”
  王春明答道:“尹兄好说了,其实我兄弟都是虚有其名的,不值得兄长如此重视,闻说上次明陵大会当家,就是尹兄主持,真是仰慕之至!”
  尹青微笑道:“这多蒙南北各派名宿谬然推举,小弟名望功夫,实在没资格胜任的,兄长提及,小弟只有惭愧罢了。”
  周浔在旁答道:“尹兄何必太过自谦,小弟知道上次当家是由少林、控峒、峨眉三派武家,合着青龙会中人商定的,兄长至低限度也受这几派人所崇敬,才会被推举出来。”
  尹青道:“虽然如此,其实武林里地位德行比小弟高出的,不知凡几,小弟现在立下一愿,要遍访各派名宿,彼此结交,好教南北武林人团结起来,将来遇有大事,便有力量干去了。”
  春明周浔两人,觉尹青胸怀大志,态度可亲,渐把成见消除,举杯轰饮。
  冒莲吃了几杯,红晕上颊,似是酒力不胜,起来对白泰官道:“白师叔,侄女要回房里歇一会儿,恕失陪了。”
  白泰官晓得女儿家有不少私事,也不拦阻,只道:“侄女回上房休息罢,你需要什么时,教姥姥拿给你。”
  冒莲出了九华台,尹青才轻轻的说道:“各位兄长,小弟有一些说话,刚才冒姑娘在此,当着她面前不便说出。这次她跟驼侠把南苑神驹盗去,现在朝里限令年羹尧兄在一个月内找回来,就是为着先日斜谷牢营走脱犯人的事要他将功赎罪。所以八哥才会急得连神智也昏乱了,得罪了王兄周兄,小弟就借着这杯酒儿,给你们大家化敌为友罢。”
  举起杯来,又对年羹尧说:“八哥,你也敬王周两兄一杯啊!”
  王春明等连忙起来,和年羹尧尹青一饮而尽。
  王春明复坐下来,对尹青道:“尹兄,你刚才提及牢营的事,小弟心里非常不安,为着这事竟要年兄立功赎罪,但是数起海底来(说起前根后底来),小弟是和陈四老前辈一样意思,要帮助丁翠莲把姓秦的救出,确是无心揭发年兄秘密的。”
  周浔也说道:“是的,春明兄是受了丁姑娘所托,所以事后也没把年兄就是牢营总督的真相对我师傅说出。”
  年羹尧听了,瞪大了双目问道:“你们真的没对我两位师叔说吗?”
  周浔答道:“何尝有假,双燕两老只知道你是南山居士,其他的事情他一概不晓得。”
  年羹尧像是舒了一口气。
  尹青对他说道:“八哥,以前我们不是几次劝你把姓秦的放出吗?你总是不答应,落得这样结果,现在不用再提了,还是商量怎样把神驹弄回来,这事最好不要给冒姑娘知道。”
  尹青见王春明和周浔似乎不好意思参加意见,便对他们说道:“两位兄长,如今我们已成了线上朋友,不妨让你们知道一点我们几人间的关系。小弟和八哥在白云宗师那里学技,向来就是兄弟一般的,八哥和泰官弟从小在一起,两人是总角之交,所以小弟自从离开了白云师傅,这几年来都是和他两人一起行动,游荡江湖。
  “这时刚巧见到了陈四老侠,他就是大侠甘凤池的开山师傅。早年时陈四老侠和白云宗师,都是嵩山少林寺高僧‘朝元长老’的弟子,同门还有“八极头陀”,这个头陀僧是个蒙古人,说起来你们会觉得奇怪,他就是戈壁驼侠的兄弟。
  “当我们回到北京,会见了师叔陈四老侠,自然也结交了八极头陀和甘凤池,我们大家都年青,行侠仗义,气味相投,不久就同到大江南北闲闯,交上不少武林朋友,都是江湖里有名气的。后来由我们几个人发起,大家齐集天寿山结盟,共是十二个拜把兄弟,内里也有两个是女英雄,这十二个结盟兄弟姊妹,就是了因禅师……”
  尹青才提得一个,周浔已是不耐,忙问道:“尹兄,你说是真的吗?我师傅了因也参加结盟?”
  尹青答道:“怎的不真?他年纪最长,是我们的大哥呢。”
  白泰官在旁也道:“周浔兄,实有其事的,以前我没对你说出罢了。”
  尹青继续说下去道:“了因之外,就是年羹尧兄,他本身排行第八,在我们拜把兄弟里是二哥,其余十个,是八极头陀、小弟、甘凤池、白泰官、路民澹、曹仁虎、神拳李勇、大刀王五;另两个妹子,是吕四娘和陈四的女公子云娘,她是甘凤池大侠的浑家。
  “这十二个人里,路民澹跟着白云,还没下山,曹仁虎在巢湖和张汶祥落草,神拳李勇在山东,只有我们几个人,时常在万寿山庄会面。这都是几年前的事了,今日小弟得见两位的丰采,又都是天下武林门第,所以作自己人一般看待,把我们的关系说出来,让两位兄长晓得。”
  王春明听了尹青说出一番历史,心里不禁倾佩起来,这些结盟兄弟里,都是当时有数的英雄,在江湖里的名儿,和自己青龙会的杰出人物一样地叫得响,怪不得上次会被选出来做武林人大会的当家,原来他底下有这样多的压尖儿武林人物作后台的,当下便有心结交,不在话下。
  这时酒已吃罢,小童递上香茶,白泰官啜了一口,对尹青说道:“四哥,这番要八哥往取回神驹,有点棘手,你知道驼侠是我的师叔,而且沙哈洛神尼不好招惹,况且我们和八极头陀是结盟兄弟,怎好又和他的兄弟作对呢?”
  尹青道:“我就是为着这事想不通,这次就是你没派出快马来找我,我也会到来和你商量的。你看要怎样干去?”
  泰官低头想了一会,问道:“八哥前些时不是奉了朝廷谕旨,要他到青海去的吗?”
  尹青忽然望着了春明,说道:“是的,这事和王兄的师傅噶什土司有点关系,但,事件牵不到他们族人身上的,因为前些时噶什族民已遵令迁徙到小积石山去了。”
  原来尹青说的是关于清朝派年羹尧往青海镇压“改土归流”事件的骚动,他见王春明凝神倾听,所以加上一点儿解释。这时又继续说道:“王兄,我们八哥受朝廷委命,是经过我们十二位兄弟同意他出任的,外间人不明白,以为他热中功名富贵,其实都是我们线上朋友商定,除非不想干惊天动地的事业,否则就非手里握有兵力不可。因此八哥向来有他的苦衷,逼得要行踪诡秘的。”
  他说到这里,稍停一停,拿起白玉杯子啜了几口香茗。继续对泰官说道:“这次可就为难呢,如果他到塞外去盗回神驹,便赶不及带兵到青海去,那时皇上会另派人前往,岂不是我们的计划便要打消?所以我的意思,最好贤弟替他到大漠一行,或者凭你多年和神尼沙哈洛的关系,能求得驼侠把神驹交还也未定呢。”
  他望着白泰官,似在等着答复。
  白泰官答道:“这事行不得,谁个不知那驼侠的性子,他是有名的硬汉,干了事从不后悔,从没向人低头,要他把神驹交还,恐怕比登天还难呢!”
  尹青听了一时沉吟不语。
  突然窗格子后人影一晃,冒莲带笑的走出来,说道:“你们瞒我不得,说的我都听到了,盗神驹的从贼就在这里,你们拿起来罢。”
  在座各人都怔了一怔,还是尹青开口说道:“冒姑娘,你听到了更好,看着我们愁的没法,难道不想替你的白师叔解除这困难吗?”
  冒莲坐下来,望了望各人的神色才答道:“如果你们要向驼侠索回神驹,恕我一点儿没办法,白师叔就是要硬着干去,到头来终会倒在他们手里的。就算我两方不偏帮,我师傅沙哈洛也定不会依的,还是想过别个法儿是上着罢。”
  尹青皱了眉头,知道冒莲不是在吓他,那沙哈洛神尼决不易招惹的。
  周浔和王春明在郑家坪见过驼侠,觉得这老头儿的武功很是厉害,周浔和白泰官感情深挚,王春明也念白泰官先日授他锦囊,到牢营把秦百先救出。
  两人暗地里商量,这时便对白泰官说道:“白兄,如果你必要去时,我两人打算一道儿跟你去,多着一些人行事,总比你单人匹马去干的好。”
  冒莲见周浔说要去,不知怎的心里一急,忙止着道:“你两位都不要去,另想别个法儿罢。”
  尹青在旁看到情形,料到了几分,知道冒莲定有一个主意。便道:“莲姑,你有别的好法儿,就说出来罢,免周浔兄也要跟着去冒险。”
  冒莲果然讲出了下面的一个故事来:
  ×  ×  ×
  且说中国北部,向来便有个强大的民族,从秦朝时起便不时入寇,这些蒙古种的鞑靼人,以往只称作胡人,其实是一种游牧民族。
  中国从秦始皇手里,便建筑了万里长城来抵御胡虏,后来各个朝代都有把长城扩展,成为世界上有名的建筑物。
  蒙古族到了宋末,出了一个成吉思汗,逐渐强大起来,读过历史的人,都知道成吉思汗扫平欧亚两洲大陆,他的武功多少像罗马全盛时期的“凯撒”。

相关热词搜索:游侠英雄新传

下一章:第七回 白泰官千里盗龙驹

上一章:第五回 年羹尧三剑分高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