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九章 洞中谈往事
2025-03-12  作者:田歌  来源:田歌作品集  点击:

  钟振文心知许岳青必定有一个极为悲惨的遭遇,心念疾转,他突然觉得这个许岳青的身世可能很不简单,开口道:“是的,有一个叫许月霞的姑娘,她已经投身在本门之中,如果你要找她,我可以把她叫来,但是,后来你的事又怎么样?”
  许岳青又轻声一叹,说道:“我们生了许月霞后,因为家中有了一个小生命,生活就更加欢乐幸福。
  但这样的日子竟是短暂的,在许月霞的十岁时,我发现‘为君愁’变了。
  “她变得孤言寡语,有时整天眉头深锁,难得开口说话,我用尽办法,希望能让她快乐,却无济于事,其原因何在?我百思不解。
  “转眼,许月霞十六岁了。
  “日子在忧郁痛苦中消失,我为了弥补在‘为君愁’身上得不到的欢乐与温馨,把心寄托在许月霞的身上,我全心传授她武功。
  “她是一个非常聪明的女孩子,在短短的数年间,她已经尽得我所学,并且还把‘达摩易筋经’精奥武学,传授给她,咳……”他略为咳嗽把话停了下来。
  钟振文听到这里,更断定投在他门下的许月霞是这个许岳青的女儿,因为许月霞武功既然高过北海教主卢天池与棺魔(地狱神君),是她得自“达摩易筋经”武学。
  长发怪人许岳青轻咳后又继续说道:“有一天,我突然惊觉我妻子马秀君每三两天就出去一次,而且总是深夜才回家。
  “后来,我终于查清楚她外出的原因,竟然是去私会她青梅竹马的情人——胡台章……”
  钟振文急忙插口道:“啊!胡台章没死?”
  “对,他还活着,他当初被人打落悬崖,幸运保留一命,伤愈复出江湖,又与我妻子马秀君陈舱暗渡。”
  “诱拐人妻,这个男人不可饶恕。”钟振文愤然。
  “不,不可饶恕的是我妻子,她不该不守妇道,私会情夫。”
  “胡台章,岂能置身事外?”
  “也许是,胡台章也有责任,但不幸的事,还在后头呢,”他神伤,语略顿,稳定了一下情绪才继续说道:“我为妻子不忠悲愤、痛苦,挣扎了漫长日子,为了不让母亲的丑事在女儿许月霞心目中留下可怕的阴影,我决定杀了妻子马秀君,然后走天涯海角,就在这一天晚上,马秀君突然失踪了。”
  钟振文讶然问道:“她失踪?去哪儿?”
  “我无从得悉,而在她失踪后,发现我所盗取的‘达摩易筋经’也不见了。”
  “必定是被马秀君偷走了。”
  “对,除了她大概不会有其他人了,事情演变至此,我万念具灰,决心带着我的女儿,行走天涯。
  “有一天,一个和尚向我强行化缘,竟要我五十两黄金,我心想和尚化缘那有强要金子的道理?一语不合,就动起手来。
  “这和尚的武功高深精奥,我们足足打了半个时辰,竟难分胜负,迫得我不得不施展‘达摩易筋经’几记武学精奥招,才将他击败,那个和尚突然对我大笑道:“尊驾是自本派创教以来,第一个悟出‘易筋经’的人,佩服,佩服……”话落,弹身飞奔而去。
  我愣了半晌,才领悟他是来试我会不会施展“易筋经”武学,现在偷经秘密败露,少林寺必定会找我取回“易筋经”。”
  钟振文惑然问道:“老前辈是否觉得有人泄漏了秘密?”
  “我是怀疑了,有一天我船经黄河,突然起了狂风暴雨船被袭击沉没,我虽然抓着月霞的手,但是因风浪过大,而我又突然发觉一股阴寒之气攻心,知道我被人暗中下了毒,吃了一种药力极强的毒药,这药如何侵入体内,我竟一无所知……”
  钟振文忍不住又插口道:“我推测会不会是马秀君下的毒手?”
  “除她之外我想不会有别的人,她的心思细密,我连何时吃了毒药都不知道,若是在平时,毒药对我也许发生不了作用,因我身负“达摩易筋经”的武学,纵然无法把这种毒药逼出体外,也能让它暂缓不发作,但是,当时的狂风暴雨,我提气摒除毒气时,突然晕厥过去,抓着我女儿月霞的手也松开了。
  是我命不该绝,醒来发现被漂流到了一处河边,当时我赶紧运功提气想把毒气迫出体外,但是迟了,只能把毒气迫至一脚,然后再断去我的一脚,使毒气全部摒除我的体外。
  我断去一脚后,正要寻找我女儿月霞时,突然被少林寺五个和尚现身围堵,迫我交出“达摩易筋经”,此书已失落,我那能交出?他们认为我是谎言欺瞒,故意不说出易筋经下落,就把我困锁在这里……”
  钟振文悲愤接道:“马秀君来看过你吗?”
  “她?没有。”
  “那么,老前辈为何见到我时,会误认为我是马秀君派来的?”
  “因为这山洞人迹罕至,除了几个和尚在外面轮流看守我之外,从没有见过一个陌生人进来,所以我才连想到你是她派来的。”
  “老前辈知道马秀君人在何处,我替你杀她报仇。”
  “她藏身何处我无从知晓,但谅必与情夫胡台章在一起。”
  “嗯……对了,凭老前辈的武功,怎么会被困锁在这洞里?”
  “当时因我断去一脚之时,气难提,功难运,哪是对手?所以就被擒困锁在此洞内,再说,你不要小看这条链子,它是万年钢母铸制,不要说掌力,就是削铁如泥的神刀宝剑,也休想动它分毫。”
  “那老前辈永远脱不了困?”
  “要脱困?难,何况我断去一脚时,没有药疗治伤口,留下后遗症,现在每隔一些时日就发作一次疼痛。”
  钟振文的心念乍起,心忖:“他既然天赋神智,任何武功招式,一经说出就能悟出练就,我何不把地狱门中的武功招式请他破解、传我,换我替他报仇?”心念打定,说道:“老前辈,我想跟你交换个条件,我想办法救你出去,你替我参悟几招武学。”
  “我要脱困?难,这万年精钢铸制的铁链,宝剑神刀难断。”
  “无计可施?”
  “办法倒有……”
  “你说,赴汤蹈火,我也要替你办到。”
  许岳青的眼睛精光乍射,说道:“你不反悔?”
  “君子一言,驰马难追。”
  “好,很好,只要你能说出任何武功招式,我就能替你悟出,传授给你。”
  “实不相瞒,我是地狱门派的第四代掌门人,我身负地狱门开山祖师的全部武学;只是无法悟出……”
  “啊?!你是“地狱神君”的徒弟?”
  钟振文摇摇头,把自己的经过、出身,以及他父母说了一遍。
  这番经过听得许岳青惊讶不已,他做梦也没想到眼前这个瘸子,竟是地狱门开派祖师“天仙鬼人”传人,又是雪美人的后人。
  许岳青一时发愣看着钟振文,似在思索什么重大之事……
  钟振文含笑道:“老前辈不相信我说的话?怀疑我的身份?。”
  “不不,我是突然想起一件对你极为重要的事。”
  “什么事?老前辈请说。”
  “关于你母亲雪美人。”
  “啊?!我母亲雪美人?
  “对,关于她的事……”
  话未落,洞外突然传来一阵脚步声,钟振文诧讶,许岳青紧接着说道:“他们又来了。”
  “谁?”
  “派守在洞口看守我的和尚,大概又要来迫问我了。”
  “迫问易筋经下落?”
  “对。”
  钟振文闻言脸色骤变,杀机涌起,愤然道:“为了一本经书,就能把人困锁在这洞中,不死不休,我饶不了这些和尚……”
  话落就朝着洞外走去,许岳青低声叫道:“掌门人听我一言,你既然要救我脱困,就不能小不忍而乱大谋,你杀了他们,问题就麻烦了。”
  钟振文一想所言甚为有理,当下急忙隐身藏在石床底下。
  脚步声越来越近,已到八尺……五尺……三尺……
  其中一个和尚说道:“许施主,易筋经为本寺镇寺至宝,只要你把它交还给本派,我们决不会为难你……”
  许岳青不耐烦接道:“我已经告诉过你们几百遍了,易筋经被我遗失了,如果你们放了我,说不定我还能帮你们找回来,否则纵然逼死我,也找不回那本经书。”
  另一个和尚说道:“许施主,我看你是不到黄河心不死,不见棺材不掉泪。”
  “废话我不多说,经书下落我不知道,要命尽管下手。”
  话说完,闭目不理这些和尚。
  “好,许施主,那咱们就等着瞧。”
  当首的和尚话说完,领着其余和尚转身离开山洞……
  钟振文闪身而出,说道:“少林以正派人物自居,慈悲为怀,所施手段却如此狠毒,老前辈,这笔账我一定替你算……”他语锋一顿,似有所悟,道:“奇怪,我刚才进入这里时怎么没有见到这些和尚守护?”
  “他们怕守在洞口,引人猜疑,所以选在离山洞半里外,盖了一座茅屋住在那里。”
  钟振文哦了一声,说道:“老前辈,你刚才说关于我母亲雪美人的事,到底有什么事跟我重大关系?”
  “你知道你父母被江湖各派高手,引诱他们到地狱门上绝顶,围攻致死吗?”
  “知道。”
  “那么其中的真正原因,谁指使你知道吗?”
  “是我大师伯“地狱神君”。”
  “对,这件事内幕知者甚少,当时,我正巧经过该处,目睹了这场悲惨围杀,而围杀你父母的人竟然包括江湖各大门派。
  以你父母的武功而论,如非事先遭人暗算,想突破重围并不是一件困难的事,这一点,谅必你已有所知悉。
  这场杀戮,地狱门峰顶上尸体遍野,而被打落地狱门下的武林高手也不计其数,当时隐于暗处的我,也被这场血腥杀戮吓呆了。
  所谓双拳难抵四手,再加上事前遭人暗中下毒,久经动手就呈现不支,终于被打落地狱门之内。
  江湖各派人物也所剩无几,他们断定你的父母既身受重伤又被打落地狱门,必死无疑,可是据我所知……”
  “难道说我父母没有死?”
  “一个死,另一个活着……”
  钟振文“啊”的一声脱口惊叫,脸上骤现惊喜之色,急道:“是谁活着?”
  “你母亲。”
  钟振文闻言,更是瞠目,呐呐道:“真……真的?”
  “我推测她没有死,因为在第二天的晚上,我曾经进入地狱门内,却没有发现你母亲的尸体……”
  “不可能,她死了,我在一堆白骨中,取得她唯一的信物——青龙银箫。”
  “那根银箫我也见过,可能是你母亲被打落时,失手掉落在另外一个人的尸体上,不过我要告诉你的是,我进入地狱门时,确实发没有发现你母亲尸体。”
  钟振文认为许岳青的话是有可能的,死不见尸,当然就不能说人已死亡,当下又讶然问道:“老前辈进入地狱门,只看到我父亲尸体?”
  “对,我好奇在四周找了一遍,确实没见到你母亲尸体。”
  钟振文惊喜参半,惊的是他母亲没有死,喜的是他们母子说不定有相见之日,许岳青又说道:“掌门人,希望你母亲还活于人世,也祝福你们母子能相见。”
  钟振文说了一声“谢谢”后,难于言谕的情绪涌上心头——自从他懂事以来,他就没有见过他的母亲,他一生苛望母爱,盼望看到母亲慈祥容貎,如今乍听母亲可能还活于人世,激动、感伤涌上心头,他眼眶泛红了……
  许岳青轻叹一声,道:“掌门人,人生聚散自有定数,欣喜期待你们母子会,但不要感伤,就像你我相遇,是缘分,是上天所赐际遇,我感恩你的出现让我有了新的希望。”
  “我也珍惜能与你相遇情缘,也让我对母亲有了爱与期待。”
  “嗯……掌门人,其他就不多说了,你要我替你解的是什么精奥武功招式?”
  “老前辈,那我就先说第一招,这招叫“阴阳难分”。”
  许岳青确实是个天赋异禀、堪称是有神之智慧的人,只要任何武功绝学,有人说得出,他就能解得开。
  许岳青沉思片刻,说道:“这招“阴阳难分”,确是一招旷世武功奇学,想悟出解开,确非易事。”他自负一笑,又道:“这一招应以“阴阳差错”化解,至于如何施展打法,我仔细教你吧。”
  于是就在这洞内,许岳青把钟振文所说的“阴魂经”武学招式,全部悟出后,再传授给他打法。
  “阴魂经”的精深奥妙武学,钟振文在许岳青帮助下,三天时间内全部领悟、练就。
  钟振文何其有幸,能遇见这个千载难逢的武林奇才,而许岳青对于钟振文似特别关爱,不嫌其烦,细心解说、调教,造就他成为武林绝代高手。
  钟振文领悟、练就地狱门全部武学后,许岳青郑重说道:“掌门人,如果你以目前的武功而论,不是我夸大之词,武林天下除了我之外可能没有人是你的对手,除了一个人……”
  “谁?”
  “除了“为君愁”马秀君能悟出“易筋经”,那又当别论。”
  “易筋经的武学,能胜我“阴魂经”所学?”
  “如她能全部悟出练就,你非对手,若是她悟到八成,你们或许能打个平手,七成的话,你就可以胜她。”
  “老前辈,现在该是换我遵行诺言了。”
  许岳青颔首,道:“好,如果你想救我脱困,能切断这钢炼的只有一把“诛仙剑”,这把剑传闻是周朝时期的遗留之物,但是否属实,也无从考究,但这把剑传闻每次出现江湖都掀起一场血腥杀戮,除了这把剑之外,大约没有其它刀剑可以切断这条钢炼。”
  “我一定会为你取到这把“诛仙剑”。”
  “难,剑是否存在无法肯定?如果存在,又在何处?要找到它无疑是大海捞针。”
  “除这把剑之外,真的没有其它刀剑可以断这铁链?”
  “我只知道这把剑外,其它就不知道了,唉!”他叹了一口气,又道:“不过,时间有限,我脚腐蚀之毒即将攻心,如在一年之内,无法取得灵丹奇药解毒,就会命丧黄泉。”
  “何处可取得灵丹奇药?”
  “北海教主的“血元散”,以及断魂寨寨上孙戈达的“断魂三色金丹”,除这两物之外其它我就想不出来了。”
  钟振文心想:“取北海教主“血元散”大概不难,但“断魂寨”教主均跟我有仇,想取得“断魂三色金丹”恐怕就不是一件容易的事……”思忖未毕,听见许岳青说道:“掌门人,人,生死由命,天不绝于我,也许你能取得诛仙剑与灵药,如果命中注定该死,你也不必内疚难过,”感伤,话略顿,又说道:“你说你门下有一个叫许月霞的姑娘,希望你能带她来见我,说不定她真的是我女儿。”
  “老前辈您放心,我一定带她来见您。”
  许岳青点了一点头,说道:“那么,掌门人你走吧。”
  离别总是感伤的,何况许岳青给钟振文的是新的希望与武功绝学,他那能不感激涕零?
  许岳青也潸然泪下,像送别亲人,多年来他第一次哭了。
  泪眼相望,久久,钟振文才含泪转身,朝洞外走去。
  洞外,夜幕低垂。
  钟振文因为急着赶到蒙山“百花谷”去救夏玉嫚,当下略为张望林间远处,立即弹身飞奔而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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