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四章　一掌赌命

2025-03-12  作者：田歌  来源：田歌作品集  点击：

　　死亡气氛骤现。
　　一掌便要分出生死。
　　天仙魔女与索魂嫦娥突觉一股从未有过的恐惧涌上心头，不由同时打了一个冷颤。
　　在场所有的人带着惊悚的目光，全部聚在宋青山与扁头老怪的身上，双方的人各有不同想法……
　　生死一线，死亡之睹
　　宋青山咽了一口唾沫，心里忖道：“这一掌不只关我生死，而且还关系索索魂嫦娥与天仙魔女生命，如果我不敌落败，她们……”心忖至此，他再不敢往下想了，他能领悟这一掌是何等重要。
　　两个人对峙着，同时右掌举至平胸，倏然——
　　扁头老怪一声暴喝，右腕一推，一道刚猛绝伦掌力击出，宋青山也在同一时间右掌急推出七彩神功——胜负一瞬，生死立决。
　　天仙魔女闭上眼睛，默念着：“上苍啊！不能让宋青山死，他不能死……不能死……”
　　天仙魔女心念甫落，轰然一声巨响，这一声巨响犹如击在天仙魔女的脑海，她感到自己身子摇摇欲坠……
　　两股巨大的掌力狂涛般卷起沙石飞泻。
　　轰然一声巨响过后，宋青山心血一阵翻涌，张口喷出一口血箭，踉踉跄跄向后暴退出六个大步，一屁股坐在地上不起。
　　但扁头老怪在宋青山七彩神功推至之后，也感心血一阵翻涌，轰然之声过后，被震出一丈开外，昏死于地。
　　当下宋青山强忍伤势，从地上一跃而起，他身子刚一站起，猛觉脑中一眩，忍不住又溢出一口鲜血，又跌坐于地。／
　　天仙魔女心痛，一跃身到宋青山的面前，语哽地叫了一声“宋……”忍不住滚下了两行泪水。
　　天仙魔女话犹未落，蓦听地阴教刑堂堂主一声暴喝，出其不意纵身扑击，一掌击向宋青山。
　　刑堂堂主发掌太过突然，宋青山此时身负极重内伤，连站都站不起来，那能躲过对方这一掌攻击？
　　天仙魔女一声叱喝“你找死——”挟着叱喝之声，左手一扬，攻出一掌，右手银萧一挥，也振腕打出。
　　这一掌一萧出得快逾闪电，地阴教刑堂堂主料不到天仙魔女出手如此之快，心头一骇，倏然抽身闪退。
　　天仙魔女杀机已炽，下手再不留情，就在地阴教刑堂堂主撤身后退之际，娇躯一弹，疾如闪电，一缕缕寒光，挟着嘶嘶簘声，猛然攻出三招。
　　三招出手，地阴教刑堂堂主被天仙魔女逼退十来个大步，毫无还手之力。
　　站在玄龙一子身侧的三个高手，乘着天仙魔女与刑堂堂主交手之际，陡然一声暴喝，齐扑身朝向宋青山围攻而上。
　　宋青山此时那有闪身出掌能力？幸亏索魂嫦娥早有防备，扣在手里的硫磺毒砂，在三个地阴教高手出手之际，厉喝一声振腕掷出。
　　这三个地阴教高手，早知索魂嫦娥硫磺毒砂厉害，在满天毒砂罩身卷起之刹那，急忙飞身飘开。
　　索魂嫦娥又迅速扣了一把，杀机更炽，喝道：“不要命的再出手试试。”
　　话落，再跨前一步，蓄势待发。
　　这当儿，乍闻天仙魔女暴喝一声，索魂嫦娥转脸望去，只见一缕寒光过处，紧接一声惨叫，血花溅处，刑堂堂主仰身栽倒，死于非命。
　　三个地阴教高手看得怵目惊心，脸色发白，全身颤抖。
　　天仙魔女一招击毙刑堂堂主，冷视玄龙一子，说道：“玄龙一子，姑且念你与我无冤无仇，我不想杀你，等宋青山跟你算总账，”目光一扫三个地阴教高手，道：“三位如果不要命，不妨再出手。”
　　话落，抖了一抖银箫，杀机溢于言表。
　　玄龙一子见此情景，知大势已去，拼命之心油然而生，他存心与宋青山等同归于尽，只要一按机关按钮，这隧道之内岩石，便要整个崩塌下来。
　　玄龙一子心念打定，悄然伸手急按身后机关按钮——
　　这一按，不要说地阴教从此毁灭，地阴教门众、宋青山、天仙魔女与索魂嫦娥无一能幸免于难。
　　危机一瞬，蓦听索魂嫦娥一声惊叫，急扑身而上，硫磺毒砂挟着惊叫声中，迅厉掷出。
　　索魂嫦娥对地阴教机关设置非常熟悉，玄龙一子动手扣拿按钮，她骇然色变，急忙掷出毒砂，玄龙一子估不到索魂嫦娥出手如此之快，见硫磺毒沙迎面袭到，惊骇中下意识收手闪退。
　　——这一退，他造成了大错。
　　毒砂烟幕过后，玄龙一子一声狂吼，气得吐出一口鲜血，这也难怪，他既然决心与宋青山等人同归于尽，怎么会怕丧命在硫磺毒沙之下，抽身闪退？
　　凡是人都有这种心理反应，事故突然发生，都会有下意识的动作。
　　玄龙一子也在下意识里，闪身后退丧失了契机。
　　索魂嫦娥松了一口气，向天仙魔女道：“天仙姑娘，看牢玄龙一子这畜生，如果他一动，你就出手杀了他，刚才若不是我发觉得早，他按动机关，我们便就被倒塌的岩壁压死。”
　　天仙魔女一听打了一个寒噤，突然想起这地阴教设置机关，如果玄龙一子刚才按动机关，此时她们怕不已葬身崩塌的乱石之下？心念后，应道：“嫦娥姑娘妳放心，我会看紧他。”
　　话毕，目光一扫，发现宋青山脸色转为苍白，心里一痛，急忙伸手入怀，掏出一包药，递给宋青山道：“宋青山，这是邵玲妹妹给我的天元散，你服下运气疗伤。”
　　宋青山倏然冷气攻心，他心知必是中了扁头老怪一种歹毒阴功，当下强封身上死穴以及血脉。
　　天仙魔女的轻柔关怀之语，宋青山心里感动不已，但他却摇了摇头，天仙魔女为之意外，愣了一愣，问道：“宋青山，你为甚么不服药……”药字尚未出口，紧接一声厉喝：“玄龙一子，你找死——”
　　索魂嫦娥一转身，目光过处，只见天仙魔女的身影，挟着银箫白芒，倏扑玄龙一子，原来是玄龙一子乘天仙魔女说话空隙，想按动机关。
　　天仙魔女身影何等之快，飞身攻招，疾如闪电，把玄龙一子逼开了十来步，才挽回一场致命危机。
　　玄龙一子一连二次要按动机关按钮，均被所阻，气得混身发抖，天仙魔女狠声说道：“玄龙一子，如果你敢动一动，先死的还是你，不信，你试试。”
　　话落，冷嗤一声，退回宋青山身侧，说道：“宋青山，这不是毒药，是妳未来妻子邵玲给我的天元散……”
　　宋青山怆然一叹道：“唉！生生死死，情债旧恨，常绕我心，宋青山不敢再欠感情之债。”
　　天仙魔女生气了，怒声道：“好！宋青山，你不知好歹，想死，我就不管你……”
　　索魂嫦娥也忍耐不住说道：“宋青山，现在还不是你死的时候。”
　　“死？也许还不致于……”
　　“你已中了扁头老怪物的天罡毒阴掌，二十四小时之内，如急救不当，十天之内便要身亡，你能坚拒服药吗？”
　　“我……唉！旧债未还，新债岂能再添？”
　　“还意气用事？别忘了你父仇还没有报。”
　　这句话说中了宋青山的痛处，他喃喃自语：“是的……我还没有报仇”他愧疚地看了天仙魔女一眼，接过药，倒入口中，正要坐地运气疗伤之际，三个地阴教高手，出其不意几乎同时踪身跃起，猛扑宋青山，围攻出掌。
　　三个地阴教高手合力发动攻势，其势凶猛，天仙魔女怒喝一声：“你们真是找死……”银箫攻出，索魂嫦娥的硫磺毒砂也乘势掷出。
　　“天元散”有起死回生之效，当初宋青山在毒龙潭频临死亡时，邵玲给他服用一包，如今能再服用天元散，经过运气疗伤，已把寒毒阴气迫出体外。
　　须知扁头老怪一代魔头，百年前即称尊武林，辈份极高，他所练之天罡毒阴掌阴毒至极。
　　宋青山疗伤之后精神已复，从地上一跃而起，目光一扫正与天仙魔女交手的三个地阴教高手，脸上杀机骤现。
　　宋青山再看了躺在一丈之外地上的扁头老怪，吁了一口气，暗道一声“好险”语毕，身子一跃，站在玄龙一子的面前，目露杀机，道：“玄龙一子，我们血债，总该作个了断了……”
　　宋青山话声甫落，一声紧急的啸声传来，他转脸看去，但见人影闪动、数十个地阴教门徒，从总堂内飞奔而来，宋青山不再顾及地险教门人徒众，暴喝一声，一掌猛击玄龙一子。
　　宋青山势如狂涛的掌力推出，玄龙一子骇然惊醒，慌忙向后暴退一丈，避过凌厉的一掌。
　　宋青山此刻杀机正炽，玄龙一子身体刚一滑退刹那，他的连续两掌又告击出，这两掌暗藏变化，掌力雷霆万钧。
　　也在宋青山再度击掌之际，其中十数个地阴教高手，几乎全部发动攻势，齐声暴喝，朝着宋青山围攻而上。
　　索魂嫦娥见状一声叱道：“你们找死——”
　　死字出唇，一把硫磺毒沙，挟着一道烟幕狂飙，朝向围攻宋青山的地阴教高手袭卷而至。
　　索魂嫦娥毒砂击出，惨叫之声响起，地阴教六个高手应声倒地死亡，其余之人悚然色变，纷纷后退。
　　索魂嫦娥脸色一片铁青，伸手又扣了一把毒沙，冷冷道：“不要命的，再出手试试。”
　　索魂嫦娥话声未落，地阴教又有人大声道：“不要脸的贱女人，接掌——。”
　　喝话中，三个门人又出手围攻而上，以狂风暴雨之势，猛击索魂嫦娥。
　　索魂嫦娥厉声大喝：“你们真的找死……”第二把硫磺毒沙，又告迅如闪电脱手飞掷而出。
　　双方发动攻势，同在极快的瞬间，索魂嫦娥一把毒沙脱手掷出，猛觉心血一阵翻涌，张口溢出一口鲜血，娇躯晃了两晃，人摇摇欲倒。
　　索魂嫦娥先前中顾苍柏一掌，伤及内腑，虽经天仙魔女帮她疗伤，并未痊愈，经过剧烈动手，自是承受不起。
　　天仙魔女见状为之一骇，一招“风扫落叶”逼开三个地阴教高手攻势，趋前扶住索魂嫦娥身子……
　　突闻宋青山厉声大喝，震耳欲聋，天仙魔女转脸看去，只见一道白色幻影闪处，紧接着一声惨叫，玄龙一子一个身子被宋青山一掌震得飞出数丈，只听砰的一声，他的身子撞击在岩壁上，脑血溅处，死于非命。
　　玄龙一子一死，群龙无首，所有地阴教门徒、高手，一时骇立不动。
　　宋青山击毙玄龙一子，仰首大笑，发泄了他心头积仇，笑声一敛，闭上眼睛，喃喃祷念道：“爹！我已经替你报仇了仇，望你在九泉瞑目……”
　　豆大的泪水，滚落了他的脸颊……
　　这情景看得天仙魔女怜惜不舍，正待开口相问，但见宋青山双目一睁，环视地阴教门人徒众，道：“玄龙一子已死，如果你们也不要命，我也成全你们。”
　　宋青山话落，没有人挪动身子，只是带着骇惧的眼睛，一眨不眨地注视着宋青山。
　　恐怖的死亡气氛过后，一切变为沉寂了。
　　宋青山见大仇已报，缓和了一下脸上杀机，不愿多造杀孽，倏然，他脑中念头一转，看着地阴教门众说道：“宋青山与各位往日无冤，今日无仇，结仇的是恶迹昭彰的玄龙一子，各位虽加入地阴教，但并无大恶，如果想替无恶不作的玄龙一子卖命，值得吗？”
　　地阴教门众，没有人开腔答话。
　　宋青山又说道：“各位有两条路选择，是想死？想活？”
　　有人开腔了，一个苍老的声音说道：“你话说得不错，本教教主虽死有余辜，但对地阴教如何处理？”
　　宋青山脑中念头一转，说道：“各位是要离地阴教呢？还是要继续在地阴教？”
　　宋青山这话说得在场之地阴教高手，哑口不知所答。
　　这些人虽是地阴教教徒，但对玄龙一子以往所为，也感不满，现在玄龙一子已死，当然没有人愿意再替他卖命。
　　宋青山说道：“如果各位愿意继续留在地阴教，由我另推教主，把地阴教重新建立成一个正派门户，各位意下如何？”
　　宋青山这话委实说得大出众人意料之外，先前那苍老的声音又说道：“本教教主玄龙一子虽死，但念及开山祖师玄坤真人创业不易，尊驾如有合适人选，请推出一人，继承地阴教教主之职，共为武林正义贡献力量。”
　　宋青山举目看去，说话的人是一个满面红光，两眼寒光暴射的老者。
　　宋青山.颔首说道：“老丈果然不愧是识时务俊杰，未悉在地阴教身掌何职？”
　　“老夫闻仲仁，在地阴教为内堂堂主。”
　　“老丈身为内堂堂主，身份尊崇，在下有礼了。”话落，躬身一礼。
　　“老夫承当不起，你天下第二人侠名满武林，老夫是带罪之人，何敢当此大礼，使不得，使不得……”
　　“地阴教玄龙一子已死，各位如能再努力，为武林行侠仗义，数年之后，当不难与九大门派并驾齐驱。”
　　“那就请您掌起教主大任如何？”闻仲仁道。
　　“不，能掌贵教教主大任的另有其人。”
　　“不知是何人？”，
　　宋青山回头一看索魂嫦娥说道：“在下所推荐的人是曾掌贵教副总堂主的索魂嫦娥周姑娘。”
　　宋青山此语一出，不但地阴教高手大感意外，即是索魂嫦娥也大为讶异。
　　话声过后，地阴教门众没有人开口说话。
　　宋青山目光环视众人一眼，问道：“不知各位意下如何？”
　　闻仲仁正待答话，索魂嫦娥突然发话说道：“不要开玩笑，索魂嫦娥何德何能，能继承地阴教教主之职？”
　　宋青山郑重说道：“周姑娘，妳接掌教主一职，能力绰绰有余，如果妳不怕这地方触动妳的伤痛回忆，就应该掌起地阴教教主重任。”
　　天仙魔女似体会到宋青山用心之苦，当下接道：“周姑娘，宋青山说得对，妳如能掌起地阴教，使它改邪归正，就是善莫大焉诞生，再说有了教务可以忙，不但可以疗愈心里创伤，心灵上也有了寄托，何乐不为呢？”
　　索魂嫦娥犹豫着，也感动宋青山对她的关怀，是的，她需要“忙”来疗愈伤痛，她需要“工作”来填补心灵空虚，但接任教主之职太过重大。
　　这当儿，闻仲仁开口说道：“周姑娘曾任本教副总堂主，对于本教所有教务教规，知之甚详，接任教主实不作第二人想。”话一顿，转向宋青山说道：“希望您此后对本教多关照、扶持。”
　　“你们放心，此后若能有人对地阴教侵犯之举，我决不会置身事外。”
　　闻仲仁点了一点，正待答话，索魂嫦娥已先开口道：“闻堂主，你在教内德高望重，这个教主还是由您接掌吧。”
　　闻仲仁脸色一肃，正色道：“老夫岂敢掌此重任，周副总堂主不必再推辞，属下及门下弟子必忠心追随，重振地阴教声誉。”
　　索魂嫦娥正待答话，宋青山已先说道：“索魂嫦娥，哦！周姑娘，不要辜负大家一番心意，这样好了，闻堂主就屈就副教主之职，辅佐周姑娘如何？”宋青山说完，转向地阴教门徒，问道：“未悉各位意下如何？”
　　地阴教门众，一齐高声喊道：“我们恭听周副总堂主及闻堂主命令。”
　　闻仲仁是一个生性刚直的人，欲再推辞，宋青山忙道：“闻堂主不要再推辞，应好好为地阴教未来共同努力才对呀。”
　　闻仲仁无可拒绝，只好恭声答应了。
　　宋青山见大事已处理完毕，看着地上地阴教门徒尸首，说道：“这些尸体烦请闻堂主派人埋葬吧。”
　　闻仲仁应了一声是，随即命属下将尸体移往地阴教外埋葬。
　　一场杀劫，过去了。
　　宋青山见事件圆满结束了，应该赴飞鲸岛了，看了看索魂嫦娥，说道：“周姑娘，我要走了，请妳保重……”
　　宋青山话几乎还没有说完，就转身离去——他没有勇气与索魂嫦娥惜别，毕竟那是令人感伤的。
　　“宋青山……”
　　索魂嫦娥脱口而叫，宋青山停下脚步，回头注视着她，欲语又止。
　　两个人凝视着，离情依依，哀情难诉，索魂嫦娥心头一酸，泪湿了。
　　“我会再来的……我会再来看妳……”宋青山感伤地说着。
　　索魂嫦娥断肠难语，天仙魔女见状，不舍地说道：“周姑娘，不要为暂时离别伤心，未来必有重聚的欢乐，”话略顿，又说道：“我也要走了，也一定会再来看妳，妳一定要保重。”
　　天仙魔女说完，也跟着宋青山朝着第一堂方向走去。
　　“宋青山，等一等——”索魂嫦娥大声叫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