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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十一章 奇技
2025-08-20  作者:孙玉鑫  来源:孙玉鑫作品集  点击:

  候震远被莽和尚问住了,八方镖局老镖头方镇,起座道:“大和尚,你责问的对,可否容我们问个清楚!”
  崔桐不待莽和尚答话,已扬声道:“莽和尚,在你未明白内清之前,先不要侮蔑崔某人格,崔某为避仇家,寄身八达镖局,所以鲁老镖头并不知道崔某识得武技,五虎劫镖,崔某不能任彼等伤人,迫不得已方始出手……”
  话未说完,莽和尚已哈哈大笑起来,道:“崔子华,如今佛爷不能听凭你来说了!”
  崔桐冷叱道:“莽和尚,崔某不惜犯险说明原委,并非惧与你战,只为是非不容倒置,说出以释群疑罢了!”
  莽和尚一笑道:“那很好,话你已说明白了,初更已过,我们别使四外看热闹的朋友们久候,就动手如何?”
  崔桐概然道:“正合崔某之意!”
  莽和尚道:“以江湖拜帖,约你一搏的是佛爷我,所以仍按江湖规矩,由你划出道来,作生与死的决战!”
  崔桐朗朗一笑道:“崔某愿相让,道由你划!”
  莽和尚秃眉一皱道:“崔子华,你这话当真?”
  崔桐扬声道:“如白染皂!”
  莽和尚狂笑起来,道:“好,你既然如此豪爽,佛爷我礼上往来,听清楚,你就站在那里,佛爷以十粒钢丸飞弹奉敬,你只要能全躲过,佛爷立率师侄退走,从今夜起,在江湖道上除名,你我恩怨也一笔勾销!”
  莽和尚,人称“百手佛”,他那百步见准的钢丸飞弹,由强弓射出,从出道到现在,还没人能躲过十弹!
  可是崔桐早已横了心,立刻接话道:“一言为定!”
  莽和尚卖个乖巧道:“你可以用兵刃来格打!”
  崔桐更是豪气,道:“我赤手空拳闪避!”
  事已决定,站在崔桐身后和附近三五丈的人,都自动的躲了开来,鲁老镖头这时低声问道:“子华,还是用兵刃吧,至少好一些。”
  崔桐摇摇头,也悄声道:“不用兵刃,至少可免伤了四外的人!”
  这是何等胸襟,崔桐说的不错,弹丸飞到,若以兵刃迎格,崩飞出去,难保不会伤了无幸。
  鲁老镖头咬咬牙,又道:“子华记住,我宁愿八达镖局这四个字,绝迹江湖,也不愿你有丝毫伤损!”
  这话崔桐懂,因此他一笑道:“您的仁慈崔子华深感,不过我只要三寸气在,死可以,不能身受侮辱!”
  这时,莽和尚已催问道:“话说完了没有!”
  崔桐立即答道:“你可以动手了!”
  莽和尚一笑,道:“不瞒你说,我这十粒弹丸,是用得带有钢刺血槽的一种,中则重伤,你要多加小心!”
  崔桐道:“多谢提醒,即请发弹!”
  莽和尚嗯了一声,伸手摘下背后宝弓,挽弓拉弦合弹对准了崔桐,就在这个时候,有人高声喊道:“和尚慢着!”
  莽和尚垂下弓来,数千观客和江湖武林朋友们,也人人注意,只见在相距崔桐身前五丈,已多了个俊秀的孩子!
  不用问,正是孙重楼,他下了场!冀北五虎也看清了他,对莽和尚道:“师叔,果然这个小东西和崔子华是朋友!”
  莽和尚叱道:“一个乳臭未干的毛孩子,又能如何?”
  崔桐这时却大步而前,焦急的说道:“小兄弟,你这是干什么,快退到一旁去!”
  孙重楼却摇摇头,探手囊中,取出了那个小皮包道:“还给你,我不替你保管了!”
  崔桐还要开口,孙重楼却不再理他,直奔向莽和尚。他走在恰是崔桐和莽和尚中间地方,停了下来。
  莽和尚秃眉一挑,用弓指着孙重楼沉声道:“你来作什么?”
  孙重楼冷着一张小脸道:“我来和你算账!”
  莽和尚一楞,道:“算什么账?”
  孙重楼嗯了一声道:“可还记得,有一天中午刚过,你和五虎,在打磨场长巷里面,对我喝三呼四的事吗?”
  莽和尚点头道:“自然记得!”
  孙重楼道:“记得就好,你们当我是小孩子,好欺负,其实我那天心情好,今夜心情不好了,所以来找你们算账!”
  莽和尚被他这句话引笑了,道:“好好,我向你道歉,这该可以了吧?”
  那知孙重楼头一楞,道:“别噜苏,我当面向你叫阵,也是按江湖规矩来的,你要认败,怎能再和崔镖头动手呀?”
  莽和尚傻了无奈何问道:“那你要怎样呢?”
  孙重楼道:“很简单,咱们非动手不可!”
  莽和尚眼一瞪,道:“小娃儿,我有好生之德,你用这个办法救不了崔子华的!”
  孙重楼大眼睛一瞪道:“少胡说,我是来找你算账的,和什么崔子华不崔子华没有关系!”
  莽和尚又一瞪眼道:“这么说不动手是不行了?”
  孙重楼点着头道:“那是当然!”
  莽和尚笑了,道:“好,那你说怎么动手法?”
  孙重楼道:“刚才我听到了你和人家崔镖头动手的办法,我认为那个办法颇有意思,用不着费事再换了!”
  这话出口,四外传来惊呼和爆笑声,莽和尚刚要接话,孙重楼却又是道:“不过我可没有人家崔镖头大方,你有飞丸神弹,我也有其特的小玩意儿,我接你的,你接我的,谁受了伤谁算输!”
  莽和尚一楞,道:“你也练有暗器?”
  孙重楼一笑道:“怎么,你看不起我?”
  莽和尚道:“是什么东西?”
  孙重楼又是一笑道:“到时候再说也不晚,反正是你先打我,我再还打你,何况我那小玩意儿,不是铁的,比你的弹丸仁厚,伤了你也不会重,放心好了!”
  这话的语调,好像是他准能打伤莽和尚,一样?莽和尚真是又气又恼又想笑,刚要再问一句,孙重楼却接着又道:“你说过,别叫看热闹的人久等,咱们就这样说定了,你先发弹丸,你若不敢动手,就认败走路!”
  莽和尚想了想,猛一跺脚道:“好,佛爷换十粒不带钢刺的弹丸,也不对上半身下手,你小心!”
  那知孙重楼哼了一声道:“比法和你刚才说的一样,弹丸也不准换,否则就是你怕了,不敢接我那小玩意儿!”
  莽和尚真被逼得无可奈何,皱着秃眉道:“这可是你自己找的,若受重伤,别怪我佛爷!”
  孙重楼不理他,却对四外人群说道:“我知道,大家都不忍我真的动手,所以我必须声明几句,莽和尚的丸弹,能唬别人,唬不住我,谁管闲事,我就和谁没有完!”
  这可好,他把大家的嘴巴都封死了。莽和尚,也不再客气,手指孙重楼道:“小娃儿,你报个名字出来吧!”
  孙重楼道:“我叫孙重楼!”
  莽和尚哼了一声,道:“今后你还是住平房吧!”
  崔桐闻言大吃一惊,不由仔细盯住孙重楼,此时孙重楼一笑,探手处多了两支怪异的兵刃!
  等大家注目看清楚那是什么之后,都哈哈大笑起来!有人却已出声喊道:“筷子!筷子!”
  孙重楼一笑,道:“对,是筷子,不过这不是过年吃饺子的竹筷子,而是专吃铁弹丸的钢筷子!”
  莽和尚叫他气的脸发了红,沉声道:“小鬼头,你当心了。”
  孙重楼嗯了一声,道:“来吧,越快越多越好!”
  莽和尚用了五成真力,发出第一粒弹丸,打的是孙重楼右手腕,莽和尚仍有仁厚,不肯对小孩子真下毒手!
  虽然只用了五成真力,弹丸脱弦而出后,却依然是快似闪电,挟着一声怪异的啸响,弦音传出,弹丸已到!
  讵料孙重楼看也不看,躲更不躲,在人群惊呼声中,只见他钢筷一伸,一声轻响,竟生生把钢弹丸夹住!
  这奇技!震惊了大众,轰雷般的叫好声,传出数十里!
  莽和尚一呆,一咬牙,弓弦再响,又一粒弹丸,较前快了许多,直击向孙重楼的右腿,莽和尚是火了!
  那知孙重楼依然是从容出筷,夹向弹丸,又一声轻响传出,这次是“外甥打灯笼——(照舅)”被他接住!
  叫好声越法的响了,那些镖客,那些武林中人,那些身怀武技的江湖朋友,全傻了,个个目瞪口呆!
  莽和尚又羞又恨又恼,一声怪叫,弓弦连响,施展出他生平绝技,百步穿扬飞出神弹,联珠八粒射到!
  再看那孙重楼,人不动,气不喘,色不改,右手动作如飞,口中计数不停,轻响也不停传出!莽和尚十粒弹丸发光了,孙重楼左手微松,高喊道:“一、二、三……九、十,整整十粒,我全收了!”
  这次,怪哉!竟然没人叫好?
  有数百盏灯火照明,看得仔细,难怪没有叫好的声音,原来一个个,都呆傻如同木食,那里还能出声!
  莽和尚双睛,比谁瞪的都大,可也比谁全没有神!
  冀北五虎,成了五支猫,脸上颜色都变啦。
  孙重楼首先把一付钢筷放在靴子筒里,笑对莽和尚道:“多谢大和尚成全,好了,你和五虎请吧?”
  莽和尚没开口,五虎已起座转了身,天下就多得是下井投石的朋友,不知是那一位,高叫道:“不公平,和尚该接人家小英雄那小玩意儿了!”
  一个喊,十个叫,上百人应声,乱成一堆!
  孙重楼眉头一皱,摇摇手,你说有多怪,刹那人群就都静了下来,热利眼势利眼,一点不错,叫人看着害怕!孙重楼在人群静下后,扬声道:“我是说玩话的,那里有什么小玩意儿,谁再逼我,我可用筷子找他算账!”
  听了这句话,大家才不再乱喊,可是那莽和尚,却拿着他那张弓,走了过来,在相距孙重楼丈外停步道:“我败了,败的心服口服,也知道小友你必有更高明的暗器,你不忍施展,此情我永感不忘,现在向你告辞!”
  他话声一停蓦地将宝弓一折为二,扔在地上,僧衣摇摆处,他大步的走了,孙重楼这时扬声喊道:“大和尚,我喜欢你,说句话,我们能交个朋友吗?”
  远处传来莽和尚的话声,道:“你不弃,我高攀,咱们一言为定!”
  一场腥风血雨,被个十四岁的小孩子化为了祥和,自崔桐起到一干镖局镖头止,无不喜笑颜开。鲁老镖头这时对众同行道:“今夜值得庆贺,谁也别见外,不许推辞,请到寒舍,我们畅饮几杯。”
  大家都是直爽人,俱皆应诺,起身而行,崔桐自然不放孙重楼走,紧拉着孙重楼的手,一直摇却说不出话来!
  这时,孙重楼耳边突然传来极低但却清楚的话声,道:“有人来找崔桐和你的麻烦了,告诉崔桐,事急的时候,叫他往菜园南边跑,千万大意不得!”
  这话声,有些熟悉,却没想起是谁,更怪的是,崔桐就近在身侧,竟然毫未听见,孙重楼不由惊疑不已!
  就在这个当空,有人哈哈笑道:“崔朋友慢走一步,莽和尚的事情了啦,现在该老夫和你算算旧债了!”
  此言出口,所有的人又都静了下来,大家注目,只见在两丈外,多了五个奇特的人物,是三女二男!
  男的,身穿金衫,脸罩全色面纱,女的一白两紫,也是各用和衣服同色的纱巾,掩遮着本来面目!
  这三女两男,是分成两排面对着崔桐,金衣二男在前排,三女在后排,那白衣女子,位于正中!
  按武林俗规来看,五人中的身份,应该是白衣女子为最高,身份高,自然也就表示出权势大!
  崔桐看清对方之后,心头一凛,才待开口,孙重楼已附他耳说道:“刚才有人告诉我说,这些人很厉害,叫你在脱身的时候,往南面跑,你可千万不要忘记了!”
  崔桐嗯了一声,向那两位金衣人道:“你们找我?”
  左边的金衣人,冷冷地说道:“不错,是找你!”
  右边的金衣一指孙重楼道:“也找他!”
  孙重楼一楞,道:“我不认识你们呀?!”
  右边的金衣人冷哼哼一声道:“你是姓孙吗?”
  孙重楼道:“不错我姓孙,可是却不认识……”
  右边的金衣人接口道:“姓孙那就不会有错了!”
  孙重楼大眼睛一霎,道:“看你们这种凶巴巴的样子,好像是寻仇来的?”
  右边的金衣人冷笑一声道:“可以这么说!”
  左边的金衣人,这时对崔桐道:“姓崔的,老夫刚才的话,你可会听清?”
  崔桐心中有数,已经知道这三女二男是什么来路了,不过他有心再作个试探,确定所料对否,接话道:“崔某好像是听到说……你们找我是为了算算旧债!”
  左边的金衣人颔首道:“正是!”
  崔桐道:“也许崔某开罪的江湖朋友太多,因此忘记和阁下是在何时何地结仇了,阁下可能稍事提个醒儿?!”
  左边的金衣人冷冷地说道:“姓崔的,你认为老夫不敢话说当年,别忘记,当年能毫不理会一切,宰了姓孙的一家,今夜自更不怕那个敢出头管事!”
  有这句话,崔桐更加了然了,他双目已射出火来,沉声道:“够了,崔某忍辱苟活了这多年,就为了找你们这群匹夫,如今相见,恰合崔某心意,只是有些话……”
  话没说完,右边那金衣人已接口道:“崔桐,你愿意在这里谈,也希望把你这些好朋友牵连进去吗?!”
  崔桐闻言心头一凛,他由当年对方下手老主人一家的手段上,知道金衣人这话不是威胁恐吓,真能作得出来!于是正色道:“这个你放心,我要说的话只有一句,就是你们既然能找我,就该知道这个小兄弟不是我那小主!”
  右边那个金衣人,嘿嘿一笑,道:“崔桐,现在再替这小狗解说,不嫌迟了一些。”
  崔桐厉声道:“匹夫们该知道崔某的为人,是就是,不是不能硬说他是,崔某已欠这小兄弟很多,却不能……”
  话未说完,左边的金衣人已沉声接口道:“好了崔桐,当年你救了他,仁义足可对得过那死鬼,现在……”
  鲁老镖头这时插口道:“朋友们,老朽姓鲁,是此处八达镖局的负责人,想问朋友们几句话!”
  两个金衣人没答话,却突然哈哈狂笑了起来!”
  那金衣人的笑声,惹起京师各大镖局镖头们的反感!
  震远镖局总镖头候震远,首先以责难的声调和语气道:“朋友,鲁老镖头的这句话,当真如此好笑?”
  金衣人闻言笑声倏止,竟不理会候震远,左边的金衣人却对崔桐道:“姓崔的,老夫再把话说的明白点,若不希望你把这些自以为道义的朋友拖下水,最好就跟老夫走!”
  鲁老镖头年纪大了,经验自也最为丰富,仍不动气道:“朋友,江湖有言,冤是有头,债是有主,老朽和镖行诸友,在没弄楚何是非以前,不会横里出头……”
  右边那金衣人接口道:“鲁子达,老夫劝你多识相儿,别给自已一家人惹祸,我们这段事你管不了!”
  鲁子达不愧老江湖,闻言抱拳笑道:“是是,老朽度德量力,没想管谁的闲事。”
  话声一顿,接着一笑道:“阁下能叫出老朽的贱名,老朽却不识阁下,真是汗颜,阁下若无不便的话,请赐下尊姓大名可好?”
  右边的金衣人哼了一声,候震远却接话激讽道:“鲁老哥,我看你这就有些自不量力了,人家好朋友说的话有多狂,威风又有多大,不过却蒙着脸……”
  候震远话没说完,右边的金衣人已怒声道:“老夫姓洪字明亮!”
  洪明亮这三个字,震惊了所有的镖头,候震远和鲁子达彼此互望一眼都低下头去,洪明亮却阴笑一声又道:“候震远,现在你满意了吧?!”
  候震远激动的挺了挺身子,似欲开口,但他最后想及妻子家人的安全,无奈的忍气吞声没有接话!
  孙重楼初生犊儿,虎都不怕会怕人,黑白分明的一双大眼一瞪,道:“喂,你干么这样横呀?人皆有姓名的,见了面问问名姓,这是应有的礼貌,你干么不高兴?”
  这时,左边的金衣人却对崔桐道:“崔桐,走吧?!”
  崔桐冷哼一声,转向各镖局镖头道:“诸位的友情厚谊崔桐永铭,这件事纯是私事,至盼诸位不必过问。”
  孙重楼突然开口问崔桐道:“你真要跟他们走?”
  崔桐苦笑一声,道:“小兄弟,这是真的,刚才多亏小兄弟解围,但是这件事小兄弟你却管不了,我去啦,若是不死必然去看望小兄弟。”
  洪明亮嘿嘿一笑,道:“崔桐你少来这一套,说实话,今夜你去不去还没什么,这小子却是非去不可!”
  崔桐怒声道:“姓洪的,你要崔某怎样解释才信?!”
  洪明亮冷哼一声道:“怎样解释都没用!”
  孙重楼小胸膛一挺,却道:“你们一定也要我去?”
  洪明亮嗯了一声道:“不错,你是我们的主客!”
  孙重楼坦然的说道:“你当我不敢跟你们去,走就走,我还正想跟着去看看到底这是怎么一回事呢,走吧!”
  洪明亮这时对崔桐道:“崔桐,别连个孩子都不如!”
  崔桐看着孙重楼,刚要开口,孙重楼却先一步说道:“走就走嘛,这有什么好怕的!”
  说着,孙重楼拉着崔桐的手,大踏步奔向了正南方!
  本来金衣人和三个女子,该另走一个方向,但是看到孙重楼和崔桐奔了南,反正不怕人跑,遂也大步跟上。走着,孙重楼低声道:“记得刚才我告诉你的话吗?你跑你的,我拦着他们,快!快!”
  崔桐楞了楞,孙重楼已看出原因,又道:“你只管走你的,我不要紧,想走随时能走!”
  以先前孙重楼绝技服那莽和尚的事来说,现在说的话不由崔桐不信,于是崔桐嘱一声“珍重”,飞身就逃!
  洪明亮怒叱一声,就待追赶,背后传来那白衣女子的话声道:“他逃过今天,还能逃过将来吗,你给我好好的守着小的吧。”
  洪明亮收住飞纵之势,恭应一声,连上两步到了孙重楼身左,才待出手抓拿孙重楼的右臂,蓦地有人喊道:“洪副帮主小心毒蛇!”
  洪明亮目光一瞥,一条雪白的影子已到了右手腕上,他倏忽收手,慌忙后纵,白影已堕落地上!
  他注目看时,那有什么毒蛇,原来只是段尺长白绳!知道上了大当,再看孙重楼,已被人拖起向南边疾射逃去。
  洪明亮和另外一名金衣人,双双怒叱出声,拨身而起,一纵数丈疾逾闪电追向那人身后!
  这时,一条蓝影放过了救应孙重楼的人,飞迎向洪明亮和另外那名金衣人,双方在空中相逢,只听那蓝影道:“杀人不过头点地,得放手时且放手,两位回去吧!”
  话声中,蓝影双袖微拂,好高的功力,竟将洪明亮和另外那名金衣人,由空中硬送了回去。
  蓝衫却不停留,人在空中微微一顿,蓦地发出一声响彻云霄的长啸,身影倏转,又射向来时路上。白衣女子冷哼着,双肩未动,两足未登,人已疾射半空,追向蓝影,并娇叱一声,喝道:“阁下既然敢管这段闲事,又是此非凡身手,就该报个姓名才是,想这样一走了之,谈何容易。”
  蓝影没有答话,但身法慢了下来。
  白衣女子飞纵本快,蓝影微慢,已被追成首尾之势,白衣女子这时凌虚出手,一缕指风直袭蓝影笑腰大穴!
  岂料蓝影头都不回,凌虚飞纵业已渐渐缓慢的身躯,就在白衣女子指风将及之下,倏忽直射高空!
  随即在半空一声震笑,如流星渡弧划苍穹而逝!
  此等功力和身法,使白衣女子心头猛地一凛,她立即飘堕地上,不再追赶,面对蓝影去处,不言不动!
  这时,那两名紫衣姑娘和两位金人,已飞纵而到,被崔桐所迫,自道名姓为洪明亮的副帮主,低声道:“这人好高的身法,帮主可会看出他是何来路?!”
  白衣女子没有开口,却一挥手向西方缓步而去,洪副帮主等人没敢再问,随着白衣女子身后而下。

×      ×      ×

  崔桐在奔向南方逃脱后,越过一排民房,正找暂可隐避之地,突然身旁传来低沉的话声,道:“这里有封信,请崔大侠找个地方静静看,并请即按信上所说去办!”
  话罢,一封信已由旁侧房脊射了过来,崔桐一面接住信柬,一面开口道:“朋友是那一位?”
  无人答话,四外空洞洞的也不闻声响,崔桐知道对方不愿现在和自己相见,只好长叹一声飞纵而去。

×      ×      ×

  这天清晨,两位金衣老者,两名紫衣姑娘陪同一位雪缕的中年夫人,到达了郭承宗郭员外府外的大门口。一名金衣老者,恭敬的对雪缕的中年夫人道:“这就是郭家!”
  中年夫人,望之最多二十四五,美艳绝伦,但双目启阖间,却有一种令人畏凛的寒光,使人不敢仰视!她闻报只微微点头,道:“叩门,照我吩咐的说!”
  金衣老者恭怀一声,立即叩门,当应门老仆出现时,他和老仆低语几句,那老仆人点着头去了。
  刹那,三女二男被请进了客厅,老仆人并命人端上香茗,不久,郭员外到了,主宾礼罢落座而谈。郭员外以谦和而带笑的声调道:“刚刚家院报知,说夫人有重要大事必须和我相商,请问是……”
  中年夫人接话道:“妾身言云,不远千里来到通州,就为受姨母遗命,找寻失踪十一年多的表弟,据说……”
  郭员外微一皱眉,接话道:“莫非老朽能帮得上忙?”
  言夫人颔首道:“正是,听说我表弟就在府上!”
  郭员外啊了一声,道:“有这种事?那太好了。”
  言夫人道:“表弟姓孙,本来的名字叫斌雄……”
  郭员外摇头接口道:“我这里只有一个姓孙的,是山东人氏,没有名字,是我给他起了重楼这两个字,除此外……”
  言夫人也接口道:“员外可能请出他来一见?”
  郭员外长叹一声,摇摇头道:“诸位来晚了!”
  言夫人一楞,道:“难道他已经走啦不成?!”
  郭员外竟又摇摇头道:“不是走了,是没有回来,他随着我枣行里的大伙计,到京中收账,遇上了意外,据大伙计回来说,他是……”
  说到这里,郭员外突然目露惊骇,停下话来但却上下打量着言夫人及大家,神色渐渐严肃起来。过了一会儿,郭员外冷冷地问道:“你们也是从京中来的吧?!”
  云夫人嫣然一笑,道:“员外想到什么地方去了?!”
  郭员外郑重地说道:“不瞒言夫人说,我听大伙计回来讲,重楼这孩子是被三女二男威逼着要带他走,被人莫名其妙的拐跑了,那三女二男的衣着,正和夫人……”
  言夫人哦了一声道:“正和我及徒人所穿的一样!”
  郭员外颔首道:“不错,完全一样!”
  言夫人又是嫣然一笑,道:“妾身也不瞒员外,贵使见到的人正是妾身及一干属下!”
  郭员外霍地站起道:“那你不是重楼的表姊了?!”
  那知言夫人却道:“妾身正是他的表姊。”
  郭员外哼了一声道:“那你为何要威逼着带他走?!”
  言夫人微吁一声道:“员外是世代乡绅,不知道武林中事,和员外解释也没有用处,表弟既然不在,妾身也不再多烦员外了,就此告别。”
  郭员外似乎有些想不通筒中玄妙了,道:“你当真是重楼的表姊?!”
  言夫人郑重颔首道:“员外是识书人,请想,我表弟并非大富大贵的身份,贱妾何必冒充亲戚自找麻烦呢?!”
  郭员外道:“对对,有些道理。”
  言夫人道:“员外试想,他还会不会回来?!”
  郭员外想了想道:“我想他若是能够自主,或能问路来的话,是该回来的,第一他无处可去,第二我待他和自己的子女一样,所以……”
  言夫人笑了笑,起身道:“只要他能平安就好了,妾身还另外有事,告辞了。”
  郭员外并没有留客,只吩咐老仆送他们出去。言夫人等五人,走在路上,洪副帮主低声道:“我们要不要在此地安排个人,暗中监视着郭家?!”
  言夫人想了想,道:“那小鬼和郭家并无渊源,我们早就侦得实情,多年前古月苍在‘关爷庙’扔下他走的,再说那蓝影不会比我们傻,早已想到我们曾找到通州,也岂肯再让小鬼回来送死!”
  另外那名金衣人,此是“金衣毒叟”陈长华,这时深沉的说道:“属下有件事情深觉不解,祈帮主指示。”
  言夫人冷冷说道:“什么事?”
  陈长华声调一低道:“十一年前,古月苍救走这个小鬼,极可能已传了他一身功力,但是六年前却弃之而……”
  洪副帮主却接口道:“陈总管,他果是古月苍救的?!”
  陈长华心头一动道:“据毕一剑所说,那睡卧‘关爷庙’庙门外乞丐的样子,除了是古月苍老鬼外,再无别人!”
  洪副帮主道:“不过却缺少直接的证据!”
  言夫人目光一扫洪副帮主道:“陈总管说的不是这件事,你何不先听听再表示意见?!”
  洪副帮主恭应一声是,陈长华接着说道:“属下不解的是,古月苍何故把这小鬼留在通州,作人家的小厮?!”
  言夫人冷冷地一笑,转问洪副帮主道:“你知道?”
  洪副帮主垂头道:“属下也难理解此事。”
  言夫人兹了一声道:“陈总管能注意到这个问题,可见是真正为这件事在侦索,你身为副帮主竟没想到,哼!”
  洪副帮主全身一颤,没敢接话。
  言夫人适时解答这个问题道:“我为这个问题苦恼过,几经调查,才知道古月苍六年前去了雪岭,带着个孩子非常不便,又不放心别人,才利用这郭姓乡绅!”
  陈长华恍然大悟道:“原来如此。”
  言夫人嗯了一声,道:“刘家菜园救走那小鬼的人,你们可知道是谁?”
  陈长华看看洪副帮主,没先开口,洪副帮主摇头道:“属下未能看清。”
  陈长华这才说道:“抱着小鬼的人,是古月苍。”
  洪副帮主目光一暴,道:“总管看得清楚?!”
  陈长华颔首道:“虽然没见那人的前身,但看背影已知是他,再说紧急之下,能以‘蛇’字来吓人的也只有他!”
  言夫人一笑道:“陈总管说的对,正是他!”
  洪副帮主尴尬的笑了笑,道:“好在属下已令红、黑两队包围搜索,相信不久会有佳音的。”
  言夫人没有答话,却挥手道:“我累了,快些点走。”
  于是他们脚步加快,出了通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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