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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五十一章 独眼神丐
2025-10-16  作者:孙玉鑫  来源:孙玉鑫作品集  点击:

  这件事实在太使她们意外了,胡承奇从大茅山的悬崖上摔下来,她们两人虽不是亲眼见到的,但谅来绝不会错,因为当时是循着血迹找到悬崖之旁,何况还曾在悬崖之下找到了他的一只鞋子与那柄插在他背心上的匕首,以他那样重的伤势又由悬崖上跌了下来,是绝不可以仍然生存着的,虽然没有找到他的尸体,但大茅山中也有不少猛兽,被猛兽拖走就是很好的解释。
  穆婉儿怔了一阵,瞧着葛青萍道:“姊姊,你没有看错,那真的是胡承奇?”
  葛青萍双目大睁,肯定地道:“虽是匆匆一瞥,但我相信绝不会错。”
  穆婉儿两眼眨,猛然站了起来道:“姐姐,咱们快追!”
  葛青萍摇摇头,颓然一叹道:“没有用处,我相信他的轻功身法强过咱们,既是他有意躲着咱们,追也没有用处!”
  说着也站起了身来。
  此时春梅也已从花厅进入了内室之中,困惑地瞧着葛青萍道:“小姐,您这是……”
  葛青萍且不回答春梅的话,顾自向葛青萍道:“既然他从此处逃走,则于大杰必然是他杀的……”
  眸光一转,又道:“这座宅第看情形必是那于大杰的朋友所有,想必是因为胡承奇之来,使所有之人尽皆逃去,但也许不会逃和如此干净,咱们还是找找看!”
  穆婉儿点点头道:“姐姐说得是。”
  葛青萍道:“首先,咱们该搜查这座茶厅……”转向春梅道:“来,先搜搜这内室的床下等处!”
  春梅应了一声,随手检了一条木棍,在内室中的两张木床之下一阵乱搅。
  这一阵乱搅,果然有了效果,但听床下一叠连声的叫道:“别……别……我们……出来就是了!”
  葛青萍投注了穆婉儿一眼,冷冷地笑了一笑。
  但见春梅收住木棍,叱道:“快些出来!”
  果然,齐天非、刘老员外,以及那冒充老化子的老者,俱揩由床下狼狈不堪地爬了出来。
  葛青萍冷笑道:“想不到床底下会藏了这么多人……”
  声调一沉,道:“快些到外边来说话。”
  于是,众人一齐到了外面的花厅之中。
  葛青萍在一张木椅上坐了下来,哼道:“看样子你们也是武林中人……”
  伸手指指齐天非与那名老化子道:“大约你们两人不会是穷家帮的人吧?”
  齐天非叹吁一声道:“我们的确不是,只不过为了于大杰的请求,帮他一个大忙,谁知道他自己送上了性命,我们也……弄到了这个地步!?
  葛青萍冷冷的一笑道:“我问你,方才似乎逃走了一人,他……”
  齐天非立刻接道:“他正是胡承奇……”
  微微一顿,又道:“不知为什么,听到三位姑娘来了,他似乎很害怕,先是强迫我们三人一齐藏到内室床下,后来……姑娘看到了,他从窗户里逃走了。”
  葛青萍转向穆婉儿道:“妹妹,现在已经证实了,胡承奇没有死,但他……”
  长吁一声,住口不语。
  穆婉儿咬咬牙道:“不论如何,他不该躲着咱们……简直毫无心肝!”
  葛青萍怒吼道:“我直恨不得杀了他!?”
  穆婉儿苦笑道:“其实也用着这样,姊姊……”
  眸光一转,又道:“依我看,咱们再找到他,要他自己说个理由出来,不论他说的什么,咱们扭头就走,再也不理他就算了!”
  葛青萍点点头道:“这话也有道理,咱们走吧!”
  春梅眸光一转,道:“小姐,这几块废料怎办呢?要不要宰了他们?”
  齐天非颤声道:“姑娘们饶命……”
  刘老员外也叫道:“我们都已经被胡承奇废去了武功,就求各位姑娘饶了我们一命吧!”
  穆婉儿一拉葛青萍道:“咱们快走吧,这几个老家伙死活对咱们都无关紧要,随他们去吧!”
  葛青萍道:“她好……”微微一顿,又道:“妹妹,依你看胡承奇去那里呢?”
  穆婉儿吓的一笑道:“除了金陵之外,他还能去那儿?”
  穆婉儿点点头道:“不错,咱们走!”
  于是,三女立刻联袂而起,不再理会老员外等人,走出花厅,立刻施展开轻功提纵身法,穿房越脊而去。

  且说胡承奇,虽然他知道穆婉儿与葛青萍对他不但没有恶意,反而是要替他报仇而来,但他却觉得无法与她们相见,因为这种场面太难堪了,反而不如不见的好,但他却也暗暗打定主意,等将来自己的一切大事办完之后,再找到她们两人向她们道歉,眼下实在顾不得这些,所以只好一走了之。
  离开了那片山庄,胡承奇狂奔而行,一路扑向金陵。
  他已经丢掉了胡文宗的面容,又改成了胡承奇的本来面目,第二天黄昏之际,他已经进入了金陵城内。
  金陵城还是那样的繁华,热闹,酒楼茶肆,到处客满。
  胡承奇杂在行人之中,一时倒有些茫然不知所之。
  自然,他眼下要找到他的爹爹,师兄,但却不知应该到那里去找,在街上走了许久,又随意找了一家酒楼,吃过酒饭,但依然没有丝毫头绪。
  这时天色已经全黑,胡天奇仍在街头徘徊,正当他欲要找家客店歇息,等到明天再说之时,忽见一名老者凑了过来。
  胡承奇心中一动,但却故做不知,依然大步而行,然而暗中却是十分注意,只觉那老者向自己愈靠愈近。
  他不知道这老者是谁,但他却可以确定他是为自己而来,果然,只听那老者靠在他的肩下道:“尊驾可是胡少侠?”
  胡承奇冷冷地道:“尊驾是谁?”
  那老者悄声道:“老化子石成,现为穷家帮帮主!”
  胡承奇道:“尊驾有何指教?”
  石成道:“尊驾还没有回答老化子,你是否就是胡少侠?”
  胡承奇淡淡地道:“是又怎样,不是又怎样?”
  石成道:“看样子胡少侠对老化子似乎有些成见?不知道是为了什么?”
  胡承奇冷哼道:“穷家帮中多属行侠仗义之士,在下对他们敬佩得很,穷家帮主石成,更是当世老一辈的侠士,在下自然不会对他有什么成见,但对冒充石老前辈的人,却是深恶痛绝!”
  石成怪怪一笑道:“原来如此……”
  微微一顿,又道:“这样说胡少侠认为老化子是冒充的了?”
  胡承奇冷笑道:“难道你不是?”
  石成摇头一叹,道:“大茅山刘家庄的事,老化子已经听说过了,但胡少侠不能因为有人曾冒充过老化子,就认为老化子也是假的!……”
  声调沉凝地接下去道:“须知名姓可以冒充,但模样却无法改变,尤其是老化子这双独眼,就是穷家帮帮主的凭证!?
  胡砂奇转头看去,果见那老化子只有一双独眼,而且他神色之间一派正气,使人不由肃然起敬,当下脚步一收,拱手一礼道:“前辈休怪!”
  石成微微一笑道:“胡少侠可是相信老化子了?”
  胡承奇忙道:“请恕在下失礼,实则……”
  石成忙道:“胡少侠不必再说下去,刘家庄的事老化子已经得到了详细的报告,这自然难怪胡少侠……”
  微微一顿,又道:“老化子大约也没有看错,您果然就是胡少侠吧?”
  胡承奇忙道:“在下正是,前辈……”
  石成目光一转,道:“此处不是谈话之所,胡少侠请随老化子来!”
  胡承奇沉凝道:“晚辈遵命!”
  石成又向四外张望了一下,方才大步当先,与胡承奇一路向前走去,不久,在一处偏僻的客栈门前收住了脚步。
  只见两名老者分自客栈两旁闪了出来,暗暗向石成招呼道:“西跨院。”
  石成微微一笑,与胡承奇迳奔店内,向西跨院中走去。
  胡承奇甚感奇怪,但由于他对石成已经深信不疑,所以并不细问,随着他一路走进了西跨院中。
  西跨院中一排三间上房,灯烛辉煌,但却静寂无人。
  石成推门而入,待胡承奇走进房间之后,顺手闩上了房门。
  胡承奇困惑地道:“这里……”
  石成神秘地一笑道:“这是老化子要他们先开下的房间……”
  微微一顿,又道:“方才那两名店外接应之人,是敝帮的两名长老!”
  胡承奇笑笑道:“请恕在下有一事不明,要向前辈问个清楚……”
  石成一笑道:“可是因为老化子的衣着?”
  胡承奇点点头道:“不错,人言穷家帮自帮主俱都是破衣褴褛,但石老前辈以及方才的两位老者却都是衣冠楚楚,这……”
  石成神秘的笑道:“胡少侠问得有理,不过,这只是一时之计,因为……”
  目光一转,又道:“眼下江湖中的变乱,虽与穷家帮无大关连,但邪魔的一出对敝帮却甚是重视,而敝帮又想为禹老侠尽些绵薄,故而不得不暂时改一改装束!”
  胡承奇点点头道:“原来如此……”
  又复深深一揖道:“在下先谢谢前辈仗义相助之德。”
  石成双手连摇道:“胡少侠千万不要如此客气,因为禹老侠对老化子有天高地厚之恩,老化子一直不曾图报,如今有机会一尽棉薄,实在算不了什么……”
  尴尬地一笑,又道:“何况,老化子也实在帮不了什么大忙。”
  胡承奇道:“前辈知家父等现在何处?”
  石成忙道:“今日正午尚在雷音寺……”
  胡承奇接口道:“可是秦淮河畔的雷音寺?”
  石成点点头道:“正是……”
  胡承奇急急地道:“在下急于见到家父,多承前辈指点,在下想现在……”
  石成道:“胡少侠可是想去雷间寺?”
  胡承奇点头道:“是啊,在下必须去与家父详述一切,因为……”
  石成又连连摇手打断他的话道:“禹老侠今天正午时分虽然还在雷音寺,但现在去却找不到他老人家了!”
  胡承奇道:“这……为什么?”
  石成道:“眼下金陵城中的形势,瞬息万变,禹老侠已决定黄昏之后离开雷音寺,因为他老人家那里的事已经被人知道了!”
  胡承奇近乎痛苦的叫道:“这样说,家父是迫不得已躲避他们?”
  石成摇摇头道:“话也不是这么说……”
  微微一顿,双接下去道:“眼下的情势,微妙而又复杂,胡少侠想必也已知道一些梗概,禹老侠固是群魔众矢之地,而无不城的老城主,也是他们想诛除的对象……”
  胡承奇点点头道:“这我已知道了。”
  石成笑笑道:“老实说,禹老侠在雷音寺出现,是故露口风,使人知道,而后他却在黄昏之后退走一空……”
  胡承奇点点头道:“我明白了,家父故意使人知道他住在雷音寺,好使无不城与洞庭马场及四海镖局等的人都找了去!”
  石成拊掌道:“一些不错,无不城的人找了去,自会遇上了西域三煞等人,他们互不相容,必会发生一场殴斗,这是鹬蚌相争之计……”
  胡承奇道:“但家父等去了那里呢?”
  石成摇头道:“不瞒胡少侠说,禹老侠连我也没有告诉,只说五更之前将再赶到雷音寺,要与老化子那里相会!”
  胡承奇忖思着道:“那么前辈引来在下,是为了……”
  石成道:“好在眼下时间还早,我们可以先谈谈再说……”
  目光一转,沉凝地道:“老化子是否可部你一件事?”
  胡承奇道:“前辈请问。”
  石成道:“在大茅山,听说胡少侠伤势甚重,又复落下悬崖,按说胡少侠很难留下性命,就算留下性命,没有三五个月的将养,也很难复原,不知胡少侠为何会复原得如此之快?”
  胡承奇忖思着道:“这是在下的一桩秘密,但既是前辈动问,晚辈自然该明说,因为有一位奇人救了我……”
  石成道:“那人可是长恨洞主?”
  胡承奇一怔道:“前辈如何知道?”
  石成笑道:“别忘了穷家帮无所长,但消息灵通,却是任何帮派比不了的。”
  胡承奇笑笑道:“这样看来,前辈对一切大约都知道了?”
  石成摇摇头道:“知道得并不算详细,胡少侠最好还是说下去。”
  胡承奇道:“那位长恨洞主本是佛心圣掌胡子丹的一位老友,在长恨洞中已经居住了十多年,至于她老人家是如何救的我,我已记忆不清,因为我昏迷了整整两天,但那么严重的伤势却硬是被他老人家治好了!”
  石成笑道:“说完了么?”
  胡承奇呐呐说道:“不知前辈还想知道些什么?”
  石成笑笑道:“依老化子所知,二十年前胡子丹,葛知年遇害的原因,就是为了这位长恨洞主的原故。……”
  “不……”胡承奇双手连摇道:“这话有失公平……”
  石成道:“为什么呢?”
  胡承奇道:“如果一定说是为了长恨洞主,也只能说是为了她父亲所留下来的一份‘玄天三式’的口诀秘录……”
  石成点点头道:“不错,你终于说出来了,‘玄天三式’,老化子知道,‘玄天三式’长恨洞主根本就没有传给胡子丹,她……”
  说着微微一笑,住口不语。
  胡承奇也微微一笑道:“看情形在下想瞒您也瞒不了,长恨洞主她老人家已经把‘玄天三式’传给在下了!”
  石成双目微眯,双手合什道:“阿弥陀佛!”
  胡奇忍不住一笑道:“老前辈又不是出家人,为何忽然念起佛来了?”
  石吁了一声道:“老化子虽然猜出了个十之八九,但却不能确定,如今由胡少侠口中说了出来,老化子就算放了心了……”
  微微一顿,又道:“玄天三式,乃是当世武林中最为高强的玄奇武技,胡少侠有这三式奇学在身,那是什么强敌都不怕的了!”
  胡承奇笑笑道:“多谢前辈关心。”
  石成道:“自从二十年前的不幸事件发生之后,老化子对此关心无比,因为禹老侠对老化子曾有过救命之恩,故而老化子发动穷家帮所有门人弟子,彻底调查这件事的真相,直到最近,才算完全查了个清楚!”
  胡承奇忙道:“前辈是说二十年前的不幸事件,前因后果想都查清楚了?”
  石成点点头道:“不错。”
  胡承奇忙道:“关于这一点,在下也知道了一点,但却并不十分清楚,不知前辈……”
  石成沉凝地道:“自然,你自然要详详细细告诉给你……”
  停顿了一会,方道:“话须从头说起,老化子先谈谈会‘万乘归一’神功之人……”
  胡承奇道:“江湖上的传说是只有家父会用此一神功,而家父也想不出什么人会这种武功,所以才背上了一个杀人的罪嫌!”
  石成微微一笑道:“不错,但推究起来,胡少侠可知禹老侠的‘万乘归一’神功是得自何处?”
  “这个……在下倒不知道,以前家父从来没有提起过这件事。”
  石成点点头道:“老化子为了查这一点,就费了足足三年的时光,总算才查出了一点眉目来,那‘万乘归一’神功最初是来自‘万乘法师’……”
  胡承奇道:“你也是一位出家人?”
  石成点点头道:“不但是出家人,而且还是一个少林的叛徒!”
  胡承奇一怔道:“啊!有这样事?”
  石成道:“万乘法师其实原名慧元,是少林三代弟子,因为触及山规,被少林掌门逐出山门,这慧元本是一个佛门败类,因为仇恨少林,所以他才想到了一个破坏少林声誉的办法,也许是少林掌门当时未觉查到这一点,这僧人会一手少林的秘传诡技,‘万乘归一’神功……”
  胡承奇皱眉道:“但这份神功是如何传到家父手上的呢?”
  石成道:“他到处流浪,扮成一个垂死之人,专找武林中的成名人物,伪称他是西域僧人,因为身怀此一绝技,不传之于人死有不甘,而且伪称只是秘传一人,禹老侠就是在这种情形下学到了‘万乘归一’神功……”
  胡承奇道:“石老前辈可知他一共传了几个人!”
  石成道:“三个!”
  胡承奇急道:“依在下所知,除了家父之外,就是无不城主唐悔非,另外一个人不知是谁?”
  他问得十分迫切,因为他知道,只要问出这第三个会用‘万乘归一’神功的人,就等于找出杀害葛知年全家的凶手。
  石成摇摇头道:“他不叫唐悔非,而叫李长明,也是‘中州四君子’之一。”
  胡承奇道:“他那唐悔非的名字,在下知道是假的,但却不知他叫李长明……”
  目光一转,急急地道:“前辈还没说出第三个会用‘万乘归一’神功的人呢!”
  石成笑笑道:“我知道这关系很大,他叫逍遥散人吕必秦!”
  “啊……”胡承奇咬咬牙道:“果然是他。”
  石成点点头道:“他本是禹老侠的好友之一,这一点实在是有些令人想不到,当老化子查明之后,也不禁觉得令人叹息,这真是知人知面不知心了!”
  胡承奇道:“那么杀死葛知年全家的人,就是他了!”
  石成点点头道:“一点不错。”
  胡承奇困惑地道:“杀人的真凶是知道了,但这为什么呢,胡子丹是被唐悔非……不,现在该说是李长明所杀,是为了‘玄天三式’。但,吕必秦又为什么要杀死葛知年全家呢?前辈必定知道其中的原因。”
  石成道:“说来话长,但我自然应该告诉你……”
  目光一转,接下去道:“当初武林中的形势是‘中州中君子’与‘西域三煞’之事,因为‘西域三煞’进入中原之后,‘中州四君子’在武林中就失去了领导地位。他们之前几经拚搏,但势均力敌,并无结果。……”
  胡承奇道:“但家父等号称武林三圣,他们……”
  石成道:“‘武林三圣’的武功也许在于‘西域三煞’或是‘中州四君子’之上,但武林三圣却不大过问江湖之事。所以,当时的局面是‘西域三煞’想打败‘中州四君子’或者干脆杀掉他们,以持中原武林的局面。
  “而‘中州四君子’则是想把‘西域三煞’逐出中原,或者杀了他们。”
  胡承奇道:“这是武林中常有的事,但……”
  石成道:“我必须先提一提吕必秦……”
  声调一沉,道:“吕必秦明里看似一尊隐士,实则他却是一个不甘寂寞之人,而且野心比谁都高。”
  说着微吁一声,停了下来。
  胡承奇着急地道:“前辈快说下去吧!”
  石成点点头道:“吕必秦是蓄势而动,他想独霸武林。
  “当时‘西域三煞’与‘中州四君子’相持不决,‘中州四君子’在无可奈何之际,想动‘武林三圣’的脑筋,以图使‘武林三圣’相助,将‘西域三煞’逐出中原,但‘武林三圣’看法不同,认为‘西域三煞’既然也是武林中人,彼此可以和平相处,而且‘西域三煞’远来是客,对他们更该忍让一些,就这样这件事反而成了僵局……”
  微微一顿,又道:“当时‘中州四君子’之中,是褚云龙与李长明也就是现在的无不城城主交情最厚,他们才联手进入了胡子丹的家中……”
  胡承奇道:“想必要偷窃玄天三式了!”
  “不错…”石成道:“李长明与褚云龙都知道禹老侠会‘万乘归一’神功,而褚云龙也知道李长明会此一神功,如偷得玄天三式,则可使‘西域三煞’不战而降,否则杀死胡子丹,嫁祸禹老侠,以报武林三圣不肯帮助之仇。因为那时还没有人知道李长明也会此一神功,但当李长明杀死胡子丹后,方始发觉胡子丹根本没有玄天三式,而他也发觉褚云龙早就知道胡子丹没有玄天三式,只不过利用他的神功杀死胡子丹而已!”
  胡承奇道:“这也是李长明二十年来一直把自己叫唐悔非的原因了!”
  石成道:“正是如此,可见那李长明的本性并不是一个太坏的人,只不过受了环境的逼迫,与坏人的引诱而已……”
  微微一顿,又道:“那个老奸巨滑的吕必秦虽说是在隐居,事实上却早已改装易容,混迹江湖之中,对江湖形势知道得十分清楚。当胡子丹的不幸事件发生之后,他就在第二天侵入了葛知年家,将他全家尽皆杀死……”
  胡承奇咬牙道:“这老贼的手段也太狠了!”
  石成道:“因为这样一来,武林三圣就算完了,罪名在禹老侠身上,禹老侠很可能大怒之余中风而死,纵使不死,也已无所作为,因为没有人能找出吕必秦是杀人凶手,他可以宝用他的武功与手段,收降‘中州四君子’,或是‘西域三煞’,就可以稳稳地坐上武林盟主的座了!”
  胡承奇道:“这老贼以后为什么没有按照他的计划实行呢?”
  石成道:“因为形势上又有了些变化……”
  目光一转,道:“第一,是禹老侠在事发后虽说背上了杀人的罪嫌,但老人家决定找出真凶,正在或明或暗,到处查访,使他不能不有所敛迹,因为一旦他利用‘中州四君子’或是‘西域三煞’登上了武林盟主的宝座,则必然使禹老侠怀疑到了他。
  “第二,则是‘中州四君子’与‘西域三煞’之间有了一些变化……”
  胡承奇道:“不知是什么变化?”
  石成道:“方才我已说过,李长明与褚云龙已为杀死胡子丹之事反目成仇,李长明发誓追寻褚云龙,使‘中州四君子’无形中等于已经解体,另外,则是‘西域三煞’也起了内哄,‘西域三煞’的老大蔡雄与老二赫连星、老三单于邪绝交之事!”
  胡承奇道:“原来他们也各不相容了!”
  石成道:“他们之间的不能相容,则是出于‘中州四君子’穆白的挑拨!”
  胡承奇道:“以晚辈所知,穆白恨不得杀死蔡雄,蔡雄也恨不得杀死穆白,这又为了什么?”
  石成道:“就是这事,那蔡雄是受了穆白的挑拨,与赫连星、单于邪有了误会,穆白所以勾结蔡雄,是想杀死赫连星与单于邪,但那时李长明与褚云龙成了冤家,彼此下落不明,也就使这件事压了下来。
  “自然,蔡雄也没有安下好心,他自认为武功高出于‘中州四君子’,可以成为‘中州四君子’之首,但没料到不以如愿,反而得罪了赫连星与单于邪,于是,‘西域三煞’与‘中州四君子’就成了四分五裂之局,各自隐姓埋名,去从事自己的事业,江湖上倒自此平静了不少年,如今,倒是算总账的日子到了!”
  胡承奇道:“那‘中州四君子’之一的褚云龙又是谁呢?”
  石成一笑道:“也许你还不知道,他就是天风堡的堡主!”
  “啊……”胡承奇咬牙道:“原来是他!”
  石成道:“胡少侠听说过此人了?”
  胡承奇忖思了量下道:“前辈可知道一个名叫刘壮图的人?”
  “刘壮图?……”石成忖思一下,呵呵一笑道:“你可是说的刘孝瑛姑娘的爷爷?”
  胡承奇面色一红道:“想必前辈已经见过刘姑娘了?”
  石成点头一笑道:“她不是与禹老侠在一起么?”
  胡承奇点点头道:“正是,关于她祖父为事…。”
  石成一笑道:“刘壮图当年是独自到西域去的,老化子欣幸他的孙女又回到中原,胡少侠还有什么疑问么?”
  胡承奇道:“刘壮图在回返中原的路上,被人杀死,而后又有天风堡的人要杀刘姑娘,所以我判断杀死刘壮图的人必然也是天风堡……”
  石成点点头道:“胡少侠说得不错,老化子也听到这件事了,刘壮图正是死于褚云龙的手下,想必胡少侠也要替刘姑娘报仇了!”
  胡承奇道:“前辈可知道褚云龙为什么要杀死刘壮图么?”
  “这个——”
  石成沉吟了一下道:“关于他们结仇的经过,老化子倒是不太清楚,因为他们结仇是在西域,大约褚云龙是在与李长明谋杀了胡子丹之后就去了西域,是在那时与刘壮图结下的仇恨。而后褚云龙重回中原,侵占了天风堡,势力一天天扩大,才想到要报刘壮图之仇,至于真正的原因,大约还是只有褚云龙自己知道。”
  胡承奇道:“多谢前辈指点……”
  微微一顿,又道:“但现在在下应该怎么办?”
  石成道:“老化子再问胡少侠一句话,胡少侠对于‘玄天三式’是否已能纯熟运用,发挥它应有的威意了?”
  胡承奇道:“是否能纯熟运用,在下并不敢说,不过,在下已经用过一次,‘中州四君子’中的于大杰就是在刘家庄死于在下的玄天三式之下!”
  石成道:“这就行了……”
  探首向窗外窥看了一下天色道:“现在已经二更天了,咱们走吧!”
  胡承奇道:“前辈是说去雷音寺?”
  石成点点头道:“自然……”
  微微一顿道:“这是算总账的日子到了,依我看也许今晚能够一个不漏的全数到齐,现在差不多景该有人去了!”
  胡承奇连忙起身道:“走吧!”
  石成忖思了一下道:“临走之前,咱们还该加点伪装,就每人戴上一付面纱罢。”
  说着由怀中取出了两幅面纱,自己带上了一幅,而后将另一幅交到了胡承奇的手上道:“不到最后,似乎不必要他们认出咱们的真实面目来。”
  胡承奇点点头道:“前辈说得是。”
  于是也把那幅面纱戴了起来。
  此刻店中已经静了下来,两人推门而出,四面窥查了一下,立刻飞身而起,扑入了夜色之中。
  雷音寺是秦淮河畔不小的一座庙宇,但这座庙宇却在数年前一连发生了几次怪事,而空来下了。
  第一件怪事是一个十三四岁的小沙弥悬梁自尽而死。
  这件事看来并不算怪,小沙弥受不了寺中的清苦生活,或是受不了老和尚的虐待,很可能悬梁自尽,但这小沙弥吊死所用的去是一条草绳,而那根草绳只有手指粗细,不要说一个人,连五六斤重的石块也吊不动,但那小沙弥吊得四平八稳,不知究竟是什么原因。
  第二件怪事是正殿中供的一尊弥勒佛象在夜间突然由殿中移到了殿外。
  第三件怪事是住持方丈的无疾而终。
  这三件怪事还不致于使雷音寺变成废寺,但第四件怪事却是一把天火,把雷音寺烧了个一塌糊涂,以致无法再留得下和尚。
  这夜,胡承奇与石成双双而至,一迳扑入了寺庙之中。
  庙中殿宇高耸,虽然被一把天火烧得破碎支离,但前前后后的十余进殿院的轮廓还在,只不过一片残破荒凉而已。
  雷音寺中到处一片静寂,只有一片虫鸣。
  胡承奇悄声道:“看情形还没有人来。”
  石成连忙也悄声道:“这话很难说,咱们找个合适的地方先躲起来吧!”
  胡承奇目光一转道:“那边可好?”
  原来在正殿不远处有十数株翠柏,枝叶十分茂密,虽遭了一场大火,但这几株柏树倒还十分完整,当下点点头道:“也好。”
  于是,两人飞身而起,扑上了一株柏树的顶巅这上。
  那株柏树十分茂密,而且在这深液之中,如不爬到树上去看,根本看不出有人在树顶之上。
  不久,但听衣袂啸风,一条黑影疾驰而入。
  胡承奇看得清楚,那是一个年迫六旬的老者,但却认不出他是谁来,当下急忙向石成道:“前辈可认得此人?”
  石成点点头道:“这正是天风堡的堡主,也是四君子之一的褚云龙!”
  胡承奇咬牙道:“他为什么只有独目一个人来?”
  石成道:“兵在精而不在多,他知道今夜到此之人不会有弱者,带上一些属下与事无补,还不如不带的好。”
  两人轻轻谈话之间,只见那褚云龙在院中一恍,飘入了破落的大殿之中,隐起了身形。
  胡承奇悄声道:“这家伙倒是诡诈,他藏起来了。”
  石成点头道:“自然,他不会真的来向禹老侠动手,而是想等机会……”
  胡承奇与石成藏身树林很高,在夜风之中,并不怕被他人听到谈话之声,故而两人可以轻声交谈。
  又过了一会,但见两条人影又进了殿院之中。
  胡承奇定神看时,不由心中一动。
  原来来人正是李长明,也就是无不城的城主,只听石成道:“认得另外那人么?”
  胡承奇咬牙道:“晚辈虽不认得,但可以想得出来,也就是逍遥散人吕必秦。”
  石成点点头道:“一点不错,正是此人。”
  只听李长明呐呐地道:“在下不知这一举措是否……”
  话还不曾说完,吕必秦哈哈一笑道:“事到如今,你还迟疑什么,只要除去了禹大悲这老儿,天下武林在掌握之中,也是李兄你的出头之日到了!”
  李长明叹口气道:“但禹大悲武功远在我之上,只怕……”
  吕必秦又哈哈一笑道:“但老夫早已说过,那禹大悲交到我的手上,其他之人由你收拾,这难道还不够么?”
  李长明叹口气道:“好吧,反正事已至此,再说什么也都是多余的了!”
  吕必秦点点头道:“这才对……”
  声调一沉,喝道:“禹大悲,还不快些出来么?”
  胡承奇道:“我认为他也许想用暗杀的手段,料不到他却是如此叫阵!”
  石成道:“这是个可怕的人物,须知他所以敢于如此,乃是他的武功已到了相当程度,有把握胜得禹老侠。”
  胡承奇道:“但他曾是家父的好友,难道不会为此觉得难为情么?”
  石成道:“不然,因为他知道禹老侠早就知道他的意图阴谋了!”
  胡承奇记起了司徒冥的事,当下点点头道:“前辈说得是。”
  吕必秦一连叫了几声,没有点滴回音。
  李长明皱眉道:“这算怎么回事?”
  吕必秦冷冷一笑道:“事情很简单,他怕老夫……”
  声调一沉道:“咱们搜,不怕找他不出!”
  李长明点点头道:“对!”
  于是,两条人影同时向正殿之中搜去。
  石成微微一笑道:“有好戏看了!”
  果然,就在吕必秦与李长明扑入殿中不久,忽听李长明一声厉叱道:“你是谁?”
  紧接着,一条人影飞射而出,正是褚云龙。
  吕必秦与李长明相继出殿,只听李长明大喝道:“姓褚的,你来得真巧!”
  褚云龙并无斗志,飞身出殿就欲逃去。
  但吕必秦身手极快,横身一闪,已经抢到了褚云龙之前,瞧着他阴阴地一笑,沉声道:“虽不是禹大悲,却也是一位老友……”
  微微一顿,又道:“既来了,就别忙走,大约李兄有账要跟你算!”
  李长明早已仗剑扑到,咬牙道:“姓褚的,你害得我好苦!”
  褚云龙也拔剑冷笑道:“我害了你什么?”
  李长明道:“二十年前的事,你难道忘了!”
  褚云龙冷笑道:“没有啊!”
  李长明道:“没有就好,胡子丹之死,你应该负很大的责任,为什么却把罪名放到我的头上?”
  褚云龙冷笑道:“罪名应该是在禹大悲的头上,只怪你自己做贼心虚!”
  李长明咬牙道:“不论你怎么说,反正我今天放不过你!”
  褚支龙冷冷地道:“既然如此,又何必多说,动手吧!?
  刷的一声,一剑攻了过去!”
  李长明持剑相迎,但见寒光闪闪,眨眼间就是十余招拼了过去,竟然是不分胜负之局。
  忽然——
  吕必秦抖手拍出一掌。
  便听蓬地一声,跟着是一声惨吼,褚云龙翻身倒地,吐血而亡。
  李长明一怔收剑道:“吕兄,你杀了他?”
  吕必秦笑道:“老夫看你们相拼十余招,依然是不分胜负之局,故而出手收拾了他,免得因而误了大事……”
  微微一顿,又道:“何况,以老夫观察的结果,大约你们两人是很难分出胜之局,老夫若不出手,还不知要拼到几时!”
  李长明叹口气道:“我曾经发过誓,必定要亲手杀死此贼……唉,这也罢了!”
  吕必秦忽然又阴阴一笑道:“李兄,想不到中州四君子,如今只剩了你一个人了!”
  李长明微微一震,叹吁无语。
  原来穆白,于大杰和褚云龙都已相继而死,如今果然只剩了李长明一个人了。
  在两人谈话之间,却有三条人影同时扑到了殿院之中。这三人来得甚是突然,以致令吕必秦与李长明俱都为之吃了一惊。
  只见那三人同声哈哈一笑,其中一人大声道:“你们想不到吧?”
  李长明讶然叫道:“西域三煞!”
  原来来者果然是“西域三煞”,只听蔡雄呵呵一笑道:“我们毕竟同是来自西域,虽然曾因误会而分,但现在却分久必合,又困拢在一起了!”
  微微一顿,又道:“但你们‘中州四君子’?”
  李长明咬牙道:“‘中州四君子’虽是只剩了我一个人,但一样的,以要你们的性命!”
  蔡雄咬牙道:“你可曾听说过老夫的赤癸神功?”
  李长明冷冷地道:“老夫并不怕你的任何神功,何不快些施展一下?”
  蔡雄怒吼道:“这并不难!”
  呼的一拳,击了过去,但他在拳力将要击到李长明之时,却突然右拳一收改用左手出掌,一股红朦朦的掌力向吕必秦击了过去!
  原来这才是他的赤癸神功!
  吕必秦淡然一笑道:“来得好!”
  同样的右掌一伸,一掌拍了过去。
  但听卜的一声轻响,双掌相交,冒出了一股白色的烟云。
  蔡雄身子一震,吼道:“你……你这算什么功夫?”
  吕必秦阴冷地道:“老夫早知道你会出手暗算老夫,替你准备了一记寒煞掌等着,因为老夫的寒煞掌正好是你这赤癸掌的克星。”
  蔡雄身子又震了一震,猝然一跤摔了下去,身了不停地抖个不停。
  吕必秦得意的一笑道:“你们两们还等什么?”
  赫连星与单于牙相顾一眼,两人同时发出一声怒吼,分向李长明与吕必秦扑了过去!
  一场惨烈的拼斗随即展了开来,但这场拼斗并没有相持多久,首先是吕必秦交手的赫连星,被吕必秦一连点中了三指,气绝而死。而后是单于邪就在吕必秦杀死赫连星之后,也被一指点了过去,正好单于邪已中了李长明一掌,就是这一掌一指,也断送了他的性命。
  吕必秦哈哈一笑,俯身去看蔡雄,只见他已缩得竟像三岁孩童一般,早也已气绝而死。
  吕必秦得意地一笑道:“李兄,老夫的手段如何?”
  李长明点头道:“吕兄的武功已入神化之境,在下望尘莫及……”
  忽然——
  又是一条人影闪身而入。
  李长明定睛看时,不由怒喝道:“逆子,你来做什么?”
  原来者是唐子桐,自然他不叫唐子桐,而叫李子桐。
  李子桐颤声叫道:“爹爹……”
  李长明怒道:“这里没有你的事,还不快走!”
  李子桐咬牙道:“爹爹,您不该再做这些事,您二十年来卧薪尝胆,一心悔过,为什么今天又这样大开杀戒!”
  吕必秦呵呵一笑道:“傻小子,你根本不懂,武林之中,根本不该有悔过这个名词,老夫跟你爹爹不久就可主宰武林,这是值得高兴的事……”
  伸手一指地上的尸体又道:“其实,认真说来,这些都是老夫所杀,与你爹爹无关!”
  李子桐叹口气道:“爹爹,如果您肯听孩儿的劝告,最好就此罢手还来得及!”
  “来不及了……”这是石成发出的一声大叫。
  其实胡承奇并不知道他会如此,因为由于李子桐的出现,正使他觉得为难,不知是否该在此时出头。
  但石成的一声大叫之后,却使他无法继续隐藏下去,只好与石成一同飘落到了殿院之中。
  由于两人都戴了面的黑纱,吕必秦以及李长明一时都为怔了一怔,吕必秦沉声喝道:“你们是什么人?”
  石成伸手一欣面纱道:“事到如今,老朽已没有再保密的必要……”
  不等他介绍出自己,吕必秦已冷冷地哼道:“石成,原来是你这化子老儿,今夜的事与你丝毫无关,你又何必一定要来送死!”
  “不错……”石成冷冷一笑道:“今夜的事是与我无关,但我老化子尚来就有这个穷毛病,爱管管闲事,今夜就算管闲事吧……”
  吕必秦冷笑道:“多杀一个两个也算不得什么……”
  微微一顿,又道:“而且,当老夫领袖武林之时,你这穷家帮也必须彻底整顿整顿,首先就要换掉你这帮主,如今你既是来送命,那就更简单了!”
  李长明向胡承奇喝道:“你又是谁?”
  胡承奇知道已经无法隐藏住真实面目,只好把面纱也扯了下来。
  李长明啊了一声道:“是……你……”
  胡承奇苦笑道:“是我,真想不到我们会在这种情形这下相见!”
  李子桐叫道:“大哥……”
  胡承奇叹口气道:“这永远不会忘记兄弟对我的好处,但是……”
  长吁一声,又道:“该解决的问题还是非解决不可,小兄只好先请你原谅!”
  李子桐还想再说什么,但却被李长明狠狠的一脚,踢了开去。
  胡承奇咬咬牙关,走向吕必秦道:“知人知面不知心,家父一向把你当成武林中的贤人侠士,料不到你却是人面兽心……”
  吕必秦大怒道:“小子,凭你有什么能耐,敢如此辱骂老夫!”
  胡承奇冷哼道:“杀害葛知年一家,可是你做的事?”
  吕必秦呵呵一笑道:“老夫可以承认,你知道为什么?”
  胡承奇冷哼道:“我只要你亲口承认一声也就是了,又何须问你为何承认?”
  吕必秦笑道:“不然,老夫不会使这件事流传到江湖之上,老夫之所以承认,那是因为你们不可能再活着离开此处!”
  胡承奇笑道:“这也难说!”
  吕必秦道:“方才‘西域三煞’和那天风堡主都已丧命在老夫手下,难道你们全瞎了眼睛,不曾看到!”
  胡承奇道:“我们看得清清楚楚。”
  吕必秦微感意外地道:“那么你有什么本领,敢对老夫如此?”
  胡承奇道:“我愿先请问你一件事!?
  吕必秦厉声道:“甚么事?”
  胡承奇道:“尊驾的武功固然厉害,但不知与玄天三式相比,又将如此?”
  吕必秦微微一震道:“玄天三式不过是传说之中,有这样三招武功而已,但是否真有,以及威力如何?尚没有人能够说得出来。”
  胡承奇道:“但现在你可以试试看了!”
  吕必秦道:“你这是什么意思,难道说你……你会这玄天三式?”
  胡承奇狠狠地笑道:“你试试就可以知道了,如果你死在我的手上,那就是死于玄天三式之下,也可以使你做个明白鬼!”
  吕必秦勃然大怒,探手一掌,拍了过来!
  胡承奇同样的挥手一掌,迎击了过去!
  但听蓬的一响,吕必秦的身子竟被反弹了开去,一直撞到了对面的庙墙之上,粉身碎骨而死!
  包括李长明在内,俱都啊的一声惊呼,因为他的掌力实在太强猛了,强猛到了使人难信的程度。
  李长明摇摇欲倒,眼下他所唯一依为靠山的是吕必秦,想不到吕必秦在胡承奇手中竟是如此不堪一击!
  胡承奇缓缓走向了李长明,李长明闭起了双目道:“动手吧!?
  显然他自知不敌,已存了等死之心。
  殊料胡承奇却叫道:“伯父……”
  李长明睁眼道:“你……你这是什么意思?”
  胡承奇沉凝地道:“伯父待小侄不错,而且,当年并不是你的错误,杀死胡子丹的事该归咎于褚云龙,同时,伯父性本善,自名悔非,二十年来卧薪尝胆……”
  李长明叫道:“不必说下去了……”
  长吁一声,又道:“虽然你有这番好意,但老夫却已无颜再立于天地之间,小儿子桐,就……托与你吧……”
  胡承奇急叫道:“伯父……”
  李子桐大叫道:“爹爹……”
  同时飞身扑了过来。
  但他们毕竟来得晚了一些,李长明已经自碎天灵而死,尸身缓缓地倒了下去。
  李子桐大哭道:“爹爹,爹爹……”
  胡承奇觉得无话可以安慰,只好呆呆站着发怔。
  忽然——
  只见山门大开,一群人走了进来,为首的正是二十年来隐姓埋的禹大悲,身后则随着四大天王,董长鲸、刘孝瑛、王伟臣,以及司徒冥与尤不赖,原来尤不赖到了金陵与老人家连络到了一齐。
  胡承奇大喜过望,急忙上前一一相见,最后则伏在爹爹身边,差点流下了泪来。
  石成忙把一切经过大概地说了一遍。
  禹大悲长吁一声,道:“如今事情已了,总算拨云重见天日……”
  转向胡承奇道:“如今你也不必难过了,而且,从今以后,不必再冒用胡姓,可以改用真名禹承奇了!”
  胡承奇忙道:“是的,爹爹!”
  刘孝瑛上前去,有些不好意思地道:“我也告诉你一件事,我见了兰姊姊。”
  胡承奇微微一怔道:“你……”
  刘孝瑛:“她不在莫愁湖,昨天就跟爹爹在一齐了,她没有一同来,是因为生你的气。”
  禹承奇又呐呐的岔开话题道:“我也告诉你一件事,你的仇人已经找到了,就是天风堡堡主……”
  伸手一指褚云龙的尸体道:“就是他杀了你爷爷!”
  刘孝瑛咬咬牙道:“我真恨不得亲手杀了他,好在他已经死了,也就算了!”
  王伟臣凑了过来,道:“师弟,我可以和你说句话么!”
  禹承奇忙道:“禹承奇忙道:“师兄,小弟洗恭听。”
  王伟臣道:“师父的罪嫌已经洗清,眼下老人家心情开朗,准备在金陵多住几天,同时,要办一件大事……”
  禹承奇一怔道:“还有什么大事?”
  王伟臣道:“我们仔细谈谈好么!”
  禹承奇忙道:“自然可以,但……”
  于是,王伟臣拉着禹承奇就走,不久时光就到了雷音寺外的一片森林之中,王伟臣轻轻叫道:“弟妹,出来吧!”
  禹承奇大感奇怪,但还没有弄清是怎么回事,但见兰姑娘已经由林中跚跚而出。
  兰姑娘冷冷地道:“我知道,我的杀父之仇已经报了,谢谢你!”
  禹承奇呐呐地道:“这为什么?”
  兰姑娘哼道:“只有一件事告诉你,昨夜我不但见到了老人家,也见到了穆姑娘和葛姑娘!”
  禹承奇一惊道:“这……你怎么遇见她们的?”
  兰姑娘道:“不必问是怎么遇见的,反正遇上了就是了,她们最初说恨你,但最后又承认爱你……你自己说怎么办?”
  禹承奇大为尴尬,红着脸道:“这……这……”
  兰姑娘哼了一声道:“我不是醋娘了,应该怎办,师兄和老人家也都说过了!”
  王伟臣哈哈一笑道:“你听到了,弟妹是愿意你多讨几房美妻的,这件事我跟师父已经说好了,她们两位,加上刘姑娘,和我这位弟妹,你是一夫四妻,真不知是那一生修来的福气!”
  禹承奇大惊道:“这……这是万万使不得的!”
  兰姑娘哼道:“穆姑娘与葛姑娘都等在三义栈里,好不容易说服了她们,如果你还装模做样,她们更会恨死你了,师兄抓他走吧!”
  王伟臣哈哈一笑道:“对!对!看来非对你用强不可了。”
  当下不管禹承奇同意与否,抓了他的衣襟就走,禹承奇虽已精通‘玄天三式’,但此时却变得一无用处,只好任凭王伟臣抓着向金陵城中走去,天色已经又到了黎明。

  (全文完,Q群7649715中华武侠小说,古陌阡2025.9.8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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