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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十八章 重入苏州
2025-10-16  作者:孙玉鑫  来源:孙玉鑫作品集  点击:

  她露出了十分钦服的神色,接着又道:“令尊的神功绝技,当世之中,实在很难再找得出第二个人来了!”
  只听葛青萍又道:“最后的六招我并没放弃,用的则是金笛音功,我一连吹了六支曲子!”
  胡承奇微微心动道:“六支曲子之后,家父有什么反应?”
  葛青萍苦笑道:“他老人家微眯着两眼,还想再听两支,同时他还说可惜身边不曾带得有酒,使我气得要跳了起来!”
  胡承奇一颗心总算放了下来,同时也忍不住一笑道:“而后呢?”
  葛青萍微吁一声道:“而后我也想自碎天灵而死,追随先父于地下,因为我知道,这二十四招搏击招数,加上六支音功杀伐之曲,仍然动不了他一毫一发,今生今世是再也替葛家报不了仇了,既然不能遵先父的遗命,我还有什么脸面活在世上!”
  胡承奇笑着接口道:“大约有家父在场,不会使姑娘那样容易自杀吧!”
  葛青萍点点头道:“不错,是他老人家救了我……”
  眸光转动,又道:“救下我之后,他老人家方才向我分析前因后果,其中有几点使我深深信服,所以我才推翻了先父的误会,发誓另寻真正的凶手!”
  胡承奇道:“不知姑娘对家父所说的那几点深深信服?”
  葛青萍道:“第一、是当年谋杀葛家与胡家的原因,当年禹老人家不论在江湖武林中的声名以及财富,都比胡、葛两家要多,为何要谋杀胡子丹及葛和年,这是毫无理由的事。第二、纵然他要谋杀胡、葛二家,他有的是方法,若以武功而论,不论用什么兵刃,用什么神功,都可在达到目的,绝不可能用被世人疑为禹老人家独门之学‘万乘归一’神功。第三、谋杀了胡、葛两家,必然该有很大的贪图与目的,可是老人家却四处躲避,流浪,他的目的是什么?……”
  说着向胡承奇轻盈地一笑道:“这就是很充足的理由、很合理的解释,虽然我经验不足,但我却也是个懂事明理的人,自然深深相信了他老人家!”
  胡承奇十分激动的道:“难得姑娘如此明理,相信家父对姑娘必定也十分赞赏!”
  葛青萍也面色微微一红道:“他老人家是夸奖了我几句,不过我却觉得我不配……”
  轻吁一声,又道:“这些事已经过去了,还是不提也罢,我们还是谈谈侦查真正凶手的心得吧,想必胡少侠已成竹在胸了!”
  胡承奇苦笑道:“说来惭愧,在下本认为事情已经渐露端倪,真凶呼之欲出,但现在看来,事情反而越来越复杂了……”
  于是,他毫不隐瞒地把自己的所得详细说了一遍。
  葛青萍很有兴趣的听着,最后微微一笑道:“看来虽然像越来越复杂,事实上也放地是越来越明朗了,不过……”
  眸光掠了胡承奇一眼,又道:“但对胡少侠来说,却真的有些越来越麻烦了!”
  葛青萍大大方方地道:“一个俞若兰,一个刘孝瑛,两位姑娘与你大约都有了同偕白头之约,对你来说,岂不是一件大大的麻烦……”
  微微一顿,又道:“何况,两人俱皆被人所掳,不知你该先支救那个?”
  胡承奇十分为难地道:“姑娘!……”
  葛青萍笑笑道:“玩笑归玩笑,正经归正经,胡少侠目前的打算是什么?”
  胡承奇皱眉道:“碧云山庄白慕古使我去洞庭马场行刺场主丁逢时,时限将到,在他手中不但控制了刘姑娘,也控制了董叔,若以缓急情况而论,我该先去碧云山庄……”
  葛青萍忖思了一下道:“我本来想要先去天风堡,但现在……我还是先陪你去一趟碧云山庄吧!”
  胡承奇有些不好意思地道:“在下如何好劳动姑娘……”
  葛青萍坦然一笑道:“三年多以来,我总误认为令尊是当年真凶,这么多的时光都白费到找寻令尊上了,如今又何差这么几天的时间……”
  胡承奇忖思着道:“恭敬不如从命,今夜已晚,我们不妨明日动身,姑娘是住在……”
  葛青萍道:“由此向苏州碧云山庄走去,只怕沿途之上会遇上碧云山庄的跟踪,依我之见倒不如日宿夜行……”
  胡承奇欣然道:“对,还是姑娘心细!”
  葛青萍眸光一转,道:“既然已经决定,还等什么,咱们该上路了!”
  于是,胡承奇当先而行,与葛青萍及春梅一齐向苏州赶去。
  第三天夜半时光,他们就到达了刘孝瑛被囚的那有地牢的破庙之内。
  胡承奇在破庙十丈之外的一株巨树后收住脚步道:“就在这里。”
  葛青萍道:“这里既是他的地牢重地,四处必然有几名暗桩,咱们首先要把暗桩除去才能顺利地进入地牢。”
  胡承奇点头道:“姑娘就请在此处稍候,等在下先查清四外暗桩,把他们一一除去之后,再来招呼姑娘!”
  “这又何必?……”
  葛青萍轻声一笑,道:“我们一左一右,分头搜索过去,最后去那破庙之内会合也就是了!”
  胡承奇不便拒绝,当下点点头道:“就依姑娘!”
  于是胡承奇向左,葛青萍与春梅向右,分别向破庙搜查了过去。
  胡承奇深怕有所疏漏,不但误了大事,也会贻笑大方,故而行动极是小心,搜查得也极是细密。
  然而,一直到他进入废寺之后,也是不曾发觉到一名暗桩。
  葛青萍已先一步到了庙内,胡承奇连忙迎了上去,轻声道:“姑娘可曾有所发现?”
  葛青萍先反问道:“你呢?”
  胡承奇摇了摇头。葛青萍皱眉道:“这倒很怪,这是很重要的地方,为什么他竟不设一名暗桩?”
  胡承奇心中一动,忙道:“情形有些不对,我们先进去看看再说吧!”
  不管葛青萍同意与否,当先向地牢的暗门所在跃去。
  葛青萍相继而至,但两人不禁同时怔了一怔,因为那暗门是大开着的。
  胡承奇心头怦地一跳,首先大步而入。
  地牢中共有大小五间暗室,但每一处都是空空洞洞,分明是当胡承奇离去之后,这地方就已搬得一空了。
  葛青萍苦笑道:“我们早该想到这一点,白慕古既然让你知道了地牢的所在,他为何会没想到你会中途折回救人?”
  胡承奇叹口气道:“不错,这就是在下的疏失了!”
  葛青萍目注胡承奇,笑笑道:“虽然你在碧云山庄的呆的时间不久,但总算也干过总护院了,可能想出另外一个可能的地方?”
  胡承奇摇摇头道:“碧云山庄之中,我已暗中仔细搜查过,既没有地牢之设,也没有任何值得怀疑的地方,而且……”
  微微一顿,又道:“白慕古既能想到我会中途折回救人,当然他也会想到我在此处一无发现之后,第二个地方自然是去碧云山庄,大约不会傻得把人藏到家里去!”
  忽然——
  只见胡承奇拊掌道:“对了,也许白慕古认为最安全的地方,是最不受人注意的地方……”
  葛青萍有些困惑地道:“为什么你不能说得清楚一些,究竟你想到什么地方了?”
  胡承奇道:“白慕古有一个儿子名为白子健,在苏州城内开了一家宏通镖局,不过据说保镖去了关外……”
  葛青萍道:“去关外走一趟镖,那要很久的时间才能回来呀!”
  胡承奇点点头道:“这大约是假的。”
  葛青萍略一忖思,也连连点头道:“不错,依你所说的经过看来,白慕古与洞马场的人正在勾心斗角,互相要将对方置于死地,他这儿子如何能这样安心地去关外走镖?”
  胡承奇道:“所以我认为这不大可能,真正去关外走镖的不过是冒用他儿子之名的另一位镖师而已!”
  葛青萍同意地道:“这是一定的了,但……”
  话锋微顿,住口不语。
  胡承奇则十分兴奋地道:“宏通镖局我去过,知道那地方,咱们立刻就去,给他来个措手不及。”
  葛青萍道:“我想改扮成一个行走江湖,卖唱为生的歌女,到宏通镖局之前去卖唱,混入镖局之内……”
  眸光一转,又道:“至于胡少侠,最好能和我这侍婢春梅改扮成我的男女二仆,随同我一齐卖艺。我看这样稳妥。”
  胡承奇双眉微蹙道:“姑娘的主意固是不错,但也会引起宏通镖局的疑心。”
  葛青萍道:“只要他对咱们怀疑,就会使他觉得疑惧,第一、他一定要弄清我们的来历路数,第二、他必定是想要消灭咱们……”
  眸光一转,笑笑道:“那么,不论他要对咱们怎样,都必须把咱们弄进镖局,自然也会见得到那白慕古的儿子白子健,甚至是白慕古本人!”
  胡承奇会意地一笑道:“我明白了,姑娘到时想利用金笛音功制住他们父子!”
  葛青萍爽然一笑道:“一点不错,我在音功上的造诣虽然不怎么样,但当他们全神贯注地注意到我之时,却能使他们在不知不觉之中着了我的道儿。”
  胡承奇欣然道:“这是个很好的主意,不过……”
  苦笑一声,又道:“我的化装易容之术,实在瞥脚得很,前次我也曾小试过一次,结果却任何人都没有瞒过!”
  原来他想到上次扮老者,而仍能被兰姑娘认出的事。
  葛青萍盈盈一笑道:“这一点你倒不用担心,先父别无所长,改装易容之术,在江湖中堪称一绝,我虽然没有尽传其术,但也学了个十之八九,足可瞒得过他们!”
  第二天。
  太阳刚刚升起不久,苏州城还在沉睡未醒的当儿,宏通镖局前的广场上,忽然当当地敲起了锣鼓家伙。
  原来,是一伙跑江湖卖艺的人正在叫场子。
  在苏州,一年到头,这种玩艺不在少处,都是在正午之后,像这样一大清早就敲敲打打地卖艺,实在是少之又少。
  因此之故,那片不算小的空场上也已挤满了不少的人。
  卖艺的共有一男二女,由服饰打扮上看来,分明一个是女主人,另外跟着的是一男一女两名仆人。
  那像主人般的女子,最多不过二十岁的年纪,生得杏眼桃腮,青丝如墨,加上一付苗条的身段,看起来有如月殿仙子,这是吸引了那么多人的最大原因。
  那婢女打扮的女子大约十七八岁,虽然比她的小姐差了许多,但也是楚楚可人,令人目夺神移。
  至于那男仆,看起来却实在有些使人不敢恭维,不但衣饰破旧,而且有些驼背、麻脸,一个大酒糟鼻子,叫人看上一眼,就能恶心得一天吃不下饭。
  于是,一些围着看热闹的人都在议论纷纷,觉得这两个标致的少女实在不该用上这么个丑八怪般的男人。
  又有些人对这个丑男人非常慕,认为他简直是艳福齐天,能陪着这么两位花朵般的美人儿浪迹天涯,也算是前生修来的福分。
  这三人正是胡承奇、葛青萍与侍婢春梅,葛青萍的化装易容之术确有独到之处,经过一番修饰,胡承奇已经完全变成了另外一个人,再也无法看得出他的真实面目了。
  此刻,胡承奇正在鼓架前击鼓,葛青萍与春梅则各持小锣一面,同时敲锣,锣鼓之声响彻宵外。
  忽然——
  锣鼓声同时一收,葛青萍与春梅同时吐气开声,有如燕啼莺转般地道:“一锣一鼓走门方。”
  胡承奇用力把大鼓敲了三下,随口附和着道:“一枪一刀闯天下。”
  葛青萍与春梅又把小锣各敲了三下,同声道:“唱几支曲子替诸位解闷!”
  胡承奇大鼓急敲三下,接口道:“使几趟刀法替诸位消愁。”
  葛青萍娇嗔一声,叱道:“这话说错了!”
  胡承奇朗声道:“错在那里?”
  葛青萍道:“眼下是国泰民安,丰衣足食,有什么愁?”
  胡承奇道:“有什么闷?”
  葛青萍小锣连敲道:“有道是强龙难斗地头蛇!”
  胡承奇大鼓连击,豪壮地道:“常言说不是猛龙不过江。”
  一会儿,侍婢春梅换去敲大鼓,葛青萍敲着小锣,就在锣鼓声中,胡承奇一趟趟地练了不少把式,包括两路拳,两路刀法。
  自然,这都是很平常的把式,像一般跑江湖卖艺的玩意儿差不了多少,他不能把看家的本领使出来。
  一会儿,果见宏通镖局的大门一开,一个镖师模样的人走了出来,昂首阔步,直到场子前停了下来。
  那人冷冷哼了一声道:“你们是做什么的?”
  葛青萍一笑接口道:“这又奇了,尊驾难道看不懂,不知道我们是走江湖卖艺的么?”
  那人目光直勾勾地瞧着她道:“不错,你们是卖艺的,但你们至少犯了两大错误。”
  话虽如此,但他那一双眼睛却色迷迷的在葛青萍脸上身上不住打转,一付馋涎欲滴之状。
  葛青萍甜甜地一笑道:“我们犯了什么错误?”
  那人故意装得冷冷地道:“不是时候,不是地方。”
  葛青萍慢悠悠地笑道:“多承尊驾指教,眼下正是清晨,有空来看练把式的人实在不多,但若说不是地方……”
  眸光纵纵地一转,又道:“尊驾似乎说错了,这地方很宽大,好像还不错嘛!”
  那人伸手向宏通镖局一指道:“你可看一以这是什么地方?”
  葛青萍笑了一笑,不在意地道:“那好像是一座镖局嘛!”
  那哼了一声道:“不错,正是镖局,但这块地方就是我们镖局所有……”
  眼珠一转,又道:“也许你们是初入江湖,不懂得规矩,想在这里卖艺,并不是不行,但是你得先去拜见局主,说几句好话,等我们局主点点头,你们才能在这里卖艺,要不然的话,你们……”
  葛青萍道:“我们怎么样?”
  那人道:“不要说艺,连你们的人也囫囵不了!”
  葛青萍故做吃惊地一叫道:“想不到江湖上还有这么多的规矩,请问你们局主肯见我们么?”
  那人摇摇头道:“局主若是在镖局的话,自然乐于见你,因为我们局主……”
  满脸邪气的一笑,又道:“是个最同情别人的人,不过,我所说的是又漂亮又年青的女孩子,就像你这小模小样……”
  说着伸手就想去拧葛青萍的腮颊。
  但他没有想到,就在他的手向葛青萍脸上一伸的当儿,另一只手由一旁闪电般地伸了过来,那人还没弄清怎回事,已经蓬地一声,整个人被摔到了地上,跌了一个大马扒。
  原来胡承奇及时而至,一招擒拿手法,使那人立刻摔倒在地。
  那人一翻身爬了起来,大叫道:“你这小子活腻了,怎么敢抽冷子摔我这一跤?”
  说着伸手就去拔剑。
  但他拔剑的手被另一个人按了下去。
  原来这时又有四个镖师打扮的人由宏通镖局中急步而出,其中一人按住了被摔之人,另一名五旬左右的老者则微微一笑道:“那一位是卖艺的主人?”
  葛青萍万福了一下道:“小女子便是……”
  眸光微转,陪笑道;“方才是我这位伙计无礼,得罪了那位大爷,小女子替他赔个礼吧!”
  那老者爽朗的一笑道:“好说好说……”
  微微一顿,又道;“姑娘是由何处而来?”
  葛青萍盈盈一笑道:“不瞒您说,我们是无家无业的人,并没有什么准去处,还不是为了吃口饭,成天四处奔波!”
  那老者阴鸷地一笑,徐徐道:“如果姑娘不嫌非薄,可以先到敝镖局去盘桓盘桓,不论什么玩意随便两套,敝局主少不了酬仪,而且也会好酒好饭款待三位!”
  葛青萍笑道:“这敢情倒好,不过……”
  眸光一转,又道:“听那位大爷的口气,好像贵镖局局主并不在镖局之中!”
  那老者含笑道:“敝局主虽不在镖局,但却也有当家主事之人,只要姑娘有兴趣,尽管随老夫来吧!”
  葛青萍欣然道:“有这样的好事,我们如何不去……”
  转向胡胡承奇与春梅叫道:“伙计们,还不收家伙,有人包下咱们了,只要唱得好,练得好,少不了吃喝,也少不了银子……”
  胡承奇与春梅并不迟疑,很快地就收起了家伙,那老者微微一笑,带领着葛青萍等人一路向宏通镖局之中走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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