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章 神剑飞夺索魂人
2025-06-24  作者:孙玉鑫  来源:孙玉鑫作品集  点击:

  仁义堂中,陈重山寒着一张黑脸,向侍役弟子道:“撤去客位上的‘罗汉椅’,改进软座!”
  侍役弟子恭应而前,龙子玉含笑相拦道:“少山主可容在下狂妄的说一句话?”
  陈重山道:“龙大侠请讲就是。”
  龙子玉道:“在下不解何谓‘罗汉椅’,有心一试!”
  陈重山微一蹙眉道:“所谓‘罗汉椅’,是暗有埋伏,埋伏十分厉害,名之‘罗汉’二字,只是过份形容此椅连罗汉皆可困住的意思,龙大侠身怀独绝功力,小小一张椅子,自是如同虚设了!”
  龙子玉明白陈重山就要出言劝止自己相试,于是马上接口道:“恕在下狂妄,有少山主在,自信绝无凶险,因此坚请一试!”
  陈重山无奈,苦笑着说道:“此椅为当年武林奇人‘神匠’单于冶所制,相赠家父为建寨庆礼,家父却之不得,单于前辈并亲自装置好一切,安设为客座,三十年来,仅仅用过一次……”
  龙子玉插口:“遭殃的是那位仁厚长者?”
  陈重山看了龙子玉一眼道:“小弟深知龙大侠因万氏之事,已将太行山小弟父子及所属,恨之入骨,视为巨恶,唉!其实……”
  龙子玉再次接话道:“少山主说错了,姑且不谈别人,只以少山主来论,龙子玉甚盼能够结交为友,可惜的是我们相识晚了两年!”
  龙子玉说的是肺腹言语,语出衷心情达于外。
  陈重山心中感激,立刻向前两步,握住了龙子玉的双手道:“小弟能得名重武林的龙大侠……”
  龙子玉笑道;“是仇是友,那是在下和尊大人之间的事,极盼现在少山主与在下能开诚欢谈,所以在称呼上,叫在下一声龙兄是矣。”
  陈重山道:“好,亦盼龙兄称小弟虎弟或重山,龙兄适才曾说相识惜迟,晚了两年,而不说是晚了两年零十天,小弟已然感激龙兄这份情意了。”
  龙子玉长叹出声道:“我最知道‘翠松谷’八十高手合攻之事,为尊大人所布置,但那仅是我一人之仇,令尊为了一心除我,竟残杀万氏百名无辜,实难令我忘怀此恨。”
  陈重山一低头,目光向堂外一扫,声调压低了许多,道:“翠松谷及万家山庄这两件事,别有内幕,若龙兄信得过小弟,小弟拚受家严重责,愿一述详情!”
  龙子玉神色一凛道;“别有内幕?当真?”
  陈重山挥手示意令堂中弟子退出,与龙子玉双双落座后道;“龙兄,小弟不善伪辩,说出内情后,信否全凭龙兄,家严于多年前,时止横行江湖,初被尊为北王,似是目空四海,不料一日为某一事,与武林中之奇侠‘神箫无影’萧大先生相搏,第十招就惨遭败北,动手时,萧大先生未施杀手,但因家严不合妄以歹毒阴功暗透指上出招,致本身真力反扑而身受重伤,萧大先生只当家严功力业能收发田心,得胜后只善言规劝了家严几句,即转身而云,家严伤发,遂昏死地上,却为另外一人所救,事后家严感其活命之恩,遂诺其三件大事,然后分别,数年前,突有一少年来拜家严,竟系那人之子,持柬相求与家姊议婚,家严誓言犹在?立即应诺,却不料惹下行将杀身毁家的大祸!”
  说到这裹,龙子玉已有所悟,道;“莫非‘翠松谷’合攻,及残杀万氏满门这两件事,也是令尊昔日的承诺?”
  陈重山正要答话,堂外一声宏亮的咳嗽传来,接着,一位白发银髯红面的古稀老者,身后紧随着太行三叟,走进厅中。
  陈重山霍地站起,垂手肃立恭恭敬敬的向老者喊了声“爹”,老者冷冷地嗯了一声道:“你在跟龙大侠谈说些什么?”
  陈重山果然不善于伪辩,黑脸涨作紫红色道:“孩儿在……在……在向龙兄……龙大侠……。”
  龙子玉心中不忍,接口道:“在下和少山主,谈及山主昔日‘北王’的武勇。”
  “昔日北王”,言中已然含有其他的用意了。
  老者果然就是北王陈浩然,龙子玉由陈重山对老者的称呼中,当然知晓了身份,其实龙子玉和陈浩然,却是第一次见面。
  陈浩然对龙子玉,是绝不失仪失礼,脸上含笑,双手微拱道:“老夫久仰龙大侠的威名了,今日真是有些相见恨晚,犬子蠢鲁,还望龙大侠不要见笑。”
  龙子玉也还之笑脸道:“恰正相反,在下深觉少山主是性情中人,直朴而忠厚,仁爱而亲切,是一时俊彦。”
  陈浩然哈哈笑道:“犬子得龙大侠谬赞,身价倍增,怕只怕他这池中鱼蛇,终是难以成龙!”
  几句场面话交待过后,陈浩然抬手肃让道:“请坐,老夫愿与龙大侠开诚一谈。”
  龙子玉笑应欲坐,黑虎陈重山适时急声道:“爹您不给龙大侠换个座位?”陈浩然再次震声大笑道;“单于老儿多事,精心制造了这张‘罗汉椅’送与为父,他曾当众自夸,此椅大罗金仙也将束手待毙,后来为父智诛‘了了僧’……”
  话未说完,龙子玉接口问道;“了了僧可是那为恶长江水面,嗜食人心杀人无算的淫僧?”
  陈浩然淡淡地一笑,微一颔首道:“是他。”
  只是轻描淡写的两个字,但在龙子玉听来,已对陈浩然的为人和传闻重加衡量了。
  适时陈浩然接着又道;“三十年来,为父也仅仅是用过那一次,江湖中人,不明内情,只道单于老儿赠椅之举是好心善意,谁能知道这老儿是在离间为父众多宾友,因此自椅设于此堂开始,为父待客就改在他处,此无他,为示心意坦白耳!”
  话声一落,随之又起道:“龙大侠是何等贵客,为父对任何人尚且本性相待,又何况龙大侠,就算稍待相谈难投而交恶论战,为父宁愿力拚不敌而死,亦不肯背弃武林道义以阴谋待人!”
  陈重山至此惶然低头道:“孩儿错了!”
  陈浩然一笑道;“没什么,话说明了就够,现在没有你的事了,回后宅去吧!”
  陈重山怎肯离开,祈求道:“孩儿盼能倚立爹的身后。”
  陈浩然雪白的寿眉一挑,威严的说道;“回后宅!”
  陈重山不敢再多说半个字,应看声,但以祈求的眼光看着龙子玉,龙子玉不便有何表示,只好铁着心故作未见。
  陈重山低沉的吁叹一声,低着头慢慢地向门外走去。
  陈浩然低声道:“回来,为父还有话说。”
  陈重山闻言大喜,道:“可是爹准孩儿留在身边,……”
  “哼!”陈浩然一声沉哼,吓住了陈重山的话锋,接着寿眉低垂,微一摇头,叹息说道:“刚才爹叫你暂陪龙大侠时,嘱咐你的话你可都记下?”
  陈重山神色惨变,道:“孩儿记下了,只是,只是……”
  “听着,到了爹嘱咐你办那些事的时候,别忘记任何一件,否则爹难瞑目你也就是不孝之子!”
  “爹,孩儿恳求爹爹,可容孩儿先和龙大侠详谈……”
  “详谈什么?你想详谈些什么?”
  陈浩然苦笑一声,接着又道:“此事是只凭详谈能够解决的吗?爹心意已定,去,回去,按爹的嘱咐办事!”
  陈重山猛地低头转身而去,适才他立足地方,多了数点水滴湿痕,而陈浩然的银髯上,也闪亮着水珠:
  这些,全没逃过龙子玉的双目,因之他已有八分相信陈重山所说,陈浩然是在誓言诺信下,被迫而行不义之事了。
  陈浩然在陈重山身心消失后,对龙子玉涩然一笑道:“蠢子果然值得龙大侠垂青?”
  龙子玉本来就是个热血男儿,性情中人,坦然直爽答道:“若是早见两年,龙子玉愿结同盟!”
  陈浩然如释重负般喘了口长气,道:“好话,老夫至诚相谢了!”。
  话锋一顿,色变声移,道:“龙大侠光降草寨,听说是为万家山庄之事而来,可对?”
  龙子玉嗯了一声道:“不错!”
  陈浩然道;“龙大侠为愿神功,竟以‘天佛神掌’压碎老天手下崔柱的心脉,使其跪地喷血而亡,可真?”
  龙子玉又嗯了一声道;“也不错!”
  陈浩然狂笑连声,道:“老夫称尊宇内,北王威震武林,今龙大侠连闯一十八道关卡,不速而至,声言索仇,于我的山寨之中,杀我管事弟子,可就是仗恃着得自‘神箫无影’萧梦梅这身功力?”
  龙子玉朗声道:“不,是浩然正气!”
  陈浩然再次狂笑连声道:“好一句狂妄的‘浩然正气’,尔任侠行道,快意恩仇,既非王法所许,亦复双手血腥与老夫何异,又何‘浩然正气’之有!”
  话声一顿,声调转厉道:“尔师昔日侥幸得胜,老天早欲雪耻复仇,可惜他遁世远逃?索之不及,今尔又复杀我门下,上门欺人,熟可再忍,龙子玉,今日就是尔丧命之日,这仁义堂上,就是你埋骨之地!”
  声调乍止,陈浩然猛地挥手,一连五声奇特的金铁交错鸣响传出,再看坐于“罗汉椅”上的龙子玉,颈间及双腕两足,皆被突然伸出的“寒铁”索环扣住,动不能动!
  陈浩然仰天哈哈地笑了,展鸿图、刘承杰、凌飞羽三叟也各自发出了不同的凛人心胆的笑声。
  陈浩然手指龙子玉沉声喝道:“天堂有路不走,地狱无门自投,这罗汉椅上,死过上百的英雄好汉,三十年来:沾满像你这种钓名沾誉自命侠义小儿辈的鲜血,再吿诉你,我子重山之与尔先作欢谈,也是策谋之一,你当老夫这黑虎大寨,容得你来横行?哼!”
  一声狞哼,他接着挥手传令道:“绞起来!”
  令下,只听得一阵金碎铁崩的响声,那罗汉椅,顿即散堕了一地,可是紧扣于龙子玉颈间和两足双腕之上的钢环,却被正条长索牵引着各据一方!
  龙子玉并没有挣扎,只是目闪奇光紧盯着陈浩然!
  刹那,正条长索渐渐绞紧,上方是扣于龙子玉颈上的钢环,上左及右,是双腕环索,下左下右,是两足环扣,绞紧之下,顿成“五马分尸”之状!
  虽呈五马分尸的样子,但却只是作“大”字形将龙子玉绷直,并未再次绞动使其分尸而死!
  展鸿图这时向陈浩然道:“山主请即下令行刑!”凌飞羽接道:“早作了断,以免夜长梦多”
  陈浩然却不理睬他们,对龙子玉道:“老夫听说,曾狂言要找两年前参与万家山庄之事的每一个人,你要讨索一百副心肝,哈哈……龙子玉,你仔细看,面前的四个人,包括了老夫,正是主凶,你下来报仇吧!另外还有一位主谋的人和一位设计的人,现在也让你见见!”
  话一顿,向侍立堂口的弟子道:“去请曹大侠父子前来,”
  不用他请,堂外已有人以沙哑的嗓子开口道:“亲家翁,老朽来已多时了!”
  话声中,由堂外走进来了一老一少两个人,老者生就一张蟹脸,一对小而圆的眼珠子,黄焦焦的胡须,花白而稀落的头发,年轻的较老者好看不到那里,若是添上些黄焦胡子,他俩就变成了谁也像谁的一对,由此可知他们必系父子无疑。
  龙子玉一见这一老一少,钢牙立即咬紧,顿悟“翠松谷”和万家山庄这两场横祸的来由了!
  陈浩然冷眼旁观,由龙子玉的神色中,已了然了一切。
  龙子玉恰好面对着曹氏父子,钢牙咬出了响声,道:“原来是你这老贼在幕后弄鬼!”
  曹老者嘻嘻一笑道:“龙子玉,现在你的威风何在?”
  龙子玉沉声叱道;“曹彬老儿,你为恶不赦,恩师念在曾为同堂故旧份上,三次饶你不死,你子曹彦,贪淫好色,奸杀妇女无数,我也曾三次放他残生,不料尔父子不知悔改,反而惑动陈浩然,一再阴谋暗算……”
  曹彦狞笑一声道:“姓龙的,小爷今朝就为超生你而来,你纳命吧!”
  说着,探手撒出背后金剑,分心刺向龙子玉!
  陈浩然适时喝止道;“且慢!”
  曹彦转对陈浩然道:“岳父何故相拦小婿?”
  陈浩然冷冷地说道;“龙子玉已是网中鸟,釜中鱼,早杀晚杀尽可随意,不争此时,目下有几句话,老夫要向令尊和你说明!”
  曹彬嘻嘻地笑着说道;“亲家翁太客气了,有话就请说知好了。”
  陈浩然冷冷地说道;“曹兄,恐怕我们这亲家的关系,今后很难继续了!”
  曹彬一楞,道:“陈兄此言何意?”
  陈浩然心头突地一酸道;“小女适才业已自尽了!”此言出口,曹彬父子立即色变,曹彦更是转身就走,陈浩然一声冷哼道;“曹彦,你要去何处?”曹彦道:“小婿去探内子……”话没说完,陈浩然已冷冷地接口道:“死了,人死了,不论恩怨,名份无一不了,小女既然已死,业与曹姓无干,你又去探看些什么!”
  曹彦一楞,曹彬适时开口道:“亲家翁这就错了,令媛既嫁曹家,则生为曹家人,死为曹家鬼,小儿往探,是情理中事……”
  “错了!哈哈”
  陈浩然突作狂笑,接着说道;“错的是你曹老哥,小女自嫁令郞,从未离开过黑虎大寨我陈家老屋,老夫不说其他难听的话,已然很够,甚盼你曹老哥也能适可而止!”
  话锋一顿,冷笑一声又道:“还有,昔日老夫对你曹老哥立下三诺之誓,如今已三事行毕,自今,陈曹两家是井、河水,风、马、牛,你老哥尽管走你的阳关道,我陈某渡我陈某的独木桥,言尽以此,要去请便!”
  曹彬父子不管有多厚的脸皮,多黑的心肠,此时却也闹了个进退两难尴尬万分,脸上时青时白变了又变。
  这时,曹彬终是老奸人物,哈哈一笑道:“北王,陈山主,曹陈两家,当真就这样的了无瓜葛了吗?”
  陈浩然道;“莫非还该有吗!”
  曹彬手指龙子玉道:“此人不死,恕曹彬斗胆,曹陈两家关联仍在!”
  陈浩然冷笑连声道;“你仔细的看,姓龙的已是必死之身,那五处扣环,乃寒铁所铸,别说只凭真力神功难以挣断,就算怀有莫邪,干将千古宝刃,亦难伤彼毫厘,你若不信,老夫可以令人放落龙子玉,由你曹老哥亲身一试!”
  曹彬色变,沉声道;“陈山主,你这是对朋友该说的话?”
  陈浩然冷冷地反问道;“曹老哥,我们是朋友吗?”
  曹彬恼羞成怒,道;“昔日子午岭头,你几乎命丧萧梦梅老匹夫之手,若不是有我姓曹的巧遇救你,此时焉有你在,如今你竟忘本弃友……”
  陈浩然再次冷冷地说道:“三诺誓尽,曹老哥若再唠叨不休的,别怪老夫着令孩儿们逐你父子下山!”
  曹彬震声道:“龙子玉未死三诺之誓未休!”
  陈浩然沉声道;“好,老夫叫尔父子目睹三诺誓下的后果,至时尔父子却休得埋怨!”
  曹彬冷哼一声道:“所谋竟成,老夫不知何怨之有!”
  陈浩然蓦地震天哈哈狂笑连连,笑声乍止,厉色说道:“天意,这是天意,曹彬,你父子上眼瞧!”话声一停,龙子玉突然记起乃师暇时偶而谈及的一件事来,遂扬声道:“陈山主,在下记起恩师之言,昔日子午岭头上山主与在下恩师之搏,实为曹贼安排,恩师事先巧获确报,故而动手时早有分寸……”诅料陈浩然怒声接道:“住嘴,尽管老夫已与姓曹的绝断了一切关系,但却不是忘恩负义之徒,对你少费唇舌,离间无用!”
  展鸿图心中有鬼,不由在旁再次相催道:“山主,下令动手吧!”
  陈浩然扫视了三叟一眼,慨叹一声道;“动手吧,是时候了,反正要来的总归要来,躲也躲不过的!”
  这番话,有些顚三倒四使人莫名其妙,但是若有个会心人,多想上一想,自会明白陈浩然是句句玄机,字字金玉,可惜!可惜当局者迷,奈何!
  展鸿图获得同意,心中大喜,立刻代传谕令道:“山主有谕,动手施刑!”
  施刑,五马分尸般的酷刑,那紧扣在龙子玉五个地方的寒铁钢环,在全部绞轮转动下,分由五处骤缩,龙子玉立将如同身受五马分尸之古刑一样,四肢头颈和身躯被拉作六段!
  绞轮骤紧,龙子玉心念电旋,他不由懊悔自己的大意,没料想到“罗汉椅”是这般厉害,更没想到,环为寒铁所铸,自己虽习成佛,道两家无上心法神功,但能否挣断钢环却是未定之天,设若神功失效,则自己必死,死不足惜,天可怜万氏一家九泉之下怎生瞑目……
  思忖间,耳边突关人语,这是有人以无上功力传声示秘,话声道——“可用‘般若慧禅神功’,硬挣双腕及两足,寒铁钢环早已被我做了手脚,一挣即脱,颈上之环却是寒铁,时间匆忙我未能换下,但铁索已由普通链子替换,双手自由后,可挣断颈环所系铁索,即可快意恩仇,曹彬父子罪魁祸首,北王三叟个个帮凶,莫存仁厚,诛恶即是行善,以速莫迟!”
  时已迫急,龙子玉难以多想,更无施展“天听”之术找这示警之人,立按传声所说以“般若神功”猛挣双腕两足,这四处扣环,果然应手而断,迅捷出指弹向颈环铁索,铁索随之碎落地上,传出暴响!
  他这种突如其来的迅捷行动,使陈浩然以及曹彬父子,倶皆骇然楞立当场竟无一人想及逃遁!
  还是曹彬奸猾,首先恢复了神智,急声催促曹彦道:“彦儿速逃,迟则无及!”
  无及!不错,是来不及了,只见寒光暴射,精亮的“飞天神夺”已到了曹彦胸前,金虹继之而起,射临曹彦的心中,端的是快过闪电,难防难躲!
  一声惨号,一道血雨,“飞天神夺”由曹彦前胸射入,后心穿出,人影闪飞,神夺又飞回龙子玉手中!
  曹彬时正纵身欲逃,突开爱子惨号,微一犹豫,金虹如蛇般已到心口,胆碎魂亡下,沉身疾避,不料金虹似具灵性,竟先他一步骤降三尺,正好直没心口,血飞人横尸堕于地!
  陈浩然本来立于曹彬身侧,此时仍未挪动,也未逃窜,妙的是也不迎敌,似是这场腥血搏斗,和他无关一样!
  他妙,龙子玉比他还妙,夺断曹彦狗命,剑诛曹彬恶魄之后,竟放过陈浩然,斜飞扑向了业已逃至门前的刘承杰!
  刘承杰,儿面阴叟,此时成了仓惶逃叟,七阴绝手顾不得施展,三十六着走为上策,不料再有一步就能逃出堂外,已被龙子玉追及。
  他逃已无望,返身回斗,七阴绝手幻出百只手掌,加杂阵阵劲风,破死不顾性命的专找龙子玉重穴下手,一面扬声向左逃奔窗,后走侧门的凌飞羽及展鸿图道:“老大老三,若不大家联手,一个也休想活命,师兄功力盖世,以四敌一,诛杀小儿亦非难事!”
  展、凌二人闻声止步,互望一眼,飞身而回,他俩认为刘老二的话对,师兄弟以四敌一,别说是龙子玉,就算对付的是那萧梦梅,又有何惧,于是加入战圈,各展功力死中求活!
  怪哉,陈浩然仍是肃立于当地,不言不动也不出手,展鸿图适时弹出三指他那看家的“寒水指”力,趁机向陈浩然道:“山主请即出手,必可一战成功!”
  误料陈浩然冷冷地说道:“昔日和萧大先生动手,愚兄也只一人对一,如今对付他的徒弟,以三敌一已成笑话,愚兄若再出手,岂不令人指骂!”
  事到生死存亡关头,他却讲究起江湖场面来!
  凌飞羽急声喊道:“师兄,这是什么时候了,何况又在我们黑虎寨中,就算以四敌一,谁又能够知道?”
  陈浩然答话更加妙了,道:“只手掩得住尽天下人的耳目?况愚兄只求心安无愧,人前人后言行如一!”
  凌飞羽只顾说话,躲避稍迟,左臂中了龙子玉一剑,奇痛之下,抖手打出一支“五虎钉”,丧命剑随于钉后刺向龙子玉肩头,口中仍然说道;“小弟要求师兄援手……”
  一旁的儿面阴叟刘承杰,已看出了端倪,沉声道:“山主莫非忘却同堂之义,存心假手他人杀我兄弟?”
  一言提醒了梦中人,展、凌咸皆心头一凛!
  陈浩然冷笑一声道;“尔兄弟设若顾念同堂之义,两年前却又怎地欺瞒愚兄,作出那种丧尽天良的事来!”
  刘承杰闘言语塞,展鸿图却道:“小弟等早已知错,祈求师兄伸出援手,师兄应知唇亡则齿寒,若我三人死于龙子玉之手,剩下师兄一人,难道还能活命?”
  陈浩然沉声道:“唇未亡时齿已寒,如今追悔莫及,不过你们放心,万一你们身遭不幸,愚兄誓不苟活就是!”
  三叟再恳求,但在龙子玉神夺金剑奇招迭出下,已有心而无力了,龙子玉越战越勇,以一敌三,夺飞剑舞从容有余。
  此时三叟,凌飞羽除左臂剑伤血流无暇封穴暂止外,左臀又多了一处“夺”伤,刘承杰后背近肩的部位,被“飞夺”扎了个寸半窟窿,只有展鸿图还能闪避自如!
  刘承杰伤在背后,鲜血顺脊骨凹槽流下,非只衣衫尽湿,伤处更奇痛入骨,冷眼横扫展、凌二人,心口冷气直冒上来,深知再若打上三五十招,太行三叟必将就此除名江湖,心念转动,沉声喝道:“展老大凌老三,陈老儿的心意已明,休再指望他来伸手,还记得昔日大同府外诛杀储褚的事吗?那办法今朝仍然可用!”
  这句话,点醒了展、凌二人,时正龙子玉剑取展鸿图,“夺”扎凌飞羽,凌、展二人身形一矮,半旋半滚的疾射向门口,刘承杰强忍伤处奇痛,放过展、凌二人,全力拍出一掌,并迅捷移动身躯,三叟终于夺门而出到了仁义堂外!
  陈浩然当真怪道的很,竟乘这一丝空隙,如电掣般疾射出掌,还较三叟早上刹那跃落平地之上!
  龙子玉这时难有时间多想一切,移步换形追出堂来,这大的一座黑虎大寨,说来令人难信,仁义堂内祸起不测,曹彬父子溅血三尺,奇怪竟然不见一个接应,更不见黑虎寨内上百好手的半个影子!
  龙子玉双足落地,已被三叟合围起来,龙子玉面含秋霜,剑走中锋,剑尖儿抖出百数星花,落向了展鸿图!
  展鸿图这次闪避的方法十分奇特,不是退,而是进,看来活像他已活得不耐烦,自己送上剑锋!
  凌飞羽和刘承杰,此时也迅速逼上,丧门剑和七阴绝手,递到龙子玉的后心,凌厉无伦!
  龙子玉左手“飞夺”斜甩后移,人并未动,右手剑锋却一闪由刺向展鸿图的前方,变为反把倒扎,刘承杰料不到有此一招,猛向侧移,肋下已为剑锋划破!但是经此一来,凌、刘、展变作弧形排立而对龙子玉了,龙子玉冷哼一声,神剑幻出千道剑影,顺扫三人!
  三叟的方位,是凌居中,展居右而刘居左,龙子玉这招千幻奇剑,是由展鸿图右上方斜扫下来并及凌、刘,奇怪那展鸿图竟然视若无睹,任凭剑锋电掣扫到,说时迟那时快,当剑锋将及展鸿图肩头时,正中的凌飞羽突然出手,丧门剑硬格千幻飞虹之一招!以功力火候技艺而论,这一招凌飞羽必将剑折,展鸿图难逃命亡,讵料事实大出意外,一声金铁交鸣的震响传出,凌飞羽动也没动,脸上绽出狞笑,龙子玉却被弹退两步,持剑的右腕,感觉到有些酸麻,心头不由一惊!
  一惊之下,微一犹豫,但见凌、刘、展三叟,齐步前逼,威势凛人,人未到那足以使人丧命的剑气,已冲撞过来,龙子玉必须以本身功力相抗始能立稳脚跟!
  这情形,太以出人意外,尤其是龙子玉,更倍感不安,他非但早已试出凌飞羽功力真气差自己多多,并曾使之受伤,如今对方却怎会功力大增,超乎自己不少?
  念头尚未转过,三叟已到身前,仍由凌飞羽出手,丧门剑一招“送尔投生”,笔直的刺向龙子玉丹田!
  龙子玉一声沉喝,右腕提聚八成真刀,猛地迎上!双剑交抵,又作嘶鸣,凌飞羽仍未挪动,龙子玉人虽依然立足当地,身躯却是一阵摆摇,显然不敌?
  适时,乌丝连闪,凌飞羽成名的“五虎钉”,脱手飞出,相隔仅仅六尺,乌芒闪处,虎钉已到,龙子玉剑化“网罗天下”奇招,叮当三响,五虎钉全被格飞,可是龙子玉却被三支小小五虎钉,震动了马步,向后面猛退三尺,俊脸上掠过骇然之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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