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八章 龙争虎斗
2025-06-28  作者:司马紫烟  来源:司马紫烟作品集  点击:

  方衣“哼”了一声,十指指头用力一收,口中冷峻地说:“狗东西!我从营地里跟到这儿来,你还想赖?”
  洪公公登时矮了半截,头脸上汗如雨下,痛得脸无人色,语不成声地叫:“松手松手!解药给你!”
  方衣略一松劲,将奸阉往上一提,冷喝道:“快掏出来!”
  洪公公喘了一阵,手颤抖着从怀里掏出个小铁盒子,反手递出,恨恨地说:“咱家倒霉,拿去!”
  方衣伸手接过小铁盒子,放入怀中,顺手一抽……“劈劈!拍拍!”
  四下清脆的响声起处,洪公公左右脸颊挨了四记正反阴阳耳光,登时胖了许多,胖得连嘴巴都张不开来了,只是在喉咙里含糊地哼道:“你为什么打咱家?解药不是……”
  方衣一声怒喝道:“狗屁!解药是装在小瓷瓶里的,你以为我不知道?哼!你敢再耍花样,我不立时宰了你才怪!”
  洪公公心头一震,失声道:“你……你怎会知道得这样清楚?”
  方衣冷冷道:“你们在营地里干的好事,我瞧得很清楚,快拿出来!”
  洪公公一面探手入怀中摸索,一面故意拖延时间的道:“哦!咱家明白了,你一定是钱两仪那老狐狸的人。”
  方衣“哼”了一声道:“什么两仪四象的,动作快一点!”
  洪公公的手仍在怀里,口中又问道:“那么,你是赵大圣的心腹了?”
  方衣又是冷冷一哼,也不答话,猛地抓住了洪公公探入怀里的手,倏然往外一拉,“嗤”的一声裂帛响,洪公公的衣襟也被拖裂了一幅,手里正捏住一只小瓷瓶。
  方衣一探手将那只小瓷瓶攫过来,仔细瞧了一下,认得正是那黑髯老者交给这奸阉之物,遂收入怀中,沉声道:“叫那些狗腿子把两位姑娘送出来。”
  洪公公哼哼的道:“解药你拿去了还想要人,你未免太哪个了吧?”
  方衣冷然道:“要解药是为了救人,你难道不懂,少噜嗦,快下命令。”
  洪公公倔强地道:“人不能交给你,你瞧着办就是。”
  方衣也不开口,鼻孔里冷冷一哼,两只大拇指紧紧抵在奸阉的“锁骨”穴上,微一发劲往下一压。
  洪公公顿觉两道火辣辣的热流,自锁孔中灌进来,立时顺着血脉流窜到四肢百骸里去,周身顿时彷如万蚁爬行,毛焦火辣地简直说不出是什么味道,当真是比死还难受,只整得他冷汗如雨,身似筛糠,脸无人色。
  过了一会,他实在忍受不住,倔强不起来了,嗄叫道:“停!停!咱家下令放人。”
  方衣两根大拇指离开了穴道,冷峻的喝道:“快!”
  洪公公喘了两口气,对屋里扬声叫道:“卢鹏卢云!快把那两个女的抬出来!”
  堂屋里,两名中年大汉应声走到壁角,伸手就要去抬长板凳……蓦地一声断喝:“且慢!”
  一名满脸横肉的汉子随声站了出来。
  卢鹏、卢云愕然回望,两双手在半途顿住了,卢鹏惑然开口:“伍兄大呼小叫的干什么?”
  满脸横肉汉子冷冷道:“这两个妞儿不能放。”
  卢鹏一怔道:“但公公已经下令,何况……”
  满脸横肉汉子抢着道:“就算公公下令也不能放。”
  卢鹏这下怔住了,卢云却哼了一声道:“公公的性命捏在人家手里,你伍兄的高见是什么意思?”
  话声一顿,转对卢鹏道:“不要理他,走!”
  两人再度伸手,刚刚搭上了长板凳的一端,陡地“嗖嗖”两声,寒光乍闪,“笃笃”两声,就在两人的手指缝间,明晃晃地射来了两柄柳叶飞刀,插入木中……
  卢鹏、卢云扭头朝一名脸色阴沉冷漠的老者望去,同时开口道:“厉老这是什么意思?”
  脸色阴沉老者缓缓说道:“伍老弟的高见,你两位最好要理会。”
  卢鹏急了道:“如果不把这两个妞儿拿出去,公公岂不是没命了?”
  脸色阴沉老者也不理他,转头将两道深沉的目光,在屋里的人脸上缓缓一扫,冷漠地道:“诸位!咱们跟着洪公公终日奔波,提着脑袋在玩命,为的是什么?如今眼看着上百万的财富已掌握在手里,难道就为了洪公公的一条命而睁着眼睛不要了?天下岂有这样的事?”
  这一番言语,果然说的堂屋里的高手们悚然动容!的确,人为财死,鸟为食亡,世间上不肯为财拚命的人实在太少了,尤其是这些所谓江湖豪客,他们天天过着刀头舔血的生涯,为的是什么?说穿了无非是名与利两个字而已。
  正如田尔耕说的好,他们卖身投靠奸阉,受尽江湖朋友的冷眼,扬名立万已没了份儿,只剩下一个利字罢了。
  所以,拿这份上百万的财富来跟洪公公的命一比,这奸阉当然就比不上了!
  但这些人当中,仍有几个不甚了然的。
  只见一个瘦长汉子站起来道:“请问厉老,何以见得抓住了这两个女娃,就等于掌握了那笔藏珍呢?”
  厉老深沉地一笑道:“事情非常简单,目前这黄山地区,龙蛇毕集,来凑热闹的人不知有多少,如果凭咱们的力量去争的话,当然,这并不是说没有成功的希望,但总得要付出重大的代价才行,而这笔重大的代价当中,说不定就有你张兄在内,也说不定会连老夫也算上,因此,如能利用柳林四圣作为火中取栗的猫爪,岂不是稳妥得多?”
  话声微顿,缓缓又道:“最主要的是柳林四圣他们最早到达黄山,也就是第一股钉住了天南三煞的人。”
  说到这儿,小院子里突地又响起了一声杀猪般的痛嚎,随即听洪公公焦急而暴怒的叫道:“你们怎么搞的?那么久还不把人送出来,于洪!”
  靠着堂屋门口一名看来很老但却没有胡须的汉子站起来应道:“属下在!公公有何吩咐?”
  洪公公怒声道:“卢鹏、卢云两个家伙怎么搞的?你是领班,怎的一点都不管事?”
  敢情这位名叫于洪的汉子也是个太监,他嗫嚅了一下道:“卢家哥们两位已遵照公公的谕令执行,可是……可是有几位认为使不得,不放两位姑娘出屋。”
  洪公公一怔,随即大怒道:“是那几个?叫他们跟咱家当面讲。”
  厉老和那位伍兄大步走近堂屋门口,厉老阴森说道:“是老夫和伍老弟说的,公公有何吩咐?”
  洪公公怒喝道:“很好!且把你的道理说给咱家听听。”
  厉老冷冷道:“很简单,因为公公许咱们以重赏所以咱们跟来了,但如果放掉这两个妞儿,说不定藏珍就没得咱们的份儿,藏珍拿不到,重赏当然就少了指望,公公是聪明人,这道理想必早就想通了。”
  洪公公怒道:“混账王八羔儿,真是个死脑筋,这条路走不通了,咱家不会领你们走另外一条的路吗?”
  厉老冷笑道:“话固然这么说,但老夫认为还是这条路比较稳妥,老夫可不愿意把命送在公公的另一条路上。”
  洪公公气得直瞪眼,忽然扭头对方衣苦笑道:“你瞧该怎么办?不是咱家不肯,而是他们不干,你抓住咱家也没有用。”
  方衣冷冷一哼,也不开口,两只大姆指又压在洪公公的“锁骨”穴上,真力猛然狂注进去……
  洪公公大叫一声,整个人像瘫了一般,陡然矮了一截,白着脸声声叫道:“厉老!你怎能睁着眼睛看咱家挨整?咱家待你不薄……”
  厉老无动于衷地冷然道:“公公的受苦在百万财富比起夹,就算不得什么了。”
  洪公公这时整个人已像是溶化了一般,若不是被方衣揪住,早已瘫到地上去了,他汗流满脸,凄厉地嚎叫道:“厉老!难道你连咱家的命都要送掉吗?”
  厉老的脸上掠过一抹狞笑,缓缓点头道:“不错!公公的命虽然送掉了,但老夫的命可保住了。”
  话声甫住,陡地在他身后爆起一声厉喝:“保你妈的蛋!”
  “啊!啊!”
  厉老与伍兄同时发出一声惨叫,两人的身躯猛地朝前踉跄直冲,都是一般地反手往背腰后面乱抓,四只眼睛瞪得大大地,直冲出了门口,冲下了石阶……“砰砰”!两声巨响,二人直直地仆倒在小院子里,各人背心“命门”穴上一露出小半截晶莹亮光,敢情是厉老自己的柳叶飞刀!
  堂屋里的众高手们的注意力全都集中在厉老与洪公公的对话上面,竟没有人发觉这两柄飞刀是怎样来的,变生仓猝,等到厉老和伍兄仆倒地上,众高手们这才骇然回顾,立时就发现那两柄原插在卢鹏、卢云二人指缝中的柳叶飞刀不见了,卢氏弟兄二人的右手也刚刚放落下来。
  毫无疑问地,准是这两人下的毒手了!这一来,登时就激怒了几个平日与厉老、伍兄交好的人,齐声怒喝:“狗东西竟敢背后伤人!”
  喝声中,四条身影疾扑而出,分朝卢鹏、卢云扑去……“不准乱动!”
  于洪陡地一声断喝,居然声震屋瓦,震得堂屋里的高手们耳中“嗡嗡”直响,那四条扑向卢氏弟兄的身影不禁为之一顿。
  厉老一死,于洪的威风来了!他喝住了那四人之后,目光凌厉地左右一扫,双手叉腰厉声道:“那个想发财不想要洪公公的命的,给咱家站出来!”
  话声一落,那些原来就是西厂爪牙的忠实份子,自然而然地立即一齐闪身移到于洪的左右,严阵以待…这一批人连卢鹏兄弟在内,竟有十名之多!剩下的连同那四条被喝住的身影,只有八名,这八名汉子眼看大势不在他们这边,那还敢站出来?略一迟疑便统统坐回原位去了。
  一场风波总算平息下来,于洪朝卢鹏卢云一摆手,道:“快把那两个妞儿端出来。”
  卢鹏弟兄二人应了一声,快步行到壁角,伸手抬起了长板凳,将路金花与欧阳乐贞送到小院子里,放在洪公公面前。
  路金花、欧阳乐贞二人眼望着方衣,虽然仅仅几天工夫没有见面,但此际相逢,却有如隔世之感,二人的心中,尤其是路金花,当真似是打翻了无数的五味瓶一般,根本就不知是什么味道。
  四道闪灼着复杂无比的感情的目光,直楞楞地盯在方衣的脸上,使得他的心里也是乱糟糟的,抓在洪公公肩上的一双手竟起了一阵颤抖……洪公公何等老奸巨猾,经验丰富,机警无比,他的双“肩井”穴虽被方衣制住,但下半截身子还可以活动,就在方衣这一感情激动,手指颤抖的一刹那间,立即乘机双腿一蹲,身子矮了下去,脱出了方衣的掌握,足下连闪,人已彷如一股旋风,绕到了路金花和欧阳乐贞的身后。
  方衣一把没抓住,不由又急又怒,大喝一声,腾身而起,从路金花头上飞掠过去,“呛”然一声!在空中撤出长剑,直取洪公公的咽喉。
  洪公公一个倒纵,让了开去,方衣脚尖一沾地面,身形如电疾扑上去,长剑闪电刺出……这奸阉上半身不能活动,光靠着脚下功夫,终归不够灵活,刚才脱出方衣掌握是有机可乘,如今面对面地相持,那就快不过方衣了。
  洪公公身形才往后一动,方衣已如影附形,疾扑而至,一截冷森森的剑尖距他的咽喉只不过寸许光景!那一缕澈骨砭肤的寒光,刹那间透体生凉,不由打了个寒颤,脚下登时为之一顿。
  在这种生死仅在呼吸之间的当口,脚下怎么能顿住?眼看洪公公立时就要领剑而亡,血溅当场……突地两声急喝起处,两柄长剑宛似惊天长虹,从左右电射而来,直取方衣的双臂!
  方衣冷哼一声,身形一顿一缩!手中长剑猛地撤回,招变“左右逢源”,电芒乍张,左吞右吐,闪缩了一下。
  “铮铮”!两下刺耳的金铁交鸣之声过处,两柄长剑倒着飞上半空,“当郎郎”的飞落在屋瓦上!两名大汉各以左手捧着鲜血淋淋的右手,咬牙倒纵而出!敢情他们右手的虎口已都被震裂了!也就在这一刹那间,洪公公已勉强按住惊魂,迅然倒纵出八尺之遥,脱离了方衣剑尖的威胁。
  方衣不由大怒,身形疾起,挺剑再度追扑过去,可是机会已经没有了!另两名大汉已手挺兵刃,从斜刺里飞掠过来,挡在了洪公公的身前,拉开了门户,作势戒备。
  洪公公嘿嘿好笑,得意地说道、“姓方的!这下子你完了!”
  方衣冷冷道:“就凭你手下这些饭桶吗?”
  洪公公得意地点了点头,回首大喝道:“统统出来,把他们围上。”
  堂屋内,那名叫于洪的宫监领班举手一挥,率众当先跃出小院,会合着分布在外面的暗桩,在小院子里环成一圈,将方衣和路金花、欧阳乐贞围在当中。
  方衣哂然一笑,不屑地说道:“这些家伙还不够我祭剑!”
  说着剑尖一指洪公公道:“你莫忘了,我的制穴手法天下无人能解,过了时限,你只好一辈子靠两条腿作事了。”
  洪公公冷笑道:“没关系,等咱家把你擒住之后,怕你不乖乖替咱家解穴吗?”
  方衣也冷笑道:“你看你的部下,是擒得了我的人吗?”
  洪公公嘿嘿笑道:“如果是你姓方的一个人,他们很可能挡你不住,但目下可不同了,有了那两个妞儿赘着你,咱家瞧你怎么办?”
  方衣一听,心想这奸阉的话倒很有道理,应该先将她们治好了才行,心中想着,人已疾掠而回,取出那只小瓷瓶,倒了两粒解药出来,送到路金花和欧阳乐贞面前。
  这时候,路金花跟欧阳乐贞都明白身体要紧,逃命第一,对方衣的种种复杂问题及情感,在目前这种情况之下,只好暂时收拾起来,以后再说了。
  于是,二人齐齐把樱口一张,就在方衣的掌中,各自把解药吞入腹中。
  方衣低声问道:“什么穴道被制了?”
  路金花脸孔一红,低声道:“左右‘肩井’、‘期门’、‘中极’。”
  方衣一听,不由一楞,登时作难起来!因为,要解开这三处穴道,必须将她们的衣服脱下,运掌施用“震”、“捺”两诀的手法,才能立时解开,如果用旁的解穴手法,那就要慢得多,同时也容易发生危险。
  可是,在这众目睽睽之下,怎能脱她们的衣服?如果用旁的手法,他方衣只有一个人,那有时间与机会让他动手?
  方衣为难了一会,突然转身朝洪公公道:“你快把‘云台九剑’找来解开她们的穴道,我就解了你的穴道,如何?”
  洪公公冷冷笑了一声,脸上掠起一抹诡异之色!方衣突听见身后有人洽然说道:“云家兄妹在此,方大侠有何见教?”
  方衣火速扭头一看,“云台九剑”不知什么时候回来的,竟悄然在他身后环列了一个半圆圈,恰好将出店的去路堵住了。
  说话的是云初飘,他们九兄妹为了看不顺眼洪公公要侮辱路金花和欧阳乐贞,愤而离开了客店,另外寻了家酒楼,九兄妹叫了些酒菜,开怀饱餐了一顿,算算时间,谅那洪公公已差不多要收手了,这才转了回来,竟然正好赶上了。
  方衣见是“云台九剑”回来了,心头不由一震,暗叫一声“不好”!凭他一人之力应付“云台九剑”的联手围攻,虽无必胜的把握,但脱身却是毫无困难的,可是好容易才将两位姑娘救了出来,又岂能抛下她们而独自脱身?一番气力不是白费了吗?方衣心念电转,冷哼了一声,长剑缓缓斜立胸前,目注云初飘,冷然说道:“路姑娘跟欧阳姑娘的穴道乃是被令妹所制,方某想麻烦令妹替她们把受制的穴道解了。”
  云初飘凛然道:“据闻方大侠有一字魔剑之誉,如今和云某说了这许多话,想必已存了杀死云某的心了?”
  方衣摇头道:“那倒不一定,方某的规条已经稍加修改,对方是否该杀,须看其人的言行而定,所以阁下最好是请令妹麻烦一下。”
  云初飘暗吐了口气,冷笑道:“那么‘一字魔剑’的名号,是否也取消了?”
  方衣冷冷道:“方某本就没有什么名号,谈不上取不取消。”
  云初飘一笑道:“吾以方大侠你的想法,舍妹会不会答应麻烦这一下呢?”
  方衣冷冷道:“令妹一定会的,因为姓洪的宫监也被我制了穴道。”
  云初飘一怔,忙举目朝洪公公望去,道:“公公!是真的吗?”
  洪公公沉声道:“不必管咱家,只要把姓方的擒住就不怕他不替咱家解穴。”
  云初飘一皱眉,转对方衣道:“方大侠可听见了?”
  方衣冷声道:“就怕贤昆仲擒方某不住。”
  云初飘微笑道:“方大侠莫忘了还有两位姑娘要带走的。”
  方衣冷冷道:“必要时,就算方某白跑这一趟,也没有什么。”
  云初飘脸孔一沉,道:“既然如此,方大侠可休怪云某兄弟要留住你了。”
  方衣冷然道:“本来就是如此!贤昆仲请便!”
  他说话之时,真力已然运行到了极峰,冷厉的眼神将“云台九剑”全部罩住了,摆出来的剑势虽然还不曾发动,但那无形的剑气却已直逼出来,使得相隔丈外的“云台九剑”,也觉得咄咄逼人。
  他浑身上下似乎更是蓄满了劲力,好像无论哪一部份都不但无懈可击,而且还可以反击敌人似的。
  “云台九剑”看得心下骇然,都十分明白方衣这种姿势,不动则已,一动之下,必然有人在他剑下饮血丧生。
  云初飘沉声道:“方大侠名震江湖,恕云某兄妹要一齐领教了。”
  方衣冷哼了一声,也不开口。
  路金花和欧阳乐贞见“云台九剑”这般无耻,本想骂他们几句的,但又怕分了方衣的心,是以把到唇边的话都吞回了腹中。
  方衣身上发出来的杀气,她们也感觉到了,但这种感觉跟“云台九剑”的感受是完全不同的,她们只觉得在方衣这种杀气笼罩之下,似乎有一种安全的感觉,一种令人信赖依靠的安全感。
  云初飘朝八个弟妹一使眼色,九个人徐徐移动脚步,仍旧以半圆弧的阵势,一步一步的向方衣逼过去……小院子里,剑拔弩张,所有的人全都被双方的气势把注意力吸住了,个个屏息静气地等待着那雷霆一击……小镇中,却悄然摸来了无数黑影,像幽灵一般地接近了这间小客店,然后四下散开,消失在阴暗的角落里……西厂方面派在小客店屋顶上守望的暗桩,这时候恰好被小院子里一幕即将展开的生死搏斗把目光吸引过去了,竟然没有发现那无数幽灵般的黑影。
  “云台九剑”上前了几步,距方衣只有八尺左右,已是出剑的最佳距离,九兄妹齐齐脚步一顿,齐齐手按剑把,缓缓撤剑出鞘……按规矩来说,只要云家兄妹的手一搭上剑把,方衣就可以发招进击的,但方衣却没有占这个便宜,他仍然目光炯炯地注视着对方九兄妹身上,脚下屹立如山,身形纹风不动……
  那洪公公早已退到堂屋门口,他阴森森地瞧着场中的情势,这时,忽然朝侍立在一旁的卢鹏、卢云两弟兄一呶嘴。
  卢氏弟兄点头会意,悄然撤出兵刃,一声不响,蹑手蹑脚地窜了出去,猛地一个纵身,双双挺刀直扑方衣的后背!两柄单刀去势如电,迳从路金花和欧阳乐贞二人头上掠过,眼看就要扎入方衣的背脊,二女不由吓的一声尖叫:“方衣!”
  方衣冷哼一声,头也不回,身子动也不动,右臂一翻一扭,手腕一绞,长剑骤化电虹,左右一闪。
  “铮铮!”
  “啊!哎唷!”
  两下金铁交鸣之声响处,两柄单刀倒飞上半空,卢鹏、卢云齐声惨叫,各以双手捂面,身子同时被震得倒掼而出。
  突然一声暴叱!云家兄妹乘机发动,九柄长剑交织成一幅绵密的剑网,挟雷霆万钧之势朝方衣罩去。
  方衣身形微挫,右腕一拧,蓄蕴已久的真力倏然全部贯注到长剑之上,疾逾闪电地迎着罩到的剑网一阵急挥……“铮铮铮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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