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章 调兵遣将
2025-06-28  作者:司马紫烟  来源:司马紫烟作品集  点击:

  欧阳不凋沉思片刻,忽然伸手往脖子里一摸,终于在领口摸出一张小字条道:“我是觉得脖子里动了一动,起先没在意,但许兄说他别有含意,我想大概是这个了。”
  说着打开字条一看,上面是用炭写下的几行字,落笔匆忙,字迹很草,却别有一股逼人的豪气,字显得很有劲:“刘已死,公孙与三煞别具戒心,藏珍图须急交货主,唯须邀能者为助,余另有急务,未克护行,盼如所嘱!”
  柳文佩哼了一声道:“这小子太狂了,盼如所嘱,这简直是命令,难道我们也要听他差遣了。”
  欧阳不凋苦笑道:“不管怎么说,我欠他一份人情!少不得要听他差遣了。”
  柳文佩道:“老四!你要帮许兄护镖?”
  欧阳不凋道:“他把字条塞在我的脖子里,分明是存心挑我这一趟差使,他纸条上说必须邀能者为助,他又不是不知道许兄只剩两个人了,上那儿邀能者去。”
  许天威道:“这是小弟的事,万不敢惊动欧阳兄,再者小弟想方衣也不是那个意思。”
  欧阳不凋道:“不管他是不是,我都往这上面想了,柳林四圣从不欠人的情分,早还早好。”
  柳文佩想想道:“假如那个姓洪的如此辣手,许老弟师徒两人保这趟镖是难以通得过,老四认为这么可以了却欠方衣的情分,我也不反对,只是我们与左良玉闹过意气,发誓不再理他的事了,现在又自毁前言……”
  欧阳不凋道:“管他姓左的屁事,我们是站在江湖道义上为许兄尽力大可不理这个碴。”
  柳文佩道:“可是此去襄阳交割,接手的都是左良玉的幕客,也都是熟人,如何自圆其说呢?”
  欧阳不凋道:“大哥既然拉不下脸,就由我一个人去好了,我为了方衣的这张短函,也必须卖这场命,何况我跟那姓洪的还有一场未了的过节……”
  柳依娘道:“这是什么话,柳林四圣几时分过家?要干就一齐干,我也想斗斗那个姓洪的太监。”
  卜上清笑道:“反正我们跟大内结下过节,这里也住不安稳了,借这个机会活活筋骨也好,不过左良玉那边我们把话说绝了,确也是难见故人,现在只有一个办法,许兄师徒保着镖上路,我们在暗地里缀着,有事情就插上一手,没事情就当溜溜腿,到了襄阳,我们不进城,不见人,岂不是把两件事都了结了!”
  柳文佩道:“这倒可以,我想左良玉也得到了消息,接手的人一定很多,到了襄阳就不会再有岔子了,只是还有一点,我们既在暗地缀着,总不能离得太近,大内经此一仗后,也碰了不小的钉子,必然调集高手,再次出手,也不会如此掉以轻心,万一跟许老弟先碰上了,我们又没赶上,以分厘之差,出了纰漏,岂非功亏一篑。”
  欧阳乐平笑嘻嘻地道:“柳爷爷,您四位老人家在后面缀着,我带着弟弟妹妹跟许爷爷走在一起,这不就行了吗?有了事,我们还能撑一下,您四位再赶上来……”
  卜上清鼓掌道:“这个点子出得妙,三个小鬼跟在我们身边也淘气,还不如让他们跟许兄去历练一下,有他们在一起,我想也差不多了,大内的高手到底不会太多。”
  柳文佩却道:“不然!自永乐以靖难为名夺取朝政后,内监就成为朝廷中的权势人物,他们固然有的是以逢迎人主而当权,但大部份都是靠着本身优厚的潜势力把持宫庭,成群结党,而最有力的就是他们的武功,自成一派,明刺暗杀,使得朝臣拑口,我本来不知道他们有多厉害,可是那个洪承德能与老四打个平手,甚至于还高出一点,这使我对宦官的武功有了个新的认识,洪承德不过是宦监中的一个,大内像他这样的好手还不知有多少呢?”
  卜上清道:“老大也太重视他们了,太监们的武功既然了得,为什么还要在江湖上聘用教练呢?”
  柳文佩道:“西厂只是个附属的组织,魏忠贤真正的班底是东厂,西厂的组成在对付江湖上反抗他的势力,自然要借重江湖人才能了解江湖动态,像仇匡、刘元麟等人名为教练,只不过管管事而已,并不教习武功……”
  欧阳不凋道:“不管这么多了,老大究竟同不同意老二的安排,我看这三个孩子也不是闲得住的人,迟早会到江湖上去的,让他们跟许兄历练一下倒是不错。”
  柳文佩道:“这个安排是不猪的,三个小鬼的年纪虽然不大,但最少也练了十年的武功,身手也过得去,但是要能跟大内的高手抗拮,似乎还不够,所好现在只有小平一个人露过脸,小群与小贞还没有人认识,让他们走在一起,必要时还能派点用处,至于小平却不必了。”
  欧阳乐平急了道:“柳爷爷,怎么把我给撇开了呢?”
  柳文佩笑道:“不是把你撇开,而是有更重要的任务派给你,你单独一个人行动,紧跟着许爷爷他们,没有事你就跟着,有了事你就赶紧回头通知我们。”
  欧阳乐平噘起嘴道:“那多没意思!我不干。”
  柳文佩笑道:“你别以为这个任务太枯燥,其实最刺激的还是你,因为你的行动脱不过对方监视,你一回头,人家就料到你是去求援,必然会拦截你,如何摆脱澜截,闯过埋伏,完全是凭你一个人的本事了,不因为你大几岁,脑筋又灵活一点,我还不会点到你呢。”
  柳依娘道:“大哥也是的,为什么要把事情搞得这么复杂,我们跟许兄不能脱节太远,何必中间又插个人呢?”
  柳文佩道:“你不懂,我们已经在三煞面前摆下话,说不搅这宗事了,只是凭面子请他们放手,公孙梦龙在旁边听见的,也许会信,也许不信,所以我们绝不能离得太近,否则对方一定摆出更强的阵容来从事了,我们为了避人耳目,必须拉得远远的,中间也必须有个人连络。”
  卜上清笑道:“依娘,柳老大是我们的智多星,他的安排绝错不了,一切还是听他的吧。”
  柳文佩道:“而且我们四个人的目标太明显了,必须改改装束,同时四个人也不能走在一起,从现在起,我们各自着手自己的化装,完全掩起本来的面目,最好连自己人都不认得,而我们的形相只让小平一个人知道。”
  欧阳不凋道:“为什么要这样麻烦呢?”
  “为了慎重,柳林四圣一辈子没栽过跟头,临老丢人,未免太不值得,所以我坚持大家必须如此。”
  听他说得如此严重,其他的人也不反对了,柳文佩道:“小群、小贞,你们现在就到店里去,叫你娘回来看家,你们就跟许爷爷上路,记住,一切要听许爷爷的,不许淘气,不准多事,否则就赶你们回家。”
  两个小孩子听说可以出门,乐得什么似的,任何条件都答应了,柳文佩捏着方衣的那张字条,轻叹一声道:“这个年轻人不知是谁的门下,这么年轻,这么高明的身手,这么怪的毛病,真叫人想不透。”
  许天威道:“看他的形相,倒有几分像中州大侠方治,但方治没有后人,他的剑路有几分像龙门剑客余守智,可是余守智与方治是对头冤家,绝对凑不到一起去。”
  路金花道:“能找他问问就好了,只是刚才见面太匆匆,他又不肯理人,连我跟他道歉他都不理。”
  欧阳乐平道:“他的身世倒不要紧,我很怀疑他的目的,会不会他也想染指这份藏珍呢……”
  路金花忙道:“不会的,他拿到藏珍图后,看都不看就给了我们,怎么会有那个存心呢?”
  欧阳乐平道:“不管怎么说,我始终认为他有问题,为什么要中途偷偷地离开我们,为什么他对天南三煞的行动比我们还清楚,连刘元麟之死他都知道了……”
  柳文佩道:“八成是他跟你连络的情形被天南三煞发现了,自然容不得他了,他是那一方面的?”
  许天威道:“我也不清楚,多半是东林党人吧!这批藏珍也是东林党委托小弟运送的。”
  柳文佩道:“许老弟,东林党与魂忠贤结怨,左良玉也跟魏忠贤不和,他们才献出藏珍接济军饷,免得他的部队垮台,这全是他们互相倾轧,争权夺势的纠纷,一定要说是为国为民,谁也不相信,这次你被套上了没有办法,下次还是少管这种闲事吧。”
  路金花不以为然地道:“柳老伯!我不同意这种看法,东林党中全是气节高操之士……”
  柳文佩冷笑道:“他们不得志,才摆出一副气节凛然的样子,等他们当了权,又是一副嘴脸了。”
  路金花正待辩白,许天威忙道:“金花!我们江湖人应该超然物外,不理朝廷国计,江湖人的世界是另一个天下,你不要再跟柳老伯抬杠了,我们准备走吧。”
  欧阳不凋道:“说的是,光阴寸金,多一刻耽误,对方就多一分准备,你们两个小鬼的行装打点好了没有?”
  欧阳乐贞笑道:“没什么可打点的,带上兵器就走,包几件随身衣服就是了,许爷爷,我们可没有马匹。”
  许天威道:“那不要紧,到镇上去买。”
  欧阳乐群也道:“我要一匹大白马,要高于六尺的,骑在上面才神气,还要一副好鞍。”
  许天威笑道:“都没问题,到了镇上由你挑。”
  欧阳不凋却笑道:“许兄!你别听他们的,他们只知道好看,走长程的马匹必须要耐力与速度。”
  柳文佩却道:“那倒不必!我们四个人都没有骑马的习惯,马快了,两条腿可追不上四条腿……”
  卜上清道:“老大!你也是的,我们还没有老到那个程度吧,虽然我们没有你云龙三现那么灵妙的轻功,但是日行千里,绝不会输给一头四条腿的畜生。”
  柳文佩笑道:“你别打岔行不朽,我们这次是乔装尾随,不是打着当年的招牌出游,在路上施展轻功飞奔那还不如跟着许老弟一起了,许老弟!我知道你很急,但这是急不来的,欲速则不达,你们这一路行去,风雨无阻,但每天绝不能超过一百五十里,未晚先投宿,鸡鸣早看天,还要记住,后面的宿处绝不能超过二十里,否则我们就得睡露天了,几根老骨头养尊处优,可受不了那种苦了。”
  许天威连连称是,柳文佩又道:“从现在开始,如非必要,我们就不见面了,但愿一路平安无事,你们走吧。”
  欧阳兄弟已经包好两个小包袱,欧阳乐群是一对判官笔,欧阳乐贞则是一柄特长的古剑别在肩后,底下却拖到股下显得十分滑稽,路金花忍不住笑了道:“小妹妹!你这柄剑太长了,使起来方便吗?”
  欧阳乐贞道:“方便,柳姑婆的震天剑一定要这么长,我已经算短了,姑婆的剑比我还长半尺呢。”
  柳依娘笑道:“震天剑法一定要重剑才能发挥威力,这小鬼的个儿实在太矮,十四岁还是这么一丁点儿!没办法,只得将就找了柄四十斤的勉强使用。”
  路金花一怔道:“小妹妹有十四岁吗?我还以为她最多才十一二岁,怎么会这么矮呢?”
  欧阳乐贞道:“我十四,群哥十五,我们因为练功太早,所以不容易长高,不过没关系,姑婆说到了十六岁以后,就会发育正常的,大哥去年也跟我们差不多高,一年功夫,就冒出一个头了,路姑姑,您别瞧我们个子小,力气可不小,我一只手可以举四百斤呢。”
  许天威哦了一声道:“那可真了不起,我也举不了那么重,这一路上要多亏你们帮忙了。”
  欧阳乐群道:“没问题,许爷爷,有了事您跟路姑姑在旁边瞧着好了,三五个小毛贼,我跟妹妹足够打发了。”
  欧阳不凋叱道:“小畜生,你懂得什么天高地厚?许爷爷是跟你们客气,他那枝枣阳槊名震大江南北,折服过多少高手,你们两个小鬼蛋还不够他一槊揍的。”
  欧阳乐群伸伸舌头道:“我可没瞧不起许爷爷,他是柳爷爷的朋友,柳爷爷的朋友还差得了吗?我只是请他老人家给我们练练手的机会,别跟我们抢架打。”
  柳文佩喝道:“逞勇好斗,那有一点武人的修养,许老弟!这两个孩子被我们惯坏了,你得好好教训他们一下,不听话别客气,着着实实的揍他们。”
  欧阳乐平笑道:“揍没用的,他们挨揍成了习惯,拿刀子砍他们也不过一道白痕,许爷爷,我教您一个办法,如果他们淘气,您就不给他们吃饭,饿他们一餐,比什么都有效,保证他们会乖乖的听话。”
  柳文佩笑道:“这倒是个好办法,这两个小鬼一餐能吃两只鸡,还得补上十来个大馒头,还嚷着叫饿肚子……”
  许天威听了心中暗惊,从上面一番言语中显示这两个孩子不但技艺卓绝,深得四老真传,连内家气功也到了能避刃的境界,四圣在后押阵,再加上两头幼虎,这么一个堂堂的阵容,必然可以将藏珍图安送到地头了。
  惊后带喜,口中却笑道:“皇帝不差饿兵,他们正在发育的时候,饿坏了可不行,只是请二位帮帮忙,别跟我老头子闹别扭就行了,我相信你们的武功是够了,江湖阅历可能差一点,容易吃亏,我闯了多年江湖,只有这点经验尚可一提,在路上我慢慢告诉你们……”
  又交代了一番应注意的事项,许天威遂带着路金花领了两个小孩子告辞而去,来到客栈里,但见桌椅狼藉,一个中年妇人正在收拾,欧阳兄妹扑上去叫了一声,欧阳乐平忙道:“娘,爷爷叫您店别开,回去看家好了,我们都要跟许爷爷上襄阳去,爷爷跟柳爷爷也要去……”
  那中年妇人笑笑道:“这下子你们可乐了。”
  然后朝许天威福了一福道:“许大侠!家翁与洪承德一场恶斗,幸得那位方相公前来解了围,他老人家没什么吧。”
  许天威道:“没什么,这次幸得各位鼎力相助……”
  中年妇人笑道:“不敢当,这是吾人天职,柳世伯在左良玉那儿受了点气,因而灰心江湖,愤世嫉俗,幸得大侠将他们劝醒了,国事如麻,灾黎遍野,正是我们武人为国出力的时候,像许大侠这样不计利害,才值得我们钦佩。”
  许天威听她的谈吐,不禁肃然起敬,拱拱手道:“那里!那里,请教大嫂的尊堂是那一位前辈?”
  欧阳乐平忍不住道:“我外公叫于成龙。”
  许天威神色微动地道:“是银鞭神侠吗?于大侠有三位女公子,不知大嫂在三英中行几?”
  那妇人神色微黯,轻叹了一声道:“先父虽有三女,妾身却不在三英之列,而先父亲骨血仅有妾身一人而已。”
  许天威将手比了个很奇特的姿势,那妇人也比了一下,两人的姿势完全不同,许天威却十分兴奋地道:“那你一定是碧琪侄了,你什么时候于归到欧阳兄门中的?”
  那妇人盈盈下拜道:“小侄自从灭门之惨后,就下嫁到家翁门下避祸,师叔能示出复社手势,又能叫出小侄的名字,想必是先父的仁义兄弟了,但不知师叔行几?”
  许天或检色激动,用手扶了她起来道:“复社兄弟十有七,但真正在佛前共一炉香的只有五个人,目前仅存于世的,只有我和张九两个人了,路七弟与陈五弟都亡故多年,金花,拜见你于大姊,复社下一代中,你们是仅有的姊妹俩,今后你们不会孤单了。”
  路金花端端正正地拜了一下,叫了一声大姊,于碧琪将她扶了起来,脸上犹自不解,许天威道:“她是路五弟的后人,本来有兄妹俩,现在也只剩下一个人了,陈七弟无后,张九的情形不太清楚,但他不谙武事,即使有后人也不可能参予其事,复社的下一代全在你们两人身上了……”
  于碧琪这才亲亲热热地拉着路金花的手道:“大妹子,我真没想到还有个同道中姊妹,今后的社务工作推动,有了你帮忙,一定可以广为推展。”
  许天威忙道:“使不得,当年仁义于大哥就因为求全之心太切,误纳匪人,才引致灭门惨祸,所以我一再告诫金花兄妹俩不得轻举妄动,招致祸害,于大哥只透露过本社中份子不稳,可惜没有获得确切证据就发生了惨变,他跟路五弟接触最多,路五弟在他死后努力搜罗叛徒的线索,也许已经有了结果,只可惜没来得及告诉我就遭了毒手,他的死与复社的九位兄弟一样,俱成了一个谜,现存的八个人中,只有我与张九弟是共香头的,不会有问题,其他八个人都不大靠得住,所以我们在未肃清奸细前,绝不能有所行动,免得重蹈覆辙。”
  于碧琪泪眼盈盈地道:“师叔指教极是,先父在世之日,对社中的情形十分保密,根本不告诉我知道,甚至于有那些人参加也不告诉我,使我对个中情事一无所知……”
  许天威叹道:“于大哥这么做是有其不得已的苦衷,他就是怕累及妻子,所以对成家的事也从不告诉人,对外他只有三个干女儿,也就是被称为武林三英的,只有我们共香头的五个人,才知道他有个女儿。”
  于碧琪道:“这一点先父交代过,虽然他没说四位师叔的名字,但说过如有人能叫出侄女的名字者必然是可以信赖的仁义师叔,许师叔对内奸可有一点眉目了?”
  许天威摇摇头道:“于大哥死后,社中众兄弟都不敢公然活动了,也断绝了连络,很难测出是谁泄的秘,目前仅有你九师叔张飘然还跟大家有连系,这个工作也由他负责了,我们听他的消息后再着手肃清叛徒,此人绝不可恕。”
  于碧琪道:“那就麻烦各位师叔了,侄女下嫁先夫后,他对于我们的工作倒是十分赞同,只可惜天不假年,中岁早夭,侄女只有在三个孩子身上教以民族大义,他们倒还懂事,而且都由侄女监督,在先父灵位前立誓入盟,许师叔尽管差遣他们好了。”
  说完又对两小兄妹道:“你们知道了许爷爷与外公的关系,更应该好好听许爷爷的话了。”
  欧阳乐贞笑道:“我们本来就不敢不听许爷爷的话,大哥说过了,如果我们淘气,就叫许爷爷饿我们的肚子。”
  许天威笑道:“那是开玩笑的,不过你们既然在我仁义于大哥的灵前立誓入社,就是复社一份子,大家更应该好好合作才是,对了!他们入社的事,欧阳兄知不知道?”
  于碧琪道:“不知道,家翁自从在左帅幕下失意归来,灰心国事,发誓不理世务,侄女他不敢去麻烦他老人家。”
  许天威点点头又问道:“他知不知道你是于大哥的后人呢?”
  于碧琪道:“那是知道的,柳林四圣与先父都有一段交情,所以侄女家破后,才到此地来投靠,因而得与外子结褵,不过四圣并不知道先父是复社的首领。”
  许天威道:“除了本社的弟兄外,谁也不知道,所以于大哥被奸党所陷,一定是社中弟兄泄的秘。”
  才说到这里,欧阳乐群忽而一长身,由窗子里跳了出去,跟着就听见叱喝的动手声音。
  其余的人连忙由门里抢出去,但见欧阳乐群正与两个劲装大汉交手,欧阳乐贞要上前帮忙,欧阳乐群叫道:“跑了一个,快追。”
  于碧琪脸色一变道:“小贞,快去,这批家伙是京中的鹰犬,听见了我们的谈话,绝不能放过。”
  欧阳乐贞的动作更快,话还没听完,人已不见了。
  路金花出车较早,连忙道:“小妹妹,追错了,他不是从这里跑的,是另一条路。”
  叫着拉刀要追上去,于碧琪拉住她道:“不会错,小贞抄的是近路,绝不会让他跑掉的,妹子就别去了。”
  “她一个人招呼得了吗?”
  于碧琪道:“我相信没问题,柳姨的震天剑法她已得八成传授,柳伯伯的云龙三现身法她学全了,如果她招呼不了,我们去也没有用。”
  路金花默默不语,于碧琪忙道:“妹子!你别误会,并不是我夸她而瞧不起你,只是这点小事,用不着你出马,让孩子们去就行了,他们该练练身手。”
  路金花终于一叹道:“大姊!都是自己人,你别颐我客气了,我早知道自己不行,这次出门后,经过一再的挫折,我知道自己更差了,的确不如这两个小孩子。”
  于碧琪笑笑道:“大姊比你还差,你至少还能跟人家拚一下,两个普通庄稼汉就可以整住我了,倒是你三个侄儿,很有点出息,天生是练武的材料,家翁本来不想叫他们习武的,也是因为他们的资质太好,舍不得糟蹋,才由四位老人家苦心传授,比我这做娘的高出不知多少倍。”
  许天威一笑道:“柳林四圣名震江湖,而且各有所擅,他们身兼四位名家之长,自然非寻常可比!不过贤侄女也别太谦虚了,于大哥的银鞭神技也是武林一绝,你家学渊源,想来不会差到那里去。”
  于碧琪摇头道:“侄女先天体质薄弱,不善习武,先父的鞭法,在我手中一无是处。”
  许天威一叹道:“那就太可惜了,于大哥的鞭法曾力斗黄河九恶一鬼,江湖上十大凶人无一幸免,威扬四海,如果就此失传,实在是武林一大损失。”
  于碧琪微笑道:“先父的鞭招侄女虽然学不成,但已将其中精华教给小群了,他还能承外祖父的先业。”
  许天威兴奋地道:“是吗?怎么没见他使用呢?”
  于碧琪道:“是侄女叫他不准轻露的,连他祖父都不知道,小群!你许爷爷不是外人,你就亮鞭请他指点一二。”
  欧阳乐群本来是用判官笔与那两名大汉对斗,对方武功很不错,战来难分上下,听见于碧琪的招呼后,猛地一矮身,抛开双笔,顺手已解下腰带,一抖一震,甩去外面的布套,居然是一枝闪亮的银鞭!鞭长不过四尺,他舞动开来,竟像是长了一倍,加上闪亮的银光,将丈许的范围内裹得风雨不透。
  许天威欣然色动道:“难得!难得,于大哥的银鞭重现,看来我们复社还可大有作为。”
  于碧琪道:“侄女资质愚钝,虽然传了鞭式,恐怕未能详尽,许师叔既是先父的结义兄弟,还不吝予指点。”
  许天威却顾不得说话了,双目凝注场中,不住地点头,时或加一两声叹息,那是赞许的表示,但有时也摇头皱眉,显然是欧阳乐群的鞭法中还有破绽。

相关热词搜索:一字剑

下一章:第五章 官匪一气

上一章:第三章 山村藏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