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三章
2025-06-29  作者:司马紫烟  来源:司马紫烟作品集  点击:

  像有一种无形力量,使得大厅内鸦雀无声,因为江湖上不论黑白正邪,对义薄云天的武圣关公,莫不敬畏崇奉,眼下面前这位老人,气度威仪,恰似传说或想像中的这位亘古人杰。
  纵然江湖阅历渊博如卫天风,此刻也摸不清绿袍长须老人的来意,但他却仍显得非常镇定。
  绿袍长须老人走到距卫天风身前七八步的过道处站定,靠近他身旁席位上的江湖英豪纷纷起身让座。
  卫天风拱手又是一礼道:“老前辈先请坐下,然后再上花厅,容在下亲自招待。”
  “不必了,老夫讲过几句话就要赶路,不便叨扰。”
  他话声虽然不大,但却字字铿锵有力,有如斩钉截铁,每个人都听得声声入耳。
  “请恕卫某眼拙,有眼不识泰山,老前辈名讳怎么称呼,还请示知一二?”
  大厅内终于有了一阵低声骚动,原来连雄霸北五省俨然一代武林盟主的卫天风都不认识这位老人。
  但群豪中有比卫天风年纪大得多的,如十魔中的女魔头易双凤就已九十六岁,她该知道这位绿袍长须老者是何方高人了,因之,各自面面相觎,都希望能从对方口中得悉老人的来历,也好提高自己的见识。
  只听绿袍长须老人道:“老夫只是稍做打扰,没有必要留下姓名。”
  卫天风尚未来得及开口,却见过道边数步之外的席位上,霍地站起一条大汉,暴声说:
  “这位老前辈,人家卫堡主算是对你够客气了,尊驾却不识抬举,连个字号都不肯报上来,这算那一门子的勾当!”
  这突如其来的举动,使得大厅上下都不禁一惊,此人竟是通原镖局的镖头胡大通。他原先就因没能坐上花厅而大发脾气,后来虽被水娘子说好说歹忍了下去,骨子里却依然气愤难平,此刻见绿袍长须老人一派目中无人的神态,难免瞧不顺眼。
  其实他不满的并非全在绿袍老人身上,只是藉机发作而已。另外一个目的,难免也是趁机抬高身价,大厅中三山五岳的英雄好汉将及千人,个个噤若寒蝉,他这么猛着胆子站出来搅和搅和,岂不大大出了风头,至少,往后他够资格坐上花厅了。
  绿袍长须老人双目神光暴射,视线投向胡大通,但一瞬之间,就又恢复了镇静。
  站在老人身后的红衣童子,却似乎忍不下这口气,走近胡大通两步,出声喝道:“你这人太不知天高地厚,竟敢对我爷爷无礼!”
  胡大通想是方才灌了不少酒,嘿嘿的裂嘴一笑道:“好小子!就凭你也敢跟老子顶嘴,想找死不成?”
  他距离红衣童子不过四五步,话声刚落,已窜出座位,握起碗大的拳头,猛向红衣童子头顶捣去。
  在他预料,这一拳,对方不死也必重伤,若能在大庭广众之下,做出一桩震惊武林之事,纵然杀人偿命,也大可光宗耀祖。
  岂知拳头尚未落下,突觉前胸一麻,霎时全身血脉有如凝结,再也动弹不得,连举在半空的拳头,也像被定了形,再加他龇牙裂嘴,那姿态,那表情,既狼狈,又滑稽。
  原来他已被点了“玄机穴”。“玄机穴”本是人身十二死穴之一,红衣童子为恐弄出人命,故意减去几分力道,让他虽得不死,却至少要原势不动地僵在当场半个时辰以后才会自动解开。
  大厅内的各路群豪,几乎全被红衣童子点穴的手法慑住,他动作快如闪电,根本无人看清他是怎样出手的,以他十四、五岁的年纪,就有如此功力,那绿袍长须老人的武学造诣,自是不难想像了。
  胡大通被点在酒席筵前,那种狼狈不堪景象,本来已对那些喜欢闹事出风头的二三流江湖角色,产生了大大的震慑作用,偏偏仍有不肯服输的人硬要强行出头。这人是龙武镖局总镖头巴天义,他一向不甘寂寞,专喜在人前卖弄,前些时在长辛店集贤客栈,也因强自出头而被司马青出手惩戒。
  他素来趋附天风堡,方才又因和卫天风一搭一档的随声附和,自觉洋洋得意,心想若能趁此机会在别人都不敢出头的当儿,自己再出场闹他一闹,必会大大提高身分地位。
  其实他也自知不能和红衣童子硬拚,至少对方的点穴功夫使他难以对付。
  但他有自己的如意算盘,那就是无论如何不下花厅,自己在楼上,对方在楼下,相距数丈之遥,对方绝对不会冲上楼来点他的穴,所以他的目的,不外是双方斗斗口舌之能,他自信若论耍嘴皮子,必定稳占上风,如此落个光彩,何乐不为。
  想到这里,巴天义猛地由座位上跃起,手指红衣童子,一声断喝道:“小兔崽子,今天是卫堡主大宴宾客的好日子,你竟敢在这里撒野,别人饶得了你,我姓巴的非教训教训你不可!”
  他说着故意装出要冲下楼来动手的模样,好在同桌的有人把他拉住。
  红衣童子年少气盛,自然不肯吃他这套,他望望绿袍长须老人,想上楼却又不敢放肆,只气得面孔铁青。
  黄衣童子伸手拉拉他的衣袖,低声说:“哥哥何必跟这种人计较,咱们随着爷爷出来,就不能惹爷爷生气,和这种人斗,岂不使爷爷失了身分。”
  巴天义在花厅上听得一清二楚,他身为总镖头,身分不能算低,受一个乳臭未干的孩子奚落,岂能忍下这口气:“小兔崽子,你把老子看成什么人了?”
  “你叫谁小兔崽子?”黄衣童子两眼直眨。
  “当然是叫你这小兔崽子!”
  “好啊!这倒新鲜,老兔崽子,有本事你就使吧!”
  “你可知道老子是什么身分?”
  “并不过是个老兔崽子,老兔崽子开口兔崽子,闭口兔崽子,想必你们全家都是兔崽子!”
  黄衣童子口齿伶俐,说起话来,有如连珠炮、绕口令。
  “不给你这小兔崽子点颜色看看,谅你也不知老子的厉害!”巴天义气得个发昏,抄起桌上的酒杯,抖手向黄衣童子砸去。
  他一向擅使暗器,酒杯掷出,不亚飞镖,不但势道劲猛,更奇准无比。
  那知黄衣童子探手一抓,竟把电射般飞来的酒杯接住,而且酒杯触手时不发半点声响。
  他哈哈一笑道:“老兔崽子,敬酒那有这种敬法,至少要斟满酒再敬才对。”
  他边说边在临近席上斟满酒,一扬腕,那酒杯又回掷过去。
  不知他用的什么手法,那酒杯在空中不倾不斜,滴酒不溅,飞行的速度也十分缓慢,就像有根无形的线索暗中牵引一般,恰好落在巴天义的席位上,酒在杯中,半点不会溅出。
  这一手飞杯绝技,看得全场的人,几乎个个透不过气来,不但那些二三流的江湖混混闻所未闻,即使一些在场的绝顶高手也照样见所未见。
  黄衣童子掷出酒杯之后,不知从怀里摸出一粒什么东西,又是抖手一扬说:“老兔崽子,再请你吃一颗松筋解骨丸!”
  但见巴天义身躯猛一哆嗦,立刻也原势不动地僵在当场。他这姿势,比起胡大通来,总算文雅一些。
  楼上楼下,凭空竟有两人各自摆好架式,一动不动地供人观赏,看来为这场盛会,实在增色不少。
  “也是老夫家规不严,使这两个孩子变得没大没小,半点不懂规矩,你们各位千万不要见笑。”
  绿袍长须老人接着转过头来喝道:“不带你们出来偏要出来,出来之后就惹事,难道就不怕爷爷打你们!”
  两个童子闻言立时躬身肃立,吓得连头也不敢抬。
  绿袍长须老人这才目注卫天风道:“卫堡主,老夫今天来,只是告诉你几句话,要想称雄武林、领袖群伦,必须具有仁人君子的开阔胸襟,要使人心悦诚服,否则,纵然一时侥幸成功,到头来仍必身败名裂。”
  卫天风脸色微变,道:“老前辈此话究竟何意,卫某斗胆,敢请明示!”
  绿袍长须老人长长吁了口气:“武林苍生,岂可视同草芥,得饶人处且饶人,不应为达目的不择手段!”
  卫天风极力保持镇定,但额角却已冒出豆大汗珠:“在下越发不明白前辈话中之意,如果前辈还有见教,最好请到花厅,容卫某洗耳恭听。”
  绿袍长须老人湛湛眼神,缓缓盯住在卫天风脸上:“老夫话已说完,听也在你,不听也在你,不过,老夫总希望你不要辜负我的一番苦心!”
  他说完话,回过头去道:“咱们走!”
  红、黄两童子抢先一步,走在前面,想是在为爷爷开道。
  忽然,花厅上有人说了话:“老头儿,你总得留下一个名号才能走啊!”
  绿袍长须老人看清是个白发皤皤的老女人,不动声色地道:“你可是十魔之首的易双凤?”
  易双凤似是听得颇为激动地道:“七十年了,你……你还记得我么?”
  绿袍长须老人道:“方才已经有人称呼你了,不然老夫一时之间,还真不容易想起。”
  易双凤不觉双颊胀红,欲言又止地好一阵才说:“七十年来,老身无时无刻不在……你为什么一直耽在红叶谷不肯出来,若非老身记性好,此刻还真看不出你是谁来。”
  “老夫何尝希望你认出我是谁来。”
  “可是我终于认出你来了。”
  “易双凤,不准你说出老夫的名字!”
  易双凤摸了摸满头白发道:“老身非要说出来让大家知道不可,你们听着,他就是大名鼎鼎的东……”
  她还没来得及说完,黄衣童子已由怀中摸出一样东西,扬腕叫道:“东什么,你若敢提起爷爷的名讳,先吃了这颗定心丸再说!”
  易双凤如有所悟,心头一凛,喃喃说道:“管他东西南北,不说就不说,反正老身知道就好,留着你那名字带进棺材去吧!”
  绿袍长须老人头也不回,在一红一黄两个童子前导下,不大一会儿,便失去踪影。
  “易老前辈,究竟东什么?”邻座的吴海狮迫不及待。
  “东你妈的狗头!”易双凤一股怨气,发泄在吴海狮身上。
  吴海狮岂是等闲之辈,想当年他和渤海龙王尤青雄雄霸渤海,身任水路总舵二瓢把子,手下不下数千人,此刻虽依附天风堡,却仍不失是位炙手可热的当权人物。
  “易魔头,我吴海狮是尊敬你老而不死,多活了几岁年纪,所以才向你请教,你惹不起他们爷儿三个,难道咱就是好欺侮的!”
  “你本来就是狗头一个,放着二瓢把子不干,却要干狗腿子!”
  “好啊,你连卫堡主也骂了,卫堡主可惹到你?”
  “不管怎么说,你总是狗腿子一个,老娘看着就不顺眼。”
  “既然如此,老婆子,你看看这个顺不顺眼?”吴海狮霍地抽出佩在腰间的厚背鬼头刀。
  一阵桌椅响动,九魔全都离座亮出了兵刃,连原被人称独目天尊现已变成无目天尊的杜一虎,也摸索着抽出了软鞭。
  易双凤是十魔之首,九魔岂能让老大姊受人羞辱,何况他们又向来团结无间。
  “你们都给我坐下!”易双凤回身喝住九魔:“我不信姓吴的这兔崽子敢在老娘面前张狂!”
  方才黄衣童子和巴天义两人互以“兔崽子”三字相骂,此刻易双凤又以“兔崽子”骂吴海狮,气氛紧张中却听得不少人笑出声来。
  说来难怪,这是北方习惯的骂人用语,若换了江南,自然另有骂法。
  吴海狮已被尤青雄和水娘子强按着坐下,他也自知自己是主人之一,不该闲事,尤其十魔众怒难犯,当真拚起来准会天翻地覆。
  卫天风此时已走回大厅入席,先拱手向十魔陪笑道:“十位前辈何必跟他计较,我这吴老弟是位浑人,从不懂得朝山拜庙,一切请看在晚辈分上。”
  十魔只好收起兵刃、重新入座。
  其实,易双凤骂吴海狮,只是指桑骂槐,卫天风出手自破十绝剑阵,她始终耿耿于怀,纵然卫天风舌底生莲,把道理说得天花乱坠,也难消她那口闷气。
  卫天风眼看各路宾客都按预定的座位坐好,斟满酒杯,高举过顶道:“今天卫某招待不周,失礼至极,现在我先干一大杯,算是为各位赔礼。”举杯一饮而尽。
  楼上楼下以不动姿势亮相的巴天义和胡大通,已有人为他们解开穴道,两人总算还要面子,解穴之后,不声不响就溜走了。
  近千宾客,有的已吃了大半,有的刚才为了看热闹,根本不曾动箸,直到此时,才开怀畅饮起来。
  “不好!起火了!”蓦然有人大声喊了起来。
  这一叫顿使大厅内秩序大乱,好在火势不大,而且大门处并未着火,只要保持安静,顺序出厅,谅来不致造成伤亡。
  大约过了一盏热茶的工夫,大厅内除了卫天风、尤青雄、水娘子等在指挥着手下救火外,其余的江湖人物、武林群豪早已各自逃命,走得一干二净。

×      ×      ×

  司马青和上官红依然回到投宿多日的长辛店集贤客栈。
  他们都心情沉重,一路上仆仆风尘,连话也不想多说一句。
  天风居的一幕,虽然为时不过短短一个多时辰,却使他们像历经无尽沧桑,增长不少见闻,却也更加深了今后对付卫天风大是不易的预料。
  在司马青和上官红事前的预料中,这次天风居的盛会,必可面对近千武林同道,彻头彻尾揭开卫天风的伪善面具,使人人看清他的本来面目,洞悉他的奸诈卑污。岂知却事与愿违,对方反而藉着这次盛会,越发巩固了他在北五省武林中的领导地位和声誉。
  从此之后,只怕没有人再会怀疑上官嵩之死能和卫天风扯上干系,反而可能认为司马青和上官红的举动是故意兴风作浪,平白制造武林纠纷,说不定他们两人,会倒转来变成众矢之的。
  卫天风的老辣深沉和机智应变能力,也是上官红和司马青所料未及的,虽然上官红已和他多次见面,司马青也在上次到嵩云别庄吊唁时和他有过接触,却万未料到他在天风居的盛会上,表现得如此气度恢宏从容,连走遍大江南北一向机智多谋能言善道的空空门门主谈不同都栽了筋斗。
  另外使他们震惊的是那位绿袍老人的出现,现场中多少人曾走遍五湖四海,除易双凤外竟然并无一人知道他是谁,这简直不可思议,而那红、黄两位童子,小小年纪,武功却已到达出神入化之境,更是闻所未闻,见所未见。
  司马青和上官红自觉若单论黄衣童子那手飞杯送酒和掷物点穴的绝技,他们是自叹不如,好在这一老两小三人,看情形尚不致和自己为敌,否则,为上官嵩报仇雪恨,为北地武林除害锄奸之举,就更茫然无期了。
  思绪烦懑,司马青和上官红竟然一宿保持沉默。
  闻人杰知道他们心烦,也吩咐店伙非属必要,不可惊动打扰他们。
  次日傍晚,闻人杰特地准备了几样他们喜欢的菜肴,并把珍藏多年的名酒“金波露”打开一坛,吩咐店伙送到他们上房,让他们不必到栈堂用膳。
  “闻人兄,你的一番殷勤相待之意,兄弟实在感激不尽。”司马青有些过意不去。
  “那里话,为了上官盟主的事,咱们算得上一家人了,还客气什么,听说昨天在天风居,你们并没讨到便宜,难怪你们回栈后一直心情不好,这坛金波露是我珍藏了十多年的好酒,喝两盅也好让你们藉酒解愁。”闻人杰边说边亲自为两人斟酒。
  “藉酒浇愁愁更愁,抽刀断水水更流。”司马青微微一叹:“闻人兄,你也就在这里陪我们喝几杯吧!”
  “我在外面还要招呼招呼,待会儿再来陪你们。”
  闻人杰刚跨出房门,只听门外另一人开了腔:“司马老弟,上官姑娘,我来陪你们。”
  两人听出是谈不同的声音,连忙起身相迎。
  谈不同不速而来,使他们愁绪稍解,因为自天风居归来后,他们始终足未出户,对外面有何动静,毫不知情。
  闻人杰又亲自进内为谈不同添了碗筷,仍到外面招呼生意。
  谈不同坐下后,摇摇头,叹口气,说:“昨天咱们这筋斗栽大了,我谈不同活了大半辈子跑遍大江南北,还是头一遭阴沟里翻船。”
  “晚辈们也正在为这事发愁。”司马青也摇头叹息。
  “老朽以前虽然也见过卫天风,但彼此从未正面接触,所以他并不认识老朽,没想到昨天面对面的一番对质,老朽千真万确的握有证据,反而不能取信于人,可见卫天风不愧一代枭雄,他能害死上官盟主,掌握了北五省武林大势,确是有他过人之处。”谈不同说完话,仰起脖子,咕嘟咕嘟一连喝了好几口酒。
  “为今之计,前辈认为该怎么办?晚辈和内人小红,总不能就此罢手。”司马青眉宇耸动,似乎已从沉闷中激起了他的豪气。
  “当然不能就此罢手,不过你们贤伉俪二人必须清楚,从现在起,咱们这方面越来越势单力薄了。”
  “这话怎么讲呢?谈伯伯!”上官红虽然心里有数,却仍忍不住问。
  “昨天卫天风的一席话,北五省绝大多数的道上朋友,已不再怀疑他是谋害上官盟主的凶手,连前来助拳的一批江南弟兄,也对他开始另眼相看,今后他们死心塌地的为他卖命,咱们就凭这点微薄力量,对付得了人家了吗?”
  “即便北五省的武林人物全依附在天风堡门下,但前辈也不能忽视咱们南方还有力量。”
  司马青像颇有自信。
  “老弟,时到如今,你还蒙在鼓里,实对你说了吧,你的那批江南弟兄,什么市井八怪三十六友的,除了那个叫柳麻子的,他们昨晚全都返回江南了。”
  “有这种事?为什么?”司马青吃惊。
  “你认为他们几十个人迢迢千里,由江南来到京城,就是专为给你帮忙吗?”
  “当然是为了这件事。”
  “老朽是实话实说,你可别生气,就凭老弟你他们会舍死忘生、浩浩荡荡、千山万水来到京城么?他们跟老弟恐怕还没有这份交情,你有这大的面子么?”谈不同摸着山羊胡子,说来不疾不徐。
  “就算晚辈没有这大面子,但为了先岳父和武林道义,他们也是义不容辞的。”
  “你错了……”谈不同故意语音一顿,不再说下去。
  “谈伯伯,您就直说了吧,免得教他沉不住气。”上官红看看司马青,再望望谈不同。
  “好,老朽明白告诉你们,这批江南朋友,是听说有位前明太子,被幽禁在清廷大内,他们是准备前来营救太子的,只能算顺便为司马老弟助助阵。”
  “真有这种事?难道他们已经救出了太子?”司马青和上官红双双急问。
  “没有。”
  “既然没有,他们为什么要返回江南?”司马青被弄得一脸茫然。
  “因为清廷大内,根本不曾幽禁过前明太子。”
  “这又是怎么回事?”司马青越发不解。
  “很简单,那是卫天风故意放出的空气。”
  “他的用意何在?”
  “引诱江南武林人物,前来京师,一网打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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