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七章　五蕊花粉

2024-11-17  作者：上官鼎(伪)  来源：上官鼎作品集  评论:0  点击:

　　西凉客嘻嘻一笑道：“你福气不小。”
　　白云飞顿足道：“这不行，根本不行。”
　　西凉客道：“为什么？”
　　白云飞瞧了他一眼道：“为什么，我早已有了妻室！”
　　西凉客笑道：“令师也知道你有了妻室，所以才说叫你纳妾，你没看明白？”
　　白云飞皱眉道：“我眼睛不瞎，字也认得，为什么会看不明白，用着你不饶舌？”
　　西凉客哼了一声道：“小僧对你没有恶意，只不过想帮你出出主意，为什么你总想把气出到我的头上！”
　　白云飞顿足道：“烦恼，真是天大的烦恼！”
　　西凉客道：“这样看来，大约你后悔方才没被天台钓客吃掉是不是？”
　　白云飞哼道：“你说话为什么也要剌我？”
　　西凉客笑道：“非是我要剌你，只因你这人有些不通情理，使我看不惯！”
　　白云飞双目一瞪道：“我有什么不通情理？”
　　西凉客道：“我们不妨平心静气的谈谈，这是你那两位师妹亲手交给你的，这留书并未密封，她们必然知道书中内容，想是无可置疑的事了？”
　　白云飞点头道：“那是自然。”
　　西凉客道：“她们看到了内容，又亲手交到你手上，并且用那么多话先封住你，警告你莫违师命，做千古罪人，这是什么意思？”
　　白云飞叹口气道：“我明白，她们也同意家师的安排！”
　　西凉客笑笑道：“好，现在我们一样样说起，第一，这是师命，师命难违，是你亲口说出来的是不是？”
　　白云飞苦笑道：“不错，可是……”
　　西凉客道：“先别可是，第二，她们两位对你有救命之恩，方才若非她们及时而来，大概你我两人都已进入了天台钓客的肠胃里去了；是不是？”
　　白云飞道：“不错。”
　　西凉客道：“第三，她们是你的师妹，除你而外，这世上不会再有多少可以信赖之人是不是？”
　　白云飞苦笑道：“也是。”
　　西凉客道：“这就够了，单凭这三点，就使你无法再推三阻四了！”
　　白云飞叹道：“我原本发誓今生不娶妻子，想不到……
　　西凉客摇头道：“怪人！”
　　白云飞道：“怪什么？”
　　西凉客道：“你这两位师妹虽然有一位姿色较差，但毕竟是冰清玉洁的大姑娘，何况另一位又是如花似玉，娶了她们你能吃什么亏？”
　　白云飞苦笑道：“你不懂！”
　　西凉客笑道：“小僧虽是和尚，但也是人，如果我不是和尚，叫我娶十个我也娶！”
　　白云飞哼道：“凭你这句话就该入拔舌地狱！”
　　西凉客道：“小僧虽不敢以高僧自居，但口中难得顾忌，心中却十分干净，我佛不会怪罪！”
　　白云飞着急的道：“如果你真想帮我忙，能否替我想一个摆脱的办法？”
　　西凉客两眼一转道：“也有。”
　　白云飞高兴道：“快说有什么办法？”
　　西凉客道：“把这留书一撕，从今不去瑶台古洞，就当不曾有这么回事，不就完了么！”
　　白云飞怒道：“你让我叛逆师门？”
　　西凉客道：“是你要我帮你出主意的。”
　　白云飞道：“但我要的是好主意，既能不忤逆家师之命，又能不纳她们为妾……”
　　西凉客双手连摇道：“没有，那样的主意谁也想不出来……”
　　但他话未说完，却又哧的一笑道：“也不是绝对没有，至少还有一个！”
　　白云飞半信半疑的道：“你说吧！”
　　西凉客道：“你是要既不成叛师之人，又不必娶二女为妾的两全之道是么？”
　　白云飞点头道：“正是如此。”
　　西凉客道：“只怪我方才头脑混乱，现在倒也想出了一个办法来……”
　　微微一顿，又道：“你不妨立刻赶去崤山，向飞虹帮下手，与银河仙子及她所请来的一班邪魔来一个殊死之斗！”
　　白云飞皱眉道：“你这是什么意思？”
　　西凉客笑笑道：“你且想想看，果尔如此，将有什么结果？”
　　白云飞摇头道：“结果是我死于非命，老实说凭我一人之力，只怕不会是她们的对手！”
　　西凉客道：“这就成了，你壮烈殉难，自不是背叛师门，人一死，还谈得到什么娶妻纳妾，这一着妙计，岂不是两全其美！”
　　白云飞怒道：“这是你有意戏弄我了！”
　　西凉客双手连摇道：“我说过你不能越过情理，所以才给你想这样的办法，其实……”
　　白云飞大喝道：“闭口！”
　　西凉客淡然一笑道：“现在我倒真的想出一个办法。”
　　白云飞哼道：“我不要听。”
　　西凉客道：“这又何必，就眼下形势而论，你我似乎只有携手合作之一途，何必再闹意见？”
　　白云飞道：“只怪你存心相戏！”
　　西凉客道：“现在我要说的都是正经事……”目光一转道：“尊夫人是否善妒之人？”
　　白云飞面色一红道：“老实说，在下当时本来无意与她成婚，只不过也是由于形势所迫！……”
　　西凉客道：“我不追那些事，我在问尊夫人是否是一位善妒之人？”
　　白云飞红着脸道：“这个……在下也不深知，不过既然是女人嘛，大约总有那么一点！”
　　西凉客忖思着道：“按你的情形看来，想把你那两位师妹推开，只怕不大可能，唯一个办法是不要她们做妾！”
　　白云飞不解的道：“那要做什么？”
　　西凉客平静的道：“做妻子，这样岂不比较好些？关于尊夫人那里，小僧倒愿效犬马，他日由我负责去说，叫她们三方，都做妻子如何？”
　　白云飞忍不住笑道：“几曾见过和尚说媒来着，如果你真的成了少林掌门，那才真是一件滑稽的事！”
　　西凉客不在意的道：“这不是说媒，而是调解家务！”
　　白云飞叹口气道：“这是伤脑筋的事，现在暂且不去提它吧！”
　　此时细雨渐停，但两人都已衣襟尽湿，西凉客举目四望道：“咱们是分手，还是同行？”
　　白云飞冷笑道：“你不找我相搏了么？”
　　西凉客摇摇头道：“两虎相斗，必有一伤，其实，你我只怕没有千招以上，是不会分出胜负来的，以方才的事来说，更是危险，何必再多此一举呢？”
　　白云飞冷笑道：“你倒也说得轻松……”
　　微微一顿，又道：“但现在我也要坚持一件事？”
　　西凉客一怔道：“你坚持什么？”
　　白云飞道：“在下的飞云帮虽然还没开宗，但要坚持使少林寺听候调遣！”
　　在他认为西凉客绝不会屈从，殊料西凉客却毫无踌躇的道：“好吧，我答应。”
　　“你答应？……”
　　白云飞一怔道：“人的态度怎会改变得如此之快？”
　　西凉客微吁道：“如果不是你那两位师妹，小僧性命已失，少林绝学不得复传，先师的苦岂不白吃了，所以……”
　　白云飞道：“所以你才向我低头是么？”
　　西凉客道：“正是如此。”
　　白云飞道：“但令先师也有过要少林领道天下武林的遗言，不知你——”
　　西凉客苦笑道：“这话也对，但两相比较，可以分得出孰轻孰重，小僧不能不委屈求全！”
　　白云飞道：“那么从现在起你该听我的命令行事！”
　　西凉客坦然道：“小僧既已答允，理当如此！”
　　白云飞慨叹一声道：“在下并不是倨傲之人，自然也用不着向他人下令，大师武功不在白某之下，又同是志在匡正涤邪，自今而后就互相携手，遇事共议如何？”
　　西凉客欣然道：“小僧自然乐意。”
　　白云飞道：“既然大师对天下的形势人物都有了详尽的了解，对眼前之事大约也会有个判断，依你看我们应该采取什么步骤？”
　　西凉客道：“首先我们该检讨一下方才与天台钓客之搏的失败之因！”
　　白云飞道：“这很明显，单凭他那根钓竿并没有什么了不起，而是我们不小心，中了他的石茸毒……”
　　西凉客忽道：“那老家伙曾说过一件事，不知你可记得？”
　　白云飞一怔道：“什么事？”
　　西凉客道：“石茸虽然会使人功力暂时消失，但当功力恢复之后却可以使人功力暴增……”
　　白云飞接口道：“如此说来，你我不但未受其害，反而已受其利了，是么？”
　　西凉客道：“想必就是如此。”
　　白云飞摇头道：“这不太可能……”
　　微微一顿，又道：“倘若真的功力暴增，必然会有感觉，可是我一点感觉都没有。”
　　西凉客道：“当你我功力开始消失之时，又何尝先有感觉，这大约就是石茸的特性！”
　　白云飞忖思了一下道：“道理很简单，我们只要一试就可试得出来！”
　　西凉客一笑道：“你想和我来一场决斗？”
　　白云飞摇头道：“那倒用不着！……”
　　说着伸手一指道：“看到那棵白杨树了么？”原来两丈开外，果有一株合抱粗细的白杨。
　　西凉客平静的点点头道：“小僧如果看它不见，岂不变成睁眼的瞎子了么？自然是看得清清楚楚！”
　　白云飞道：“如果一掌将它震断，你要用几成功力？”
　　西凉客忖思了一下道：“五成功力足矣！”
　　白云飞道：“听好，现在你改用二成功力试试！”
　　西凉客笑笑道：“为什么你不自己来试？”
　　白云飞正色道：“你别忘了少林一派如今要听我这飞云帮主的调度指使！”
　　西凉客苦笑道：“好吧，小僧遵命！”
　　说着果然挥手一掌，拍了出去，他用的力道不多不少，正是二成！
　　但听咔察一声，那株合抱的白杨已经拦腰折断，倒了下去。
　　两人相顾一眼，不觉狂喜。
　　西凉客道：“一点不错，小僧的功力至少增加了一倍以上，至于你，大约也是一样！”
　　白云飞道：“在下也要试上一试。”说着点出一指，向一块巨石戮去！
　　他用了只有一成力道，但那巨石上却应指出现了一个一寸多深的小洞。
　　西凉客忙道：“如何！”
　　白云飞道：“在下的功力增了两倍。”
　　西凉客喜形于色的道：“如此说来，你我已经都前后叛若两人了？”
　　白云飞点头道：“正是如此。”
　　西凉客道：“证实了这一点，小僧倒有一个提议！”
　　白云飞道：“提议什么？”
　　西凉客道：“你我功力暴增，两人联手，实力不同小可，如果相偕闯上崤山，很可能使飞虹帮土崩瓦解，将银河仙子及其党羽一举诛除！”
　　白云飞怔了一怔道：“你是说就此前去？”
　　西凉客道：“自然是愈快愈好。”
　　白云飞皱眉道：“但我此来巫山，是为了等候着一见失心人，证实一下他究竟是不是我的父亲，另外，家母已去长白，如不等她回来就要发动，未免太鲁莽了一些。”
　　西凉客道：“这又有什么关系，只要诛除了邪魔，还怕令尊令堂不高兴么？”
　　白云飞被他说得跃跃欲试，但忖思了一阵，又犹豫着道：“就算要去，至少也要先回去和舍妹说上一声。”
　　西凉客摇头道：“这样一来，就根本去不成了！”
　　白云飞道：“为什么？”
　　西凉客道：“女孩子不像男人，她们的顾虑一定极多，找了她们岂不麻烦？”
　　白云飞道：“不辞而别会使她担心，也会使她生气，这似乎不太好！”
　　西凉客道：“提前去与银河仙子等人一决胜负，至少还有一个好处！”
　　白云飞道：“什么好处？”
　　西凉客道：“银河仙子所请的各方邪魔不在少数，眼下所到无几，若再等上一些时候，来的人愈聚愈多，就更加不易铲除了！”
　　白云飞又忖思了一阵，终于点点头道：“好吧，依你！”
　　西凉客高兴的道：“急不如快，咱们现在就走！”
　　白云飞摇摇头道：“你我初次相搏之时，舍妹曾经到处找我，至少我要留个讯息！”
　　西凉客道：“这好办，你随便写个纸条，我替我丢到她的住处就是了！”
　　白云飞道：“你可有纸笔？”
　　西凉客两手一摊道：“休说我没有纸笔，就算我有纸笔，也早就湿掉不能用了！”
　　白云飞抓抓头皮道：“这样吧，我们从那里转一下，我想法留下个讯息就是了！”
　　西凉客道：“如果被舍妹发觉了呢？”
　　白云飞笑笑道：“以我们眼下的能耐，大约还不至于如此无用，就算被她发觉，我硬要走，她又有什么办法？”
　　西凉客点点头道：“也好。”
　　于是两人纵身同起，有如弹丸飞射，向着华慕虹居处驰去。
　　哪消片刻，已入林中。
　　但见房中烛光摇摇，房门大开，而房中却没有一个人影，连木菱也不在。
　　白云飞皱皱眉道：“可以想得到的，她们找我去了！”
　　西凉客催促的道：“事不迟疑，快写下几个字走吧！”
　　白云飞略一迟疑，终于以金刚指法在墙壁上迅快的写道：“虹妹，
　　小兄因要事迫不得已离此而去，大约数日可回，请勿念。”
　　写至此处，白云飞还有些迟疑，但西凉客又在频频催促，白云飞只好又写上了“小兄雪飞留字”，与西凉客匆匆而出。
　　两人一刻不停，等驰出巫山之后，方才喘了一口粗气收住脚步。
　　白云飞遥望了一下天色道：“快天亮了！”
　　西凉客道：“管它天亮不亮，我们赶路就是了！”
　　白云飞不便多言，既然决定了迳去崤山，自然也不便迟疑，于是展开提纵身法，星飞电掣而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