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九章 名姝明珠
2022-01-11  作者:上官鼎  来源:上官鼎作品集  点击:

  像一场恶梦般,忆君从迷糊中清醒过来,脑中混乱地想着一些似虚似实的念头——
  “我是死了吗?还是尚活着?”这是每一个人从自以为必死而复活过来的第一个疑问,忆君也脱不开这程序,虽然周遭对他没有一点刺激,而他的全身感觉细胞也像失灵了般——
  经过多次努力,他均未将那似千斤重的眼皮张开,渴望看清四周情况他一直努力着,渐渐他回复某些少许的知觉——
  最初他只能觉到有双柔软的指尖,在他眼盖上轻轻摩擦,那指头是这么轻柔,这么灵巧,然而正当忆君觉察得到它时又轻快地移去。
  接着他听得一个柔美已极的声音,含着无比的兴奋喊道:“爸,他醒了呢!快来看看他!”
  忆君从迷糊中突然清醒过来,自然地一伸手去摸自己面颊,他敏锐地感觉到自己冷冰冰的鼻尖,面罩已是被揭去——
  张开眼睛,忆君只觉面前一阵模糊,那明亮的灯火尚能映进他眼皮,隔了好一会他才感到周遭的颠簸,而意识到自己是在辆车上——
  “嘿!”又是那甜美悦耳的声音,在忆君耳边响起,轻声说道:“你醒了吗?你伤得真重呀!”接着一只柔软的手又覆在忆君额顶。
  慢慢忆君看得清楚了,一个全身素白出尘已极的女子坐在自己身旁,一对清澈的大眼古怪地注视着自己面部——
  “哪有女子这般看人的?”忆君心中疑惑道,喉头牵动数下拼出一句:“水……我要喝水……”
  这清丽绝世的女子,轻笑一声扶起忆君头部,捧了一杯凉水喂至忆君嘴旁。
  此时那老头为他女儿的声音喊来,一跨进车内即先端祥忆君一番,然后满意地点下头,道:“莲儿,真亏你的,他全好了!”
  这女子绽唇一笑,继续喂食忆君饮水。
  忆君陡地记起自己一不小心,被千毒鼠棍上毒刺所伤的情景,想到或许是这一老一女救了他的性命吧,立刻他一弯身想坐起来答谢,但全身的虚软无力使他弯腰的气力都没有。
  “唉!你看他多心急!”这女子笑着按住忆君肩臂,说道:“他一定以为是咱们将他治好的!”
  老头花白的头发,额上深陷的皱纹,显示他对人生经验的丰富,不需看忆君表情,他也知道像忆君这种青年人,当然不愿自己被当做一小孩般,竟要别人如此的看顾,立刻他慈祥一笑,说道:“莲儿!放开他让他躺下吧!”
  这莲儿很听话,小心地又将忆君重新放倒。忆君长吁口气,问道:“老伯!这是什么地方?在下承蒙老伯仗义援手实在感激不尽,还望老伯不吝赐教大名,在下好永志不忘……”
  “莲儿”咕咕笑起来,忆君不自觉大大地不自然,以为自己有什么话说错了,招致这美丽的女子讪笑。
  老头哈哈一笑,道:“小兄弟别说这话,其实也是你自己的金蛇灵鞭救了你的命,小兄弟竟是玄机子北派传人吗?”
  忆君沉吟一会,点头道:“在下确是北派传人,先师姓石讳字凤霞乃是‘武仙’上官师祖门徒……”
  老头眼里蓦地射出奇光,道:“老夫姓郭名泰青,人称‘洛水医隐’便是。这是老夫幼女郭莲,外面尚有小儿郭云,此次欲出关北行访友。小兄弟打算到什么地方去?”
  忆君一听这老头名郭泰青,不禁心中一震,原来此人竟是父亲的好友,忆君在幼时时常听古义秋说起“洛水医隐”的医术如何高妙,而且也还记得说过洛水医隐有一子一女,俱生得俊秀无方。
  忆君本想将真姓告诉他,但一想自己父兄未觅到,还是先瞒一下好,于是他改口道:“老伯年高望重,恕在下敢如此尊称,小侄姓军名毅,此行也欲北上返家,咱们正好同行呢!”
  郭莲温婉—笑,道:“那真好,咱们正愁不知要如何安置你!”
  忆君道声多谢,又缓缓将眼睛闭起——
  郭泰青知道忆君功力深厚,虽重伤初愈,但只要行功一周即可康复大半,于是嘱咐道:“贤侄多休息吧!老夫不打扰了。”说完跨出车帷而出。
  内中只留下郭莲与忆君两人,郭莲像小孩子般含着好奇的语气,问道:“军……军大哥,真的你是与千毒鼠比斗吗?我闻父亲说,江湖上任何人听见他名就跑呢!”
  忆君嘴角牵动一下,仍闭目养神,口中冷哼,说道:“哼!千毒鼠!如我早知其叫千毒鼠此时他已身首异处了!”
  郭莲“啊!”一声,惊叹道:“你打得过千毒鼠?”
  忆君突觉自己不该在一个纯洁的女子面前谈论这些话,剑眉一皱嗯了两声——
  郭莲充满着梦幻的声调,说道:“啊!我多么想能像你们一样,挟剑遍游名山,不畏任何强敌……”
  “自幼父亲即未曾让我习武,记得五岁时一次见爸教云哥练武,我躲在门后偷看,回去在房内自个练起来,结果被母亲看到挨了一顿骂……”
  忆君陡地将眼睛张开,像是遇了知音静静听她述说下去。
  “我知道母亲想叫我学全父亲医术,不愿令我终日动刀动枪。唉!谁知我母亲不久就去世,而我医术也不能学好……”
  这情形简直与忆君小时差不多,忆君安慰她道:“姑娘医术高超极了!”
  郭莲很高兴,道:“别提了。啊!父亲曾说你武艺高超已极,你可能教些给我?”说话的神情像是小孩讨取玩具般。
  忆君很愿意将自身绝艺传给她,但他顾虑到男女之嫌,虽然郭莲天真纯洁根本未想到这些。
  “待我与你父亲谈过再说吧!”忆君只好答道。
  郭莲又笑了,笑得如此美丽动人,突然她像记起什么,向忆君道:“对了,你中毒刚愈,体力大损,以你深厚内功行功一周当可恢复。我也不扰你了,赶快行功一阵吧!”说着自己先闭上嘴,退后了些坐在车内角里。
  忆君心中暗生感激,不禁仔细打量这郭莲一番,只见她生得端庄雅丽,眉目间一股说不出的温柔,秀发拢在头顶,只有数根过短的鬓须垂在耳际,益发显出她丰腴洁白的颈项——
  忆君不自觉将她与噶丽丝作一番比较,虽两人俱一般绝艳无双,但噶丽丝长于英挺秀朗,而郭莲胜于娴静,真是各有千秋,不分高下。
  忆君精力恢复了许多,以他已臻绝高的功力,暗自运功一会,除了体力大大亏损以外,别的已当如常人般。
  忆君见郭莲含笑闭目不语,也将眼闭上暗自运起功来,待他运功完毕体内真气大觉舒畅,立刻他缓缓站起来,朝车帘走去——
  车蓬相当矮,忆君行走时必须低着头,如此正好看着郭莲端庄地坐在车厢里——
  忆君突然发觉郭莲的眼睛有些奇怪,不但瞳孔放得大大的,而且自己的移动她也好似没有看见,仍眼睁睁望着原先自己坐的地方——
  忆君心中不禁一动,很轻地闪至郭莲身侧,果然她仍是没有发觉。忆君再不怀疑,右手很快在她眼前一幌,然后静待变化——
  郭莲眼皮都未眨一下,面上也没有表情,像是一尊石像,端坐在那里沉思着。
  “郭姑娘!”忆君低声唤道。
  郭莲啊一声突然惊醒,有些手足无措地将脸转向忆君发声的地方,笑道:“你复元了吗,爸说以你功力只须打坐一会即可康复的!”
  忆君心中暗地叹息一声,惋惜上天赋给她如此完美的躯体,而偏偏夺去她最可贵的灵魂之窗!
  忆君知道这美丽的女子竟是失明了,虽然心中很想讯问一下原因,但他知道如果他提出此问题,必定会令对方伤心的,只好将这念头隐起——
  郭莲大约也发觉对方已看出自己是瞎眼,脸上有些不自然神色,但她没悲伤,仅仅笑得有些苦涩,说道:“许多人都有自己的苦痛,不是吗?”
  忆君点点头,但随即想到她既然是个瞎子,如何能看见自己这无声的答复,立刻说道:“嗯!不错!世上的事往往不能圆满……”说完两人沉默了一会,忆君又道:“姑娘愿意出去看……出去呼吸一下新鲜空气吗?”
  郭莲明了忆君的细心,温婉地笑道:“不必避讳我,我对我的眼疾已习以为常。不过还是你一人出去吧!我在车里好!”
  忆君说声:“好吧!”一掀车帷探首出去,只见此时四际雪茫茫,一片凄清的景色,而自己龙儿正缓缓跟在车后,见着主人陡地欢嘶一声。
  忆君心中大喜,手一招,龙儿泼刺地跑过来,待忆君一翻身跨上其背,立刻它四蹄一扬,轻快地赶至前车——
  郭泰青与其子郭云正驾车前进,突闻后面蹄声奔来,都同时往回一看——
  “恭喜军大哥康复!”郭云笑道:“这里已接近‘榆林’大约再隔一日即可出关了。”
  “军贤侄一切康复了吗?”郭泰青笑着问道。
  忆君愉快地朗声一笑,算是对洛水医隐的回答。从他受伤至此时,其间已足足过了两日,此刻只见他容光焕发,又回复伤前的生龙活虎般。
  忆君神姿英挺,再加上龙儿膘骏,使人看起来精神振奋已极。
  洛水医隐看得暗暗点头,想道:“是谁家子弟,如此俊秀呢?”
  郭泰青见识广博,而忆君学识渊深,两人一路上天南地北,谈得非常投机,郭云也不时笑语两句,不一会三人已处得甚是融洽。
  忆君见时机成熟,谈话中故意问道:“老伯此次出关访友,难不成竟有重大事故吗?”
  洛水医隐经此一问,脸色突地黯然,沉声道:“这还不是为着小女事情,唉!还是不谈这些吧!”
  原来洛水医隐武功虽不能算高强,但一身医术却冠绝天下,半生隐迹洛水胜地,此次为着郭莲的终身大事方不惜长途跋涉呢!
  忆君一见郭泰青被自己一语激得伤心起来,内心不禁大为歉然,但他以为郭泰青是为着郭莲眼睛的事,因此他立刻改问道:“老伯可是为令媛寻药医目吗?”
  洛水医隐无言地摇摇头,郭云接口说道:“父亲并不是为着此事忧愁,想莲妹失明也有十余年了,咱们早死了能医好她这条心……”
  忆君心中不禁大为奇怪,照郭云如此说来,其莲妹失明是后天使成,难道凭天下第一神医的医术仍不能将其治好,是以他问道:“这病难不成无药可治吗?”
  郭泰青叹道:“谁说没有?此病名曰‘瞶目障’,成因乃受气候感染而起,普天下只有铁木真藏宝‘温露冷芝’中的冷芝明珠能够治她,但冷芝明珠失踪已久,早已不知流传到何处,能寻到它势非渺茫不已,唉!但只得凭天命了。”
  忆君本以为郭莲眼疾已成绝症,此时听得尚有物可治,不禁心中暗暗将“冷芝”牢牢记住。
  此时天色渐暗,距榆林尚有五十余里,今夜以前是赶不上宿头了,附近高原平坦,黄土堆积,草莽茫茫无尽,洛水医隐淡泊惯了,倒认为此是个憇宿的好地方。
  忆君帮助郭云将帐蓬搭好时,天已经全黑,大地上似布着一层迷蒙雾气,广阔的原野,呈现出一种自然肃穆的静——
  本来洛水医隐带着两个蓬幕,一个归由郭莲憇宿,然而因加添了忆君,则郭莲不得不仍留在车上,而将蓬帐让给了忆君。
  两车之间生起一堆柴火,熊熊的焰亮,照得忆君三人满脸通红。一日的跋涉得到这片刻的宁静,三人都不禁将全身肌肉放松至完全弛缓的姿态。
  忆君雪白的衣衫,衬出他再度白皙而透红的脸颊,嘴角间蕴着浓浓笑意,只见他轻巧地从怀中摸出管白玉箫,握在手中抚弄着——
  郭泰青一见忆君白玉箫,突然笑道:“贤侄能文能武,想来在音韵方面也超人一等吧!”
  忆君谦然一笑,微微摇着头,内心当然甚是高兴——
  郭云也插口道:“军大哥请吹一曲让咱们领略高音一番,也不负此美景良辰呢!”
  忆君凄楚笑了两声,看着玉箫使他想起恩重的慧真子,想到慧真子又联想到一去不回的父兄,虽然这三人他都已知其下落——
  郭泰青见忆君神色突然变得黯然,知道他必是有什么伤心事,立刻他向郭云使个眼色,示意他别讲话——
  三人间蓦地变得异常寂静,忆君的眼睛始终呆呆注视着遥远天际,并且射出骇人的光芒。
  不知过了好一会儿,一尘不染的天空底,冉冉升起了明月,忆君看着这代表一切安祥温柔的月亮,目光中的威稜渐渐消失了,继而替之的是晶莹的泪水——
  “月亮”,是忆君幼时慧真子讲给他的故事中,一直属于真、善、美的东西。那些儿时童话与传说,像一颗颗铅印,深深嵌在他的脑海中。
  终于他缓将箫凑到唇边,目光中露出一片企望与依恋,而神智也变得忘我起来——
  一声尖锐而轻快的箫音破空而出,随即颤抖振奋的旋律,由忆君唇舌与气量的控制下,像初出栏的野马般一冲而出,索绕在空际——
  立刻一切显得如此有活力,郭泰青与郭云只感觉内心畅快已极,真似欲和声而翩翩起舞——
  此时适值严冬,但经过忆君一吹奏,似乎一切都变了,大地上充满着春天气息,寒冷的北风也好似陡地改向成为温暖的南风——
  这曲子正是慧真子最喜欢,也是忆君最喜欢的“长相忆”——
  渐渐箫声变得低沉而柔和,无穷的爱恋与倾慕,俱从这缓慢如平静的流水的音阶中道出——
  此时三人俱如痴如醉,浓郁似甘醇般的音韵占着他们心中的一切,每人都遗忘了自己的忧苦,像浮游在天空的云彩般,除了摇荡随风外,再不受任何因素所影响。
  高亢而激烈的愤音,渐渐从一片柔和中突露出来,音质由低而高,由弱而强,隐隐如弦声的节拍,紧扣着每人的心底——
  数月来悒郁的愁怀,忆君都从这一曲笠音中暴发出来,泛红的俊脸,微微显得有些过度激奋的病态,并且双目中也露出疲乏——
  渐渐接近终了,一丝拉长的尖音,袅袅终结,然而三人不知隔了多久才相继醒过来——
  余音袅袅而去,剩下来只是无边的沉默,洛水医隐与其子,虽然对忆君音韵的技艺,感到无比地倾佩,但他们都不愿出声赞美,打破这恒古寂静的气氛。
  黑夜,可是有雪地晶莹的微光,再加上完全的肃静,应该是最美的时辰了,然而一声轻微的啜泣声打破了一切——
  三人俱吃了一惊,但谁都知道这哭泣之声从何而来,忆君突然心中大大不安,以为是自己的箫声,有什么触犯了她——郭莲,而不禁向郭泰青投以歉然与疑惑的一瞥——
  郭泰青苦笑摇摇头,道:“别介意,一定是贤侄吹得太好了,令她感动得哭起来……”
  忆君“哎!”一声,想到自己箫声竟令郭莲哭泣,内心更加不安,但他又不知要如何办好。
  洛水医隐郭泰青轻声对忆君解释道:“唉!莲儿自幼丧明,情感自然变得敏锐善感,何况其母早死更令她自怜身世,虽老夫忝称洛水医隐,然而尽十数年之力仍不能把她医复,唉!想起来也是老夫一大憾事——”说着竟眼角润湿。
  忆君对郭莲不禁生出由衷的同情,想一个如此完美的女子,痛苦于自己失去光明的缺憾,是一件多么可悲的事?
  “老伯也无须担忧!”忆君劝慰道:“郭小姐吉人天相,或许有朝一日能够得到‘冷芝’明珠,则其眼疾也可复原有望了……”
  郭云也陪着父亲凄然苦笑,此时车内郭莲的哭声仍断续传来,忆君不自觉起立向车行去——
  “莲姑娘!”忆君在车外轻声唤道:“我们能谈谈吗?”
  里面轻“嗯!”一声,厚重的帷布慢慢掀开,内中黑暗暗的。
  忆君幼习神功,自然仍是视如通明,只见郭莲卷缩在车角上坐着,如满月般的粉脸,颊上仍留着条条泪痕,蓬松的秀发,用一条丝绢束在顶际,眉目间透露出一股幽怨的神色,益发显得楚楚可怜——
  忆君歉声说道:“原谅我!令你伤心了!”
  郭莲表情微一愣,带泪笑道:“不!不!是我不好,我不该打扰你们的!”说时有点畏怯,也有点害羞——
  忆君见她略带孤寂的愁容,眼中尚蓄着两颗亮晶晶的泪珠,更使她绝世无双的美色,显得别有一番风味。
  “她真与噶丽丝完全两样!”忆君不禁如此比较:“一个是如此娇弱,另一个却是如此朗强!”
  郭莲当然不知他心中在想什么,见忆君久久不答,又怯生生问道:“军……军大哥不会介意吧!”
  忆君哈哈笑起来,故意将气氛弄得自然,道:“不!我从不介意什么,除非那事值得我介意,不过我总希望我能什么都不介意……”忆君的语气十分随和,立刻郭莲受到感染——
  她不自觉移坐出来些,微弱的月光从上而下,洒在她如白玉般的脸上,清晰的轮廓,略凹而较深的秀目,不禁使忆君看得呆了——
  忆君暗暗赞道:“除了眼疾外,上天对她可说极尽一切了!”
  “军大哥!”郭莲亲切呼道:“你的箫吹得真美啊!我能摸摸你那箫吗?”
  忆君笑道:“当然可以!”说着将白玉箫放至她手上,郭莲不住把玩着,摸摸这头捏捏那头,然后像是在幻想般说道:“啊!我多希望能也吹得与你一般好,但是我多笨,我什么也不会!”
  “不!”忆君知道她又在伤感,才说道:“你能够欣赏,想如果世上尽是吹箫人,而没有听箫人,那吹来又有何意思?”
  郭莲笑了,立刻颊边显出浅浅两个梨窝,头微微扬起,道:“我懂你的意思,虽然我不敢确定,但我从你吹的曲子中听出许多东西,你有着很大心事对吗?”
  忆君点点头,旋即说道:“芸芸众生,谁无心事?除非是笑弥勒!”
  郭莲又被逗得笑了,道:“但你箫声中含有太多孺慕之情,有些地方直如慈鸟夜啼,这最令我觉得感动……”
  两人轻松地谈着,感情的距离无形中缩短一大段,忆君对她有说不出亲切之感,而她对他不也是如此?大概人在最寂寞与孤独时,最易发生感情的共鸣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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