十一
2025-04-20  作者:秦红  来源:秦红作品集  点击:

  次日午后,墨明珠忙完了厨房的工作,回房小歇,唐千锤入房与她相聚,她便把铁公鸡说的话转告他,最后低声道:“由此看来,花厅左方一带,不是康山郎起居之处即是蛇郎君师徒被囚禁的地方——那一带你去过没有?”
  唐千锤摇头道:“没有,今天上午我想去那一带溜达,被人叱退了。”
  墨明珠道:“别再去了,免得他们生疑。”
  唐千锤道;“今夜我去踩探一下,咱们的目的既是为了要救蛇郎君师徒,总得冒险——”
  墨明珠截口道:“你别急好不好?”
  唐千锤道;“可是今天已是六月二十七日,还有三天就是七月一日,现在不采取行动,若等他们把蛇郎君师徒带去天目山,事情就不好办了呀!”
  墨明珠微笑道:“你稍安毋躁,我自有办法。”
  唐千锤问道:“你有何妙计?”
  墨明珠道:“天机不可泄漏!”
  “母子俩”正低声交谈至此,房外有人敲门,墨明珠赶紧起身道:“谁呀?”
  “是我。”
  铁公鸡刀老五的声音。
  墨明珠打开房门,敛衽一福道:“总管有何吩咐?”
  铁公鸡看了唐千锤一眼,才说道:“今天晚上要多备几个人吃的酒菜。”
  墨明珠问道:“有客人要来?”
  铁公鸡道:“不是,有几个在外的人,等一下就会回到庄上。”
  墨明珠道:“好的,我会准备。”
  铁公鸡道:“还有,明天午夜时分,我们有十多人要离庄办事,你要在午夜之前准备好两桌吃的,不得有误。”
  墨明珠道:“是的,你们要去何处?”
  铁公鸡道:“这个你别过问。”
  墨明珠道:“是,你老人家也要去么?”
  铁公鸡道;“不错,我们明晚午夜出发,预计七月二日回庄。”
  因为有唐千锤在房中,他说完这话,掉头就走了。
  唐千锤等他走远之后,才低声道:“必是玄玄怪道、南海鬼蛟、神鹰帮主、南天拳王四人快要回来了。”
  这几天,他已摸清楚在庄中的十个“天杀星”是狗肉和尚、韦东蛟、舒天平、云毅、端木侯、公冶安、唐玉虎、尉迟石、季轼、靳丕正;其余的玄玄怪道、南海鬼蛟、神鹰帮主、南天拳王不在庄中,故推断铁公鸡所说有几个人要在今天回来,八成就是这四个人。
  他猜不透的是:玄玄怪道四人上次未随康山郎回到此处,毫无疑问是奉康山郎之命去某处执行一项任务——他们去执行什么任务呢?
  他觉得有刺探清楚的必要,便向墨明珠说要去庄外走走,墨明珠自然明白他的心意,叮嘱他小心谨慎。
  庄中上上下下均已知道“刘氏”跟铁总管有一腿,故庄内除去“秘密”地带,别的地方,大家都不干涉唐千锤的行动。
  唐千锤就这样施施然来到山庄的大门外,在附近踱步浏览风景。
  果然,约莫半个时辰后,从山路上开上来一队人马,唐千锤从高处俯瞰,清楚地看出玄玄怪道和南天拳王骑马在前,中间则是一辆马车,驾车的是南海鬼蛟,后面又有一骑,马上之人是神鹰帮主。
  唐千锤看到这情形,心弦震动了一下,暗忖道:“看这情形,车厢中必是重要人物,会是谁呢?”
  他隐入距大门不远的一块大岩石后,准备偷看偷听,不知怎的心中有些不安……
  未几,人马来到山庄大门外,老来娇亲自出迎,含笑道:“辛苦了,点子情况如何?”
  玄玄怪道等下了马,答道:“一切顺利,人在棺中。”
  老来娇一怔道:“你们把他们杀了。”
  玄玄怪道笑道:“不是,只因路途遥远,带人不方便,南天拳王便索性点了他们的睡穴,再把他们放入棺木,这样比较方便。”
  老来娇“哦”了一声,笑道:“原来如此,康先生已在厅上等候,快把马车开进来吧。”
  南海鬼蛟把车开入庄中,随即有几个下人上前,从车厢里拖出两口棺木,在老来娇的指挥下抬入庄内而去。
  然后,老来娇领着玄玄怪道四人来到中院花厅,入厅去见康山郎。
  这个时候,唐千锤也回到中院,在距花厅数丈外的屋角坐下,假装欣赏眼前的一排盆景,暗中倾耳谛听他们的谈话——
  只听康山郎问道:“她没受伤吧?”
  玄玄怪道答道:“没有。”
  康山郎道:“她有孕在身,不能动了胎气,我要看着她把唐千锤的儿子生下来呢!”
  南天拳王道:“还有五个多月才临盆。”
  康山郎道:“那窦一脚的情况如何?”
  南天拳王道;“那老家伙的确不含糊,属下与玄玄道长费了九牛二虎之力,才将他生擒下来。”
  玄玄怪道接口道:“他受了点伤,不过不要紧。”
  康山郎道:“不能让他死,他是丐帮的太上帮主,我打算利用他为人质,逼迫丐帮就范,丐帮是武林第一大帮会,可以好好利用……”
  唐千锤没有再偷听下去,他感到五内俱焚,起身拔步便走,来到厨房中。
  墨明珠正在厨房中指挥下人如何准备今晚的菜色,看见唐千锤进来,便道:“明儿,你没事也来帮帮忙呀!别老像游魂狐鬼,到处晃来晃去的,成何体统?”
  唐千锤手按腹部,故作痛苦状道:“娘,孩儿肚子疼,那包药放在什么地方?”
  墨明珠一听就知他有话要说,眉头微颦道:“怎么又肚子疼了?那包药放在……算了,娘去拿给你。”
  她拉着唐千锤回到房中,才低声问何事,唐千锤把所见所闻告诉她,她大吃一惊道;“什么?窦老前辈和西施姑娘被抓来了?”
  唐千锤点点头。
  墨明珠颦眉道:“真是要命……”
  唐千锤咬牙切齿道:“康山郎无所不用其极,真是可恶,我打算去见他,出其不意将他制服,你看如何?”
  墨明珠摇头道:“不可!”
  唐千锤道:“为什么?”
  墨明珠道:“就算你将他制服了,你又能怎样?咱们身在虎穴,而蛇郎君师徒及窦、章二人又在他们手中,老来娇和十五天杀星肯让咱们把人救走么?”
  唐千锤道:“只要康山郎在我手中,他们也不敢乱来吧?”
  墨明珠微笑道:“如果你有决心在必要时下手处死康山郎,那当然可以一试,问题是你曾经答应你那人鬼师父不以暴力杀死康山郎,对么?”
  唐千锤轻叹道:“是的,我答应不杀他,要以德感化他……”
  墨明珠道:“所以,康山郎知道你不会杀他,他会接受你的威胁么?”
  唐千锤眉头深深打结,道:“依你说,现在该怎么办?”
  墨明珠向他附耳轻笑道:“明天晚上,看我手段!”
  与此同时,康山郎在老来娇等一干人的陪同下,进入地下牢房去见窦一脚和章薇薇。
  窦一脚和章薇薇已经清醒,分别被关入两间地牢中,地牢三面是石壁,一面是铁栅,坚固异常。
  康山郎先去见窦一脚,看见窦一脚在牢房中抱膝打盹,便笑笑道:“老叫化,咱们又见面了,这回你希望谁来救你?”
  窦一脚不理不睬,仍作抱膝打盹状。
  康山郎道:“上回在‘快活宫’,我本想找你谈谈,可惜由于搬家没空,今天咱们可以来谈谈了。”
  窦一脚仍不理睬,没动一下。
  康山郎道:“你们丐帮虽然没有什么杰出人物,但由于帮众极多,几乎遍布天下各地,几百年来一直是武林第一大帮派,这股力量确实不可忽视,我早想将丐帮收为己用,不知你意下如何?”
  窦一脚充耳不闻。
  康山郎笑了笑道:“窦一脚,你现在这个姿式很像鸵鸟。”
  窦一脚抬起了头,问道:“你说什么鸟?”
  康山郎道:“鸵鸟。”
  窦一脚道;“老叫化没听说过这种鸟名。”
  康山郎道:“老实说,我也没见过这种鸟,听说这种鸟产于非常遥远的外国,它的体形高大有如小牛,脖子很长,虽有翅膀却不会飞,两只脚很强健,奔行极速,一遇危险便把头埋入沙土中。”
  窦一脚一怔道:“什么意思?”
  康山郎微笑道:“它以为看不见就没有危险,很幼稚可笑。”
  窦一脚呆了半晌,才省悟他是以鸵鸟来讥笑自己,不禁大怒,破口大骂道:“康山郎,你这个狗娘养的,你以为老叫化怕了你么?呸!你要有胆量,咱们找个地方一决生死,也许老叫化武功不如你,但是老叫化若是皱一下眉头,我窦一脚三字就让你倒写!”
  康山郎笑道:“我知道你不怕死,所以我一直不杀你,不过我知道世上有一种人很奇怪,他自己可以从容赴死,却不忍见别人死亡,你和唐千锤就属于这一类人物。”
  窦一脚一哼道:“这就是所谓的仁心侠骨!”
  康山郎道:“对,这种仁心侠骨可使我得到想得到的一切。”
  窦一脚冷笑道:“这话又是什么意思?”
  康山郎道:“我已调查清楚,你们丐帮除你和现任帮主之外,帮中共有三十二位长老和一百零八位分舵主,我若说我有能力杀死这些人,不知道你相信不相信?”
  窦一脚当然相信,因此面色发白了。
  康山郎道:“我康山郎一贯的作风是:不是朋友便是敌人。也就是说:贵帮上自帮主下至一百零八位分舵主的生死,完全操在你的一念之间。”
  窦一脚愤怒已极,目中迸射出极之强烈的怒芒,那表情写满了恨不得一口将他生吞入腹。
  康山郎耸耸肩道:“别生气,生气也无济于事,现在我就等着你一句话。”
  窦一脚牙齿咬得格格响,道:“你要什么?”
  康山郎道:“两个选择:一是你归降于我,以你丐帮太上帮主的身份,发下命令,自即日起,丐帮上下一体接受我的指挥,这样的话,就没有人会死亡。”
  窦一脚跳了起来,咆哮如雷道:“放你娘的臭屁,我窦一脚岂是贪生怕死之辈,你睡觉便睡觉,可别做梦!”
  康山郎冷冷~笑道:“另外一条路是:我要在一年之内杀死现任帮主、三十二长老、一百零八位分舵主,拿他们的脑袋瓜子当溲器!”
  窦一脚脸上起了强烈的痉挛,双目发赤,狠狠地瞪视着他,过了半晌,突然发出一声震人心弦的怒吼,身形一腾而起,双脚踢上牢房铁栅。
  “蓬”的一声巨响,那铁栅上粗如人臂的铁条竟被踢凹了!
  康山郎含笑道:“好功力,再来一次!”
  窦一脚虽将铁条踢弯,但整片铁栅仍坚固如故,由于用力过猛,他的身子反弹回去,跌倒在角落上;但他好像已变成一头发了狂的野牛,身子落地即起,再度凌空猛踢而出——
  “蓬!”
  又是一声巨响,这回整片铁栅有点松动了,在旁的几个天杀星赶紧撒出兵器,准备应变。
  但窦一脚二度反弹摔倒之后,没有再跃起,他的神情起了变化,脸上的愤怒忽然消失了,换上一副令人觉得“陌生”的傻笑,然后开始在地上爬行,一边爬一边唱:“小叭狗,带铃当,吭啷吭啷到集上,待吃桃,桃有毛,待吃杏,杏又酸……”
  唱着唱着,忽然哭了起来,双手在身上乱摸乱抓,哭叫道:“不见了!不见了!我媳妇不见了!是谁拐骗了我的媳妇?”
  老来娇面容一惊道;“这老叫化疯了。”
  康山郎冷笑道:“只怕是假装的,就算真的发了疯,我也不会放弃既定计划!”
  语至此,移步向另一间地牢走过去。
  另一间地牢中,囚禁着“西施”章薇薇,她已经吓坏了,瑟缩在角落发抖,像只待宰的小羊。
  康山郎站在铁栅外看着她,看了片刻,才开口道:“西施,你可知罪?”
  章薇薇缩成一团,抖得更厉害。
  康山郎面上升起一抹残酷的冷笑,缓缓道:“我原意只要你引诱唐千锤,和他发生不正常的关系,使他身败名裂,不想你竟当众承认已与他结为正式夫妻,给我难堪,现在你还有何话说?”
  章薇薇颤声道:“我……我本是个良家女子,与你无冤无仇,你……你为何要这样折磨我?”
  康山郎嘿嘿冷笑道:“我没有折磨你,我曾经封你为‘快活宫之后’,让你享受世间少有的荣华富贵。”
  章薇薇饮泣道:“我不稀罕荣华富贵,只希望过正常的日子。”
  康山郎道:“什么是正常的日子?”
  章薇薇道:“像一般人家那样的日子。”
  康山郎道:“嫁给好丈夫,然后相夫教子?”
  章薇薇道:“是的。”
  康山郎哈哈笑道:“话说得真好听,岂知等嫁了丈夫之后,又全不是那么一回事!我以前也曾与这样一个女人结为夫妻,句后来她竟背着我偷汉子,到现在我还在后悔没杀死她呢。”
  章薇薇忽然向他跪下,磕头哀求道:“康先生,请你饶了我吧?你是睥睨天下的武林高手,何必跟我一个弱女子过不去?”
  康山郎笑道:“如果你不嫁给唐千锤,我也许还可饶恕你,但唐千锤是我的死对头,这就饶你不得了。不过,你放心,我不会马上处死你,我要等到逮到唐千锤的时候,再当着他面前剖开你的肚子,挖出你腹中的胎儿!”
  章薇薇一听这话,心房如被巨杵撞中,登时软倒在地,昏死过去了。
  康山郎笑了笑,再移步往里面走,转过一个弯道,眼前又是一间地牢。
  这间地牢中有两个人,一个是蛇郎君,一个是东方旭;师徒俩倒是颇受优待,牢房中备有棋具,老少俩正在乌鹭扑搏,楸枰对峙呢!
  康山郎来到铁栅前,看看他们师徒对局的情形,笑问道:“谁的棋力高?”
  蛇郎君笑道:“前几天还饶他四子,现在只让先了,老夫这个徒弟真不错咧!”
  康山郎问道:“他是谁家的孩子?”
  蛇郎君道:“他没有父亲,他父亲是个混帐东西,他娘生下他时,那混帐东西就抛弃他们母子逃掉了,他母亲后来也病死了,所以我这个徒弟是个孤儿。”
  唐山郎又问道:“他原名叫什么?”
  蛇郎君别脸望他,微诧道:“你问这个干吗?”
  康山郎道:“我的徒弟已成废物,打算再收一个徒弟,我觉得你这个徒弟很适合承继我的衣钵。”
  蛇郎君慌了,转身正对他道:“你这话是说着玩的吧?”
  康山郎道:“不,说正经的。”
  蛇郎君道:“他是我的徒儿,怎可再拜你为师?”
  康山郎道;“这有何妨,我喜欢他呀!”
  蛇郎君道:“奇怪,你怎么会喜欢我这个徒儿?”
  康山郎道:“因为他从小无父无母,这样的孩子内心充满怨恨——”
  蛇郎君立刻截口道:“你看走眼了,我这个徒儿心地善良得不得了,虽然他那已死亡的母亲替他取名为‘唐无情’,但是他却是个最重情义之人!”
  康山郎微微一怔道:“哦,他也姓唐?”
  蛇郎君道:“不错,后来我叫他改姓东方,一半做我徒弟,一半做我儿子。”
  康山郎道:“他父亲叫什么?”
  蛇郎君道:“不知道,他娘恨她丈夫遗弃,到死都不肯再提丈夫的名字,只留下一块血书,上面写着‘此子姓唐名无情,柳如烟绝笔’十二个字而已。”
  康山郎目中突发奇光,注视东方旭好半晌,才又开白道:“东方旭,你愿不愿拜我为师?”
  东方旭好像没听见他的问话,抬头向师父道:“师父,该您下子了。”
  蛇郎君一哦,取一白子着了下去。
  东方旭笑逐颜开道:“这样大龙没眼了。”
  说着,打下一子。
  蛇郎君仔细一看棋势,登时惊慌失措,胀红了脸道:“看错了!看错了!只顾跟他说话,一不小心就……呃,悔一手如何?”
  东方旭道:“悔一手,您老人家也输了。”
  蛇郎君扼腕叹道:“真可惜,本来是我占优势的棋……”
  康山郎突然沉声道:“蛇郎君,你这个徒儿我要定了!”
  蛇郎君伸手搅乱了棋局,再回对他冷笑道:“康山郎,你可要讲点道理,老夫技不如你,只好遵守诺言做你的副统领,你要我们师徒暂不露面,以便引诱唐千锤前往天目山,这个老夫也同意了,现在你又提出这个要求——”
  康山郎打断他的话道:“不是要求,而是命令!”
  蛇郎君一哼道:“牛不喝水强按头么?”
  康山郎一笑道:“不错!”
  蛇郎君转望东方旭问道:“你意下如何?”
  东方旭道:“师父,我是您老人家的徒弟,您老较技落败,成了人家的副统领,弟子还是您的徒弟,但是我却不是他的什么人,您老必须服从命令,弟子却无此必要。”
  蛇郎君点头道:“对呀!”
  东方旭站了起来,正对康山郎,以极之严肃的态度道:“康山郎,你的武功举世无敌,你一个指头就可杀了我,但是要想我拜你为师,那是做梦!”
  康山郎听了并不生气,笑了笑道:“不拜我为师亦可,只练我武功如何?”
  东方旭冷冷道:“你的武功固然世无匹敌,但世上有许多事情却不是武功所能获取的,所以我对你的武功也没兴趣。”
  康山郎怒道:“你竟敢拒绝我,真是大逆不道!”
  东方旭笑道:“你用错字眼了,大逆不道用在这地方真是不伦不类。”
  康山郎眼睛一瞪道:“你不接受,我便一辈子不让你出牢!”
  东方旭冷然一笑道:“你可以囚我身,却不能夺我志。”
  康山郎大怒道:“好顽劣的小子,我一剑劈了你,看你还有什么志气可谈!”
  老来娇看不过去,插口道:“这小子桀骜不驯,让属下来教训他一顿如何?”
  康山郎横她一眼道:“你少管!”
  老来娇不知道他为何大发脾气,连自己也给钉子碰,一时甚窘,苦笑不再开口。
  康山郎恨恨地道:“蛇郎君,你这个徒弟我非要不可,你负责劝他回心转意,否则你也别想出牢!”
  语毕,掉头拂袖而去。
  蛇郎君靠上铁栅,目送他们一行人消失在地道上,才回对东方旭笑道:“好徒弟,你真是不错,什么时候变得这般强硬了?”
  东方旭道:“对付这种狂人,只有这个办法,他以为凭他的武功可以得到一切,我偏要叫他失望。”
  蛇郎君把他拉到牢房内部,低声道:“可是这样一来,咱们师徒也出不去了,你知道为师并不真的臣服于他,机会一来,为师还打算夺取那座小金塔呢。”
  东方旭道:“那是另外一回事。”
  蛇郎君道:“不,大丈夫能屈能伸,又所谓好汉不吃眼前亏,这个时候跟他耍脾气,绝无益处。”
  东方旭道:“师父的意思,难道真要弟子拜他为师不成?”
  蛇郎君笑道:“有句话叫‘虚与委蛇’,你可以跟他‘虚与委蛇’一番呀!”
  东方旭摇头道:“不可,别的事可以虚假,拜师却不能虚假,一旦磕了头,那就是一辈子的事情了。”
  蛇郎君道:“对康山郎这种人,可以不必跟他当真。”
  东方旭道:“他是他,我是我。”
  蛇郎君不高兴道:“旭儿,你是不是吃了唐千锤的口水,也变得食古不化了?”
  东方旭道:“一个人意志坚定也不是坏事,人生自古谁无死,留取丹心照汗青。”
  蛇郎君摇摇头道:“不对,你的见解半生不熟,咱们师徒如不能出去,唐千锤就死定了!”
  东方旭对唐千锤的好感胜过任何人,闻言不禁一怔道:“怎么说?”
  蛇郎君道:“康山郎把咱们师徒囚禁在此,又将窦一脚和西施姑娘劫来,目的就是要借以逼迫唐千锤就范屈服,后天唐千锤必将依约前往天目山天池,要是你能出去,说不定对唐千锤有帮助。”
  这话打动了东方旭的心,他默思片刻,终于点头道:“这话说的也是,放眼目前武林,能与康山郎一较长短的,唯唐千锤而已,万一唐千锤不幸死在康山郎手里,一切都完了,为了救他,弟子可以不计一切。”
  蛇郎君色喜道:“你同意了?”
  东方旭点头道;“问题是弟子拜他为师之后,能做些什么呢?”
  蛇郎君道:“你的武功尚未大成,自然不可能以武力去协助唐千锤,不过你可以相机行事,暗中帮助唐千锤度过难关。”
  东方旭道:“好,弟子当相机而为,但康山郎若不让弟子跟去天目山呢?”
  蛇郎君道;“那也没办法,反正康山郎若打算在天目山收拾唐千锤,凭你的身手,绝难助他解危……”
  语至此,微微一笑道:“如果康山郎不让你去天目山,那么你可在庄中替为师做一件事。”
  “何事?”
  “进入康山郎的房中,盗取那座小金塔。”
  “师父……”
  “你不要以为这是小偷行为,康山郎为害武林的情形,你已了解极深,像他这样可怕的人物,要是再让他练成小金塔上的神功,何啻如虎添翼,因此你若能盗得小金塔,等于做了一件有益武林的大功德。”
  “师父说得是,弟子试试就是了。”
  师徒俩意见沟通之后,蛇郎君便把看守地牢的人叫来,要他传话给康山郎,说其徒东方旭已愿意拜他为师,请他即刻来见。
  看守地牢的人去后不久,转回来告诉他:“康先生很高兴,已传令自今日起给你们师徒最好的酒食。”
  蛇郎君一呆道:“有没搞错?小徒是要拜康先生为师呀!”
  看牢的人笑道:“康先生说:这两天事忙,等天目山回来,再举行拜师之礼。”
  蛇郎君道:“这中间,我们师徒还要呆在这地牢中?”
  看牢的人点头道:“是的。”
  蛇郎君为此凉了半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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