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回 白云深处隐奇侠
2025-05-20  作者:牛不也  来源:牛不也作品集  点击:

  呼呼风声从耳畔掠过。坐在鹰背之上的南宫虎,心中充满了悲愤。九岁的孩子,突然失去双亲,又连连遇到坏人,世界之大,哪里是他的存身之处?
  小黑驮着孩子一个劲儿地飞着,它拚命鼓动双翼,向着南方的山峦飞去。
  小黑已经中了毒。它用尖喙磕开孔羽生的毒莲子时,毒质就已浸润在它的尖喙上。仗着尖喙坚硬如铁,毒质的浸入比较缓慢。现在经过整整一天的时间,它那原本灰白的尖喙已经发黑。它的心脏冬冬乱跳,双翼也不再那么有力,眼睛也一阵一阵发糊。生命的活力在它体内一点一点消失,它必须在生命终了以前,把它那孤苦伶仃的小主人送到一个安全的地方。
  南宫虎并不知道与他相依为命的小黑已经生命垂危,他望着身下掠过的一个个山峰一片片丛林和一朵朵白云,脑子里昏昏沉沉的。
  突然,大鹰的翅膀萎软了,它再也没有力气飞翔了。一鹰一人从高空中殒石一般往下掉去。
  南宫虎紧紧搂着小黑的脖子,一路跟头,向一条溪涧旁侧的乱石滩猛烈地撞去……
  南宫虎陡觉双腿一痛,一声大叫,便觉堕入了无边的黑暗之中……
  “虎儿,虎儿!”
  有人在急促地唤他。这声音那么温和,那么慈爱,似乎是爹爹。南宫虎眼前一片红晕,他渐渐睁开双眼,只觉脑子里嗡嗡地似有无数的蜜蜂在叫,周身更是如被蜂子叮咬了无数口,火燎火燎地疼,两腿木木的,他想动一下,突觉一阵钻心的疼痛,忍不住大叫一声,又晕了过去。
  再次醒来时,映入他眼帘的是一个白髯老人起皱的脸,老人旁边是一个头扎双髻的小姑娘,小姑娘那双晶亮的眼睛正焦急地注视着他,
  老人是谁?小姑娘是谁?这是什么地方?
  他缓缓地把周围扫视了一遍。方知道自己是在一间被烟熏得乌黑的小木屋里,泥墙上挂着几张兽皮,亭柱上有一盏小小的油灯,整个房间里充满着一股刺鼻的油烟味。
  “爷爷,他醒过来了。快给他喝药呀!”
  耳边响起小姑娘银铃似悦耳的声音,一只温软的小手伸到他后脑勺,把他的头微微一抬。随即,有一只冒着热气的粗瓷蓝花碗靠近了他的嘴边,碗中散发着辛辣的药味。
  “你们是什么人?怎么知道我叫虎儿?我的小黑呢?”他把手挡在嘴边,朦胧记起种种遭遇,心生警惕,不肯喝药。
  “孩子,喝药吧!我姓陈,是砍柴打猎的,这是我的小孙女虹影,你的爹爹南宫大侠救过虹影的命,我们不会害你的。”
  南宫虎全身伤痛,两腿都断了,动也不能动,到了这个地步,只能让他们摆布。
  只觉一股热线从喉咙口直贯而下,迅速爬向四肢百骸,身上的痛处减轻了许多,而脑袋又重浊起来,他昏昏睡去。
  不知睡了多久,南宫虎再次醒来时,柴门大开,雪白的天光射进来,眼前不见老头和小姑娘的人影,而身上的疼痛已大为减轻。他挣扎着坐起来,才知道自己穿着一件花衣衫,两条小脚上各用树皮捆扎着长条木板,他想起了小黑,大声喊叫:“小黑!小黑!你在哪里?你快来呀!”
  门口一暗,闪进来那个小姑娘,小姑娘手中提着一只洗剥了一半的野兔,关切地说:“我是小虹,不是小黑。”
  “我不找你,我要我的小黑!”
  “小黑是谁?哦,我明白了,是那只大鹰吧?”
  “是的,是的!你快把它找来!”
  “它已经死了。爷爷说,它中了毒,是被毒死的,我们已经把它埋在溪水边了。”
  南宫虎楞楞地看着小姑娘,脸上的肉抽搐了一下,放声大哭。小姑娘怎么劝也劝不住,看他哭得伤心,禁不住眼圈一红,也抽抽搭搭哭起来.
  小姑娘一哭,南宫虎反倒收住了泪,说:“你哭什么?”
  小姑娘说:“我看你哭,想起了我死去的爹妈。”
  “你的爹妈是怎么死的?”
  “那是我五岁的时候,我们住在山外边的一个大庄子里,一天夜里,来了许多恶人,把我爹妈害死了。是爷爷把我救出来的。爷爷其实不是我的爷爷,我叫他爷爷,这件事你不要跟别人讲。”小姑娘抹干了眼泪,说:“你还不能起床,睡下吧!我要去做事了。”
  “我一定要起来,我一定要看小黑!”南宫虎挣起上身,见小姑娘伸手来按他,他自小跟爹妈学过一点粗浅功夫,双手一错,施展“小擒拿手”中的“予取予求”,左掌去拿小姑娘的右肘,右手推她的左肩。谁知小姑娘也会两下子,一招“如封似闭”,挡住他的攻势,还踏上一步,小手一翻,按向他胸口。他赶紧用“锁肘拿穴”,大拇指点向她的“曲池”,这穴位如被拿住,她那条手臂就抬不起来了。小姑娘识得厉害,只好闪过一边。南宫虎趁机下床,刚站起来,右小腿“咔”一声脆响,接上的骨头又断开了,痛得他惨叫一声,“砰”摔倒在床下昏死过去。
  骨头断裂的脆响小姑娘听得清清楚楚,又见南宫虎摔昏在床下,吓得小脸煞白,哇地哭起来.正在这时,白髯老人回来了,祖孙二人将南宫虎抬上床,老人又把那断腿接上,问清缘由,方叹息着说:“这孩子至性至情,真不愧南宫大侠的儿子。长大以后,一定是条顶天立地的好汉!”
  南宫虎从此就在白髯老人和小姑娘虹影的小木屋里养伤。老人天天上山打猎砍柴,小姑娘就在家陪伴着他,煎药煮饭。晚上,老人就为南宫虎讲些过去的事。他说他与虹影初搬进山时,在林中迷了路,碰上三只猛虎,他独力挡住两只,却不防那另一只虎绕过了他,扑向小虹影,正在万分危急之时,南宫柳赶到了,一掌将那斑斓猛虎的天灵盖击得血肉模糊,吓得另两虎返身便逃。
  老人用慈爱的目光看看虹影,又看看南宫虎,说:“我以为我这辈子报不了南宫大侠的大恩了,谁知老天有眼,把你送到我们这里来。”他顿了顿又说:“你们两个孩子都是名门之后,又都没有了爹妈,日后要相亲相爱,永不分离。”
  老人的话中自然别有深意,但两个孩子哪里知道。十几日朝夕相伴,自然已亲如家人。虹影比南宫虎大一岁,世事懂得略多些,便拉着南宫虎的手,对老人说:“爷爷,我和虎弟结为姐弟吧。”
  老人一摆手:“只要你在心中当他是弟弟,他在心中当你是姐姐,就可以了。结拜之事以后再说吧。”
  日子一天一天过去,南宫虎的断腿也一天一天地好起来。转眼秋去冬来,山中黄叶飘零,朔风呼号。南宫虎腿伤已愈,天天跟虹影在木屋前的空地上练功夫。两个孩子从小生长在武学之家,耳濡目染,多少会几套入门的拳路。南宫虎终是孩子性情,不大耐烦老人布置的“站桩”、“拿大顶”的功课,老是缠着虹影练对打。但每回对打,总是输给虹影。老人一则要出外准备过冬的食粮柴禾,一则念着虎儿是大侠之子,不敢过加管束,只是嘱咐虹影督促虎儿多练基本功,切不可与虎儿过招。
  这天午后,天上彤云密布,渐渐下起雪来。片片雪花如粉蝶般漫天飞舞。虹影在木屋的东面练她家传的“天罗掌法”。虎儿便在西面叉开马步站桩。
  虹影这套“天罗掌”是她家传绝技,从三岁时开始练,已不知练了几千万遍,除气力不足外,招式已烂熟于胸。只见她蹿高伏低,双掌翻飞,越打越快,起先还看得出只只掌形,到后来,但见一个肉色的圈子笼住身形,犹如千手观音一般。堪堪一套掌法打完,她双颊鲜红,微微气喘,身周一丈方圆,竟没有几片雪花。南宫虎看呆了。不禁叫了声。
  “好!”跑过去缠住虹影要学。虹影把小脸一板,说:“你又忘了爷爷的话吗?你有你的,我有我的,你的未必逊于我的,我的未必胜于你的。你们南宫家的‘无忧剑法’和‘潇洒拳’独步江湖。我这‘天罗掌法’有什么可羡慕的?你练你的站桩去吧。”
  南宫虎哪里肯听,拉着虹影的一只胳膊,说:“影姐,你教教我嘛!你总说我家‘潇洒拳’怎么怎么好,我却总是打你不过。莫不是叫我出山去碰到个恶人三拳两脚打死我才遂你的意?”
  虹影一听这话,虎起脸,说:“你总是要走!走走走!我们怎么亏待你了,你一门心思想走!你要走你就走吧!”转身往屋里走,是真的生气了。
  南宫虎忙赶上去,告饶似地说:“爷爷不是讲过了吗?叫我们‘相亲相爱永不分离’,要走,我们也是一起走,除非你要赶我走。”又说:“你赶我走,我也不走,”又扳住了虹影的胳膊。
  两人正说着,只见爷爷手持钢叉从林中出来,既不见他猎到什么野物,又没背负柴禾。他眉头紧锁,神色沉重,一到两个孩子面前,便急促地说:“这里住不得了,我们收拾收拾,快走!”
  虹影和南宫虎不知发生了什么事,跟爷爷回到木屋里。爷爷一边拍打着身上的雪末,一边说:“我今日在天柱峰下的林中下夹子,突然遇到了昔日一个死对头的门下弟子……”
  白髯老人遇到的是“五湖一鹤”孔羽生的门下弟子于云遮。
  于云遮是孔羽生第十四个徒弟,长得唇红齿白,聪明伶俐,颇得孔羽生的欢心。这次“鹤唳门”中弟子与“鄱阳猪龙”门下发生冲突,死伤颇众,于云遮率两个师弟入大翮山找师父回去主持大事,不想在天柱峰下的林中与白髯老人狭路相逢。
  这于云遮五年前曾随孔羽生参与攻打陈家庄,白髯老人焉能认不出来?钢叉一挺,就与于云遮等三人斗了起来。
  白髯老人早年在江湖上也是一位小有名气的外家好手,如今年近古稀,仍老当益壮,一柄八尺钢又刺、挑、抡、压、撞、扫、砸,招招刚猛迅疾,声势骇人。而于云遮在“鹤唳门”下十余年,也颇得孔羽生的真传,两柄三尺长的“鹤嘴锄”使得得心应手,加上有两个师弟在一旁助攻,三人不住发出尖锐的怪叫来扰乱对手的心神,竟也能勉强挡住白鹭老人狂风骤雨般的猛攻。
  七八十招之后,老人渐觉气喘心跳,知道缠斗下去,讨不了便宜,又恐孔羽生就在左近,暴喝一声,抡起钢叉,劈头盖脑打下去。这一招“五丁开山”集数十年功力。于云遮.等见一片叉影压下来,又见白髯老人目眦尽裂,须发俱张,心一慌,手一软,真气一泄,举起六柄“鹤嘴锄”,挡是挡住了,但胸口犹受大锤猛击的一痛,喉头发甜,各各吐出一口鲜血,竟是被震伤了内脏。不由吓得魂飞魄散,扭头便跑。“鹤唳门”中人皆擅“鹤翔轻功”,手中两柄鹤嘴锄交替递出去,无论勾到什么,用力一拉,身子借势前飞,逃跑起来,竟是十分有效。
  白髯老人也不敢穷追,急急回来报警。
  木屋虽然简陋,五年来遮风挡雨全靠了它,而今一旦离去,虹影也觉恋恋不舍。她把替换衣衫和几块烤兔肉打成个包裹,斜背在背后,又取出珍藏多年的短剑悬在胁下。穿上虎皮直掇,套上鹿皮短靴,装束齐整,是英姿飒爽一个女娃子。
  南宫虎天天盼着出山去找北门天宇,今日虽在非常之时仓皇动身,仍然很高兴,跳进跳出像只猴子。
  白髯老人给南宫虎穿上豹皮袍,戴上免裘小帽,想了想,又从灶下捧出些草木灰,用水调和了,抹在虎儿的脸上,将他两道怪异的赤眉染成灰色,又在门里门外下了套狼的夹子,才披上狼皮袄,秉紧蟒皮腰带,掮了八尺钢叉,虚掩好柴门,与两个孩子上路了。
  时辰已近黄昏,雪下得更大了,林梢、草丛、山路上都已积了层薄薄的雪末。
  老人领两个孩子先在附近转了几个圈,又在他日常挖好用以猎猛兽的陷阱上虚印了几个脚印。老人说这是用来对付追兵的。不过,他又说:“这帮歹徒不是等闲之辈,未必能瞒过他们。”
  他让两个孩子在头前走,他用斧头劈下一束松枝,一面走,一面小心地抹去来路上雪地里的脚印。
  虽然后有追兵,前头隐隐有虎吼豹鸣,南宫虎还是快活得很,他不时抓起一个个雪团,用小手捏紧了,掷向匍伏树杈上的松鼠和在灌木丛中低飞的山雉。
  天完全暗下来的时候,他们在一个山腰上的巨石后找到一个丈余深的山洞。
  爷孙三人不敢升火,在山洞里铺开熊皮毯子,就着雪团吃了点冷烤兔肉。爷爷说:“就此走出大翮山,至少还要三天功夫。这三天中,倘老天有眼叫我们避开恶人,自是上上大吉,倘万一碰到了敌人,你们不要顾我,只管逃命去。虹影你比虎儿大,你要照管好虎弟。虎儿,你是个男子汉,要照顾好影姐。”
  听爷爷的口气十分沉重,两个孩子面面相觑,不知说什么才好。
  老人沉吟片刻,又说:“凡事都要想到万一。所以,该交代的话,我现在都交代给你们。虹影,你是昔年江湖上名震一时的‘彩衣双蝶’陈牧野、姚玉函夫妇的女儿,但从此刻起,你得改名‘洪影’,姓洪名影,你明白吗?”
  虹影的声音已哽咽了:“爷爷,我懂!”
  “南宫虎从今日起,改名‘宫虎’,姓宫名虎,江湖风波险恶,人心叵测,在找到北门大侠前,你不能对任何人暴露你的身世。”
  南宫虎点点头,不知为何心中发酸,忍不住要流泪。
  老人又说:“大翮山西南五百里,有个同兴镇,镇上有个姓求名残云的老婆婆是我昔时的朋友,我现在就带你们去寻她,万一我遭到不测……”他从怀中掏出一只在暗中散发碧光的玉镯,放在手中抚摸了一会儿,发出一声叹息,说:“你们就手持这个玉镯去投奔她。她会收留你们的。”
  他手托玉镯看了一会儿,叫道:“洪影……”忽叉转向虎儿,“宫虎,你收起来。”又发出一声深长的叹息。
  宫虎平日样样依赖影姐,觉得这件女人用的物事,更应该交给影姐才对,便说:“爷爷,你叫影姐收着吧。”
  老人忽然生气了,将玉镯往宫虎怀中一塞,厉声说:“你敢不听我的话?”
  洪影毕竟大一点,隐隐猜到了爷爷的用意,也说:“虎弟,别惹爷爷生气!”
  宫虎无奈,只好将玉镯收好。
  白髯老人一跃而起,说:“此地不宜久留,我们赶快走!”
  在雪夜中磕磕绊绊走到天明,雪终于住了。满世界一片银光。
  如此,走走歇歇,一连走了三天。这天午后,来到一个山谷中。
  四周全是高耸入云的山峰,雪已化了一半,残雪的白,松柏的绿和落叶的黄交相辉映。谷中溪涧白雾腾腾。三人用清冽的溪水洗了脸,顿觉精神一爽。爷爷指着南面那座云气缭绕的山峰说:“攀上神女峰,越过鹰愁壑,到那神女峰后的仙人峰,那就万事大吉了。”他说这话时,紧缩了数日的愁眉陡然松开,脸上显出欢快的神色。
  三人歇了一会儿,便向神女峰上攀登。
  神女峰高千仞,十分陡峭,却喜有葛藤长垂。三人终年生活在山里,身手矫健,亚似猿猴,手攀脚蹬,迅速向上爬去。
  快到峰顶,耳听猿鸣声声,山风猎猎,宫虎心中畅快异常,不住催促上面的洪影,洪影的注意力却被丈余开外一丛横生在石缝中的“雪里红”所吸引,想移过去摘下来插在鬓角,但附近没有援手的葛条和石缝,正自犹豫,忽听下面爷爷一声惊呼:“快快!他们追来了!”
  宫虎、洪影扭头向下看去,只见六个小如虫蚁的人影已来到谷中。一红三绿仿佛是女子,另两个黑衣人仿佛是男子,正在指指点点。其中一个黑衣男子朗声高叫:“哈哈!陈老爷子你跑不了啦!”
  那声音尖锐高昂,清晰异常,显出非凡的内力。宫虎一听,耳熟得很,正是那冒充过“北门天宇”的“五湖一鹤”孔羽生,不用说,另一个黑衣人是他的徒弟于云遮,红衣女子是“花面红狐”崔小莺,另外三人,必是“孔雀夫人”巫飞飞和她的两个侍女了。这些人武功高强心狠手辣,怪不得爷爷如此惊慌。
  好在峰顶已不远,爷孙三人闷头迅速向上攀援,猛觉眼前一亮,已到达峰巅之上。
  三人穿进树林,一股劲向南跑,终于到了悬崖边一块状如馒头的巨石上。
  但见此山与对面那形似一垂首兀立的老翁般的仙人峰之间,横亘一条宽约七丈的深壑。站在巨石边往下看,只觉云气弥漫,深不可测。洪影拣起块拳大的石头掷下去,许久才听到石头撞在岩上的响声。
  老人解下腰间一盘麻绳。麻绳的一头系着五爪钢钩。他抡圆胳膊,大喝一声,五爪钢钩似脱弦之箭,带着长绳飞向对山一株枝干虬曲的千年古松。钢钩正好在一个枝杈上扎住。他又将麻绳这一端扎紧在一块凸出的石棱上,这就在两峰之间,架起一道细长的“绳桥”。
  老人又取出两根短绳,分别甩给洪影和宫虎,沉声竭道:“你们快过去。”说罢,将钢叉握在手中,向后一个转身,踏上几步,准备抵御追兵。这时,从林子那边,已传来孔羽生的说话声。
  宫虎把短绳在自己腰间拴好后,又替洪影拴好腰绳,与她来到岩边。在“绳桥”上系了活扣,两人双手对握,深深对视一眼,四脚同时在石上用力一蹬,就沿着绳桥迅疾地飘滑过去。
  系在两峰间的麻绳,由于自身的重量,正好在中间垂下一个弧形。宫虎和洪影离开此峰的瞬间,疾如飞鸟,但一到绳桥中间,就滑不动了。只听见那边“当啷”响起金铁交鸣之声,便知爷爷已和敌人动上了手。
  无奈身子悬挂在两峰之间,看不到巨石后与敌人拚杀的爷爷。宫虎张嘴刚要叫,洪影一把捂住他的口,低声斥道:“咱们快过去,别分爷爷的心神。”
  两人四手交替拽着长绳,费力地向仙人峰荡过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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