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章　巧遇郡主　险遭毒手

2024-11-05  作者：南宫宇  来源：南宫宇作品集  点击：

　　翌日，他们便开始南下。
　　行了两天，仍然没有什么线索。
　　第三天，他们来到一个小小的乡村，有些村民说最近曾看过一些镖车出现。
　　这是一处穷乡僻壤，根本没有人会押运镖车到此，那么，这些镖车出现，一定与白氏兄弟有关。
　　他们都感到精神振奋，因为找到白氏兄弟，整件事情的来龙去脉便清楚。
　　那日，他们已接近邋遢郎君郭正价的居所。
　　刁难老人与柳名扬走在前面，追追逐逐，十分得意。
　　这些地方，一向了无人迹，因此他们也没有什么防范，只是边说边行。
　　忽然，柳名扬拿着一些破布在扬着。
　　柳飞堤本想骂他，却发现那些破布颜色特别，拿来一看，不禁叫道：“麒麟镖局！”
　　原来那破布是麒麟镖局一枝镖旗的一角。
　　白氏兄弟果然是溜来了南部。
　　柳飞堤问：“名扬，你在什么地方拾到这破布？”
　　柳名扬指指前面。
　　他们连忙走上，前面是一个草丛，蔓草高及人身。
　　洛无纵突然叫道：“你们小心，不可入草丛，这附近有流沙，草丛中间是一个流沙池也说不定。”
　　邓鲨道：“流沙池怎样生草？”
　　柳飞堤走近，拨开一些草，竟然见到中间的地方是空的，他便叫道：“果然是个流沙池！”
　　铁耙把他手中的铁耙一挥，把上面的草拨开——原来那些是假装的草。
　　有人在流沙上动了手脚。
　　当所有蔓草拨开，只是流沙一片，没有什么东西发现，铁耙又一耙的锄下。
　　“轰”的一声，铁耙锄着一些东西。
　　他把铁耙一拉，竟拉起一边破镖车。
　　顿时，大家都立刻紧张起来。
　　邓鲨道：“再锄。”
　　铁耙又拉了一把，又是一些镖车的破片。
　　柳飞堤道：“会不会整辆镖车冲了下去，连人也入了流沙？”
　　铁耙又耙了几下。
　　并没有人的影迹，看来，既有伪装的蔓草，那一定是有人布置，希望把镖车毁尸灭迹。
　　还有谁？
　　白氏兄弟。
　　那么，他们现在应该在那里？
　　刁难老人道：“我们看看附近。”
　　洛无纵道：“把这些蔓草堆回浮沙之内，免至被人发现，又会节外生枝！”
　　几个人合力，很快又把这个浮沙池用蔓草覆盖好。
　　洛无纵聚集了众人道：“我们的判断没有错误，既然没有见到白氏兄弟，那么，我们应先找郭正价，一定有线索！”
　　柳飞堤道：“这么多人一起找？”
　　“不……柳兄你面生，郭正价并不知道你是谁，那是你较容易套出他的口供！”洛无纵道。
　　“咱们呢？”渔樵耕读问。
　　“你们要找白氏兄弟，假若他们都在郭正价处，自然用得着你们，假如不在，追踪他们的责任，便落在你们身上！刁难师傅，你要护着名扬！”
　　众人都没有异议。
　　过了一处荒芜的地方，前面便出现一间大屋。
　　这间大屋，外表看来并不十分起眼，众人在附近的地方巡察了一会，决定派柳飞堤入内，并约定无论甚么情形都要出来相见。
　　柳飞堤走近大门，叫了一声。
　　一阵狗吠声传来，柳飞堤见无人出来，不敢踏进一步，不一会，已有
　　一群黑狗奔来。
　　黑狗群中，却是一个娇俏的丫头。
　　这丫头一身白衣，在黑犬拥簇之下异常刺目。
　　柳飞堤道：“姑娘……”
　　他的声音不能盖过狗的吠声。
　　那丫头忽地发出一声唿哨，那些黑狗便静了下来，丫头道：“阁下找谁？”
　　柳飞堤道：“郭前辈可在？”
　　“郭前辈？啊，你是找家父……”她打量了柳飞堤一下，续道：“这几天他可多客人！”
　　“烦姑娘通传一声。”
　　这丫头正是郭正价的唯一女儿郭灵华。
　　郭灵华道：“家父并非随便见客。”
　　“他怎样才见客？”
　　“有两个条件，”她又再打量柳飞堤，半晌才道：“你有没有异宝奇珍？”
　　柳飞堤摇摇了头。
　　郭灵华道：“你是否想买异宝奇珍？”
　　柳飞堤又摇了摇头。
　　“那么你回去吧，他不会见你的了！”
　　柳飞堤一时之间哑口无言。
　　郭灵华浅笑，柳飞堤看着这个娇俏的姑娘，有点不知所措，忽然，她又发出一声唿哨，那群黑狗已站了起来，随着主人。
　　柳飞堤心下一急，追上两步，那些狗儿却以为他要袭击主人，返身便要扑上，柳飞堤不自觉地抽剑护身。
　　“你一定要见家父？”
　　柳飞堤道：“麻烦姑娘……”
　　郭灵华突然顽皮心性一起，又再发出哨声，这群黑犬立时把柳飞堤团团围了起来。
　　柳飞堤剑已在手，但他并没有出手，因为那群黑狗只是围着他，还没有发动攻势。
　　黑犬作势欲扑，如箭在弦，一触即发。
　　柳飞堤使剑多年，从来没有试过如此，不过，他的样子实在尴尬。
　　忽然有人干笑，道：“灵华！”
　　郭灵华听了，道：“爹爹！”
　　“快撤回这些畜牲！”
　　柳飞堤也看得清楚，这干笑的人也是十分干瘪的，他白发如丝，手执羽扇，实在是一个儒生模样，谁也想不到，这便是专收购赃物的郭正价。
　　郭灵华唿哨一声，黑犬已回到她的身边。
　　郭正价摇着羽扇，道：“阁下是……”
　　“柳飞堤！”
　　郭正价并没有说话，但脸部的表情却显得有点茫然。
　　柳飞堤道：“在下很少在江湖走动，前辈当然没有听过在下名字！”
　　忽然，郭正价注视着柳飞堤的剑。
　　柳飞堤的剑，外表黝黑，并不是十分起眼，可是，这是柳存仁的剑，一柄宝剑。
　　他看了一下，却又表示不大感兴趣似的，道：“你的剑仍可一卖！”
　　“我并不是来卖剑！”
　　“那你来……”
　　“前辈可见过白玉麒白玉麟兄弟？”
　　郭正价听了这名字，以乎有所反应，不过，转眼之间，他又回复了平静，道：“柳兄倒不如进来一坐。”
　　郭灵华拥簇着黑犬开路。
　　柳飞堤跟着郭正价进入了郭家大屋，经过一个院子，里面并没有甚么奇花异草，比一家普通人家的院子犹是不如。
　　过了一列平房，柳飞堤看见一个马厩，厩内有很多匹马，一望而知，全是骏马。
　　马房之外，却有一顶轿，一顶极其华丽的轿，也许这位儒生模样的郭正价，喜欢用轿代步。
　　郭正价虽然是名儒一派，不过，看他步履，他实在是一个大行家。
　　他们入了大厅，黑狗都在外面守卫着。
　　黑狗虽多，却并没有甚么声音，看来郭灵华把这群狗儿训练得极好。
　　柳飞堤坐下，追问道：“郭前辈可见过白氏兄弟？”
　　“啊，你说的是……”
　　“白玉麒与白玉麟兄弟！”
　　“啊，他们来过，却又走了！”
　　柳飞堤心中一动，白氏兄弟果然来过，那么，他们显然是有偷了“异蕊盈枝”的嫌疑，否则，他们为何要找这个收购赃物的专家？
　　“他们来的目的是……”
　　郭正价听了，有点烦燥地道：“柳兄，你是白氏兄弟的甚么人？”
　　“他们是……”
　　一时之间，他也无从形容。其实，他们只是萍水相逢，无端卷入了这漩涡！
　　郭正价却又道：“白氏兄弟是我的世侄，他们来探我，昨天走了！”
　　柳飞堤从来也没想过，白氏兄弟竟然是郭正价的世侄，随即他又想到，那是郭正价的砌词。
　　郭正价接着道：“他们保了一趟大镖，正在回家途中，便来看看这位世伯！”
　　“他们保了一趟大镖？”
　　郭正价有点不耐烦，道：“柳兄，你是白氏兄弟的甚么人？”
　　柳飞堤道：“他们被人劫了镖车！”
　　“甚么？有谁敢劫麒麟镖局的镖车？”
　　“是的。”柳飞堤便约略把旅店相逢之事，说了一遍。
　　郭正价道：“你是否弄错了，他们已把这趟镖送到目的地，而且赶着回家。”
　　“那么……”
　　郭正价道：“柳兄既是白氏兄弟的好友，那也是我的好友，今夜就在庄内盘桓一晚。”
　　他没有再征求柳飞堤的意见，便召了一个仆人进来，道：“你带柳相公往客房。”
　　柳飞堤心想：“既然无法探知白氏兄弟的行踪，倒不如盘桓一晚再算。”
　　其实，他不想留下也不能。
　　郭正价看来似有一件重要的事去做，刚才与他的谈话，似乎是在敷衍着他。
　　柳飞堤被仆人带到一处房间，心想：“待天黑去探探这一带的形势，然后再通知渔樵耕读他们。”
　　黄昏的时候，郭正价并没有叫他出去吃饭，只有一个仆人拿了简单的饭菜而来。
　　柳飞堤也没有介意，只随口问那仆人：“郭老爷很忙吗？”
　　仆人道：“听说有一个非常重要的人来了。”
　　“甚么人？”
　　那仆人突然想起，柳飞堤是个陌生人，不应对他说得太多，才支吾道：“没有甚么……”
　　柳飞堤吃完晚饭，便灭灯就寝。
　　郭家上下人等，似乎都十分忙碌，看来郭正价果然是要接待一个十分重要的人物。
　　柳飞堤看见再没有人注意他，便飞身出了窗门，出了郭府大屋，先找回渔樵耕读与刁难老人等。
　　柳飞堤把郭府之内的情形，告诉了众人。
　　刁难老人道：“看来那郭正价是敷衍着你，免你坏了他见重要客人，至于白氏兄弟，他们之间定有蹊跷，事实是他们失了镖，却又道保完了镖回家，其实内里有重大文章。”
　　柳飞堤道：“郭正价与白氏兄弟之间，似乎是有一个协议。”
　　邓鲨道：“咱们在这里左猜右度也没有用，倒不如先看看而今郭正价在见甚么人再算！”
　　这个提议实在不错。
　　柳飞堤道：“咱们各自打探，天亮之前，我们回到这里，再商量以后的步骤。”
　　忽然，柳飞堤想起孩子柳名杨，只见他坐着，并没有甚么睡意。
　　刁难道：“他今天睡了一整天——倒不如这样，咱们两人与孩子，你们渔樵耕读四位，各自去探。”
　　柳飞堤不想带着孩子，不过，放下他又不是，正踟蹰间，柳名杨道：“不用怕，爸爸，我在你背后伏着，不会使你麻烦。”
　　柳飞堤本想提议刁难老人留下，不过，看他眼神，似乎有跃跃欲试之意。
　　孩子既是自己的，日后总不能放下，倒不如就让他磨练一下。
　　于是，他决定背着孩子去。
　　渔樵耕读四人决定由郭家大府的右面窜入，而柳飞堤与刁难老人从左面进入。
　　洛无纵决定自己单身一人潜入，因为他以前曾因为查赃物的事情，与郭正价有过接触，他不想郭正价发现他，因而使他知道官府方面也正插手这事。
　　他们各自窜入了郭府之内。
　　刁难老人已向左面进发。
　　柳飞堤低声问柳名扬，道：“孩子，你怕不怕？”
　　柳名扬道：“有爸爸在，我甚么都不怕！”
　　柳飞堤感到一阵心甜，他不再迟疑，追向刁难老人，直入郭府。
　　柳飞堤日间从正门入郭府，只见到处都是并不起眼的房子，可是，而今随着刁难老人从左面入来，却又发现这边的郭府，又另有一番天地。
　　这边都是堡垒式的建筑物。
　　一列矮齐的平房，并没有甚么灯火。
　　刁难老人已先跃上其中一间，他从那些气窗下望，看了一下，便回头示意柳飞堤上来。
　　柳飞堤飞身上去，只见气窗之下，一片通明，原来这一列房屋的设计，异常精巧，从外面看去，永远是黑沉沉似的。
　　灯光之下，是一个极有气派的厅房。
　　房中有两张太师椅，椅上坐着两人。
　　一个是郭正价。
　　另一个却是一身贵袍的中年人。
　　刁难老人回首，用手势向柳飞堤问：“这是谁？”
　　柳飞堤摇摇头。
　　郭正价却正道：“皇爷，咱们这次交易，可算是风平浪静，没有皇爷想像中那么……”
　　皇爷道：“郭老办事得力，我为了安全起见，不得不隆而重之……郭老，多谢你帮忙！”
　　郭正价道：“皇爷千万别说帮忙，只是皇爷关照，我才有一口安乐茶饭！”
　　皇爷笑道：“以后咱们还会多多合作。”
　　“在下听皇爷指示！”
　　皇爷道：“为免夜长梦多，我还是要赶路了。”
　　郭正价道：“我已派人预备一切。”说罢，郭正价走近大厅尽处的一幅中堂，在旁边一些装饰物品中，弄了一会，那幅中堂自动掀起。
　　中堂后面，是一个嵌在墙壁之内的黑柜，他又小心地开了木门，拿出了一件东西。
　　灯光之下，那东西发出胭红的柔光。
　　皇爷望着那东西，也有点发呆。
　　柳飞堤与刁难老人，从来也没有看过这么美丽的东西，两人屏息静气的看着。
　　宝物果然是宝物。
　　皇爷道：“十三殿下果然有心思，送这一件宝物给公主，定会得到她极大的欢心。”
　　郭正价小心地把宝物奉上，道：“皇爷，这‘异蕊盈枝’便是你的了。”
　　皇爷接过，道：“郭老，告辞了！”
　　这时外面有一些步履之声。
　　原来已有一干人等，在屋子的另一边等待，当中还有一顶大轿，那轿子十分华丽。
　　柳飞堤日间入郭府之时，已发现有这么一顶轿子，想不到这轿子是属于这位皇爷的。
　　一个黑衣随从入了屋内，奉上一个大铁箱。
　　皇爷把“异蕊盈枝”放入铁箱之内一像抱着孩子似的，出了大厅，然后直接入了轿子之内。
　　郭正价并没有出来。
　　那轿子由四人抬起，直走向院子之后。
　　刁难想跟着他们，柳飞堤一把拉着他，示意他不要妄动，否则打草惊蛇。
　　其实，他们居高临下，可以看清楚一切。
　　轿子出了大门，行了不久，便停了下来，四个轿夫在轿子的周围，左拉右拉，拉下了一些黑布，片刻之间，本是一顶极其华丽的轿子，便变成一顶普通的轿子。
　　看来皇叔并不想在路上太过招摇。
　　本来有十多个护卫在前，现已纷纷各自上路，四个轿夫又再抬起轿子，出了郭府。
　　他们一直向前走去。
　　刁难老人与柳飞堤立时追踪着。
　　行了一个时辰左右，他们来到一个树林。
　　皇爷轿子一来到，已有人从树林中出来迎接，原来皇爷派这些人作开路先锋，柳飞堤心下不禁佩服这位皇爷，确是深谋远虑，机智过人。
　　轿子入了树林。
　　刁难老人与柳飞堤正想入内，那四个轿夫却走了出来，返身向郭府而去。
　　柳飞堤突然感到有点不对劲。
　　他低声道：“师傅，你在这里监视，我去追踪这四人。”
　　刁难老人没有异议，道：“无论发生甚么事，你都要回来。”
　　柳飞堤点点头，眼看那四人已走远，他转身向柳名扬道：“你小心抓紧，我要追上他们！”
　　柳名扬点点头。
　　柳飞堤立即施展轻功，追向那四人。
　　这个轿夫返回去为的是甚么？
　　他们遗漏了一些东西在郭家？
　　柳名扬伏在他的篓子之内，只感到耳边呼呼风声，他并没有害怕，反而觉得十分有趣。
　　那四个轿夫直追郭府。
　　他们跃入了郭府的围墙，一时之间，柳飞堤不敢妄动，因为他害怕暴露了自己的身份。
　　一会，四周也无动静，柳飞堤也跃入了围墙。
　　四个轿夫正窜入了一间平房。
　　柳飞堤也飞身上了那平房的屋顶，他从气窗向下一望，只见灯火之下，一片黄澄澄。
　　耀眼的黄金！
　　一堆堆的黄金！
　　黄金之前，坐着的正是郭正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