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章　患难与共　相互扶持

2025-01-09  作者：南宫宇  来源：南宫宇作品集  点击：

　　他们来到机场的办公室。
　　里面只有两个职员——一个女的，相当漂亮，负责接听电话，另一个是男职员。
　　他们议好了价钱。
　　那男职员带他们来到了一个小飞机库。
　　天呀！马狮龙还以为是甚么小型飞机，原来是一驾四座位的练习机。
　　那职员道：“你们不用担心，我们是提供机师的，你们只要安坐后面，一会便到巴塞隆拿了。”
　　比比安德逊摸摸那机身。
　　机殻相当残旧。
　　那对机翼是用帆布造成，看来承受不了多少风险。
　　“太危险了。”比比安德逊叹道。
　　马狮龙也有同感，不过他并没有说出来。
　　“你们怕？你们有飞行恐惧症？”那职员问。
　　比比安德逊道：“我没有，也不怕，至于他，他是有点害怕。”
　　马狮龙瞪了他一眼。
　　那职员道：“既然你害怕……”
　　马狮龙道：“我不怕。”
　　“好了，你们等一会，机师来了便起飞。”
　　那职员说完便离开。
　　两人上了小飞机，坐在机师位的后面。
　　一会，一个机师打扮的人来到，这人身材十分纤瘦，头戴飞机师的帽子，并有一副眼罩。
　　他上了飞机，发动了引擎，一直没有说话。
　　飞机滑过跑道，平稳上升。
　　马狮龙与比比安德逊都十分紧张，并没有注意那机师，直到飞机到了半空，他们才安心下来。
　　那机师脱下了帽子与眼罩。
　　一丛金色的秀发如瀑布般泻下。
　　这个机师竟是个女的。
　　“怎么？你是个女人？”马狮龙忍不住叫道。
　　那女人回过头来，道：“女人不可以驾驶飞机？”
　　马狮龙一看，原来这女子，便是机场办公室内听电话的女职员。
　　看来这女人真是万能。
　　比比安德逊立时抓紧了椅背。
　　那女机师道：“不用紧张，我有几千小时的飞行经验，来回巴塞隆拿几十次，没有一次有危险。”
　　马狮龙看着她，问道：“你叫甚么名字？”
　　“莎莲娜。”
　　“这旅程要多少时间？”
　　“大约是三个小时！看来今天天气良好，会比较快一点到的。”
　　马狮龙看看比比安德逊，道：“你坐过这种飞机吗？”
　　比比安德逊摇摇头，低声问道：“你真的不怕？”
　　马狮龙勉强的摇头。
　　这时，飞机飞入云层，忽然下降。
　　两人立时叫了起来。
　　莎莲娜立即笑了起来，道：“不用怕？两个大男人，这是平常之极的事，空气中有不同的气流，正如海上有大小不同的波浪。”
　　他们仍没有搭训。
　　飞机在一阵一阵的云气或是雾水中穿过。
　　下面的田野，看来好像是假的。
　　“你们不用害怕，我这飞机也有足够的安全设备，假如有甚么……椅下有降落伞！”
　　两人立时检查椅下，果然有两个降落伞，不过，不知是否日久没用，满积尘埃。
　　莎莲娜续道：“这种降落伞极为容易操作，就像穿上救生衣便可！”顿了一顿，又道：“你们可以试穿一下。”
　　马狮龙并没有动，比比安德逊也没有动。
　　两个大男人心里十分惊惧，但没有理由在一个女人面前失威。
　　飞机进入了山区，因此飞机也升高了很多。
　　机内是一片沉默。
　　忽然，莎莲娜回过头来。
　　马狮龙与比比安德逊也回过头来。
　　在群山之中，似乎有一架直升机，并且缓缓上升。
　　莎莲娜自言自语道：“这附近很少有直升机，而且是这种型号的。”
　　“甚么型号？”马狮龙问。
　　莎莲娜没有回答，而那直升机也渐近。
　　马狮龙已可以看得清楚，那是一架战斗型的直升机，正直迫他们。
　　莎莲娜忽道：“坐稳。”
　　飞机突然上升，使两人有点大惊失色，幸好他们都能保持镇定，虽然面色是比较苍白一点。
　　直升机并没有慢下来，而且也随着上升。
　　莎莲娜道：“这直升机有敌意。”
　　直升机突然射出了一排子弹，虽然并不是直射机身，但很明显是向他们警告。
　　莎莲娜问道：“你们的仇家？”
　　马狮龙道：“是的。”
　　比比安德逊道：“不是。”
　　莎莲娜问：“究竟是甚么？”
　　另一排子弹又射过来。
　　马狮龙道：“小姐，你有作战经验吗？”
　　“没有，但我想有。”
　　“好，你慢下来，让他们迫近。”
　　莎莲娜依言。
　　“推开一点窗。”
　　马狮龙已从袖中拿出小刀及小手枪。
　　直升机极近他们，机上两个人正用手势示意他们降下，莎莲娜并没有理会。
　　比比安德逊却道：“小姐，快降下去，否则我们命不久矣。”
　　马狮龙把小手枪内的子弹弄出来，把小刀内藏的一颗燃烧弹放进手枪膛内。
　　“准备好了没有？”
　　“你意思是……”
　　“当我向他们发射之后，你全速飞行。”
　　“可以。”
　　莎莲娜有点紧张，但十分兴奋。
　　马狮龙把手枪的管口伸出窗外，其实他也没有这种作战经验。
　　他瞄准，发射。
　　“砰”的一声。
　　直升机十分机警，突然上升。
　　空中发出一阵火光，这燃烧弹十分厉害，可惜并没有射中。
　　接着直升机下降，又射来一排子弹。
　　这次，子弹击中机身一些部份。
　　比比安德逊叫道：“不要射了，我们下降，看看他们有甚么要求。”
　　马狮龙立时发觉，这直升机可能是来救他的人，假若降下，自己也可能脱不了身。
　　“莎莲娜，我们再来合作一次。”
　　“好！”她把飞机放缓。
　　直升机又迫近。
　　马狮龙又放了一颗燃烧弹在小手枪之内。
　　当直升机一迫近，他便发射。
　　可惜的是，飞机上下移动，根本无法瞄准。
　　又一次落空。
　　对方的子弹也如雨下。
　　机身一连中了几下，有点震动。
　　比比安德逊道：“他们只要我们降下，不会伤害我们的，我也不想两位陪我死去。”
　　马狮龙道：“我却要你陪！”他又转向莎莲娜，道：“小姐，再来一次。”
　　这次，马狮龙并不发燃烧弹，他要先射一颗烟雾弹，让对方堕入烟雾之中，才再瞄准。
　　烟雾弹一出，果然烟雾弥漫，不过，马狮龙的估计错误，他们的飞机，也入了烟雾之中。
　　一片白茫茫，他们只能听到对方的机声。
　　马狮龙犹豫，要不要盲目再发射最后一颗燃烧弹？
　　假若又再失败，他们便再没有攻击的能力了。
　　但他没有其他的选择。
　　他决定再射。
　　烟雾渐渐扩大，而且开始稀薄，当马狮龙一看见对方的模糊机影，他便发射。
　　“砰”的一声。
　　一阵火光扬起。
　　莎莲娜叫道：“中了。”
　　那直升机果然着了火，急速下堕。
　　不过在下堕之际，他们也发射了一排子弹。
　　比比安德逊惊呼：“中了，中了！”
　　一颗子弹穿过了机身，射入了他的腿部。
　　机身开始极其不稳定。
　　马狮龙道：“怎么了？”
　　莎莲娜道：“还可支持。”
　　接着，前面是一声爆炸及刺目的火光，那直升机在一瞬之间，已是支离破碎，向下堕去。
　　马狮龙吁了口气，莎莲娜也是如此。
　　只有比比安德逊按着伤口，鲜血溢出他的指间。
　　忽然，莎莲娜道：“我们也好不了多少。”
　　“怎么了？”
　　“快穿降落伞。”
　　飞机急速向下堕。
　　马狮龙与莎莲娜穿上了降落伞。
　　“你想死？”马狮龙向比比安德逊道。
　　“不！”
　　“还不穿降落伞？”
　　比比安德逊才如梦初醒的放开了按着伤口的手，穿上了降落伞。
　　“准备好了？”
　　其实莎莲娜也不再理会他们准备好了没有，一拉开机门，便推比比安德逊下去。
　　马狮龙也没有犹疑的跃下。
　　莎莲娜是最后一个跳下。
　　当马狮龙想张开降落伞，却见比比安德逊急速下降，好像扯不开降落伞。
　　马狮龙立时停止了扯开，向他飞去。
　　莎莲娜也向比比安德逊飞去。
　　他们飞近，马狮龙一扯，比比安德逊的降落伞立时张开，马狮龙才安心下来。
　　他立时扯开自己的降落伞。
　　可是，降落伞并不能张开。
　　他急速下降，他只感到自己的心，似乎飞出了体外。
　　莎莲娜的伞也张开了。
　　马狮龙向空中一抓，似乎抓着了一些东西。
　　那是比比安德逊的脚！
　　幸好比比安德逊是个个子矮小的人，身体并不重，加上马狮龙也不过重。
　　降落伞徐徐降下。
　　当他们下降到地面，却不见了莎莲娜，这可能是上空风势大，她被吹到其他地方降落了。
　　他们等了一会，不见莎莲娜的踪影。
　　马狮龙看看附近的环境。
　　远近看来都是一片荒山，人烟稀少。
　　他们脱下了降落伞，便向远处一条好像是公路的地方进发。
　　“这是甚么地方？”马狮龙问。
　　“我也不知道。”
　　其实这发问与回答也是多余的，有谁会知道这鬼地方？就算莎莲娜在，也不会知道这是甚么地方。
　　他们望着那遥远的公路，行了两个小时。
　　山路非常崎岖，有些地方根本没有道路，连一条小径也没有，因此，他们感到非常疲倦。
　　可是，公路仍在十分遥远之处。
　　再行多一个小时，他们实在无气力再行，便在一处山洞歇息。
　　比比安德逊坐了一会，道：“我去找水。”
　　马狮龙也站起来。
　　“你不必怕我逃走！你看这鬼地方，我会逃到那里？没有你，我也难生存。”
　　马狮龙听了，也觉得他的话并非无理。
　　不知道要走多久，才到那公路？就算走到那公路，又不知要等多少时间，才有一辆车子经过。
　　比比安德逊去了一会，便匆匆回来，叫道：“那边有一条溪水，快过来。”
　　马狮龙立刻走过去。
　　转过了一个山坳，果然是一条山溪。
　　溪水十分急速。
　　他们跳进了溪水，清凉的山水，使他们精神为之一振。
　　比比安德逊道：“这小溪不知流向甚么地方？”
　　“鬼知道！”
　　“我们沿着这山溪向下走，可能有其他发现。”
　　马狮龙并没有反对。
　　两人沿着山溪向下走，不久，山溪渐渐扩阔，而地势也较为平坦。
　　这山溪已扩展成一条小河。
　　河面越来越阔。
　　附近也开始有些简陋的房屋，可是，这些房屋并不是民居，而是一些山岭猎人筑来过夜用的。
　　他们找着一间较为像样的。
　　里面并没有甚么东西，但炊具总算齐全。
　　比比安德逊道：“看来我们也要在这地方过一夜了，肚饿吗？”
　　马狮龙一直没有肚饿的感觉，但当比比安德逊一提起，他便感到腹如雷鸣。
　　“那又怎样？”
　　“吃野味。”
　　“你简直是妙想天开！”
　　比比安德逊摸摸自己的口袋，他找不出甚么，问道：“你的小刀呢？”
　　马狮龙摸摸衣袖，小刀仍在那里。
　　“怎样？”他拿出了小刀。
　　“你跟我来。”
　　他们出了木屋，转到山后。
　　“给我小刀。”
　　马狮龙有点犹豫。
　　“你真的想吃野味？”
　　马狮龙把小刀递与比比安德逊。
　　他示意马狮龙蹲下，他自己也蹲下。
　　然后，他用口唇发出了一些声音，那并非是口哨，而是似一种鼠叫的声音。
　　马狮龙不知他弄些甚么玄虚。
　　忽然，他停了声音。
　　马狮龙想出声，但被他示意闭口。
　　他似乎十分集中精神的搜索着，不过，马狮龙小心看遍四周，也看不见甚么。
　　就在这时，比比安德逊把刀飞出。
　　那边传来一阵嚎叫。
　　比比安德逊飞窜过去，从矮树丛中抓着一只好像小狗的东西出来。
　　那并不是小狗，而是一只山猫。
　　那山猫被飞刀贯胸。
　　“野味！”
　　马狮龙没有吃过这样的野味，但总比空着肚子好。
　　比比安德逊拿回了小刀，又在附近劈了一枝长树枝下来。
　　“又做甚么？”
　　“今晚只得一味，似乎不够。”
　　只见比比安德逊把小刀缚在树枝之上。
　　“来。”
　　比比安德逊拖着那山猫，奔向山溪。
　　山溪的水势本是十分湍急，但来到一地势较平坦之处，却水平如镜。
　　比比安德逊站在河边，手持着那长树枝。
　　只见他静候一会，把树枝向水中一插。
　　一条银色的鱼已插在小刀之上。
　　他一连插了五下，每插一次，都有一条银鱼上钩。
　　马狮龙不禁十分佩服这位貌不惊人的小子的身手。
　　更令马狮龙佩服的，是他很快便起了一个火炉，他没有甚么工具，只找了一些碎树枝，便能生火。
　　“你的求生本领真不错。”马狮龙道。
　　“没有办法，我自小生长在一个贫困的环境里，我要生存，便要适应。”
　　这几句话在比比安德逊的口中说出，只是轻描淡写，但其间的困苦与辛酸，马狮龙是可以意会到的。
　　“你自小便在山区长大？”
　　“甚么地方也住过。”
　　“你怎么会成为……”
　　“杀手？你以为我是个杀人犯？”
　　“是个多重间谍！”
　　“对，我是个多重间谍！不过，这也是大自然的生存规律——适者生存！”
　　“你没有必要！”
　　“我早向你说过，我并不完全为自己！”
　　“为你的家人？”
　　“开始时是，后来是为了全世界的人！”
　　比比安德逊又回到了他那一套理论。
　　马狮龙不想再与他争辩。
　　这时，比比安德逊已把野猫烤熟，递了一块肉给马狮龙，马狮龙接过，咬了一口。
　　“好味道？”
　　马狮龙点点头。
　　比比安德逊也在欣赏着自己的烹饪。
　　忽然，马狮龙觉得自己十分渺小，这个人实在是了不起，尤其是生存之道。
　　比比安德逊又烤了一条鱼给马狮龙。
　　马狮龙吃着，新鲜的河鱼又有另一番滋味。
　　“告诉我，你究竟是甚么人？”
　　“我？只是一个普通人！”
　　“我向来都觉得东方人并不简单！”
　　“你指那一方面？”
　　“文化、哲学……甚至武学！”
　　“武学？很多都是夸大的！”
　　“不，我也领教过你！”比比安德逊顿了一顿，问道：“你为甚么会来捉我？”
　　“那只是一个偶然！”
　　“偶然？”
　　于是，马狮龙把自己与摩亚的一段友谊说了出来。
　　“你是杀死摩亚的人？”
　　“不，摩亚是畏罪自杀的！”
　　“畏罪？”
　　“是的，他是你的好朋友，也是你的恩人，不过，你仍要接受事实。”
　　“甚么事实？”
　　“他是个出卖情报的人！”
　　“甚么？我不相信！”
　　“你是否相信，与事实并无关系！我接到可靠的线报，还以为你是来收那遗失情报的人！”
　　“甚么遗失情报？”
　　“他自杀之前，收藏了一份极重要的情报，相信是一份太空科学武器的详细计划蓝图，我来骚扰你，是以为你是来收情报的人！”
　　怪不得这双孖生兄弟“双色郁金香”，会一再与马狮龙对敌。
　　“但事实上，我只是他一个朋友！”
　　“那我们可能弄错！”他想了一下，又问：“龙津又如何？”
　　“他是我的朋友。”
　　马狮龙又解释了他的工作：“我一向与国际刑警或其他国际灭罪组织都有联系，我对毒品，最为深痛恶绝！”
　　“毒品？去年那著名的‘金缕衣’运古柯碱的事，便是你……”
　　马狮龙点点头。
　　“啊，怪不得！”
　　“怪不得甚么？”
　　“怪不得你是那么难应付！”他顿了一顿，又问：“我并没有沾手毒品，为甚么又要押我回去？”
　　“你是危害自由世界的人！”
　　比比安德逊听了，大笑起来。
　　“我危害世界？那实在荒谬！”
　　“无论怎样，有几十个与星战计划有关的科学家，都死在你的手里！”
　　“我承认！”
　　“也有无数的情报，泄露了给极权国家！”
　　“我也承认
　　“那么，我没有押错你！”
　　“那要看你从那一个角度来看我！”
　　他似乎不想再多辩。
　　忽然，他转了一个话题：“你没有家人？”
　　马狮龙道：“没有，本来我有幸福的家庭，但遭到极权国家的毁灭；我有好朋友好兄弟，却被毒品所戕害，因此，我要尽我所能，为自己、为家人、为朋友复仇！”
　　“你是一个现代侠客！”
　　“侠客？我希望是！”
　　“其实以你的能力，你可以安坐家中，享受优裕的生活，结婚、生子，才是正常人之道！”
　　“你也是如此！”
　　比比安德逊叹了口气，道：“我渴望这种生活很久，但我不知道我还有没有机会！”
　　他们一直说到深夜，吃完了山猫与鲜鱼，才回到屋子里睡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