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章　无知少女　误入邪教

2025-01-09  作者：南宫宇  来源：南宫宇作品集  点击：

　　马狮龙仍然挥动着火枪。
　　其中一个人用生硬的本地话叫道：“停止！”
　　年轻人当然不肯停止，依然猛推着那些圆桶。
　　那人更紧张地叫道：“停……”
　　另外两人高举双手。
　　这是一个国际语言，人人也明白是投降的意思。
　　马狮龙不知他们是否有诈，仍然持着火枪。
　　那人又指向马狮龙，道：“火……”
　　马狮龙见他们再没有什么攻击的意图，也熄灭了火枪，看他们有什么话说。
　　那三个人把那些圆桶固定。
　　马狮龙叫道：“脱下外衣！”
　　三人依言脱下。
　　他们没有了避火避弹衣，马狮龙不再害怕他们会再来什么古惑招数。
　　马狮龙道：“那是什么东西？”
　　另一个人接口说了一大堆话，可是那是印度话，在场没有一个人知道他在说什么。
　　马狮龙道：“说英语。”
　　另外一人用英语说了一番话，可是他那叽叽咕咕的口音，却是跟用印度话没有分别。
　　不过，有一两个字却使马狮龙惊惧起来。
　　马狮龙问道：“什么……你说什么？核子？”
　　“核子……是核子？”
　　“核子什么？”
　　“核子……核子……废……”
　　苏菲亚接口道：“核子废料？”
　　怪不得他们这么紧张了，原来这几个容器之内，竟然是储有核子废料！
　　马狮龙知道，假若这些容器被打开，不只在场的人无一幸免，这个孤岛也会荡然无存，最可怕的是几千平方公里以内，也会变成废墟。
　　苏菲亚道：“那人懂本地话的。”
　　这话提醒了马狮龙。
　　可是，当他走近那躺在地上的人，那人却诈作昏迷，马狮龙一脚踢向他。
　　他只呻吟了一下。
　　马狮龙喝道：“这些东西究竟是什么？”
　　那人仍然不答。
　　忽然，马狮龙一手扯着他的头发，另一只手拿起一支喷火枪。
　　那人疯狂挣扎，竟然挣开了马狮龙的手，向后暴退。
　　而马狮龙的手，只抓着一撮头发。
　　马狮龙突然亮了火枪，把头发放进火焰。
　　那撮头发立时变了灰烬，并发出一阵臭味。
　　那人看见，心惊胆颤，竟用相当流俐的本地话道：“我……我知道的……”
　　“知道什么？”
　　“这十桶是核子半废料。”
　　“什么核子半废料？”
　　“上面的科技仍然没有达到最高水平，只能利用这些核能的一部份，剩下来的，在他们眼中便是废料。”
　　“而事实呢？”
　　“而事实上，这些半废料仍有利用价值。”
　　“有什么用？”
　　“最简单的，当然是制造核子武器。”
　　“你们的国家需要？”
　　“我们需要，还有更多的国家需要。”
　　“什么国家？”
　　他说了一连串第三世界国家的名字。
　　马狮龙实在不明白，这些国家的科技水平其实比不上上面，为什么他们竟懂得用这些半废料？
　　苏菲亚也不相信，道：“你在说谎，这些国家怎会懂得运用这些半废料？”
　　那人道：“他们的背后，有人懂得使用。”
　　背后有人？那一定是指那只北方的大白熊！
　　“他们也懂得使用原装的核子材料？”
　　“当然懂得，不过，这些半废料价钱极便宜。”
　　马狮龙立时明白，道：“你们的山查梵先生用买豆腐的价钱购入这些东西，却以烧鹅般的高价出货，这实在是一项利润厚的生意。”
　　那人并不明白马狮龙所说的俗语。
　　“他们还有更多的好生意……”
　　“什么好生意？”
　　那人似欲言又止。
　　还是苏菲亚比较冷静，轻声向马狮龙道：“他似乎在拖延时间。”
　　马狮龙道：“你不用再说了，带我们去见你们的山查梵先生吧。”
　　“好，我带你去。”
　　出乎意料之外，他竟然答应得那么爽快！
　　带着他们三个走，虽然马狮龙与苏菲亚可以互相照应，但在敌人熟悉的地方走动，总是吃亏。
　　他们手上的两柄手枪也没有了子弹。
　　这些喷火枪又不能带出去，在半途之中，如何控制他们？
　　控制不了他们，反而会给他们有机会反击。
　　这三人已是第二次败在马狮龙的手下，他们不会这么轻易放过马狮龙的。
　　他一时之间，竟是犹豫不决。
　　这时，苏菲亚突然抽出一柄长刀，这柄长刀，本来是这三个印度人的武器。
　　她一甩手，长刀竟向其中一人飞去。
　　那人反应敏捷，把头一侧。
　　而刀已插在他前面——假若他没有侧头的话，这刀子便会插在他的太阳穴上！
　　而苏菲亚的动作并没有停下来，她一个窜身，已抓回长刀。
　　这一发刀、一拔刀，显出苏菲亚的身手实在不凡，马狮龙心中也十分佩服。
　　警队中，竟有一个这样身手的人？
　　三个印度人望着苏菲亚，并没有作声，只是默默的领着马狮龙向前走。
　　他们出了这个地下室，过了一条阴暗的甬道，前面竟又见一处灯火通明的地方。
　　其中一人停了下来，回头道：“这是我们这里最大的工场。”
　　马狮龙奇怪的问：“工场？”
　　“是的，这里分作很多部份，但最主要的部份是在后面，那是一个手术室。”
　　“什么手术室？”
　　“你看过便知道。”
　　马狮龙狐疑着，跟着他们转过另一边房间。
　　这房间的内外，全是镶满透明的玻璃，灯光耀目，他们好像进入了一个琉璃世界。
　　手术室内并没有医生。
　　只见一张一张排列整齐的床上，都有白布盖着人体，而病床的上面，是一排一排的电动吊机似的。
　　马狮龙忽然觉得有点奇怪，这地方似乎很熟悉，好像在什么地方见过。
　　“这地方施行的手术，并不是靠人手，而是利用上面这些机械人。”
　　“机械人？”
　　这时马狮龙才恍然而悟，这地方给他有熟悉的感觉，是因为他在年前曾参观一间日本的全自动化汔（汽）车制造厂，他们是采取流水作业的方式来焊接车身的，这里，一切的设备与组合，岂不是与那个车间相同？
　　忽然，一只吊臂慢慢降下。
　　那吊臂的前端，竟是一柄手术刀似的东西。
　　对，机械人并不是指整个机械人，而是一只机械人的吊臂。
　　那吊臂掀开了床上的白布。
　　一个全裸的男人出现。
　　吊臂的手术刀剖开了那人的胸膛，那人并没有血流出，因为那人已是一个死人。
　　开膛之后，另一只吊臂又下来，那吊臂把一片长长的东西，放入那尸体胸膛内，然后升起，又再放下另一个小盒子在胸膛内另一位置。
　　接着，另一只吊臂又自动降下，把那人的胸膛好像缝衣似的缝上。
　　苏菲亚道：“原来用这个方法。”
　　“什么方法？那缝在胸膛内的是什么东西？”
　　苏菲亚道：“你们好好解释吧。”
　　其中一个人道：“如今美日科技十分发达，尤其是在电脑方面，有很多电脑的电路板，仍然是禁止向第三世界输出的。”
　　马狮龙接口道：“他们便利用这些尸体，把电路板偷运出去？”
　　“我们是负责转口贸易的……”
　　这时，那手术室的另一边传来了声音。
　　他们却看不见有人，但声音似乎就在耳边。
　　“是洛财！”苏菲亚低声道。
　　三个印度人似乎脸有得色。
　　马狮龙已抽出长刀，道：“带我们去！”
　　三人无奈，领着他们绕过了手术室。
　　他们只感到前面阴风阵阵，并且有越走越寒冷的感觉，再走了不久，他们才知道前面竟是一个大冻房。
　　冻房的四周，都结了霜雪。
　　洛财身穿一件皮裘，坐在中央。
　　旁边还有另外两人。
　　一个是山查梵，也是身穿一件长的皮裘。
　　另外一个人却是蒙面的，虽然那人并不是穿着白袍，但一眼望去，马狮龙已可以肯定，他便是那邪教的教主，他虽然没有露出真面目，却已是邪气迫人。
　　洛财看见二人，脸露微笑，道：“两位，还有什么不明白的地方？”
　　马狮龙道：“你的人体物料生意，竟原来有这么复杂的制作过程。”
　　洛财笑道：“人体物料虽然是冷门生意，又是我们独家经营，可是人命无价，一回几十具尸体，又赚得了多少钱？”
　　“电路板却又不同了。”
　　“当然，这些藏在尸体内的一颗小型电脑，已足够我建筑一幢大厦。”
　　“还有其他的电路板呢？”
　　“那当然是价值不菲。”
　　马狮龙道：“那些尸体……”
　　“那些全是新鲜的尸体，保证新鲜，足可供给世界任何大医院、大实验室作为研究之用。”
　　“他们都是……”
　　“他们都是那一群只爱吃喝玩乐，不求进取的人。”
　　“原来你是利用这个邪教！”
　　洛财望望身边的“日月星辰”教教主，笑道：“我是利用了你？”
　　“我们是互相利用！”邪教教主道。
　　好熟悉的声音。
　　那教主向前行了两步，他的左足是微跛的。
　　聂火生！
　　聂火生竟是邪教的教主？
　　马狮龙叫道：“聂火生！”
　　那人把脸上的蒙面布扯开，道：“马狮龙，你不用乱叫乱嚷了，我早已决定与你好好算一下我们之间的帐！”
　　“算帐？我们有过甚么交易？”
　　“我们的交易可多了！”
　　马狮龙作了一个一头雾水、不明所以之状。
　　“我每次在雾夜杀人，都几乎被你破坏！”
　　“雾夜杀人，你便是那个变态杀手？”
　　“变态？你凭甚么说我变态？”
　　“你为甚么专杀胖女人？”
　　“杀胖女人便是变态？哈哈……”
　　洛财接口道：“那根本是我们生意上的需要！”
　　“生意？胖女人与生意也有关系？”
　　苏菲亚接口道：“当局派我来，本也是这个原因。”
　　他们你一言我一语的，实在使马狮龙更加不明白。
　　聂火生道：“我几乎也上了你的当！”
　　马狮龙望着苏菲亚。
　　苏菲亚低声道：“有机会，我才好好的向你解释。”
　　洛财道：“我可以保证，聂火生不是变态。”
　　“那要胖女人作何用？”
　　“胖女人的好处多极了！因为她们身上的脂肪多，是现代精密工业少不了的东西。”
　　“她们身上的脂肪？”
　　聂火生道：“马狮龙，你一向似乎是见多识广，其实你只是井底之蛙！”
　　“我一向都承认无知！”
　　“那就让我点醒你吧！如今世界上，有很多精密的仪器，例如电子显微镜、电子机械臂、电子扫瞄器……这些精密机器，都需要用机油润滑。”
　　“要用人油？”
　　“不只要用人油，而且要用女人的脂肪提炼出来的人油。”
　　“为甚么？”
　　“因为只有女人身上的脂肪，才够细致润滑。”
　　一连串的胖女人凶杀案，竟是有这样意想不到的原因，古纯明警司相信做梦也没有想到。
　　“以前也需要这种人油，为甚么又没有这些凶杀案？”
　　“本来我们并不是在这个地方发掘货源的，南美的女人，身上的脂肪比世界上任何地方的女人更多更好，可惜近日他们内战，我们不方便去榨取！”
　　“所以山查梵才会来我们这个城市！”
　　聂火生忽然转了话题，道：“马狮龙，我们可以算帐了？”
　　马狮龙道：“随时也可以！”
　　他亮出了长刀。
　　聂火生道：“洛财先生，你替我拔去眼中钉吧！”
　　洛财奇怪地道：“我？”
　　“当然是你！”
　　“为甚么是我？”
　　“因为我已控制了这里的一切，尤其是这冻仓。”
　　“甚么？”
　　“还有岛上所有进出的交通工具。”
　　“你……”
　　“我跟了你这么多年，你应该明白我的性格，我是一个不打无把握的仗的人。”
　　“我一向待你不薄！”
　　“是的，因为你一向待我不薄，我才让你好好的活下去。”
　　洛财一向是个精明的人，想不到竟会栽在一个跟了他十多年的小子身上。
　　不过，他只是眉毛一扬，道：“好，无论如何，马狮龙都是我们的敌人。”
　　洛财走上前去，把身上的皮裘脱下。
　　他的皮裘还未离身，人已突然掩向马狮龙，马狮龙早已看清楚他每一个动作。
　　当他一动，马狮龙的长刀也动。
　　长刀由上而下直砍，“勒”一声，那件厚厚的皮裘便一裂为二。
　　马狮龙的长刀继续一晃。
　　“砰”的一声，他呆着。
　　皮裘被削开后，洛财手上已持着一柄“麦林”，一柄足以轰掉一个人的人头的手枪。
　　那“砰”的一声，便是马狮龙的长刀砍在枪管上的声音，洛财握枪的手并没有移动。
　　他缓缓举起那手枪，指向马狮龙。
　　马狮龙不敢妄动。
　　“放下长刀！”洛财喝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