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章　舍命护师　闯进冰室

2024-11-05  作者：南宫宇  来源：南宫宇作品集  点击：

　　雷狗儿看过公主很多不同的面貌，可是，从来也没有见过，公主竟是这么忧愁的。
　　“既是一个迷宫，他们也许永远找不至我们。”
　　“我却预感到，一定会相遇。”
　　雷狗儿道：“究竟是甚么能人？”
　　公主道：“第一个是个独眼人。”
　　“独眼人？另一只眼睛是被你打盲的。”
　　“不，他天生独眼。”
　　雷狗儿没有甚么表示。
　　公主道：“他是天生一只眼。”
　　“一个独眼人又有甚么特别。”
　　公主再加解释，可是怎么说也不能使雷狗儿明白，最后她在一张满布尘埃的几上，画了一个人脸。
　　然后画了一个独眼人。
　　并不是我们想象中的独眼人，而是一个真真正正的独眼人，因为他的脸上只有一只眼睛，而眼睛是生在脸孔的中央。
　　雷狗儿看了有点惊骇，道：“世上竟有这么的一个人？”
　　“你将来一定会见到他。”
　　“我已在江湖行走了一段日子，为甚么没有听过有这一个人？”
　　“因为没有人见过他，事实上见过他的人，都已尽归地府去了！”
　　“他武功厉害？”
　　“那是不在话下。”
　　“还有甚么奇特本领？”
　　“那只独眼。”
　　“怎样？只要一注视人，那人便会魄散魂离？”雷狗儿故意轻松地说道。
　　“那也差不多。”
　　雷狗儿仍然以为她夸大，道：“那是甚么武功？”
　　“夺命凶眼！”
　　“我实在不明白，为甚么他只注视人，便可以杀人？”
　　“我亲眼见过一次。”
　　“说来听听。”
　　公主道：“那人是个头大如斗的人，不只头大如斗，而且全身也是非常巨大，是个巨人。”
　　“他怎会遇到这‘夺命凶眼’的？”
　　“是在一处坟头。当我到达那乱葬岗时，他们已在对敌，两人正在打斗得非常激烈。”
　　“那个头大如斗的巨人，看见一个独眼怪人，不是早已心惊胆颤吗？”
　　“不，夺命凶眼也有自知之明，他知道如果把这一副面目公诸于世，十里外看见他的人，也早已逃遁。因此，他平常是戴了一顶大笠帽，帽边还有一些流苏，遮掩着他那可怕的面孔。”
　　“他手脚上的武功平凡？”
　　“也不，但那个头大如斗的人武功却是非常厉害，他那种大开大合、阳刚之极的外家功夫，实在是江湖上难得一见的。”
　　“结果夺命凶眼落败？”
　　“是的，夺命凶眼被迫暴退，倒在一个泥泞的地洞之内，坐在一副新葬的尸骸之上。”
　　“那情景也实在怕人！”
　　“是的，夺命凶眼怒极，一个飞身而上，便在那头大如斗的巨人的身边，绕了一个圈，并突然翻飞，他头上那顶帽便飞出。”
　　“那人见到夺命凶眼便怕起来？”
　　“不，他还没有见到。”
　　“为甚么？”
　　“因为那顶大笠帽正罩向他头上，他躲也躲不来。”
　　“他这么大的头，戴得下那大笠帽？”
　　“当然不会戴，他把帽子除去。”
　　“结果呢？”
　　“结果是他看见了夺命凶眼的真面目。”
　　“他被吓死了？”
　　“没有，他只是被吓呆了。”
　　“那夺命凶眼有甚么威力？”
　　“那种威力使我这个在旁偷窥的人吓呆了。”
　　“甚么事？”
　　“只见那独眼人独眼一睁，那个头大如斗的人便呆在那里，不一会，他整个头颅爆裂了。”
　　“头颅爆裂？”雷狗儿实在不能想象。
　　“是的，整个头颅像被炸药爆破似的，脑浆、血浆四处溅开去。”
　　雷狗儿不敢想下去。
　　“他可以一瞪眼便使人头颅爆裂，那是甚么武功？只是一些妖法吧！”
　　“我也不知道，但我所见的事实是如此！”
　　雷狗儿实在百思不得其解。
　　公主虽然是经过不少历练的人，却也如非亲闻目睹，也不会相信。
　　雷狗儿道：“你又怎会开罪这夺命凶眼？”
　　“我并非存心开罪他，当他杀了那头大如斗的人之后，收回他的大笠帽的时候，我所坐的树枝突然折断，发出了一些声响，而他当然不会放过我。”
　　“他追杀你？”
　　“是的，我那时仍是个小孩子模样，我抱着头慌忙逃命。”
　　“他一直在追？”
　　“是的！”
　　“有没有追到？”
　　“我们有过一次的对打。”
　　“你落败了？”
　　“不，但我始终害怕他会脱去帽子，把我一瞪，我的头便会……因此，我只与他打了三数十个回合，我便拼命的逃了。”
　　“原来你这个吸血人魔也有人害怕的。”雷狗儿笑了起来。
　　“我希望我不再是吸血人魔！”公主严肃地说。
　　一时之间，雷狗儿不敢再放肆。
　　“他也在外面？”
　　公主点点头。
　　这时，雷狗儿反而有一股冲动，想出去看一看这个公主口中描绘得十分可怕的“夺命凶眼”。
　　“另外还有两个呢？”
　　公主叹了口气，道：“这两个也是可怕的东西。”
　　“还有甚么人可以比这夺命凶眼更可怕？”
　　“那人貌不惊人。”
　　“是个……”
　　“是个猥琐的道士。”
　　“是个道教真人，又是个怎样的奇人异土？”
　　“他手持一个皮囊，人们便叫他做‘皮囊皿子’！”
　　“皮囊皿子？那是甚么意思？”
　　“皮囊是他手上的皮囊，也没有甚么特别。”
　　“皿子？”
　　“皿是盘子的意思，但你懂这个字吗？”
　　一雷狗儿摇摇头。
　　公主又在尘埃之上，写了这个皿字，然后在皿字上面多加一撇。
　　“这个我倒认识，是个血字。”
　　“对，皿字便是血字少了一撇，那表示他是杀人不见血，假若有血的话，也给他的皿子载了。”
　　“皮囊是他的杀人武器？”
　　“是的，你真聪明。”
　　“不过，皮囊又怎样杀人？”
　　“他的皮囊系有一条丝索，那条丝索若非小心察看，你是完全看不到的。”
　　“那又怎样？”
　　“他把皮囊挥出，可以在三十丈之外，把皮囊罩在敌人的头上。”
　　“把人焗死？”
　　“不，那皮囊内不知有甚么机关，一罩下去，便可以把那人的头颅取下，然后，他一拉丝索，皮囊头颅便已入他手中。”
　　“那是话三十丈外，取人首级？”
　　“是的。”
　　“那也没有甚么可怕，只是一件非常厉害的武器而已，你又开罪了他？”
　　“没有，其实，我还要多谢他，因为我……我有一次，正想吸人血的时候，他正好杀了一个人，他拿走了头颅，我却把尸首的血吸干！”
　　“那是两无相欠。”
　　“可是，他不知甚么原因，返回原处，要再看尸首，却看到我在吸血……他不理会我是甚么人，一个皮囊便向我飞来。”
　　“你逃脱了？”
　　公主笑了起来，道：“如果我逃不了，怎会和你在这里说话！”
　　“那也不见得他那皮囊厉害！”
　　“那时我拼命的走，走到一处田边，有一群水牛正在浅水之中浸着，我躲入牛群其中。”
　　“后来呢？”
　　“那道人看不见我，但知我在其中，发起狠来，一挥皮囊，一只有角的水牛，整个牛头也被他的囊子取去了！”
　　雷狗儿听了，不禁伸出了舌头。
　　“那囊子究竟有甚么机关？”
　　“我躲在水牛下面，只觉一阵轰轰的声音，然后是刀子开合的声音，看来，那袋口是有很多锋利的刀子，一经他控制，可以把人头吸去。”
　　“而他现在也在这清真寺内？”
　　公主点点头。
　　雷狗儿如今才觉得他们所处的境地，是那么危险。
　　公主道：“还有一个。”
　　对付这两个魔头，已是难比登天，还有一个？
　　“你也试过给狼追的滋味？”
　　雷狗儿想起不久之前的情形，心头与身体上都起了鸡毛疙瘩。
　　“可怕？”公主问。
　　雷狗儿点了点头。
　　“狼已是十分可怕的凶残兽类，如果有一个人，可以控制这些兽类，那人便更可怕！”
　　“有这么一个人？”
　　公主点点头。
　　“原来刚才那些狼是有人控制的！”
　　“是的。”
　　“是一个甚么奇人？”
　　“是这个寺院的住持。”
　　“甚么？是这清真寺的住持，那么，我们岂不是落入了狼群之中？”
　　“是的，我们虽然是躲着，相信不久，一定会被他们发现的。”
　　“那住持叫甚么名字？”
　　“叫狼扎依尔。”
　　“是个古怪的名字。”
　　公主道：“意思却是十分简单——一个可以控制狼的人狼。”
　　“人狼？”
　　“是的，据说每逢圆月之夜，他本身也会变成一只半人半狼的生物，十分可怕！”
　　“那只是传说。”
　　公主道：“是的，我从来也没有见过。”
　　雷狗儿道：“那么，我们已经陷于一处比地狱更可怕的地方了！”
　　公主耸了耸肩头。
　　吃过了一些食物，雷狗儿精神已经好起来，他下床走动了几下。
　　他舒展了一下筋骨，道：“公主，你练的‘阴阳大挪移法’已告一段落了？”
　　“是的，不过，我仍害怕，我体内余毒未清……这两天我呼吸的时候，好像不大畅顺。”
　　“不过，应该比以前好。”
　　“好得多了，而且我到了这，一个阶段，已经不用在发作的时候，再吸人血。”
　　“那便恭喜你了。”
　　“不过，我仍然觉得，有些时候是有点不对劲的情形，我只希望我能保存元气，不要再吃人血。”
　　雷狗儿道：“师傅，有我在身旁，你不用怕。”
　　两人经过这一段奇特的遭遇，谈起来特别投缘。
　　尤其是雷狗儿是个充满好奇心的人，他不断向公主查询有关她的过去，无论是生活或武功，公主都一一告诉他。
　　虽然，其中有些保留，但大都能满足雷狗儿的求知欲望。
　　眼前年轻的公主，其实是一个人瑞，因为她修炼“阴阳挪移大法”，已从老人再变作婴儿，再从婴儿化作小孩，而雷狗儿也亲眼看到她从小孩变成少女，再变成眼前的公主。
　　一切的历练变化都是那么神奇。
　　他们一直躲在这清真寺的一个密室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