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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章
2025-03-30  作者:摩云生  来源:摩云生作品集  点击:

  又是一个落叶缤纷的深秋,遍天黄叶飞舞,凛冽的北风,令人心里更添了一份凄凉,寂寞……
  这是个偏僻得更偏僻的小村,也许还够不上称村,因为仅拥有数十户人家而已。
  寥落零星分布著数十间茅草舍,可是令人惊讶的是;其中竟然会有一栋与众不同的高大宅院,这与四下种种显然十分不调和,房子可以说富丽华贵,但显得冷森阴沉,实不适合在这种偏僻小村所应有。
  围墙围绕着一片广大的院子,院中可以看到很多已秃的树木,幽静的近乎凄凉……
  屋主是个四十余岁的中年人,人生在他脑额上已添了很多痕迹,满脸绉纹,在他冷漠的眼色中,凛然的衰态,可知道他经历的人生是不平凡的,也可以见出他是个残酷无情的人……
  这个小村上的居民,部赖打猎为生,生活几乎都是穷困的,每天的忙碌才能获得一日三餐,那怪屋主是此镇中孤独的一个,没有朋友,没有亲人,除了每隔一月出来一次购买日常所需品外,从来不离那屋子一步,这样他和一些村民无形之中有了距离……
  这几天,那间房子,却不似以前那么平静,每至深夜人静时,夜风中传出阵阵的狂笑声,痛哭,怒吼之声,在哭笑声之中,可隐隐觉得,其中殊无欢乐之意,充满了哀愁愤懑……
  村中有个小伙子,名叫方震,年龄才十八岁,是当地最勇敢的猎户,一个无父无母的孤儿,他所住的茅屋最靠近那座大宅。
  这晚那屋子又传出阵阵痛哭声……
  方震已待安寝,被这哭声弄得无法安静,不禁微愠,忽然他心中染起一种好奇心,想看看那怪屋主到底在做些什么……
  哭笑之声,渐渐收敛……忽听到一声怒吼……
  方震再也不加思虑,翻身下床,匆忙的穿起衣服,蹑手蹑脚,尽量放轻步子,朝向怪屋走去,缓缓地爬上一棵靠近院外旁的大树上。
  自浓密的树叶缝中,只见那怪屋主一个人站在院中,时哭时笑,忽而大叫大跳,势如疯虎。
  暮地,快如闪电般,横扫一腿“喳”一声巨响,“哗啦”,他竟将一株秃秃枯干的大树踢成两截。
  方震不禁暗暗吐舌,暗想:“乖乖,他一脚之力,竟将一棵大树,踢得断成两截。”
  忽闻那怪屋主高声喝道:“你亲自答应的,难道你忘了不成?……十年了……难道要我这一辈子,在这等你不成?”
  声音已成嘶哑,但他还是痛哭狂叫道:“嘿!我一定要等下去,一直到你来为止。”
  他头上热气缓缓冒起,有如蒸笼开锅,手臂上肌肉虬结,忽地一声猛吼,双掌在地上一块大石一拍,一声巨响,竟把那块大石,拍成碎块。
  方震在树上,吓得冷汗直冒,连大气都不敢喘一下。正想离开,哪知身形刚动,一条黑影,如一丝轻烟般,自身旁擦过。
  方震微睁双目,竟发觉院中多了一人,突听到那怪屋主一声狂笑……道:“你终于来了。”
  方震还没有看清楚来人,突见那人身形一晃,已失去影子,忽觉额头上一冷,忙回头一看,险些惊唤出声。
  在他身侧,细小树枝上,竟卓然站着那人。
  方震何曾见过,活生生的人能够站在一根如指粗细的树枝上,不禁骇得大叫一声。
  忽然眼前人影一晃,蓦觉头后颈上一凉,身形已离开大树,祇觉得飘飘然凌空而落。
  方震急睁双目,大叫一声,转身就跑,哪知尚未起步,只觉自己手臂,又被那人一把抓住,他本来就是有一身蛮力,忙一挣扎,不料他越挣扎,他更似钢夹般抓得紧紧。
  方震一急之下,昻起头来,一口在他手掌缘上,狠命的咬住。
  不料那人一张手掌坚硬如铁,反把方震牙齿崩得隐隐生痛,就如咬在石块铁片上一样。
  那怪屋主突冷冷的发话道:“秦蒙天,把他杀了吧!我们要好好的解决那件事。”
  那被唤作秦蒙天的人,突哈哈狂笑,道:“这小子,我让他活着,让他做我们的见证,可好。”
  方震也是机伶异常,自他们对话中知道,那怪屋主要杀自己,秦蒙天救了自己,不由对他微生好感,口中忙说道:“伯伯,你放了我吧,我以后再也不来了。”说着,暗自打量秦蒙天。
  在这阴沉黑夜里,他看不见秦蒙天的面貌,只觉得他衣衫随风飘举,风度极为潇洒。
  秦蒙天突松开手,厉声喝道:“你站在这里,若是走开一步,嘿!你看……”一晃右手,虚空朝一棵大树上一挥,那丈余外的一棵大树,竟然“轰”地一声,拦腰而断。
  “这大树就是你的榜样……”声气生冷已极。
  方震吓得冷汗直冒,遂见他狠狠瞪了自己一眼,翻过身朗声一阵长笑,历久不绝,笑声一收,朗声道:“阎铁翰!动手吧……”
  忽在腰上恭恭敬敬解下一柄青色古剑……继续又道:“‘寒剑’在此……”
  方震到现在才知道那怪屋主名字叫阎铁翰,但这些对他再也不感兴趣了,心中不断在埋怨自己……“好好的觉不睡,跑到这里……若把命送掉,这才冤呢!”
  阎铁翰一看到那把剑,神情激动万分,蓦地一扑上前,伸手要抢那把“寒剑”。
  秦蒙天身形一晃,微错步法,口中暴喝:“站住”
  阎铁翰被他那一喝才平静下来,幽幽道:“好吧!我们就动手吧!”
  秦蒙天忽身形微动,快逾电光一闪,纵到方震面前,面寒如水,低声道:“这把剑,你暂先拿着,我们两个人,无论那一个胜,就是这把剑的得主……”
  他声音又转为幽幽低语,柔声道:“若是我们两个都无法胜过对方,而同归于尽的话,这把剑,就是你的……”
  方震此刻才看清楚秦蒙天,只见他清瘦皙白,肌肤白皙如雪般,微现苍白,眉骨高耸,鼻梁挺秀,看起来祇不过三十来岁,可是他头上白发斑斑,令人无法推测他真实年龄。
  方震出神地望着他,觉得他另有一种可亲之感,忽然他手抚着自己的头,祇觉冰冷无比。
  秦蒙天一转脸,目光又停留在方震脸上,脸上肌肉,似乎稍微动了一下,忽而脸有喜色,显得极为满意,点了点头,声音极小的说道:“小伙子!看情形,你还够资格领受‘寒剑’……”声音小得几乎连方震都没有听清楚。
  方震正待问清楚,秦蒙天已将那把古剑交给他,笑了笑道:“再过一会!你就会知道!现在别问……”言罢身形一晃,已纵到阎铁翰面前。
  方震伸手接过那把古剑,霍然大惊,暗忖:“这是什么剑,剑柄这么冷,简直跟冰一样……”忙低头细看那柄古剑,只见形式古雅,剑柄青光四射,上面镶着一颗大如鸭蛋的明珠!奇怪的是亦微透青光……
  猛地,听到阎铁翰一声暴喝,身影急晃,腾身跃起,左掌猛然推出,右掌急骈双指,快逾电闪,疾吐而出,直点秦蒙天“阳关穴”,声势端的不同凡响。
  秦蒙天一见他这招式快得惊人,心中微感一凛,当下不敢怠慢,错步晃身,闪过凄厉的攻势,从容的双掌齐张,蓦地身形翻动,双掌一上一下,发出强烈劲风,直袭阎铁翰。
  阎铁翰一见来势,霍然大惊,忙一变身形,双指骈掌,疾然直戳,一连三招出手,快逾电闪,连点秦蒙天“将台”“期门”“章门”三要穴。
  这三招连续出手,几乎同一个时间袭至,指若利箭,快若风驰电掣般,端的不同凡响。
  秦蒙天知道自己和对方,功力相差不多,双肩一晃,身形略弯,将全身真力结聚在腰际,双腿猛然一动,疾快无比地倒后平射尺余,躱过袭来招式,同时疾快地双掌翻动,左掌“泰山压顶”朝敌人当头压下,右掌一式“力劈华山”直取对方前胸。
  阎铁翰亦是身形灵巧,掌法雄猛的守攻自如……
  两人这一厮斗,掌风震得院中砂石飞扬,四周树木被震“沙沙”乱响。
  方震何曾见过这种武林高手厮战,不禁骇得说不出话,呆望着两人,可是他那里看得清楚,祇见到两条黑影来回疾走,掌风阵阵疾扫……
  约摸过了盏茶功夫,已过了廿余招,丝毫分不出高下,但两人无论掌法,招式却越来越猛烈,皆各尽其所能,将数十年修为内力,绝技,快逾电闪的展出。
  方震心中焦急万分,忽存起逃走的念头,但他一眼接触到那棵折断的大树,心凉了一半,想到:“希望秦蒙天能够得胜才好!”
  蓦地,斗场里“嘭”的发出一声暴响,只见人影一分,秦蒙天及阎铁翰同时暴退二步。
  忽闻秦蒙天一声长笑,道:“姓阎的,我看我们还是别斗了,谁都胜不了谁!”
  阎铁翰闻言脸色一变,厉喝道:“闭嘴!难道这样就算了,照你说我十年所受之苦,是白费了?”
  秦蒙天冷笑数声,始道:“难道这十年之内,我享福不成,哈!我遵守道义,绝未仗着‘寒剑’增加功力,这一点你难道还看不出,我的功力还是和你不分上下。”
  他顿了一会,脸上突现出痛苦神色,像是回忆过去之事,继续又道:“你一定要动手,就进招吧!”
  阎铁翰双眉一扬,铁灰的脸色,刹时一变,眼中凶光暴现,一声暴喝,双掌齐翻,掌势连绵,如黄河之水滔滔而来。
  秦蒙天祇觉掌风奇猛,宛如置身狂风中心,掌风将自己震得摇晃不已。
  但秦蒙天屹然不动,运用数十年修学的“漫散神功”强将身子定住,竟不向外递招,祇一味在掌风中屹立。
  像这种高手对招,身形皆距离甚远,完全凭各人的掌劲虚空骤发。像这样若功力相差丝毫,就会被对方掌风震退,秦蒙天虽然身形不动,但较挥掌袭敌,更为利害,他默运全身功力,发出罡气,若敌人向其挥掌,则会产生反力,倒击敌手。
  可是他这种功力的施展,最为消耗内力,不能持久,但对功力相若的阎铁翰,到没有什么效用。
  但他觉得自己这样对敌,神情是多么潇洒,安闲。
  阎铁翰不禁大怒,目中凶光蓦增,脸红耳赤显然是怒极气极,怒吼连声,将自己成名江湖卅余年,历久不息的“龙虎双掌”一掌一掌递出,极快的连续发出,每掌之间毫无空隙。
  但秦蒙天站在威猛绝伦的劲风中,仍然屹立不动,反而院中树木震得“沙沙”直响,地上砂石飞扬,飞起阵阵灰尘,弥散在整个院子中。
  方震站立一旁,骇得魂飞魄散,祇看到秦蒙天站立不动,竟连衣衫都没有飘动一下,声如雷鸣的掌风对他毫无反应,神情还是那么安闲镇定。
  再一看阎铁翰却不同,脸红耳赤,头上怒发根根耸立,在秦蒙天四周,不断来回疾走,神情极其暴燥。
  他们两人这一对峙,皆以周身内力施为,额上都已微微出汗,尚未分出高下。
  但秦蒙天心里明白,自己施展“漫散神力”最为消耗内力,而自己阎铁翰功力甚差不多,时间一久,势必落败,抵不住他挥来雄浑的掌势。但是他还是不肯改变,仍然全神专注,发出功力,将四周凝起一圈钢墙。
  秦蒙天在江湖之中,可谓是名震一时,数十年内从无敌手,武林人士皆视之若天神,武功炉火纯青,论武功,辈份,除了一人之外几无敌手。
  所以他养成这种高傲的性情,虽然阎铁翰与他同时垂名江湖,但他仍然运用“漫散神功”,祇自保而不攻敌。
  另一个原因是他们两在没有发现“寒剑”,以前,是一对很好的朋友,他不愿出手伤害阎铁翰,十年前的事在他脑中徘徊。
  他正在全神凝住著阎铁翰的一举一动,脑海里却在闪出许多熟悉的影子,那是年轻力壮,充满朝气而年轻的影子。
  秦蒙天笑了,在他心里现出两个年青人,豪气干云,性格朗爽,策马飞驰……所过之处,接受多少武林正邪人物的景仰……
  他还记得,他们两路过长安时,是何等英雄,豪情,他们所居的客栈,马上车水马龙热闹起来,当地有名的镖师,公门中著名的人物,川流不息地来拜会……那时两人是多么的威风,一举一动都足以影响武林,在长安城中一段献技,博得“武林第一”之号……
  岁月倒流……但祇是在秦蒙天的脑海。
  “武林第一”之号是同时属于“雪山双杰”秦蒙天及阎铁翰两个的,他们两人一直是非常友爱,几乎是形影不离……
  多少人羡慕他们,羡慕秦蒙天英风姿爽,潇洒绝俗的风度,羡慕阎铁翰能够获得“武林第一美人”的芳心,但这些都是其次,最令人羡慕的是他们两“武林第一”之称号。
  阎铁翰素以自己获得两个“武林第一”而自傲,一个是他和秦蒙天同时获得的“武林第一”,另一个他更得意了,他是“武林第一美人”的丈夫……

  平地一声雷“寒剑”重现江湖……
  “寒剑”素称“不祥剑”,一旦出世,却带给“雪山双杰”不祥之事。
  很幸运的“寒剑”是随着“雪山双杰”同时消失,江湖上流传着“寒剑”,不祥剑带给“雪山双杰”恶劣的命运之谣。
  蓦地,一声暴喝,惊醒了秦蒙天的深思,阎铁翰竟欺身进招,一招“虎吼龙啸”出手,右左两手,双双出招,左取秦蒙天喉下“销喉穴”,同时右手疾点,“肩井穴”。
  这招“虎吼龙啸”是阎铁翰仗以成名的“龙虎双掌”里的一招煞手,这次是怒极递出,竟欺身进招,企图攻破秦蒙天护身罡气。
  阎铁翰明知这种打法,危险万分,掌中化指,无法运掌挥敌,而且秦蒙天的“漫散神力”撼震寰宇,自己能否攻破,还成问题,若不能袭人,一定会遭受反击……
  秦蒙天蓦见阎铁翰,出指如风,猛然惊觉时,对方左右双掌,并指如剑,已到眼前。
  秦蒙天不禁大惊,脑袋中闪电的一转:“看他骈指情形,敢情真气业已运足,以他功力,完全贯注双指,很可能击破身外罡气。”脚下微一错步,身形竟僵直不动,向左侧疾横尺余,极巧妙地使阎铁翰的招式自身外擦过。
  秦蒙天不禁战出真火,身形才定,猛然地运足全力,掌心外露,猛击而出。
  阎铁翰招一落空,脚下微一错步,硬生生将身子撤回,一声暴喝,也全力的一掌递出。
  “轰”地一声,两人硬接了一掌,震得四周泥石飞扬,满天尘雾中,人影一分,两人同时暴退丈余。
  方震不禁大惊,毛发悚立,只见两人身形均摇晃不已,脸色惨白,口中鲜血外喷。
  祇闻阎铁翰阴森森地一声冷笑,说道:“来!我们再战个千招再说,我虽然受伤,但也没吃亏。”
  秦蒙天发出一声惨然的长笑,笑声一收,朗声道:“阎铁翰,我说过,我两功力相若,谁都无法胜谁,若再战下去,祇有两败俱伤……”他顿了一顿,目注着阎铁翰,而阎铁翰也已以满含狠毒的眼光看着他。
  于是他又说道:“我知道,我们两个一定要有一个消失才行,当然一定要战,以我看,我们先休息一个时辰,待功力恢复再战如何!”
  阎铁翰知道:现下两人都已受伤,若再战下去,恐怕祇有两败俱亡,略一打量,忽然他想到一个狠毒的念头,遂点头冷笑道:“好吧!我们先休息一会再说。”
  方震不禁重重的松了一口气,刚才那场厮战,看来实令人心寒,傲强的个性,使他留在脑中仅占片刻的“逃”字,很快的消逝。
  秦蒙天看见他答应了,不禁大喜,原因是他还有很多事要做,在这短短的时间内,他要说服方震,叫他收下“寒剑”。
  方震当然不明白“寒剑”的神奇,但他也知道这一定是件极其珍贵的宝物……
  秦蒙天已待上前和方震说“寒剑”之事。
  忽然阎铁翰一声冷笑,一把抓着方震手臂,冷然说道:“小伙子,你跟我来,我有点东西给你。”言罢,拉着方震就向室内走。
  方震对阎铁翰有说不出恶感,当然不愿跟他走,不料他身子不动,被阎铁翰捉紧的一只手,一阵奇痛,祇要他步子一挪,痛楚马上就消失。
  故此,他敢怒不敢言,跟着阎铁翰走入室内。
  秦蒙天生怕阎铁翰伤害方震,忙纵前一步,拦在两人面前,怒道:“你难道想杀一个没有武功的人?”
  阎铁翰一声狂笑,始道:“哈!我怎么会杀他,恐怕我还会收他做我的传人呢。”
  忽然他停了一会,注视着秦蒙天,冷笑道:“怎么!你也有事要跟他说。”
  秦蒙天慢慢点了点头。
  方震忽道:“秦伯伯,这把宝剑您拿回去吧!”说着,将“寒剑”交给秦蒙天。
  阎铁翰脸一变,他可以很清楚的看得出,方震对秦蒙天的好感,一怒之下,拉着方震就向里面走。
  行走之间,回过头冷冷地说道:“你有事,等一会跟他说吧!”
  方震知道不随他走,亦无办法,祇好乖乖的跟着他走入。穿过大厅走廊,忽然走到一间储藏破烂杂物的房间之内。
  秦蒙天大为惊讶,在他认为阎铁翰的性格决不会这样做,在十年前他就是个残忍好杀的人,今天一见面,就发觉他性情变为更暴燥,不可理喻,秦蒙天不觉有点躭心方震的安危。
  这个年青人给他很好的印象,秦蒙天第一眼就看清楚,他有一付挺秀的根骨,剑眉星目,猿臂蜂腰,实是个上好练武之才,他不由自主跟着走进屋内。
  他边走边忖道:“这孩子有如此佳之根骨,若有名师指点,不出十年定可造成一身超人绝技,可惜的是;他要先收下“寒剑”……”
  他想到这里,心中不由起了一阵寒意,脸上现出痛苦的表情,轻叹一声,喃喃自语道:“‘寒剑’……这把‘不祥剑’它会带给那孩子不祥……唉!希望事不要发展到这样才好……难道没有别的方法解决这把‘寒剑’吗?唉……当时一念之差……照眼前这种情形,我和阎铁翰都无法活下去,那孩子是不能不接受了……一把‘寒剑’能够带给人超凡的身手……但这些怎能弥补他所带来不幸的命运吗?”
  秦蒙天只有幽然的长叹,他穿过大厅,房间,不料没有找到阎铁翰及方震,不禁大奇,他又极快的,再次寻找一遍,仍未发现他们两人的影子。
  秦蒙天大为惊愕,低头看了看手中青光直闪的寒剑,心中暗想,阎铁翰决不会离开此地,祇在这里安静的等他吧,希望方震没有受到伤害。
  方震正在骇得冷汗直冒,看到阎铁翰青的脸色,手上那把寒光直闪的匕首,他不明白阎铁翰为什么突然拔出匕首。
  出乎意料的,阎铁翰拔出匕首一亮,对方震极其善意的一笑,柔声道:“我有件事要你做,这件事可以使你致富,你从今天以后不用打猎了。”
  方震不禁心中一动:“到底是件什么事呢,看他那付样子,绝非好事。”
  阎铁翰忽弯下身子,在屋子壁上轻轻一摸,“拍搭”一声,在方震脚前一步左右,地上一块石板弹了起来,露出一个小洞,有梯阶一直低了下去。
  阎铁翰一把拉着方震向下走去,不到一会儿,方震眼睛一亮。
  只见满地金银珠宝,照耀着四壁,光彩夺目,方震呆住了,他几曾看见过这般多金银,不由自主上前一步,拾起一块砖大的黄金。
  阎铁翰轻轻一笑道:“你手中那块黄金是五十两重,就这么一块,足够你用上半生。”
  方震直如未闻,放下那块金砖,又去捡一块更大的金块,如痴如呆望着阎铁翰,忽一眼看见他手中那把晶莹的匕首,心中不禁冒起一阵寒意。
  阎铁翰脸上毫无表情,极其缓慢地说道:“祇要你答应我一件事,这里的一切,都是你的了。”
  方震不禁心动,暗忖:“这里所有的,足够我享受一辈子,不知他所说那件事容不容易。”
  阎铁翰见他犹豫,忙低声笑道:“这件事,在你做祇是举手之劳。”
  方震略一沉思,心中迟疑说道:“到底需要我做什么呢?”
  阎铁翰闻言,一阵狂笑,笑声中充满得意,笑声一收,沉声道:“我知道你会答应!”
  一扬手中匕首,脸有喜色地道:“等一会,我会和那秦老头,较量内力,这些你不懂,我和他功力相若,若内力一较量,两人身子都不能有一毫移动……”
  他将那把匕首举起,继续又道:“这匕首上附著剧毒,见血封喉,祇要你在我们较内力时,将这把匕首揷在那秦老头背后,这里所有的都是你的了。”
  方震闻言,霍然大惊,不觉直冒冷汗,他想不到阎铁翰会叫他做这种事,而且他对阎铁翰毫无好感,总觉得秦蒙天较为仁慈,叫他做这种事,他实在无法下手。
  阎铁翰见他半晌不语,不禁大怒,脸上倏现杀机,冷冷道:“喂!你抬起头来,我有话说。”语气生冷已极,显然已是怒极。
  方震颤瑟的抬起头,一看阎铁翰凶狠的脸孔,不禁骇得颤抖不已。
  阎铁翰声色俱厉,猛吼道:“没出息,这么一点小事,你都没有勇气办,现在我给你两条路,一个是照我计划去做,那么这室中所有的,都是你的了。若是你不这样做的话,另一条路是……”
  阎铁翰注意着方震表情,只见他还是呆呆站立在那,满脸俱是坚毅之色,并无刚才那样惧怕,阎铁翰不禁大怒,怒吼出声:“第二条路是要你死。”他将“死”字说得特别沉重,不料方震毫不激动,毫不惊慌,竟冷冷地看阎铁翰一眼。
  阎铁翰霍然大怒,一气之下,恶念顿生,猛然力贯单臂,方要一掌击出。
  方震竟微闭双目,心中想到:“让他将我杀死吧!我绝不做违背良心的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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