人头当芋头 赌台作屠台
2025-04-04 作者:龙乘风 来源:龙乘风作品集 点击:
江北三赌霸
香大帅死了!
这是一个轰动全市的消息,几乎每一个人都在谈论着这件事。
窃窃私语,到处皆是。
但没有人敢站在香宝勋面前,骂他不忠不孝。
他现在已掌管了昔日义父所拥有的一切。策划整个计划的最大功臣,当然是齐伯天。
好一个武诸葛,果然名不虚传。
但现在,背后已有人形容他,不但是武诸葛,也是毒诸葛。
还有丁旋,他在木厂里一战的表现,也是令人佩服,令人震惊的。
× × ×
下午九点,在香府里,每一个人都在为“天宝帮”的成立而欢呼。
香槟一瓶一瓶的拔开,在灿烂辉煌的灯饰下,毎一张脸孔都充满着笑容,充满着信心。
香大帅统治一切的时代已过去。
香宝勋神采飞扬,他现在已经是黑道上最令人瞩目的大人物。
在这个热閙的酒会裹,他俨然以领袖人物的姿态出现。
他以迅雷不及掩耳的手法,击败了香大帅。
丁旋本是香大帅一手提拔出来的,但在最后关头的时候,他却成为香宝勋的一员猛将。
齐伯天会不会嫉妒这个本来藉藉无名的小子?
倘若会,他又会怎様对付丁旋?这是一个很重要的问题。
× × ×
十一点三十分,酒会已散。
香府门外,忽然出现了一件怪事。
有三个人在门外搓麻将。
枱子是刚摆上去的。
三个搓麻将的人也是突然出现的。
他们都穿着长衫,一人高瘦,一人肥矮,另一人却只有一只右眼。
一副麻将共有一百三十六张牌,该由四个人来玩。
但他们只有三个人。
那是“三缺一”。
然而,他们似乎不介意。
虽然只有三个人,但这一局他们还是玩得很起劲。
但这算是什么?
在香府门前玩“三脚麻将”,是不是不想活了?
× × ×
焦刀子带着六个打手,冷冷的站在香府门外。
他们在看牌。
不但看牌,也看人。
牌是麻将牌,没有甚么异样。
人也很平凡,三个人加起来大概还不到一百岁。
但在焦刀子的眼中,这三个人似乎都活腻了。
× × ×
焦刀子跟随着齐伯天已有五年。
他很佩服齐伯天,齐伯天也颇欣赏他的刀法。
焦刀子的刀法够快,够狠,也够绝!
他忽然走到麻将台没有人坐的一方说:“俺也想玩几手。”
桌旁有椅。
一张圆木椅。
他坐下。
他坐的姿势很神气,但同时也早已有所戒备。
他已经看得很清楚,椅子没有不妥,上面也没有甚么可以暗算自己屁股的“暗器”。
焦刀子一向认为自己是个老江湖,老江湖当然不会行动轻率,糊里糊涂的就给别人暗算。
但当他坐下去的时候,他的脸忽然发白。
他几乎忍不住跳了起来。
× × ×
焦刀子虽然没有跳起来,但却比一条跌落在沟渠里的狗还更狼狈。
他已看过这张圆椅,但当他坐下去之后,居然有一件要命的东西擂进了他的屁股,他痛得连眼泪也迸了出来。
一个手下匆匆上前,従他的屁股上拿开了一件东西。
那是一张将牌。
那是一张一筒。
但这一筒很特别,在那个圆圆的圈子上,居然有一块精纲打造的钢圏子凸了上来。
这钢圈子很锋利,就像是一张圆型的刀子。
焦刀子吸了口气,又惊又怒。
那肥矮的汉子摇摇头道:“怎么这张牌居然会在别人的屁股上?这算是甚么玩意?”
焦刀子也正欲有此一问。
但其实这件事也不必多此一问了。
这分明是有人在他坐下椅子的时候以迅快的手法,把这张牌摆上椅子上的。
高瘦的汉子叹了口气:“这件事与我无关,我若有一张一筒,这手牌早已和了鸡糊。”
“鸡糊有甚么用?”独眼汉冷笑。
“但倘若海底捞月呢?”
“那自然是满贯啦。”
“这可不是,俺正是单吊一筒,以一筒吊一筒,碰上海底捞月,那是天上一个月,海里也一个月,那是如假包换的海底捞月啦。”
肥矮的汉子微微一笑,瞧着焦刀子,“你真有本领,高计官想和海底捞月,他和不出,你倒是‘股到拿来’,他娘的真简单!”
焦刀子怒瞪着眼。
肥矮的汉子淡淡一笑:“你想知道我是谁?”
焦刀子喝道:“管你是谁,先吃俺一刀再说!”
他口里说动刀子,但刀子未动,左腿已猛然踢了上来。
他要踢翻桌子。
但桌子还未踢翻,他的左腿已缩回。
他忍不住“唷”的一声叫了起来。
他的足踝好疼,就像是给人狠狠的刺了一刀。
焦子刀没有挨刀子。
但是他的足踝,却被一颗骰子嵌了进去。
这颗骰子,居然是用黄金打造的。
高瘦的汉子叹了口气。
“大方头的确手段阔绰,佩服!佩服!”
那独眼汉冷冷一笑:“只可惜钻石不能用来造骰子,否则大方头会用钻石伤人呢!”
肥矮的汉子吃吃一笑:“你们别老是针对俺老方,钱财本来就是身外之物,犯不着太紧张嘛。”
“不紧张!不紧张!”
独眼汉淡淡一笑,“反正财来自有方,只不过这位哥儿,似乎对你这颗金骰子没有兴趣。”
肥矮的汉子叹息一声:“这可很难说,这地方遍地黄金,这小小的东西,焦大爷又怎会放在眼内?”
焦刀子咬了咬牙。
他环三人一眼:“你们是甚么人?既然知道我是焦刀子,也该亮出三位的大号!”
肥矮的汉子吃吃一笑,脸上的肥肉颤来颤去,“我姓方,人人都叫俺大方头,这个不好听,你就叫俺方海天好了。”
高瘦的汉子接着说道:“在下是高计官。”
独眼汉淡然一笑,说:“我本姓李名单双,自从瞎了一只眼睛之后,别人就不再叫我李单双,而是称呼李单,或者是李单眼。”
方海天悠然一笑:“无论是单双也好,单眼也好,都不难听,最怕是弄出一个‘单思病’,那才是最要命的事。”
高计官叹道:“你刚好说对了。”
方海天道:“他单思?他想着谁?”
高计官说:“齐伯天。”
方海天奇道:“他怎会想着这个人?莫非此人有沉鱼落雁之容,闭月羞花之貌么?”
高计官道:“他是个男人。”
方海天道:“李单当然是个男人。”
高计官摇头:“你会错意了,我说齐伯天是个男人,而且年纪比你我都大。”
方海天眨眨眼睛:“他怎会想男人?莫不是他有甚么毛病?”
高计官道:“他想他想得他要死!”
方海天道:“谁要谁死?”
高计官却在这时候闭上了嘴巴。
说话的是李单,他说:“男人想女人这是‘单思’,我想着齐伯天,却是想和他赌几手。”
焦刀子脸色阴晴不定。
他问:“你想赌甚?”
李单淡淡道:“甚么都想赌,赌一块钱固然可以,赌一万八千,或者更多更多都可以。”
焦刀子冷冷道:“你赌得起吗?”
“他赌得起”突一人沉重的声音响起,慢慢的说:“无论注码多大凭‘江北三赌霸’的本领和财力,都一定可以应付得来。”
焦刀子默然。
齐伯天已来了,他再也没有开口的余地。
× × ×
齐伯天脸上有笑容。
一种充满信心,也充満杀气的笑容。
在赌桌上,不但要有注码支撑,也要有信心和杀气才能大杀三方。
别人赌钱,要讲运气。
但齐伯天却认为,在他们这种人的心目中,运气远不如千术更重要,若要等运气降临,可能等一辈子也未必可以和出十三幺。
但对齐伯天来说,要和出十三幺并不难,几乎就像脱掉一双袜子这般容易。
在他的面前,就有一副麻将。
他坐下,毫不犹疑的坐下。
高计官微微一笑:“齐兄,这一次咱们怎様赌法?”
齐伯天随手摸起一张牌,向他们晃了一晃:“这是甚么?”
方海天道:“发财。”
齐伯天点点头:“不错,这是咱们的共同目标,你们想要多少才肯离去?”
高计官干咳一声,却没说话。
李单淡淡一笑,道:“爽快,齐兄果然快人快语。”
“请开出一个数目。”
“一百块。”
李单悠然道:“只要有一百块,我们已很心满意足,但除此之外我们还想要另一件东西。”
“是不是齐某人的人头?”
“是的。”
“那么,这一局牌还是非睹不行,”齐伯天淡淡道:“钱,可以不赌而奉送,但区区这颗脑袋,除非输掉,那是无话可说,否则又怎能双手奉送?”
李单说:“好,咱们搓麻将,四圈定胜负,谁输得最多,谁就要割下自己的人头!”
斋伯天着眼:“李单,你莫忘了你已在麻将菓上,输掉了一只眼!”
李单脸色一变,冷然道:“胜负本乃赌徒常事,虽然我曾经输给你一只眼,但今天我要赢回你的脑袋!”齐伯天道:“虽然你有这份信心,那么请抹牌,咱们就在赌桌上,看看鹿死谁手。”
高计官道:“但咱们这里有三个人,以一敌三,对你来说,并不公平。”
齐伯天道:“公平的事,世间上本来就没有几件。”
高计官道:“但咱们‘江北三赌霸’,从来都不想占人便宜。”
齐伯天道:“不占人便宜又怎様?”
高计官道:“咱们只以两人下场应战,缺一之数,就让你们的人来玩玩。”
齐伯天摇摇头。“这様不行。”
“为甚么不行?”
“注码不对。”
“何以会注码不对?”
齐伯天道:“咱们赌的不是钱,而是脑袋。”
高计官道:“那又如何?”
齐伯天道:“你们可以赌脑袋,齐某也乐于奉陪,但齐某的手下,却没有人会愿意这么干。”
高计官淡淡一笑,忽然瞧着焦刀子,“你是不是一直都想为齐伯天效命?”
焦刀子脸色一阵铁青。
过了半晌,他才点头,“能够为齐爷效命,那当然是义不容辞的。”
高计官微笑道:“那好极了,咱们要在这赌桌上见个真章,缺一之数,你一定不会推罢?”
焦刀子脸色一变,忙道:“这种赌博,我不精明,也不大懂。”
方海天哈哈一笑:“你害怕?”
焦刀子的神情,顿时变得很难看。
方海天道:“无论如何,这是一件值得赞赏的事,你若输了脑袋,江湖上的朋友,都一定会说你够义气!”
焦刀子的冷汗已如黄豆般落下。
他可说是下不了台。
幸好就在这时候,忽然有人挿口?“在下已很久没有搓麻将,今天刚好兴致勃勃,不如就譲在下凑这一局如何?”
方海天、高计官、李单同时循声望去。
他们看见了一个年青人。
这人衣饰整洁明亮,虽然年青,却很有绅士的风度。
“丁旋?”
李单用他唯一的眼睛,紧町着这个年青人,“你一定就是丁旋!”
这人微笑。
他很有礼貌地鞠躬。
“不错,在下姓丁,名旋,请问诸位我能否在这张麻将桌前坐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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