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章　剑芒疾如电　血雾弥漫天

2025-04-06  作者：龙乘风  来源：龙乘风作品集  点击：

　　灰雕严疾雨，也就是那个骑着向无群而来的灰袍人。
　　就在这一个严寒的晚上，严疾雨也来到了黑鼠穴。


　　黑鼠穴本来只是一个小偷的家。
　　黑鼠做梦也想不到，在这个简陋的地方，忽然间会同时来了这许多武林高手。
　　严疾雨仿佛是一具灰色的幽灵，忽然就站在卓寒星的背后。
　　卓寒星没有动。
　　他沉默着！
　　关血鹏也在沉默，黑鼠却在微微的发抖。
　　每个人都感到一股浓重的杀气，从这个灰袍人的身上散发出来。
　　这种杀气，甚至刑场上的刽子手，和刽子手手裹的刀斧更可怕。
　　“你就是鲁山君的关门弟子寒星？”
　　严疾雨首先问。
　　“正是！”
　　“你现在该已知道，我就是灰雕严疾雨。”
　　“我知道。”
　　“鲁山君虽然在江湖上薄有名声，但他的武功，根本就连做你的徒孙也不如。”
　　“严先生，这种说话，未免是太过份了。”
　　卓寒星脸色一沉，声音也是一沉。
　　严疾雨淡淡道：“鲁山君绝不是你真正的师父，这就跟鸭子绝不会生出一只驼鸟蛋的道理同样显浅。”
　　卓寒星道：“在下承认是另有一番际遇，所以才练就这一身武功。”
　　严疾雨道：“难道你不觉得，偷练别人的武功，是一件背叛师门的事？”
　　卓寒星冷冷一笑：“即使这算是背叛师门也毋须阁下为我担心。”
　　严疾雨冷冷道：“这个自然，只是，严某想知道，传授你这一身惊人武功的高手，究竟是何方神圣？”
　　卓寒星道：“你没有知道的必要。”
　　严疾雨道：“何以见得？”
　　卓寒星忽然从腰间拔出一把剑，霍然转身，目注严疾雨的脸庞，道：“因为你即将会变成一个死人！”
　　软剑寒光四射，显非凡品！
　　严疾雨淡淡一笑：“好一把寒霜软剑，即使是鲁山君，也不配用它。”
　　卓寒星冷冷的盯着他：“你已逼死了文长老，还要再杀关长老，未免是咄咄逼人，太不留余地。”
　　严疾雨道：“你若知道这两个老贼以前会干过甚么事，就不会怪责严某心狠手辣。”
　　卓寒星冷冷道：“我知道，他们曾经把中原魔教的追魂九使，全都废掉武功，还刺瞎了他们所有的眼珠！”
　　严疾雨瞧着他，目光中忽然充满怨毒之意：“你既然连这些事都知道，就不该偏帮着这两人，为虎作伥。”
　　“你错了，”卓寒星冷冷笑道：“为虎作伥的绝不是他们，而是阁下。”
　　严疾雨道：“中原魔教，是中原武林的救星，也只有银手帝君一人，才可以把颓弱的中原武林壮大起来，对抗异域高手的侵犯！”
　　卓寒星冷冷道：“你这番说话，也许只有白痴才会相信。”
　　严疾雨道：“识时务者为俊杰，此时此际，正是顺我者生，逆我者亡，与其弄得身败名裂，何不与本教衷诚合作？”
　　卓寒星叱道：“身败名裂四字，只有尔等狐帬狗党之辈，才会用得着。”
　　严疾雨目光一寒，“既然善言相劝，充耳不闻，那么严某只好用强了。”
　　卓寒星的软剑已待出手，突见一人从角落暗处出现，大声道：“严先生，让向某来对付这不知死活的小子！”
　　卓寒星心头一阵绞痛。
　　昔日威震北武林的金衣堂主向无群，现在竟然甘心为中原魔教卖命。
　　向无群的改变，非独使人惋惜，也使人为之恼恨。
　　向无群手执一杆铁枪，杀气腾腾的向卓寒星冲了过来。
　　卓寒星厉声道：“向堂主，你要清醒一点，别中了歹人的圈套！”
　　向无群彷佛耳朵聋了。
　　他甚么也没有说，只是挥枪、挺进。
　　卓寒星还想再说两句，但向无群的枪已几乎插进了他的咽喉。
　　卓寒星只能闪避。
　　突聴关血鹏大喝道：“卓公子护我来对付这个混蛋！”
　　他在地上随手检起一根木棒，身形一展怒射上前，栏住了向无群。
　　向无群也不理会拦阻着自己的是甚么人，铁枪招式一转，疾刺关血鹏！
　　在他刺出这一枪的时候，四周冒出了数十个头扎黄巾，身穿白衣的大汉。
　　这地方本来就很狭小，忽然涌来了几十个大汉，可说是把这里挤的水泄不通。
　　黑鼠的脸色登时骤变。
　　他只是个小偷，虽然也曾练过点武功，但在这等场合里，简直就是一无用处。
　　卓寒星也看出了黑鼠处境形势不妙，立刻叫道：“这位兄台，你立刻靠到墙角去。”
　　黑鼠立刻依言站靠墙角。
　　卓寒星以身掩护，怒道：“以多欺少。恐怕到最后还是要后悔莫及。”
　　严疾雨大笑。
　　“弟兄们，把他的舌头一寸一寸的割下，且看到时谁才后悔。”
　　数十白衣大汉齐声应和，数十件武器几乎是在同时涌向卓寒星。
　　黑鼠连胆子都给吓破了。
　　但卓寒星却还是很镇定。
　　一把量天尺，两支判官笔，还有一条链子枪，同时袭向卓寒星。
　　蓦地，剑光一闪。
　　量天尺脱手跌下，握着两把判官笔的一双手给废了，而那个用链子枪的大汉，更是连性命也不保。
　　三人一个倒下，余下两人急退。
　　又有两大汉挥刀而来。神态凶狂暴戻已极。
　　黑鼠闭上了眼睛，不敢看。
　　他很快又听到了一阵利器刺入咽喉时所发出的怪异声音。
　　再睡眼一看，这两个凶神恶煞般的大汉，已倒卧在地上，满脸都是惊骇错愕的神色。
　　卓寒星一剑横胸，杀气严霜。
　　在这种情况下，他绝不能对敌人有半点的仁慈，否则，死在这裹的必然是他自己。
　　他一死，黑鼠当然再也活不下去。
　　这一群人，本来就是视杀人如家常便饭的煞星，虽然黑鼠在他们眼中看来，根本就不算是一号人物，但多杀个把人，在他们来说，是举手之劳，而且也不需要经过半点的考虑。
　　俗语有云：“顺手牵羊。”
　　“顺手牵羊”的事，人人都不难干得出来，而他们“顺手杀人”，也是稀松平常的小事。
　　但卓寒星还没倒下。
　　他就像是一堵墙，正在保护着黑鼠。
　　只要这堵墙不倒下，黑鼠还是很安全的。
　　恶汉们的攻势是猛烈的，疯狂的。
　　他们甚么都不像人，只像是一群狂性大发的野兽。
　　但这情况并未能一直的维持下去。
　　因为最贪功，最嗜杀的，都已纷纷先后在卓寒星的剑下或死或伤。
　　他们毕竟还是有点理智的人。
　　就算他们真的是一群不通人性的野兽，但当他们目睹同伴一一倒下去之后，他们的兽性也自然会被震骇所掩盖。
　　杀人，他们不会手软。
　　但给人杀，他们的腿却全软了，软得不敢再上前。
　　因为他们都知道，只要自己一上前，结果并不是自己能杀了人，而是白白的去送死。
　　世间上有趣的事情很多，他们为甚么要拣这种最没趣的蠢事来做？
　　这群大汉的战意已消失，其中两人甚至已拔足狂奔。
　　这两人都是用鬼头刀的好手，也不知有多少人的脑袋给他们砍个稀烂。
　　但他们没走多远。
　　其中一人忽觉右腕一阵麻痹，刀不见了。
　　接着，他猛然惊睹身旁和他一起奔走的伙伴，虽然还在奔走，但却已不见了一颗人头。
　　不见了人头的身子还会跑，但当然再也没法子跑得太远了。
　　他大惊，跪下不敢动。
　　但他双膝甫触地面，项上人头也同时滚落。
　　血珠如雾。
　　红雾，每个人的眼睛，都已被这红雾遮盖，严疾雨的声音同时响起，“谁不尽全力，谁就死！”
　　这是他的命令。
　　——非杀卓寒星不可的命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