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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六章 大发雌威
2023-02-05  作者:柳残阳  来源:柳残阳作品集  点击:

  “六顺楼”自大当家澹台又离之下,设“大司卫”、“二司卫”,大二司卫是“七道金”的高手,再下去,就是六、五、四、三、二、一,诸道金线为分别的硬把子们了,每道金有四个人,四人中设一人为该道金之首领,这身为首领之人,必须是该道金中武功最强,智力最佳,行事最稳者,但七道金线的最高地位却只有大二司卫两人,澹台又离因为总辖全楼所属,所以便没有金线标志,这也表示出身份的特殊与超然来了。
  卫浪云当然清楚“六顺楼”的组织情形,也明白他们的承奉顺序,而他更晓得“六顺楼”每道金线分别所属的好手全是经过严格挑选与缜密考验的,他们可以说每个人的功夫都相当硬扎精湛,每道不同金线的人也必定符合他的身份与所代表的地位,绝没有“滥竽充数”或“表里不合”的情形,易言之,他们“一道金”的人物便有“一道金”所要求的条件,“二道金”的人物就有能胜任“二道金”好手的本领,由下而上,就一个强似一个,一层强似一层了——这其中,卫浪云也晓得,只有唐明是有点特殊与例外的……
  “六顺楼”的上下之分非常严谨,地位高的便可以理所当然地指挥地位较次者,他们的规律亦甚为苛厉,执法如山,毫不通融,掌法者便是楼中的“二司卫”,因此,“二司卫”虽说职位比“大司卫”差一等,其权力之大,却几乎不在“大司卫”之下……
  舔舔唇,卫浪云平心静气地道:“周濮,你是‘六顺楼’‘四道金’之流的首领,果然比起那身为三道金首领的唐明要高明一些,至少,你还通点情理,怎么样,你放开我,让我们谈谈条件……”
  周濮一笑道:“抱歉,我没有这个资格,更没有这种权力,不过你也不用失望,回去之后,我们的大当家自会与你谈条件的!”
  在鞍上转动了一下坐姿,卫浪云笑眯眯地道:“不瞒你说,回到你们那里以后,水冰心这贱人就要给苦头我吃了——我若吃了苦头,还和你们大当家谈个屁的条件?”
  眉梢子一扬,周濮道:“只要我们大当家的要谈,恐怕你不谈也不行,卫浪云,‘六顺楼’有很多逼人点头的方法呢。”
  “嗤”了一声,卫浪云道:“少来这一套,我们‘勿回岛’比你们更精此道!”
  微微笑了,周濮转了个话题道:“听说,你用‘田展’这个假名骗过唐明?”
  卫浪云没好气地道:“不错。”
  周濮莞尔道:“亏你想得出,田,不就是田寿长的姓,展,就是展履尘的姓么?他们都是你父亲的拜把弟兄,也是你的叔叔,更是‘勿回岛’大二岛主,难怪你在急切间会用这个姓氏开头的字作为假名了,可笑唐明这小子竟被你瞒住,几乎出了纰漏……”
  摇摇头,卫浪云道:“你也休要自视过高,若唐明换成你,你老兄还不是照样懵然不察?而且你更别自作聪明,展大叔是本岛岛主不错,田二叔却并未身居二岛主之位,你们少给他乱起道号!”
  揉揉腹,周濮道:“不管你怎么说,田寿长也是你们的死党核心是不错的吧?”
  卫浪云道:“这个当然!”
  周濮道:“那么,他身为你的二叔,展履尘的把弟,也就相当于‘勿回岛’的二岛主了!”
  吐了口口水,卫浪云道:“随你说吧,谈这些太没意思……”
  豁然大笑,周濮道:“谈你‘勿回岛’的事就没有意思,想是谈我们‘六顺楼’内的机密你就有意思了?”
  哧哧一笑,卫浪云道:“总算你没喝醉!”
  一直策骑并驰在旁的水冰心这时接口道:“周濮,你少和他啰嗦,他那张狗嘴里还吐得出什么象牙?”
  “正是的。”周濮道:“大小姐,你有所不知,我不停的和他东扯西拉,聊着谈着,他那脑子里就没有时间去盘算逃脱的法子……”
  一怔之后点了点头,水冰心道:“也好,那你就和他继续谈下去吧……”
  卫浪云嘿嘿道:“妈的,你们也未免将我看得太简单啦,我又不是小毛孩子,这么容易上当受骗哪?”
  周濮安详地道:“难道你也已想妥逃走之计了?”
  卫浪云老老实实地道:“还没有,你们看得太紧。”
  满意地点点头,周濮道:“你这倒说的真话。”
  笑了笑,他又道:“不过,我可得预先警告你,我们已经奉有命令,若你胆敢逃脱,可是格杀莫论呢!”
  嘴又砸了一声,卫浪云轻蔑地道:“水冰心已经说过了。”
  周濮缓缓地道:“所以,你还是本分点好。”
  在这时——
  领先开道的“飞钓流星”唐明圈马停驰,他在老远就拉开嗓子大喊:“大小姐,‘窝子铺’和‘玉娘镇’快到了,我们在哪里打尖歇脚?”
  水冰心侧首看了看周濮,道:“哪里好?”
  略一沉吟,周濮老谋深算地道:“这两处全不妥,人家密集的地方耳目也多,我们的骑队又扎眼,又容易被人认出,带着卫浪云这票重货可不能失闪出错!”
  有些不耐烦,水冰心道:“那你就说出个地方来吧!”
  周濮胸有成竹地道:“在‘窝子铺’和‘玉娘集’中间有片松林,松林外还有一条清溪,地方僻静冷清,正适合我们打尖休歇?!不过,只是要委屈大小姐吃干粮了,那地方没有热食出卖……”
  水冰心淡淡地道:“我无所谓。”
  卫浪云却大叫:“这五天来,倒有四天是啃的干粮,我实在吃不消啦,就去镇集上打个尖有什么害处?那里又没有老虎吃人,妈的,这已进入你们‘六顺楼’的地盘啦,还含糊个什么劲嘛?”
  周濮一笑道:“于你无害,于我们可说不定,虽然已算进入本楼势力范围之内了但还是小心点好,卫少主,你是位重要贵宾,可不能有所差池呢!”
  “呸”了一声,卫浪云道:“贵宾,我听着肉都麻了!”
  耸耸肩,周濮道:“否则,说你是什么身份呢?俘虏、囚犯、肉票?这不是也太难听了么?”
  嗤之以鼻,卫浪云道:“事到如今,亏你还在这些字眼用词上斤斤计较!”
  水冰心回头狠狠瞪了卫浪云一眼,道:“你嘴巴就不会闭一歇吗?”
  卫浪云一抬下巴,道:“少啰嗦,你不爱听就滚开!”
  脸色一沉,周濮大声道:“卫浪云,对我们大小姐说话你最好斯文点,别抬举你你却不受抬举!”
  哧哧一笑,卫浪云道:“好一个忠心耿耿,阿谀谄媚的六顺楼爪牙!”
  周濮顿时双目冒火,眉梢上扬,他大喝道:“你活腻味了?”
  卫浪云夷然不惧:“不要忘记,你也没有资格,没有权力折磨我,否则,你回去之后只怕有罪要受呢!”
  一咬牙,周濮道:“卫浪云,你得意得太早了!”
  水冰心冷冰冰地道:“现在忍一忍,到了打尖的地方再给他颜色看!”
  点点头,周濮朝着还在前面频频回头的唐明大声道:“奉大小姐谕示,唐明,我们到‘窝子铺’与‘玉娘集’中间的那片松林打尖歇马,那地方你可知道?”
  唐明连连点头回应:“我晓得!”
  于是,在一阵加鞭急赶中,他们穿过了“窝子铺”,不到顿饭光景,也已到达了那片疏落的松林之前,松林在道路旁边,果然,还有一条清澈丰沛的溪水沿着松林边缘蜿蜒流去……
  二十余骑越溪跃过去,迅速进入林中,马还尚未完全稳住势子,卫浪云已经被两名“一道金”的大汉自鞍上横拖下来,重重摔在地上!
  痛得咬牙切齿,卫浪云由唇缝里大骂:“你这两个野种——”
  意态悠闲地站在一边,周濮冷凄地道:“这是给你一个‘下马威’,当然,只刚刚开始而已,跟着来的,我还想给你吃一顿皮鞭子!”
  拂去袍袖的灰尘,他又道:“也好叫你知道,我无权代表我们当家和你谈条件,却有权先给你吃点苦头!”
  卫浪云喘着气道:“姓周的,你这不算英雄,如此乘人之危,更加毫无光彩,甭说你给我一顿皮鞭子,便捅我千百刀,你又有什么可得意的?”
  周濮露齿一笑道:“我并不得意,更不要英雄,亦不需光彩,我只要,嗯,抽你一顿鞭子杀杀你的傲气!”
  大叫一声,卫浪云道:“你他妈是公报私仇!”
  哼了哼,周濮叱道:“尚魁!”
  于是,那个面目丑恶,红鼻掀唇的大汉大步踏上,他手中,敢情早已紧握着一条丈许长的,拇指般粗的皮鞭了:“大哥,我业已等着啦!”
  阴恻恻地一点头,周濮道:“动手吧,五十鞭——”
  忽然,坐在一株松树下好整以暇的水冰心开口道:“先等一会,我们吃了干粮再说,要不,打得血肉横飞,辗转哀嚎地会影响我们食欲!”
  迟疑一下,周濮只好一挥手:“也好,尚魁,我们吃饱了再抽他,给我狠抽!”
  狞笑一声,尚魁道:“是,那也会更带劲!”
  “六顺楼”的人们全自找着舒适地方,取出干粮大口咀嚼起来,有一个“一道金”的角色则专伺候水冰心进食,看那小子将食物摆齐,饮水备妥,又在地下铺上毛毯的一股劲样子,可不十足的一副奴才相?
  方才那一下被从鞍上拖摔落的震撞委实不轻,卫浪云全身疼痛如割,他知道,一定又有伤口破裂流血了,这种宛如火炙般的苦楚,简直就能叫人连牙全咬碎了,喘息了好了一阵子,他才艰辛地挣扎着坐起。
  周濮正斜靠着一块突起的石头,用牙齿撕嚼着一只烧鸡的鸡腿,见卫浪云坐起,他邪恶地一笑道:“痛么?”
  卫浪云点点头,道:“相当痛。”
  咽下满口鸡肉,周濮又道:“饿不?”
  吁了口气,卫浪云道:“十分饿。”
  又啃了一大块鸡肉在嘴里津津有味地咀嚼着,周濮笑吟吟地道:“口渴?”
  卫浪云似笑非笑地道:“我大半天没喝一滴水了。”
  长长“哦”了一声,周濮拿起身边的,包着厚皮的铁质水壶大大地喝了几口水,舒服地砸砸嘴,道:“好甘洌清凉的水啊……”
  舔舔干裂的,沾有灰尘的嘴唇,卫浪云慢吞吞道:“我又饿、又渴,而且身上十分痛苦,但我现在不吃你们的干粮,不喝你们的水,不要你们的医治,更不会受你们的诱惑,周濮,你以为可以借此嘲弄我,奚落我吗!你大大错了,这种儿戏似的幼稚手段只配你回去逗逗你的老婆!我十分豁达世故,忍耐力高,你气不着我的。”
  额上青筋暴露,周濮叱道:“你是自找苦吃!”
  卫浪云伸开两腿,笑道:“你是个泼皮货,周濮!”
  “霍”地站起,周濮大叫:“尚魁,你还没吃饱?”
  含着满口食物,尚魑咿唔不清地奔了上来,他好不容易将嘴里的东西全吞下去了,才脸红脖子粗地道:“吃饱了,周大哥!”
  一指卫浪云,周濮道:“给我打!”
  用力点头,尚魁右臂倏抖,鞭梢子凌空发出一记清脆的“劈啪”声响,又恰到好处地垂弹指地,只这一手,便可以看出这位仁兄是个使皮鞭的内行!
  冷冷一笑,周濮又加上一句:“加到七十鞭!”
  尚魁高应一声,一斜步,站定的角度刚合适他的鞭子抡起时做最有力的抽挞,他露出了那两排黄污污的牙齿,倏然吼道:“姓卫的,有你乐子了!”
  “了”字甫始在他舌尖上跳跃,鞭梢子已扬空带起一声刺耳的呼哨,重重打在卫浪云的身上,于是,劈啪的击肉声夹杂着唰唰的挥鞭声,又粗又长的皮鞭似暴雨一样没头没脸的猛力落向卫浪云的身上!
  瞬息间,衣裂如碎,迸溅飞舞,而点点鲜血溅洒四周,卫浪云创伤累累的身上便又添加上一条一条紫红渗血的鞭痕!
  这种尖锐的痛楚,差一点就使卫浪云忍受不住而嚎叫起来,但他到底还是咬牙挺住没有吭声,在那急烈又强劲的抽挞下,他被打得东转西滚,连连翻腾,衣衫碎裂,皮开肉绽,又是血,又是汗,又是尘沙,又是污土,只是在俄顷中,他也已被打得越发不成人样了!而现在,才只抽了十五六鞭!
  在卫浪云的身子四周跳跃转动着,尚魁挥鞭的手臂起落如飞,动作是利落又熟练的,他每一鞭挥出,无不重重笞上对方身体,而在鞭梢扬起的刹那,再暗中用力狠拖,一鞭下去,也已十分锥心刺骨,他再加上暗中这一拖,便足足将卫浪云挨打的肌肤全扯裂了!
  急促地喘着气,露着牙,尚魁的表情近乎疯狂,如像他在这种鞭挞人身的行为里,能得到莫大的满足一样,兴奋得鼻尖更加通红,满布血络,连两颊的横肉也往耳边扯紧了!
  虽然挨着重重的鞭笞,受着难以忍受的痛苦,但卫浪云脑子里却十分清楚,他在这一阵鞭打下,已然发觉抽打自己的皮鞭已经不知在什么时候,暗中浸过了水,浸过水的皮鞭,笞在人肉上,那种滋味,就比没有浸过水的鞭子要厉害上很多了!卫浪云心里的愤怒,仇恨,激动,简直就险些冲炸了他的肺,他却强行忍耐,默默赌了咒,今天所受的,他一定要讨还!
  同时,卫浪云也明白了一点,“玉麒麟”周濮,表面随和温厚,彬彬有礼,其实骨子间却乃最为歹毒险狠!
  此刻,尚魁已抽打至二十五鞭了,他一面继续狠笞卫浪云,口中一边大声地报着数!
  坐在那边树下的水冰心,偶尔朝正在辗转翻滚中的卫浪云瞅上一眼,但大多时间却侧着面庞,形态冷冰冰的一丝表情也不带,没人知道她心里在想什么,就是她那一双美丽勾魂的凤眼,也寒凛凛的显得生硬无比。
  站在水冰心旁边的唐明,他瞧着光景,摇着头,喃喃自语:“这小子运气真叫差……自找倒霉……”
  抬头望向唐明,水冰心沉着脸道:“怎么说?”
  “啊”了一声,唐明微微俯腰,笑道:“回大小姐,我是说姓卫的走霉运哪,刚好在客栈里叫大小姐给撞上,而大小姐原又是极少自己过来找我们的,那天就那么巧,偏偏大小姐自己过来叫我,要不,还叫姓卫的给混蒙过去了……”
  淡漠的,水冰心道:“那天本来我是叫别人去找你,问你周濮可曾写好回楼以后呈报我义父的此次巡行探查报告,但恰好大家都去吃饭了,叫了半天也没人回应,我只好自己去找你,巧得很,卫浪云就和我朝了面,不错,是他的运道不佳,也可说是我们的运气好——幸亏这次轻易又顺当地擒住了他,否则,若事后查出,唐明,恐怕你就吃不了,兜着走了!”
  不觉冷汗暗流,唐明惶然陪笑道:“大小姐说的是,呃,我想,回楼之后,务乞大小姐你美言几句,开脱开脱我这失察之罪,我就感恩不尽了……”
  一昂头,水冰心道:“我整治你有什么意思?假设你果真叫我看不顺眼,我随便用哪种方法也能照样摘你的头!”
  连连哈腰,唐明抹着汗道:“是,是,这个当然,这个当然……”
  他们在这几句对话中,那边,卫浪云也已鞭打得更加衣不蔽体,血肉狼藉了,他仍然连哼也没有哼一声,闭眼咬牙拼命忍受着……
  尚魁的报数声中,嗯,才三十七鞭呢……
  叉腰站着的周濮微微噙着一抹阴毒的笑意,十分有趣味地注视着这一场鞭刑的演进,他知道,七十鞭打完,卫浪云就算铁铸的身子,恐怕被笞击成瘫痪如泥了!就在鞭梢子的劈空锐响中,着肉的清脆沉实抽笞声中,忽然,周濮却听到了另一种声色,另一种不是由他们这些人所发出的声音,这声音来自林外,不,来自这片松林的四周!
  是了,那是一种有人在急速行动奔掠时所带起的衣袂飘风声,以及身体摩擦过枝丫的细碎声!
  神色倏变,周濮“呼”地旋身,低叱:“尚魁住手!”
  这时,尚魁口中尚高报着:“四十……”
  双目怒瞪,周濮咆哮:“我说住手!”
  尚魁急忙收鞭退后,迷惘地喘气道:“周大哥,才四十鞭哪,你方才不是说要打这小子七十鞭么?还差三十鞭才够数……”
  周濮猛一挥手,连话也懒得回答他了,自己紧张地侧耳静听,脚步一面缓缓朝林边移动。
  现在“六顺楼”其他的各人也已发觉情势有异,在沉寂中,他们纷纷拔出兵刃,又轻又快地抢好位置,个个面朝林外,一副如临大敌之状!
  水冰心也早已站起,由唐明随护在旁,唐明手上,这时多出来一根银光闪闪,粗若核桃的杆子,这根杆子长约五尺左右,他紧紧握着,寸步不离水冰心身旁。
  深深吸了口气,周濮突然大笑一声,冷笑道:“林外伏着的朋友们不知哪座山,哪条道,哪个码头的好汉?彼此全是同源江湖,何妨现身一见,如此躲躲藏藏,未免太也小家子气了吧?”
  周濮话声一落,林外右方,已响起一阵枭啼狼嗥般的可怖怪笑,随着这声怪笑,一个庞大粗壮的身影已自几棵松树后闪出,这人身材之强健高大,看上去几乎就和一座小山相似,他一身紫袍,紫纱巾,齐额勒着一道金灿灿的金环,袍腰中间,更扎着一条颜色猩红、宽约三指的丝带,这副打扮,再衬着他巽血般的面孔,铜铃眼,朝天鼻,又厚又大的嘴唇与颌下的一大把黑胡子,那形状,就与庙门上的门神差不离了。
  一看到对方那种穿着打扮,“六顺楼”的人们全不由大吃一惊,心腔子“扑通”直跳,每个人的神情不由得更加紧张起来!
  是的,“六顺楼”的所属们有他们紧张惊恐的理由,他们太耳熟能详了,普天之下的江湖道中,只有“紫凌宫”人马才是这等打扮!
  在极快的一阵震愕之后,周濮立即回头望了水冰心一眼,水冰心毫无表情地点了点头,不发一言。
  吞下一口唾沫,周濮强自镇定地踏近一步,干涩地笑道:“这位兄台大约是‘紫凌宫’所属的朋友了?”
  那黑胡子大汉狂笑一声,金铁铿锵般道:“不错,就是‘紫凌宫’‘红带子’所属‘九头鸟’元德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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