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三章　水晶宫除妖

2024-07-20  作者：李凉  来源：李凉作品集  点击：

　　遁光快速，转眼渡过海，到了白龙岭。
　　周轻云指点一处深谷峭壁旁道：“道长请看，就在悬崖下的石缝上，上面还接着一粒果子呢！”
　　牛妖大喜，先把周轻云放落谷中，然后飞身而起，他先采了仅剩的一枚参果，放入怀中，又把芭蕉扇插在腰上，伸手去拔那棵参树。
　　这种树很娇贵，他不能不用双手，小心地慢慢起根。
　　哪知就在这刹那，怀中感到在动，低头一看，芭蕉扇已飞坠下去。
　　方自吃惊，身形急降，想捞扇子。
　　哪知扇子倏然横飞出去，空中现出一个金童玉女般的孩子，正扬着他的芭蕉扇道：“老牛，你还是吃了我的洗脚水。”
　　牛妖震惊莫名，喝问道：“原来是你小鬼，快把扇子还我。”
　　齐金蝉哈哈大笑道：“这是上古宝物，你用太可惜，仙女姐，现在你该出现了。”
　　突见万道金光一起罩向牛妖，牛妖抬头一看，一座金光万道，瑞气千条的宝塔当头压了下来。
　　十方宝塔威力太猛，他惨叫一声，张口吐出一粒黄色内丹，想抗拒一下，再以玄功变化遁光。
　　但李英琼与周轻云哪里还肯放他逃脱，双双叱喝，紫青双剑立刻飞出。
　　也合该牛妖气数已尽，面对三件威力强大的仙府奇珍，尤其青紫二道剑光一合，光气大盛，犹如天际闪电下击，顿时把牛妖的内丹击碎，牛妖身首也被斩成二段。
　　血肉纷纷飞落在地上，赫然是一条斩成二段的牦牛。
　　芭蕉扇终于落在齐金蝉手上了。
　　他童心一起，往尸体一扇，一阵狂风把牛尸吹起，飞出九霄云外，顿时无影无踪。
　　他笑嘻嘻道：“我的点子不错吧！”
　　李英琼道：“把扇子拿过来。”齐金蝉一怔，问道：“干嘛？”
　　李英琼道：“这把扇子你不能独吞，至少要经过仙女姐的同意。”
　　飞天仙女忙道：“不必了，他出的点子，让他留着玩吧！”
　　齐金蝉笑道：“还是仙女姐对我好，现在我们可以去岛主府找老魔头，他若再耀武扬威，我先用芭蕉扇送他一阵凉风，把他吹上半空中去。”
　　飞天仙女道：“凭我们四个要杀魔君只怕还是没有把握，所以我认为目标还是应该放在妖蛛身上。”
　　李英琼道：“但是不杀魔头，怎么动得了妖蛛？”
　　飞天仙女道：“这次我来出个点子，把他们两个分开，就有机会对妖蛛下手了。”
　　齐金蝉高兴道：“好啊，能把老魔头耍得团团转，我都支持。”
　　“来，我们先回小毛公岛去，待我把点子告诉你们。”飞天仙女身形飞起。
　　阴阳神魔倏然感到有些心惊肉跳，曲指一算，大惊失色，他对妖蛛道：“老牛已遭殃，此地不能再留了。”
　　妖蛛也吃惊道：“那要去什么地方？我要吸足阳气，才能补足我玄功上的变化，这一走岂不中断了进度？”
　　阴阳神魔道：“到别处也一样可以，今晚就走，到了明天就走不了了。”
　　阴阳神魔也不笨，当夜不施展适法，竟吩咐家丁准备海船悄悄渡海而去，等飞天仙女找人假扮官差，堂皇进岛主府，这才发现阴阳神魔早已逃之夭夭。于是四人只能回峨嵋凝碧崖。
　　峨嵋山凝碧崖上，由于妙一直人知道天数冥冥之中，峨嵋还有最后一战，才能永享太平，于是号令门下所有弟子苦练玄功法宝。
　　一方面又请乙休大师为飞天仙女以佛法除去魔性。
　　另一方面派李英琼、周轻云姐妹广访散仙同道，邀请前来峨嵋，一起参修无上道法，作为未来大战的支援。
　　至于齐金蝉，妙一真人知道他好动的个性，命他去小南极小光明镜，召回笑和尚及一干开府的师兄弟回来，组成三人小组，共十二人分四组，派出去四面八方打探神魔与妖蛛下落，顺便也行道修善，拯救苍生。
　　于是齐金蝉在出发前，点名要石生与笑和尚一组。
　　为了这事，朱文很不高兴。
　　便对齐金蝉抗议道：“金蝉，你最近好像事事避开我。”
　　齐金蝉忙道：“我哪有。”
　　朱文道：“那你的三人小组中怎么没有我？”
　　齐金蝉急声道：“你也知道，石师弟与笑和尚一直是我的最佳拍挡。”
　　朱文一哼道：“难道我不是？”
　　齐金蝉苦笑道：“一组只有三个人嘛，难免有遗珠之憾，你千万不要误会。”
　　朱文道：“我不管，我反正要跟你在一组。”
　　齐金蝉一个头两个大。
　　还是石生道：“金蝉哥，我就与朱师姐对调好了。”
　　朱文立刻向石生一鞠躬道：“多谢石师弟，还是你对我好。”齐金蝉气结道：“那就走吧，我们往西，不妨到祁连山一带看看。”
　　于是笑和尚及朱文跟着齐金蝉驾起仙家遁光，向西飞去。
　　祁连大山，高出天表，星色灵奇。
　　齐金蝉等三人驾着遁光，一路缓缓飞行，向下俯瞰一片太湖，湖边梅花万株，湖中红莲千顷，景色之美，无与伦比。朱文最爱红莲，立刻建议道：“金蝉，如此灵境仙景，我们下去看看好不好？”
　　齐金蝉也觉得这种景色太迷人，遂降下云头，落于湖畔，却见梅林前一座孤坟，高高耸起，面向湖心。
　　笑和尚对坟墓合十道：“阿弥陀佛，不知谁家孤魂，竟葬在这灵秀之境，面对莲花，背衬腊梅，也不枉此一生了。”
　　只因坟上并没有墓碑，自然不知道葬的是谁。
　　朱文道：“假如在这里修茅屋一间，不会比凝碧崖差，金蝉，我好喜欢这个地方。”
　　齐金蝉笑道：“那你就天天与这坟中的鬼魂为伍好了，我可没兴趣。”
　　哪知话刚说完，空气中有声音回应道：“与鬼魂为伍有什么不好？”
　　齐金蝉大吃一惊。
　　眼珠子一溜四周，并没有发现人。
　　笑和尚走近悄悄对齐金蝉道：“声音是从墓里发出来的，这墓里躺的不是死人，恐怕是活人。”
　　墓中又有声音道：“我不但是活人，也是修道之士，三位来此也算有缘，故而奉劝一句话，速速离去，莫惹是非。”
　　朱文冷笑道：“你是什么人？报个名号来听听，难道鬼鬼崇崇见不得人。”
　　墓中人冷冷道：“我是一片好意，可不要好心给雷打。”
　　笑和尚忙合十道：“我佛慈悲，施主勿怒，咱们三个是峨媚门下，也算是正道之士，今日路过看到这里风景很美，才留恋片刻，并无打扰之意。”
　　“哦，原来是峨嵋派的侠士。”
　　墓中人的口气缓和下了不少：“小寒山忍大师是我老友，我就是受他之托，隐于墓中，暗中监视一个极厉害的妖孽，所以才劝你们离开，免受连累，不过既是峨嵋门下，又当别论了，三位可愿助我一臂之力？”
　　忍大师是得道多年的高僧，也是妙一真人的知交，齐金蝉一听，道：“原来是位前辈，请赐告法号，也好称呼。”
　　“我法号玄殊，你们或者没有听过，不过日后贵派有难，还有需要我的地方。”
　　齐金蝉恭顺有礼道：“原来是玄殊前辈，我们这次出来，就是要结交各派正道之士，不过这里很平静，风景又这么美，看不出异象啊，前辈是否能指点一二？”
　　墓中的玄殊道：“你们不妨仔细看看湖面，有什么异于寻常？”
　　湖面平静无彼，红莲万朵争艳，齐金蝉看来看去，瞧不出名堂，遂道：“很平静啊，没有什么异样。”
　　玄殊在墓中道：“此湖名红莲湖，乃山顶雪水流注而成，既是三百顷活水面，怎会波纹不兴，平滑如镜？凡事过于不及，不就异常吗？”
　　.三人留神一看，湖面果然毫无水纹，犹如一湖死水，果然与其他湖泊不同。
　　齐金蝉道：“前辈之言，果然有理。”
　　玄殊又道：“湖中万朵红莲，百朵之中必有一朵是假的，你们能瞧出哪些是真？哪些是假的吗？”
　　三人又仔细瞧去，一时之间，莫辨真伪。
　　玄殊道：“三位只要看随风而动的是真，风吹而不摇曳的，就是假的。”
　　一经点醒，三人齐啊一声，道：“果然如此。”
　　齐金蝉诧问道：“那我们就不明白了，谁去弄这些假花插在湖中？又有什么作用？”
　　玄殊道：“此湖底有一万年魔头盘踞，湖下水宫比龙宫还要美丽，那假的莲花不但是他窥望湖面动静的机关，也是埋伏的禁制，“他本是一条蜥龙，因吞下十枚雪莲果，得以悟道通神，已脱胎为人形，但原始凶性未改，早年曾经其他妖人鼓动，外出兴风作浪。
　　“后来得道愈深，玄功法力也愈高，竟被他吸取月光精华，终得罗汉真体，所以控制湖水，积蓄能量，以防本身稍有不测，就倾泻积水，冲下山去，与千万苍生同归于尽。
　　“忍大师发现此事，曾跟他力拼十昼夜，还是顾忌他发动浩劫，不敢将他制于死地，才要我在此看守，防他联络各地妖孽作祸，算来已将近一甲子矣，三位现在明白了吗？”
　　齐金蝉诧问道：“我们要怎么帮你？”
　　玄殊在墓中道：“明日即是月圆之日，他一定会在中午浮出湖面，吸取月光精华，三位若能使他上岸，隔离湖面，我就能制伏他，这也是一件功德。”
　　笑和尚道：“假莲花既是他窥探湖面的机关，我们在此，他知道吗？”
　　玄殊道：“应该知道，而且还看得到。”
　　朱文道：“那么我们的谈话，他听得到吗？”
　　湖中响起一声怪笑道：“当然听得到，你们不要受那老巫婆蛊惑，不如来我湖下龙宫做客，保证比帮她强得多。”
　　三人顿时一愕，因为一动一静都在人家眼皮子底下，什么都瞒不过，想帮忙也无计可施。
　　齐金蝉眼珠子一转，哈哈笑道：“朋友，你倒说给我听听，为什么帮你比帮她好？”
　　湖中龙妖回答，道：“你可以问问那巫婆，帮她有什么好处？
　　帮我至少马上就有好处。”
　　齐金蝉为利所动，贪婪问道：“什么好处？”
　　“我可以送你们每人一粒龙珠，此珠能辟水火，是修道人的奇宝，想必你们不会拒绝吧！”
　　齐金蝉大笑道：“一颗龙珠，对我们来说，并不稀罕。假如有别的好处，我倒可以考虑。”
　　湖中龙妖怪笑道：“你要什么好处随你说，只要我办得到的一定办。假如你们不介意，何不下来一游。”
　　墓中的玄殊急急问道：“你们真的要下去帮那个孽障？”
　　齐金蝉暧味地道：“那还不一定，能下去看看总是好的。”笑和尚却以传音入密道：“玄殊前辈，我这位师兄馒主意特别多，现在不知道又要玩什么花样，不过正邪不两立，你安心啦！”
　　如镜面一般的湖水从中分裂，传出洪钟的声音道：“红莲湖龙王恭迎三位大驾。”
　　齐金蝉大牌地道：“我们下去。”
　　展起遁光飞扑而下。
　　笑和尚与朱文自然跟进。
　　湖底果然像座水晶般的宫殿，四面八方的水像被一座玻璃罩隔绝，灌不进来，但展眼望去，游鱼穿梭，蟹虾飘游，尽入眼帘。
　　殿中有不少尖头绿豆眼武士，一看就知道是些虾兵蟹将，行道不深，倒是列队欢迎的女子，个个貌美如花，容貌清丽，令人觉得与那些奇形怪状的武士，根本搭配得不调和。
　　在殿尽头一把黄金九龙椅上，端坐一名长相苍白庄严的老者，黄金帝王冠，一身九龙袍，的确有那么一点儿帝王神仙风范，看去没有使人讨厌的感觉，只见他微笑道：“孤家就是红莲湖的龙王，请教三位小道友法号大名？”
　　笑和尚道：“我是出家人，名字就叫笑和尚。”
　　“我叫齐金蝉，峨嵋派下，同我师姐朱文，见过龙王爷。”齐金蝉也假客套一番。
　　龙王道：“坐，坐下谈，三位年纪虽小，资质不凡，看来峨嵋派果然茂盛，孤家愿意与三位交个朋友。”
　　齐金蝉笑道：“朋友自然是多多益善，但我们受师长教诲，交朋友极为谨慎，此事还要回去禀明师长，才可定交。”
　　龙王哈哈大笑道：“无妨无妨，来人啊！取三粒龙珠给三位小客人，也算是孤家的见面礼。”
　　齐金蝉客气地忙摇手道：“不必，馈赠决不敢受，交朋友也不必讲利。”
　　龙王道：“好，果然英豪出少年，再过三天五百年一度的红莲大会就要举行，届时将有不少各方道友光临，孤家奉三位为贵宾，替三位多介绍几位道友，到那时其中的好处说也说不完。”
　　齐金蝉听了这番话，兴头来了。
　　他假意问朱文与笑和尚道：“你们看怎么样？”
　　笑和尚哪有不知道齐金蝉的心意。
　　立刻道：“那得看来的是些什么人？场面大不大，小场面就算了，我们还是云游四方，也可以交到不少道友。”
　　龙王大笑道：“说得好，孤家这红莲盛会不亚于西天王母娘娘的蟠桃盛会，四面八方来的道友，少说也有二三百人，知名的更不知其数。”
　　齐金蝉笑道：“没有名的不必说了，你就说说有名的有哪一些？”
　　龙王神气活现地道：“知名人物说也说不完，有依还岭的兀南公、有东海双仙、还有脚踏仙魔二界的阴阳神魔与他的宠妾蛛道友……”
　　齐金蝉一听到这里，立刻道：“龙王爷，你这红莲盛会我们无法参加，也不能参加。”
　　龙王征了一征，道：“请问什么原因？”
　　齐金蝉正色道：“我们一参加，红莲盛会一定会变成斗法大会，岂不是扫了你做主人的兴头，所以我们还是识趣一些。”
　　龙王立刻明白了，哦了一声道：“莫非这些道友中有你们的仇家？”
　　齐金蝉皮笑肉不笑地道：“是有那么一两个。笑和尚，我们走。”
　　龙王哈哈笑道：“三位小朋友，何必小家子气，我这些宾客之中，就算有你们的仇家，怎知道孤家不会帮你们？”
　　齐金蝉又似笑非笑地道：“这种可能性太小，我们实在没有必要冒险，不如好来好去。”
　　龙王道：“你这话是什么意思？”
　　齐金蝉憋笑道：“只怕你也帮不了。”
　　龙王道：“为什么帮不了？”
　　齐金蝉道：“只怕你的玄功道法还没有他高，怎么帮得了。
　　到时你反而帮他，我岂不是吃亏大了。”
　　龙王想了一想，道：“其中只有一个，我的确也要顾忌他三分，你们的仇家不会就是阴阳魔君吧？”
　　齐金蝉道：“就是这样巧，你中奖了。”
　　龙王顿时变了脸色，道：“你们跟魔君有什么深仇大恨？”
　　齐金蝉促狭道：“说来话长，其实我与魔君也没有什么深仇大恨，他的夫人还是我的干娘哩。”
　　龙王讶道：“这孤家更不明白了。”
　　齐金蝉道：“其实毛病就在那个妖蛛身上，她不但与我干娘夺宠，而且常常怂恿魔君，搬弄是非攻打我峨嵋，所以我与她除非不见面，一见面非挤个你死我活，魔君自然帮她，龙王爷，这过节谁也解不开。”
　　龙王道：“原来如此，这倒有点难办了。”
　　齐金蝉苦笑道：“所以我早已下定决心，谁能帮我除去那个骚女人，我就跟他交朋友，而且一定回报这份交情。”
　　龙王哈哈笑道：“这点好办。”
　　齐金蝉瞄了龙王一下，道：“怎么好办？”
　　龙王道：“魔君宠她，不过迷恋美色而已，我龙宫之中，佳丽无数，就弄几个送给魔君，让他移情别恋，然后孤家再暗中帮你们除去那个女人，岂不是上上之策。”
　　齐金蝉笑道：“你真的肯这样帮我们？”
　　龙王一整神色道：“孤家也是一方之王，君无戏言。”
　　齐金蝉道：“那好，我们暂时到湖面上找个地方躲一躲，等你办完这件事，或者只要把魔君调开，送个讯号，我们就下来，与你共同对付那妖蛛。”
　　龙王道：“就这么说定了，不过孤家也有件事相托。”
　　齐金蝉脸色轻松道：“请说。”
　　龙王道：“孤家帮你除去了蛛精，希望三位也能帮我除去湖畔的老巫婆。”
　　齐金蝉大笑道：“一言为定，能不能除去她我不知道，至少我们会把她赶走。”
　　。龙王大笑道：“好，这就算是咱们交换的承诺。”
　　齐金蝉拱手道：“告辞，三日后事成，王爷只要喷出一道水柱，我们就会来。”
　　齐金蝉回到湖面上，朱文道：“金蝉，你……”
　　她话没有说完，齐金蝉就对她施了一个眼色。
　　笑和尚却对齐金蝉道：“那玄殊前辈以传音入密，邀请我们去墓里坐坐。”
　　齐金蝉轻声道：“我们隐形进去，免得被湖里的龙王发现。”
　　三人立刻隐起身形，墓穴适时启开，立刻飞了进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