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二章 罗刹女帮主
2025-06-17  作者:楞严阁主  来源:楞严阁主作品集  点击:

  到了黄昏之后,许多官员和两个考生,三五成群,走出宫外,各自分路而行,但另一个九十九号考生并未出来,谅必口试及格,留在宫中。在要道上,我们的女武士分别制服了那二个考生,准备绑走,不料一个男子拦路窜出,打散女武士,把考尘救去。”
  中年妇人惊讶地道:“哦?那男子是谁,竟有这样能耐打散我们的女武士?”
  大玄师父道:“据说是今天武场的副裁判浦田芝。”
  中年妇人听到浦田芝三个宁,不由眼睛一亮,又哦了—声,半晌无语。
  大玄师父接着道:“夫人,浦田芝真是人中之龙。武功深藏不露,可能还有道行,可惜年纪太轻。似与夫人不配,倒是那正裁判彭志,方面大耳,后福无穷,堪称人中之虎,年龄又与夫人相若,何不擒他回来,完成这良缘佳偶?”
  中年妇人听了,也不回答,却转变话题。道:“蕙儿呢?我倒忘记了,她已回来了吗?”
  大玄师父道:“早巳回来了,在楼上房里哭泣。这小妮子痴心挂住了今天在武场观众席上小坐的那个年轻书生。她对他已经—见钟情了,带了二个女武士,到处找寻他,可是,踪迹杳然,又无处打听,堆也不知道他到哪里去了。因此,蕙儿感到灰心,躲在房里暗泣,不肯出来。”
  在窗外暗处的那个男夜行人,听了大玄师父讲到蕙儿的话,不由轻笑半声,因他忽然想到厂自己现在是什么身份,连忙住口,停止了另外半声的笑。
  阁内的人们,并不因他的笑声而停止淡话,显然他们没有注意窗外的动静,这就使那个男夜行人放心。只听得那中年妇人长叹一声,道:“大玄师父,明天你多派几十女武士一定要把那二个考生掳来,还有这个年轻书生也要掳来。”
  大玄师父道:“那当然!我已派人在他们的寓所附近分别埋伏,另一方面,我又付出重金,叫许多眼线到处探听那年轻书生的行踪……”她说到这里,稍待片刻,欲言又止,但终于又说了:“还有那浦田芝和彭志呢?夫人,你的主意打定了吗?”
  中年妇人低头沉吟,须臾,低声道:“前者当然是最理想的人物,但刚才你说得对,只怕双方年龄悬殊,他会嫌我太老,即使成为夫妇,将来也难免始乱终弃,这是我所不甘心的。
  现在我想退而求其次,从后者着手进行,你明白吗?”
  大玄师父道:“关于前者,我不过随便发表意见而已。如果夫人一定要他,必须由我亲自出马,才能擒他。女子重情,男子重欲,只要将他弄到了手,以夫人的姿色和床第功夫,不怕此人不向夫人屈服,俯首奉侍,永为不贰之臣。如果夫人要后者,就不必劳师动众,只要出动几个武土,就能如愿以偿。”
  中年妇人道:“大玄师父,随你的方便,一切由你决定吧!还有那十二个考生,今晚可否让我的属下与他们成亲?”
  大玄师父道:“这里不行,容易出事,还是等到回去之后再说。”
  中年妇人道:“现在你把他们怎样处置?”
  大玄师父道:“他们中了我的‘百日迷’妙药,我已把他们装箱打包,准备明天叫女武士运走。”
  中年妇人道:“好主意!”
  忽然大玄师父格格笑道:“还有一件事,我忘记报告了。”
  中年妇人道:“什么事?”
  大玄师父道:“大人,你记得今天武场观众席上,来抢座位的那个丑汉子吗?”
  中年妇人道:“记得,怎么啦?”
  大玄师父道:“这厮色星高照,色胆如天,竟然潜入本院,企图采我女弟子的花,破巡夜女武士发觉,立即拿下。”
  中年妇人道:“现在人呢?”
  大玄师父道:“早巳被我击毙,并且。把他阉割了。”
  中年妇人道:“尸体呢?”
  大去师父道:“移弃郊外,”
  中年妇人道:“手脚做得乾净吗?”
  大玄帅父道:“夫人放心!我所做的事情必无后患……”她停顿一会,继续道:“还有—个人……”
  中年妇人惊讶地插嘴道:“怎么,也来采花吗?人呢?”
  大玄师父又格格笑道:“人吗?你听我说下去……”说着,她轻步移近窗口,弄得阁内的人莫名奇妙。
  突然她向窗外抛出一包白粉,一边从窗口飞跃而出,大声道:“人在这里!”
  等到众人拥到窗口去看,大玄师父已经推门进来,胁下挟着。—个穿着黑色夜行衣的男子,把他抛在地板上,仰卧着,一动也不动。
  中年妇人仔细一看,讶道:“啊!这好像是蕙儿所要找寻的年轻书生,快去叫她下来看看!”
  这时,大玄师父也看清楚了,格格笑道:“是这小子……踏破铁鞋无觅处,竟然自己上门来。”
  中年妇人道:“这小子好漂亮啊,快把他移置榻上!”
  两个使女立即照办。
  这时,菊儿,梅儿等三姊妹,和许多别的女子围立榻前,欣赏这个美貌的男夜行人,心里都很羡慕。
  菊儿赞道:“世界上竟然有这样漂亮的男人,蕙妹真是好福气。”
  “蕙姑娘来了!”一个使女叫喊道。
  众人回转身来,看到蕙儿进来,连忙让路。
  惠儿哭容未消,踏进门限,先叫了一声“妈”!接着叫了一声“太师父!”再向众姊姊等叫呼,最后走到榻旁,注视片刻,俯下身去,一边笑道:“妈,不错,是这书生,他是我的。”说着,伸手抱住了他的头,深吻了。
  众人也都笑起来了,这时,大玄师父向中年妇人使了一个眼色之后,高声道:“来人呀!”
  屏风后面立即窜出两个女武士,到了大玄师父面前,拱手道:“国师有何吩咐?”
  大玄师父严肃地道:“你们快把榻上的小子拖出去,阉了!”
  众人听了,俱各大惊。
  蕙儿听了,如闻晴天霹雳,双泪如雨而流,哭喊着道:“妈,救命呀!”
  女武士正要动手拖人,却被蕙儿推开。
  只听得中年妇人道:“蕙儿,还不向太师父求情?”
  蕙儿听了,立即收泪,走到大玄师父前面,双膝跪倒,叩头道:“求求太师父,饶了他吧!”
  大玄师父坐着道:“你真的要他吗?”
  蕙儿低头唔了——声。
  大玄师父道:“你以后肯听我的话吗?”
  蕙儿道:“听。听听!说着又叩头了。
  大玄师父见她楚楚可怜的佯子,不忍再作弄她,就格格笑起来。
  蕙儿鉴貌办色,见此情形,连忙扑到大玄师父的怀抱里,咽咽呜呜哭了。
  大玄师父一手抱着她,一手拍拍她的肩膊,安慰道:“乖蕙儿,快不要哭,太师父依你,就饶恕了他,快点抱他回房,陪着去睡吧!”
  蕙儿听了大喜,如奉圣旨,连忙又向大玄师父叩头谢恩,接着又叫子一声妈,也叩了头,随即起身,走到榻前,双手横抱着这个心上人,飞也似的奔上楼去,后面跟随着她的三位姊姊和许多别的女子,争着去看热闹。
  到了自己的房里,蕙儿把心上人轻轻地放在床上,又俯身去吻他一下之后,顺手放下帐幕。
  众人都向蕙儿贺喜。
  这时,大玄师父也进入房中,从身边摸出一个小纸盒,道:“蕙儿,这是解药,刚才忘记给你。”
  蕙儿双手接过小纸包,一边屈身道谢。
  大玄师父对着众人道:“你们都出去,好让蕙儿干正经。”
  于是她们都笑嘻嘻地走出门去,大玄师父也跟着出来,随手关上了房门。
  蕙儿见众人离去,面现喜色,把解药放在梳妆台上之后,就取了一只白玉杯,倒满了冷开水,接着走近床边,双手揭开帐幕,见到心上人沉沉入睡,面色红润,在灯下看来,更加显得美貌,不由心中一荡,伸手解松他的上装,里面还穿着一件厚衣,又解开钮扣,出于意外,里面却有—件红色肚兜。
  “奇了!男人穿肚兜?”她一边想,一边伸手去摸她的胸部。不摸还好,一摸之后,她的面色大变,连忙再摸他的下体,—触之后,快快缩手,眼泪夺眶而出,立即转身开门,飞奔下楼。
  大玄师父等人回到二楼不久,正在谈笑,忽闻有人从三楼楼梯上嘭嘭地奔下,脚步甚重,不知是谁,正猜疑间,只见蕙儿一边哭,一边冲进门来,直扑母亲的怀里,紧抱着她,哭得更响了。
  “蕙儿,是怎么一回事,谁欺侮了你?快对妈讲!”中年妇人疑惑地问道。
  “妈,他是她,雌的,”蕙儿边哭边说。
  中年妇人不明白地道:“什么他是她?雌的,你说得清楚一点,妈替你作主。”
  蕙儿呜咽地道:“他是雌的,女扮男装。”
  大玄师父大怒,立即飞身出门,纵上楼梯,冲进蕙儿的房门,奔向牙床,揭开帐幕,但床上人影全无,回头看到窗门大开。说了—声“溜了!”立即跃近窗口,向下观看,静寂无人,往上一看,只见有个穿着夜行装的女子肋下挟着一个男人,纵上四楼去了。她暗想道:“那肋下之人必是女扮男装,已中‘百日迷’妙药的年轻书生,被这个夜行女子救去。”
  说时迟,那时快,大玄师父的思忖在脑海里一掠即逝,人已跃山窗外,略惦足尖,也纵上四楼,周围巡视—遍,除了她自己之外,并无别人的影子,于是又纵到五楼,四周一看,又无人影。
  她知道来人决难逃脱,必在阁顶躲避,遂即飞身向上跃去,不料那夜行女子十分狡猾,正在阁顶瓦上埋伏,乘大玄帅父上纵之势已尽,而立脚点尚未稳定之际,突然用重手法掷出两块瓦片进袭,咔嚓两响,恰巧击中了对方的左右双胫,胫骨已被击碎,只听得“哎呀”一声,大玄师父的身体已经倒栽下去,顷刻之间,又听得惨叫,她已从阁顶坠落地上,跌得头颅爆裂,脑浆涂地,立即死于非命。
  接着她的元婴出窍,长约七寸,向尸体看了一下,飘飘地随风而逝。
  这时,东南西北四幢楼宇突然灯火齐燃,周围大放光明,前后拥出—百名以上的女人,包括道姑,女武士和俗家打扮的姑娘在内,个个执灯持刀,大声呐喊,围困了中央高阁。
  同时,顶阁上也出现了一个中年贵妇人,双眸明亮,怒视着那个夜行女人,冷冷地道:“好毒辣的贱婢,竟敢杀死我们的大玄师父。”
  那夜行女子笑了一声,道:“这老女道士,过去杀人如麻,今夜恶贯满盈,冥冥中死于我手,罪有应得,但可惜她死得太迟了。”
  “住口!”中年妇人娇斥一声,心里暗想;这女人好面熟呀!接着道:“你用什么暗器把她打下高阁?”
  “两块瓦片,但,这不是她的致命伤……”夜行女子停顿一下,目光向四周巡视,接下去道:“她已被鬼缠身,无法摆脱,所以胫骨给我击中,又为群鬼所推,使她身不由主,失足下坠,也可说她寿算已尽,命该如此,不过是借我之手而已。”
  “胡说!大玄师父武功超凡入圣,道行探不可测,早已练成了铁骨铜筋,金刚不坏之身,区区两块瓦片岂能伤她一根毫毛?你必是使用了什么恶毒暗器,又假借毫无根据的鬼魂,企图骇人听闻,怎会使我相信?”中年贵妇道。
  “不错,那老女道士确已修得半个野仙,只因滥用旁门之术,遭受天忌,下场悲惨。信不信我的话由你,但事实确是如此。现在你要怎样?”夜行女子道。
  “我要把你碎尸万段,以泄心头之恨。”中年贵妇道。
  那夜行女子哈哈大笑,道:“你不是我的敌手,还是乖乖的回去吧!”
  这时,阁顶上出现了四个妙龄姑娘,各执光芒闪耀的宝剑,分守四角,把那夜行女子围在中央。她们就是中年贵妇的女儿——菊儿,梅儿,兰儿和蕙儿。
  蕙儿先注意夜行女子脚边,卧在阁顶瓦上的那个女扮男装的假书生,见到她依然酣睡着,不由心里生气,恨声道:“姊姊们,把这个假男人抢过来,让我亲手宰了她。”说着,挥剑跃前,另外三方面的菊儿梅儿兰儿也同时出击。这是一种四方八合剑阵,乃大玄师父生前亲授的战术,也是她得意的绝学之一,凌厉无比,从未遇到敌手,此刻她们联手合击,表面说是要抢假男人,实际却把剑头针对那夜行女人,施展四凤朝阳的招数。那夜行女子稳立中央,手无寸铁,丝毫没有把对方的攻势放在眼里,挥动双手,旋身一转,但见四把宝剑都已落在她的手中,左右两手各执双剑,—边笑道:“雕虫小技,休要献丑。”又低头看剑,把玩片刻,接着道:“好剑!”
  —招不到,四女同时失剑,连忙各自跃退,立在原处,四人八眼盯视着那夜行女子,脸上都显出惊骇的神色。
  只听得那夜行女子继续道:“杀人的凶器对我毫无用处,何不物归原主?”说着,双手一扬,四剑分飞东南西北,四姊妹等连忙伸手接住。
  只听得那夜行女子笑道:“如果你们不服,何妨再试—下……”
  当时那中年贵妇在旁观战,心里暗赞这夜行女子武功高深莫测。此刻听到对方挑战,生怕女儿们再度失剑,随即抢着道:“我儿退下,让为娘取她。”说着,她迅即冲前,挥掌猛击,一边伸出右腿,想要把那个卧在瓦上的假男人踢下阁去,以牙还牙,像大玄师父那样,让她也跌得头破脑裂,一命呜呼。
  夜行女子早已洞悉其奸,怎会使对方如愿以偿?她一边以右臂挡住了中年贵妇的双掌,暗中以左腿掩护着卧在瓦上的假男人,一边挥出左手,撕去了她前胸的衣衫,露出了一对丰满的乳房,硬迫她退回原处。
  只听得夜行女子道:“好乳,令人可爱!”
  中年贵妇受此羞辱,不由满面通红,好在现场的人都是女子,难为情的程度稍为减低,但这究竟也是出丑的事,传扬出去,好不丢人!终于对着那夜行女子,怒目而视,只见对方的双目正在色迷迷地盯着看自己的双乳,顿时心头一震,暗想道:“莫非这夜行女子是雄的?”
  由于她圆睁美眸,越看对方,越不像女人,越看对方越像一个男人,正待发作,恰巧这时菊儿已经脱下外衣,给她穿上,接着又把自己的剑让给母亲使用。
  中年贵妇—剑在握,勇气骤增,指着那夜行女子道:“现在四面楚歌,你已逃不了,我一定要杀死你!”说着,提剑欲冲。
  “且慢!女人邦邦主,你阻不了我。”
  此言一出。菊儿等面色大变,那中年贵妇也非常吃惊,颤声问道:“你怎知我是女人邦邦主?”
  夜行女子大笑道:“我不但知道你的身份,而且还晓得你们不远万里前来选择丈夫。”
  中年贵妇——也就是女人邦邦主,听了,面孔发红,强辩道:“贱婢,胡说!我决不与你干……”“休”字还未说完,人剑已经出动,使夜行女子不得不挥掌抵抗,不料来剑只是虚招,而自己头上的假发已被对方乘机摘去。
  女人邦邦主虚招得手,立即退回原处,冷冷地道:“假凤虚凰,一个女扮男,一个男扮女,怪不得看来面熟,原来你是武场副裁判浦田芝。”
  浦田芝身份被中午贵妇揭穿,感到非常尴尬,解嘲地道:“虚招使得神出鬼没,不愧是大玄女道士的得意弟子。”
  女人邦邦主道:“不要谄媚!瓦上的女子是谁?”
  浦田芝道:“她是在下的上司一一本邦公主葡萄仙子。”
  女人邦邦主听了,啊了一声,表示惊异。
  蕙儿听了,惊叹道:“怪不得她长得这样的美丽!”
  菊儿等三姊妹听了,也都显示激动的神色。
  这时,女人邦邦主双眸盯着浦田芝,看个不住,越看越爱,忽然心有所悟,问道:“听说葡萄仙子属下有一个菩提子,莫非你浦田芝就是菩提子的假名?”
  菩提子笑道:“夫人生得—颗七窍玲珑心,给你猜中了。”
  这“夫人”两字,菩提子说得非常亲热,—语双关,既可说是男人对女人邦邦主的尊称,也可说是丈夫对妻子的称呼。
  女人邦邦主听了菩提子的叫声,感到亲切非凡,不由心里一甜,但她必须要维持女邦主的身份,终于怒道:“大胆狂徒,刚才撕掉我的衣衫,还把贼眼偷看我的……”说到这里,她连忙把嘴里的“乳房”两字硬劲收住之后,接下去道:“如此轻薄无礼,我决不与你罢休。”
  菩提子早已胸有成竹,双手一拱,道:“夫人息怒!”接着又一边鞠躬,一边说道:“在下失礼,万望恕罪。不过,大丈夫敢怍敢为,决定要还夫人一个公道。”
  那些话又是包含着双关意义,女人邦邦主岂有不知之理?所以她听了心中暗喜,随即温柔地问道:“公道,怎样还法?”
  菩提子道:“三天之内,在下登门谢罪,并当面向夫人面谈条件。”
  女人邦邦主迷惘地道:“什么条件?”
  菩提子道:“你们选婿的条件。”他说着,含情地向女邦主看了—眼,又把目光转到她身后的四个女儿,一掠而过。
  女人邦邦主听了他的话,又看到他双目的表情,都是双关的,终于点头道:“好,我等待你三天。”
  菩提子道:“在下还未称叫夫人的芳名。”
  女人邦邦主听到对方“夫人,夫人”叫个不停,心里甚喜,但一个男子要地自报姓名,总觉不好意思,不料那鬼灵精怪的蕙儿已经抢先道:“妈叫阮淑英。”
  菩提子连忙道:“淑英夫人,你放心!我—定会来拜访你……”他说到这里,停了一会,忽然想起了假发,又道:“我倒忘记了。夫人可否把那套假发还给我。”
  阮淑英沉吟片刻,道:“不,这是你在我处的把柄。如果你不来看我,这证物会使你难堪得抬不起头来。”
  菩提子并不强索,一笑作罢,道:“淑英夫人,请你派二个女武士送我的上司回宫。”
  阮淑英道:“她还没有醒呢!蕙儿快去拿解药。”
  菩提子道:“不用了!她放在梳妆台上的解药,现已在我的袋里。你们的‘百日迷’好霸道呀,不过,我的上司功力深厚,即使不用解药,不到半天,她自己也会醒的,还有那十二个被你们打包装箱的考生,明天也要释放,好吗?”
  阮淑英道:“不必借手女武士。葡儿,你和三个妹妹护送葡萄仙子回去,速去速回。另外十二个考生,准予明天释放。”
  菩提子道:“多谢淑英夫人,多谢四位姑娘!我在宫里等待你们。现在告辞了!”他说着,纵身一跃,凌空而飞,犹如一只大鹏,去势如电,迅即在黑暗里消失。
  他故意显露了轻功绝技,看得母女们惊喜羡慕不已。
  过了一会,四姊妹一起动手,小心地抱起了葡萄仙子,一层一层地纵下阁去。
  接着。阮淑英又向菩提子飞腾而去的方向看了最后的—眼,心里不胜喜悦,于是纵下阁去,吩咐女武士收殓大玄帅父的尸体,准备择吉安葬,但内心里却有说不出的感慨。
  在王宫的寝室里,菩提子给葡萄仙子灌服了解药,把“百日迷”的药性消除。不久,她已渐渐清醒,恢复了知觉,睁开眼睛,发觉自己安睡床上,一个丫鬟伏在桌旁打盹。
  于是她坐了起来,身子靠在床槛上,打了一个呵欠。
  呵欠声惊醒丫鬟,连忙起身斟茶,双手送到葡萄仙子的嘴边,绐她喝了。
  在门外守护的菩提子,听到房内发出声音,连忙进来,一看葡萄仙子已经醒了,心里甚喜,道:“你没有觉得不舒服吗?”
  葡萄仙子微微一笑,道:“还好,只是没有力气,现在是什么时候?”
  菩提子道:“大约四更已尽,五更开始,你饿了吗?”
  葡萄仙子道:“不。是你救我回来的吗?”
  菩提子道:“是。不过,我要埋怨你,为什么这洋不小心,中了大玄女道士的‘百日迷’?”
  葡萄仙子想了一想,道:“那时候,她们在阁内讲活,我在窗外窃听。当她们讲出蕙儿姑娘到处寻我的有趣情景时,我只不过笑了半声而已。现在我想:毛病可能就出在笑声上,其实我太天真了,还以为她们没有听到我的笑声。”
  菩提子道:“你的道行虽高,但应付敌人的经验不够,所以中了那老女道士的狡计……”
  他停顿片刻,看了那丫鬟一眼。后者又在桌旁打盹。
  葡萄仙子会意,叫道:“小明,你去睡吧!”
  那丫鬟被叫醒后,揉揉眼睛,站起身来,点点头,就走出房去。
  菩提子继续道:“百日迷的滋味怎样?”说着,他就在她床边的椅上坐下。
  葡萄仙子苦笑道:“我正在聚精会神地倾听他们的谈话,忽然鼻子里吸入一阵强烈的药气,人就迷迷惘惘了,心里明白,但四肢无力,只想睡觉,以后的感觉也是这样,全身动弹不得,一切任人摆布,毫无自主的力量。”
  菩提子道:“那百日迷或千日迷确是—种妙药,能迷失人类的本性,无法反抗它的功效,乃是女人邦的特产,好在你功力深厚,只不过感到谜惘而已。如果换了别人,只怕知觉全失,不省人事。”
  葡萄仙子道:“什么女人邦?我在迷惘中好象也听到你们在讲女人邦。”
  菩提子道:“那中年贵妇就是女人邦的邦主,名叫阮淑英。”
  葡萄仙子道:“是怎么一回事,你快点讲给我听。”
  于是菩提子把如何在东楼看到那些中了“百日迷”的考生,像木头人那样,被众道姑一一打包装箱;如何在高阁的后窗窃听她们谈活;如何看到大玄女道士把她—一假扮男装的葡萄仙子迷倒,可惜当时来不及相救;蕙儿如何将她抱回房去,替她解衣宽带,准备洞房成亲;如何蕙儿发觉她是假凤,以及自己如何救她;如何冤魂缠绕大玄女道士,使自己抛瓦打击对方,侥幸得手,以及她失足坠下高阁,死于非命;自己如何被困阁顶,与阮淑英母女交手,以及她们如何被自己说服等等过程,或详细,或简略,像讲故事那样的讲了一遍。由于他的口才具有魅力,听得葡萄仙子出了神。
  过了—会,葡萄仙子道:“为什么你躲在高阁后窗,而不到前窗来和我一起窃听?”
  菩提了道:“你在前窗,容易被敌人发觉,已犯了兵家大忌,不如我在后窗安全,因她们的后脑不生眼睛,即使有了变化,逃走也比你方便,所以我说你对付敌人的经验不够。同时,如果我与你一起在前窗窃听,大玄女道士撒出‘百口迷’,岂非我们双双中计被捕,试问谁来相救?那真所谓阴沟里翻船了。”
  葡萄仙子道:“你说得不错……”停了片刻,她继续道:“我觉得有些冷,你去把房门关上。”
  菩提子连忙起身,关门落闩,接着改坐在她的床沿。
  葡萄仙子道:“她们谈话的内容你都听到了吗?”
  菩提子点点头。
  葡萄仙子道:“阮淑英很喜欢你,是吗?”
  菩提子道:“那是她的事,与我无关。”
  葡萄仙子含有醋意地说:“她已把你当作了理想中第—爱人,否则,你打死了她的国师——大玄师父,她肯罢休吗?还有你要在二天之内与她谈论亲事,这是什么意思?”
  菩提子道:“我为了你,和那十二个考生都能安全脱险,又要迅速摆脱她们的纠缠,所以就使用了妙计。”葡萄仙子道:“什么妙计?”
  菩提子把嘴巴凑到对方的耳边,低声说了—大套话。
  葡萄仙子听了道:“计策虽妙,只怕她将计就计,把你迷了。以致弄假成真。”
  菩提子宣誓地道:“我决不会被她的美包所迷。否则天诛……”
  葡萄仙子连忙伸手扪住他的嘴巴,一边道:“不要赌咒,我相信你。”
  菩提子乘机握住了她的玉手,并在手背上轻吻一下。
  葡萄仙子并不生气,但连忙缩回了手,道:“你刚才说:阮淑英的衣衫前襟被你撕掉,露出了双乳,你为什么这样下流?”
  菩提子解释道:“这是我妙计的开始,不然的话,她会那么容易与我妥协吗?”
  葡萄仙子也不反驳,只管低头沉吟,过了片刻,抬起头来,看了菩提子一眼,道:“我在迷惘中,仿佛有人抚摸我的前胸和下身,是你这样做的吗?”
  菩提子正色道:“不,不是我。”
  葡萄仙子道:“不是你,是谁?”
  菩提子道:“那是蕙儿姑娘干的。她把你误作男人,所以她……”
  他的话还未讲完,葡萄仙子抢着道:“那么,你为什么不阻止她对我侮辱?”
  菩提子道:“远水救不得近火,而且我也想不到她会这样放肆。”
  葡萄仙子道:“蕙儿替我解衣宽带时,你也看到了我的肉体,是吗?”
  菩提子道:“不,因你穿了红肚兜掩护着。”
  葡萄仙子道:“还有,我好像觉得有人吻我,最少有三四次之多,都是你吻的吗?快说!”
  菩提子听了,面色发红,嚅嚅地道:“那也是蕙儿干的,不过,我承认吻了一次。”
  忽然听到啪啪两响,菩提子双手掩面,吃到了热辣辣的耳光。
  葡萄仙子双眸盯着他看,冷冷地道:“乘机搏乱,是何道理?说!”
  菩提子尴尬地道:“你太美丽了,使我情不自禁,现在我向你道歉。”
  葡萄仙子道:“做了非礼的事,道歉就能了事吗?”
  菩提子委曲地道:“我救了你,还要打我,如果我不救你,而蕙儿是个男人的话,你现在已是破甑了。”
  葡萄仙子道:“你想邀功?”
  菩提子道:“不,由于你不肯接受我的道歉,我才这样说……现在你肯原谅我吗?”
  葡萄仙子道:“把你的双手从面颊上放开!”
  菩提子以为她又要来掌嘴了,迟迟不肯把手放下,一边注视着她,当他见到她不像生气的样子,就缓慢地放开了双手。
  葡萄仙子关怀地看着他的左右面颊,一边移近身子,伸出玉手有所动作。
  菩提子叹了—口气,以为她又要来刮耳光了,但也不退缩,准备挨打,让她出气。
  不料葡萄仙子并未打他,而是轻轻抚摸他的面颊,负疚地道:“菩提子。对不起!怪我落手太重,打红了你的脸……”她说到这里,眼眶里流下泪来,哭了。
  菩提子见此情形,忽然福至心灵,连忙把她抱紧,顺势热情地吻她。
  一个舌有丁香味,一个舌含兰花气,四唇一经接触,真情立即交流,吻了又吻,久久不愿罢休。
  过了一会,葡萄仙子推开了他,轻叫一声:“亲爱的,”
  菩提子受宠若惊,满心欢喜,回头吹熄了灯火,接着又把她搂在怀里,深吻了。
  她依偎在他的身边,闭紧了美眸,让他尽情亲嘴。
  不久,她听到他在耳边低声道:“亲爱的,我永远爱你!”
  她嗯了一声。
  接着,她又听到“我的爱人,我要……”
  她半晌没有作声。对他,她似乎什么都肯了。
  不作声就是默认,默认也就是答应,聪明的菩提子怎会不了解此中道理?二人初夜定情,恩爱非凡,只听得她啊哎的叫了—声,不言可知,他们已经合体了。
  菩提子对她暗恋了三年,又堂而皇之的追求了七个春秋,十载的时间不能说短,耐心的程度并非不高,爱情也算专一,但也许是红鸾星尚未降临,她对他始终若即若离。似有情,又似无意,使他很难捉摸她的心情。由于他意志坚定,毫不灰心,再接再厉地追求,又由于她亲耳听到女人邦邦主阮淑英要招他为夫,这是她不甘心的,也是他时来运到,所以她坚决要争取他了。
  过去,她时时观察他的品格和行动,对她的爱情是否专一,有无别的女伴,以及为人是否稳重?至于他的武功和道行,她倒并不重视。她最不喜欢轻薄的男人,所以当她听到他说出撕掉阮淑英胸前衣襟的事,心里就不高兴,又听到他承认了偷吻,不由芳心暗怒,立即打他两个巴掌,直到他说明撕衣是为了要实行妙计,偷吻是为了她生得美丽,于是改变了原来的想法,却认为前者是聪明灵活,随机应变,后者是爱美之心,人皆有之,倒也无可厚非,而且承队偷吻,并不隐瞒抵赖,可称坦白诚恳,终于转怒为喜。
  女子的心情非常奇妙,往往拒绝凑上去的男人,而当他被别的女子垂爱时,却又要他了。
  另一原因,她知道大玄女道士武功高超绝伦,道行深厚无比,竟然会死在他的手里,实为不可思议,因她在过去只知道他精于音律,从未在她的前面显示武功,或道行上的真才实学,乃悟他确是个谦虚而可爱的人物。同时,她也曾听到别人说过:大玄女道士有一种恶毒的药物,专门对付女人,只要把它塞入女性的下身,即使数量很少,也会破坏阴道的组织,直到腐烂而死,虽神医也无法治疗。因此,她想到自己真凤冒充假凰,作弄蕙儿,若非他及时相救,必然会遭受这种酷刑无疑。所以,她感激他,深深地爱着他,而且毫无考虑。宁愿立即献身,放弃修道成仙,心甘情愿地要嫁他为妻,他要怎样,就怎样吧!什么都旨了,只要与他在一起过活。
  竹嫩岂无栖凤力,花香自有许蜂心。
  菩提子十年相思,一旦如愿以偿,心中如何不喜?他抱着她,初则温柔缠绵,怜香惜玉。
  等到她意态荡漾,逐渐颠狂起来,乃稍加活力,使她享受进—步的欢乐,无怪只羡鸳鸯不羡仙了。
  最后,葡萄仙子抱着他低声道:“亲爱的丈夫,我不知道你这样勇敢,否则我早已做你的妻子了。”菩提子听了,心头一甜,又吻她了。
  外边,日上三竿,他们依然相拥而眠。她是罗刹邦的太上皇,逍遥自由,无人管束,她不起身,谁敢惊动?他也是个无事散神仙的人物,而且常常与她同进同出,不避嫌疑,邦人早已司空见惯,背后都说是金王良缘,但谁也不知道他们现在才成为名符其实的夫妻。
  在王宫的正殿里,正副主考官召集了文武试官,开始挑选驸马——那就是罗刹邦女邦主的丈夫。
  这时,孟春和王力衣服整齐,精神焕发,并肩坐在候选席上,等待口试。他们文科中式,又是武科最后两组的优胜者,论相貌,眉清目秀,唇红齿白;论品格,贤良方正,诚实忠厚;论风度,一如宋玉临风作赋,一似潘安命车游市;论门第和家声,前者之祖是黔郡土司盂修,后者之父乃山坳村村长王孝,都是德高望重,良善绅士;论出身,孟春是儒上兼渔郎,游泳活泼,近水者智,王力是儒士兼猎人,纵跳敏捷,近山者仁。至于体格,彼此都经过几个著名医官详细检验,认为非常强健,毫无暗疾,尤其是他们二人的子孙根粗长,合于规格,龟头微呈红色,堪称上上之选。
  当孟春和王力中选文武两科后,该邦巫医权威沈硕,坚决主张把他们的身体作一次最后检定。他的理由是:王孟二生体格虽佳,但不知性的能力如何?性能太强,只怕床笫之间,女邦主非其敌手,结果,他必将暗偷宫女,另找发泄,以致秽乱后宫。如果太弱,只虚有其表,也不能使女邦主畅快,而失去了人生乐趣。
  所以基于医者父母心的原则,他提议:挑选二个秀女,以抽签方式决定,赐予王盂二生先行交配,并由众医官在旁检阅,以便评定性能的优劣。
  在道学家的眼光看来,这是一种荒谬绝伦,有碍风化的建议,简直是个笑话,必然斥为混帐无礼,而建议者必须要受到处分,小则掌嘴,中则鞭臀,大则割舌,可是在罗刹邦,这也不是什么异想天开,骇人听闻的事情。所以当沈硕发表这个主张之后,除儒医陈和外,其余在场群医都很赞成,并鼓掌拥护。
  儒医陈和,来自中洲部落,精通医学,又敬仰孔孟之道,他认为沈硕的主张决不可行,提出反对的理由有四:(—)未娶妻,先纳妾,非礼也;(二)男女交媾乃是秘密之事,只可天知地知,男知女知,怎能公开进行,让众医官旁观品议?(三)以良家秀女供王孟二生试验性的机能,这是败风俗,坏道德的行为。绝对不宜提倡,何况女慕贞节,男效才良,此举对秀女和王孟二生也是侮辱,尤其是女方,必将终身蒙羞;(四)依照本邦惯例:男子娶妻,以男家为主体,夫有权纳妾,而妻不得过问。女邦主招考驸马,形同民间的“出赘”,以妻家为主体,未得女方同意,馆甥无权纳妾。最后他又补充道:“如今沈硕和众医官赞成这样做法,实属倒施逆行,我陈某末敢敬同,决定辞职不干。”他说完话,立即掉头而去,退出现场。
  沈硕个性甚强,自以为是医务组的领袖,言出必行,但听了陈和的话之后,倒也有了顾虑,于是他拟就一份公文,并由另—医官施彬副署,把这提议呈请主考陈根批准。
  陈根看了之后,立即与赫芳商量,后者怒道:“沈硕可恶!想把责任套在我们的头上。”
  陈根道:“把他整肃一下,你以为如何?”
  赫芳道:“不可,这巫医在本邦医务界颇具势力,不宜公然整肃,只能如此这般……”
  陈根听了,笑道:“这办法很好,使他不会对我们怀恨。不过,此事必须先禀女邦主之母,才能进行。”
  赫芳点首称善。
  于是陈根立即进宫,与丁母商量。
  丁母深明大义,为了女儿的终身幸福,就答应照办。
  接着,陈根出宫,拟定饬文,内容如下:“查沈硕、施彬提议挑选良家秀女,以供未来驸马试验性机能力,事关邦族后裔优生,‘绵绵瓜瓞’,诗有佳句,足见汝等思想周密,忠心耿耿,理应传令嘉奖。此事现已禀明邦母,准予即日施行。选择秀女之举,不必劳师动众,广采民女,以招物仪。兹经本委员会拟定,决征沈硕之女玉姑,二十岁,与施彬之女娟娟,二十岁,使光荣归于汝等之家庭。事后,汝等之女,必须留居宫内三月,由女官监护观察,若已怀孕,不论产男生女,即属庶出,但不得继承邦政。如未受孕,着即遣返娘家,另行择配,井赠赐礼物以及遮羞赏钱计白银壹仟两……”
  沈硕和施彬接到了这种恶作剧的饬文时,如闻晴天霹雳,惊得面面相觑,啼笑皆非,终于呆如木鸡,心里大为懊伤,后悔不听儒医陈和之言,但已来不及了。
  当沈硕和施彬回家说出这事的时候,前者之妻大骂其夫,“老杀胚,老杀胚!”不绝于口;后者乃是惧内之人,除被妻掴嘴外,另外还受到“面皮抓破”的痛苦,闹得两个家庭六神不安。
  这消息一经传出,不到半日,早已巷知里闻,邦人都笑他们咎由自取,也可为世界上的“搅搅震”者戒。
  在无可奈何的情况下,沈施两医,各献女儿,以抽签方式,王力拈得沈五姑,孟春拈得娟娟,随即分别在指定的房里交配,由众医官从房外的洞隙向内窥视,好像参观“活春宫”
  那样,品评二生的性能。
  在这种情况下,沈硕和施彬,身为严父,究竟不好意思与众医官同为合法的“瞥伯”,所以他们早已悄悄地离开现场,躲入办公室里,等待参观者的禀报,但心里都有无地自容的感受。
  比赛结果,性能方面的战绩是王孟二生不分胜败,同列优等。
  过了三个月,沈施二女都未怀孕,就被遣回娘家,这使她们的父亲非常失望,感到面目无光,终于相继辞官离京,黯然迁移他乡,但这是后话,表过不提。
  再说陈根、赫芳等面对王孟二生,—时之间倒也分不出甲乙。
  口试方面,上由天文,中经人事,下至地理,双双有问必答,对答如流,语必中肯。讲到山上的事,王力略胜一筹,但谈及水中之物,孟春稍占上风。众试官挖空心思,轮流提出问题,也不能难倒二生,这使正副主座惊为神奇,不禁对这两个年轻人刮日相视,终于由惊生爱,肃然起敬,敬爱对方天才横溢,无人能及。
  这时,陈根对着赫芳低声笑道:“如果本邦有二个女邦主就好由于王孟二人的口才出人意表,对每一问题往往平分秋色,遂使众试官难定优劣。于是试官陆生想出一个办法,贡献正副主考采纳,这办法就是王力与孟春也应比赛一场武功。
  赫芳不赞成。他的理由是:“二虎相争,必有一伤,但也可能两败俱伤。如此人才,世界少有,保护他们还来不及,怎好加以伤害?”
  武青提出以掷骰的方式决定取舍。
  陈根不赞成。他说:“小事可用掷骰决定,但如此大事,有关邦族盛衰,不宜使用这种不公平而只是依靠运气的方式。”
  他们觉得取了王力,不忍把孟春割爱,反之亦然,大家商量良久,一筹莫展,无法定议。
  最后彭志提出建议,道:“何不恭请邦母丁太夫人前来相婿,可能她的眼光有独到之处,也说不定。未知渚公之意如何?”
  赫芳喜道:“丈母看女婿,越看越中意,就止邦母来择婿吧!”
  于是众议遂定。
  过了一会,内侍进入大殿,问正副主考官报告道:“邦母驾到!”
  陈根、赫芳听了,吩咐王孟二生暂行回避,接着率领众试官出殿迎驾。
  只见邦母丁太夫人乘辇而来,内侍宫女两旁拥护,到了廷阶下车,群臣以陈赫二人为首,上前施礼请安,然后恭迎入殿,坐于主位,众官各归原座。
  陈根首先禀道:“王孟二生不但是文武全才,品貌兼优,而且口才礼节,人情世故也属举世罕见,堪称人间双龙,但臣等见识浅陋,难定取舍,又不敢擅自作主,特此恭请邦母降临,参与择婿盛举,则雀屏中选之时,即是我主大喜之日。”
  邦母丁太夫人道:“陈相公说得太客气了,为了小女婚事,烦芳在座诸公连日奔走忙碌,老身衷心感激。其实这件事只要你们认为妥善,就可作主决定,无须老身参加意见。”
  赫芳道:“婚姻之事,虽有月下老人注定,但邦母身为家长,怎好只凭媒妁之言,草率答应?臣等在礼仪上必须请示。何况丈母看婿,眼光与众不同,必有特殊见解,因此邦母前来主持,实是天经地义的事。”
  丁太大人昕了,微笑道:“赫相公,这样说来,老身确是义不容辞了。”
  群臣听了大喜。
  于是彭志得到赫芳的授意,立即吩咐内侍垂帘,一边高声道:“传王力孟春入殿,拜见邦母!”
  接着,两名内侍引导王孟两生进入正殿,众目集中于他们的身上。
  只见王右孟左并肩而入,举步稳重,态度从容,走到邦母帘前,五尺左右之处,双双屈膝跪下,叩头道:“拜见邦母!”
  邦母丁太夫人道:“二卿免礼,分坐两旁!”
  二人起身谢坐。
  究竟是女人心细,丁母看到王力所跪的地点比孟春占前三寸,暗想道:“看来我儿的终身要属于王力了。”
  在座群臣谁也没有注意这种小节,即使有人看到,也不会把它当作一回事。这时,丁母举目向王盂二生逐一巡视,发觉他们稳坐椅上,毫无局促不安之态。文质彬彬,英气勃勃,兼而有之,犹如两株玉树,临风不摇。
  接着,她先看王力……
  王生天庭饱满,面现红光,眉长于目,双耳垂珠,如此一表人才,乃寿者之相,后福无穷。她又细看孟春……
  孟春方面大耳,印堂发红,额角宽敞,口鼻端正,也是忠厚有余,福寿双全之相。她看了一会,心想道:“二人都是上上之选,不分轩轾,无怪在座诸公难定取舍了。”
  于是和善地道:“试问王卿。我女虽是本邦之主,但容貌粗陋,又体弱多病,只怕不足以配君子。”
  王力拱手道:“妻不嫌夫贫,夫不嫌妻丑,但求心心相印,终身厮守,于愿已足。至于体弱多病,只要妥为治疗,善加珍摄,必能恢复健康,转弱为强。”
  她听了王力之言,首肯者再。接着回过头去,对着孟春,也和善地问道:“请问孟卿,我女虽贵为本邦邦主,但性烈气盛,个性倔强,卿乃名门之后,见宠于家庭,一旦出赘为婿,势必受制于内室,有辱大丈夫身份,到了那时,不知贤卿何以自处?”
  孟春拱手道:“男子出赘,自古有之,例如:淳于髡齐之赘婿也,数使渚侯,未尝屈辱。
  索闻令嫒贞静贤淑,文才美妙,似非刚烈悍强之女,即使阃闱之内,偶有指使,自当逆来顺受,以求和睦,千析邦母勿虑。”
  丁母听了孟生之言。也连连点头。
  于是她有了主意,低声向陈根、赭芳说了几句话,随即起身离座,率领内侍宫女等迳往后殿而去。
  过了一会,赫芳传令撤帘。
  众人—看主座虚位,都不知邦母何时回宫,未免惊疑不定。
  只听得陈根朗声道:“诸公暂勿离座,耐心等待,邦母不久必有谕旨。”
  众人听了,一时议论纷纭,有些人猜测王力中选,有些人认为孟春得隽,只有彭志独持异议,确定二生旗鼓相当,不分胜负,尚须重新考验,始能揭晓谁将获取最后胜利。
  这时众官员笑谈未已,忽见内侍推门进来,击掌三下,顿时殿中一片肃静。
  他高声道:“奉邦母谕;请陈赫二位大人引导王力、孟春到后殿书房用茶,等待邦主临轩策士。”
  陈根赫芳听了,立即起身,率领王孟二生离开现场。
  果然不出彭志所料,那二位考生还要经过御试,始能攀仙桂,步青云。换言之,他们必须在薪樵之典中释褐,即可成为驸马,也可说未来的妻面试未来的夫——考夫,但不知谁是幸运儿,大登科兼小登科?陈赫王孟等进入书房,邦母丁太夫人早已等候,起身迎接,他们重新见礼,然后坐定,内侍奉上香茗。这里,彼此谈话犹如家人,不讲君臣礼节。
  过了一会,四名宫女在门口出现,道:“二位佳士,邦主有请!”
  王力与孟春同时起身离座,向邦母与正副座主分别作揖后,双双走出书房,由宫女领路,进入内厅。
  厅内阒无人声,气氛静穆,四周壁上挂着彩色绢画数幅,出自名家之手,家具整洁,红木搁几大座的两旁,分列书桌,文房四宝齐全。
  这时,那些宫女不知在什么时候走了。厅内只有王力和孟春二人,双方也不说话,各自观看壁上的画,等待女邦主降临。
  良久,厅内一切如常,毫无动静。王孟二人态度悠闲,耐心等候,显示了名士风度。
  忽然,一个清脆的声音传自大座后面:“二位佳士请坐!”
  二生朝着那声音传来的方向看了一眼,不见人影,但也未表示惊异,接着又发觉厅内除了桌旁有椅之外,别无座位,于是他们就各据一椅坐下,依然孟左王右。
  须臾,只听到轧轧几响,搁几大座和后面的画屏缓慢地自动移向旁边,中间悬挂着一长幅宽阔的雾色纱幕,幕内稳约透出一个淑女的影子,身穿大红披肩,发光可鉴,稳重地正面坐着,后面排列八名宫女。
  王力和孟春连忙起身作揖,口称:“参见邦主!”
  “少礼!”女邦主丁香道。
  幕色如雾,王孟二生由于不敢正视,看不清丁香的庐山真面目,只听到她发音美妙,想来必是绝色美人无疑,而异性吸力,却使他们暗生知好色则慕少艾的心情。
  过了片刻,丁香接着道:“听说二位佳士学富五车,天才敏捷,本邦主信疑参半,故有廷试之举,但不知尊意如何?”
  王力孟春同声道:“愿聆诏旨。”
  了香道:“昔吕公着谓宋天子临轩策士,用诗赋,非举贤士求治之意。今日本邦主虽不敢以宋天子自比,却爱诗赋有怡情之妙,不知尊见以为然否?”
  王孟二生异口同声地道:“悉听邦主之谕。”
  丁香道:“现在先考二个‘对课’的题目,让你们各对(题(一))二句下联,(题(二))四句下联,限定时间,十二分钟,逾时抢卷。”
  接着,幕内走出一个宫女,手持二份彩笺,分发王孟二生。课题是∶(一)分秧割麦逢初夏,(二)黄菊篱边初放蕊。
  他们接过彩笺,一边磨墨,略加思索,立即挥笔疾书,都能及时交卷,并由原来的宫女携回幕内。
  了香举目细阅二生的课题下联……
  王力这样写着……
  题(一):
  剪韭撷蔬值早春。
  访桂飘桐度仲秋。
  题(二):
  冰梅岭上乍盈枝。
  幽兰谷里巳舒英。
  苍松涧畔永盘根。
  青里窗外已千霄。
  孟春课题的下联是这样:
  题(一):
  剥菱烹莲纳晚凉。
  吐柳舒桃千暮春。
  题(二):
  碧桃院内正繁荚。
  绿杨池畔乍垂丝。
  白莲池内最超尘。
  紫藤架上已开花。
  丁香对王孟的作品看了一会,心想道:王生的题(—)以“剪撷访飘”与题(二)以“梅兰松篁”对抗孟生的题(一)“剥烹吐舒”与题(二)“桃杨莲藤”。
  接着吩咐另一宫女又将二份彩笺分递王孟两生,题目是:(一)美人绝色原妖物,乱世多财是祸根。(二)杨柳起眠风荡漾,李桃零落雨滂沱。(改作骈文)(三)离怀消浊酒,愁眼看黄花。(加十字成骈文四句)
  王力改作(一)何来妖物?原为绝色之美人。
  谁种祸根?是在多时之乱世。
  (二)爱杨柳之起眠,晓风荡漾;叹李桃之零落,夜雨跨沱。
  (三)离怀恍惚,消浊酒以怡神;愁眼昏朦,见黄花以遣兴。
  孟春改作(—)绝色美人,原败国之妖物;多财乱世,乃杀身之祸根。
  (二)晓雨滂沱,悲李桃之零落;春风荡漾,欣杨柳之起眠。
  (三)挹郁离怀,向晓频消浊酒;凄凉愁眼,经秋怕见黄花。
  丁香看了二生的骈文,不置可否,即派宫女送呈正副主考,一边又出了两个诗题,(一)
  蜂,(二)蝶,作五绝一首,由王盂二生分占。
  王力分得蝶字,诗曰:天生粉黛妆,对对觅花香,偕老深堪羡,双飞八月黄。
  孟春分得蜂字,诗曰:酿蜜为谁忙,花间姿态狂,群雄甘屈服,拜倒女中王。
  丁香看了二诗,功力悉敌,王诗主婚姻吉祥,孟诗主君臣和谐,预兆自己可享快乐的女邦主生活,不由芳心大喜,于是她又派宫女把二诗送交正副主考。过了片刻,了香又叫宫女送出题目:“萧何韩信,作骈文二长句,二短句,并限王力先作,长短备一句挑战,孟春后作,以对句方式应战。”
  王力挑战:荐之惟恐不足尽其才,知己直同管鲍。孟春应战:诱之惟恐不能速其死,卖友无异耳慷。
  丁香读了,暗赞好句,连忙又叫宫女送往书房,交正副主考批阅,接着宫女又把题目递交王孟二生。
  题目:“牧童,伍子胥,限孟春先作首句挑战,王力以对句敌之。”
  盂春上联:村笛横吹无曲调。
  王力下联;市萧细听是英雄。
  了香看了二生的对句,微微—笑,又派宫女送呈正副主考。
  为什么丁香自己不评分数,而一定要把二生的成绩送交陈根和赫芳?由于她应考女邦主时,主考官乃是陈赫二公,事实上她是他们的门生,所以为了敬师,同时他们又是招考驸马的正副主考官,她必须要这样做,方称合情合理。
  接着丁香又发下题目,孟春分得“芦花”,王力分得“柳絮”,限作对句。
  孟春:空濑扶殊难辨雪,春江飘荡不禁风。
  王力:代絮难消闵子寒,似花易惹闺人怨。
  丁香读了他们的作品,觉得又是不相上下,于是换了另—种试题。她给王力的题目是“(一)春眠不觉晓,处处闻啼鸟。(二)移舟烟渚泊,日暮客愁新。”加嵌二字,改为七言两句。
  王力改作:(一)彻晓春眠浑不觉,只闻处处鸟啼声。
  (二)江上移舟烟渚泊,客中日暮动新愁。
  她给孟春的题目是:“(一)绿蚁新醅酒,红泥小火炉。(二)未谙姑食性,先遣小姑尝。”也是嵌二字,成为两句七言。
  盂春改作:(一)满斟绿蚁新酷酒,对拥红泥小火炉。
  (二)只为未谙姑食性,不妨先遣小姑尝。
  丁香看了王孟的改作,无瑕可击,又遣宫女送交正副主考评阅。
  接着她出了燕莺填字的题目如下:“燕语OO,OOO之OO(平起仄收——王力)。莺啼OO,OOO之OO(仄起干收—一孟春)。”
  王力与孟春看了题目,不加思索,立即挥笔题字。
  王力作:燕语呢喃,羡双栖之佳侣。
  孟春作∶莺啼婉皖,听百啭之好音。
  丁香见了他们的作品,点头不语,于是又出了古人的五绝改为七绝,以及五律改为七律的题目,由王孟二生分别在句首加上二字。不久他们交卷。
  王力加字。
  (一)柳宗元:江雪。
  叠叠千山鸟飞绝,茫茫万径人踪灭,只有孤舟蓑笠翁,持竿独钓寒江雪。
  (二)孟浩然:过故人庄。
  多谢故人具鸡泰。今朝邀我至田家,四围绿树村边合,一带青山郭外斜,明朗开轩面场圃,殷勤把酒话桑麻,他时待到重阳日,不速还来就菊花。
  (三)唐玄宗:经鲁祭孔子而叹之。
  文宣夫子何为者,列国栖栖一代中,此际地犹鄹氏邑,当年乞即鲁王宫。南游叹凤嗟身否,西竹伤麟怨道穷,俎豆今看两楹姜。回思当与梦时同。
  孟春加字。
  (一)杜甫:八阵图。
  指挥功盖三分国,技巧名成八阵图,万古江流石不转,终教遗恨失吞吴。
  (二)杜甫:月夜忆舍弟。
  冬冬戍鼓断人行,忍听边秋一雁声,心乱露从今夜白,眼花月是故乡明。凄凉有弟皆分散,惨侧无家问死生,平日寄书长不达,连年况乃未收兵。
  (三)杜甫:怀李白。
  瑟瑟凉风起天末,远怀君子意如何?寂寥鸿雁几时到,浩荡江湖秋水多。自古文章憎命达,由来魑魁喜人过。此时应共冤魂语,太息投诗赠汨罗。
  丁香读了王盂二生的“加字”诗,觉得依然半斤八两,难分优劣,于是她就想出二个五古诗题:“蜗牛”和“飞娥”分交王孟即席赋成,藉以推测他们的见解。
  不久,两人同时交卷。
  王力的蜗牛诗:蜗牛双角间,分据蛮与触,蛮触互斗争,寓言非实录,君看帖然安。何曾相角逐,共处在和平,邻邦尚和睦。
  盂春的飞蛾诗:飞蛾见灯光,趋身扑烈火,躁进喜趋炎,须臾即遭祸,始不念其因,终必食其果,蠢尔小飞虫,纷纷灯前堕。
  丁香看了王孟的诗,知道前者能治国安民,后者能明哲保身,志趣虽异,一才一智,皆有可取之道,而诗亦平稳齐整,甚为可喜。忽然她想到他们这样的考试下去,何时可分胜负?
  于是就改变方针,进行口试。
  主意已定,丁香打破静默,启嘴道:“王力,夫妻相处之道如何?”
  王力道:“夫心换妻心,心心相印。”
  丁香道:“孟春,尊意如何?”
  孟春道:“妻心试夫心,夫妻同心。”
  丁香暗想道:“换试两字之间,表面似无差异,但实际却有区别。‘换’是以夫作主动。
  那就是夫先真心爱妻,使她感动,然后亦以真心爱夫,双方遂能心心相印。‘试’是妻不知夫心如何,必须先要试探一下,那末,妻是主动,丈是被动。当然,”以丁香的立场,夫的主动胜于被动,而王力的答辞就占了上风。
  刚才罗罗嗦嗦地考试了一大套,二人未分胜负,还不如现在这样口试,只要两句话,就决定了他们的优劣。
  于是丁香吩咐揭幕,准备施展绝招。
  宫女们立即动手,卷起雾幕,接着地板轧轧作响,丁香的坐位自然移动过来,在王孟的桌旁停住,形成了鼎足之势。
  现在王力孟春同时看到丁香淡扫蛾眉,面色微黄,精神萎靡,似有病态,全身裹在红色的“披风”(又名披肩)里,稳坐凤椅之上,一动也不动,任凭二人观看,不以为忤。
  过了一会,丁香道:“本邦主自从登位以来,因食少事繁,遂致体弱多病,丞须内助,代我分劳,不知孟春有此愿否?”
  她说话时,王孟二生嗅到一阵阵猛烈的腥气,好像是从丁香身上发出,令人十分难受。
  盂春忍不住以手掩鼻,王力则勉强忍受。
  当孟春听到了丁香的活,心里暗想:“听说丁香美丽非凡,怎么做了女邦主之后,就变成了这等模样?……”他想到这里,忽听丁香又催问道:“孟春。你在忖什么?本邦主问你的话听到吗?”
  孟春连忙道:“我……我不效毛遂自荐,可是邦主如要选我,敢不竭力追随左右,以供驱使。”
  丁香回过头来,道:“王力,你呢?”
  王力道:“邦主劳师动众,招考驸马,我……我王力自当努力争取,成败在所不计。”
  丁香点头道:“王力,如我选你为驸马,三年之内,不许你与我同房,你愿意吗?”
  王力道:“夫妻重情不重欲,不要说三年,就是五年十年,我也决无怨言。”
  丁香听了,芳心暗喜,但脸上毫无喜色,接着回过头去,道:“孟春,你有什么意见吗?”
  孟春道:“为什么三年之内不许同房?”
  丁香道:“问得好!”她说着,站起身来,双手拉开“披风”,接下去道:“你看!”
  盂春看到丁香拉开披风,露出整个上身的肉体,双乳溃烂红肿,脓血渗流,发出一股刺鼻的臭气,在空气里荡漾着,使人嗅了感到恶心,不由大吃一惊,连忙起身逃出厅去。
  丁香等到孟春的影子在门口消失后,缓缓地回转头来,一边又拉紧披风,对着王力问道:“你也看到了我的上身吗?”
  王力点点头。
  丁香道:“那末,你为什么不像孟春那样,逃出厅去?”
  王力道:“我以为邦主的乳疮并非绝症。”
  丁香道:“何以见得?”
  王力道:“家父之友。陈和大夫,医术高明,必能治愈邦主的玉体。”
  丁香微微一笑,道:“如果此症无法治愈,你也愿意被选为驸马吗?”
  王力道:“愿意。”
  丁香道:“你不会后悔吧!”
  王力道:“不。”
  丁香道:“你何不再考虑一下?”
  王力道:“我志已决,不必考虑了……邦主玉体违和,快点回宫休息,我去请陈大夫来。”丁香观察王力的言浯和态度都很诚恳,心里非常感动,双眸含情,道:“多谢关注……”过了片刻,接下去道:“王力,现在你就是驸马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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