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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七十章
2025-04-15  作者:剑虹  来源:剑虹作品集  点击:

  桑芸儿用了一曲“天魔引”识破机谋,叫声未落,只见那儒衫文士霍地腾身而起,觑定距离他最近的萧明,出手如风,兜胸就是一掌!
  劲力方吐,同时拧腰变势,半空中黄衫一飘,掉头如飞而逃。
  萧明本就疑念已生,听得桑芸儿这一声叫,登时心头一朗,滑步避开一掌之后,真气猛提,一式“野鹤飞云”,疾射三丈,瞋目一声狂叱道:“好歹毒的狡谋诡计,果然装龙像龙,扮虎肖虎,如今既被识破,萧爷虽有饶人之量,岂肯饶下你等凶毒之人!”
  喝叱声中,早已翻腕肩头,把那柄“骊龙剑”撤在手中,但见映着当空月色,寒光打闪!
  凭萧明的轻功造诣,在未离师门之时,便获得六师叔紫衣无影顾旋风的真传,随又从“雪山之神”那里,习成两式闪纵绝学,并打通了生死玄关,故决不逊于那儒衫文士,到底因那儒衫文士临走时兜胸一掌,滑步闪避之间,起步较迟,故未能一气把那儒衫文士追到。
  但几个起落之后,相距已不出两丈之遥,前面那片密林,业已在望!
  萧明心中一急,方待脱手抛剑,猛听身后响起一片罗衫猎猎飘风之声,挨肩而过,娇声说道:“明哥哥!让我来!”
  但见白影电飘,话音落处,业已超越一丈五六,罗袖乍扬,发出脆生生一声娇叱道:“告诉你,教你作个明白之鬼,你是死在龙城飞凤柳如烟之手!”
  罗袖一卷一甩,一记“八极锁龙功”狂拂而出。
  前面那儒衫文士只闷哼了半声,掼落地上,微微抽搐了几下,便告气息全无,魂归极乐!
  这儒衫文士,显然乃是九毒门下之人,但凭武功而论,不输于正派武林一流高手,竟然在龙城飞凤举袖一拂之下,顷刻变鬼,连一向心高气傲的萧明瞧在眼里,也不能不承认,这种“八极锁龙功”,委实是旷世绝学!
  此时时近一鼓,有几片浮云掩月,萧明低头看了仰面僵躺地上的儒衫文士一眼,见他头上儒巾业已脱落,露出一头云发,不禁一怔道:“莫非他是女扮男装?”
  话音甫落,身后人影翩翩而到,桑芸儿娇笑接声道:“她还是副假面呢!”
  萧明一看来的除东门婉儿、桑芸儿,还有小乔乔雯,不由心头落下一块石头,和声问道:“乔姑娘妳好了?”
  小乔乔雯螓首轻抬,宛如点漆寒星的一双秋水妙目,朝向萧明深情一注,嫣然浅笑道:“我好了,谢谢你肯为我牺牲一颗‘玉露朱丹’呢!”
  小乔乔雯风华绝代,一笑之下,更是醉人如酒,萧明微觉心神荡漾,赶忙面容一整,俊目闪光说道:“乔姑娘怎的分生?一颗‘玉露朱丹’……”
  他本待说“一颗‘玉露朱丹’算得什么”,但话到唇边,猛然想起不对,“玉露朱丹”稀世灵药,连“雪山之神”,也所存无几,怎能说不算什么?当下倏然止口!
  但他心知小乔乔雯,为了一颗“玉露朱丹”,来向自己称谢,准又是桑芸儿饶舌,也就不便再说什么。
  掉脸看去,只见桑芸儿已伸手撕下了那乔扮儒衫文士的人皮假面。
  此时浮云已过,朗月如昼,只见那乔扮男装的九毒门下妖女,看上去约莫三十左右年纪,但却眉黛远山,貌若春花,只可惜此时嘴角以上,业已紫血汩汩而出,冲淡了整个脸型的美感!
  萧明怔了怔道:“凡是九毒门下之人,我大都见过,此女何人,怎的却是不识?”
  东门婉儿微笑接道:“那也未必!难道你见过‘姑射仙子’?”
  萧明双目一睁道:“东门姊姊猜她是那身怀‘八面传音’之能的‘姑射仙子’?”
  东门婉儿点头说道:“我是如此猜想,只是年纪有些不对,那‘姑射仙子’和那老妖精‘太饕一妪’,同列‘九毒仙人’门墙,起码在八十高龄!”
  萧明连连摇头说道:“不不!那谷仙姑今年五十有八,依然丰容盛鬋,看来不上三十岁,还有龙城古墓奇人……”
  东门婉儿微微一愕,截住话头道:“你见过龙城古墓奇人?”
  萧明自知说溜了嘴,心想:“那龙城古墓以内的一段事,有关如烟妹妹清誉,虽是仅说出见过龙城古墓奇人的遗蜕,并不打紧,但又何必惹她追根究底?”
  当下皱了皱眉头说道:“没有!没有!小弟乃是听柳妹妹曾经提起。”
  为怕东门婉儿问个不歇,目光向陈尸地上,还拿不准是不是那“姑射仙子”的脸上瞥了一眼,霍地转对桑芸儿问道:“芸妹妹!妳刚才怎知她是假冒?”
  桑芸儿微微一笑道:“开始我并不怀疑,后来渐渐发觉她和那位南海钓鳌叟,总有些异样之处,及至她掣出那柄描金折扇,我才大起疑心!”
  萧明瞠目道:“一柄描金折扇有何可疑?”
  桑芸儿哂然笑道:“你自不留心罢了,你不记得那罗刹玉扇毕纤云,也是一柄描金折扇么?而且和她这柄一模一样!”
  桑芸儿如此一说,萧明想了想,连连点头赞道:“芸妹妹真是心细如发,我委实粗心大意……”
  话到此时,忽觉脑中灵光一闪,指着地上的女尸,霍然说道:“不错!这正是‘姑射仙子’!”
  东门婉儿抿嘴一笑道:“你可是因为‘姑射仙子’,是那罗刹玉扇毕纤云之师,从这柄描金折扇之上,加以推断么?”
  萧明眉头一轩道:“姊姊难道认为不对,或者别有高见?”
  东门婉儿笑道:“我那里有什么高见,只觉此女如果真是‘姑射仙子’,显然她在那王屋山望仙谷中,并没有伤在七海神丐前辈的一记‘天星掌’下!”
  此话一出,萧明不由当场一猛省,想起那晚七海神丐果然曾经说过,“姑射仙子”挨了他一记“天星掌”,纵有稀世灵药,也休想活过明朝之言,心想:“凭七海神丐前辈这等身份地位之人,名扬八表,望重武林,他那一记‘天星掌’下,要是没有绝对把握,这种大话,他岂肯信口乱说?”
  想到此时,对于那僵躺地上,业已气绝多时的九毒门下妖女,到底是不是“姑射仙子”,也就不敢妄加推断,却自眉头一皱道:“假如不是‘姑射仙子’,那又是谁?”
  站在一旁的桑芸儿微笑接道:“管她是谁,反正一个九毒门下妖女,明哥哥,有这多工夫闲磕牙,我们何不去看看那位南海钓鳌叟?”
  她这一语提醒,萧明双目以内,英光一闪,霍然说道:“我们先搜前面那片密林!”
  因刚才一片呜呜之声,正是从那片密林以内响起,萧明估计“九毒仙人”准是藏身其中,虽然他也关心南海钓鳌叟,但时机稍纵即逝,他要先去搜林。
  说话之间,人已电飘而起,但见起落如飞,向那遥遥在望的一片黑越越的森林,展足狂奔!
  此时一鼓方过,高悬碧空的一轮皓月,清光愈朗,萧明奔到林边,方待在入林之先,略作窥探之时,后面东门婉儿、桑芸儿、龙城飞凤柳如烟,和小乔乔雯等四女,业已联袂跟到!
  这片密林,傍山而起,林后是一座挺拔高峰,危壁千仞,是以幅度虽广,深度却是有限,至多不过数十丈。
  桑芸儿略一打量之后,秀眉一耸说道:“明哥哥!依小妹妹猜想,那‘九毒仙人’老毒妇狡如野狐,刚才两计并不得逞,赔了门下一条妖命,此时未必还在林中等死?”
  萧明微微一愕道:“芸妹妹料得不错,只是刚才那呜呜之声,分明是从这片密林之中响起,如今要不搜上一搜,教人委实不能甘心而去!”
  桑芸儿忽然显出一脸凝重之色说道:“我就躭心刚才发自这片森林以内的呜呜之声,是她的第三计呢!”
  萧明一听之下,方待睁目发问,东门婉儿抢先说道:“妳这小妮子真是愈说愈奇,还有个什么第三计,我倒要听妳究竟是怎样的神机妙算!”
  桑芸儿樱唇小嘴一翘道:“姊姊不信么?那老毒妇支使谷仙姑,坐着那顶翠绿软轿,暗藏毒烟,是第一计,支使南海钓鳌叟,并由一个门下妖女乔装冒充,是第二计,这林中的呜呜之声……”
  话未说完,东门婉儿笑声接道:“就是第三计?”
  桑芸儿方自一皱眉头,忽听林中“啪”的一声,射起一只九彩流矢,萧明瞧在眼里,一紧手中“骊龙剑”,昂然说道:“看来这老毒妇,今晚……”
  他如今艺高胆大,一见这只九彩流矢,禁不住怒火腾眉,霍地一纵身形,穿林而入,口中并自一声狂叱道:“老毒妇!任妳使尽诡计狡谋,纵是龙潭虎穴,萧爷照闯!”
  他盛怒之下,腾身纵步之间,手中“骊龙剑”抡起一团光圈,但觉剑气森然,寒风习习,卷得一路枝落飞舞,电转狂飘,果然威势无伦!
  他这一腾步飘身,东门婉儿等四人,那任他单独涉险,登时龙城飞凤在左,东门婉儿在右,桑芸儿和小乔乔雯随在后面,一齐跟踪闯入。
  林中浓荫蔽天,枝影疏漏所在,仅能微透月华,繁梗密叶之处,却是黑越越地不见半丝光亮,若换常人,必然伸手难辨五指,饶是萧明目力特强,此时也只能看到一丈以外。
  萧明委实没料到这深度极是有限的一片森林,竟是如此险恶,方自目光流动,暗暗惙怛,猛听西北角浓枝以内,飘来一声阴森冷笑道:“萧姓小子听真!你和几个女娃儿,如今业已身陷罗网,要想本仙姑网开一面,且先撇下‘骊龙双剑’,并交出一颗‘玉露朱丹’来吧!”
  萧明听在耳里,不由心头一震,暗忖:“这语音好熟!”霍地刹步停身,掉头喝问道:“妳这妖女何人?”
  对方冷哼了一声道:“你这小子也真健忘,虽未谋面,也应识音,难道竟记不得我‘姑射仙子’了?”
  萧明眉头一轩,冲口说道:“妳是‘姑射仙子’?想不到一条妖命好长,竟然逃过了中原丐帮太上帮主,七海神丐前辈的一记‘天星掌’!”
  一提起七海神丐,只听那“姑射仙子”恨声说道:“小子!那贼乞丐如今人在何处?本仙姑要活剥他的人皮,把他几根穷骨头挫骨扬灰……”
  萧明霍地截住话头,抡剑一指叱道:“萧爷是问妳凭什么妙药灵丹,在一记‘天星掌’下,竟能活到今朝,难道注定了要在萧爷剑下作鬼?”
  此话一出,那隐身暗处的“姑射仙子”,暴起一声娇叱道:“好小子!看来你是不肯弃下手中宝剑,交出一颗‘玉露朱丹’了,那就休怪……”
  话到此时,变成一声狞笑道:“本仙姑化身千万,那贼丐当晚在望仙谷中,一记‘天星掌’下,毁了我一个徒儿,今晚又……”
  她话犹未了,龙城飞凤杏目圆睁叱道:“今晚死在本姑娘手下的乔装贱婢,莫非也是妳这妖精的徒儿?”
  浓荫以内,飘来切齿恨恨之声道:“本仙姑未找到那贼丐之前,我两个徒儿惨死之恨,先要你们五人作抵,今晚这片莽莽密林,便是你们一男四女的埋骨之所!”
  话音方落,又是一支九彩流矢,划空而起!
  萧明微微一愕,虽是分明听得“姑射仙子”发话之处,只在两丈以外,却因心知她身怀“八面传音”之能,忍得牙儿痒痒地,正自无可奈何,站在身后的东门婉儿,忽地柳眉一挑喝道:“妳待怎样对付我们?”
  浓荫里传来一然无比狞恶,森森刺耳的语音道:“怎样对付你们?哼哼!反正……”
  下文未了,东门婉儿手中“崩”的一声,但见黄光一灿,宛如一条金蛇般电射而出,同时舌绽春雷,暴起一声震耳娇叱道:“贼妖妇!看我‘惊魂之箭’!”
  原来东门婉儿忽然灵珠一朗,暗忖:“我手中这张‘惊魂之弓’,既号称雪山三宝之一,必有其宝异之处,如定要见人才射,那又异在那里?宝于何处?”
  她故意撩得“姑射仙子”说话,话音未落,搭箭上弦,弦声响,一只金色小箭,业已飞蝗而出。
  她估量“姑射仙子”,虽是仗着“八面传音”之能,其本身匿藏之所,总在数丈以内,因此这只“惊魂之箭”,射出虽然漫无目的,她心中却已认定必有灵效!
  东门婉儿料得不错,这只金色小箭,既然称宝,果然不是徒托虚名,但听“嗖”的一声,金光绕树,左侧三丈以外,发出一声惨呼!
  竟然一射中的,东门婉儿方自心头狂喜,萧明猛地一挫腰,业已飞纵而起。
  那知就在此时,桑芸儿和小乔乔雯,几乎同时发出一声惊呼道:“火!”
  这一声“火”字方落,林里震天价一声巨响,紧接着“劈啪”连声,四周烈火飞腾而起!
  萧明原是听得一声惨呼,明知东门婉儿一只“惊魂之箭”,业已奏效,腾身而起,要想去枭下“姑射仙子”的项上人头,那知刚好纵出丈余,前面已被熊熊火势所阻!
  此时序入清秋,木黄草枯,尤当夜风甚劲,火趁风势,风助火威,霎眼之间,纵目数十丈方圆以内,尽成一片火海!
  萧明心头一凛,悬空一个翻身,纵落原地,环目一扫之下,不禁急声大叫道:“快!我们来……”
  此漫天火舌飞舞,烟硝弥漫,附近一株合围大树,业已着火,他顾不得把话说完,霍地剑发如风,向那大树干上拚力砍去。
  他虽把一身功力,尽凝剑身,但这一剑,仍然只把那株合围大树斩断了一半,反而把柄“骊龙剑”,深深陷在树身以内,用力一夺,竟是纹风未动!
  但他不敢用力过猛,怕是那柄“骊龙剑”禁受不了,折为两断。
  就在这略一犹豫之间,树头上被燃烧着的断梗残枝,挟杂着烟硝火焰,业已披纷而下!
  萧明仓急中只好松手弃剑,闪身倒飘丈二,让开几团带着熊熊火光,盖顶飘落的枝干以后,蓦然心中一动,猛提了口丹田真气,霍地腾步进身,双掌平推,照定那合围树干之上,狂劈而出。
  他自打通生死玄关以后,内功火候,已日臻炉火纯青之境,两掌齐推之威,宛如山崩海啸,石破天惊!
  那株大树,本来已经断了一半,那还经得起这雷霆万钧一击,登时“嚓”一声,带着一树火花,颤巍巍地向正前倒去。
  这大树一倒,天方一朗,在烟雾弥漫之下,可见昏黄月色,算是除掉了头顶上的火势威胁!
  萧明纵前一步,拾起“骊龙剑”,回头一看之下,不禁又是一怔!
  原来林中杂草丛生,四周火势,业已卷地而到,东门婉儿、桑芸儿,和小乔乔雯,各仗手中兵刄,龙城飞凤挥舞着双袖,正自映得满脸通红,和那渐渐逼近,宛如毒舌吐信的火舌拚斗!
  这片密林中,尽是参天古树,原先只燃着树头枝叶,片刻间树干一起着火,熊熊烈焰,寸土皆赤!
  萧明纵目环扫,不由得骇然巨惊,暗忖:“完了!这回可真的完了!纵令不被烈焰烧死,看来烤也要烤熟,想不到我萧明空负绝学,终于死在‘九毒仙人’老毒妇之手,并连累东门姊姊、柳妹妹、芸妹妹,和乔姑娘,一齐作了焦头烂额之鬼。”
  想到此时,不禁凄然堕泪!
  四顾一片火墙,燃烧之势,正自方兴未艾,蓦觉浑身一阵炽热,转脸看去,只见小乔乔雯,一柄“灵蛇软剑”当啷一声,掉落地上,娇躯业已摇摇欲倒。
  “东门姊姊!芸妹妹!柳妹妹!看来今晚生望已绝,我们死在一起吧!”
  三女闻言,同时掉转身躯,各自向四周打量了一眼,一起向萧明身上扑到。
  眼前危机极明,火势已延烧整片森林,烈焰高达数尺,任是身怀奇功异能,若非胁下生翼,冲天而起,岂能度此葬身火窟之厄?
  东门婉儿伏在萧明肩头,咽哽失声说道:“我在林外,不信芸妹妹之言,因此未加阻拦于你,如今……唉!委实没想到老毒妇出此毒计!”
  龙城飞凤却自仰脸一声苦笑道:“死我倒不怕,只可恨……”
  萧明叹了一声道:“如烟妹妹妳可恨什么?”
  龙城飞凤被四周愈炽的烈火,烤得红红的脸颊上,突然显出一片愤愤之色,咬牙说道:“我恨不曾取得那‘龙覇’狗贼项上的一颗狗头,教我死难瞑目,不过也好,龙城古墓已闭,我可以见到我师傅她老人家了!”
  萧明摇头说道:“如烟妹妹!妳错了!那龙康……不过,如果作鬼有灵,少时黄泉路上,就可打破这桩谜团,真相大白了。”
  凭萧明一向心高气傲,事到此时,也不禁用着无比凄楚之声,说出了这几句断肠之话!
  他此时左臂搂着半已昏迷的小乔乔雯,自己却被东门婉儿、龙城飞凤,和桑芸儿等三人拥住,四顾火光烛天,不由胆裂心惊!
  就在这万钧一发之时,桑芸儿秀眉一扬道:“明哥哥!我们死了之后,我想‘雪山之神’,定会替我们报仇!”
  一提起“雪山之神”,东门婉儿忽然触动了灵机,登时气发丹田,仰首一声长啸!
  原来她猛地想起了那双“雪山灵鹤”!
  果然灵验非凡,那双“雪山灵鹤”,就宛如在天空等着,长啸方落,遥空飘来一声鹤唳!
  霎眼之间,穿过漫天硝烟,敛翼疾降而下。
  这时小乔乔雯,仍在昏迷之中,萧明和东门婉儿,以及龙城飞凤和桑芸儿等四人,虽是勉强的支持,但也遍体炙热,显然已到不可再耐之境,两鹤一降,三女早已腾身纵上了一鹤。
  萧明略一犹豫,先把自己的一柄“骊龙剑”插入背后剑鞘,一俯身拾起地上的一柄“灵蛇软剑”,左臂一紧,挟起小乔乔雯,登上另外一鹤!
  两鹤同时一声长唳,展翼穿空而起!
  凌虚御风,霎眼已上高空,但见长天一碧,依然是皓月千里,照澈得宛如水晶琉璃世界,一片苍茫!
  萧明回首下望,傍山一带,烈火更炽,那种“劈啪”之声,还自隐隐可闻,不禁咬牙切齿道:“妳这老毒妇竟然如此歹毒,教我萧明恨上添恨,纵令取下妳一颗白发人头,此恨难解!……”
  话到此时,猛觉揽在怀中的小乔乔雯,微微颤动了一下,好像向自己怀中,贴得更紧,不由低声问道:“乔姑娘!妳醒了么?”
  原来小乔乔雯,因在四周熊熊火光中,炙热难熬,一时昏厥,自乘着这只灵鹤飞上高空,经过凉风一吹,早已霍然顿苏,眼角微瞥,见是倒在萧明怀中,先是脸上一热,但娇羞方过,紧接着心头一甜,掠过一丝安慰的笑意,缓缓阖上双眸,兀自装着未醒!
  此时经萧明一问,只好螓首微偏,嫣然一笑道:“我觉得有点头晕!”
  人在怀中,这一笑之下,呵气如兰,萧明陡觉浑身热血翻腾,心头卜卜的直跳,情不自禁地搂住小乔乔雯的手,微微的一紧,嘴唇触到她鬓边云发,轻声道:“那妳就倒一会儿!”
  小乔乔雯“嗯”了声,果然娇躯一仰,紧紧地靠在萧明胸前,再不作声。
  萧明转脸一看,只见另外载着东门婉儿等三人的那只灵鹤,在两丈以外,比翼飞行,那鹤显然有点不胜负荷,业已缓缓下降,想找一处歇息之所。
  他默计时刻,两鹤飞行,已逾百里,想到刚才林中之事,又不禁机伶伶打了一个冷颤,暗忖:“今晚一场遭遇,委实好险,要不是这双灵鹤,此时那里还有命在?”
  一念及此,怒火直腾,心道:“我难道就此了事,不去找那老毒妇算账?”
  高空天风劲厉,当下真气略凝,扬声叫道:“东门姊姊!现在到了那里,那老毒妇要是不除却,还不知要凭仗凶毒,陷害多少正派武林人士……”
  那边东门婉儿还未答话,桑芸儿接声说道:“明哥哥!你就稍安勿躁吧,要除那‘九毒仙人’老毒妇,看来不能恃仗血气之勇!”
  萧明闻言,怔了怔,忖道:“难道我是血气之勇?芸妹妹此话……”
  脑中电转,想起刚才冒昧入林,几乎烈火焚身之事,不禁暗自埋怨道:“不错!我果然只是血气之勇,害得她们……”
  低头看了倒在怀中的小乔乔雯一眼,但见她双眸半阖,樱口微张,芙蓉玉颊以上,略带红晕,无限娇媚中,显着有点楚楚堪怜之状!
  不禁有种从未有的念头,闪过脑际,心想:“她撇开了姊姊大乔乔凤,苦苦跟随自己,受尽奔波之苦,这是为了什么?”
  想到此时,念头又转到东门婉儿、桑芸儿、龙城飞凤,登时一丝寒意,打从心头泛起,暗忖道:“如此下去,将是怎样结局,我岂能一无打算?”
  心念乱转,两鹤已缓缓降落一处谷地,小乔乔雯,原不过假装头晕,此时双眸一张,暗暗撇开萧明一只揽住她纤腰的手,从那鹤背上一纵而下。
  少女的心,宛如披着一袭轻纱,宛如笼着一层薄雾,恍惚而不愿露骨,有意无意地在萧明怀中,享受了片刻温存!
  萧明从沉思中惊了过来,定神一看,只见东门婉儿、桑芸儿,和龙城飞凤三人,早已下地,当下略一打量四周景物,腾身跳了下来。
  又复目光一扫,微微一愕,转向那双雪山灵鹤,满面疑惑地问道:“两位仙禽!我那五颗人头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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