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十五章
2025-04-15 作者：剑虹 来源：剑虹作品集 点击：
一听“金刚不坏”，萧明浑身一震，目射奇光，未待“千古无情人”答话，已自接声问道：“老人家真是修成了‘金刚不坏’？”
这种“金刚不坏”，原为修练武术的最高境界，武林中只听人传说，千百年来，未见一人有此成就！
萧明第一次去到雪山，遇上的那个钟老怪，曾自称对“金刚不坏”功，已练到九成火候，显然是炫耀之言，带着几分自夸自道！
但萧明却因此，对这种登峰造极的“金刚不坏”武功，印象极深。
是以在七海神丐话音甫落，大感惊奇之下，便自接声发问。
“千古无情人”淡淡一笑，面向七海神丐点头说道：“不错！花子老友猜对了，老夫耗费了百年岁月，总算对这‘金刚不坏’，侥幸有成！”
他果然是修成了“金刚不坏”，七海神丐闻言面容一肃道：“我这叫化子在中原武林，常爱仗着一点籍籍薄名，以老卖狂，今天看来，可是腐草萤光，对着中天皓月了！”
“千古无情人”微微一愕道：“花子老友怎的如此见外，这点区区微成，唉！我还想托你办桩事儿呢！”
老乞丐浓眉一扬道：“你托我办的事儿，叫化子还有不跑腿的么？快说！什么事？”
“千古无情人”略一沉吟，目光打从东门婉儿身上一掠而过，微微一笑道：“我想托花子老友金面，邀请一个人！”
七海神丐察言观色，哈哈一笑道：“莫非青城山的老尼姑？”
“千古无情人”点头说道：“正是她，听说她脾性孤傲古……”
“怪”字还未出口，霍地转向东门婉儿道：“姑娘！老夫刚刚挨了一记‘八极锁龙功’，妳该不会冷不防给我一只‘惊魂之箭’吧！”
东门婉儿噗哧一笑，裣袵施礼道：“家师委实有几分刚傲，老人家盖代耆老，但说勿妨，不知老人家宠邀家师，到底为了何事？”
“千古无情人”老脸一绽，赞道：“想不到姑娘倒识礼数……”
话犹未了，“龙城飞凤”忽地柳眉一轩道：“无情老儿！你是说我不识礼数么？”
蓦又转向萧明道：“明哥哥！你老是拉着我的手干嘛？”
原来萧明刚才怕她对“千古无情人”继续出手，抢步而前，扣住她右手玉腕，一直忘了放下。
此时被“龙城飞凤”一提，不由脸上一红，一松手，摆出一副做兄长的派势说道：“不许再对这位老前辈无礼！”
“龙城飞凤”微微一笑道：“知道啦！他练成了‘金刚不坏’，我也无法奈何于他！”
“千古无情人”苦笑摇头说道：“妞儿！假如妳那‘八极锁龙功’，可以奈何老夫之时，看来妳是非把老夫毁在一轮袖风之下的了？”
“龙城飞凤”妙目一转道：“不！我要把你囚禁在龙城古墓以内，陪着我师傅那具石棺，一直到老死为止。”
“千古无情人”双目一亮道：“妞儿！妳真是这么想么？”
“龙城飞凤”眉梢一挑道：“怎么，你以为我不敢？我师傅她老人家，在那龙城古墓以内，度过了八十年寂寞岁月，我要教你这无情老儿也……”
“千古无情人”神色一黯道：“好！妞儿！妳这就把老夫关起来吧！关在那龙城古墓以内，陪妳师傅吧！”
“龙城飞凤”愕然问到：“难道你愿意？”
“千古无情人”双瞳以内，泪光一闪，用着微带颤动的语音说道：“这是老夫求之不得的事！”
“龙城飞凤”瞠目问道：“真的么？”
“千古无情人”清泪盈睫，幽幽一叹道：“老夫八十年来，就一直想进龙城古墓一探，可是她不许我……唉！……”
“龙城飞凤”妙目凝光，缓缓说道：“既然这样，我不关你了！”
“千古无情人”显得满脸失望之色问道：“为什么？”
“龙城飞凤”樱唇小嘴一撇道：“你愿意之事，我可不愿意了。”
“千古无情人”眉头一皱道：“反正老夫要进龙城古墓一探！”
“龙城飞凤”脸色一变的：“你敢？”
“千古无情人”微微点头说道：“妞儿！别对老夫这么凶好么？我自然是不敢，要敢，也不会等到现在了，但……”
说着，老脸以上，禁不住滚下两颗泪珠！
“龙城飞凤”愕了愕道：“怎么的，你这无情老儿哭了？”
话语略顿，妙目一转道：“看来你这无情老儿，还是很想念我师傅啦！好吧！我就让你进去瞧瞧！”
“千古无情人”苦笑一声，摇了摇头说道：“妞儿！妳让我进去怎行？必须妳师傅允许！”
“龙城飞凤”破颜为笑道：“你这无情老儿糊涂啦！我师傅……”
忽又笑容一敛，黛眉微蹙说道：“我师傅死啦！”
此时朝暾欲起，林头露珠，闪闪生光，“千古无情人”仰脸天外流霞，轻轻叹了一声说道：“她要是还活在人世，我也不会改号‘千古’无情人了，唉！如今阴阳永隔，人鬼殊途……”
蓦地双目一睁，注定“龙城飞凤”问道：“妞儿！她留下什么遗言么？”
“龙城飞凤”似是渐被“千古无情人”流露出来的真情所感，忽地花容一戚，改变称呼说道：“老人家！你想看么？”
“千古无情人”沉吟片晌，黯然说道：“假如她遗言上，有提到老夫之事……”
“龙城飞凤”屈指一算，接口说道：“老人家要看我师傅遗言，还得等上三月，至于那上面是否提到老人家，那就不得而知了。”
当下便把她师傅龙城古墓奇人，在弥留之时，嘱咐她守满三年之丧，然后揭开那具石棺，遗言便藏在石棺以内的事，说了一遍。
“千古无情人”慈眉一望，点头说道：“好吧！三月之后，我到龙城古墓以外……”
半天不曾开腔的萧明，接口说道：“也许在下也到……”
“千古无情人”双瞳以内，光辉一闪，嘴角以上，泛起一丝笑容说道：“少年人！你自然要到。”
萧明微微一愕，暗忖：“这位老人家话中何意，怎么说我自然要到，难道我非到不可吗？”
当下淡淡说道：“那也不能一定，在下……”
话到此时，猛然想起自己对那位龙城古墓奇人的身世之谜，一直玄雾盖顶，如今“千古无情人”在此，何不当面一问？
他原是聪明绝顶之人，心想：“龙城古墓奇人，连自己的徒儿，都不肯告以真名实姓，这位‘千古无情人’，显然也是不愿以真实姓名示人，如果直截了当地发问，怕是有些不妥！”
正自盘问如何措词之时，“千古无情人”目中神光一闪，如见肺腑般微微一笑说道：“少年人！你转什么念头？反正明年八月十五，南天山紫华峰头，一切……”
“一切”什么，他没说出下文，蓦又转向东门婉儿道：“老夫邀请令师，也是请她明年八月十五，到我那南天山紫华峰头一聚！”
东门婉儿敛容说道：“在下问的是明年八月十五，南天山紫华峰头，老人家设此盛会之意？”
“千古无情人”眉头一皱道：“这个么，只是老夫一点私事，邀请几位中原武林高人，为我那荒山生色，并且有桩心愿待了！”
东门婉儿原也玲珑剔透，心知“千古无情人”不愿说出明年紫华峰头聚会之由，也就不再多问。
此时朝阳满谷，宿雾尽扫，序入清秋，但见漫山枫叶，一片嫣红，“千古无情人”缓缓吁了口气，又复转向七海神丐说道：“老友既允所请，我们这就起程如何？”
七海神丐微笑问道：“去青城山夕照庵么？”
“千古无情人”点头说道：“要花子老友跑腿，于理不合，用我这头金眼神鹏相送一程！”
七海神丐双目闪动，打量了那金眼大鹏一眼，哈哈一笑道：“叫化子一生没尝过凭虚御风，翱翔碧空的滋味，对这金眼神鹏，的确有些兴趣，倒想骑它一骑，只是那位老尼姑，却有几分难请！”
“千古无情人”微微一愕道：“莫非花子老友，发觉了什么碍难之处，有推托之意么？那就……”
七海神丐浓眉一扬，连连摇头说道：“不不！叫化子别的不敢夸口，就是从不畏难，越是难办的事儿，叫化子办的越起劲，我准把老尼姑请上紫华峰头就是，只要你这位‘千古无情人’，不管我叫化子是怎样请法！”
话方说完，东门婉儿柳眉微轩问道：“莫非老前辈想和家师打上一架？”
老乞丐双目一张道：“打架？为什么要打架？”
东门婉儿笑了笑说道：“听老前辈语气，在下以为老前辈文请不行之时，便用武请了呢！”
老乞丐双目一瞪，迸射精光，笑骂道：“鬼丫头！妳这副伶牙利齿，竟敢招惹到老叫化头上来了？妳那老尼姑师傅，不过得了一招雪山绝学‘绵云掌’，比老叫化略高一筹，连妳这鬼丫头，也没把老叫化瞧在眼里是么？”
东门婉儿闻言，连忙施礼说道：“老前辈言重了，在下怎敢？出言不当之处，在下认罚就是。”
老乞丐沉声说道：“还罚个屁！前次罚妳这鬼丫头跑趟黄山，结果是把玄机子道长，和宇内三老之一的四明居士等两颗老头，双双送上了莲花峰……”
东门婉儿手掠云鬓，展唇一笑道：“那两位老人家断首飞魂之事，与在下何干？”
老乞丐脸色一沉道：“怎么的，妳这鬼丫头还敢顶嘴？”
其实黄山上清宫玄机子道长，和宇内三老之一的四明居士之死，与东门婉儿委实没有半点关系，老乞丐不过借题发挥，脸色虽沉，语音并不甚厉，显然不是真的生气！
东门婉儿抿嘴一笑，借机下台，裣袵施礼道：“在下不敢了！”
东门婉儿既已口头服低，老乞丐哈哈一笑之后，也就不再说什么，站立一旁的萧明，却被一桩旧事，兜上心头，剑眉不停轩动！
他因老乞丐一提到黄山玄机子道长，和四明居士之死，触动回忆，想起自己当日情怀激荡之下，曾对玄机子道长的两个徒儿一鹤一鸥，发下宏誓，要诛除天下群魔，建立一座“人头塔”！
如今虽事隔经年，玄机子道长的两个徒儿，也已横尸莲花峰下，但言犹在耳，大丈夫说话，岂能说了不算？
此念一起，不禁暗自忖道：“要杀便从九毒门派杀起，那凤姬和黛姬两个妖女的项上人头，自己当时抛在白驼山一条山涧以内，估计皮肉虽腐，骷髅犹存，也许不难找了出来，只可惜那‘虎霸’的一颗斗大人头，遗弃在疏勒峰头，怕是不易找到了！”
想到此时，不由豪情勃起，心想：“我仗‘骊龙双剑’，加上雪山九剑绝学，以及一根无坚不摧的‘氷籐鞭’，和一十九招‘虎骧龙腾，天王鞭法’，纵或不能把那些邪流外道，一一诛尽，也教天下群魔寒胆，在江湖之上，匿迹销声！”
他原是秉性高傲之人，如今“骊龙双剑”随身，绝艺已成，那还不心雄万夫，豪气如云？对于要建一座“人头塔”之事，心念遂决！
就在他陷入沉思，盘算方了，忽听七海神丐哈哈一笑问道：“小子！你在呆想些什么呢？”
萧明怔了怔道：“在下么？”
他不愿向七海神丐，吐露心中所想之事，语音略顿，借题掩饰说道：“在下在想那‘九毒仙人’老毒妇，挟持乾坤一掌公孙前辈，如今不知逃往何处！”
他这一方面是掩饰自己心头之事，同时也是一种取瑟而歌之意，想试探一下“千古无情人”如何表示。
因刚才“千古无情人”自承“九毒仙人”，是他教她逃走，满头玄雾之下，正待发话追问，却被七海神丐暗中一拉衣角阻住。
“千古无情人”在北天山时，分明教他仗“骊龙双剑”，荡靖中原妖氛，如今妖人当前，又暗暗教她逃走，此中蹊跷，委实难以索解。
故在七海神丐问他在呆想什么之时，遂乘机提起“九毒仙人”之事。
那知“千古无情人”像是充耳未闻，腾身跃上鹏背，面向七海神丐说道：“花子老友！我们一乘双超，送你到青城峰下。”
这只金眼大鹏，高与人齐，双睛烱烱，利嘴如钩，形状威猛之极！
老乞丐好像真是急于一尝翺翔碧落，凭虚御风的神仙滋味，就在“千古无情人”话音方了，业已一纵而登！
鹏背横宽三尺，长约五尺，两人跨上之后，犹有余裕，“千古无情人”清啸一声，神鹏双翼一展，业已振翮冲天而起。
萧明心中一急，扬声大叫道：“老人家！那‘九毒仙人’究竟逃往何处？”
他心知天地之大，找人极难，那“九毒仙人”老毒妇，要真是怕了自己的“骊龙双剑”，和“龙城飞凤”的“八极锁龙功”，暂时选择一处深山大泽，或绝岩幽洞，匿藏不出，一时之间，也委实无从找起！
虽是取那“九毒仙人”的一颗白发人头，可以暂时搁下，营救乾坤一掌公孙望，却有燃眉之急，还有在“九毒仙人”控制之下的九毒老魔，岂能让他多活一天，不报却海样深仇，讨还如山血债？
尤其“千古无情人”和“九毒仙人”一正一邪，难道其中还有什么瓜葛不成？
如说绝无渊源，这一个凶毒盖世之人，为何要教她逃走？
这事七海神丐，显然颇悉内情，分明听得他在拉自己衣角之时，低声说道：“老叫化明白，你别问了”。
他到底明白何事？方待随后问一个水落石出，想不到这位老乞丐竟和“千古无情人”一同而去。
萧明情急之下，只好扬声发问。
但那金眼神鹏快疾如电，展翼之间，已上高空，只见“千古无情人”挥臂作势，朝东南方向，遥遥一指！
霎时，没入云端不见！
萧明错愕半晌，蓦地回头问道：“东门姊姊！这位无情老叟真怪，妳看他和那‘九毒仙人’老毒妇，莫非旧识不成？”
东门婉儿摇头说道：“这个我怎知道，不过他刚才向东南一指，莫非是说‘九毒仙人’老毒妇，逃向东南而去？”
萧明点头说道：“我也是如此猜想，但东南方向，又是何处何地？”
东门婉儿沉吟片晌，妙目一转道：“且别管他，那双灵鹤在午刻以前，准可接载芸妹妹和乔姑娘到此，我们会合之后，就往东南方向，去追她一程再说。”
萧明方自点头，站立一旁的“龙城飞凤”，忽然花容一黯，幽幽说道：“明哥哥！我要回转龙城古墓去了。”
萧明霍地问道：“怎么的？如烟妹妹，我们正要追踪那‘九毒仙人’老毒妇，妳却要回转龙城古墓？”
“龙城飞凤”睁着一双圆溜溜的秋水妙目，轻抬皓腕，理了理被山风吹散了的鬓边的乱发，缓缓说道：“我师傅她老人家三年之丧，还有三个月……便是届满之期，我委实不能远离，还有，关于那‘九毒仙人’老毒妇的事，我想问问贞娘！”
萧明微微一愕道：“如烟妹妹！怎么‘九毒仙人’之事，要问贞娘！那贞娘不是业已金人缄口，不肯说话了么？”
“龙城飞凤”略一沉吟说道：“她虽不肯说话，但有样东西，她见了之后，也许就就肯说话了！”
萧明听得双目一睁道：“那是什么东西，她见了就肯说话？”
“龙城飞凤”微微一笑说：“我这只是猜想，不知灵也不灵，我师傅生前有面随身携带的金牌，常说见了那面金牌，就如同见她老人家之面，我想取出那面金牌，要她说话，明哥哥！你说她肯听么？”
萧明笑了笑说道：“照说见了金牌，如见妳师傅她老人家之面，那贞娘自然不敢不听，不过，如烟妹妹！妳要问她什么？”
“龙城飞凤”柳眉一挑道：“我要问她有关‘九毒仙人’之事！”
萧明怔了怔道：“难道她识得‘九毒仙人’？”
“龙城飞凤”仰脸一笑说道：“所以我要问她一问呀！”
萧明俊目闪光，盯在“龙城飞凤”脸上说道：“如烟妹妹！关于‘九毒仙人’之事，妳为什么偏问贞娘？”
“龙城飞凤”忽然粉脸微红，娇声说道：“这个么……因为贞娘曾对我提过，不过那还是她未被我师傅逐出古墓以前的事……”
萧明迫不及待问道：“她提过什么？”
“龙城飞凤”盈盈一笑道：“明哥哥！你好急呀！她说我师傅很久很久以前，和刚才那无情老儿，原是……”
萧明禁不住又插口道：“这个么，愚兄早就猜着了。”
“龙城飞凤”显出无限娇憨之态，面若春花，妙目一转，笑了笑道：“你猜着了什么？你说！”
萧明目光抡动，向站在近处的东门婉儿瞥了一眼，微微一笑说道：“我猜妳师傅她老人家，和无情老叟，原是一对……”
话犹未了，“龙城飞凤”咯咯一笑，抢先说道：“原是一对很相好呀！”
东门婉儿如今也学得乖觉起来，见萧明刚才瞥了她一眼，已猜出萧明的心意，显然是因“龙城飞凤”突然显得亲暱起来，怕她芳心不悦，不由暗道：“你放心啦，我不会吃飞醋的了！”
当下笑脸如花，接声道：“柳妹妹！既然相好，那以后怎样又……”
“龙城飞凤”妙目凝光，嫣然一笑道：“听贞娘说，那无情老儿，当时又结识了一个女人呢！”
萧明霍地翻腕一拍后脑道：“是了！如烟妹妹妳是怀疑那又一个女人，就是如今的‘九毒仙人’老毒妇么？”
“龙城飞凤”星眸闪动，甜甜地一笑道：“是呀！明哥哥！你说对么？”
萧明连连点头说道：“对！对！准是那‘九毒仙人’老毒妇！要不然，无情老叟为什……”
东门婉儿口角一哂道：“这么说来，怎会是‘千古无情人’呢？应该是‘千古有情人’呀！”
“龙城飞凤”沉吟了一下道：“不过，我还是要去问问贞娘！”
萧明突然剑眉一轩，怒声道：“是也该杀，不是也该杀，反正不会饶下她一颗白发人头，问又何益！”
“龙城飞凤”忽地叹了一声道：“可是，在我又不同了！”
萧明奇道：“如烟妹妹！在妳又有什么不同？”
“龙城飞凤”神色微戚说道：“在我么，如果她真是贞娘说的那个女人，我要枭下她的人头，在我师傅她老人家灵前祭拜一番，要不是呢，杀了也就算了！”
她这话果然有几分道理，要不是情海生波，龙城古墓奇人，也许不致虚度百年寂寞岁月！
萧明点头笑道：“也好！龙城古墓，正好在这王屋山的东南方向，我们要追踪‘九毒仙人’老毒妇，恰是顺路，就去问那贞娘一问吧！”
蓦又转向东门婉儿道：“东门姊姊！妳说去是不去？”
东门婉儿抿嘴一笑道：“自然去呀！我还想看看柳妹妹的那座龙城古墓呢？”
其实，萧明何尝不想陪伴“龙城飞凤”，前往龙城古墓？偏偏要问问东门婉儿，其中自有深意！
也就在东门婉儿一言之下，行止遂决！
三人因经昨晚通宵冲折，眼未阖睫，都有点疲惫之感，当时就在那乱石之间，各选了一处净地，闭目养神。
果然就在午刻未过，那一双雪山灵鹤，业已载得桑芸儿和小乔乔雯，翩然而到。
因须沿途搜寻“九毒仙人”踪迹，仍把那双灵鹤纵入高空，灵鹤通灵，自会暗中相随，五人出了望仙谷，徒步登程，展开轻功飞纵身法，迳奔龙城古墓。
一路上遇到绝崖幽谷，都不免要注意搜查一遍，因此，躭搁不少时日，这天黄昏日落，才算赶到地头。
这种“金刚不坏”，原为修练武术的最高境界，武林中只听人传说，千百年来，未见一人有此成就！
萧明第一次去到雪山，遇上的那个钟老怪，曾自称对“金刚不坏”功，已练到九成火候，显然是炫耀之言，带着几分自夸自道！
但萧明却因此，对这种登峰造极的“金刚不坏”武功，印象极深。
是以在七海神丐话音甫落，大感惊奇之下，便自接声发问。
“千古无情人”淡淡一笑，面向七海神丐点头说道：“不错！花子老友猜对了，老夫耗费了百年岁月，总算对这‘金刚不坏’，侥幸有成！”
他果然是修成了“金刚不坏”，七海神丐闻言面容一肃道：“我这叫化子在中原武林，常爱仗着一点籍籍薄名，以老卖狂，今天看来，可是腐草萤光，对着中天皓月了！”
“千古无情人”微微一愕道：“花子老友怎的如此见外，这点区区微成，唉！我还想托你办桩事儿呢！”
老乞丐浓眉一扬道：“你托我办的事儿，叫化子还有不跑腿的么？快说！什么事？”
“千古无情人”略一沉吟，目光打从东门婉儿身上一掠而过，微微一笑道：“我想托花子老友金面，邀请一个人！”
七海神丐察言观色，哈哈一笑道：“莫非青城山的老尼姑？”
“千古无情人”点头说道：“正是她，听说她脾性孤傲古……”
“怪”字还未出口，霍地转向东门婉儿道：“姑娘！老夫刚刚挨了一记‘八极锁龙功’，妳该不会冷不防给我一只‘惊魂之箭’吧！”
东门婉儿噗哧一笑，裣袵施礼道：“家师委实有几分刚傲，老人家盖代耆老，但说勿妨，不知老人家宠邀家师，到底为了何事？”
“千古无情人”老脸一绽，赞道：“想不到姑娘倒识礼数……”
话犹未了，“龙城飞凤”忽地柳眉一轩道：“无情老儿！你是说我不识礼数么？”
蓦又转向萧明道：“明哥哥！你老是拉着我的手干嘛？”
原来萧明刚才怕她对“千古无情人”继续出手，抢步而前，扣住她右手玉腕，一直忘了放下。
此时被“龙城飞凤”一提，不由脸上一红，一松手，摆出一副做兄长的派势说道：“不许再对这位老前辈无礼！”
“龙城飞凤”微微一笑道：“知道啦！他练成了‘金刚不坏’，我也无法奈何于他！”
“千古无情人”苦笑摇头说道：“妞儿！假如妳那‘八极锁龙功’，可以奈何老夫之时，看来妳是非把老夫毁在一轮袖风之下的了？”
“龙城飞凤”妙目一转道：“不！我要把你囚禁在龙城古墓以内，陪着我师傅那具石棺，一直到老死为止。”
“千古无情人”双目一亮道：“妞儿！妳真是这么想么？”
“龙城飞凤”眉梢一挑道：“怎么，你以为我不敢？我师傅她老人家，在那龙城古墓以内，度过了八十年寂寞岁月，我要教你这无情老儿也……”
“千古无情人”神色一黯道：“好！妞儿！妳这就把老夫关起来吧！关在那龙城古墓以内，陪妳师傅吧！”
“龙城飞凤”愕然问到：“难道你愿意？”
“千古无情人”双瞳以内，泪光一闪，用着微带颤动的语音说道：“这是老夫求之不得的事！”
“龙城飞凤”瞠目问道：“真的么？”
“千古无情人”清泪盈睫，幽幽一叹道：“老夫八十年来，就一直想进龙城古墓一探，可是她不许我……唉！……”
“龙城飞凤”妙目凝光，缓缓说道：“既然这样，我不关你了！”
“千古无情人”显得满脸失望之色问道：“为什么？”
“龙城飞凤”樱唇小嘴一撇道：“你愿意之事，我可不愿意了。”
“千古无情人”眉头一皱道：“反正老夫要进龙城古墓一探！”
“龙城飞凤”脸色一变的：“你敢？”
“千古无情人”微微点头说道：“妞儿！别对老夫这么凶好么？我自然是不敢，要敢，也不会等到现在了，但……”
说着，老脸以上，禁不住滚下两颗泪珠！
“龙城飞凤”愕了愕道：“怎么的，你这无情老儿哭了？”
话语略顿，妙目一转道：“看来你这无情老儿，还是很想念我师傅啦！好吧！我就让你进去瞧瞧！”
“千古无情人”苦笑一声，摇了摇头说道：“妞儿！妳让我进去怎行？必须妳师傅允许！”
“龙城飞凤”破颜为笑道：“你这无情老儿糊涂啦！我师傅……”
忽又笑容一敛，黛眉微蹙说道：“我师傅死啦！”
此时朝暾欲起，林头露珠，闪闪生光，“千古无情人”仰脸天外流霞，轻轻叹了一声说道：“她要是还活在人世，我也不会改号‘千古’无情人了，唉！如今阴阳永隔，人鬼殊途……”
蓦地双目一睁，注定“龙城飞凤”问道：“妞儿！她留下什么遗言么？”
“龙城飞凤”似是渐被“千古无情人”流露出来的真情所感，忽地花容一戚，改变称呼说道：“老人家！你想看么？”
“千古无情人”沉吟片晌，黯然说道：“假如她遗言上，有提到老夫之事……”
“龙城飞凤”屈指一算，接口说道：“老人家要看我师傅遗言，还得等上三月，至于那上面是否提到老人家，那就不得而知了。”
当下便把她师傅龙城古墓奇人，在弥留之时，嘱咐她守满三年之丧，然后揭开那具石棺，遗言便藏在石棺以内的事，说了一遍。
“千古无情人”慈眉一望，点头说道：“好吧！三月之后，我到龙城古墓以外……”
半天不曾开腔的萧明，接口说道：“也许在下也到……”
“千古无情人”双瞳以内，光辉一闪，嘴角以上，泛起一丝笑容说道：“少年人！你自然要到。”
萧明微微一愕，暗忖：“这位老人家话中何意，怎么说我自然要到，难道我非到不可吗？”
当下淡淡说道：“那也不能一定，在下……”
话到此时，猛然想起自己对那位龙城古墓奇人的身世之谜，一直玄雾盖顶，如今“千古无情人”在此，何不当面一问？
他原是聪明绝顶之人，心想：“龙城古墓奇人，连自己的徒儿，都不肯告以真名实姓，这位‘千古无情人’，显然也是不愿以真实姓名示人，如果直截了当地发问，怕是有些不妥！”
正自盘问如何措词之时，“千古无情人”目中神光一闪，如见肺腑般微微一笑说道：“少年人！你转什么念头？反正明年八月十五，南天山紫华峰头，一切……”
“一切”什么，他没说出下文，蓦又转向东门婉儿道：“老夫邀请令师，也是请她明年八月十五，到我那南天山紫华峰头一聚！”
东门婉儿敛容说道：“在下问的是明年八月十五，南天山紫华峰头，老人家设此盛会之意？”
“千古无情人”眉头一皱道：“这个么，只是老夫一点私事，邀请几位中原武林高人，为我那荒山生色，并且有桩心愿待了！”
东门婉儿原也玲珑剔透，心知“千古无情人”不愿说出明年紫华峰头聚会之由，也就不再多问。
此时朝阳满谷，宿雾尽扫，序入清秋，但见漫山枫叶，一片嫣红，“千古无情人”缓缓吁了口气，又复转向七海神丐说道：“老友既允所请，我们这就起程如何？”
七海神丐微笑问道：“去青城山夕照庵么？”
“千古无情人”点头说道：“要花子老友跑腿，于理不合，用我这头金眼神鹏相送一程！”
七海神丐双目闪动，打量了那金眼大鹏一眼，哈哈一笑道：“叫化子一生没尝过凭虚御风，翱翔碧空的滋味，对这金眼神鹏，的确有些兴趣，倒想骑它一骑，只是那位老尼姑，却有几分难请！”
“千古无情人”微微一愕道：“莫非花子老友，发觉了什么碍难之处，有推托之意么？那就……”
七海神丐浓眉一扬，连连摇头说道：“不不！叫化子别的不敢夸口，就是从不畏难，越是难办的事儿，叫化子办的越起劲，我准把老尼姑请上紫华峰头就是，只要你这位‘千古无情人’，不管我叫化子是怎样请法！”
话方说完，东门婉儿柳眉微轩问道：“莫非老前辈想和家师打上一架？”
老乞丐双目一张道：“打架？为什么要打架？”
东门婉儿笑了笑说道：“听老前辈语气，在下以为老前辈文请不行之时，便用武请了呢！”
老乞丐双目一瞪，迸射精光，笑骂道：“鬼丫头！妳这副伶牙利齿，竟敢招惹到老叫化头上来了？妳那老尼姑师傅，不过得了一招雪山绝学‘绵云掌’，比老叫化略高一筹，连妳这鬼丫头，也没把老叫化瞧在眼里是么？”
东门婉儿闻言，连忙施礼说道：“老前辈言重了，在下怎敢？出言不当之处，在下认罚就是。”
老乞丐沉声说道：“还罚个屁！前次罚妳这鬼丫头跑趟黄山，结果是把玄机子道长，和宇内三老之一的四明居士等两颗老头，双双送上了莲花峰……”
东门婉儿手掠云鬓，展唇一笑道：“那两位老人家断首飞魂之事，与在下何干？”
老乞丐脸色一沉道：“怎么的，妳这鬼丫头还敢顶嘴？”
其实黄山上清宫玄机子道长，和宇内三老之一的四明居士之死，与东门婉儿委实没有半点关系，老乞丐不过借题发挥，脸色虽沉，语音并不甚厉，显然不是真的生气！
东门婉儿抿嘴一笑，借机下台，裣袵施礼道：“在下不敢了！”
东门婉儿既已口头服低，老乞丐哈哈一笑之后，也就不再说什么，站立一旁的萧明，却被一桩旧事，兜上心头，剑眉不停轩动！
他因老乞丐一提到黄山玄机子道长，和四明居士之死，触动回忆，想起自己当日情怀激荡之下，曾对玄机子道长的两个徒儿一鹤一鸥，发下宏誓，要诛除天下群魔，建立一座“人头塔”！
如今虽事隔经年，玄机子道长的两个徒儿，也已横尸莲花峰下，但言犹在耳，大丈夫说话，岂能说了不算？
此念一起，不禁暗自忖道：“要杀便从九毒门派杀起，那凤姬和黛姬两个妖女的项上人头，自己当时抛在白驼山一条山涧以内，估计皮肉虽腐，骷髅犹存，也许不难找了出来，只可惜那‘虎霸’的一颗斗大人头，遗弃在疏勒峰头，怕是不易找到了！”
想到此时，不由豪情勃起，心想：“我仗‘骊龙双剑’，加上雪山九剑绝学，以及一根无坚不摧的‘氷籐鞭’，和一十九招‘虎骧龙腾，天王鞭法’，纵或不能把那些邪流外道，一一诛尽，也教天下群魔寒胆，在江湖之上，匿迹销声！”
他原是秉性高傲之人，如今“骊龙双剑”随身，绝艺已成，那还不心雄万夫，豪气如云？对于要建一座“人头塔”之事，心念遂决！
就在他陷入沉思，盘算方了，忽听七海神丐哈哈一笑问道：“小子！你在呆想些什么呢？”
萧明怔了怔道：“在下么？”
他不愿向七海神丐，吐露心中所想之事，语音略顿，借题掩饰说道：“在下在想那‘九毒仙人’老毒妇，挟持乾坤一掌公孙前辈，如今不知逃往何处！”
他这一方面是掩饰自己心头之事，同时也是一种取瑟而歌之意，想试探一下“千古无情人”如何表示。
因刚才“千古无情人”自承“九毒仙人”，是他教她逃走，满头玄雾之下，正待发话追问，却被七海神丐暗中一拉衣角阻住。
“千古无情人”在北天山时，分明教他仗“骊龙双剑”，荡靖中原妖氛，如今妖人当前，又暗暗教她逃走，此中蹊跷，委实难以索解。
故在七海神丐问他在呆想什么之时，遂乘机提起“九毒仙人”之事。
那知“千古无情人”像是充耳未闻，腾身跃上鹏背，面向七海神丐说道：“花子老友！我们一乘双超，送你到青城峰下。”
这只金眼大鹏，高与人齐，双睛烱烱，利嘴如钩，形状威猛之极！
老乞丐好像真是急于一尝翺翔碧落，凭虚御风的神仙滋味，就在“千古无情人”话音方了，业已一纵而登！
鹏背横宽三尺，长约五尺，两人跨上之后，犹有余裕，“千古无情人”清啸一声，神鹏双翼一展，业已振翮冲天而起。
萧明心中一急，扬声大叫道：“老人家！那‘九毒仙人’究竟逃往何处？”
他心知天地之大，找人极难，那“九毒仙人”老毒妇，要真是怕了自己的“骊龙双剑”，和“龙城飞凤”的“八极锁龙功”，暂时选择一处深山大泽，或绝岩幽洞，匿藏不出，一时之间，也委实无从找起！
虽是取那“九毒仙人”的一颗白发人头，可以暂时搁下，营救乾坤一掌公孙望，却有燃眉之急，还有在“九毒仙人”控制之下的九毒老魔，岂能让他多活一天，不报却海样深仇，讨还如山血债？
尤其“千古无情人”和“九毒仙人”一正一邪，难道其中还有什么瓜葛不成？
如说绝无渊源，这一个凶毒盖世之人，为何要教她逃走？
这事七海神丐，显然颇悉内情，分明听得他在拉自己衣角之时，低声说道：“老叫化明白，你别问了”。
他到底明白何事？方待随后问一个水落石出，想不到这位老乞丐竟和“千古无情人”一同而去。
萧明情急之下，只好扬声发问。
但那金眼神鹏快疾如电，展翼之间，已上高空，只见“千古无情人”挥臂作势，朝东南方向，遥遥一指！
霎时，没入云端不见！
萧明错愕半晌，蓦地回头问道：“东门姊姊！这位无情老叟真怪，妳看他和那‘九毒仙人’老毒妇，莫非旧识不成？”
东门婉儿摇头说道：“这个我怎知道，不过他刚才向东南一指，莫非是说‘九毒仙人’老毒妇，逃向东南而去？”
萧明点头说道：“我也是如此猜想，但东南方向，又是何处何地？”
东门婉儿沉吟片晌，妙目一转道：“且别管他，那双灵鹤在午刻以前，准可接载芸妹妹和乔姑娘到此，我们会合之后，就往东南方向，去追她一程再说。”
萧明方自点头，站立一旁的“龙城飞凤”，忽然花容一黯，幽幽说道：“明哥哥！我要回转龙城古墓去了。”
萧明霍地问道：“怎么的？如烟妹妹，我们正要追踪那‘九毒仙人’老毒妇，妳却要回转龙城古墓？”
“龙城飞凤”睁着一双圆溜溜的秋水妙目，轻抬皓腕，理了理被山风吹散了的鬓边的乱发，缓缓说道：“我师傅她老人家三年之丧，还有三个月……便是届满之期，我委实不能远离，还有，关于那‘九毒仙人’老毒妇的事，我想问问贞娘！”
萧明微微一愕道：“如烟妹妹！怎么‘九毒仙人’之事，要问贞娘！那贞娘不是业已金人缄口，不肯说话了么？”
“龙城飞凤”略一沉吟说道：“她虽不肯说话，但有样东西，她见了之后，也许就就肯说话了！”
萧明听得双目一睁道：“那是什么东西，她见了就肯说话？”
“龙城飞凤”微微一笑说：“我这只是猜想，不知灵也不灵，我师傅生前有面随身携带的金牌，常说见了那面金牌，就如同见她老人家之面，我想取出那面金牌，要她说话，明哥哥！你说她肯听么？”
萧明笑了笑说道：“照说见了金牌，如见妳师傅她老人家之面，那贞娘自然不敢不听，不过，如烟妹妹！妳要问她什么？”
“龙城飞凤”柳眉一挑道：“我要问她有关‘九毒仙人’之事！”
萧明怔了怔道：“难道她识得‘九毒仙人’？”
“龙城飞凤”仰脸一笑说道：“所以我要问她一问呀！”
萧明俊目闪光，盯在“龙城飞凤”脸上说道：“如烟妹妹！关于‘九毒仙人’之事，妳为什么偏问贞娘？”
“龙城飞凤”忽然粉脸微红，娇声说道：“这个么……因为贞娘曾对我提过，不过那还是她未被我师傅逐出古墓以前的事……”
萧明迫不及待问道：“她提过什么？”
“龙城飞凤”盈盈一笑道：“明哥哥！你好急呀！她说我师傅很久很久以前，和刚才那无情老儿，原是……”
萧明禁不住又插口道：“这个么，愚兄早就猜着了。”
“龙城飞凤”显出无限娇憨之态，面若春花，妙目一转，笑了笑道：“你猜着了什么？你说！”
萧明目光抡动，向站在近处的东门婉儿瞥了一眼，微微一笑说道：“我猜妳师傅她老人家，和无情老叟，原是一对……”
话犹未了，“龙城飞凤”咯咯一笑，抢先说道：“原是一对很相好呀！”
东门婉儿如今也学得乖觉起来，见萧明刚才瞥了她一眼，已猜出萧明的心意，显然是因“龙城飞凤”突然显得亲暱起来，怕她芳心不悦，不由暗道：“你放心啦，我不会吃飞醋的了！”
当下笑脸如花，接声道：“柳妹妹！既然相好，那以后怎样又……”
“龙城飞凤”妙目凝光，嫣然一笑道：“听贞娘说，那无情老儿，当时又结识了一个女人呢！”
萧明霍地翻腕一拍后脑道：“是了！如烟妹妹妳是怀疑那又一个女人，就是如今的‘九毒仙人’老毒妇么？”
“龙城飞凤”星眸闪动，甜甜地一笑道：“是呀！明哥哥！你说对么？”
萧明连连点头说道：“对！对！准是那‘九毒仙人’老毒妇！要不然，无情老叟为什……”
东门婉儿口角一哂道：“这么说来，怎会是‘千古无情人’呢？应该是‘千古有情人’呀！”
“龙城飞凤”沉吟了一下道：“不过，我还是要去问问贞娘！”
萧明突然剑眉一轩，怒声道：“是也该杀，不是也该杀，反正不会饶下她一颗白发人头，问又何益！”
“龙城飞凤”忽地叹了一声道：“可是，在我又不同了！”
萧明奇道：“如烟妹妹！在妳又有什么不同？”
“龙城飞凤”神色微戚说道：“在我么，如果她真是贞娘说的那个女人，我要枭下她的人头，在我师傅她老人家灵前祭拜一番，要不是呢，杀了也就算了！”
她这话果然有几分道理，要不是情海生波，龙城古墓奇人，也许不致虚度百年寂寞岁月！
萧明点头笑道：“也好！龙城古墓，正好在这王屋山的东南方向，我们要追踪‘九毒仙人’老毒妇，恰是顺路，就去问那贞娘一问吧！”
蓦又转向东门婉儿道：“东门姊姊！妳说去是不去？”
东门婉儿抿嘴一笑道：“自然去呀！我还想看看柳妹妹的那座龙城古墓呢？”
其实，萧明何尝不想陪伴“龙城飞凤”，前往龙城古墓？偏偏要问问东门婉儿，其中自有深意！
也就在东门婉儿一言之下，行止遂决！
三人因经昨晚通宵冲折，眼未阖睫，都有点疲惫之感，当时就在那乱石之间，各选了一处净地，闭目养神。
果然就在午刻未过，那一双雪山灵鹤，业已载得桑芸儿和小乔乔雯，翩然而到。
因须沿途搜寻“九毒仙人”踪迹，仍把那双灵鹤纵入高空，灵鹤通灵，自会暗中相随，五人出了望仙谷，徒步登程，展开轻功飞纵身法，迳奔龙城古墓。
一路上遇到绝崖幽谷，都不免要注意搜查一遍，因此，躭搁不少时日，这天黄昏日落，才算赶到地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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