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十七章
2025-04-15 作者：剑虹 来源：剑虹作品集 点击：
“千古无情人”缓步走近石壁，双手扳住一方高约七尺，横宽五尺的巨石，喝一声：“起！”
那方巨石，应声而起，移向一侧！
巨石移开，石壁以上，现出一座洞口，“千古无情人”回头眉头略皱说道：“三位姑娘就在这洞口少待！”
随又转向萧明说道：“少年人！随老夫进内！”
东门婉儿和桑芸儿，以及小乔乔雯，互相对视了一眼，虽然每个人都想立刻见到“龙城飞凤”，但对老叟的话，却是不敢不听！
萧明跨近洞口问道：“老前辈是说在下盟妹‘龙城飞凤’，就在这座石洞以内？”
老叟微一点头说道：“不错！老夫昨晚把她救来此处！”
萧明一听“龙城飞凤”果然就在这石洞以内，恨不得立刻相见，一纵身形，便向洞里闯去。
他身法虽快，“千古无情人”更快，萧明只觉身侧微风飒然，“千古无情人”业已超越而前，回头说道：“让老夫领路！”
萧明原乃聪明绝顶之人，早已瞧出“千古无情人”对盟妹“龙城飞凤”之事，一再掩饰，其中必有蹊跷，此时忍不住问道：“老人家对在下赐助之德，没齿难忘，但在下盟妹之事，还望老人家直言见告！”
“千古无情人”回过头来，皱眉苦笑道：“少年人！其实那柳妞儿并没什么，只不过身中迷药，此时神智未复！”
萧明心头一沉道：“难道玄玄教中没有解药？”
“千古无情人”微微摇头道：“先去看看再说。”
江湖上任凭何种下五门歹毒暗器，以及迷烟迷粉之类，施用人本身，总有一种化解之方，这玄玄教中施用的迷药，竟然无药可解，萧明又不禁暗暗一惊！
石洞回曲，拾级而下，霎眼已到一处，“千古无情人”就石壁上弹指轻扣，回头向萧明说道：“那‘龙城飞凤’已被老夫点了睡穴，此时好梦正酣，你先进去看看！”
语音方落，石壁上一座暗门，业已呀然而开。
萧明心头一阵卜卜乱跳，闪身而入。
放眼看去，原来是座石室，石几石桌，陈列井然，靠东壁横放着一张石榻，榻上正有一白衣少女，青丝斜拖，娇躯侧倚石枕，方自香梦沉沉！
萧明跨近数步，仔细一看之下，不正是自己和她在那龙城古墓以外一盟在地的“龙城飞凤”是谁？
但见她此时斜卧石榻之上，鼻息如兰，面泛桃霞，娇艳欲滴！
萧明瞧在眼里，不禁心中一动，暗忖：“她怎的这副情状？”
因听“千古无情人”说，“龙城飞凤”原来是被他点了睡穴，心想：“睡穴倒是易解，但解醒了之后，假如她真的神志不清，备是件麻烦之事！”
方自犹疑，陡觉一缕指风，穿户而入，榻上“龙城飞凤”打了一个呵欠，霍地坐了起来！
萧明心知是“千古无情人”用“百步流星指”，解了她的穴道，心想：“如今她已醒来，看看是否果如‘千古无情人’所说，神智未复！”
当下立身榻前，轻叫了一声道：“如烟妹妹，愚兄萧明在此！”
那知“龙城飞凤”恍若未闻，但见她星眼乜斜，娇靥以上，艳红如火，显出一副春情洋溢之态！
萧明心头一震，暗忖：“这是什么迷药，莫非是传说中的媚药不成？看来这玄玄教中，果然是藏汚纳垢之所，竟然使用……”
想念未了，“龙城飞凤”已缓缓站了起来，蓦地嫣然一笑。
萧明浑身一抖，急急说道：“如烟妹妹！是我！是愚兄萧明！”
这一笑之中，媚态横生，销魂蚀骨！
那知他这话，就等于白说一般，“龙城飞凤”桃腮泛赤，醉人如酒，兀自拈衣弄带，显得风情万种！
“龙城飞凤”在萧明的心目中，原是风华绝代，高贵无比，此刻忽然显出如此撩人荡态，妖冶无伦，萧明只急得抓耳弄腮，大声叫道：“如烟妹妹！妳是怎么的？”
口说“怎么的”，那“龙城飞凤”媚眼如丝，“嗯”了一声，已自乳燕投怀般冲了过来！
萧明本待闪身避让，但猛想到她这一头要是撞在石壁之上，岂不登时螓首飞花？
心头略一犹豫，“龙城飞凤”业已扑到怀中，但觉她浑身炙热如火，而鼻息咻咻，却是一股醉人幽香！
萧明定力虽强，至此也不禁心头狂跳！
加以“龙城飞凤”此时星眸半阖，一双羊脂胜雪般的皓腕，紧紧地搂在颈项以上，酥胸交贴，整个娇躯就像扭糖儿般纒住不放！
萧明陡觉小腹以内，涌起一股热流，从背脊直冲顶门，登时血液循环加速，百脉债张，欲火如焚！
突地双臂一圈，紧紧搂住“龙城飞凤”纤腰，“咭”的一声，四唇相接！
“龙城飞凤”丁香暗吐，欲仙欲死，登时香汗淋漓，娇躯如绵！
萧明到底慧根深厚，灵智不泯，就在这千钧一发，几及于乱之时，忽地灵台一朗，机伶伶打了一个冷颤！
就在这一个冷颤之时，牙关一紧，“龙城飞凤”忽地尖叫了一声，人向后仰，喷出了一口鲜血！
原来她被萧明突然牙关一紧，咬破了舌尖！
“千古无情人”蓦地电射而入，一掌托住“龙城飞凤”纤腰，缓缓地放了下来，连声说道：“好了好了！”
当下盘膝坐定，双目一暝，两掌紧贴住“龙城飞凤”背脊以上！
萧明神志一清，想起刚才之事，不由暗叫了一声“该死”，翻掌向自己左颊以上，打了一个耳光！
忽然心念一动，暗忖道：“这‘千古无情人’连说好了好了，莫非如烟妹妹业已好了呢？”
定神看去，只见盘坐地上的“千古无情人”，贴住“龙城飞凤”的双掌，正自微微抖动，头顶以上，冒起一片白茫茫的水雾！
显然，他正运用内家真力，替“龙城飞凤”细心疗治，助她逼出没入内腑，足以迷真乱性的剧烈余毒！
萧明脑明绝顶，立刻悟到“千古无情人”刚才故意支使自己单独进入石室，并用“百步流星指”解醒如烟妹妹的穴道，莫非有意作成的圈套？
想到此时，又自暗忖道：“这位‘千古无情人’如此捉弄自己，究是何意，难道这样一来，会对疗治如烟妹妹，有所帮助？”
当下心念一转道：“我且看看如烟妹妹，是否果然好了！”
低头看去，只见“龙城飞凤”双眸紧闭，两颊以上，那种艳红如火的醉人春色，渐已褪尽，樱唇小口以内，渗出丝丝紫血，顺着嘴角而下。
萧明心头一沉，暗忖：“好险！刚才……要非自己突然之间，灵珠一朗，岂不一失足成千古恨！”
忙地探手怀中，掏出一方素帕，俯身替“龙城飞凤”揩拭嘴角血迹！
约莫过了一盏热茶光景，“千古无情人”霍地双目一张，两掌平伸，把“龙城飞凤”托起，缓缓放在石榻之上，回头面向萧明，轻声说道：“少年人！你可知老夫冒了一次奇险吧？”
萧明想起刚才之事，一直难以释然于心，闻言眉头略皱，悻悻说道：“老人家原有回天之术，何必戏弄在下？幸而……”
“千古无情人”双目如炬，愕然说道：“戏弄？老夫戏弄于你？”
萧明期期说道：“刚才在下几乎……”
“千古无情人”慈眉微轩，缓缓说道：“少年人！原来你是不知，这妞儿那晚在龙城古墓以上，由于神思昏昏，中了‘地阙六魂’一枚‘七情迷魂针’，昨夜你断了凌虚一拐一臂之后，又被他逃返总坛，那魔头一腔愤火，准备找这妞儿出气，在一杯清茶中，下了一片‘鸳鸯好合散’！……”
萧明听得怒火一腾道：“老人家！在下这就去找那‘凌虚一拐’算账！”
话完，一抡手中“骊龙剑”，跨步便待外闯。
“千古无情人”面容一肃喝道：“住着！他已被老夫当场一掌震毙，你还去那里找他呢？”
萧明刹步回身，瞠目问道：“老人家当真？”
“千古无情人”脸色一沉道：“难道老夫还说假话？”
萧明自知失言，连忙躬身施礼道：“在下急不择言，老人家勿怪！”
“千古无情人”拈须笑道：“少年人！你资禀虽佳，却嫌鲁莽，老夫的话未说完……”
目光向石榻以上的“龙城飞凤”一瞥，继续又道：“这‘鸳鸯好合散’，乃是一种烈性媚药，任凭妳三贞九烈之妇，或是黄花少女，药性一发，便自欲火烧身，苦思好合，否则，必至欲火攻心而死……”
话语略顿，目光又瞥了石榻以上的“龙城飞凤”一眼，又自缓缓说道：“因此老夫要你单独进入这座石室，随即用‘百步流星指’解醒这妞儿睡穴，少年人！其实阴阳妙用，并不定要二五媾精！”
萧明脸上一红道：“老人家是说在下盟妹，业已……”
到底“业已”什么，下文委实难以出口，“千古无情人”点头笑道：“这妞儿情欲泛滥之下，虽未销魂真个，但一度纒绵，受你真阳之气所感，欲火渐减，最后你咬破她的舌尖……”
老叟说到咬破“龙城飞凤”舌尖之事，萧明本来飞红的双颊以上，登时一阵热潮上涌，变成一副紫肝。
“千古无情人”继续说道：“她舌尖一破，那媚药余毒，随血液渗出，欲燄顿敛，老夫再用‘三元真气’一逼……”
话到此处，蓦地双瞳以内，精光一闪，直逼在萧明的脸上问道：“你打算怎么办？”
这无头无脑的一句“你打算怎么办”，听得萧明大惑不解，惘然问道：“老前辈此话何意？”
“千古无情人”突然显出一派庄严之色，沉声说道：“这‘龙城飞凤’柳妞儿，与老夫并非毫无瓜葛，她是一个黄花少女，和你贴胸交颈，难道就此算了？”
这几句话，宛如轰雷贯顶，萧明大吃一惊道：“老前辈错了，在下和柳妹妹一盟在地，情同骨肉，而且刚才之事，并非在下……”
他本待说“并非在下之错”，但话到唇边，一想不对，登时倏然止口！
既然不是自己之错，当然是“千古无情人”之错，是他故意促成，但萧明对这位萍水一聚，便对自己爱护有加的绝世高人，委实不愿加以顶撞。
“千古无情人”面色微厉，“哼”了一声道：“你迢遥万里，跑到这北天山来，到底为了何事？”
萧明怔了怔，暗忖：“这岂非多此一问！”
当下随声答道：“在下为了营救盟妹‘龙城飞凤’而来！”
“千古无情人”面无表情，冷冷问道：“你想营救于她，是真心，还是假意？”
萧明微微一愕道：“在下曾经对月明誓，宁愿肝脑涂地，岂有假意？”
“千古无情人”哂然一笑道：“既然出自一片真诚，老夫刚才如果事先告诉于你，要救‘龙城飞凤’，必须如此如此之时，你是救她不救？”
萧明没料“千古无情人”，原是绕圈儿问话，而且词锋如此犀利，不由一时语塞，半晌，嗫嚅说道：“在下和柳妹妹，既已义结金兰，俨然兄妹，神明共鉴，岂可不顾伦常，老人家……”
“千古无情人”打断萧明话头，哈哈一笑道：“一个使君无妇，一个相逢未嫁，异姓兄妹，居然冠以人伦大道，少年人！你觉得此事有悖伦常，老夫以为大背常理！……”
话到此时，神色转戚，轻轻叹息了一声说道：“少年人！你真想步老夫后尘，作一个‘千古无情人’么？”
“千古无情人”在萧明心目之中，本就身世如谜，他如此一说，更使得萧明满头玄雾，心想：“他到底对谁个无情？莫非曾经对待过一个女人无情？”
听他说和“龙城飞凤”，并非毫无瓜葛，显然与“龙城飞凤”渊源非浅，那么，又是怎样一段渊源？
他究竟聪明过人，略一推断之下，恍然大悟，暗道：“莫非与龙城古墓奇人，原是一对情侣？”
他自忖推想不错，但却不好直问，方自沉吟之时，“千古无情人”又自慈眉一轩说道：“少年人！婉妞儿之事，老夫就暂且不提，但你得答允老夫一事，明年八月十五之夜，你必须领了柳妞儿，前来南天山紫华峰头见我！”
萧明心头盘算：“只要他暂时不要提‘龙城飞凤’之事，明年之约，我就允了他再说吧！”
当下躬身答道：“这个在下遵命！”
“千古无情人”目光又转向石榻以上的“龙城飞凤”，双瞳以内，闪着慈祥的光辉，忽然神色微黯说道：“少年人！这妞儿霎时便可醒来，老夫要先走一步，记住！你重誓已解，不可再向玄玄教下之人寻仇，妄造无边杀孽！”
萧明微症一愕道：“怎么，老人家这就要走？”
“千古无情人”点头说道：“不错！老夫这就要走，记住明年八月十五，千万不可爽约！”
话到此时，猛听石榻以上的“龙城飞凤”发出了一声轻叹，紧接着低声唤道：“明哥哥！”
霍地转过脸去，只见她依然双眸紧闭，显然刚才这一声轻唤，原是呓语。
萧明暗忖：“想不到她在梦呓之中，还是呼叫自己，难怪她在龙城古墓以上，一连守望了自己几个通宵，以致神思昏昏，被人暗算！”
想到此时，不由一阵酸楚。
蓦听身后微风飒动，“千古无情人”用着低沉的语音说道：“少年人！紧记后会之约，老夫走了！”
待得萧明回过身来之时，“千古无情人”踪迹已沓。
萧明惘然若失，暗忖：“这位老人家忒也奇怪，怎的说走就走……”
顿然恍道：“莫非不愿和即要醒来的‘龙城飞凤’柳妹妹见面？”
想念之间，“龙城飞凤”柳如烟，已从那石榻之上，翻身坐起，星目闪处，登时露出满脸惊愕之色！
她好像不相信自己的眼睛，伸出两只玉掌揉了揉，星眸再张之时，“啊”了一声道：“明哥哥！这不是作梦么？”
霍地从那石榻上跳了下来，一把捉住了萧明的臂膊，急悫问道：“明哥哥！这是那里呢？”
萧明俊目闪光，显出一派怜惜之色，轻声慰道：“妳还感到身体有甚不适么？”
“龙城飞凤”好像对经过之事，浑然不知，螓首微仰，想了想说道：“难道我生过病了？”
蓦地若有所悟道：“明哥哥！这是怎么回事？我记得原是在古墓顶上等你，怎的……”
萧明点头说道：“不错！如烟妹妹！妳原是在那古墓顶上等我，可是现在……却在北天山！”
“龙城飞凤”妙目频转，仰脸嫣然一笑道：“明哥哥！你莫骗我，我们怎会到北天山来的呀！”
萧明见她，仍是那份娇憨之态，事到如今，还不信身在北天山疏勒峰上，不由苦笑说道：“如烟妹妹！妳再想想看，难道妳一点都不知道？”
“龙城飞凤”茫然半晌，忽地“哦”了一声道：“是呀！我在那古墓顶上，好像见有两条人影一闪，并且一阵香风，我……”
萧明接道：“妳就什么都不知道了？”
“龙城飞凤”柳眉一扬道：“明哥哥！你看见了？”
萧明摇了摇头说道：“如烟妹妹！妳不记得在那九渊谷‘迷踪洞’中，举袖一拂之下，毙了天罡二煞么？”
“龙城飞凤”怔了怔，圆睁杏目问道：“明哥哥！你是说玄玄教下之人，计算于我？”
萧明点头说道：“怎么不是，妳被那‘地阙六魂’用迷香制倒，掳劫而来！”
“龙城飞凤”妙目凝光，愕然问道：“有这等事？我怎不用‘七禽阴功’？……”
蓦然柳眉一挑，秋水妙目注在萧明脸上问道：“明哥哥！是你救了我？那‘地阙六魂’如今……”
萧明苦笑说道：“愚兄虽是赶来救妳，但真正救你的，却是一位‘千古无情人’！”
“龙城飞凤”陡地目射奇光，复念了一句道：“千古无情人？”
但随即摇头说道：“不对！那来个‘千古’无情人？莫非是‘天涯’无情人！”
萧明霍然说道：“对对！是‘天涯无情人’，但现在他已改称‘千古无情人’了，如烟妹妹！妳果然识得此老？”
“龙城飞凤”螓首轻摇说道：“我不认识他！”
萧明脸上，掠过一片疑云，探问道：“莫非耳闻？”
“龙城飞凤”神色一黯，缓缓说道：“他害了我师傅一生，教她老人家虚度了百年寂寞岁月！”
萧明暗暗点头，忖道：“果然和自己猜想的一样，但这位老人家既自称‘天涯无情人’，显然并非真的无情，至于忽又改成‘千古无情人’，必是探悉龙城古墓奇人业已仙逝之后的事！”
就听他念的两句：“自古多情空余恨，如今无情亦有恨！”词意哀婉，岂是“无情”之人？
当下点头说道：“如烟妹妹！不知这位‘千古无情人’，和令师龙城古墓奇人老人家，当年是怎样一段……”
“龙城飞凤”微微一怔道：“当年？当年之事，我怎知道！”
萧明眉头一皱道：“令师老人家之事，愚兄自是不便预闻，妳就不说也罢，怎的推说不知？”
“龙城飞凤”娇躯微抖，仰脸说道：“怎么啦！明哥哥！你生气了？小妹实在不知！”
萧明满以为“龙城飞凤”，既然知道“千古无情人”害了她师傅一生，定然知道她师傅和“千古无情人”，究是怎样的一段渊源，如今竟说实在不知，未免大出意料。
他相信“龙城飞凤”既说不知，定是真的不知，当下微微一笑道：“愚兄怎会生气，不过，妳又怎知‘千古无情人’害了令师，并虚度了百年寂寞岁月？”
“龙城飞凤”柳眉微轩说道：“那是贞娘说的呀！”
萧明微微点头问：“那贞娘就告诉了妳这么一点？”
“龙城飞凤”螓首轻抬，妙目一转道：“假如她告诉了我很多，我自然也告诉你很多……”
话到此时，星眸一闪道：“明哥哥！你真想知道么？”
萧明微微一愕道：“如烟妹妹！妳这话什么意思？”
“龙城飞凤”笑了笑说道：“假如你真想知道，我可以去问贞娘！”
萧明微微摇头说道：“去问贞娘？那就不必了……”
其实他心中何尝不想知道，不仅想知道“千古无情人”，和那位龙城古墓奇人，当年一段渊源，最重要的，还是想因此而能找出这两位隐逸奇人的身世之谜，以及和雪山一系，究有什么关联！
因那龙城古墓以内，竟藏有整套的“雪山秘笈”，以及雪山九剑的最后一招“五岳朝宗”，也获自龙城古墓，委实令人纳罕！
但他却不愿要“龙城飞凤”去问贞娘，既然“龙城飞凤”自己不知，那就罢了，怎好借着结义之情，要她辗转相询，去探索人家的师门穏秘？
何况那贞娘曾因一言之错，被逐出古墓，业已立誓金人缄口，问她也未必肯说。
当下话题一转道：“如烟妹妹，如果妳觉得身上再无不适之感，我们这就……外面还有人等我们呢！”
“龙城飞凤”仰脸问道：“是谁在等我们？”
萧明略一犹豫说道：“是三位姑娘！”
“龙城飞凤”微微一愕道：“三位姑娘？她们都很漂亮么？”
一听是三位姑娘，立刻问起是不是都很漂亮，萧明心头一沉，暗忖：“糟了！难道天下女人，都有嫉妒之心？这教自己怎好答复？”
当下眉头一皱说道：“她们是东门姑娘、桑姑娘，和一个小乔姑娘，随愚兄跋涉万里，披星戴露，为了营救如烟妹妹而来！”
他故意不答“龙城飞凤”问话正题，却先说了都是为了救她而来，连并非跋涉万里的东门婉儿，也一并算上，想先在她心目中建立好感。
这几句话果然效验，“龙城飞凤”胸无城府，闻言黛眉一扬，一双秋水妙目以内，放出异样光辉，说道：“难得她们这么好……”
登时仰起娇如春花的脸庞，略带几分稚气地问道：“明哥哥！我要谢谢她们么？”
萧明微微一笑道：“这个……照理应该……”
话犹未了，猛听洞外传来几声娇叱。
萧明心头一震，急道：“如烟妹妹！大约是那些不知死活的玄玄教下之人，找上来了呀！”
一纵身形，出了石室，迳向洞口冲去！
身后响起“龙城飞凤”一声娇呼道：“明哥哥！慢点！如是那玄玄教下之人，先得让小妹！……”
洞外早已晓日玲珑，骄阳满谷。
萧明冲出洞口，只见东门婉儿，和桑芸儿，以及小乔乔雯，正各持兵刄，并排而立！
三丈以外的一片嶙峋乱石之间，却有十几个奇形怪状的西域僧人，簇拥着一个身披大红袈娑，宛如一尊笑脸弥陀的胖大和尚，面向洞口而立！
萧明方自一怔，又见前面一座虬蹲怪石以后，红影一闪，扬声发话道：“就是这小子！”
那方巨石，应声而起，移向一侧！
巨石移开，石壁以上，现出一座洞口，“千古无情人”回头眉头略皱说道：“三位姑娘就在这洞口少待！”
随又转向萧明说道：“少年人！随老夫进内！”
东门婉儿和桑芸儿，以及小乔乔雯，互相对视了一眼，虽然每个人都想立刻见到“龙城飞凤”，但对老叟的话，却是不敢不听！
萧明跨近洞口问道：“老前辈是说在下盟妹‘龙城飞凤’，就在这座石洞以内？”
老叟微一点头说道：“不错！老夫昨晚把她救来此处！”
萧明一听“龙城飞凤”果然就在这石洞以内，恨不得立刻相见，一纵身形，便向洞里闯去。
他身法虽快，“千古无情人”更快，萧明只觉身侧微风飒然，“千古无情人”业已超越而前，回头说道：“让老夫领路！”
萧明原乃聪明绝顶之人，早已瞧出“千古无情人”对盟妹“龙城飞凤”之事，一再掩饰，其中必有蹊跷，此时忍不住问道：“老人家对在下赐助之德，没齿难忘，但在下盟妹之事，还望老人家直言见告！”
“千古无情人”回过头来，皱眉苦笑道：“少年人！其实那柳妞儿并没什么，只不过身中迷药，此时神智未复！”
萧明心头一沉道：“难道玄玄教中没有解药？”
“千古无情人”微微摇头道：“先去看看再说。”
江湖上任凭何种下五门歹毒暗器，以及迷烟迷粉之类，施用人本身，总有一种化解之方，这玄玄教中施用的迷药，竟然无药可解，萧明又不禁暗暗一惊！
石洞回曲，拾级而下，霎眼已到一处，“千古无情人”就石壁上弹指轻扣，回头向萧明说道：“那‘龙城飞凤’已被老夫点了睡穴，此时好梦正酣，你先进去看看！”
语音方落，石壁上一座暗门，业已呀然而开。
萧明心头一阵卜卜乱跳，闪身而入。
放眼看去，原来是座石室，石几石桌，陈列井然，靠东壁横放着一张石榻，榻上正有一白衣少女，青丝斜拖，娇躯侧倚石枕，方自香梦沉沉！
萧明跨近数步，仔细一看之下，不正是自己和她在那龙城古墓以外一盟在地的“龙城飞凤”是谁？
但见她此时斜卧石榻之上，鼻息如兰，面泛桃霞，娇艳欲滴！
萧明瞧在眼里，不禁心中一动，暗忖：“她怎的这副情状？”
因听“千古无情人”说，“龙城飞凤”原来是被他点了睡穴，心想：“睡穴倒是易解，但解醒了之后，假如她真的神志不清，备是件麻烦之事！”
方自犹疑，陡觉一缕指风，穿户而入，榻上“龙城飞凤”打了一个呵欠，霍地坐了起来！
萧明心知是“千古无情人”用“百步流星指”，解了她的穴道，心想：“如今她已醒来，看看是否果如‘千古无情人’所说，神智未复！”
当下立身榻前，轻叫了一声道：“如烟妹妹，愚兄萧明在此！”
那知“龙城飞凤”恍若未闻，但见她星眼乜斜，娇靥以上，艳红如火，显出一副春情洋溢之态！
萧明心头一震，暗忖：“这是什么迷药，莫非是传说中的媚药不成？看来这玄玄教中，果然是藏汚纳垢之所，竟然使用……”
想念未了，“龙城飞凤”已缓缓站了起来，蓦地嫣然一笑。
萧明浑身一抖，急急说道：“如烟妹妹！是我！是愚兄萧明！”
这一笑之中，媚态横生，销魂蚀骨！
那知他这话，就等于白说一般，“龙城飞凤”桃腮泛赤，醉人如酒，兀自拈衣弄带，显得风情万种！
“龙城飞凤”在萧明的心目中，原是风华绝代，高贵无比，此刻忽然显出如此撩人荡态，妖冶无伦，萧明只急得抓耳弄腮，大声叫道：“如烟妹妹！妳是怎么的？”
口说“怎么的”，那“龙城飞凤”媚眼如丝，“嗯”了一声，已自乳燕投怀般冲了过来！
萧明本待闪身避让，但猛想到她这一头要是撞在石壁之上，岂不登时螓首飞花？
心头略一犹豫，“龙城飞凤”业已扑到怀中，但觉她浑身炙热如火，而鼻息咻咻，却是一股醉人幽香！
萧明定力虽强，至此也不禁心头狂跳！
加以“龙城飞凤”此时星眸半阖，一双羊脂胜雪般的皓腕，紧紧地搂在颈项以上，酥胸交贴，整个娇躯就像扭糖儿般纒住不放！
萧明陡觉小腹以内，涌起一股热流，从背脊直冲顶门，登时血液循环加速，百脉债张，欲火如焚！
突地双臂一圈，紧紧搂住“龙城飞凤”纤腰，“咭”的一声，四唇相接！
“龙城飞凤”丁香暗吐，欲仙欲死，登时香汗淋漓，娇躯如绵！
萧明到底慧根深厚，灵智不泯，就在这千钧一发，几及于乱之时，忽地灵台一朗，机伶伶打了一个冷颤！
就在这一个冷颤之时，牙关一紧，“龙城飞凤”忽地尖叫了一声，人向后仰，喷出了一口鲜血！
原来她被萧明突然牙关一紧，咬破了舌尖！
“千古无情人”蓦地电射而入，一掌托住“龙城飞凤”纤腰，缓缓地放了下来，连声说道：“好了好了！”
当下盘膝坐定，双目一暝，两掌紧贴住“龙城飞凤”背脊以上！
萧明神志一清，想起刚才之事，不由暗叫了一声“该死”，翻掌向自己左颊以上，打了一个耳光！
忽然心念一动，暗忖道：“这‘千古无情人’连说好了好了，莫非如烟妹妹业已好了呢？”
定神看去，只见盘坐地上的“千古无情人”，贴住“龙城飞凤”的双掌，正自微微抖动，头顶以上，冒起一片白茫茫的水雾！
显然，他正运用内家真力，替“龙城飞凤”细心疗治，助她逼出没入内腑，足以迷真乱性的剧烈余毒！
萧明脑明绝顶，立刻悟到“千古无情人”刚才故意支使自己单独进入石室，并用“百步流星指”解醒如烟妹妹的穴道，莫非有意作成的圈套？
想到此时，又自暗忖道：“这位‘千古无情人’如此捉弄自己，究是何意，难道这样一来，会对疗治如烟妹妹，有所帮助？”
当下心念一转道：“我且看看如烟妹妹，是否果然好了！”
低头看去，只见“龙城飞凤”双眸紧闭，两颊以上，那种艳红如火的醉人春色，渐已褪尽，樱唇小口以内，渗出丝丝紫血，顺着嘴角而下。
萧明心头一沉，暗忖：“好险！刚才……要非自己突然之间，灵珠一朗，岂不一失足成千古恨！”
忙地探手怀中，掏出一方素帕，俯身替“龙城飞凤”揩拭嘴角血迹！
约莫过了一盏热茶光景，“千古无情人”霍地双目一张，两掌平伸，把“龙城飞凤”托起，缓缓放在石榻之上，回头面向萧明，轻声说道：“少年人！你可知老夫冒了一次奇险吧？”
萧明想起刚才之事，一直难以释然于心，闻言眉头略皱，悻悻说道：“老人家原有回天之术，何必戏弄在下？幸而……”
“千古无情人”双目如炬，愕然说道：“戏弄？老夫戏弄于你？”
萧明期期说道：“刚才在下几乎……”
“千古无情人”慈眉微轩，缓缓说道：“少年人！原来你是不知，这妞儿那晚在龙城古墓以上，由于神思昏昏，中了‘地阙六魂’一枚‘七情迷魂针’，昨夜你断了凌虚一拐一臂之后，又被他逃返总坛，那魔头一腔愤火，准备找这妞儿出气，在一杯清茶中，下了一片‘鸳鸯好合散’！……”
萧明听得怒火一腾道：“老人家！在下这就去找那‘凌虚一拐’算账！”
话完，一抡手中“骊龙剑”，跨步便待外闯。
“千古无情人”面容一肃喝道：“住着！他已被老夫当场一掌震毙，你还去那里找他呢？”
萧明刹步回身，瞠目问道：“老人家当真？”
“千古无情人”脸色一沉道：“难道老夫还说假话？”
萧明自知失言，连忙躬身施礼道：“在下急不择言，老人家勿怪！”
“千古无情人”拈须笑道：“少年人！你资禀虽佳，却嫌鲁莽，老夫的话未说完……”
目光向石榻以上的“龙城飞凤”一瞥，继续又道：“这‘鸳鸯好合散’，乃是一种烈性媚药，任凭妳三贞九烈之妇，或是黄花少女，药性一发，便自欲火烧身，苦思好合，否则，必至欲火攻心而死……”
话语略顿，目光又瞥了石榻以上的“龙城飞凤”一眼，又自缓缓说道：“因此老夫要你单独进入这座石室，随即用‘百步流星指’解醒这妞儿睡穴，少年人！其实阴阳妙用，并不定要二五媾精！”
萧明脸上一红道：“老人家是说在下盟妹，业已……”
到底“业已”什么，下文委实难以出口，“千古无情人”点头笑道：“这妞儿情欲泛滥之下，虽未销魂真个，但一度纒绵，受你真阳之气所感，欲火渐减，最后你咬破她的舌尖……”
老叟说到咬破“龙城飞凤”舌尖之事，萧明本来飞红的双颊以上，登时一阵热潮上涌，变成一副紫肝。
“千古无情人”继续说道：“她舌尖一破，那媚药余毒，随血液渗出，欲燄顿敛，老夫再用‘三元真气’一逼……”
话到此处，蓦地双瞳以内，精光一闪，直逼在萧明的脸上问道：“你打算怎么办？”
这无头无脑的一句“你打算怎么办”，听得萧明大惑不解，惘然问道：“老前辈此话何意？”
“千古无情人”突然显出一派庄严之色，沉声说道：“这‘龙城飞凤’柳妞儿，与老夫并非毫无瓜葛，她是一个黄花少女，和你贴胸交颈，难道就此算了？”
这几句话，宛如轰雷贯顶，萧明大吃一惊道：“老前辈错了，在下和柳妹妹一盟在地，情同骨肉，而且刚才之事，并非在下……”
他本待说“并非在下之错”，但话到唇边，一想不对，登时倏然止口！
既然不是自己之错，当然是“千古无情人”之错，是他故意促成，但萧明对这位萍水一聚，便对自己爱护有加的绝世高人，委实不愿加以顶撞。
“千古无情人”面色微厉，“哼”了一声道：“你迢遥万里，跑到这北天山来，到底为了何事？”
萧明怔了怔，暗忖：“这岂非多此一问！”
当下随声答道：“在下为了营救盟妹‘龙城飞凤’而来！”
“千古无情人”面无表情，冷冷问道：“你想营救于她，是真心，还是假意？”
萧明微微一愕道：“在下曾经对月明誓，宁愿肝脑涂地，岂有假意？”
“千古无情人”哂然一笑道：“既然出自一片真诚，老夫刚才如果事先告诉于你，要救‘龙城飞凤’，必须如此如此之时，你是救她不救？”
萧明没料“千古无情人”，原是绕圈儿问话，而且词锋如此犀利，不由一时语塞，半晌，嗫嚅说道：“在下和柳妹妹，既已义结金兰，俨然兄妹，神明共鉴，岂可不顾伦常，老人家……”
“千古无情人”打断萧明话头，哈哈一笑道：“一个使君无妇，一个相逢未嫁，异姓兄妹，居然冠以人伦大道，少年人！你觉得此事有悖伦常，老夫以为大背常理！……”
话到此时，神色转戚，轻轻叹息了一声说道：“少年人！你真想步老夫后尘，作一个‘千古无情人’么？”
“千古无情人”在萧明心目之中，本就身世如谜，他如此一说，更使得萧明满头玄雾，心想：“他到底对谁个无情？莫非曾经对待过一个女人无情？”
听他说和“龙城飞凤”，并非毫无瓜葛，显然与“龙城飞凤”渊源非浅，那么，又是怎样一段渊源？
他究竟聪明过人，略一推断之下，恍然大悟，暗道：“莫非与龙城古墓奇人，原是一对情侣？”
他自忖推想不错，但却不好直问，方自沉吟之时，“千古无情人”又自慈眉一轩说道：“少年人！婉妞儿之事，老夫就暂且不提，但你得答允老夫一事，明年八月十五之夜，你必须领了柳妞儿，前来南天山紫华峰头见我！”
萧明心头盘算：“只要他暂时不要提‘龙城飞凤’之事，明年之约，我就允了他再说吧！”
当下躬身答道：“这个在下遵命！”
“千古无情人”目光又转向石榻以上的“龙城飞凤”，双瞳以内，闪着慈祥的光辉，忽然神色微黯说道：“少年人！这妞儿霎时便可醒来，老夫要先走一步，记住！你重誓已解，不可再向玄玄教下之人寻仇，妄造无边杀孽！”
萧明微症一愕道：“怎么，老人家这就要走？”
“千古无情人”点头说道：“不错！老夫这就要走，记住明年八月十五，千万不可爽约！”
话到此时，猛听石榻以上的“龙城飞凤”发出了一声轻叹，紧接着低声唤道：“明哥哥！”
霍地转过脸去，只见她依然双眸紧闭，显然刚才这一声轻唤，原是呓语。
萧明暗忖：“想不到她在梦呓之中，还是呼叫自己，难怪她在龙城古墓以上，一连守望了自己几个通宵，以致神思昏昏，被人暗算！”
想到此时，不由一阵酸楚。
蓦听身后微风飒动，“千古无情人”用着低沉的语音说道：“少年人！紧记后会之约，老夫走了！”
待得萧明回过身来之时，“千古无情人”踪迹已沓。
萧明惘然若失，暗忖：“这位老人家忒也奇怪，怎的说走就走……”
顿然恍道：“莫非不愿和即要醒来的‘龙城飞凤’柳妹妹见面？”
想念之间，“龙城飞凤”柳如烟，已从那石榻之上，翻身坐起，星目闪处，登时露出满脸惊愕之色！
她好像不相信自己的眼睛，伸出两只玉掌揉了揉，星眸再张之时，“啊”了一声道：“明哥哥！这不是作梦么？”
霍地从那石榻上跳了下来，一把捉住了萧明的臂膊，急悫问道：“明哥哥！这是那里呢？”
萧明俊目闪光，显出一派怜惜之色，轻声慰道：“妳还感到身体有甚不适么？”
“龙城飞凤”好像对经过之事，浑然不知，螓首微仰，想了想说道：“难道我生过病了？”
蓦地若有所悟道：“明哥哥！这是怎么回事？我记得原是在古墓顶上等你，怎的……”
萧明点头说道：“不错！如烟妹妹！妳原是在那古墓顶上等我，可是现在……却在北天山！”
“龙城飞凤”妙目频转，仰脸嫣然一笑道：“明哥哥！你莫骗我，我们怎会到北天山来的呀！”
萧明见她，仍是那份娇憨之态，事到如今，还不信身在北天山疏勒峰上，不由苦笑说道：“如烟妹妹！妳再想想看，难道妳一点都不知道？”
“龙城飞凤”茫然半晌，忽地“哦”了一声道：“是呀！我在那古墓顶上，好像见有两条人影一闪，并且一阵香风，我……”
萧明接道：“妳就什么都不知道了？”
“龙城飞凤”柳眉一扬道：“明哥哥！你看见了？”
萧明摇了摇头说道：“如烟妹妹！妳不记得在那九渊谷‘迷踪洞’中，举袖一拂之下，毙了天罡二煞么？”
“龙城飞凤”怔了怔，圆睁杏目问道：“明哥哥！你是说玄玄教下之人，计算于我？”
萧明点头说道：“怎么不是，妳被那‘地阙六魂’用迷香制倒，掳劫而来！”
“龙城飞凤”妙目凝光，愕然问道：“有这等事？我怎不用‘七禽阴功’？……”
蓦然柳眉一挑，秋水妙目注在萧明脸上问道：“明哥哥！是你救了我？那‘地阙六魂’如今……”
萧明苦笑说道：“愚兄虽是赶来救妳，但真正救你的，却是一位‘千古无情人’！”
“龙城飞凤”陡地目射奇光，复念了一句道：“千古无情人？”
但随即摇头说道：“不对！那来个‘千古’无情人？莫非是‘天涯’无情人！”
萧明霍然说道：“对对！是‘天涯无情人’，但现在他已改称‘千古无情人’了，如烟妹妹！妳果然识得此老？”
“龙城飞凤”螓首轻摇说道：“我不认识他！”
萧明脸上，掠过一片疑云，探问道：“莫非耳闻？”
“龙城飞凤”神色一黯，缓缓说道：“他害了我师傅一生，教她老人家虚度了百年寂寞岁月！”
萧明暗暗点头，忖道：“果然和自己猜想的一样，但这位老人家既自称‘天涯无情人’，显然并非真的无情，至于忽又改成‘千古无情人’，必是探悉龙城古墓奇人业已仙逝之后的事！”
就听他念的两句：“自古多情空余恨，如今无情亦有恨！”词意哀婉，岂是“无情”之人？
当下点头说道：“如烟妹妹！不知这位‘千古无情人’，和令师龙城古墓奇人老人家，当年是怎样一段……”
“龙城飞凤”微微一怔道：“当年？当年之事，我怎知道！”
萧明眉头一皱道：“令师老人家之事，愚兄自是不便预闻，妳就不说也罢，怎的推说不知？”
“龙城飞凤”娇躯微抖，仰脸说道：“怎么啦！明哥哥！你生气了？小妹实在不知！”
萧明满以为“龙城飞凤”，既然知道“千古无情人”害了她师傅一生，定然知道她师傅和“千古无情人”，究是怎样的一段渊源，如今竟说实在不知，未免大出意料。
他相信“龙城飞凤”既说不知，定是真的不知，当下微微一笑道：“愚兄怎会生气，不过，妳又怎知‘千古无情人’害了令师，并虚度了百年寂寞岁月？”
“龙城飞凤”柳眉微轩说道：“那是贞娘说的呀！”
萧明微微点头问：“那贞娘就告诉了妳这么一点？”
“龙城飞凤”螓首轻抬，妙目一转道：“假如她告诉了我很多，我自然也告诉你很多……”
话到此时，星眸一闪道：“明哥哥！你真想知道么？”
萧明微微一愕道：“如烟妹妹！妳这话什么意思？”
“龙城飞凤”笑了笑说道：“假如你真想知道，我可以去问贞娘！”
萧明微微摇头说道：“去问贞娘？那就不必了……”
其实他心中何尝不想知道，不仅想知道“千古无情人”，和那位龙城古墓奇人，当年一段渊源，最重要的，还是想因此而能找出这两位隐逸奇人的身世之谜，以及和雪山一系，究有什么关联！
因那龙城古墓以内，竟藏有整套的“雪山秘笈”，以及雪山九剑的最后一招“五岳朝宗”，也获自龙城古墓，委实令人纳罕！
但他却不愿要“龙城飞凤”去问贞娘，既然“龙城飞凤”自己不知，那就罢了，怎好借着结义之情，要她辗转相询，去探索人家的师门穏秘？
何况那贞娘曾因一言之错，被逐出古墓，业已立誓金人缄口，问她也未必肯说。
当下话题一转道：“如烟妹妹，如果妳觉得身上再无不适之感，我们这就……外面还有人等我们呢！”
“龙城飞凤”仰脸问道：“是谁在等我们？”
萧明略一犹豫说道：“是三位姑娘！”
“龙城飞凤”微微一愕道：“三位姑娘？她们都很漂亮么？”
一听是三位姑娘，立刻问起是不是都很漂亮，萧明心头一沉，暗忖：“糟了！难道天下女人，都有嫉妒之心？这教自己怎好答复？”
当下眉头一皱说道：“她们是东门姑娘、桑姑娘，和一个小乔姑娘，随愚兄跋涉万里，披星戴露，为了营救如烟妹妹而来！”
他故意不答“龙城飞凤”问话正题，却先说了都是为了救她而来，连并非跋涉万里的东门婉儿，也一并算上，想先在她心目中建立好感。
这几句话果然效验，“龙城飞凤”胸无城府，闻言黛眉一扬，一双秋水妙目以内，放出异样光辉，说道：“难得她们这么好……”
登时仰起娇如春花的脸庞，略带几分稚气地问道：“明哥哥！我要谢谢她们么？”
萧明微微一笑道：“这个……照理应该……”
话犹未了，猛听洞外传来几声娇叱。
萧明心头一震，急道：“如烟妹妹！大约是那些不知死活的玄玄教下之人，找上来了呀！”
一纵身形，出了石室，迳向洞口冲去！
身后响起“龙城飞凤”一声娇呼道：“明哥哥！慢点！如是那玄玄教下之人，先得让小妹！……”
洞外早已晓日玲珑，骄阳满谷。
萧明冲出洞口，只见东门婉儿，和桑芸儿，以及小乔乔雯，正各持兵刄，并排而立！
三丈以外的一片嶙峋乱石之间，却有十几个奇形怪状的西域僧人，簇拥着一个身披大红袈娑，宛如一尊笑脸弥陀的胖大和尚，面向洞口而立！
萧明方自一怔，又见前面一座虬蹲怪石以后，红影一闪，扬声发话道：“就是这小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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