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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三章 八斗书生 寿枋三具
2022-10-07  作者:江南柳  来源:江南柳作品集  点击:

  红花映日,绿柳摇风,田畦间碧浪千倾,大道上车水马龙……
  那在天凤谷惊鸿一现的姑娘,现在也跨着那骏驴来到了雁荡山下。
  叱姹嫣红的江南风光。陪衬着这位天仙化人似的少女,更像是一幅令人沉醉的天然画图。
  驴背后紧跟着一匹高大良驹,鞍上坐着个华服少年,他贪婪的双眼,紧盯着前面的姑娘,似乎对啁啾鸟语,袭人花香,俱都无所感觉似的!
  本来嘛!这美丽的姑娘,正如一朵含苞未放的蓓蕾,微风里洋溢着兰麝幽香,你说谁家男儿能不为之神魂颠倒?
  又是一阵轻风,扬起了她的裙裾……
  啊!那逗人旖思的裤管,那令人魂消的峦靴……
  华服少年似乎有点儿神魂不属,飞快地赶了上去。
  姑娘朝霞似的粉靥上,突然升起了一层寒霜,杏眼微瞪:“滚回去!”
  随着喝声,手中丝鞭陡然向后一甩,唰地一响,猛向华服少年马头上扫来。
  少年如梦初醒,一勒丝缰,坐骑悠悠长嘶,耳陡地退后三尺,这才把鞭梢避过。
  可是,他虽然碰了钉子,面上可毫无一点怒意,也不过微微一愕,复又满脸堆着笑道:“陈姑娘!虽然江湖上衮衮诸公俱为你身边绿玉韦陀而来,但我惜花公子杨小闲,却是专程护花,别无二意!”
  那位陈姑娘,扭转着腰肢,娇叱道:“胡说!谁说绿玉韦陀在我身边?”
  “就算小生胡说,不过……”
  “不过怎样?”
  “哈哈!不过纸里包不住火,银须叟在洛阳附近猝然失踪,而姑娘却又无巧不巧地适时出现,枫林双老一而二,二而一,绿玉韦陀之下落还用说么?”
  姑娘脸色一板:“哼!就算绿玉韦陀在我身上,你又能怎样?”
  “哈哈!小生能够怎样?即是小生得着,还不是要双手奉献给姑娘么?”
  这样,油腔滑调死缠不休,姑娘家那能不火,猛圈坐骑,唰唰唰一连三鞭,全向惜花公子头面之间打到。
  莫看这娇滴滴的姑娘,出手可真还不弱,三招一气呵成,凌厉快捷,无与伦比。
  不过这位惜花公子,更是江湖小辈中顶尖人物,只见他哈哈一笑,身似柳絮随风,蓦地里抛鞍而起,刹那间避过三招,右手一扬,就向姑娘腕上搭去。
  姑娘闪避不及,刹时花容变色,惊叫失声。
  惜花公子眼看柔荑在握,不由色授魂与,浑身三万六千个毛孔,俱感到舒畅无比,手腕一沉,变指为抓……
  突然,一阵微风,由身侧缓缓吹来……
  微风中隐含绵绵巨力,竟将那惜花公子的身体荡开,飘飘摇摇,直向水田中落去。
  惜花公子心头大愕,总算他轻功不凡,就在身将及地之际,猛然单足一点……
  只听嗤啦一声,虽然拔身而起,但一身华服,却沾满了污水泥浆。
  陈姑娘的天真未凿,见状竟自嗤地一声娇笑,接着一翻白眼,恨恨地说一声:“活该!”
  惜花公子立稳身形,已看清身边多出了一骑白马,一名黄衣少年,正端坐马上含笑相视。
  他平日自负,在江湖小一辈人物之中,不作第二人想。
  现在一见这黄衣少年,清标拔俗,远在己上,顿时妒念丛生,再加上陈姑娘的这声“活该”,听在耳口,简直是酸甜苦辣,不是滋味。
  总算他心机深沉,凡事预留余地,虽然心中怒极,却仍旧若无其事地微微一笑道:“杨某与陈姑娘乃是属师门至交,阁下何人?率尔插手,不嫌冒昧么?”
  黄衣少年正是扑奔南雁荡山百草峡,寻找冷面华陀讨取“续断生肌灵玉脂”的诸葛玉,他一见那美艳姑娘竟是长安道上所见之人,想起前事,心中顿生一种亲切之感,后来眼看那浮滑少年毛手毛脚,这才以“九九玄功”将他震落道旁。
  惜花公子此时竟说与姑娘师门至交,那言下之意,恰似一双情侣似地,诸葛玉果然自觉莽撞,一时瞠目结舌,不知所答。
  而那位陈姑娘的一声“活该”出口,也已发现出手之人,竟是心中又恨又爱的黄衣少年,柳眉一皱,正待……
  可是一眼看到他那副窘态,却又情不自禁地挺身而出道:“谁同你师门至交,师兄!不要理他!”
  这一声“师兄”,不但出乎惜花公子意外,连诸葛玉也没想到,神情一怔,已悟出小妮子有心替自己解围,于是星目微扬,报以感激的一笑。
  这情形看在惜花公子眼内,惊疑中掺杂着三分怒气,但却勉作笑容道:“杨某久闻枫林双老的绝艺,今日幸会,还请小侠不吝指教!”
  肩头虚晃,侧身错掌,微微一闪,五指已递到诸葛玉肋下。
  这家伙心存不善,出掌无风,但隐隐约约已把身侧三处要穴,笼罩在掌力之下。
  陈姑娘前在长安的道上,见诸葛玉对她白眼相加,芳心之中,确实恨得牙痒痒地,但一见其面,情不自禁地又生出一种关切之情。
  此时眼见诸葛玉不利,顿时心头一震。
  其实诸葛玉那把他放在心上,就在掌临肋下三寸之际,蓦地浮身而起,左脚砥地,右脚前飞,正好踢上惜花公子的手腕。
  要知山路狭窄,右临水田,左傍山坡,诸葛玉电光石火般落马出招,拿捏得恰到好处,可见智慧和轻功,处处超人一等。
  陈姑娘转忧为喜,娇声叫好!
  惜花公子心中惊诧,更难忍那一股忌意,强颜一笑:“小侠身手不凡,杨某拜领绝招!”
  言笑间微微一退,又复拍出三掌,顿见掌影弥天盖地,将诸葛玉裹得风雨不透。
  诸葛玉面泛笑意,好整以暇地在那纵横掌影中穿梭出入,分明游刃有余。
  二人这种打法,在陈姑娘看来,却显得诸葛玉守多攻少,已落败着,不禁神色凝重,眼中隐有忧色。
  但惜花公子却是哑叭吃人参果,嘴里不说,心里有数。
  他踏虚走隙,奇招迭出,兀自碰不到人家一点衣角,心中如何不惊?
  反观对方,出招虽少,但每一出手,俱都内力雄劲,支撑宏远,便自己有欲罢不能之势。
  先前他认为诸葛玉偷袭取巧,本有轻视之心,此时不由心生凛骇,暗暗警惕。
  陈姑娘眼见黄衣少年,能够支撑数十招不败,心中窃喜,暗忖:“纵然你惜花公子功力不凡,但我若与这少年联手合击,恐怕你也未见得讨到便宜?”
  谁如她思忖未已,诸葛玉陡地招式一变,竟然更加缓慢起来。
  姑娘那知内情,杏目圆瞪,芳心忐忑不已。
  但惜花公子却觉掌式一慢,自己更加吃力起来,非但无法以快应慢,而且被对方潜在掌风,逼得愈转愈快,身影难分。

×      ×      ×

  山道寂寂,林鸟惊飞,只剩下满天白云,默默无言地飘浮在蓝天之下。
  风声嗖嗖,诸葛玉面含微笑,推掌跨步,俱都沉稳异常,尤其是一招一式缓慢清晰,轻飘飘不着一点真力。
  惜花公子此时只剩下一条黑影,偶尔背向阳光之际,约略看到飘动的衣角,在诸葛玉四周回旋。
  两人这种打法,实在远悖常规,直到此时,陈姑娘才看得出黄衣少年,功力之深,似较名噪一时的惜花公子犹胜一筹。
  正在她芳心窍喜之际,惜花公子陡然高喝一声:“好!”
  陈姑娘尚未看清楚,惜花公子身形已现,左掌外翻,猛打诸葛玉胸腹之际,招式未老,右脚又已横划而出,向诸葛玉右胯蹴去。
  这两式平淡无奇,毒辣处就在虚实互变,令人无从捉摸。
  诸葛玉纵然避开了左掌,却无法逃过他的右脚。
  更何况他匠心独运,这其间还隐藏一手绝招。
  不过,武林中动手过招,却也与奕棋相似,一子落实,必须能料到下一招的变化如何?
  其实凭诸葛玉功力,那能容他走出十招,不过他真把惜花公子当成了姑娘师门之交,是以才只守不攻,好让他知难而退。
  此时惜花公子全力攻出两招,其用心何在,早落诸葛玉妙算之中。
  当下将计就计,傲然一笑,上身向右一晃,下体横里飘起,眼看将对方一招两式轻易让开。
  谁知二人突然齐声怒喝,惜花公子招式陡变,沉身立掌猛切而来。
  诸葛玉更是哈哈一笑,蓦地里凭空浮起九尺,单掌一探,已至惜花公子衣领。
  这种飞龙九转的身法,实在是武林独步。
  惜花公子大惊失色,回身摆手,勉强使出一招“回头望月”,但觉手腕一紧,便被人扣个正着。
  谁知道诸葛玉着手即退,但已把那自命不凡的惜花公子,气得满面苍白。
  诸葛玉抱拳一笑:“承让!承让!”
  惜花公子乃是心机深邃之人,虽然又妒又气,但仍哈哈而笑道:“兄台已得二老真传,小弟望尘莫及,不过绿玉韦陀乃属武林异宝,窃窥之徒俱为当世高手,尤其是招魂幡重现江湖,尚望贤兄妹多加小心才是!”
  陈姑娘闻言秀眉一扬道:“哼!难道你千里而来,就为说这几句话么?”
  惜花公子笑道:“姑娘不信,杨某又能奈何?”
  说完飘身上马,向诸葛玉略一抱拳,策骑向来路而去。
  诸葛玉没留心他转面之际,满眼俱是怨毒之色,反觉他语意关切,顿生好感,望着那消逝背影,竟感到一丝愧疚之情。
  那位陈姑娘,见状不由重重地冷哼一声。
  这一声冷哼,叫诸葛玉突然警觉,自知冷落佳人,急忙含笑施礼道:“在下一时失手,气走了姑娘师门好友,唐突之处,还望勿罪是幸!”
  少女的性情,可真难以捉摸,照理说,诸葛玉解围在先,陪礼于后,小妮子就该心满意足才是,谁知她竟自小嘴一噘:“谁是我同门好友,哼!看来你真是傻瓜!”
  鞭梢一抖,“唰!”骏驴四蹄翻飞,得得声中,急驰而去。
  和煦的阳光,照射着姑娘的俏脸,酡红的双颊,浮动着醉人的巧笑。
  看情形,她似乎并不讨厌那“傻瓜”嘛!
  可是,她为何要急急地离开呢?
  一阵急骤的蹄声,由后面飞快的赶来,像落在桐叶上的暴雨,又像是急管繁弦同吹并奏……
  小妮子脸上的笑意,似乎要从那醉人的梨涡中溢出……
  她高兴了!因为那对自己横加白眼的粗鲁男子,终于拜倒在她石榴裙下。听!他不正从后面赶来了吗?
  小妮子放缓了脚步,扭转腰肢,“咯”地一声轻笑:“紧赶什么?看来你也不是个东西!咦……”
  原来她一言出口,这才发现由身后赶来的竟是一匹空马,和风阵阵,骄阳灼人,寂静的山道,那有黄衣少年的踪影?
  怪!他哪里去了?难道他真恼了?傻瓜!怎地一点不解风情的啥?早知如此……
  小妮子正在沉吟,急闻耳畔传来一阵笑语:“师妹,怎地事情刚过,你就把我这师兄弃如敝履了啊?”
  小妮子愕然回头,只见心目中的少年,正如玉树临风般含笑卓立,黄衣飘飘,直欲乘风飞去。
  一时芳心款款,万缕情丝,已不知不觉地牢系情郎身上,当下柳眉乍展,匏犀微露,咯咯巧笑道:“不识羞!人家替你解围,你却当真的了,要么叫我师姊,不然,我可不答应!”
  小妮子那副娇态,真个是:杏眼含春威不露,朱唇未启笑先闻。诸葛玉这天真未凿的大孩子,简直是如沐春风,只见他躬身一揖,爽朗大笑道:“师姊在上,请受小弟一礼!”
  那做作,那声调,简直就像唱戏嘛!
  小妮子噗嗤一笑:“免啦!免啦!还没告诉姊姊你姓什名谁呢?”
  “小弟姓诸葛名玉,敢问姊姊芳名……”
  “愚姊陈婉贞,你要是不嫌弃,就叫我贞姊姊好了!”
  小妮子说完之后,没来由的面上一红。
  诸葛玉家破人亡,孤苦伶仃,今日平白得到一位天仙化人似的姊姊,心中如何不喜,剔眉一笑:“小弟遵命!”
  身形一拔,香像渡河,雁回九天,由姑娘上方一掠而过,恰似风吹柳絮般,落在马背之上,然后振辔策马,与姑娘并肩缓行。
  陈姑娘人本就艳若春花,再加上明眸善睐,笑语如珠,衣袂凌风,幽香暗送,更觉娇媚撩人。
  诸葛玉本是心情沉重,愁绪满怀,此时雨过天晴,烟消云散,二人揽辔徐行,笑指烟霞,状至欢愉。
  暮春江南,山清水秀,巍峨群峰上茂林修竹,呈现出满目苍翠,再加上织柳金莺,穿花蝴蝶,委实别有一番迷人的风韵。
  诸葛玉凝视着姑娘秀靥,默默无言,似醉还痴……
  小妮子心头升起一阵甜意,微低螓首,剔眉巧笑道:“傻瓜!怎地不说话啊?”
  “好姊姊,你要我说……说什么呢?”
  美丽的姑娘,像一杯芬芬美酒,秀色固然可餐,但吃多了却也有点醉人!
  你瞧!诸葛玉现在不是醉了吗?不然,怎地说起话来显得心神不属呢?
  小妮子得意地一笑:“嗯……我问你!那天我一直赶到天凤谷,你究竟跑到那儿去了?”
  “谁说的?我也跑到天凤谷,根本就没见到姊姊嘛!”
  “嗯!许是我到的时候你已经走了!不过……你可曾看到那‘招魂幡’的主人?”
  诸葛玉含笑颔首。
  小妮子神情一震,又道:“告诉我,他是什么人?”
  诸葛玉微微一笑:“嗯!那人年纪和小弟差不多,容貌也和小弟差不多……”
  “讨厌!谁问你这些了?我问他叫什么名字嘛?”
  “听说那人自称‘天涯游子’,姊姊问他作甚?”
  小妮子似乎心中有点火,冷笑道:“哼!天涯游子!听这藏头露尾的外号,就知是个坏蛋!”
  诸葛玉心中一愕,急道:“以貌取人,失之子羽”,姊姊单凭一个外号,岂能断定人之好恶?”
  陈婉贞说道:“你道我说得不对么?其实我没听到这外号之前,早就知道他是个唯利是图的江湖败类!”
  这真叫“指着和尚骂秃驴”,诸葛玉被骂得瞠目结舌,不知所措,好半晌,这才嗫嚅着道:“据小弟所知,此人出道未久,姊姊不要道听途说,冤枉了好人,假若姊姊能与他见上一面,恐怕就知道传说之言,全属子虚!”
  “哼!谁说我冤枉了他?见上一面又怎样?真要见到,看我不剥他皮才怪?”
  诸葛玉错愕不已。
  姑娘又道:“我知你不信,前面就是小镇,待我们休息一会,姊姊对你说个明白!”
  诸葛玉无可奈何地略略点首。
  这座小镇,究其实也不过十来户人家,村头上一家酒店,杏帘临风舒卷,老远就看得清清楚楚!
  二人落座之后,自有店家招呼。偏僻之处,虽无佳肴,但村鸡白酒,另有一番风味。
  因为时间尚早,店内别无他人。左侧临窗一桌上,虽然摆着一副杯盘,但却没人饮用。尤其桌放着一锭白银,似是饮食未毕,猝遇急事,便即留下银两,慌张而去似的。
  诸葛玉到底经验欠缺,当下也未深究,便慌不及待地向陈婉贞姑娘道:“贞姊姊!‘天涯游子’到底有何不好,令你这般恨他啊?”
  小妮子正容说道:“姊姊身世,你可知道?”
  “小弟不知!”
  “姊姊跋涉千里,西出潼关,你道为何?”
  “姊姊不说,小弟怎会知道?”
  “日来江湖上出了两件大事,难道你也没有听人说过?”
  “小弟出道日浅……”
  诸葛玉装得懵懵眛眛,正对上小妮子好胜心理,只见她噗嗤一笑:“看你身手,分明师出名门,怎地这样惊天动地之事,也没听说呢?”
  诸葛玉赧然一笑。小妮子续道:“第一件就是‘招魂幡’重现江湖,七鸟帮一夕之间土崩瓦解,因而武林中人心惶惶,不可终日!”
  “第二件呢?”
  “第二件就是枫林双老,向少林寺讨回武林瑰宝‘绿玉韦陀’,因而引起了江湖上轩然大波!”
  “这两件虽属武林大事,但与姊姊恨那‘天涯游子’有何关连呢?”
  小妮子妙目轻睐,绽唇微笑道:“你不知枫林双老是姊姊何人,当然不明了姊姊心情。咳!十年之前,枫林二老自嵩山绝顶巧获绿玉韦陀,顿时引起了无边风云,二老无奈,乃将绿玉韦陀送交少林高僧天一上人,一来是少林寺人才辈出,江湖人物不敢轻忤,再者绿玉韦陀既在嵩山出现,交还少林寺可说名正言顺,故此十年来相安无事……”
  诸葛玉插言道:“既然如此,现在又怎……”
  陈婉贞略一摆手!
  “谁知数月之前,天一上人西归在即,复又找人专程东来,命枫林双老亲往嵩山,取回绿玉韦陀……”
  诸葛玉脱口赞道:“天一上人如此胸襟,不愧佛门高僧!”
  “枫林二老之一的银须叟,立即亲上少林,取回绿玉韦陀之后,为避宵小耳目,故意绕道关洛……”
  诸葛玉脱口说道:“既然如此机密,七鸟帮又怎会知道此事呢?”
  陈婉贞神情一愕道:“你说什么?”
  诸葛玉忙道:“小弟前在陕南,曾闻人言,七鸟帮堂主五丁手罗百禄,率领手下邀击一名白发银须的老人……”
  “傻弟弟!你真相信么?银须叟彭浩威镇江湖,纵然七鸟帮神翁亲自出手,也不过半斤八两,五丁手算什么东西。”
  诸葛玉满腹疑云,暗忖:“五丁手折磨那银须老人,乃是自己亲见,然他远非银须叟之敌,又怎会……难道这其中还有别情?”
  陈婉贞见他沉吟,不禁微微一笑:“你不要不信,姊姊身衔父命,星夜西进,约好在长安附近一处密林之中,要彭叔叔将绿玉韦陀转交愚姊带回……”
  到此微微一叹,秀目蕴泪道:“不想愚姊一步来迟,彭叔叔已伤在天涯游子手中!”
  这真是天大误会,诸葛玉急道:“姊姊不要误会……”
  “傻子,我怎会误会呢?出事地点留有独指飞魔独一无二的追魂夺命招魂幡标记,难道还是假的?咳!当时姊姊在天凤谷,见七鸟帮毁在招魂幡手下尚还不明所以,现在想来,才知此人用心毒辣!”
  诸葛玉急得搓手,摇头道:“这……是从何说起嘛?”
  “嘻!从何说起?你想!他杀人越货,抢去了绿玉韦陀,因为怕人追索,于是捣毁了七鸟帮,扬言绿玉韦陀已被七鸟帮所夺,这种用心,分明是杀人灭口,死无对证嘛!”
  诸葛玉此时有口难辩,正在俯首沉吟,思量如何解释,蓦听窗外风声飒然……
  诸葛玉心下一动,身形微晃,飘落窗下。
  窗外是一片山冈,林木苍翠,杂草葱笼,山脊上人影一闪而没。
  怪!此人是谁?他为何偷听自己谈话,为何又……
  对!先把他捉回再说。
  思量中回头一笑:“姊姊稍候,小弟去去就来!”
  话声未毕,人已电射而出,几次起落,便至山岗之上。
  他身形虽快,无奈起步太迟,加以丘壑中林木荫翳,那还看得到半点人影。
  总算他服食金钱血兰之后,听力迥异常人,隐约中跟着断枝折叶之声,展动身形,向西南方急急赶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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