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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六章 野狼白牙
2025-09-17  作者:幻龙  来源:幻龙作品集  点击:

  梦子孤其实并非真的要走,他闻言,当下一笑,道:“那么是什么含意?”
  食人禽海东清突然放低声音,说道:“老弟,你知道这只孤天血令里面藏着无穷的秘密吗?”
  梦子孤目睹他这种故作神秘之态,看得很是讨厌,道:“什么秘密,你说说看!”
  食人禽海东清,道:“老弟,我且问你一句话,你提着我身子之时,可觉得有什么异样吗?”
  梦子孤经他一问,方才忆起,说道:“我确是有些儿奇怪,你的身子瘦瘦小小,但提起来却有二百来斤,不知是什么缘故?除了这孤天血令之外,又没见你身上负着什么重物。”
  食人禽海东清,突将孤天血令放在地下,道:“你再提一下我的身子。”
  梦子孤抓住他肩头,向上一提,手中登时轻了,只不过八十来斤,心中恍然大悟,看不出这孤天血令,竟有一百多斤重,这巨手令长有三尺,的是比一般手令长三倍以上,不过这样一个手令,怎会有一百多斤?看来又非钢非玉所制,色是血红,刚才被烈火烤烧泛起闪闪红光,而现在却不闪红光,只呈血红而已。梦子孤轻嗯了一声,道:“这只孤天血令,倒是很重。”
  食人禽海东清,“嘿嘿!”二声得意的干笑,道:“老弟,我据实告诉你,这只孤天血手令之中,藏着一部武学秘笈,书名,老夫也不大清楚,不过我知道是一部惊天动地的武学经书,包含着天下各门各派的奇功绝技,只须取出来照着经书一练,那时候,武功盖世,说出来的话,谁敢违抗?”
  梦子孤听了心中暗自忖道:“纵然孤天血令之中,潜藏有一部经书,但也不能如此沉重啊……”
  食人禽海东清,微笑道:“老弟,我瞧你武功甚强,只要你去向毒砂帮盗了解药,来解得我体内之毒,咱们哥儿俩找一个人迹不到的隐僻之处。化此巨手令,取出经书,数年之后,武林中只容咱哥儿俩称霸,天下独尊,你说妙也不妙?”梦子孤摇头道:“此事决不可信,别说孤天血手令中无经书,即使是有,孤天血令尚未熔化,里面的纸张怕不早已成灰。”
  食人禽海东清道:“这只孤天血令,坚硬无比,任你用多么锋利的钢击击它,也动不了它分毫,甚至,连一条细纹也划不出来,除了以烈火容炼,休想剖得开它。”梦子孤脸上突然微微变色,右手一挥,噗的一声轻响,拂灭了神怡上的蜡烛,低声道:“有人来啦!”
  食人禽海东清,内功修为还不如他,故没听见有何异声、正迟疑间,只听得远处几声呼哨,有人相互呼应,直向土地庙奔来。食人禽海东清,惊道:“敌人追来啦!快些从庙后退走。”
  梦子孤道:“庙后面也有人来了……”海东清道:“不会吧……”
  梦子孤突然说道:“这些人正是毒砂帮的徒众,你正可以孤天血令向他们讨取解药,在下可不愿趟这趟混水,是福是祸,待你自解。”食人禽海东清,突然伸手,牢牢地将梦子孤手腕抓住,颤声哀求道:“老弟,你万万不能舍我而去,你万万不能……”
  梦子孤只觉他五根手指寒冷如冰,紧紧嵌入了自己腕上肉里,他眉头一皱,手腕一翻一转,登时将他五指甩落。食人禽海东清,指骨痛得如欲断折,但当此紧急关头,知道除了梦子孤出手相救,自己决计难逃,若说将这件拚了性命夺到手的武林至宝,乖乖的双手奉献给别人,却又比割了自己一块肉还要难受。
  当下,他双手一合,将梦子孤牢牢的抱住。梦子孤吃了一惊,双臂一振,待要将他手臂震开,那海东清竟如溺水之人,抓住了救命物件一般,说什么也不放手。
  只听得骨骼格格两响,梦子孤只须稍稍再加劲力,便可将他双臂崩断,但他于心不忍,也就不再用力,喝道:“你放手!”这时,只听得一阵脚步声,直奔到庙外,跟着,砰的一人用脚踢开了庙门,这一腿之力,凶猛已极,那庙门“嘭”的被踢得飞起,直撞进来。
  梦子孤吃了一惊:“此人功力不弱,倒是不可轻敌。”
  心念甫动,鼻中微微听到一股腥臭之味,有什么东西从门中掷了过来。梦子孤身子一缩,使个巧劲,如一条泥鳅般,从海东清的双臂间溜了出来,这一下,身法奇快,竟是抢在这一阵怪异暗器之前,纵到一座菩萨神像后面。
  但听得海东清啊的一声低哼,跟着刷刷数声,暗器打中了他的身上,接着又落在地下。那些暗器一阵接着一阵,竟是毫不停留的撒了进来,梦子孤鼻间只闻到腥臭之气,越来越浓,似乎是几千百条死蛇堆积在一起。
  海东清东闪西避,如醉汉一般,跌来撞去,但这土地庙占地甚小,他又被暗器打得有些头昏脑胀,只是一阵阵的受击,避让不开,口中杀猪也似地厉嘶着,听之令人心酸。
  梦子孤知道那是毒砂帮的毒砂,他空有一身武艺,只听得风声呼呼,毒砂一把一把的不断从门外掷了进来,那里还敢向外硬冲!
  接着,又听得屋顶上喀啦、喀啦几声,有人跃上屋顶,揭开瓦片,又向下投掷毒砂。
  这一下,可把梦子孤吓得心惊肉跳,暗道:“我命休矣!想不到,无缘无故,在这里遭此大祸,早死一年。”
  他眼见那锦袍少年和天道三禽身受毒砂之害,天道三禽也还罢了,那锦袍少年显是武功极为高绝,但在屋外一沾毒砂,立即惨呼逃走,可见此物极是厉害。
  那毒砂在小庙中弥空飞扬,梦子孤沾胸口烦闷欲呕,心知再过片刻,非沾上不可,情急之下,伸手一掌,击破神像的背心,缩着身子一钻,溜进了神像肚腹之中,这便如穿上一层厚厚的泥做衣服,毒砂虽多,却也奈何他不得。
  毒砂帮的毒砂,倚多为胜,毒性发作迟缓,但却以刚刚沾上时最为厉害,因此,海东清不住口的哇哇尖嘶,但始终没有摔倒。
  毒砂帮众人忌惮梦子孤,却也不敢贸然攻进庙来,只是不住手的撒放毒砂,要将他二人毒倒,然后不费吹灰之力的进来擒拿,夺取孤天血令。
  一般金针、铁沙之类细小的喂毒暗器,都是打伤人体,毒性的血液流遍全身,厉害的见血封喉,立时毙命,而这毒砂却是由皮肤侵入,虽不能见血封喉,但毒性慢慢发作,终能致人死命。
  梦子孤躲在神像之内,明知终非了局,可是,一时实无善策,只有待毒砂帮稍一疏神,俟机从屋顶跃出。
  只听得屋外毒砂帮徒众,大声商议起来,道:“点子不出声,大概是晕倒了。”
  “喂!吃横梁的点子,乖乖出来投降吧!免得枉送了性命。”
  紧跟着一声号令,十余人涌进庙来,这些人身上均有解药,因此不怕地面上的毒砂。
  蓦在此时——突听得庙外远处传来一声呼啸,这啸声细若游丝,但尖锐刺耳,震人心魄。
  梦子孤听得心神一震,呆了一呆,倏忽之间,那啸声已到了庙外土丘下,来得好快!初听到嘴声时,显是在数里以外,但一转瞬间,啸声已到跟前,天下除非是最快的飞鸟,方能于片刻间,飞行这么长的一段路程,否则,即令是千里俊马,也不能这般的瞬息而至。
  然而,这啸声明明是人类所发出的,并非飞鸟,那嘴声一停止,忽听得海东清大声怪叫,声音恐怖已极,道:“你……你也要孤天血令……冷血……”
  一句话没说完,声音突然中断,庙内庙外数十名毒砂帮众,也是一声不响,四下里一片静寂,似乎人人突然之间僵化,变成了石头。
  又似猛地里,见到什么可怕异常的事物,都吓得呆了,再也说不出话来。
  万籁无声之中,忽听得波的一声,庙内有人受伤倒地,跟着,有人颤声道:“是……是冷血……大伙儿快走……”
  话犹未毕,声音突又止歇。
  想是那令众人吓得心胆俱裂的怪物,已进了庙门,众人连逃走之念也幻灭了。
  梦子孤心下大是奇怪,暗道:“‘冷血’是什么啊?难道是一种凶恶无比的猛兽,还是一个极厉害的人物,竟令这些人吓得这般模样?”
  忽听得一人说道:“本教主问你们,孤天血令在那里?好好献将出来,我可大发慈悲,了饶你们的性命。”
  这声音甚是慈和亲切,音韵极为婉转美妙,是一个女子所发出的,照理,应不致令人起恐惧之感,但语气之中,自有威严。
  只听毒砂帮中一人道:“是他……他夺去的,咱们正要来抢,教主……教主……”
  那慈和的女人声音,道:“喂!那孤天血手令呢?”
  这句话,显然是对着食人禽海东清说的了。
  食人禽海东清却不答话,跟着噗的一声响,有人倒在地下。
  梦子孤心道:“糟糕,海东清遭了他们毒手了,临事畏缩,非大丈夫行为。”
  梦子孤正要跃将出去,问个明白,忽听一人冷冷说道:“这人已吓死了,搜他身上。”
  梦子孤更是一惊,暗道:“海东清怎么便吓死了?她很凶恶吗?”
  但听衣衫“蟋蟀”之声,又有人翻转之声。
  那声音柔和的女教主,问道:“有没有在他身上?”
  那一个冷冷语音的人,道:“禀报教主,这人身边无甚异物!”
  过了半晌,毒砂帮中领头的人,颤声道:“教……教主,明明是他拿去,咱们决不敢隐瞒……”
  听他的声音,像似在那女救主威吓的眼光之下,惊得心胆俱裂。
  这恐惧的声音,从黑暗中传入梦子孤耳中,他虽大胆已极,但听着,也不禁有不寒而栗之感。
  梦子孤闻言,暗暗奇怪,道:“那孤天血手令,明明是在食人禽海东清的手中,怎么会不见了呢?”
  突然,那女教主慈和的语音,道:“你们说这血手令是他夺去的,怎会不见?定是你们暗中收藏了起来,这样吧!谁先把真相说了出来,我饶他不死,你们这群人中,只留下一人不死,谁先说,谁便活命。”
  语音虽然平和、婉转、美妙,但语意却是那么残酷骇人,当真是位外表温和,内心残酷的女人。
  庙中寂静一片,隔了半晌,毒砂帮的首领,道:“启禀教主,咱们当真不知,不过咱们一定全力追查真相……”
  那冷冷语音的人,突然又冷哼一声,道:“冷血教主之语,难道有更改的么?谁先禀报真相就留谁活命。”
  梦子孤眉头微皱,暗道:“冷血教!冷血教!难道此教主这么残狠,像似冷血无感情的人吗?”
  过了一会,毒砂帮中无人说话,突然一人叫道:“咱们的确看到孤天血手令是被人抢走,你既然一定不信,左右是个死,今日跟你拚了,看冷血教……”
  一句话没说完,蓦地止歇,竟是无声无息的送掉了性命。
  只听毒砂帮中的另一人,道:“适才有个二十岁左右,身背瑶琴的白衣书生,救了这老儿出来,那白衣书生轻功甚是了得,这会儿却已不知去向,那孤天血手令,定是给他抢去了。”
  这人的话意,是指梦子孤拿去了。
  那女教主轻嗯了一声,道:“留下这人的命。”
  但听风声飒然,出了庙门,一声清啸,人已至十数丈之外。
  梦子孤急说道:“我在这里,不要多伤无辜性命。”
  他知道这教主的部属,便要对毒砂帮徒众,施展杀手了,于是,急急从神像腹中跃出。
  但庙中已了无声息,竟似没有半个人影。
  梦子孤四下一望,只见毒砂帮徒众各人好端端的站着,只是一动也不动,显得十分的阴森诡异。
  梦子孤大奇,再点燃神怡口的蜡烛,不禁吃了一惊,忍不住“啊!”的一声,叫了出来。
  原来毒砂帮的二十余人一齐站着,显是被人点中了穴道,各人脸上神色,显得极是可怖。
  烛光照射之下,饶是梦子孤胆大,也不禁心中怦怦乱跳,他暗道:“这冷血教的教主,不知是个什么样的三头六臂人物,这些毒砂帮的徒众,看来个个都是,悍猛之人,但一见这女教主,竟吓成了这等模样。”
  梦子孤以为他们是被吓呆了,于是,伸手到身旁那人的“华盖穴”上一推,想替他解开惊吓住的穴道。
  那知触手僵硬,竟是推之不动,再一探他的鼻息,早已没了呼吸,原来已被人点了死穴。
  梦子孤逐一察看,只见毒砂帮的二十余条大汉,都已死于非命,只有一人萎顿在地,不住喘气,这人自是最后那个说话,得蒙教主留下活命之人。
  梦子孤惊疑不定,忖道:“我听那女教主说‘留下这人的命!’便知情形不对,立即挺身出来,那知,在这个极为短暂的瞬间,对方竟能对二十条人同时施下毒手,这手法之快,实是罕见罕闻,出乎神奇。”
  梦子孤扶起那没死的毒砂帮徒来,问道:“冷血教是什么东西?他们教主是谁?”
  连问了几句,这个人只翻白眼,神色痴痴呆呆。
  梦子孤一搭他手脉,发觉他脉息紊乱,看来性命虽然留下,却已给人使重手法,震断了几处脉络,变成了不会说话,不会转念的白痴。
  梦子孤心中既惊且怒,暗道:“好厉害的冷血教?这女人下手竟是这般毒辣残酷?我梦子孤有生之日,倒要见识见识你这女魔王……”
  当梦子孤想到人家那种神乎其技的武功,又不禁凄凉的轻叹了一声!
  毒砂帮魔徒,一个个死于非命,心中不禁产生然不忍之感,再见庙中黑压压一片,推积的都是毒砂,又不由心想道:“这群人不做好事,到头来恶人还是得到恶报,但尸横破庙,只怕不知情由的人闯了进来,再遭祸殃。”
  梦子孤自幼便在少林寺长大,虽然少林寺僧侣没有给他印入良好的印象,但他却具有一副慈悲心肠。
  于是,梦子孤捡起兵刃,在庙后的荒地上挖了一个大坑,将尸首一一放入。
  他搬动尸首时,小心翼翼,唯恐不小心沾上毒砂,或是将毒吸入肺中,搬了十余人之后,再提起一人时,突然身子向前微微一伏。
  只觉这人身子重得出奇,但瞧他也只是普通身材,并非魁梧奇伟之辈,何以如此沉重?
  梦子孤提起他身子仔细一看,见他背上有道伤口,鲜血染满一大片,忙深手到伤口一摸,着手冰凉坚硬,他用力一拔,取出一只巨手令来。
  这只巨手令,正是许多人舍生忘死,拼命争夺的孤天血令。
  原来食人禽海东清,陡然闻见到冷血教教主,心中向来震于她的残辣威名,一惊之下,魂飞胆裂,竟然吓死,那只孤天血令从手中跌将下来,恰巧嵌入一名毒砂帮徒的尸体后心。
  只因孤天血令既沉重,又锐利,一跌之下,直没入那人体内。
  冷血教教主的属下,搜索各人身边时,自是不能发觉,若非梦子孤一念之善,埋葬被害者的尸体,说不定这只震撼天下武林的孤天血令,就因此湮没了。
  梦子孤手持孤天血令,四顾茫然,暗自寻思道:“这孤天血令,虽然是武林至宝,但我看来,却和智性师父相赠的星影剑一样,同是不祥之物,海东清、天道三禽,和毒砂帮,这许多徒众,个个为它枉送了性命,唉……眼下自己如何处置这东西……
  星影、月形双剑、以及孤天血令,这三件宝物,无论那一件,俱是天下江湖武林人物不惜性命,身败名裂,相残同门手足,欲独得而后已的东西,但是,梦子孤却平空得了其中两样,他无心得之,却陡增烦恼。
  蓦然,一个念头掠入梦子孤的脑际,他暗暗道:“食人禽海东清说,这只孤天血令,内面潜藏着一部武林秘笈,包含着天下各门各派的奇功绝技,只要习到里面武学,便可武功第一,无敌天下,智性师父说自己所中的‘冥阴毒掌’,需要学会归元天阳真经,方能解去阴寒之毒,那部归元天阳真经,当今不知已经失落何方,在短短的一年中,自己绝对无法寻到那部奇书。
  “既然这只孤天血令里面潜藏着一部秘笈,记载着天下各派奇功,看来,归元天阳神功,有所记载,也说不定,自己不如暂时将孤天血令收起来,以求解救自己性命,虽然这是极为渺茫的事,但总有一线希望,比坐以待毙好一点……”
  但是,另一个念头又闪入他的脑海里,忖道:“看今夜天下武林人物为此令丧生,自己拥有这东西,怕不也引起别人窥伺掠夺,有不测,送掉性命,不如将此令暂时藏在一个隐僻之处……”
  他的念头刚完,那遥远的苍穹中,倏然飘来一缕凄厉的啸声。
  梦子孤脸色聚变,暗道:“不好,那冷血教教主又来了,自己武功万万不是她的敌手,这只孤天血令岂不是被她掠夺去,而且,她那残辣的手段……”
  梦子孤无暇思索,突然施展轻功,带着孤天血令,向西南方,如电也似的疾奔而去。
  梦子孤的轻功,在当今江湖武林,已是顶尖的一流高手。这一奔驰,有如殒星流逝。梦子孤自幼便和盖世武学宗师智性相处,虽然智性明知他身中“冥阴毒掌”忌习武功,而没亲自教他,但是智性却常常授他深奥的武学经文,梦子孤是位嗜武若狂的人。他明里虽然读经文,暗里他却独按照经文,习练上乘的武功。
  智性虽也知道梦子孤偷自练习武功,可也不阻止他,因为他知道身中“冥阴毒掌”之人,只要不奇经八脉贯通,那是没有大的妨碍的。
  原来,身中冥阴毒掌,如果再被打通奇经八脉,不但无益,反而更加阴毒深入五脏六腑,缩短发作的时日。
  智性见他独练武功不加阻止,就是知道他不能练到打通奇经八脉的高深阶段,所以梦子孤如有不解的武学经文去问他,智性反而仔细的解释传授。十二年来,梦子孤武功练到如何的程度,智性也不加过问,其实梦子孤的武功程度,在当今江湖武林,非等闲的厉害高手,已不是他的敌手了。梦子孤疾奔一阵之后,耳际已听不到那啸声,石后而无人追来,方才停下身子。
  他长长的吁了一口气,望着苍穹满布层云之下,微露出点点疏星,此际已是四更多天,再过片刻,就是黎明了。
  梦子孤这一阵疾驰,已来到一道山岭,苍松古柏的森林前,显得阴森森的。突在静寂的夜里,飘来一缕洞箫音律。
  梦子孤对于音乐一道,是个中能手,不禁倾耳细听,箫声音律绝妙,娓婉动听,只听箫律吹的是首春恨词。
  “手卷真珠上玉钩,依然春恨锁重楼,风里落花谁是主?思悠悠,青鸟不传云外信,丁香空结雨中愁,回首绿波三楚暮,接天流。”
  梦子孤心中感觉奇怪,为何还没天亮,就有人在此吹箫,而且是个女子。原来梦子孤,听那箫声之音幅,便可断定对方是女是男。
  一种好奇的心理,使梦子孤不禁轻步向箫音发声处走了过去,他翻过前面那一道山岭,却仍然不见吹箫之人,但耳中却仍听到箫声。
  梦子孤剑眉微皱,他知道吹箫之人,是个江湖女子,只听箫声突起凄凉、哀怨、吹的竟是一首愁思词!
  “菡萏香锁翠叶残,西风愁起楼波间,还与容光共憔悴,不堪看,细雨梦回鸡塞远,小楼吹彻玉笙寒,多少泪珠何限恨,倚阑干。”
  梦子孤正在欣赏这首箫声韵曲的当儿,突觉后头一股腥风扑鼻,跟着,两缕寒劲,直聋后头,速度之快,无与伦比。
  梦子孤万想不到,往这寂静山夜,还潜伏有敌人偷袭,他无暇思索,微一提劲,疾向前斜闪出四尺,接着,左掌往后猛劈出去。
  但是,梦子孤向后劈扫的一招,却落了空,跟着,只觉后腿上一阵剧痛,像似被两根锐利的尖刀插入。
  梦子孤心中大怒,左手劈出的一掌,迅快的向下按去。
  一声惨厉的狼嗥,响澈夜空,一团黑影,直被挥出丈外。
  梦子孤转头一看,原来袭击他的,竟是二只巨大的狼狗,咬住梦子孤大腿的那只,已被他一掌扫中头顶,击得粉碎,死于地上。
  另外一只狠狗,蓦见同伴一下被人击死,“汪汪汪”一阵狂吠!
  梦子孤忽见这二只狼狗,心中骇极,原来这两只狼狼,比普通狗大上三陪,生像似一只小水牛般,口中露出几根三寸来长的森森白牙,锐利如剑。那只狼狗连吠几声后,寂静的山谷,西北方,突传来一阵犬吠之声,相继接应,听声音,数目之多,不禁令梦子孤脸色骤变。
  他暗道一声:“糟了!”转过头便想跑。
  “汪”的一声狂吠,那只狼狗,突然如箭也似地,向梦子孤背部袭来。
  它飞扑的速度,真快逾闪电,转眼已至,梦子孤心下骇然,赶忙侧身闪避,但速度却稍为慢了一点,左肩头衣衫,直被利爪,抓破一大片,连皮肉也被抓破五道血痕。
  梦子孤心中大怒,喝道:“畜生找死!”
  右掌带起一股劲厉风声击出,“汪!”的一声惨嗥,这只狼狗又被梦子孤沉重的掌力击毙。
  蓦在此时——汪汪汪汪一阵凄长的狂吠声。
  十几只比刚才两只还要大的狼狗,突然由四面八方疾速向梦子孤飞扑过来。
  梦子孤这一骇,真个非同小可,他想不到这些狼狗如此厉害,居然强过于一个武林高手,他无暇思索,身子倏然飞起一丈多高。
  但是!这些狼狗居然也纵跃一丈高下,梦子孤身在空中,放眼四顾,只见除了扑袭的十余头狼狗之外,周围三丈之处,也团团围住二十余头狼狗。
  只只都露出了三寸来长的森森白牙,张牙舞爪,怒目相视,神态凶残,阴狠已极,望之令人心中生寒。
  梦子孤在空中疾速伸手,撤出长剑,飘身落地,剑光暴闪,血腥飞洒,两只狼狗,又已经被他剑招劈死。
  一阵狂吠又起,十数只狼狗猛袭而至。
  梦子孤长剑一震,倏然舞起一片精光,几声惨嗥过处,又有四头狼犬丧命。
  但是,梦子孤再要出招劈杀后跃的群犬之时,突觉一阵头晕目眩,手中长剑差点落地,原来这群狼狗,利爪与牙齿,都有剧毒,梦子孤刚才被咬中大腿及肩头,剧毒突发。
  梦子孤暗道:“完了!完了!我梦子孤居然要丧生在这群畜生利爪之下。”
  他突然强提真气,从群犬头顶飞跃而过,迈开步子急奔。
  众狼犬胡胡猛吠,在后追来。
  要知这群狼犬,是西藏的特属异种,飞奔的速度,强过于虎豹,梦子孤这时剧毒发作,头晕目眩,全身无力,怎跑得过这群狼犬。
  梦子孤只奔出十余丈,就被犬群追上,只觉右小腿一痛,又被一头猛犬咬中,牢牢不放,半昏迷中,梦子孤长剑一落,这双狼狗又被劈死。
  可是,其余的狼犬,已然蜂涌而上,梦子孤只觉左肩骨碎,双腿剧痛,接着头脸肩背,到处被狼犬的利齿咬中。
  昏乱之中,隐隐似听得几声清脆,娇嫩的呼叱之声。
  但这些声音,好像很远很远,和他全没干系,他眼前一黑,什么都不知道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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