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十二章　披星戴月前往挽狂流　纵使命难保　誓不忧

2024-08-17  作者：皇甫琼华  来源：皇甫琼华作品集  点击：

　　陆若文“嗯”了一声，娇笑道：“原来是这种事，那师姊适才真是有点失礼了？”
　　林淑瑶离座移步来至她身侧，颦着黛眉道：“文姊姊，弟弟要我留在太平庄陪婆婆，你看我怎么办呢？”
　　陆若文瞥了一下她高耸的小腹，伸玉手握着她白嫩柔荑，抿嘴一笑道：“这是师弟一番好意，你就听他话好好在家中养息吧。”，
　　说完话，拉她坐在身侧的倚上后，又对逸枫笑道：“师弟，是不是邛崃派上次在万佛顶弄成虎头蛇尾的惨败下场后，他们就在邛崃山设下陷阱，要想把峨嵋派那些大师父一网打尽么？”
　　孙逸枫剑眉一皱，答道：“据净海大师说，邛崃派是柬邀林中那些正宗门户的前辈高人，他们峨嵋派只不过是其中一席而已，并说由金霞道长具名的请柬中，说明了是相互切磋艺业，彼此共证武学，小弟见识浅薄，不知师姊对这件事是什么看法？”
　　陆若文转脸对江梦愚颔首一下后，对逸枫笑道：“师弟，你干什么要这样客气，金霞那个老牛鼻子我也见过几次，若是凭他那点武学造诣就想去和武林中那些正派之士颉颃，我看他人再笨，也是不会去作出这种惹火烧身之事，恕师姊放肆，我猜老牛鼻子一定是请得有那几个老魔头助拳，不过，老牛鼻子既是存心要把些正宗门户剪灭，我看他虽是无法完成这种心愿，但总有不少精英会在这次竞技中遭劫。”
　　说这儿，她竟叹息一声，然后就颦眉忖思起来。
　　杨婉玲见她那副模样，不由在旁笑道：“文姊姊，我从来就没有见过你唉声叹气，为什么你猜知金霞道人请得有那几个老魔头助拳后，你就会愁眉苦脸起来呢？”
　　陆若文“嗯”了一声，格格娇笑道：“玲妹妹，武林中杀劫已临，你想一下是不是自会有人去应劫，横竖我们五个人，哦，横竖我们四个人是奉几位老人家佛谕去对付那几个老魔头的阴谋，并尽力阻止这种浩大杀劫，如今就是孙师弟不要我们跟他一块儿去邛崃山，说不得我也要缠着他带我们三个人一起去啦。”
　　江梦恩微微一笑，在旁接口道：“师弟不必客气，峨嵋老方丈既是有佛谕相召，只不知净海大师对你说过没有他们较技之期么？”
　　逸枫答道：”大师说是今年八月十五……”
　　杨婉玲“啊”了一声，接口道：“日子这样近，那我们还得连夜动身，要不然，恐怕就赴不上这场盛会了。'‘
　　江梦愚了点头，又问逸枫道：“师弟，净海大师是不是在庄上等我们一道起程？”
　　逸枫摇了摇头，答道：“小弟答应他等师兄们自太湖返庄后才能起程，他因急于赴返峨嵋山去禀复掌门老方丈，是以他一个人当夜就离庄返山了。”
　　江梦愚略一沉忖，转脸对淑瑶笑道：“今天是五月初八，离较技之期还有三个多月，我们兼程紧赶，大致不会误了这场盛会，是以师兄之意，师妹就留在庄上陪伴伯母，我们和孙师弟打算在初十起程，师兄这种安排，不知师妹以为如何？”
　　林淑瑶黛眉轻颦，绽唇说道：“师兄令谕，小妹岂敢不遵，若是我不与你们一起去邛崃山，小妹就怕师父与几位老人家怪罪下来，那时我不但落一不遵佛谕之罪，而且还要蒙一个临阵……”
　　陆若文忍不住在旁格格一声娇笑，接口道：“师妹，你这话可就说的一点儿也不対，要是几位老人家晓的你身怀六甲和我们一起与人家大打出手，那时侯怪罪下来的不是你林师妹而是师姊和你江师兄两人了，嗯，你一定要和我们去，那师姊与你江师兄不但要被你婆婆数说一顿，而且心悟师叔与不空师伯也要罚我们两人面壁十年，师妹，师姊与你江师兄两人若是并在洞中面壁，难道你就不可怜我们两人么？”
　　林淑瑶低鬟一笑道：“文姐姐，我听你话就是。”
　　说此顿了一下，瞥了逸枫一眼后，又笑道：“不过，你们在那儿事情一了就要快些回太平庄来，要不然，我一个在家中就会闷死。”
　　陆若文点了点头，笑道：“嗯，不回太平庄，难道你还要让我们在那儿住一辈了么？”
　　一刻千金，寸隙难留，转眼间就是五月初十。
　　这天一早，孙逸枫和梦愚夫妇婉玲拜别云卿，又与淑瑶相对一礼，蔡云卿殷殷叮嘱他们要朝乾夕惕，有备无患，千万不要去作那些过分之事，并亲自送他们至院门后才由丫环扶回去外，淑瑶一个人却一直在旁相送。
　　快至庄门，陆若文首先收住莲足，笑道：“师妹，不要送啦，你快请回去吧。”
　　孙逸枫转身对淑瑶长揖一礼，笑道：瑶姊姊，你身子不方便，快请回房去休息吧。Y
　　林淑瑶还一个万福，大眼眶一红，对梦愚夫妇及婉玲笑道：“恕小妹失礼，我就不送你们了。”
　　说这儿，又对逸枫幽幽说道：'“弟弟，不论你遇上什么你都要向师兄和师姊两人请示。'‘
　　孙逸枫点了点头，笑道：“姊姊芳谕，小弟自是牢记肺腑，你放心吧，辈无大小我总是以师兄们马道是瞻就是。”
　　淑瑶凤目里滚落下几粒莹晶泪珠儿，笑道：“要这样，我才放心，弟弟，你知不知道姊姊快要分娩了？”
　　逸枫剑眉一展，低声答道：“日前姊姊对我说过小弟，知道啦。”
　　淑瑶凄惋一笑，点了点头道：“只可惜孩子出世时，他爹不在家中，弟弟，姊姊和以及还没有见过面的孩子在太平庄等你，希望你以我们二人为念，在邛崃山办完事后就尽快赶回来吧。”
　　孙逸枫星目一红，答道：“只要那儿事情一了，小弟自会和他们连夜赶回太平庄，身子要紧，姊姊你多多保重了。”
　　林淑瑶转脸向庄门外瞥了一眼，含泪笑道：“江师兄他们在那儿等你，你快些去吧。”
　　孙逸枫再对她一揖到地，说道：“姊姊，我走啦，你也回去吧。”
　　说完话，转身出了庄门，青衣飘飘就迈步而去。
　　林淑瑶伸玉手扶门框，颤声儿喊道：“弟弟，姊姊等……你……回……来
　　话音未落，两行莹晶热泪已是自凤目中滚滚直挂下来。逸枫转脸向她挥了挥手，大声说道：“姊姊你放心吧，我会连夜赶回太平庄来。”
　　话落口，他星目中也情不禁掉下来几颗离别眼泪，一咬牙，转脸就加紧向前走去。
　　他来至梦愚几人立足之处，陆若文见他星目润红，玉面上全是一抹黯然之色，知道他为离愁所苦，是以瞥了他一眼后，有意颦眉说道：“师弟，趁天色还早，路上行人又寥落之际，我们干脆就紧赶一程好么？”
　　逸枫点了点头，答道：“师姊令谕，小弟遵命就是。”陆若文撅了一红唇，佯嗔道：“师弟，你干什么要对我这样客气。”
　　说完话，她拉着婉玲纤手，两人莲足疾点就直向前面走去。
　　孙逸枫吃了一惊：“转脸对梦愚说道：“小弟不会说话，又惹的师姊生气，江师兄，我们快走吧。”
　　两个人放开步子追上二女后，逸枫急对若文说道：“师姊，你不要生气好么？”
　　陆若文见他适才那副黯然之色在转眼间变成集急惶恐颜色，连忙娇笑一声道：“你是我的师弟，我怎么会生你气，人家和你闹着玩，你干什么就是这样死心眼认起真来嘛。”
　　孙逸枫双眉一展，欣然一笑后，就与她出沿官道向前奔去
　　四个人披星戴月，起早赶晚，不觉间就来至离湘阴县不过五里之遥的疾行道上。
　　江梦愚见天色差不多已是戌初时分，是以对逸枫和婉玲两人说道：“这些日子来，我们赶路也太辛劳了，若以那些男耕女织的平民百姓而论，人家怕不早就灭灯就寝，酣然入睡啦，以我之意，今日不必再继续赶程，大家就在湘阴好好歇息一宵如何？”
　　杨婉玲瞥了逸枫一眼，答道：“小妹下山时，师父她老人家要我不论什么事，都要遵从师兄和师姊的意旨，江师兄要我们在这儿住一宵，我自是听你话就是。”
　　陆若文在旁说道：“玲妹妹，你江师兄怕你和孙师弟两人太过劳累，是以才在这休歇一夜，你这样客气……”
　　杨姑娘偎在她身上，娇笑道：“文姊姊，我知道你和江师兄疼我；孙师兄和瑶姊姊也疼我……”
　　话还未完，一声掩口轻笑忽的自道旁那株桑树下传送过来，笑声清脆，入耳悦心，只把个陆若文听的来圈右臂抱起婉玲娇躯刚向后疾退两步，江梦愚和孙逸枫两人宛似离弦疾矢，双双已是直向那株桑树下扑去。
　　梦愚左掌护胸，右掌着势等发，低喝道：“既有高人在此，还请现身一见如何？”
　　他口中虽是在说，那两道炯炯眼神扫处，早已瞥见两个女人立在树身后面，因而这种语气，也只不过是对她们两个客气而已。
　　但闻一声娇喊：“孙相公”。的甜脆鹂一音未落，梦愚和逸枫两人身前已是秀然立着一老一少两个女人来。
　　夜色下，只见右边那个年约五旬上下的女人身着玄色衣裙，背插长剑，肤色白嫩，貌相甚是娟美，她左后侧那一个二十开外的少女是穿一身深紫色的劲装疾服香肩上不但露出来红色剑把，而且又出落的美艳如花，她们两个人婉然立那儿，简真就是美貌娘亲带着艳丽娇女相亲一样，全是一付又羞又惊喜的神色。
　　孙逸枫心头一跳，看清楚这两个秀立在身前的女人正、是邛崃派外三堂黑凤堂堂主赛飞燕郭翠琼及金霞四师妹凤霞首座弟子红花仙子胡燕娟后，不由愣了一下，才对她们一揖为礼道：“在这儿能与郭老前辈及胡姑娘不期而遇，在下，真是三生有幸了。”两个人还了一礼。
　　郭翠琼笑道：“胡姑娘惊扰相公奔程，还请相公原谅是幸。”
　　说这儿瞥了逸枫右侧的梦愚和疾步而来秀立在逸枫左侧的若文及婉玲一眼后，又笑道：“恕我冒失，相公在道上这样兼程紧赶，不知是不是要去邛崃山？”
　　孙逸枫怔了下神，答道：“不错，晚辈是专程赶赴宝山的。”
　　他胸尤城府，心洁如玉，是以脱口就据实回答出来，郭翠琼皱一下秀眉，笑道：“相公兼程赶赴寒山，想是收到敝派掌门祖师的请柬。”
　　逸枫呆一下，摇头答道：“晚辈只不过是武林中一名马前小卒，像我这样末学肤浅之辈，贵派掌门人怎么会赐发请柬。”
　　郭翠琼又皱一下秀眉，笑道：“相公不必多心，实在是敝派不悉相公实居之地，是以就无法投柬相请，今夜晚既是在这儿遇上大驾，我就将请柬面交相公吧。”
　　说完话，从衫内取出，封红色简札，伸手就送了过去。
　　孙逸枫接过简札打开来忽忽瞥了一下，笑道：“晚辈何徳何能，竟蒙贵派掌门人赐柬相召，尤其是要老前辈间关千里来柬，晚辈更是愧不敢当，传柬盛情，晚辈就当面谢过。”
　　话落口，恭身一揖。
　　郭翠琼还了一礼，笑道：“相公这样客气，我实在是愧汗无地。”
　　说这儿顿后，又笑道：“不敢再打扰相公去觅店落脚，就此和相公别过。”
　　说罢，又瞥了逸枫身侧的梦愚夫妇和婉玲一眼后，转身就与胡燕娟向逸枫几人适才来路上走去。
　　梦愚他们望见郭翠琼和胡燕娟两人身形消失在变道右侧的小径上后，杨婉玲一撅香唇，说道：“这两个女人既是邛崃派投简之徒，为什么又要探头探脑躲在暗处不敢走出来见人，哼，这些鬼鬼祟祟的举止，我看除了他们邛崃派的人才作得出来外，那些正派之士就决不会作出这种不成体统之事来。”
　　陆若文眨两眨那双澄澈妙目，笑道：“玲妹妹，你生气干什么，她们大致是怕我们人多，是以就暂时躲了起来。”说这儿，转脸问逸枫道：“师弟，请柬上是不是说的八月十五较技之事？”，
　　孙逸枫点了点头，伸手把简札送与她后，笑道：邛崃派邀请之士，全是武林中那些正派门户的掌门前辈之流，小弟和瑶姊姊也被金霞道长指名柬召，那真果一件料不到之事。”
　　江梦愚在旁含笑道：“你们两夫妇在邛崃派心自中无疑是他们背上芒刺，你想一下就知道金霞是心怀奸险，存心要把你们两夫妇诱上邛崃山去藉较技之时公然毁了之深意啦？”
　　逸枫刚点了点头，杨婉玲已是在旁撇着红唇道：“老牛鼻子简直是在白日作梦，等我们上了邛崃山，我才要把这个妄图在武林中称雄的老不死送进鬼门关呢。”
　　陆若文在旁娇笑一声，接口道：“玲妹妹，你晓不晓的老牛鼻子也请得有你上他们邛崃山么？”
　　杨姑娘“嗯”了一声，伸手接过红简运足目力一看，只见简套上是写着逸枫和淑瑶的姓名，再抽出笺纸看时，上面大意是要逸枫淑瑶与在白虎观现过身的她们几个人于今年月圆之时一起去邛崃山，看完后忍不住扬了一下黛眉，把红简送与梦愚后，冷笑道：“老牛鼻子就是不请我们几人，难道我们就不敢上他们邛崃山么？”
　　江梦愚看完红简，笑道：“金霞这样作也是不错，届时我们与峨嵋几位老前辈连袂前往，那也就名正言顺了。”
　　说这儿把简送与逸枫，又笑道：“天色太晚啦，我们快些走吧？”
　　四个人在城内投了一家僻静客栈，漱洗一阵，用过饭后就各自回房上榻就寝。
　　翌日一早，离开湘阴又继续加紧赶程。
　　这天，他们已是进入川鄂交界的山区，放眼前里，但见山势起伏，无尽无止，江梦愚转脸对跟在他和逸枫身后而行的若文与婉玲两人笑道：“打这儿起，我们又要在山路上奔程了，若是日夜兼程紧赶，大约两天后就可赶綦江县，这条官道不便行人，而且城镇市集又少，要是错过宿头，说不定连找一户人家借宿之处亦不易尽得，依我之见，不如赶至魏家镇打尖，然后再赶赴武隆县住宿如何餐？”
　　陆若文斜睨了他一眼，笑道：“你是识途老马，我们跟着你赶路就是。”
　　梦愚微微一笑后，立时和逸枫足上一加劲力，放开步子，迈步如飞就向前面奔去。
　　陆若文拉着杨姑媲纤纤柔荑，也疾移莲足跟在两人身后走个首尾相衔。
　　大约不到午初时分，他们果是赶至魏家镇，打尖后，精神抖擞又继续上道奔程。行了不过一里左右，杨姑娘一看道上及四周并无一丝人影，立时拉了一下若文罗袖，两人干脆展开身法，宛如双凤游空，捷逾风闪电般就迳向道上疾掠而去。
　　江梦愚里着二女闪动身形微微一笑后，转脸对逸枫笑道：“师弟，我们也赶紧走吧。”
　　孙逸枫点了点头，但见他们两个人双肩微动，身形宛似双箭划空，转眼间就出去了十多丈之遥，只不过一刹那就追上二女。
　　陆若文带着杨姑娘忽的缓下疾掠势子，转脸对江梦愚笑道：“火伞高张，天气实在是太热，横竖要赶路，不如我们尽展所学，干脆就赶至武隆后再好好歇息好么？”
　　梦愚皱了一下入鬓长眉，答道：“反正误不了去武隆投店之期，何必要这样费力紧赶，要是把孙师弟和杨师妹两人累坏，那我们就无法对师伯和师叔交代了。”
　　杨婉玲在旁娇笑一声，接口道：“江师兄，你真是太疼我和孙师兄两人了，不过文姊姊说的很有道理，我们还是听她话早些赶到武隆去歇息吧。”
　　话落口，她拉着若文玉手猛的一飞纵，一下子就出去了四丈多远，她转脸挥了一下她那只羊脂纤手，紧接着就与若文展开佛门轻功绝技，人如彩烟流空，已是疾掠而去。
　　孙逸枫笑道：“师姊和师妹轻功造诣实在是已达武家化境之地，我们要是再不赶紧追去，恐怕就追不上她们两人了。”
　　梦愚微微一笑道：“师弟何必这样谦逊。”
　　一语甫毕，用手指指了前面一下，他们两个人也各展所学，跟踪二女就电射追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