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九章　无情不似多情苦　一寸还成千万缕　双燕归来鸿飞去　断人肠

2024-08-17  作者：皇甫琼华  来源：皇甫琼华作品集  点击：

　　话未落口，陡地转身疾吐双掌，对着刚落地上的张妙天前胸就猛劈过去。
　　独臂矮仙双目圆睁，右掌一扬，竟硬接逸枫转身一击。
　　三掌一接，张妙天脸色微变，两肩摇晃，情不禁虽是向后退出去两步，孙逸枫却青衫飘荡，一连向身后踉跄退出去八尺光景才稳住后退身形，胸口一阵血翻气涌，眼际更是金星飞洒不绝，剑眉一皱，连忙运气压下去上涌气血，大喝一声，两掌再运上“西方禅门禅功”，伸臂扬掌，遥空又疾向刚纵离地面，正打算对他飞扑而来的张妙天劈去。
　　独臂矮仙适才和逸枫硬拼一掌，内腑气血也是猛的一阵翻涌，他深怕两人跃入密林隐藏起来那就难以寻找，是以运气压住上涌气血后，猛运毕生功力于右掌，纵身正待对逸枫下棘手时，孙逸枫抢先出手，那两团宛似惊涛裂岸的奇猛劲道已是快要撞至他的前胸，激得他白眉一扬，右掌吐处，随掌卷出一股刚猛劲道，还是硬接逸枫凌厉一击。
　　三股劲道一接，空际立即潜力排荡，暴风如轮，只拂的两个人衣衫乱舞，四周草叶离地飞扬，张妙天那个刚纵离地面的身子不但凌空向后退出去三尺，而且落地后又后退一步，他才拿桩站稳那个高不过五尺的后退身子。
　　孙逸枫闷哼一声，人如乳燕遇鹰，一下子就向身后暴退九尺，两臂酸麻，内腑气血立时翻涌不已。
　　蓦地，五粒碎石带起噪嗤尖风，疾逾奔电对着张妙天额前“心经”左右乳下”翻肚”及左右乳上“上血海”五大要穴打去，石如疾矢破空，实在是迅捷至极。
　　独臂矮仙也只不过是刚拿桩站稳身子，那五粒碎石离他五大要穴已是还有五寸的样子，吃了一惊，哪里还来的及运气去压住上涌气血，白眉一扬，迫的来身形疾闪，他那个五尺不足的身子在倏忽间就向左侧方横里移出去八尺。
　　哪知他刚闪避过碎石打穴，那一袭衣衫还在飘扬之时，尖风响处，又是一大把碎石捷比万箭射虎，迳分向他全身要穴激射打到，同时响起来一声焦急鹂音道：“弟弟，你快入林。”
　　张妙天早就发觉这些碎石全是运足内力打出，不但认穴奇准，而且又快又棘，不管他武学如何精深，在这电光石火之际，也是迫的来身形再闪，只有横里移出去让避这种满天碎石的打穴。
　　这一下，那还不气的他白眉倒竖，狂笑声中，身形猛的前移，足未沾地，右掌疾扬，对着轻身正向密林跃去的逸枫后背就狠狠劈去。
　　孙逸枫刚纵至密林边缘，后背立感刚猛劲道袭至，吃了一惊，来不及反腕飞掌去封挡劈来掌力，剑眉一皱，连忙疾点右足，身形闪处，斜刺刺就疾向林中纵去。
　　他两足刚沾地面，情不禁双腿一软，一下子就向身前倒去。
　　梁蓉蓉吓的来惊叫一声，赶紧跃过去伸玉臂把枫弟弟抱起，纵身就疾向林木深处跃去，她既担心张妙天跟踪入林再对她们两人痛下棘手，又怕枫弟弟受了严重内伤，因而莲足点处，玉体宛似受惊归鸟，抱着逸枫就是一味绕着那些精细不同的树身迳向前面疾掠。
　　想是苍天有意保佑两人，除了逸枫刚穿林跃入之时，梁蓉蓉发觉张妙天在林外对着逸枫纵落之处劈出一掌，被她抱起枫弟弟疾跃避过外，俟后她就没有再发觉独臂矮仙入林跟踪追来，不过，她还是怕张妙天自恃武学穷追不舍，因而绕着那些数不清的树身东跃西纵了一阵工夫，才收住莲足停了下来。
　　这当儿，夜幕正缓缓自四周升起，景物模糊难分，林中更是一片浑暗漆黑，梁蓉蓉长长吐了一口气，运足目力低头一看怀中的枫弟弟时，只见他星目闭阖，玉面上微现苍白之色，知他内伤甫愈就勉强力斗独臂矮仙这个武林怪杰，因而被他雄浑奇猛掌力震伤内腑，芳心一阵难过，连忙轻轻把他放在地上，运起内功，立时就在他前胸缓缓推拿。
　　片刻工夫，孙逸枫那个身子动了两下，星目就睁了开来，梁蓉蓉一收玉掌，急道：“弟弟，你觉的怎么样？”
　　孙逸枫翻身而起，说道：“独臂矮仙掌势雄浑，小弟硬接他几掌后，内腑恐怕受了一点微伤……”
　　梁蓉蓉芳心一急，接口道：“你内伤初愈，还没有好好，调息一下，又和张老前辈硬拼内力，若是再伤及内腑，那可就难以疗治，你还是赶紧自行运功疗伤，我再用真气助你活血畅脉吧。”
　　孙逸枫摇了摇头，淡淡一笑道：“姊姊，你急干什么？横竖我也不想离开长白山，内伤即使再重，我也不打算运功疗治。”
　　梁蓉蓉只听的芳心里怦然乱跳，愣了一下，幽幽问道：“你既不打算离开长白山，又不愿意运功疗伤，姊姊问你，你要带伤留在这儿干什么？”
　　孙逸枫低头呐呐说道：“我……我负了姊姊，是以小弟打算在这儿……”
　　话未说完，梁蓉蓉“啊”了一声，颤声儿接口道：“弟弟，你心里在想什么？目今我们不要谈这些，你还是坐下来运气行功好么？”
　　孙逸枫退了一步，淡淡说道：“小弟内伤不重，姊姊不必担心，趁天色浑暗，姊姊还是早些下山去吧。”
　　梁蓉蓉当真是听的来粉脸色变，怔了下神，莲足前移两步，笑道：“姊姊一个人下山，弟弟，你是不是一定要留在这儿？”
　　话落口，凤目里两行莹晶热泪立时顺着粉腮直挂下来，玉体微抖，泪眼深注逸枫玉面上等他回答。
　　孙逸枫再退一步，仍是淡淡说道：“独臂矮仙武学已达登峰造极之境，小弟惭愧得很，我实在是无法和他抗衡，恕小弟放肆，姊姊留这儿不但对小弟无所裨益，万一再有什么不测之处，那小弟真是罪不可恕了，令师兄还在邛崃山等你回去，姊姊，你快下山去吧。”
　　梁蓉蓉呆了一呆，含泪笑道：“这样说，你当真是不肯听姊姊话，一定要带伤留这儿了？”
　　孙逸枫淡淡一笑，答道：“姊姊芳谕，小弟岂敢不遵，不过，我实在是愧对姊姊……”
　　梁蓉蓉皓腕上举，白嫩右掌潜运功力，泪如泉涌，笑道：“弟弟，你不要尽管去说这些话好么？姊姊到现在才知道我不该赶来长白山，以致使你错疑姊姊是……姊姊是……瑶姊姊还在断崖下那座山洞中等你，可怜她怀孕在身，料不到还要……还要……总之姊姊这颗心唯天可表，我求求你听姊姊话还是疗妥内伤，赶紧去找瑶姊姊吧。”
　　话刚说完，那只白嫩右掌一落，竟对着她头顶“百会穴”拍下。
　　孙逸枫见她高举右掌，还不知道梁蓉蓉存心自绝，这一变起仓猝，那还不吓的枫弟弟哭喊出声，情急之下，左臂倏伸，左手一下子就拿住她脉门要穴，再轻轻往外一带，梁蓉蓉那个娉婷玉体晃了两下就向前倾去，逸枫左手一松，右臂疾圈，右手轻轻搂着梁蓉蓉堪折柳腰，并藉势在她“命门穴”轻拍一举，急道：“姊姊，你干什么要生这样大的气？”
　　梁蓉蓉被逸枫闪电拿住肢体要穴，立时就晕了过去，还算孙逸枫立即松开左手，并及时在她“命门穴”拍了一掌，她才清醒过来，幽幽叹息一声，仰起粉脸睇了一下枫弟弟，纤腰一扭，她就挣开逸枫右臂，向后退了两步，一垂粉颈，她就秀立那儿不言不语起来。
　　孙逸枫暗地运气压下去那股微微上涌气血，满脸惶急之色，说道：“小弟年幼无知，以致适才言语开罪姊姊，姊姊不必生气，我与你陪个不是吧。”
　　说完话，一揖为礼。
　　梁蓉蓉香肩微微晃，娇躯向右横移两尺，避过逸枫一揖，正待绽唇说话时，一声大笑忽的自两人右侧传送过来，声振林木，只震的头上树叶纷纷往下飘落，不由大吃一惊，纤腰扭处，玉体已是挡在枫弟弟身前。
　　哪知她还来不及运气于两只白嫩玉掌上时，顿感柳腰一紧，娇躯立时被枫弟弟离地抱起，快的来宛似飘风闪电一样，已是迳向左前方绕树疾跃而去，她情急智生，转脸低声说道：“弟弟，你快放开我，我们赶紧上树吧。”
　　孙逸枫闻言，猛提一口丹田真气，迳藉前跃势子，纵身就疾往身前那棵树上跃去，他两只足站上横枝，伸右手也不过刚扶住树身，足下人影一闪，独臂矮仙人如卷地黑烟，已是掣电疾掠过去。
　　孙逸枫轻喘了一口气，运足目力透过枝叶隙缝向前一望，但见张妙天身形闪处，仍是一味向前疾掠，略一沉忖，抱着梁蓉蓉又跃落地上，放下梁蓉蓉，轻拉了一下她的衣袖，两个人一前一后，背着独臂矮仙跃走方向就全力向前跃去。
　　只不过眨眼工夫，两人就穿林而出，梁蓉蓉知道逸枫内腑受了轻伤，若不及时运气控住伤势，说不定内伤就会即刻发作，是以除了伸左手扶着枫弟弟右臂继续向前飞跃外，她那两道炯炯眼神却在身前扫来扫去打算先打一处僻睁之地让逸枫运功疗好内伤后，再设法离开这儿。
　　两个人纵出去约有二十多丈的光景，左前方陡地呈现出三条人影闪动，正朝着他们疾掠方向纵跃而来。
　　梁蓉蓉吃了一惊，连忙扶着枫弟弟疾向右侧方横里一个疾跃，两个人就赶紧蹲下身藏伏在那一片杂草之中，屏息纵目一望，方认出正是何长源班林与高芳莲三人，只见他们人如脱缰野马，就是只晓的向前狂纵疾跃，转眼工夫就掠过逸枫和梁蓉蓉身侧，继续向前跃去。
　　梁蓉蓉再运足目力仔细向四周望了一遍，立时扶着枫弟弟纵身向身后那一堆嶙峋怪石跃去，绕过怪石，眼前突然现出一道断涧，她略一沉忖，绽唇对逸枫低声说道：“弟弟，我们到下面去找个僻静之地疗伤吧。”
　　说完话，拦腰抱起逸枫，纵身就往涧下跃去。
　　孙逸枫刚挣扎两下，梁蓉蓉已是抱着他跃落涧边，把他放在地上，两个人一前一后顺着涧边就向前面走去。
　　他们走出去不过十丈左右，就在涧边崖壁上发现一个小洞，梁蓉蓉那双莹晶凤目眨两眨，伸玉手又扶着逸枫右臂，低声说道：“我们若是在洞中疗伤，那就最易被张老前辈他们发觉，我看不如跃过这道溪涧，还是在对岸找一处隐蔽之地如何？”
　　逸枫不敢再说出不愿疗伤之话，深怕又会惹起她要自碎要穴，是以只有点了点头，立时和梁蓉蓉纵身向对岸跃去，这道断涧宽也不过两丈有余光景，自是一跃而过，梁蓉蓉扶着他右臂再纵身跃上涧壁，展开身法就向前面掠去。
　　绕过一座矮峰，右侧就是一丛黑黝黝树林，梁蓉蓉芳心一喜，拉着枫弟弟疾往那丛树林跃去，入林后，她要逸枫立即运气行功，她自己也端坐枫弟弟身后，伸出右掌平贴逸枫“命门穴”上，运起内功全力助他尽快疗好伤势。
　　大约过了半个时辰，孙逸枫一睁星目，用衣袖擦去玉面上斑斑汗滴，正要转身说话时，梁蓉蓉玉掌一收，喘了两口气，已是柔声问道：“弟弟，你觉的内伤是不是痊愈了么？”
　　孙逸枫转身答道：“小弟内伤本就不重，有姊姊助我疗治，如今已是痊愈无碍了。”
　　梁蓉蓉嫣然一笑，柔声说道：“既是这样，姊姊就放心了。”
　　说完话，探怀掏出罗帕，正要去揩擦粉脸上汗滴时，那知触手处正是那枚飞凤玉环，“阿”了一声，又道：“我与你江师兄伉俪及你杨师妹三人来铁笔峰那座绝谷找你，料不到转眼工夫就是大半天光景，你江师兄他们找不到你，说不定早已回去，我们若是再不回去，他们三人及瑶姊姊英妹妹两人可就要急死了。”
　　说罢，把那枚飞凤玉环递与逸枫。
　　孙逸枫接在手中一看，不由愣了一下，睁大着那双星目，问道：“这枚玉环不知怎么会落在姊姊手中？”
　　梁蓉蓉抿嘴一笑道：“我与你江师兄他们分头在谷中找你时，是我在壁底草丛中先看到这枚玉环，因而才又发现那座小洞，我穿洞而出，想不到竟会在崖洞中把你找到，说起来，我还要感谢这块通灵宝玉了。”
　　孙逸枫接口笑道：“这枚玉环大约是我失足坠下谷中时不慎遗失，姊姊既是把它找到，那小弟就送与姊姊吧。”
　　话落口，伸手又递与梁蓉蓉。
　　梁蓉蓉摇了摇头，颦眉说道：“玉环本是一对，岂可分开，你还是好好藏在身上，等见到瑶姊姊时，再请她用金线与你系在颈上吧。”
　　说完话，一跃而起，又道：“弟弟，你为什么会被张老前辈迫至峰顶边缘，以致失足坠谷？而且怎么又会和张老前辈师弟动上了手？”
　　孙逸枫挺腰纵起，正要答她时，梁蓉蓉“啊”了一声，又道：“天色太晚了，等我们回洞后，你再说与我和瑶姊姊及你江师兄他们听吧。”
　　孙逸枫点了点头，把玉环妥藏怀中后，立时和梁蓉蓉穿林而出，展开身法，尽量隐蔽身形就觅路迳往林淑瑶所住那座山洞疾掠而去。
　　这时，差不多已是戍亥之交，天际不但看不见一颗亮晶明星，地面更是山风疾拂，夜色浑暗，四周全是一片死寂，听不到一声虫鸣，望不见一只野兽，长白山当真是静默高耸在大地之上，简直是阗谧已极。
　　梁蓉蓉带着枫弟弟绕过几座高峰，来至那处断崖，跃下断崖，进入崖底那座山洞一看时，洞中除了躺着武秀英一个人外，那里还有林淑瑶及预料中会先返洞的江梦愚他们几人。
　　梁蓉蓉黛眉一颦，移莲足走至武秀英身侧，刚喊了一声：“英妹妹。”凤目中陡地瞥见她胸上及右侧地上全是一片黑血，吓的来惊叫一声，赶紧蹲下娇躯伸玉手放在她鼻下一探时，但觉她鼻息甚是缓慢低沉，连忙在她耳畔又轻轻喊了几声：“英妹妹”。压根儿就是听不见她绽唇回答。
　　孙逸枫在旁只看的剑眉紧锁，急道：“姊姊，你快查看一下英姊姊是伤在那儿好么？”
　　梁蓉蓉是骤然瞥见武秀英那付血迹斑斑模样，因而一时间吓的来心乱如麻，闻言后连忙仔细把武秀英全身查看一遍，才发现她是被人用劈空掌风震伤内腑，吃了一惊，转脸对逸枫说道：“弟弟，英妹妹是受了内伤。”
　　说完话，探怀掏出一粒金色丹丸，左手拇食两指在武秀英粉腮一按，趁她樱唇绽开之际，右手立时把那粒金色丹丸送入她的口中，然后运起内功，两只纤纤玉掌就在她酥胸上各处要穴缓缓推拿。
　　这粒金色丹丸，正是逸枫下山后在成都府纯阳观结识梁蓉蓉，梁蓉蓉带着洪小鸾乔装尾随逸枫，安排在宜昌和逸枫见面，两人连辔东下时，梁蓉蓉在大别山鬼愁崖被巫家双魔中老二巫天发陡然发难，猝下毒手，以致当场震昏倒地，逸枫替她疗愈掌伤后送她的“菩提归元丸”，这种采集天下名山百种奇药异草经不空大师亲手炼制而成的稀世珍品，不但功能清心益神，而且又有起死回生之效，再加以梁蓉蓉不惜耗损真力，全神替武秀英推拿，是以不到一盏热茶工夫的光景，武秀英幽幽吧息一声，娇躯动两下，她那一双妙目就缓缓睁了开来。
　　梁蓉蓉芳心一喜，收玉掌喘了两口气，笑道：“英妹妹，你快看那是谁？”
　　武秀英大眼睛转两转，立时翻身坐起，秀目深注梁蓉蓉身侧的孙逸枫玉面有顷，才情不禁大眼眶一红，绽唇一笑道：“弟弟，料不到我还能见着你，想是苍天特赐福缘了。”话落口，秀目中立时滚落下几粒莹晶热泪来。
　　孙逸枫心中虽是百感交集，并为她遭受内伤之事难过，但玉面上还是泛起来一丝笑意，说道：“要姊姊迢迢千里赶来长白山替小弟助拳，我这一生也怕报答不完这种盛情了。”
　　说这儿，一皱剑眉，又道：“看姊姊伤势，小弟就知道出手之人尚未存有立毙姊姊之心，不过，出手之人武学造诣之深，我已略微可以臆测出来，姊姊内伤若是痊愈无碍，不知可否见告受伤缘由么？”
　　武秀英伸玉手掠了一下云鬓，睇着逸枫笑道：“我和蓉姊姊与你分别也不过只有九个多月的光景，干什么你对我们竟会变的这样客气起来？”
　　孙逸枫微微一笑道：“小弟对两位姊姊一向都是这样，前贤传下之礼，我不敢有丝毫失礼放肆之处。”
　　梁蓉蓉那双幽怨万种的凤目斜睨了他一眼，武秀英已是忍不住“嗯”了一声，黯然说道：“弟弟，你当真是和我们有如路人一样，竟会这样谦谨有礼起来。”
　　说这儿倏然而住，低低叹息一声后，立时就把她受伤之事对逸枫及梁蓉蓉两人仔细说了一遍。
　　原来自梁蓉蓉和江梦愚夫妇以及杨婉玲四人离开这座山洞，前往铁笔峰那座绝谷寻觅逸枫后，武秀英和林淑瑶两人就在洞中畅谈自九连山分散后的往啣，大约有半个时辰的样子，她们陡地发觉有两个人站在崖上也在相互交谈，林淑瑶阖目凝神一听，立时知道他们是专程赶赴铁笔峰去找独臂矮仙张妙天商议联手对抗武林中那些正宗门派之而且听两人口气，更知道他们是一师一徒的关系。
　　林淑瑶把所听之事，低声告诉武秀英后，颦眉又道：“能上铁笔峰去找张妙天这个老魔头之辈，我猜一定是武学绝伦的狂傲怪杰，我担心梁姑娘和江师兄他们四人联手对付独臂矮仙已是胜负难料，若是再加上这两个狂徒，恐怕他们就会无力颉颃了，武姑娘，你在这儿不要出去，让我一个人设法去稳住他们暂时不上铁笔峰吧。”
　　说完话，一跃而起，纵身就往洞外跃去。
　　武秀英吃了一惊，急道：“瑶姊姊，那怎么成。”话未落口，连忙挺腰跃起，纵身疾向洞外追去。
　　那知武秀英在情急之下绽唇娇喊鹂音未落，空际风声飒飒中，在林淑瑶身前已是跃落下两个人来。
　　林淑瑶赶紧疾收前跃势子，莲足后退两步，玉体挡在刚纵出洞口的武秀英身前，明眸流转打量这两个身法奇快，突然自崖上飞跃下来的不速之客时，但见前面是个瘦骨嶙峋，皓首银髯，脸色红中发亮的八旬左右老人，他那双小眼中精光四射，闪震凌芒，一望而知是个内功已达化气成力的武林高人，他左后侧是个白脸小嘴，高颤大耳的六旬不到老人，两个人俱都是身穿一袭灰色宽大长衫，而且腰上又都是盘着一条白色布带，所不同的是银髯老人白色布带上有一条飞龙，白脸老人白色布带上却绣的是一只飞鹰而已。
　　林淑瑶刚打量完毕那两个横挡身前的老人，樱唇还没有绽开来发话时，那个银髯老人已是干笑一声道：“你们两个女娃儿干什么要鬼鬼祟祟躲在洞内偷听我老人家和门下弟子交谈？”
　　林淑瑶黛眉一颦，对他微一敛，淡淡答道：“老前辈不必见疑，晚辈们老早就在这儿休息了。”
　　银髯老人干笑两声，又道：“这样说，倒是我老人家错怪你们两个女娃儿了，你轻功还不错，想来你一定是张兄的门下弟了？”
　　林淑瑶见他那副老气横秋的样子，不由颦了一下黛眉，仍是淡淡答道：“晚辈并非张老前辈门下弟子，我们是来这儿一游的。”
　　银髯老人又是干笑两声，手拂颚下银髯道：“你们两个女娃儿雅人深致，竟还有这种逸兴纵飞来长白山一游，看起来，你们倒是欢喜山水的人了，我老人家问你，你师父倒底是那一门派的高人？”
　　林淑瑶淡淡一笑，答道：“家师归隐深山，名号早已不用，徒忌师讳，恕晚辈无法奉告。”
　　银髯老人那双小眼一睁，射出来两道冷电般炯炯眼神逼视在淑瑶粉脸上，冷笑一声道：“你女娃儿既是这样说，令师想是一位世外高人了。”
　　说此转脸对他左后侧那个白脸老人又干笑一声：“子瑜，你去看看这个女娃儿的师承。”
　　白脸老人颔首一笑，身形闪动，一下子欺近淑瑶身前，左掌斜劈她香肩，右掌下拍她顶门，出手如电，迅捷绝伦。
　　林淑瑶在武秀英娇叱中，仰粉脸一侧左肩再疾点莲足，娇躯在倏忽间就向左后侧斜射出去八尺，正好避过白脸老人出手一击。
　　哪知她莲足甫落实地，白裙还在飘荡之际，白脸老人已是如影随形再吐双掌，掌挟劲风，对着她面门及右肩又掣电递到。
　　林淑瑶黛眉一颦，仍是侧肩仰脸向左后侧跃退避过。
　　白脸老人见她闪避自己学诈身法轻灵迅捷，不由双眉微扬，身形闪处，仍是跟踪淑瑶继续出手硬迫，只见他左掌横扫，右手却倏骈食中二指待发，意欲看淑瑶如何闪避时再吐指进袭。
　　林淑瑶见他欺人过甚，不由激发一缕怒意，冷笑声中，并不再纵身避让，白嫩右掌挥处，迳向他左腕劈去。
　　白脸老人鼻子里“哼”了一声，左掌倏翻，变扫为拿，五指一张，迄迎向淑瑶皓腕递去，同时右手前伸，食中二指陡地直向淑瑶胸骨顶二寸下“玄机穴”点去。
　　林淑瑶黛眉一扬，右臂倏沉乍圈，白嫩右掌在白脸老人左侧划个圆圈后又改向他左肩劈去，左手上举，五根春葱似的纤长玉指却同时去他点向自己“玄机穴”的右手腕“腕脉穴”，应变不但捷逾飘风，而且又是硬打硬碰的掣电还击，这种以攻还攻的招术，只把那个在旁静立而观的银髯老人看的来长眉轩动，那张红中发亮的脸上也更是闪掠过一丝诧异之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