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八章　花明月暗飞惊风　访玉人　探仇踪　青惊彩凤乘风去　伤情处　岂肯休

2024-08-17  作者：皇甫琼华  来源：皇甫琼华作品集  点击：

　　武秀英又是叹息一声，低声说道：“是弟弟对我说的。”
　　林淑瑶一颦黛眉，说道：“那他为什么不和我说呢？”
　　武秀英微微一笑道：“姊姊你也不想一下，他怎么敢对你说嘛。”说此一顿，又道：“我在成都府附近碰到弟弟，那时他刚自邛崃山赶赴成都府去寻姊姊嘛，我看他神色有异，才陪他一起去成都府找姊姊，他才告诉我，等找到姊姊，报过父仇后，就要上铁牛岭去和梁前辈一同自绝……”
　　林淑瑶只听的机伶伶打了个冷颤，一跃而起，纵落在地，就欲开门去问枫弟弟。
　　武秀英大吃一惊，跟踪下榻，拉着她玉臂，急道：“姊姊你怎么啦，快听我说嘛。
　　林姑娘凤目中泪若泉涌，玉体颤抖，呜咽道：“他为什么要和梁姑娘一起自绝嘛，我要问他去……”
　　武秀英急的来拉着她向榻上走去，说道：“姊姊你听我说嘛……我……我当场就说弟弟不明大义，作事糊里糊涂，我问他，他死了后，伯母和姊姊怎么办呢？是不是又想多害两条人命……他被我说的哑口无言，立时就和我去四处找姊姊啦。”
　　林淑瑶被她硬拖上榻后，仍是嘤嘤啜泣，作声不得。
　　武秀英又笑道：“姊姊你不要哭啦，这些事也难怪他嘛……”
　　林姑娘陡的呜咽问道：“梁姑娘为什么一定要自绝呢？”
　　武秀英芳心一阵乱跳，拉着淑瑶柔荑，说道：“姊姊，梁前辈和弟弟之事，你真的是不知道么？
　　林淑瑶芳心也是小鹿顶撞般的乱跳一阵，急道：“弟弟从来就没有和我说起过，我怎么会知道嘛。”说此一顿，又道：“她和弟弟两人是不是作出了什么不可告人之事，是以就要一死了之？”
　　武秀英急道：“弟弟心洁如玉，清高绝俗，是个冠冕堂皇，循规蹈矩的老成之人，他决不会作出那种负你之事，只是愧于辜负梁前辈对他一番照顾爱护深情，梁前辈要自了残生，他也就要……就要陪她啦。”
　　林淑瑶听了来柔肠百折，伤心千回，鸣咽问道：“那梁姑娘倒底为什么要轻生弃世嘛？”
　　武秀英叹息一声，幽幽说道：“她听说弟弟和你订了终生鸳盟，是以……是以……”
　　林淑瑶“啊”了一声，又忖思一阵，才颤声儿说道：“你既是知道这事，那一定也晓得她和弟弟结识以来的详情啦，你可不可以仔细的告诉我好嘛？”
　　武秀英笑道：“姊姊，你不要哭啦，快些定下神，让我慢慢说与你听吧。”说此略顿，就把逸枫在成都为救梅丽君”和梁蓉蓉相识，两人宜昌订交，联袂东下，并同去天台小住，梁蓉蓉疾情示爱，挥泪返邛崃山，以及间关万里，仆信风尘去封逸枫示警，万佛顶闻知订亲之事，当场表明殉情自绝，黯然返铁牛岭，孙逸枫追上邛崃山之事，均不厌其详的娓娓向淑瑶说了一遍。
　　林淑瑶静静听完后，叹息一声道：“料不到梁姑娘竟是一个如此作茧自缚，痴情不二的奇女子……”
　　武秀英暗地念了一声：“阿弥陀佛”，柔声说道：“梁前辈一定是想先赶上九连山，去替弟弟报过杀父大仇，然后就……就……”
　　林淑瑶用衣袖擦拭一下满脸盈盈泪水，问道：“你说有事求我，那又是什么事呢？”
　　武秀英犹疑一阵，才轻声说道：“我说出来之后，不管你答不答应，姊姊你可不要生气好么？”
　　林姑娘颦着黛眉，说道：“我不生气就是，你有什么事就尽管说吧。”
　　武秀菓又踌躇一下，才说道：“姊姊若是觉的梁前辈真是对弟弟誓死不二，情深似深的话，那就……那就答应弟弟把梁前辈娶过来好么？”
　　林淑瑶脑子里“轰”的一声，直若雷劈，差一点几乎晕了过去，她愣了好半天，就是说不出话来。
　　武秀英看她好久不说话，玉手去握她的纤纤柔荑时，只觉触手处冷若寒冰，她一个玉体，也是微微颤抖，不禁大吃一惊，急道：“姊姊，你怎么啦？就是我的话说的不对，你也不要生这么大的气嘛！你这样，会气坏身子啦。”
　　林淑瑶幽幽一声长叹，那两行热泪宛似泉涌，顺着云发滚滚下落，她花容失色，颤声儿问道：“你这话，是弟弟要你和我说的么？”
　　武秀英吁了一口气，忙道：“是小妹自己的意思嘛！弟弟哪里会敢这样去想嘛。”
　　淑瑶银牙一咬凄婉一笑道：“好，我答应你就是，不过我婆婆和我恩师师伯面前，最好让弟弟亲自去禀过几位老人家吧。”
　　武秀英芳心一喜，高兴得紧握着她那一双仍带又冷又抖的白嫩玉手，笑道：“姊姊，你……你太好啦，我……我……”
　　林姑娘芳心宛似刀割，接口淡淡说道：“曦色将现，我们好好养一会神吧。”
　　光阴如白驹过隙，转眼又是曙色之天，自窗外射进来的一大片朝阳金光，把房内照的灿烂光耀，明亮异常，武秀英缓缓睁开秀目，陡地发觉榻上林淑瑶芳踪杳然，人迹不见，她怔了一怔，立时一跃下榻，急忙穿好衣裙，离房到逸枫房中一看时，只见枫弟弟一个人正在傍桌静坐，出神忖思，房内哪有林姑娘一丝人踪，这一惊，真是粉脸色变，魂飞天外，刹那间，就怔那儿目瞪口呆，真若泥人。
　　孙逸枫被她碎步之声惊醒过来，转脸一看，见她满面惊惶错愕之色，也是吓的来一下子离座起身，抢步来至她面前，急道：“姊姊，你怎么啦？”
　　武秀英连忙定了下神，颤声儿问道：“瑶姊姊呢？”
　　孙逸枫被她问的来呆了一呆，剑眉一皱，急道：“她不是和姊姊一起在房内么？”
　　武秀英一跺莲足，道：“我一醒来就没有看见她啦。”
　　孙逸枫心头一震，穿门而出，来至武秀英房内一看，但见榻上被褥零乱，林淑瑶挂在壁上的一支长剑也是踪影不见，这一下子直似利刃穿胸，悲痛已极，他想半天，就是猜不出来林淑瑶为什么要不辞而别，一个人黑夜出走。
　　武秀英紧随他身后进了房门，急道：“弟弟，我们快去追瑶姊姊嘛。”
　　逸枫只急的热泪盈眶。满脸威楚，颤声儿问道：“我瑶姊姊为什么会一个人黑夜出走……”
　　武秀英也忍不住秀目泪落，呐呐答道：“她大致听了我说起你和梁……梁前辈的事，是以就气走啦……”
　　逸枫摇了摇头，皱着剑眉道：“你和我瑶姊姊究竟说些什么话，会把她激走嘛？”
　　武秀英幽幽说道：“我求她……求她答应你把梁前辈娶过来嘛。”说此又是莲足一跺，急道：“不要说啦，我们快去追她嘛。”
　　孙逸枫叹息一声道：“你怎么会对她说出这些话来？这简真是……是……”
　　他是气的来说不下去，但星目中两道忧急炯炯的眼神一刹那盯在她粉脸上，就是动也不动一下。
　　武秀英芳心一惊，低下头，声儿问道：“弟弟你是不是恨我……我……我也是为你好嘛……”
　　她话也是呐呐连绵，最后一个字刚落口，已是泪披粉面，宛似海棠带雨，竟蹲咽噪泣起来。
　　孙逸枫深注她良久，才低声说道：“不要哭啦，我们这就去追瑤姊姊吧。”
　　说完话，出房把店家叫来，丢下一锭银子，就和武秀英双双离栈而去。
　　两个人刚走了十几步，逸枫陡了一收步子，转脸问道：“我们上那儿去追我瑤姊姊呢？”
　　武秀英眨了眨那双微红秀目，撅着樱唇道：“适才你对我那副样子，真把人家吓的要死嘛。”说此倏然而住，一垂粉颈忖思有顷，才抬头说道：“我想瑶姊姊决不会回天台，也不会去找她恩师，她准是赶赴九连山去啦。”
　　逸枫一皱剑眉，接口道：“说不定她会赶回庐山去找师叔……”
　　武秀英一撅薄薄樱唇，轻叱道：“你瑶姊姊是个秀外慧中，扬清激浊的贤淑温婉之人，她才不会去找你师叔诉苦呢，万一你这话被她听去，她才会笑你心虚……”
　　孙逸枫玉面一红，急道：“我只不过是臆测而已，而且……而且我从来就没有想和蓉……”
　　武秀英斜睨了一他一眼，“嗤”的一声，笑道：“谁知道我帮你说话，却把瑶姊姊逼走啦。”说此倏然而住，一颦柳眉，说道：“那你说我们该上那儿去追瑶姊姊嘛？”
　　逸枫愣了一下，暗忖：“瑶姊姊赋性娴雅淑静，心地善良，决不会返天台向娘亲哭诉，也不会回庐山告禀师叔，说不定她真的会赶上九连山去。”
　　他心里转了几百转，毅然说道：“我们这就上九连山去。”说此一顿，又一皱剑眉道：“瑶姊姊既是一个人上道，她一定是连夜兼程赶路，我们也得尽快紧赶才行。”
　　武秀英睇了他一眼，幽幽说道：“就是累死我，我也要赶上九连山去。”话未落，纤腰一扭，莲步移处，人已向前奔去。
　　孙逸枫暗地叹息一声，也放长步子急追上去。
　　两个人离开邛崃县后，就取道直往岭南九连山扑去。一路上披星戴月，起早赶晚，只把个武秀英累的来香汗淋淋，娇喘频频，她就是紧咬银牙，跟在逸枫身后碎步如飞，孙逸枫看她那副疲于奔命的辛苦之状，心中好生过意不去，经常趁路上行人寥落之际，或是山行之时，就扶着她的玉臂带她飞驰，以便减轻她跋步之苦。
　　一连三十多天，并未发现淑瑶芳踪，这就把逸枫急的来心内如焚，忐忑不安，他就只晓得带着武秀英在道上飞驰赶紧，很少憩息，
　　这天，两个人已是赶至韶州，逸枫见天色已晚，就在城外投了一家僻静客栈，武秀英莲足踏入房门后，就侧卧在榻上合目小憩，逸枫知道她疲乏已极，心中好生不安，当下也不惊动她，瞩咐店家预备好饭菜后，一个人就坐在椅上养神踣纯陪她。
　　约有半个时辰，店家就送上饭菜，逸枫走至榻前喊了几声，才把她叫醒，她翻身而起，正疑下榻，那知娇躯晃了两下，又仰身倒在榻上。
　　逸枫吃了一惊，低声问道：“姊姊你怎么啦，是不是身上不舒服嘛？”
　　武秀英秀眉一皱，说道：“我头有点儿晕，四肢也是酸软无力……”
　　逸枫道：想是这几天赶路所致，你起来用一点饭好么？”
　　武秀英摇了摇头，说道：“你一个人慢慢用吧，我不陪你啦。”
　　孙逸枫略一迟疑，倒了一杯热茶，俯身说道：“那你喝一点茶吧。”
　　武秀英螓首轻点，又欲翻身坐起，谁知她慵困至极，一点力道也无，就是没法坐起身来。
　　孙逸枫一皱剑眉，左手急忙枕住她的肩背，扶起她的娇躯，右手捧杯送至她的唇边，说道：“姊姊，你喝一点热茶，好好休息一下吧。”
　　武秀英依言轻啜了几口，柔声说道：“弟弟你不要管我，快些去用饭吧。”说完话，一个娇躯又往后倒去。
　　孙逸枫放下茶杯，轻轻把她娇躯放在榻上，随手在她额上一探，但觉触手有若火灼，不由大吃一惊，连忙替她盖好锦被，趑趄一下，才傍桌一个人匆匆用了一点饭食。
　　这时，已是亥初时分，逸枫忖思一下，就端坐在桌旁的白杨木椅上静陪着她。
　　约有一个时辰，忽听武秀英说道：“……清高绝俗，是个……他决不会作出那种负你……”
　　逸枫吃了一惊，起身嗫足走到榻前，正欲问她时，又听她说道：“我……我也是为你好嘛……”
　　孙逸枫弯腰一看时，只见她秀目闭合，柳眉微皱，粉脸上红的似火，鼻息也是急促粗沉，仰脸而卧，睡的甚是郁沉昏迷，才知道她是病中谐语。
　　他在榻前呆立一阵，忍不住叹息一声，用手在怀中取出小玉瓶，倾倒出一粒菩提归元丸来，轻轻把她扶起低声说道：“姊姊，你快张开嘴，吃下这颗药丸吧。”
　　武秀英神志好似一点也不清醒，逸枫的话，她就是浑如不闻，一个娇躯也是慵困得柔软如绵，摇摇欲倒。
　　孙逸枫只好把她放在怀中，伸左手两指撬开她的两排白玉皓齿，右手连忙把归元丸塞入她的樱口之中，又拿起茶杯，喂了她几口热茶，才把她平放在榻上，盖好锦被，一个人就坐在榻边，静看她粉脸上神色变幻。
　　那武秀英乃是三伏天随逸枫在道上兼程赶路中了暑，加以芳心忧虑林淑瑶不辞而别，陡然出走，担心她为了自己几句话会和逸枫反目成怨，是以一下子就病倒在榻。
　　她服过不空大师采集天下名山百种灵药异草，亲自练制而成的菩提归元丸后，也不过是一个多时辰的光景，周身就香汗淋漓，湿透衣衫，热也退的一干二净，她缓缓睁开秀目，侧脸明眸流转一看，只见孙逸枫正坐在榻边呆呆的望着她。
　　武秀英还来不及绽唇说话，逸枫已是面露喜色的问道：“姊姊，你觉的是不是好了些么？”
　　武秀英吁了一口长气，颔首一笑，轻声说道：“我完全好啦……”
　　逸枫笑道：“适才真把小弟吓了一跳，想不到你突然会病的神智不清，那样沉重，若不是随身带有我恩师的归元丸，那小弟真不知道要怎样去办才好嘛。”
　　武秀英眨眨眼，笑道：“你干什么又给我服用那种稀世灵……药，我还不如死……”
　　说这儿，秀眉一颦，忽的感到一阵凄怆，那到口的话一下子就咽回肚内，说不出口，星目一合，螓首也慢慢转了过去。
　　逸枫吃了一惊，俯身在她耳畔问道：“姊姊你怎么啦？是不是身上还有一点不舒服嘛？”
　　武秀英摇了摇了头，没有睁眼答话。
　　孙逸枫剑眉微皱，略一忖思，连忙倒了一杯冷茶，说道：“姊姊，你喝点茶吧。”
　　武秀英点了点头，但她并不伸手来接茶杯，只是仰起粉颈，微启樱唇静候逸枫喂她。
　　孙逸枫以为她病后乏力，慵倦疲困，只好用左手把她扶起，右手捧杯送在她香唇上喂她。
　　武秀英喝过茶后，一个娇躯就顺着逸枫臂膊软软偎在他的怀中，仍是合着秀目低声说道：“弟弟，你替我把身上汗水擦干，与我换一件衣衫吧
　　逸枫愣了一下，才放下茶杯，用衣袖在她粉脸上擦拭一下，笑：“姊姊你好好睡一阵吧，明早我们还要赶路嘛。”
　　武秀英陡的一睁秀目，那两道幽怨万种的情愁眼神深注在他玉面上，叹息一声，幽幽说道：“我就是累死，也是和你赶上九连山……唉！我……我身上衣衫都湿透啦，简直是难受的要死，你怎么不替我擦揩干净汗水另换一件衣衫嘛？”
　　逸枫剑眉皱，犹豫一下，呐呐道：“这个……我……我……”
　　武秀英“嗤”的一声，撅着樱唇笑道：“弟弟，你心里想什么去啦，你这人……”
　　话未完，秀目一合，自那又黑又亮的长睫毛中，一下子就涌出来几粒莹晶泪水来。
　　逸枫看她陪自己跋涉风尘，登山陡岭，不但把她累的来精疲力倦，卧病在榻，而她一丝怨言也从来没有出过口，心中对她自是有点歉然，再一意及她替自己向瑶姊姊进言蓉姊姊痴情欲寻自绝之事，更是对她增添三分好感，自己虽是无意添娶蓉姊姊，怕招致瑶姊姊及恩师、师叔怪责，但她对自己的这种恩德和挽救蓉姊姊轻生之念的深情，的是恩深义重，功德无量，横竖自己也是快要弃世之人，只要心地光明，古井不波，我就给她揩拭身子，更换衣衫，那也没有什么对不起瑶姊姊的地方……
　　孙逸枫心念既决，立时说道：经姊姊，你不要哭啦，我就照你的意思作罢。”
　　说完话，在她怀中掏出罗帕，先在她白得似雪的粉颈上擦拭一下，就用手去解她的衣襟。
　　孙逸枫两手齐动，只不过片刻工夫，他怀中就呈现出一个罗褚飞解，雪肤冰肌，荡人魂魄的半裸胴体，立时玉面一红，双手微颤，一刹那呆那儿闭紧星目，不敢再看。
　　武秀英倏地一睁泪眼，也是羞一个粉脸绯红，她急喊道：“弟弟你……你快熄去烛火……”
　　孙逸枫心头一跳，说道：“姊姊有什么事，只要小弟力能所及，我都遵命就是。”
　　武秀英玉手一松，软软躺在他的怀中，仰起粉颈，低声说道：“弟弟，我先问你，你是不是觉的姊姊这样和你肌肤相亲，有失女孩儿家的清白闺范？”
　　孙逸枫迟疑一阵，才答道：“姊姊一向游戏风尘，这也算不了什么……”
　　武秀英急道：“弟弟你……你真把我看成是个行骸放荡的风骚女人不成……”
　　说这儿，芳心一酸，忍不住腹嘤啜泣起来。
　　逸枫吃了一惊，低头说道：“姊姊你怎么啦，小弟言语冒犯了你，我就向姊姊当面赔罪如何？”
　　武秀英首一侧，粉脸偎在他胸上，叹息一声，呜咽说道：“我以前虽是游戏风尘，也不过是喜笑放刁而已。”说此一顿，又道：“姊姊这样袒褐裸程，赤身露体和你肌肤相亲，不要说是男子，我没有这样作过，这一生除了你孙逸枫一个人外，连我亲娘也没有和我如此亲蜜过嘛。”
　　孙逸枫只听的心头一震，暗责自己怎么竟会这样糊涂，和她肌肤相接，迎唇相亲，万一瑶姊姊知道了这事后，岂不痛断肝肠愤不欲生，自己更是那里还有脸面再去见她，武秀英这样肉体示爱，虽是过于偏激，有点过分，但也看出来她对自己的一片痴情，有意委身相侍的深心，蓉姊姊之事尚没法了结，怎么又会再惹下这种情孽……”
　　武秀英见他默然无语，忍不住又抬起粉颈，睁大着那双泪眼，睇着他呜咽说道：“弟弟你是不是以为我是在信口开河，胡说八道的么？”
　　孙逸枫低声答道：“小弟知道姊姊是言出由衷，都是实话嘛。”说此一顿，又求她道：“姊姊你快些把衣衫穿上，不然就会招了风寒嘛。”
　　武秀英纤腰在他怀中扭动一下，撤赖道：“人家和你说话，你干什么有意打岔嘛？”说这儿，玉手又抱住他的肩背，抿嘴笑道，“我要你替我更衣嘛，等你和我换好衣衫后，姊
　　姊再对你说出那件事来吧。”
　　孙逸枫剑眉一皱，看她有意纠缠放刁，自己若不答应，不知她又要再施出什么更大胆的法儿来为难自己，想一阵，只好皱着眉头说道：“那姊姊放开我，我去拿衣衫来与你换吧。”
　　武秀英芳心一畅，笑道：“弟弟你太听我的话啦。”说此倏然而住，又皱着那双柳眉儿道：“我看你心里准是不愿意，只不过被姊姊缠的没法子，才勉强替我更衣嘛。”
　　逸枫呐呐道：“姊姊不要……不要见疑，小弟是……是……”
　　武秀英幽幽叹息一声，缓缓松开抱着他肩背的一双玉手，黯然神伤的说道：“不要换啦，我知道……我知道你心里还是不喜欢我这个　放荡不羁，荡检俞闲的姊姊嘛。”
　　逸枫简真是拿她一点法儿都没有，看她这副伤情模样，不由心头一软，说道：“姊姊你不要去胡思乱想，小弟实在是没有这个意思嘛。”
　　说完话，抱起她的娇躯，轻轻放在榻上，然后走到桌旁亮燃烛火，打开随身行囊，取出她的汗衫罗衣，就回到榻旁打算替她更换。
　　这时，武秀英那张粉脸上，羞红的宛似盛开榴蓊，她合着秀目，低垂粉颈，侧身坐在榻上，就如一尊白玉观音一样，烛光下，她那一个羊脂白玉般的半裸嗣体，当真是美的令人失魂落魄，六神无主，加以她头上秀发松散，叉横发乱，更显出一付秀色可餐，风发笑发之娇柔美态。
　　孙逸枫看一阵，连忙用定力压下去那一股上升绮念，长长呐入一口气，就用适才替她脱下的汗衫在她嫩玉生光的软绵肌肤上揩擦一下，这才替她穿上衣衫，紧好襟扣。
　　武秀英就是跳动着一颗芳心，咬紧了两排皓齿，红着一张粉脸，紧合两支秀目，软软垂下螓首，让枫弟弟替她穿衣理发。
　　孙逸枫吁了一口气，转身刚坐在房中圆桌旁一把椅子上，武秀英也一跃下榻，娟然坐在他对面的椅上，她皓腕一伸，执壶倒了两杯茶，递过一杯与逸枫，粉脸上仍是泛露起两抹羞红，低声说道：“弟弟，谢谢你啦。”
　　孙逸枫接过茶杯，饮了两口，皱眉说道：“时已子正，姊姊有什么事就请明白赐示，明早还要上道，也好早些就寝嘛。”
　　武秀英眨眨眼，不胜娇羞的笑问道：“弟弟你……你以后打算怎么样待我嘛？”
　　孙逸枫笑道：“小弟不是叫你姊姊么？那自然是把你看作亲姊姊一样嘛。”
　　武秀英芳心一跳，睇着他含情脉脉的撅着樱唇道：“我不愿意这样作嘛，我要……我要……”
　　逸枫心头也是猛的一跳，看武秀英那副柔情绵绵，喧嗔宜喜的羞涩模样，他心里还有什么不明白之处，他真料不到自己竟会惹出重重情孽，无边苦海，梁蓉蓉之事，还不晓得会弄成个什么下场，今夜里竟又会碰上这么个难办局面，看样子，自己除了一死外，当真就是没有什么善策可以解决这些冤孽，意念及此，心神反而镇定下来，望着她淡淡一笑道；“姊姊你要什么嘛？”
　　武秀英看他玉面上神色变化不定，芳心里好生不安，猜不透他忖思些什么念头，这一被他出口逼问，不由粉脸上又红的似火，粉颈一垂，忸怩半天，才低声说道：“我要你和瑶姊姊说，你把邛崃派的那个梁前辈和我……和我一齐都娶过来嘛。”
　　孙逸枫早就知道她的意，是以听她说出这话后，一点也不惊诧错愕，他微微一笑道：“姊姊这样看的起我一介俗夫，小弟当真是愧汗无地，不过，我和蓉姊姊之事，你是全然明白，了解甚深的，迄今为止，我还不晓得这档事会落个什么收场，姊姊你这种委身深情，小弟只有铭刻五内，带入九泉了。”
　　武秀英一抬粉颈，红着大眼睛说道：“你的苦衷，姊姊全都明白，苍天定会降福于你，决不会使你和梁前辈两人之事落一个幻梦成空，镜花水月嘛。”说此略顿，大眼睛眨两眨，立时滚落下几粒莹晶泪珠儿来，又幽幽说道：“只要你答应我，姊姊虽是尽能奉你一天，我就是死，也是含笑九泉的。”
　　孙逸枫只听的真情激荡，感慨万千，忍不住低声说道：“姊姊你这是何苦嘛？江湖中尽多文武双修之士，那些人莫不强过小弟千百倍，你不妨慧眼择一而侍，岂不是较我这个草莽粗人好多啦，而且，我……我当真是也活不久啦，姊姊你不是看见瑶姊姊也不辞而别的气走了么？什么事只要想开一些，那就好啦，小弟这一生，只有心领姊姊的爱意深情了。”
　　武秀英怔了下神，含泪说过：“不管怎么样，姊姊这一生若是要委身侍人，那就非你孙逸枫不可，万一你自己真是想不开，一定要和梁前辈一起自绝时，那你现在就答应我好么？”说完话，秀目里两道幽怨万种的神情，深注在他玉面上，静候他的回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