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九章 情绵绵 思悠悠 千般幽怨万缕愁 亢亢断肠红
2024-08-16  作者:皇甫琼华  来源:皇甫琼华作品集  点击:

  她刚发动,孙逸枫已身形微闪,让过飞来半截长剑,左掌猛地运起西方禅门神功,呼的一声,向巫天赐劈去,同时劲贯剑身,吐招“大鹏展翼”紫电剑捷逾电闪风飘,势若怪龙翻江,硬削巫天发的长剑。
  巫天赐手中半截兵刃刚脱手飞击逸枫,哪知一股势如狂飕的强猛力道已迎面袭来,距离既近,他也料不到逸枫应变竟地这样迅捷,再叙躲闪,哪还能够,只闻一声惨叫,巫天赐一个身子,被逸枫掌力活生生的震飞出去三丈多远;直往千丈悬崖坠落,半空中扬洒下点点鲜血,宛似风吹桃花,想是他的内腑已被震碎之故,巫天发哪敢硬碰逸枫这一剑,忙的撤招后退,这时恰好梁蓉蓉不顾性命,人剑齐到,她一时惊怒至极,剑挟劲风,凌厉有如疯虎出柙,逸枫连忙闪身避过剑锋,倏伸左手,轻轻揽着梁蓉蓉飞来纤纤柳腰,顺势一带,抓住她的玉臂,微微一笑道:“姊姊你不要急,快定定神。”说罢,上前两步,星目中炯炯神光,逼视在巫天发脸上,冷笑道:“你们双魔,凶残阴狠,不知害了多少善良,今天算是报应临头,我网开三面,放你一条生路,你就请便吧,下次再犯我手,必然要你溅血剑下。”巫天发目睹兄长惨死逸枫掌下,还落个尸骨无存,一时间气急攻心,呆站那儿,经孙逸枫一喝,犹如冷水浇头,立时清醒过来,环目中淡黄眸子转两转,右手一扬,把长剑抛落悬崖,对逸枫冷冷说道:“我兄长学艺不精,伤在你手,死而无怨,”说完话,慢慢走过梁蓉蓉,对她笑道:“我兄弟两人为思念师妹,只落的老大坠尸深谷,小兄今日与师妹一别,不知何日再能相见,说此倏住,脸上透露出一丝伤感神色。
  梁蓉蓉适才直是吓得魂飞天外,被逸枫扶正娇躯后,才看出枫弟弟丰采依旧,平安无恙,星目流波,方知巫天赐业已埋骨荒山,她本是个性情中人,芳心不免有点难过,巫天发这一抛剑服输,甜言蜜语,不由心头一软,凄然说道:“都是小妹不好,害得师兄抱恨九泉。”说此一顿,斜猊了逸枫一眼,又道:“但愿师兄以后痛改前非,小妹仍是与以前一样敬重师兄的,师兄无事就请先行上路吧。”
  巫天发惨然一笑道:“老大送命鬼愁崖,我也要遁迹深山,不履尘世,小兄衷诚恭祝师妹早结莲理,比翼双飞。”
  说完话,瞥了逸枫一眼,缓缓转过身子,低头向前踱去,走了不到七八步,陡的转身回来,梁蓉蓉以为他还有话要说,疾步迎将上去,哪知巫天发蓦地大喝一声,“排山运掌”双掌猛向梁蓉蓉当胸劈去,这一招偷袭,是他毕生功力所聚,相隔太近,又是含忿出手,梁蓉蓉做梦也想不到他会猝下毒手。不过她久走江湖,经验阅历丰富异常,知道无法躲避,急忙运功护了五腑六脏,硬推玉掌去接。
  逸枫在他们说话时,早将紫电剑放回身中,他本是侧身而立,人家师兄妹交谈,自己实在不便去听,巫天发走后,他才慢慢走近梁蓉蓉,同时洪小鸾也牵马走了过来,巫天发去而复返,逸枫差不多已到了梁蓉蓉身侧,这一突然发难,逸枫想都来不及想,势在意先,陡运神功。右手轻推梁蓉蓉娇躯,左掌闪电侧接他的攻势,但闻“扑通”一声,梁蓉蓉一个身子已栽倒在地,巫天发被逸枫掌力震得几个跟跄,“砰”的一响,碰在峭壁之上,“哇”的一声,喷出几大口热血,逸枫是气昏了头,一晃身,就是“分云取月”直打他的前胸,巫天发向右横跃五尺避过,逸枫哪容他还手,眨眼间攻出三掌,这三掌全都用上了八成力道,巫天发适才已被逸枫西方禅门神功震伤内腑,但觉血翻气涌,耳鸣心悸,接过三招,胸口愈觉郁结,两臂更是酸麻难当,一个身子摇摇晃晃,顿感天旋地转,两眼金花乱闪,这时逸枫第四招“开山导流”掌挟劲风,又已凌厉攻到,他哪能再躲,“轰”的一声,整个身子被震飞在峭壁尖石之上,惨嚎一声,只见血肉横飞。
  逸枫看也不看一下,两个起落,跃到梁蓉蓉身侧,这时洪小鸾已扶起梁蓉蓉,把她抱在怀中,小姑娘满脸泪痕,就是只有不断哭喊着五师叔,逸枫剑眉紧皱,低头仔细一看,但见她方巾已失,青丝散乱,娇丽如花的粉脸上,在这一瞬间,业已变成苍白如纸的颜色,秀目紧闭,气息微弱,人已晕厥过去。
  逸枫心头一酸,星目里泪光莹莹,忙自怀中掏出小玉瓶,倒出一粒归元丸,用左手拇食二指轻轻在梁蓉蓉两腮一用力一趁她樱唇微启之际,忙把丸药送入她的口内,转脸对洪小鸾道:“你不要哭啦,你五师叔已服我师父的菩提归元丸,我们先找个地方,让她休息一阵,我再替她推穴活血。”说完话,把巫天发尸体抛落悬崖,带过三匹健马,让洪小鸾抱着梁蓉蓉上马先行,自己亦纵上马背,牵了梁蓉蓉的坐骑,跟在小姑娘马后,缓缓而行。
  走完鬼愁崖,在山道左侧不远处寻到一个足可容纳七八个人的山洞,逸枫将马儿拴在洞外的矮松上,取下所带简单行李铺在洞内,洪小鸾把梁蓉蓉平放在上,孙逸枫气纳丹田,功贯两臂,运起内功替她推脉活血,不大工夫,他的双掌,已遍走了梁蓉蓉周身各处大穴,他内功精湛,要救的又是对她关怀备至,天仙美人般的姊姊,是以尽他所学,全力施为。
  果然不到一盏热茶工夫,梁蓉蓉经孙逸枫以本身元气替她过穴,人也由昏迷中悠悠醒转过来,睁眼睇着枫弟弟,只见他头面汗落如雨,洪小鸾拿着一方绢帕在旁替他擦揩。
  他正拼着损耗精纯内功,在她娇躯三十六个大穴上缓缓推拿,他手掌过处,必有一股热流浸入自己体内,一阵怜惜,芳心一酸,两行泪珠儿夺眶而出,柔声道:“弟弟不要再费力了,我气血已运活啦。”
  逸枫笑道:“姊姊快闭上眼,不要说话嘛,让我再给你推拿一次。”
  不过一刻工夫,孙逸枫的两掌又在她身上三十六处大穴走了一遍,低声在她耳畔说道:“姊姊你静静的养一会神吧。”
  梁蓉蓉微启秀目,含情脉脉的瞥了他一眼,嘴角间斜挂着一丝笑意,阖目睡去。
  孙逸枫看她睡得很甜,对洪小鸾笑道:“我去找点山泉,你好好守着你五师叔吧。”
  适才巫天发拼命一击,逸枫替她减去不少掌力,不过,因为距离太近,她虽然避开了掌力正锋,但仍是被掌风余力扫中,是以当场震昏过去,那不空大师炉中灵丹,乃采集天下名山百种奇药异草炼制而成,功能清心补神,起死回生,梁蓉蓉服用后,立即有一股热流传达四肢,周行全身,再经逸枫以自身真气助她活血清神,是以很快的痛苦全止,清醒过来,孙逸枫是关心则乱,放心不下,又多给她推拿了一次,更使她气通百穴,全身舒畅,酣睡一阵后睁开秀目,只见洪小鸾红着眼守在自己身侧,枫弟弟却人踪不见,芳心一急,坐了起来,问洪小鸾道:“你二叔呢?”
  小姑娘见她安然无恙,笑的有如百花盛放,答道:“他找水去啦,五师叔你不妨事了吧?”
  梁蓉蓉抚着她的玉肩笑道:“我好啦。”
  梁蓉蓉微笑着听她说完后,正待答话,孙逸枫已捧水而回,他见梁蓉蓉粉脸上已恢复了明艳照人的神色,不由高兴的笑道:“姊姊你觉得好了没有?”
  梁蓉蓉点了点头,嫣然一笑道:“我已完全复元了,你刚才消耗真气太多,快坐下来憩息一阵。”
  逸枫笑道:“我不要紧,只要姊姊好了,我就放心啦!”说罢,递过水瓢,让梁蓉蓉喝了几口溪水。
  枫弟弟经不起梁蓉蓉一顿佯怒薄嗔,只得乖乖的盘膝坐在她身旁,闭目养神。
  梁蓉蓉自己也运功调息一阵,觉的周身三百六十五处大小穴不但畅通无阻,而且精神焕发,神清气朗,较未受伤前尤有过之,睁开凤目一看,洪小鸾一个人站在洞口外观赏山景,枫弟弟鼻息均匀的敛气凝神,尚在行功,他不敢惊扰他,一双妙目却静静的深注在他脸上。
  约有半个时辰,逸枫倏地睁开星目,望着梁蓉蓉笑道:“今天不要赶路啦,我们就在这里歇下,让姊姊好好的休息一夜吧。”
  梁蓉蓉笑道:“不要紧,我已完全好了,你师父的灵丹与你的上乘内功真是不错。”
  孙逸枫笑道:“练武之人服我恩师的菩提归元丸一粒,可抵两年功力,这丸药有起死回生之效,确系旷世珍品,姊姊你就再吃一粒吧。”说完话,自怀中掏出小玉瓶,正要拔开瓶塞,梁蓉蓉玉手一拦,笑道:“这种盖世神药,岂可这样浪费,你快藏好。”
  逸枫就有这股憨劲,他倾倒出一粒归元丸,硬要梁蓉蓉服下,梁蓉蓉还真拿他没办法,只好轻叱道:“弟弟你不要把你师父的奇品给姊姊白白糟踏好么。”
  逸枫见她一脸薄怒,忙陪笑道:“那么姊姊就收藏起来,以备急用吧。”
  梁蓉蓉叹息一声,接过归元丸。
  逸枫哪知道这是梁蓉蓉爱他太深,不愿接受这种世间罕见珍品,但又不忍拗逆他的好意,是以一声叹息,孙逸枫可不懂这种女孩儿家的心眼,急的问道:“姊姊你生我气?”
  梁蓉蓉看他满脸惶恐之色,不由对他盈盈一笑道:“姊姊哪会生你气,我是想这种神妙丹丸炼制不易,还是你自己留下服用吧。”
  逸枫眨眨那对大眼睛,笑道:“小弟还有十几粒呢。”说此一顿,又讷讷的道:“适才小弟失手击毙姊姊两个师兄,姊姊你……你恨我吧?”说罢,神色变的十分凄凉。
  梁蓉蓉急道:“弟弟你怎么呆,你为救我,当然顾不到这种后果,再说他两兄弟也是罪孽深重,该遭此报,弟弟你想,若是他们谨守师门戒规,我师父也不会把他兄弟逐出门墙了。”
  逸枫不由一阵黯然神伤,剑眉一皱道:“我是觉得他兄弟竟会对姊姊狠心下这样的辣手,一时气愤,是以初次开了杀戒。”
  梁蓉蓉听得来一阵激动,秀目里满蕴着两包泪水,将娇躯贴在他身上,叹息一声道:“都是我不好,害你开了杀戒,你放心吧,这种罪恶,你师父会算在姊姊身上的。”说此一顿,泪珠儿忍不住簌簌下落,笑道:“我知道你不愿开杀戒,事已过去,姊姊求求你,不要再难过了好么?”
  孙逸枫感到梁蓉蓉的娇躯有点儿颤抖,转脸一看,可把他吓了一跳,只见她粉脸上泪光莹莹,不由一愕,急道:“姊姊你哭啦?”说罢,用衣袖替她擦拭去脸上泪痕。
  梁蓉蓉阖上凤目,没有答话,娇躯好似变的软弱无力,缓缓顺着他的左臂往下滑去,逸枫急的惊惶失措,赶紧伸手握住她的玉臂、梁蓉蓉趁势倒向枫弟弟怀中,这一下孙逸枫只好抱着她的娇躯,急问道:“姊姊你怎么啦?”
  梁蓉蓉双星目乍启倏闭,低声答道:“不要紧,你不要动,让我躺一下就好啦!”说此略顿,又颤声儿道:“弟弟你心里还难过么?”
  ,逸枫笑道:“小弟不过一时有所感慨,姊姊你不要放在心上,你不舒服,就好好的养一回神吧。”说完话,左手轻轻替她整理飘散的秀发,不大工夫,梁蓉蓉就在他怀中沉沉睡去。
  小姑娘洪小鸾一个人在洞外巡视一阵后回到洞内,看五师叔在二叔怀中睡的甚是香甜,以为她的伤势尚未痊愈,正要开口问他,就破逸枫示意噤止,洪小鸾抿嘴一笑,转身退出山洞,在外护守。
  山洞内一片寂静,静得连梁蓉蓉轻微的呼吸声也都听的清清楚楚,孙逸枫低头看怀中的梁蓉蓉时,只见她秀发如云,肤白胜雪,玉靥上泛溢出一抹红霞,樱唇边斜挂着甜美笑意、黛眉如画,凤目微闭,一阵阵袭人幽香直扑入鼻子。花枝人样,娇艳欲绝,枫弟弟看一阵,只觉的周身血脉沸腾,心中怦然乱跳,他年近弱冠,情窦渐开,那受得住这般诱惑,一咬牙,赶忙凝神沉气,眼观鼻,鼻观心,强忍冲动、但全身仍是不自然的颤抖起来,两臂也紧紧揽抱着她的娇躯。
  梁蓉蓉被他这种热情惊醒,秀目倏睁,看他玉面泛红,星目中情焰闪动,一个身子颤抖不停,娇躯被他紧搂得几乎透不过气来,顿觉粉面上热的似火,芳心里小鹿顶撞,她那双乌黑明亮的大眼珠转两转,抿嘴娇笑道:“弟弟祢怎么啦。”
  弄逸枫红着脸,答道:“姊姊你真美!”他心性纯真,就是不会说谎,这种人世间至善至美的倾吐,每个人都会无法避免的。
  梁蓉蓉何常不被这种热情所感,面对日夜萦绕芳心的情郎今早就有点儿心飘神荡,闻言芳心猛地一震,含羞娇笑道:“弟弟你……”话未说完,反臂抱紧了枫弟弟,紧随着送上来两片柔甜香唇,霎那间,两个人都沉浸在神醉魂驰,意乱情迷的爱河之中。
  洪小鸾恰好在这时走进洞来,大眼睛瞥见这种缱绻情景,羞的她颊生满霞,一颗心差不多要跳出樱口,慌忙转身又纵出洞去,逸枫一惊,梁蓉蓉也一跃而起。
  孙逸枫的一张俊脸窘得红到耳根后面,梁蓉蓉更是连羞带急的低垂粉颈,两个人你不敢看我,我不敢看你,逸枫蓦地想起了瑶姊姊,不由凛然一惊,瑶姊姊庐山年习剑期满,就要与自己一起历练江湖,师父与师叔的言笑暗示,不是……何况瑶姊姊温婉清丽,秀逸若仙的倩影,时时萦绕着他,恩师与师叔知道了这事种岂不……
  一阵工夫,梁蓉蓉忍不住斜睨了他一眼,见他俊脸上神色变化不定,凝神忖思,以为他把自己看作路柳墙花,荡检俞闲的下流女子,不由紧咬下唇,芳心一阵难过,两行清泪有如断线珍珠直挂下来,女孩儿家总是怕羞,而且她又是志行高洁,温柔娴淑的端庄女子,越想越伤心,那泪珠儿宛似黄河堤溃,自凤目里光涌滚滚夺眶而出。
  枫弟弟被她啜泣声自沉思中闹醒过来,举眼一看,梁蓉蓉玉肩抽动,泪落粉面,好似梨花带雨,哀哀欲绝,急忙扑到她身前,低声问道:“姊姊你……怨我?”
  梁蓉蓉螓首轻摇,慢慢将娇躯转过去,仍是轻轻啜泣,孙逸枫惊慌得绕到她面前一个长揖道:“姊姊我错了,小弟给你陪不是吧。”
  梁蓉蓉泪水盈睫的笑道:“弟弟你别怕,”说此倏然而住,泪披的玉靥上升起来一片轻愁淡怨,颤声儿又幽幽说道:“我知道你把姊姊当作蒲柳野花,形骸放荡的坏女人……”
  孙逸枫急得来截断她的话,道:“姊姊你怎么可以这样说呢?小弟心目中,一直是把姊姊当作天仙般的好姊姊嘛。”
  梁蓉蓉听的来芳心里又甜又畅,呜咽说道:“你这话可是言出衷诚,发自肺腑么?弟弟,不管你怎样,姊姊这颗心惟天可表,我……我怕,”说这里,霎霎那对杏子眼,几颗晶莹闪烁的泪珠儿又顺腮而下。
  逸枫心头一急,星目蕴泪,握着她一条玉臂摇撼着求道:“小弟怎敢信口开河,姊姊你不要再哭啦!”说完话,用衣袖给她擦揩去脸上泪水,扶她坐在平铺在地的薄褥上,又道:“姊姊你静坐一会,不要乱想,我去找小鸾回来。”
  这时,已是申末酉初,西阳下山的时候,从峰侧斜射来一大片七彩虹霞,灿烂至极,洪小鸾独个儿靠在一株参天古松上,衣袂飘飘,仰着粉颈,正遥眺着西方天际出神。
  逸枫走到她身侧笑道:“小鸾,你干嘛一个人在这儿发呆呢?”
  洪小鸾“嗯”了一声,转脸望着他道:“二叔,你看这景色多美,可是比起邛崃山就差的远啦。”
  逸枫笑道:“这儿是大别山山麓,当然没有在邛崃山的峰岭上看晚霞那样美。”说此一顿,轻轻叹息一声,低吟道“夕阳无限好,只是近黄昏。担愿人长久,千里共婵娟。”他后面两句是东坡的水调歌头,说他是怀念林淑寒,便却又有点射梁蓉蓉。可见他此时心情实在是有一些紊乱。
  洪小鸾怔下神问道:“二叔你怎么又不高兴啦?”
  逸枫笑道:“我不过一时心有所感,随口说出,小鸾我们回去吧。”
  两人回到洞中,山洞已是模糊朦胧,梁蓉蓉垂目盘膝端坐,听到步履之声,睁开秀目,洪小鸾早巳扑上前去,问道:“五师叔你觉的好了些么?”
  梁蓉蓉笑道:“我早就好啦,天色已晚,你将烛火燃上吧。”
  洪小鸾取来松油火烛,晃燃火筒,点起油烛,孙逸枫看梁蓉蓉秀发披肩,粉脸一笑靥嫣然,放下一颗心,卸下二副马鞍暂作木凳,三个人慢慢用些干粮,呷了几口山水。
  夜色渐深,洞外山风狂吹,松涛似海。
  梁蓉蓉对逸枫笑道:“今天你经过一场激烈拼搏,又耗损真气给我疗伤,应肖好好憩息一夜。”
  逸枫笑道:“我不要紧,姊姊你猛斗后又受掌伤,虽然已经复元,还是不要再累坏,今晚我们就早点安歇好么?”
  梁蓉蓉对他嫣然一笑,点点头,好在两人都有一身精湛内功,只须静坐一宵即可,小姑娘听他们说完话,动手将带来简单行李铺在地上,梁蓉蓉让洪小鸾和衣而卧,轻扬玉掌扇灭烛火,与逸枫就地闭目假寐。
  一宵易过,不觉又是斗转星移,已濒欲曙之天,梁蓉蓉经过一夜憩息,精神焕发如初,她对逸枫盈盈一笑道;“弟弟你带马儿去吃些山草,并找点水回来好么?”
  孙逸枫点点头,拿了木瓢出洞而去。
  一阵工夫,似火红日自东方天际缓缓爬上峦巅,漫天红霞金光照射中,顿觉山色翠黛,恬静异常,逸枫左手牵着马儿,右手捧着木瓢慢步而来,抬头看,不禁一呆,梁蓉蓉已娉婷婀娜的亭亭玉立在山洞口侧,她已换着一身女装,穿件青色裹身劲装疾服,外披着青缎子银边斗篷,秀肩上微露出黄穗剑把,青纱包头,后拖燕尾,莲足上罩一双青缎子小剑靴,纤纤柳腰上紧束着两寸务宽白绫汗巾,梨窝微晕,桃腮带笑,山风拂得她斗蓬飘飘飞扬,宛如蕙兰临冈又似仙姬下凡,再经朝阳虹彩一衬,越发显得雪肤玉貌,飘逸出尘,说姿色比得上瑶池仙女,讲风度免恍如流水行云,那一双黑白分明的大眼睛,正无限深情的睨着他,枫弟弟被她柔情万种的风韵看的心神飘荡一呆呆怔那儿动也不动。
  梁蓉蓉面含娇羞的笑道:“弟弟你……”她只说了几个字,玉颊上飞起来两片红云,斜睨了他一眼,一颗头软软的低垂到胸际。
  逸枫被她一喝,心中一凛,手中的水几乎倾泼而出,不由俊脸一热一讷讷地道:“姊姊你……你真俊。”
  梁蓉蓉芳心里陡地一震,轻抬螓首,含羞轻叱道:“弟弟,你又在胡思乱想啦。”
  逸枫正待答话,洪小鸾已款款而出,冲着他就是一个憨笑。
  逸枫转脸看小姑娘,只见她一身红色劲装紧裹着玲珑娇躯,细腰上横束着浅黄色丝罗带子,足登红缎了绣白花小剑靴,红巾包头,嫩红的粉脸上一片娇憨,秀眉星樱口瑶鼻,美比盛开壮丹,羞似怒放芍药,国色天香,娇艳欲绝。两个人站在一起,各极其美,一个如腊梅傲霜,一个似仲春玫瑰。
  孙逸枫目不转睛的看得出神,小姑娘“嗤”的一声,格格娇笑道:二叔你怎么啦?”
  逸枫心头一跳,定了下神,苦笑道:“骤然见你们换回女装,时觉的眩眼……”
  梁蓉蓉接过他手中木瓢,笑道:“我的儒巾已失,衫儿又已破损,不得不换穿女装,等一会我们就上路吧。”
  三个人微微用一些干粮,逸枫把鞍镫紧妥,收拾好行李用具,纷纷翻身上马,沿山道轻驰前进,几日山行,沿途甚少人踪,夜晚只有找个山洞勉强歇宿,梁蓉蓉也顾不得男女之嫌,只好与枫弟弟同室而息。
  这天上午,已出了大别山区,小姑娘长长吁了一回气,笑道:“走了这么多天山路,把人都腻死啦。”
  逸枫讪讪地赔道:“都是我性急赶路要走捷径,累得你五师叔与你活活受这种山行跋涉之苦,想起来,真是惭愧死了。”说完话,一脸歉咎之色。
  洪小鸾急道:“二叔,我是随意说的嘛,你干嘛又愁眉苦脸。”
  逸枫苦笑道:“姊姊与你,原是下山游玩,应该闲情逸致慢慢尽情浏览风景才是,哪知为了我一人,耽误了你们大好光阴……”
  梁蓉蓉听得来一颦黛眉,轻叱道:“弟弟你对我总是这样客气生分,是不是你觉的姊姊和你一起走,延误你的行程,或是……”
  逸枫心头一慌,急的接口道:“姊姊你……你怎么又这样说呢,有姊姊与小鸾在一起,减去我不少旅程寂寞之苦,再说小弟是初涉江湖,各方面经验闭历一窍不通,蒙姊姊不辞辛劳,沿途照顾,镇日兼程赶路,我心里已是感激不尽,怎说是误了行程。”说此一顿,叹息一看,黯然说道:“小弟说的实是肺腑之言,姊姊你可不要生气。”
  梁蓉蓉看他惶急伤感之情,溢于言表,芳心十分不忍,对他嫣然一笑,柔声道:“姊姊知道啦,说生气我天胆也不敢,姊姊曾说过,不管做什么事,我都依你,弟弟你不要再哭丧着脸好么?”
  逸枫笑道:“能与姊姊及小鸯在一起,我怎会愁苦呢。”洪小鸾忽的娇减一声,笑道:“五师叔,那是什么地方呀?”
  梁蓉蓉与逸枫顺着小姑娘柔荑指处望去,只见前面五六里外隐约现出一座城镇,梁蓉蓉眺望一阵,笑道:“我也不知道是什么市镇,我们紧赶一程吧。”
  三人放辔疾驰,一口气赶到那座小城,在城内投了一家悦来客栈,各人先洗了个澡,涤去一身汗泥,人也顿感轻松不少,这时黄昏已届,洪小鸾向店家要来酒菜,三人就在房中食用,逸枫也向店家打听清楚了明日行程,原来这座城是潜山县,在大别山东南麓,沿官道东行一百八十里即是安庆,安庆濒长江北岸,过江就进入黄山山脉,越过这千里山区即可直扑杭州。
  这天晚上大家很早就登榻入寝,翌晨起程东发,途中汉在路边小店匆匆进些饮食,让马儿稍作休息,上些水料,三个人快马兼程,一天紧赶,到安庆时,已是万家灯火,戍末亥初了,在集贤门外随便找了一家客栈住下,吃过饭,嘱店伙计代备所需干粮,梁蓉蓉对逸枫笑道:明日就要进入山区,今夜好好休息一宵吧。”
  第二天一早,三人离开客栈,穿街过市,出了镇海门就到江边,放眼看去,江画甚宽,但见江水浩浩,水势湍急,疾逾奔马,来至渡口登上渡船,这时因是晨早,候渡客商甚多、是以很快的就启碇开卿,不过一刻工夫,业已顺利渡过,弃舟牵马上岸,江这边一片平静,行人寥落,他们本应南下至德,奔景德镇,再转而北上祁门,赴徽州,就可到达杭州,但梁蓉蓉为了体贴枫弟弟,是以迳抄捷径,决定沿九华山南麓东上,再顺黄山北麓东南行赴徽州,这一带全系山区,人烟稀少。
  路上一切事情全不要孙逸枫去操心,都由梁蓉蓉内外照料,三人晓行夜宿,饥餐渴饮,不过数日工夫,已绕过九华山。
  这天中午已来至黄山主脉北麓,三人在山岩下寻了一处山洞休息。洪小鸾一个人去洞外找溪水,半个时辰尚未返回,孙逸枫急的对梁蓉蓉道:“姊姊留在此地,我去找小鸾回來。”说完话,离开山洞,跃上一株老松树梢纵目望,只见空山阒列,杳无人踪,哪有小姑娘一丝人影。
  逸枫觉的事情有点蹊跷,施展轻功在附近游觅一遍,仍是芳踪杳然,爬上左侧一个孤立小峰,极日眺望,但见天上白云悠悠;地面峰峦起伏,一阵阵山风呼呼,松涛似浪,震感莫知所措,迟疑不绝之际,突然间,一声娇叱随风传来,声音不大,但逸枫内功精湛;十丈内可辨落叶,已听的清清楚楚,奇怪的,嗯,这声音好似不像洪小鸾所发。这时间他也没工夫思索猜测,不由精神陡振,一个“紫燕衔泥”,凭一口丹田真气,头下脚上,一下子直射下十五六丈左右,轻轻飘落地面,顺着喝声方向,展开“登萍渡水”的绝世奇学,但见人影闪处,眨眼间已达十丈开外,绕过一丛松柏密林,在树林侧的山坳下,只见三个人正激斗得难解难分,旁边尚佇一立着一个骨瘦如柴,黑脸长须,满头长发,手中横着一支奇形蛇头竹杖,杖身满布钢刺的五旬老人凝神押阵。
  孙逸枫拿眼看去,不由一愕,斗场中一个是洪小鸾,一个却是玉面九尾仙狐武秀英,两人正并肩联剑狠斗一个奇装异服的男子,看上去,武秀英似已受伤,而旦剑势已迟钝无力,小姑娘亦是只有招架之功,那男的一双肉掌威势甚是强猛奇大,迫的二女应付困难,着着败退。
  孙逸枫心头一急,大喝一声:“什么人敢在此无理放肆,欺凌妇女。”话落人也一个“神龙入海”直投入剑幕掌风之中,出手一招“力分双虎”右掌运足真力向那男子当胸劈去,左手拂出一股潜力,轻轻逼退二女。
  他急怒之间,右掌力道不但凌厉无匹,而且迅捷至极,那男子方觉声至人到,正欲迎击,陡感一股狂飙巨浪已自凌空袭到,警觉有异,赶忙仰身一个急翻,侧退出丈多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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