首页 > 武侠书库 蛊上九 双剑冢 正文

第五章
2025-11-02  作者:蛊上九  来源:蛊上九作品集  点击:

  这时石塘山头,已经乱成一片,史刚见爱女出走,越发慌乱,手足无措,沈子方乃乘机大施诡计,一方面煽惑史刚,一方面暗使江西十恶向上官伯勋攻击。江西十恶本来就是从来不做好事的一些坏东西,没人唆使,已然如此,更何况有人撑着他们出头呢?
  这时独角恶龙邱昆一声呼啸,飞天恶魔张蕃早就从腰间“刷”的一声取下一根白骨锁心鞭,随手一挥,卷起一阵阴惨惨的灰影,奔向上官伯勋,其势至急,有如闪电,跟着那一群恶贼也都纷纷出手,扑了过去。
  文素娟一看情形不对,撒手就打出了一把太阳神针,金光闪闪,对着那十恶迎头扑去。
  飞天恶魔见神针飞来,忙一收去势,把白骨锁心鞭舞成一团灰影,神针纷纷落地,不过那一扑之势,已被遏住。同时上官伯勋劈空一掌,也把咬人恶狗陈昭打翻了一个跟头。十恶受这一挫,知道对方不可轻侮,一个个退后几步,结在一起,破口大骂,耍起无赖来。
  上官伯勋本是个性如烈火、嫉恶如仇的脾气,那容得十恶这样猖獗,不由大怒,回头吩咐道:“取我鞭来!”就要出手,文素娟拦住他道:“跟这些东西有什么好生气的,且先看一下,别中了他们的诡计才好。”
  话音未了,早又见山后涌来了一簇人,上官伯勋定睛细看,只见丫环仆妇一大群,搀扶着霓裳仙子陆佩芳,急匆匆地赶了过来,因此也就停手不发。只见陆佩芳面如黄蜡,嘴唇苍白,额角的汗潸潸而下,见了史刚,用手指着直喘得说不出话来,好半晌,才逼出一声:“你好……”
  史刚平素本有三分季常之癖,这一见陆佩芳,顿时清醒了一半过来,连忙上前扶住,说道:“你一个有病的人,又赶了来做什么?”
  陆佩芳一拂,推开史刚,满脸生怒道:“玉儿呢?你还我玉儿来!”
  史刚听陆佩芳这一追问,吞吞吐吐地说:“她……她……”
  陆佩芳厉声道:“她怎么样?她在那儿?”
  史刚那还说得出半句话来。
  这时江西十恶,已逃之一空。原来水怪陆昌,平素就怕陆佩芳,一见陆佩芳赶来,早就和毒蝎子打了个招呼,双双逃走。江西十恶正在骂得痛快,忽一回头,见陆昌和吴方抱头鼠窜,他们不知道陆昌怕的是陆佩芳,反疑惑又来了那位厉害高手,他们本是老小辣椒手下的漏网游魂,被赶怕了的。俗话说得好,做贼的心虚,见陆昌和吴方这一逃,那还有不吃惊的道理,立刻住口,跟在他二人身后,夹起尾巴向山下逃走。
  史刚这时已被陆佩芳逼得汗如雨下,正在无所措其手足。还是文素娟上前说道:“你们且先回堡休息吧!令媛已有我儿上官英追去,或可无事,至于你我两家之事,作何了断,当请三思,今日恕不奉陪了。”说完,就和上官伯勋带着从人离去。
  他们这一走,史刚也无由再留下,只好搀扶陆佩芳回堡,并派人四出追寻史玉下落不提。
  再说上官英去追史玉,但一转眼间,已不见史玉踪迹,这茫茫天涯,叫他往何处去追寻,何处去找?最初还可以顺着史玉走的方向穷追,但是里之外,已经来到一座市镇,这市镇虽小,却是一个四通八达的地方,向西是奔常州的大路,向南可以到宜兴,向北直达江阴,这三岔路口,真把个上官英难坏了。史玉奔向何方,究竟该向那条路上去追寻?上官英拿不定主意了。
  上官英正徘徊在这三岔路口的当儿,忽然发现路边有一个茶棚,坐着一个六七十岁的老头子,在那里卖茶。他心中一动,连忙上前,拱手问道:“请问老人家,你刚才有没有看到一位姑娘,她向哪条路上去了?”
  那老头子对上官英两眼一翻,道:“姑娘?在我面前走过的姑娘,一天少说也有几十个,我知道你问的是哪一个?”
  上官英道:“那位姑娘姓史。”
  老头子又一翻眼说道:“她姓死姓活,我怎会知道?要我老头子问清每个过往行人的姓名,都记了下来,我有这么大的工夫吗?”
  上官英一连碰了两个钉子,一想之下,倒没生气,只怪自己问得太含糊,不能怪人家,连忙重施一礼,陪着笑把史玉的样子描述了一番。
  那老头子这才歪抬着头想了一想,说道:“照你所说这样打扮的女子,今天一天就过去了两个,一个比一个走得快,一个比一个长得漂亮,连我老头子的眼睛都看花了。”
  上官英听他说有,连忙问道:“她向哪条路走的?”
  老头子道:“你是问的第一个,还是问的第二个?”
  上官英急问道:“第一个何时过去?向哪条路走的?”
  老头子慢条斯理地掐着指头,且不忙回答,反向上官英说道:“你请先坐下,买我一碗茶,让我想想。”说着,就和上官英扯起茶经来,说他卖的茶与众不同,茶叶是如何的好法,水又是如何讲究,直把个上官英急得满头是汗。
  上官英转眼一想,连忙从怀里拿出一块银子,向老头子手里一塞道:“老丈,茶资奉上,请你先告诉我那位姑娘的去向。”
  老头子看见银子,捧在手里,不由得笑逐颜开,但又忽然一皱眉说道:“这么多我找不开,怎么好?”
  上官英道:“只要你告诉我那位姑娘的下落,这块银子就算送给你,不用找了。”
  老头子一喜,道:“真的?”
  上官英急道:“当然是真的,你说吧!”
  老头子想了一想,又摇头说道:“不行,这块银子大概有七八钱重,你就肯完全给我?我不相信。”
  上官英虽然好脾气,见老头子这样,也不由得急得跳脚说道:“谁还骗你不成,只要你告诉我,我再多给你一些也没关系。”说着,果然又拿出一块递在老头子手中,竟有二两来重。
  老头子眼看着手里的银子,咧着一张嘴直笑。
  上官英催道:“你说呀!她是向哪条路上走的?”
  倏然老头子两膝一屈,竟跪在上官英面前叩起头来,说道:“你是我重生父母,你是我再造爹娘,你如果能够再赏我一块,我的棺材钱就够了。”
  上官英无法可想。只好又拿出五两一锭来给了他。老头子接银在手,趴在地上,“砰砰砰”就叩了三个响头,口里连声道谢,叩完头,站起身掉头就跑。
  上官英上前一把拉住,说道:“你哪儿去?”
  老头子道:“我买棺材去,银子放在身边,人偷得去,棺材放在家里,人偷不去。”
  上官英道:“你还没有回答我问你的话呀!”
  老头子一瞪眼,用手搔搔头,说道:“你问什么来?我现在就只记得起银子和棺材,再想不起你问什么来了。”
  上官英无奈,又问了一遍。
  那老头重新想了想,这才说道:“那第一位姑娘是在两个时辰以前向这条路上过去的。”说着,用手一指通江阴的大道。
  上官英道:“那么第二位呢?”
  老头子道:“第二位,过去了还不久,走起来像飞,嘴里还哇哇直叫:‘我不是你的女儿’……”
  上官英听他说的正是史玉,一把抓住老头子的臂膊问道:“正是她,她向哪条路上走的?”
  他这一急一抓,那老头子哪里受得住,早就痛得哇哇叫起来:“你放下手,我说,我说。”
  上官英连忙放下手,那老头子这才向北一指,道:“也是向这条路上去的。”
  上官英听他这一说,也不再问,随即飞身向江阴路上赶去。
  无锡到江阴,也就是几十里路,上官英运起陆地飞行术,一个多时辰,便已赶到,这时日已西下,遥见江阴城中,已是万家灯火,上官英心想:“天黑下来,找人更难。”所以脚下不由得又加了紧。
  走不多远,忽然听到路上有人说道:“这两个女的真厉害……”
  一句话钻进上官英耳中,不由得慢了下来,一看,是两个走路的在谈天。
  那人接着说道:“第一个已经把和尚打得上天无路,入地无门,尽够看的了,可是第二个格外厉害,一来就把第一个打得逃走不迭,还尽嚷着什么:‘我不是你的女儿……’好像疯了一样。”
  上官英一听,已知道第二个正是史玉,但不知第一个女子是谁?和尚又是谁?因此上前把那两个人一拦,问道:“请问二位,刚才所说的是怎么回事?”
  那二人把上官英打量了一阵,道:“难怪你不知道,你是刚从外路来的人,我们刚才所说的,是今天我们江阴法藏寺的新闻……”
  那二人说到这儿,上官英已不待他们说完,就又飞奔而去。那二人愣在那儿不知道来人是怎么回事。
  原来江阴南门外法藏寺,是赤面尊者常惺和笑和尚悟因师徒的庙宇,这是上官英知道的,以前曾去过,所以就不待下文,立即向法藏寺赶去。
  这所法藏寺并不大,除常惺师徒而外,就只有一个火工道人。上官英奔到庙前,只见庙门紧闭,那里还有史玉的影子,心中不由疑惑,但也只好上前叩门,敲了半天,才听到里面有人问道:“是谁?”
  上官英连忙报了姓名,里面说道:“等一等。”又过了好久,才见火工道人开门,说道:“当家师父请你到方丈室相见。”
  上官英也不和他多说,急忙进庙,走进方丈室,只见常惺躺在禅床上,悟因正在替他洗涤、包扎,一条左腿下的草席上,竟染满了鲜血,上官英不由一惊。
  常惺见了上官英,叹了口气说道:“今天若非飞鹅堡史姑娘和神丐老辣椒师徒相救,恐怕已不能和小施主相见了。”说着,又问上官英因何而来。
  上官英简单地把事情说了一遍,这才从常惺口中知道了是华紫妍来寻仇,结果为史玉赶走的事情。
  原来华紫妍自那天在翠云庄,因为常惺首先对她不满,使她饱受闲气,一怒而去之后,就存下了个向常惺寻仇报复的念头。
  常惺回庙之后,也知道华紫妍不是个好沾惹的户头,倒也时时加以防范,所以连史刚请他去石塘山头作证,都没有去,就为的是怕华紫妍来捣乱。谁知就在这天,华紫妍真的找上门来了。
  华紫妍一到庙外首先就碰到悟因,悟因一看是华紫妍,心知来者不善,但他一向嘻皮笑脸惯了的,心里虽加戒备,脸上却还是笑嘻嘻的,嘴上更不肯饶人,这就把事情弄糟了。
  华紫妍问悟因道:“常惺何在?”
  悟因笑道:“小娘子,你不去找史玉吃醋,却来找我师父做什么?我师父是个出家人,早已八风不动,你找他也没有用,我看你还是找上官英去吧!”
  这几句玩笑话,直把个华紫妍气得柳眉倒竖,杏眼圆睁,骂一声:“小贼秃,自寻死路,也就怨不得我了!”说着,宝剑出鞘,寒滟滟的直奔悟因咽喉而来。
  悟因嘴里喊声“不好”,人却笑着一晃,已不见了踪影。
  华紫妍不由得一愣,心想:“这小秃驴好快的身法。”
  正在寻找时,忽然觉得身后有人一拉她的衣角说道:“我们玩归玩,说归说,何必动刀动枪呢?”
  华紫妍一听,是悟因,忙一转身,只见人影一闪,又失去了悟因的踪影,却又听到悟因在身后发出笑声,说道:“我师父不准我看见漂亮的女人,怕我邪魔走火,所以我不敢看你的脸。”
  华紫妍找了几次三番,悟因始终躲着不和华紫妍见面。华紫妍越发怒不可遏,心中一狠,探囊取出十几根飞鱼刺,也不转身,一反手就向身后打去,紧跟着猛一转身,果然看到了悟因的所在。
  华紫妍知道悟因滑溜,紧贴在她身后打圈子,所以先打出一把飞鱼刺,逼着悟因向后一退,再一转身,悟因当然就逃不出她的视线了。
  华紫妍也是看轻了悟因,没把小和尚放在眼里,才让他溜了过去。现在既已看清,当然胸有成竹,那里还能容他滑溜,早就舞起一派剑光,把悟因圈在当中,悟因向左,左挡;悟因向右,右拦,剑如雨下,招招狠毒。
  悟因是个生具异禀的人,虽然武功不高,但在轻身功夫上,却有他先天带来的独到之处,专长闪躲,即在高手的攻击之下,也能滴溜溜地随着对方的兵刃转,绝伤不了分毫,这一手功夫,当然不是常惺教给他的,就是他自己也说不出个道理来。所以现在虽在华紫妍的剑光笼罩之下,却是毫无所惧,仍然有一句没一句的拿华紫妍寻开心。时间一久,华紫妍杀心顿起,剑势愈疾,竟如暴雨狂风。悟因到底功力不深,不能持久,眼看着危机迭出,不过他人小鬼大,见势不妙,连忙一抽身,跳出圈子,忘命逃向庙后,等到华紫妍追到庙后一看,那里还有他的影子。华紫妍正迟疑间,又听悟因在身边说道:“小娘子,我在这儿。”
  华紫妍循声一看,悟因正躲在一棵大树后面,向她探头探脑地笑着。华紫妍赶到树后,悟因又已不见。转听悟因在墙头上说道:“小娘子,我在这儿。”
  华紫妍一回头,见悟因一闪身,已从墙头飞进庙内,落在钟鼓楼顶,趴在屋脊上,用指头在脸上羞着华紫妍道:“不害躁,小娘子跑到庙里来找和尚,说出去不被人家笑死才怪。”
  华紫妍怒不可遏,心想:“自己是江湖上的成名人物,怎能栽在这赖皮小和尚手里!”她本来就是个出手狠辣出了名的人,眉头一皱,凶念又生,一飞身跃上了墙头,脚稍一点,二次重起,人在半空,已撒手打出一把飞鱼刺,直向悟因兜头罩下。
  悟因见了,一伸舌头,喊声:“厉害!”一翻身滚下屋脊,活象一个小皮球似的从屋顶上直掉下去,嘴里仍在喊着:“这一下我可完了。”
  华紫妍心中大喜,半空里一扭身,飞身追下,谁知落地一看,那里还有悟因的影子。他们这一前一后落地,间不容发,华紫妍心想:“难道这一跌,把小秃驴跌进砖头缝里不成?”
  倏然前面屋子转角处,又露出了悟因的脸,笑嘻嘻地喊了一声:“啊呀!你也来了!”说完,一缩身又已不见。
  华紫妍一咬牙就追了过去,谁知没走到一半,猛然旁边门里伸出了一条木棍,在华紫妍腿上一绊一绞,华紫妍真没防到悟因有这一手,当时一个收脚不及,人便直栽出去,跌了个四平八稳。只听到悟因笑道:“妙妙,不打你两下,你也不会知道和尚庙里是不容许小娘们儿随便行走的。”
  话声未完,华紫妍的粉臀上,已经挨了不轻不重的两棍子,直打得她羞生满面,暴怒如狂,也顾不得答话,一挺身就跳了起来,打算和悟因拼命。可是笑声中,悟因又早已不知去向,直气得华紫妍跳脚大骂,骂声未已,又听到悟因在屋面上说道:“小娘子,我师父回来了,你赶快走吧!再慢就逃不掉了,他老人家可不象我小和尚好玩儿。”
  华紫妍一跳身也上了屋面,果见常惺远远地从庙外回来了,悟因已奔到他身边,在指手划脚的对他说:“师父,那混账娘们儿已经来捣乱了半天了,你还是不要和她见面,让我来对付她好了。”
  悟因这个主意倒真不错,只要常惺不出面,他尽可以不按江湖规矩和华紫妍胡缠,虽然日后不免要有个了断,但当时却可以把华紫妍气走,暂求苟安。但错却错在悟因不该先告诉华紫妍,说常惺已经回来,现在双方这一照面,常惺是个江湖上的成名人物,当然不能退缩,遗笑于人了,这一来却害得常惺几乎丧命。
  华紫妍一见常惺,早就飞身迎了上去,冷笑说道:“你回来得正好,我们那一笔账可以算算清楚了。我和史玉交手,关你什么事?你却不辨青红皂白,当众给我下不了台,今天我们就要做个了断。”
  常惺也是个火毛脾气,见华紫妍竟敢找上门来,已是十分不快,因此也不加置辩,冷冷地说道:“依你怎么样?”
  华紫妍喝道:“省事的答应当众向我磕头赔礼,否则便不死不休!”
  常惺一听,那能忍得住,也回声喝道:“好个不知自重的无耻丫头,今天和尚就来教训教训你吧!”
  悟因就怕他师父吃亏,在一旁连忙说道:“师父,这丫头那用得着你老人家亲自出手,还是让徒儿来打发她走好了,她刚才已和徒儿耍了半天,倒怪好玩的。”
  华紫妍刚才已经吃过悟因的亏,见他这一说,心想不好,于是就拿话来将常惺,说道:“我今天是来找你的,不过你们师徒两个一起出手,我也不在乎。”
  常惺虽然脾气不好,却是江湖上正派人士,现在华紫妍既已指明是来找自己的,那能再让悟因出手,落个群打聚殴的名声,因此一笑说道:“这敢情好。”说着,拔出两把戒刀在手,立下门户,道声:“请赐招吧!”
  悟因急得向前一拦,才叫了声“师父”,早被常惺一声断喝:“走开!这里不关你的事。”悟因见师父生气,只好缩手,乖乖地站过一旁。
  华紫妍剑走中宫,一记“推杯敬酒”,剑尖直奔常惺面门刺到。常惺不慌不忙,一声:“来得好!”左手戒刀一挡,右手戒刀也递了过去。
  华紫妍吃常惺这一挡,剑尖震开尺许,手臂一麻,虎口也隐隐生痛,暗说不好。常惺的戒刀又已到了肋下,连忙一收剑,斜步扭腰,滑出去五六尺远,才躲过了这一刀。心想:“好险!”知道不能和常惺硬斗,因此二次上前,剑法一变,招招虚闪不定,待机进攻,竟和常惺游斗起来,把常惺笼罩在剑光之中。
  常惺知道华紫妍不好惹,不敢怠慢大意,展开“波若刀法”,虎虎风生,把华紫妍的剑光抵个正着,眨眨眼,已交换了百十来招,谁也没有占到谁的便宜。
  不过常惺吃亏的是心有顾忌,他知道华紫妍是栖霞二老所爱护的人,因此不敢猛下杀手怕惹怒了二老,将来无法收拾,所以只是运用真力,打算磕飞了华紫妍的剑,然后教训她几句,把她赶走就算。谁知这一来就上了大当,华紫妍存心一味和他游斗,那肯再和他比力,招发即收,始终不让常惺的戒刀碰上自己的兵刃,就这样一个游斗,一个硬打,时间一久,常惺真力消耗过多,那有不吃亏的道理,手脚也不由得慢了下来,直把个悟因在一旁看得急不可当,但又不好上前插手,等到常惺发觉上当,已自无及。
  华紫妍见常惺已露破绽,心中大喜,早就暗扣三支飞鱼刺在掌中,故意卖个破绽,把剑送了出去。她知道常惺一定会用双刀来锁,果不其然,常惺双刀一夹,扣住了华紫妍的剑尖,口中大声喝道:“这下看你逃到那儿去!”说着,两臂一运真劲,就要夺剑。
  华紫妍见常惺上当,那肯怠慢,也断喝一声道:“但看是谁逃不了吧!”说着,左手一扬,三支飞鱼刺同时出手,分向常惺上、中、下三部打去。
  常惺一见,知道不好,撤刀固然不能,躲避已经不及,还算他功力深厚,左手戒刀一起,挡住了一根飞鱼刺,右手戒刀使劲一挥,荡开了华紫妍的剑,同时也打落了一根飞鱼刺,只剩下下面的那一根,再也无法躲过,早被钉上左腿。
  华紫妍的飞鱼刺是喂过毒的,打上之后,常惺只觉得腿上一麻,心想不好,所幸刚才一挥,已把华紫妍逼退七八尺外,这才缓过一口气来,一伸手拔下了飞鱼刺。华紫妍重新扑了上来,剑风凌厉异常,着着奔向要害,再不是刚才的游斗虚招了。常惺只有咬紧牙关,拼命抵抗,可是腿上的毒气已发,运劲不灵,眼看就非死在华紫妍的剑下不可,但是他抱着宁可人死,不教名亡之心,说什么也不准悟因上前替他,更不肯认输罢手,只是施展开“波若刀法”的绝技,想来个败中取胜。转眼又过去了五六十招,人到底不是铁打的,常惺腿上一阵发软,人已不支,一个踉跄,摔倒在地。
  华紫妍那肯住手,早就上前一步,剑尖一沉,直对常惺胸前挑去。
  那旁悟因见师父摔倒,也就再顾不得一切了,连忙飞身来救,但那里还来得及,只见华紫妍剑尖已抵常惺胸前,常惺自知再无生望,并不躲闪,两目一闭,惟有等死。
  谁知就在这间不容发的当儿,突然旁边一声:“我不是你的女儿。”一阵剑风,已向华紫妍迎头落下。华紫妍这一惊非同小可,那还顾得再杀常惺,连忙一歪身,倒了下去,就地一滚,才逃出了性命。
  常惺睁目一看,见来人正是史玉,连忙喊:“史姑娘,别放她走!”
  那史玉也不答话,两眼直视,鬓角散乱,又喊了一声:“我不是你的女儿。”剑向华紫妍奔去。
  华紫妍知道史玉手中是把宝剑,在翠云庄上已经吃过她的亏,那敢再和她比剑,早就又掏出一把飞鱼刺扣在手中,直向史玉打去。
  那史玉好象视若无睹,剑光一紧,飞鱼刺纷纷落地,接着人也飞到,剑如蓬雨,把华紫妍裹了个水泄不通。这雪山剑法,到底不比寻常,逼得华紫妍除了躲闪腾挪而外,连缓手取暗器的份儿都抽不出来,眨眨眼,腰带已被挑断,若不是躲闪得快,几乎被挑破肚皮。华紫妍这一吓,那里还敢停留,拼死跳出圈子,拔腿落荒就逃。
  史玉那里肯舍,追了下去,转眼就一齐不见了踪迹。
  常惺打算起身拦住史玉,可是那里还站得起来,一条腿已肿成头钵粗细,悟因抱着他,正要往大厅去。忽听有一个声音说道:“小和尚别怕,我叫师父来救你师父好了。”说着,又喊道:“师父,快来吧!”
  悟因抬头一看,却是一个满身污秽不堪的小乞丐,也不知道什么时候来的,正站在面前对着他笑。悟因一看不认识,不由得两眼看着他直翻。
  那小乞丐说道:“你不认识我是不是?我是湖南小辣椒,刚才看到你一身轻功,实在不坏,我很愿意和你做个朋友,以后我们两人互相研究,不是很好吗?你要是肯答应的话,我马上让我师父来替你师父治伤如何?”
  悟因一看师父常惺,已痛苦得两眉紧锁,面如黄蜡,汗出如浆,那有不肯答应的道理,连忙极口称谢。
  小辣椒大喜,马上又喊道:“师父,快来嘛!”只听旁边树林里有一个惫懒的声音说道:“走吧!管人家的闲事做什么,咱们过江去找金线蛇要紧,你再不走我可要走了。”
  悟因一听到金线蛇,马上想起他在翠云庄上偶然偷听到毒蝎子吴方曾经说过,什么在花园中逃走,要找毒蟒黄奇来才收得住的话。他是聪明不过的,连忙接口说道:“金线蛇已在江南,又何必再去江北呢?”这句话果然把老辣椒引了出来,问道:“小和尚,你说什么?”
  悟因一看他就知道不是常人,而且也曾经听见师父说过,在江湖有这么两个怪人,因此说道:“老前辈如能救好我师父,我马上告诉你金线蛇的下落,它不是毒蟒黄奇的吗?”
  悟因本不知道金线蛇是个什么东西,但凭着聪明却说了个正着,老辣椒那还能不相信,连说:“好,好!我们就是这样说法好了。”说着,伸手一抄,便把常惺抱了起来,走进庙中,来到方丈。他一面把常惺放在禅床上,一面吩咐悟因去取水,同时从怀里掏出一把金刀和一个五寸长黑黝黝的瓷瓶子,打里面倒出两块黑药,拿起一块,塞在常惺口中,说道:“用津液化下。”
  跟着用金刀割破了常惺的裤脚管,露出伤处,就着淌黑水的伤口,施刀就割,不大一会儿,早割了一个酒杯大小的窟窿,紫黑水流尽,才看到红肉。悟因这时水已取到,老辣椒从常惺裤脚管上撕下了一块布,蘸水一洗,又在肿的地方一阵揉挤,又淌出不少,跟着才见红血。老辣椒说声“没事了”,又把一块黑药放在嘴里一阵嚼碎,向创口上一敷,便对悟因说道:“替你师父包起来吧!我这药不用上第二次,准好无疑,如果和尚不怕动荤,喝几碗鲫鱼汤,好得更快,不喝也不要紧,你这就告诉我金线蛇在哪儿吧!”
  悟因一看常惺,面色已经转了过来,肿毒全消,忙向老辣椒拱手作谢。老辣椒两眼一翻,说道:“谁要你谢,如果不把金线蛇的下落说出,或是骗我的话,叫你两个死无葬身之地。”
  悟因知道老辣椒非常怪僻,连忙一面替常惺包扎,一面把翠云庄上所偷听来的话,一五一十的告诉了老辣椒。
  老辣椒听完之后,也不再打话,一看小辣椒,说了个“走”字,人已从窗口穿出,走得无影无踪。小辣椒也跟着说了声:“行且再见细谈吧!”一晃也穿窗而去。
  这里老小辣椒才走不大会儿,上官英也就到了,听这一说,连忙问明史玉赶去的方向,也不停留,匆匆向常惺师徒道了声别,立刻赶去。
  上官英才走不上三五里,突然从旁边树林中跃出一人,当面拦住,说道:“英弟弟,你哪里去?”
  上官英就着月光一看,认出正是华紫妍,连忙问道:“史玉到哪儿去了?你知道她疯了吗?”
  华紫妍虽然痛恨史玉,但一听说她疯了,也不由得奇怪起来,忙问所以。
  上官英简单地把事情经过说了一遍。
  华紫妍这才说出刚才的事:她被史玉一追,直被追得无路可走,眼见来到这片树林,猛向树林里一钻,回头再看史玉,好象没看到她似的,仍旧一直追了下去,嘴里不断喊着:“我不是你的女儿”,转眼不见踪影。因此倒反而把个华紫妍愣住了,想不出个道理来,就一直停留在这儿没走,打算休息一下,再去找常惺寻仇。忽见上官英来了,心中一喜,正想和上官英好好儿地叙上一叙,谁知上官英听完她的话,一句话不说,早就向史玉走的路上飞赶下去。
  华紫妍在后连声叫喊不住,也就顾不得再上法藏寺了,一纵身也跟着追了下去,可是两个转弯之后,已经不见上官英的影子,心下不由大急,再一细辨道路,却是直通翠云庄的去路,心想史玉和上官英一定是找陆鼎去了,所以也就不再迟疑,乘着月光,向翠云庄飞赶而去。
  谁知一去,竟又差点惹下了杀身大祸。正是:翠云庄上又起杀机,多情佳人几遭毒手。
  话说华紫妍行至第二天黎明,虽然天光未亮,然而路上已渐有行人,不便再施展轻功飞行术,而且连夜急走,也觉得非常疲乏,况且翠云庄已在不远,就在路旁找了个赶市的茶店坐下来,要水洗了脸,现成的糕点,随便取来充了饥,不由得精神一振,这才向翠云庄赶去。鸡啼第一声,已抵庄外,心想现在来得正是时候,方拟进庄,忽见庄上一连窜出十来个人影。
  华紫妍一掩身形,藏在路旁窥看,来人转眼已到面前,乘着斜月一认,早看出是江西十恶,一个不少。华紫妍早闻人言,江西十恶已经混入翠云庄,所以也不奇怪,但不知道他们这么早出庄,又是仓皇万分,是为了何事?有心跟下去一窥究竟,但转念一想,自己还是找上官英要紧,这些事不关己,何必去劳心,因此也就放不下理,直等江西十恶打身边去远,这才现身出来,飞奔进庄。
  华紫妍是来过翠云庄的,熟门熟路,不需要问人,来到庄前,轻轻一纵,已越三丈来宽的庄濠,跟着翻身一纵,上了庄墙,飘然落地,进入庄内,便向陆鼎的书房走去。
  只见铁牛陆福睡在里边,鼾声如雷,华紫妍不打算惊动人,因此不叫醒陆福,转身又向陆鼎的卧室走去。
  陆鼎卧室门上,反扣着一把锁,说明陆鼎不在家,这一下倒把个华紫妍难住了。
  她想不出陆鼎到哪儿去了,不过陆鼎既然不在家,当然上官英也不会留在这儿了。华紫妍略一犹豫,就想出庄,如果她真的能这时出庄,倒也省掉了一场灾难,这也叫做活该有事,突然一阵风,吹送过来一阵人声,华紫妍略一辨识,已知是从花园而来,虽然听不清是谁在说话,但心想也许是陆鼎和上官英以及史玉在园里发生争执也说不定,想到这里,立刻掉头向花园走去。
  进得园中,清楚地听到是一个声如破竹的男人在说话,道:“围好了,别放它再逃走。”华紫妍听来一急,以为是上官英或是陆鼎遇到了什么事,连忙一纵身上了假山,探头一看,只见几个人围在凉亭旁边的草地上,在寻找什么,并不见上官英和陆鼎的影子,心中一宽,这才伏身不动。
  就在华紫妍跳上假山的时候,觉得身后似乎微风一起,有一股力量逼了过来,同时又好象听到一个声音在说:“师父别露面,看惊跑了魔崽子。”话音才了,那股力量也退了回去,华紫妍回头一看,没见人影,只疑自己听错,并没在意。
  华紫妍伏身假山上,再一细看,已认出在凉亭旁边的那些个人,除了毒蝎子吴方而外,还有四个凶神也似的家伙,正是江北一带有名的淮海四毒,她不由一震,心想:“这些东西怎么也会跑到这儿来的?”
  原来自从吴柳花嫁给金面龙神陆伯通,在翠云庄上看到水怪陆昌以后,不由得把一颗心完全由陆伯通身上移到了水怪陆昌身上去了,没有几天,两个已经勾搭成奸,一个贪欢,一个不舍,眼中就只多了陆伯通父子两个,因此和毒蝎子吴方一商量,决心要害死陆伯通父子。
  那毒蝎子吴方本来也是五毒道人邬化的门徒,和淮海四毒合称五毒,后来因为邬化死后,吴方本是淞江人氏,这才又回到江南,和四毒分了手。现在一听女儿说要害死金面龙神,好和陆昌图个长久夫妻,他心里一盘算,正得其所,心想:“把陆伯通父子除去之后,陆昌就可以不在话下,那么翠云庄还不就稳稳的归自己掌管了吗?”所以当时一口答应,不过对陆伯通有所顾忌,怕万一事机不密,不能得手,反而惹火烧身。及至后来吴柳花与陆昌的奸情被陆伯通偶尔发现,这才急不可待地想到去淮海向毒蟒黄奇借来金线毒蛇,害死陆伯通。谁知一个不当心,又让金线蛇逃走,因此不得不再去邀请四毒来捕捉金线蛇,这就是淮海四毒下江南的原因。
  提起淮海四毒,就是毒蟒黄奇、毒蜘蛛武家保、毒蜈蚣褚飞鹏和毒蛤蟆韩老七,他们和毒蝎子吴方各得五毒道人邬化一门真传,在淮海一带,专养毒虫,危害世人不浅。尤其是毒蟒黄奇,在苗疆偶然捕得一条金线蛇,便格外增加了他的凶焰,他平时不只以毒虫为食,更喜欢生吃小孩脑髓下酒,同时又奇淫无比,落在他手里的女子,没有不被吸尽精髓而死的。所以淮海一带的妇人、小孩也不知道被他糟踏了多少,加之他来去极快,无影无踪,人家虽然受了害,还不知道是怎么回事。江湖上也曾有几位侠义,打算除他,结果反而都死在金线蛇的口下,因此越发的使他骄纵不可一世,自认天下无敌。
  这次毒蝎子派人告诉他,说金线蛇已逃,请他亲自来收捕,他一点也没着急,知道无人能收擒他的金线蛇,倒是久闻江南女子,水色极佳,不由动了淫念,便立刻约齐武家保、褚飞鹏和韩老七,一起来到翠云庄。
  他们到得翠云庄时,陆鼎已去灵岩找一尘大师去了。
  原来陆鼎自那日上官英夜探飞鹅堡,一夜不回,过了一天,又听到史刚邀人作证的事,心中非常不安,想来想去,只有一尘大师能消弭这场祸事,因下忍着心中痛苦,留下陆福看家,自己直上灵岩而去。这一去倒反而有一奇遇,一年之后学成绝顶武功,力歼四毒十恶,手刃陆昌,为父报仇,这是后话,暂且不提。
  陆鼎上灵岩的那一天,也就是江西十恶混进翠云庄的日子,这些东西一来,陆鼎又不在家,翠云庄上可就遭了劫了,尤其是赛飞燕吴柳花和笑面恶娘子郭村妹,更是一见如故。赛飞燕本有内视之法,而吸血恶鬼郭庄又生具异秉,两人在郭村妹的撮合之下,更是如鱼得水,昼夜淫乐,又把水怪陆昌拉入,四人大被同眠,联床作乐,那还有一丝廉耻存在。
  这一天吴方、陆昌带着十恶打从石塘山头逃回,恰巧淮海四毒到庄,大家见面,毒蟒黄奇当时就对笑面恶娘子和赛飞燕发生了兴趣,不过对郭村妹到底生疏,没好意思当时下手,却一把把吴柳花拉住,向怀里一抱,倚老卖老的对毒蝎子说道:“老弟,没想到一别十年,侄女儿竟出落得这么漂亮了。”
  说罢哈哈大笑,连吴方催他收擒金线蛇都没心肠了,只一面在吴柳花身上上下其手,一面笑对吴方说道:“那个忙他做什么,小兄远道而来,一身疲乏,不好好儿的痛快一下,那还有精神捉蛇?今天可要贤侄女好好的孝顺我一番了。”
  吴方本就是个无耻之徒,根本无所谓,而吴柳花也久闻黄奇功力不比平常,听他一说,也就有心一试,那还有不肯的道理,于是在黄奇的怀里装模作样地娇躯连扭地说道:“我不!黄伯伯想欺负人,我非拨掉你的胡子不可。”
  黄奇被她这一撒娇,欲念如火,那里还能忍受得住,早就一面笑,一面在吴柳花的粉脸上,啧啧的亲了两下,说道:“小心肝儿,你真要我的老命了!”
  又对众人说道:“失陪,失陪,罪过,罪过。”说完也不管有人没人,竟抱起吴柳花向房中走去。
  过了一会,只听到房中传来吴柳花的娇啼婉转和黄奇的气喘如牛,所以他们擒捉金线蛇的事,一直延迟到天色微明,才开始进行。
  西江十恶一看黄奇这样老气横秋,早就心怀不满,因此不愿意帮忙捉蛇,独角恶龙邱昆一打招呼,和个恶贼一起走出庄外,免得黄奇当面分派,不好拒绝。
  谁知他们还没出庄,飞天恶魔眼尖,早看见老辣椒师徒跳进庄来,他是在江西上吃够了他们师徒苦头的人,这一见那有不胆破心惊的道理,连忙一声招呼:“风紧,扯!”
  他这一声刚出口,邱昆等也已看到,大家一轰就躲了起来,直等到老辣椒师徒走过好远,才现身出来,仓皇飞奔出庄,不料正被华紫妍看见。
  华紫妍进庄之后,毒蟒正在那儿布置,准备收擒金线蛇,只见黄奇带着一副青布手套,捧着一个小铁盒子,放在地上的盒子盖开着,里面放着几根草。
  武家保、褚飞鹏、韩老七和吴方四人,各人手上拿着一根长长的竹竿,在四面站定,听黄奇说道:“你们当心了,一看到马上向当中赶,别让它跑了。”武家保等连声应“是”。
  黄奇接着又从怀里取出一个小瓶子,里面象装着半瓶粘粘的药水似的,他从小铁盒旁边洒起,一直洒到一块石头下面为止,接着人便退回盒侧,守在那儿,嘴里“嗤嗤叽叽”地叫出一种怪声,好半天也不见有什么动静。
  华紫妍实在不知道他们在闹什么鬼,好几次想离开,又终于忍下。再看黄奇,也好象很不耐烦似的,一张阴惨惨的脸上,皱着两道黄而且浓的眉毛,连一部乱草似的黄胡子也张了开来,只见他又站起身,再洒了一遍药水,仍旧返回原处,嘴里不断乱叫。
  这时天已大亮,一轮红日,高照山头,华紫妍越发看得清楚,猛见黄奇神色一紧张,轻轻地说了声:“注意,它出来了。”武家保等四人也都手握竹竿,八目凝视不动,跟着紧张起来。华紫妍也忙凝神注视,果见石下金光一闪,那金线蛇已在草中游动,循着黄奇洒药的地方,向铁盒爬去。
  华紫妍心中一想,这种毒物,那能让它留在世上害人,因此暗暗掏出一根飞鱼刺,等金线蛇爬近铁盒,刚一昂首正要游进铁盒,一个小小的蛇头完全暴露的当儿,华紫妍一扬手就把蓄劲待发的飞鱼刺,直对蛇头打去。
  华紫妍这一出手不打紧,那金线蛇却象通了灵似的,一缩身,避开飞鱼刺,掉转头就又向石下钻去,去势疾如闪电,一闪不见。同时华紫妍听到身后一声断喝:“丫头大胆,竟敢破坏我的事情!”
  一阵劲风起处,华紫妍整个身子,已被凭空抛出假山,摔在当地。所幸她轻功超绝,一着地马上就跳了起来,拔剑在手,旋风似的回转身来一看,原来是老小辣椒师徒二人,怒容满面的站在那里,也不知道他们是怎么来的。
  那边黄奇等人怒目圆睁,因为已到手的金线蛇,竟被人惊走,也怒气冲冲地冲了过来,两边正好把华紫妍围了个水泄不通。
  华紫妍一看情形不妙,她知道对淮海四毒,无理可喻,忙向老辣椒说道:“老前辈,你是江湖上的正人君子,难道也会和这些东西走上一条路吗?今天他们在这儿捉金线毒蛇,我为世人除害,你为什么反而对我猛下毒手,乘人不备,把我摔出来?难道我做错了什么?老前辈这种做法,就不怕江湖齿冷吗?”
  老小辣椒本是两个怪货,向来自以为是,无理可喻,所以华紫妍虽然这样说,他们那里肯听,老辣椒依旧是死板着一张脸,一声不响,紧盯住华紫妍。
  这时小辣椒开口说道:“你误了我们大事,你还不知罪吗?”
  原来老小辣椒在法藏寺悟因口中,得到了金线蛇的消息,当夜就赶到翠云庄,看到毒蟒黄奇已在动手捕捉金线蛇,他师徒存下了一个得现成的侥幸心理,想等金线蛇进入铁盒之后,再出来动手强抢,所以一直隐身在一旁,没有露面。后来看见华紫妍走来,依着老辣椒,当时就要对华紫妍动手,还是小辣椒怕惊动了淮海四毒,才停手不发,华紫妍初来时,那背后的一阵劲风,和一声言语,便是他师徒二人所发。
  现在华紫妍惊走金线蛇,他师徒二人那还能忍得住,老辣椒劈空一推,就把华紫妍摔了出去,跟着师徒二人也就现身出来。
  老辣椒想收取金线蛇,乃是为了合药济世,但华紫妍那里知道。老辣椒既不肯多话,说明原因,华紫妍又见他们蛮不讲理,所以也不由得气往上冲,以为他们师徒和淮海四毒做了一路,因此也怒喝道:“我已经打走了蛇,你能把我怎么样?”
  小辣椒一声冷笑道:“怎么样你自己该知道。”
  华紫妍一挺手中剑,说道:“那你们一起上来好了,姑奶奶要怕你们两个花子,就不姓华。”
  这句话一出口,倒反而把个怒容满面的老花子,说得缓和下来,两手一抄,向后退了一步,表示自己绝不动手。原来老辣椒自己怪僻,也喜欢别人英雄,你骂他几句,和他发狠,倒反而可以无事;如果一见到他,就装出脓包相,那就非遭到他的毒手不可了。
  小椒辣也开口说道:“对付你一个臭丫头,还用得着我师父动手吗?有什么本领尽管耍出来,今天就要叫你知道小要饭的厉害。”说着,仍旧空着一双手,站在那儿,只等华紫妍发招,嘴里说道:“今天你中了我师父他老人家的意,我也让你拣个便宜,等你先动手,如果你能应付我十招不败,我也就高抬贵手,放你过去。”
  华紫妍见小椒辣这样一说,虽然心惊,但已事到临头,想躲也躲不过,倒不如落得英雄一点,因此一转身又对淮海四毒说道:“你们怎么样,也一起上吗?”
  淮海四毒本来以为这二男一女是一起的,现在这一听说,知道并不是那么回事,因此也想拾个便宜。毒蟒黄奇说道:“既然你们已经划出道儿在先,我们也不争在这一会儿,等你们把梁子解决以后,不管你们谁胜谁负,我再来和你们算帐,反正今天你们三个,谁也不用想活着离开这儿就是了。”说着,对武家保等四人一打眼色,齐向后退,让出场子来。
  华紫妍这一听倒也放下了一半心,这才转身对着小辣椒道了一声“请”,立刻剑出偏峰,斜步向前,一招“抱月摘星”,剑尖直向小辣椒左肋点去,其势虽利,然而却是个虚招。原来华紫妍久已闻名这对怪货手辣心狠,不好对付,所以一上来就存了个游斗之心,打算搪过十招,落得个全身而退。老小辣椒是江湖上响叮当的人物,当然不能说出来的话不算数。
  小辣椒见华紫妍剑锋逼来,也不避让,伸手就来夺剑,华紫妍那能容他得手,早一翻手腕,剑已斜出,跟着一滑步,人已到了小辣椒身边,右手剑封面门,左手平伸两指向小辣椒耳门点去。小辣椒那会容她点到,一扭头,一张嘴就对华紫妍的两指咬去,两只手也同时抓来。
  华紫妍几曾见过这种怪招,吓得连忙一缩手,右手剑一回旋,剑尖便向小辣椒的嘴里刺去,她本来的用意是打算在小辣椒一退让的时候,自己也好脱身。谁知小辣椒好象没注意似的,仍然张着一张大口,直咬了过来,华紫妍这一喜,以为小辣椒闻名不如见面,这一剑刺去,不死也必重伤,因此化虚招为实招,人向后退,剑反而直刺了过去,眼见剑尖已插进小辣椒口中,谁知这一下,就上了大当了。
  小辣椒猛一合齿,已把剑尖咬住。这一来,华紫妍虽然用尽力量,刺固然再刺不进去,拔也就再拔不出来,心中说得一声:“要糟!”这时小辣椒已一歪头,吐出剑尖,跟着人也欺身而上,紧贴在华紫妍身边,随手一挥,华紫妍肩上已着了一下重的,直被打得一阵昏眩,嘴里一发甜,“哇”地喷出一口鲜血,人跟着倒了下去,前后还不过三招。
  华紫妍一倒,小辣椒已抢上一步,提脚便踢,嘴里说道:“去你的吧!”
  这一脚下来,华紫妍那能还留得命在,就在这千钧一发的当儿,小辣椒忽然一脚踢空,猛向后倒,跌了个四仰八叉。
  各位看到这儿,也许会说,一脚踢空,人应该向前裁,那有向后倒的道理?的确,这一跌,连小辣椒也被跌得莫名其妙,一跳起身,四面一看,什么也没看见,心想:“难道这丫头还会什么鬼画符吗?”再一看地上,华紫妍仍趴在那儿一动不动,心中有气,又是一跳上前。这次脚才抬起,人又摔倒,直气得“哇哇”怪叫,一纵又起,拳脚齐上,可是又象被什么人拉了一把似的,人已越过华紫妍,根本连汗毛也没有碰上,这一来,小辣椒也不由得愣在当地,看着华紫妍直翻眼。
  老辣椒在旁一瞧,心里有数,开口骂道:“矮鬼,有胆量的和我来碰碰,欺负孩子干嘛!”
  话声才住,早见灰影一闪,地面上凭添二个矮老头,向老辣椒笑着说道:“老要饭的,千万别生气,我们是闹着玩的。”
  老辣椒一生护短,见自己徒儿被栖霞二老戏弄,那还肯依,一板脸说道:“谁和你闹着玩的!”说着,就要动手。南松隐连忙摇手说道:“老要饭的,我是来帮你忙的,难道你不想要金线蛇了吗?”说着,在怀中掏出一株草来,在老辣椒眼前一晃,接着说道:“你拿这草去引蛇,我们替你挡住魔崽子还不行吗?”
  老辣椒倒真是个识货的,伸手一把接过,也不再和栖霞二老说话,只向小辣椒说了一声:“我们捉蛇去。”便向金线蛇所藏的那块石头走去,小辣椒跟在他的身后,对淮海四毒连看也不看一眼,随手从地上拣起那个铁盒子,师徒两个动手就扒起那块石头。
  原来南松隐交给老辣椒的那株草,正是金线蛇的克星,名叫九节黄风草,毒是毒到极点,但也正是解毒的无尚妙品,金线蛇闻到这个气味,就会自己走出来,而且一碰到草,马上全身软瘫,不能再动。老辣椒做了一辈子叫花子,当然懂得,所以立刻和栖霞二老化敌为友,自去捉他的蛇了。
  这里北宫潜也早从怀里掏出一粒在雪山神尼那儿讨来的起死回生的百转还魂丹来,塞进华紫妍口中,一面运用真气,替她在肩上一阵按摩,打通关道,散开淤血。华紫妍悠悠醒转,北宫潜说道:“娃儿,我们来迟一步,累你吃亏,不过事情已过,一切都算了,将来我叫老要饭的送你两颗药,做为补偿吧!”
  华紫妍一看是栖霞二老,连痛都忘了,立刻从地上站了起来。北宫潜道:“你且别动,等这边事情一了,我们马上带你回山,有个好师父在那儿等着你呐!”
  华紫妍也觉得肩上仍是一阵阵的酸痛,连整个臂膊都抬不起来,她从地上把剑拾起,归入鞘中,站在北宫潜身边不动。一看那边,老辣椒师徒正在一心一意捉蛇,而那淮海四毒和毒蝎子吴方,却围着南松隐在那儿团团乱转。
  原来淮海四毒一见老辣椒师徒去捉金线蛇,早就大怒,奔上前去就要对他们师徒两个下手,谁知走了两步,忽然脚底一滑,全部栽倒,跳起身来一看,地上很平,什么都没有,正在奇怪,小辣椒已转身相向,打算动手。
  南松隐看见,喊道:“小要饭的,你还是帮你师父捉蛇去,这些个魔崽子,理他们做什么!”老辣椒也叫道:“来,把盒儿凑过来。”
  淮海四毒眼快,已看到金线蛇慢慢爬出,转眼就要落入人手,不由大急,黄奇一声呼啸,重又扑了过去,不知道怎的,脚一歪,又撞在武家保的身上,几乎两人一起摔倒,眼看着南松隐已经一摇一摆地走了过来,拦在他们面前说道:“算了吧,这种毒物儿要它做什么?倒不如送给老花子去合药,救人济世,还可以替你们消灾延寿不好吗?”
  淮海四毒仗着一身功夫,那里肯听,可是不管怎样,再也冲不过去,因此不由得把那一肚子气,转加到南松隐的身上,群起对南松隐围攻起来,南松隐也不还手,嘴里只喊:“有话好说,何必动手!”可是淮海四毒虽用尽了吃奶的劲,连衣服边儿也没沾到一下,不只是无法向前,连想脱身后退都不可能,一直围着南松隐团团乱转。这也是那些魔崽子认不得二老的原故,吴方虽然见过,但也没尝到过厉害,而栖霞二老又会装腔作势,好象一碰就要倒的样子,因此就和这些魔崽子开起玩笑来了。
  这时金线蛇已走入盒,老辣椒把盒盖一盖,站起身对小辣椒说了声:“我们走吧!”连对二老都没打一个招呼,人影一闪,早走得无影无踪。
  小辣椒也跟着纵身欲起,却已被北宫潜拦阻说道:“你两个要饭的也真无赖,得了好处,连谢也不说一声,拿腿就走,这象话吗?”
  小辣椒一翻眼说道:“你要什么?”
  北宫潜道:“没别的,你打了人家,总不能一走了事,回去跟老要饭的说,药炼好了,送入家两颗,大家以后好见面,这总没问题吧?”
  小辣椒说了一声:“行!”人已越过北宫潜,象风一般的也走了。
  这时园子里已挤满了人,连水怪陆昌和赛飞燕吴柳花也都来了。
  北宫潜说道:“老南,我们也走吧!还留在这儿等人家请吃饭吗?”
  南松隐道:“就这样走了,不太便宜了他们吗?何况他们也不肯让我们走呢!”
  北宫潜一听已知道南松隐有意要和魔崽子寻开心了,因此也笑道:“真的吗?不过也不要紧,你看庄主人叔嫂两个来了,咱们向他们求个情,放咱们两个走吧!”
  南松隐叫道:“那不行,我没脸见他们,他们两个刚从床上爬起来,没扣裤带就走来了,要是裤子掉下来可怎么办?”
  北宫潜道:“对,对!他们的裤子这不就掉下来了吗?”说着,用手对陆昌和吴柳花一指,又向下一按。北宫潜话才说完,吴柳花和陆昌两人觉得裤带一断,连抓都没有抓得及,裤子就象被人扯了下去一样。二人这一急,转身就跑,可是裤子一掉,正好落在脚面上,就好象带着脚镣似的,哪能跨大步奔跑,所以陆昌和吴柳花一迈步,早被自己的裤裆绊住,直栽了出去,跌了个狗吃屎,连忙连爬带滚的拉起裤子,逃回屋里。
  这里北宫潜哈哈大笑,道:“老南,咱们要玩儿,和他们出去,到大街上玩儿去,单在这儿玩有个什么意思。”说着,扶着华紫妍向外走去。
  那边南松隐也笑着说道:“对,对!那样才有意思,让大家瞧瞧热闹。”说着,也就跟着北宫潜走去,转眼就出了翠云庄。
  淮海四毒如果是明白的,就应该知道,不再追赶才是,因为他们已合力围攻了半天,却没有沾着南松隐身上一根毛,难道看不出来吗?可是他们因为金线蛇被抢走,南松隐又挡着不叫他们上前对付那两个花子,因此把仇完全结在他的身上了。何况黄奇一向自视颇高,傲慢成习,这会儿见二老要走,那有不追的道理,不只是追,而且已各操兵刃,怒骂而出。
  南松隐也是有意要拿他们出丑,就这么引着他们,追得快,跑得快;追得慢,跑得慢,不上一个时辰,早把淮海四毒和吴方,引到姑苏城外。
  这姑苏城可比不得木渎镇了,真是来往行人如梭,热闹非常,现在五个凶神也似的人,追着两个矮老头儿和一个女子,早已有人停下脚步,围了上来看热闹。
  苏州人从古以来就喜欢观看热闹,一看这情形,都围了上来,七嘴八舌地问是怎么回事?
  栖霞二老一看人已越来越多,不由心里高兴,乃停下脚步开口说道:“他们五个人要找我们两个老头打架,我们不肯和他们动手,他们就一直追着我们不肯放松,你们各位说说看,这应该不应该?”
  众人又问为什么事?
  南松隐道:“我也不知道,请你们问问他们好了。”
  众人中有那胆大的,已挺身而出,向淮海四毒问话。那淮海四毒一见人多,而且又是白天在姑苏城下,虽然他们一向凶狠,这时倒也不敢随便作恶,还是毒蝎子吴方出来说道:“他们在我家里抢东西,你们各位说应该怎么办?”
  那吴方一语刚了,南松隐已抢前说道:“你贵姓?”
  毒蝎子随口答道:“我姓吴,怎么样?”
  南松隐又问道:“我们在那儿抢你的东西?”
  毒蝎子理直气壮的说道:“翠云庄,你还想赖吗?”
  南松隐且不答他的话,一转身向看热闹的人说道:“各位听听,他姓吴,他说我在他家中抢东西,但翠云庄姓什么,各位总应该知道,是不是他的家呢?”
  翠云庄在苏州一带本是无人不知的,金面龙神陆伯通的名头,妇孺皆熟,哪有不晓得的道理,一个个盯着吴方嘲笑起来。吴方一急,说道:“金面龙神是我女婿,翠云庄还不算是我的家吗?”
  北宫潜也上前说道:“好,就算是你的家,我们抢的是什么呢?不妨说出来大家听听好了。”
  吴方话到嘴边:“是……是……”一想不对,忙又咽下,哪里还说得出来。
  南松隐拍手大笑说道:“总不能说我们在你家里抢走了一条害死人的毒蛇吧?”
  这时毒蟒黄奇,哪里还能忍得住,一抖手里的软蛇鞭,说道:“不管你们怎么说,我们今天非作个了断不可,不然的话,马上就把东西拿来还我,我就饶你们不死。”
  北宫潜不等南松隐开口,已在旁边接口说道:“老南,这怎么办,一定要动手,我们也来说几句硬话好不好?等会儿就被打死了,也落得个英雄名声,你说对不对?”
  南松隐连声说:“好。”
  北宫潜开口说道:“真的要打吗?好!我们两个老头子不见得就怕了你们,不过这里不是打架的地方,没的在大街上打起来,叫衙门里抓了去吃板子,我们不干。”
  黄奇说道:“依你们呢?”
  南松隐道:“咱们找块空地,多请些人来看个热闹,划出道儿来打个明白。”
  黄奇道:“行。”
  这时,早有那多事的把他们领到一块空地上去,四边围着看的人,何只上千。黄奇已立下门户,就要动手。北宫潜忽然又道:“这样还是不能打。”
  黄奇道:“为什么?”
  北宫潜道:“我们还没吃早饭,饿着肚子打不动,那边有个卖糕的,你等我们先吃两块糕,等会儿被打死了,也好做个饱鬼,这总可以答应了吧?”
  黄奇当着这许多人,也实在无法可想,只好一迭连声的催他快去吃。
  北宫潜一摸口袋,对南松隐说道:“我没带钱,你呢?”
  南松隐道:“谁出门还带钱做什么?”
  北宫潜道:“那我们先回去拿钱吧!你们等一会儿,我们回去拿了钱就来。”
  黄奇问道:“你们住在哪儿?”
  北宫潜道:“南京栖霞山。”
  黄奇一听,差点没把肺气炸了,说道:“你们今天想逃可办不到,银子我有,你们吃好了。”
  说着,从怀里掏出一块银子来掷给卖糕的,说道:“他们吃多少,你照给好了。”
  二老这才说道:“那就多谢了!”俩人走到糕担前面,一人拿起一块糕就吃,一转眼就吃了十几块,这才一拍肚子,笑着对黄奇道:“我们那儿敢和你们打呢?不过是想骗几块糕吃吃罢了,现在糕已吃了,咱们就此罢手成不成?”
  黄奇哪里肯听他们的,连声催促,二老装出无可奈何的样子来,说道:“那么我们就动手了。”说着,对四毒和吴方招手道:“你们都到这儿来好了,要打就一起动手,不然我们可不干了。”
  黄奇正巴不得有这一句话,因此向武家保等四人一招手,道:“上吧!”说着,各挥兵刃,一涌而上。
  二老没有出招就逃跑,嘴里喊道:“不行!我们不能和不穿衣服的人打架,这不象样儿。”
  黄奇他们哪里肯听,可是刚一追赶,身上的衣服已象烂草灰一样的掉了下来,五个人立刻变成赤身露体,一丝不挂。
  栖霞二老在一边拍手大笑,道:“大家看怎么样,他们不是没有穿衣服吗?”
  看热闹的早已笑不可抑,一片哗然。黄奇五人急忙一纵身从人头上飞跃过去,茫茫如丧家之犬,逃得不知去向,正是:有眼不识高人面,才会出丑在当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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