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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十九章 孽债牵缠
2025-10-26  作者:古桧  来源:古桧作品集  点击:

  天亮了,宿店外已有了行人的足音,小房内,零乱不堪,一缕情一束发,剪不断,理还乱。
  公孙玉醒了,桃花满面,玉臂慵举,半遮面,有些个儿怕羞,是不是,昨夜里雨急风骤,辛苦憔悴瘦。
  岳春圃也醒了,臂伤若失,人儿依旧,只是有些慵懒,欠了欠身,不愿抬头。
  公孙玉娇然的一笑,发底看情郎,檀口低啐,媚眼儿轻瞟,道:“我直没想到,你这样一个文弱的人儿,弄起来简直似一头猛兽。”
  岳春圃不说话,只是哈哈大笑,心中蓦的一动,问道:“美人儿,你那暗器是什么毒,解药又来得别致,能告诉我吗?”说看话,探臂猛的又是一搂。
  一股男人身上的热气,直朝公孙玉鼻孔里冲,似烈酒般醉人,昏淘淘的。
  公孙玉虽然是“阅人多矣”,今儿个的一场被翻红浪,却是破题儿第一遭,含羞害臊,乌发遮面,玉肘掩脸,咯咯一声浪笑,道:“傻子,那不是毒药是媚药……要不……”
  媚药!这事太新鲜了,只听说有人用毒药暗器,媚药暗器这还是初次入耳,怎不令岳春圃惊奇,不由得又发了呆。
  公孙玉也探出玉臂,勾紧了岳春圃的脖子,嗲声嗲气的呢声道:“春哥哥!你嫌我了么?过去我是有些胡来,今后有了你,我要革心洗面,遵守妇道,重新做人,你还能爱我吗?春哥哥!”
  一声春哥哥,吐声如莺,叫得个岳春圃,从心底深处,掀起了一片波涛,虽明知,身边人儿,不知被多少蜜蜂儿钻过了花心,就连自己也是,既惹上了这一场情债,何不来与人为善之旨,领她走上正途呢?
  他心中这么一想,抬头在公孙玉的粉颊上,香了一口,笑道:“只要你真心的爱我,我愿为你粉身碎骨,怎么会嫌你呢?”
  就这样,这一对冤家,由露水结缘,变成了鹈鹕于飞,结成了夫妇,起身后,就离了鲍家店这定情之地,回转到龙驹寨去。
  公孙玉在嫁了岳春圃之后,头一两年,夫妻俩倒是过得满亲热,谁不羡慕他们这一双人间仙侣。
  但两年之后,情形却有些不对了,公孙玉这个淫荡的女人,就原形毕露,故态复萌,不时的借故外出,去追欢取乐,填补欲望。
  岳春圃不是傻子,还有看不出来的?只是隐忍着没有发作,暗中却留上了神。
  一天,也是合当有事,公孙玉又借故出去了,岳春圃既然留了心,就也在暗中追踪。
  大半天的路程,追到了十家铺,见这贱人真的是来找野男人的,两个人依偎在一家小客栈内,解衣投怀,哎呀呀!好亲热的劲儿。
  无论任何一个人,可以宽恕伤害过他的人,决不会宽恕那侮辱他的人,这顶涂有绿颜色的帽子,谁愿意带?那个甘心自己的娇妻,被另外一个人沾污,投向别人的怀抱。
  杀父之仇,夺妻之恨,这是不共戴天的呀!
  岳春圃早已气得满面通红,眼睛里冒出火来,一时之间怒火中烧,妒恨填胸,虎吼一声,喝道:“好一对狗男女?你……你们……气死我了……”
  喝声无殊晴天霉雳,震得屋瓦松动,惊散了一对野鸳鸯。
  公孙玉该有多么滑溜,闻声猛的推开了身边人,纵身穿窗逃走。
  那探花的人儿,却是那样的不省事,他并不逃,且还气势汹汹的窜出房来,厉声喝道:“你是什么人,敢扰老子的好事。”
  岳春圃冷哼了一声道:“你少多问,我问你是什么人。”
  那人哈哈一声狂笑,道:“太爷人称玉面豺人胡礼,你总有个耳闻吧!”
  玉面豺人胡礼这个人,确是江湖上有名的人物,采花杀命,劫抢偷盗,可说是无恶不作,有几位武林中的前辈,曾费了不少的力量,要铲除他。
  无奈这小子既狠毒强横,又是十分的狡猾,武功也不弱,几次围上,都被他漏网了,多少年不见,却在这里出现,怎么又和公孙玉勾搭上了。
  岳春圃闻言冷笑一声,道:“好狗贼,大爷正要拿你给天下人除害,你却找到我的头上来了,不要走,接招!”
  “接招”之声一出,手中长剑就递了上去。
  胡礼一闪身,退避开了,笑道:“你不说我也知道你是谁,公孙玉早就告诉我了。姓岳的,咱们打开窗子说亮话,你和那妞儿也不是什么明媒正娶,她是出了名的小娼妇,咱们谁都可以玩玩,又何必吃干醋呢?”
  岳春圃怒喝道:“住口!你不但玩弄了她,还敢当看太爷的面前辱骂她,姓胡的,你还是人吗?”
  他的话音一落,黑影里发出一声长叹,不过声音十分低微,剑拔弩张的两人,那能听到。
  就在那长叹之声甫落,房角暗处,纵起一条黑影,好快的身法。
  那是公孙玉,她并没有走远,躲在暗处偷听两人的对话,到这时,她醒悟了,知道岳春圃是在深爱惜着自己,其他那般家伙,全都是贪得自己的美色,没有一个是爱自己的。
  她感动,她后悔,恨不得自刎,但她略一迟疑,想起了自己最近常喜欢吃酸的东西,那是怀孕的现象,自己不能死,那样就更对不起春哥哥了。
  她蓦的一顿脚,有了个新的决定,纵起身形,急驰而去。
  院中的两入,虎视眈眈的对看着,大战一触即发。
  胡礼昂然道:“我骂她小娼妇,你有些不愿意听,是吗?好吧!咱们就拼上一场,不过咱们得先说定了,输了的一方,该怎么样?”
  岳春圃冷哼了一声,道:“你说吧!”
  胡礼笑道:“咱们就以公孙玉那小娼妇作为赌注,你打赢了,我想是没有我活的,算啦!我要是打赢了,那小娼妇可得归我。”
  “好!你就进招吧!”
  胡礼摇手道:“这里不行,我们找个僻静的地方去打。”
  “谁还怕你不成!走!”
  十家铺外,牛耳山下,一个荒凉的草坪上,两个人展开了一场生死的搏斗,从黄昏打到天亮,又从天亮打到红日西沉,两人仍没有分出来胜负。
  夜又降临了,暮色弥漫了大地,从十家铺方面,现出几点稀淡的灯光。
  而在草坪上拼间的两个人,兀自打得难分雄解。
  默黑的天空里,没有月亮,只有几颗星星散布在那里,眨着眼,似在对着好斗的人儿嘲笑……为一个淫荡的女人,值得吗?
  天际起了风,吹得树枝发出嗖嗖的尖啸,“呜!”远远传来了几声狼嗥。
  两个人仍在死拼,不过在这月黑风高的深夜里,他们已不如先前打得那样激烈,却是越打越慢,全仗看听风辨位,闪避敌招。
  一天一夜的硬拼了,两个人全都疲累到了极点,任是这样,但每一招出手,无不全都使出了全力,任一对方,只要微一失神,稍为不慎,挨上就得送命。
  星,稀疏,天,微曙,苦斗中的两人,依然是各不相让。
  天亮了,大地又回复了光明,他们也都看清了对方面孔,可是手中兵器,出招亮式,缓慢得都已失去了章法,这那像是两个武林人物在动手,他们早已都筋疲力尽了。
  岳春圃只觉着自己的眼皮沉重,双臂酸软,努力的唤醒自己:“岳春圃!岳春圃!支持下去,胜利就快到,要不就得去顶那王八盖子了。”
  胡礼蓦的一刀,拦腰砍至,但那刀到了中途,拿不住了,呛啷一声,掉在了地上。
  岳春圃掩剑去挡架时,那剑也不听了使唤,没等他抡起,五指一松,也脱手坠到了地上。
  胡礼的性情,要比较凶暴一点,一见岳春圃丢了剑,心中暗喜,道:“你连剑都拿不住,还打个什么劲,等我捡起刀来,一下就把你开消了。”
  脑中混沌得一片模糊,想到了,还是真要去捡,一弯腰,方喊道一声糟,猛的打了个盹儿,栽下去就睡着了。
  岳春圃的眼皮,也早垂了下来,嘴里含糊的叫着:“支……支持……”一个踉跄,也栽在了地上。
  巧啦!他正倒在了胡礼的身上。
  胡礼正睡得浓,被岳春圃身躯倒下一撞,两股酸麻难禁,又醒了,一见撞自己的是岳春圃,心说:“好小子,你又抢先了一招,我却不能让你。”
  想起输去了一招,登时大怒,打算爬起来,去踢对方一脚,讨回来一招。
  又一想不对,还是拿刀把他宰了的好,要不然,等他得势,怎能会饶了自己。
  想到这里,紧爬几步,伸手抓住了刀柄儿,看那岳春圃时,也已抓住了剑把儿。
  两个人又爬起身来,晃晃悠悠的,宛如吃醉了酒的醉汉,腿脚都由不得自己了,仍然往一处挨靠。
  那知走没两步,两方面全都是一个踉跄,齐朝中间倒去。
  就在两个人往起一倒的刹那间,红光崩现。
  岳春圃倒在了胡礼的刀刃上,左臂划了一道尺多长,寸来深的刀痕。
  胡礼却压在了岳春圃的剑尖上,穿肋而过,扎了个贯通。
  脑中一片混沌,连痛都不觉得。
  岳春圃的功力,似较胡礼高些,刀伤了左臂,人似乎清醒了一点,大喘着气,断续的道:“姓胡的,我……我被你的刀砍……砍……砍伤……伤了,输……输了,小娼妇……归……归你,你得和她……她成亲,不要让……让我当……当王八……”
  说着,说着,两眼一迷糊,人就昏睡过去,倏然间,就已睡得极熟。
  胡礼也喘息着,道:“岳……岳兄……是……是我输……输了,小……小娼妇我……我不要了,仍……然是……是你……你的,我怕……怕就要……要死了。”
  他说着,头一低,已然魂归无常。
  暮霭苍茫,寒鸦噪树,又是一个夜的降临,草地上躺着的两个人,宛如两具弃尸,动也不动。
  晓月的光芒,又一次的照射到人间,在这荒山野岭,昏睡的人儿,仍然没醒。
  这时,就见从远远的,飞跑过来一人,迳直的跑到两人睡处,细打量了两个人,却是一死一伤,他先埋了死者,对看那伤者,一阵摇头叹息。
  原来这人就是那武当弟子孟凯,他是路过蓝关,想起了好友岳春圃,顺便探望一下,没料到却碰上了这场事。
  幸而那死者是玉面豺人胡礼,要是那岳春圃,探望可就成了吊丧了。
  他将岳春圃救回到龙驹寨家中,那公孙玉却早已走得没影儿了。
  经过了这一场激烈的拼斗之后,岳春圃的元气损伤太重,足足养了有两三年,才算复原。
  在这时,他蓦的想起了一事,记得在没有出事以前,公孙玉曾告诉过他,说她已有了身孕,曲指算来,如生下来,婴儿怕都有两岁多了。
  自己为了深爱着公孙玉,同时也是直恨着公孙玉,立誓不再娶妻,可是也不能不要自己的儿女呀!那总是自己的骨肉。
  于是,就抛了家园,流浪在江湖上,踏遍天涯的找,总没听说有公孙玉这个人。
  他那知道,公孙玉觉悟以后,隐住在大雪山,十年没离开一步,还是在五六年前,才受了红旗教的礼聘,出任了天机坛的坛主。
  去了一趟河南,野猪坡碰上了千面秀士艾轩,闹了个灰头土脸,一气之下,重回大雪山,又是五六年,没在江湖上露过面了。
  没料到,她这一次的离开大雪山,更是流年不利,先被神乞舒昆戏耍了个够,恶狼坪又会碰上了冤家岳春圃,心有愧疚,连面也不敢见,纵身就走。
  岳春圃为了找她,受尽了艰苦,二十多年不得音讯,这一下碰上了,那能放过,随后也就紧追。
  论脚程,岳春圃人称闪电手,雪山鹰公孙玉那能跑得过他,跑没有二十里路,已然追了个首尾相衔。
  公孙玉却是真的急了,蓦的一翻身,抡起手中拐杖,招走“盘托盖顶”,朝定岳春圃,搂头打下。
  岳春圃这二十多年的江湖,没有白闯,武功能耐,较之昔年,却是高得太多了,良师益友,互相砥砺,目前已是武林中一流的高手,公孙玉怎能伤得了他。
  岳春圃见一棍打到,闪身让过,哈哈笑道:“贱人,你当真的就这么狠的心肠哪!连你的亲夫都要打杀么?”
  公孙玉脸上一沉,悻然道:“姓岳的,咱们早就一刀两断了,你还追我干什么?识相点,咱们是井河不犯,不然可休怪我这杖下无情。”
  岳春圃冷笑了一声,道:“我走遍了天涯,找了你二十多年,可不是要和你重拾旧欢,你只须告诉我,你所生的那个孩子,是男是女,孩子在什么地方,把他交给我,从此以后,再不管你的闲事。”
  公孙玉闻言,心中一阵凄然,暗忖:“好哇!你岳春圃并不是真的爱我呀!我为你可受了二十年的苦,坐苦禅似的在等着你,原来你是为的孩子呀?”
  她想到了孩子,那二十年前在秦岭栈道,被仇人围攻,自己因临盆日近,不能抵敌,被一人一阵弹弓惊散了群仇,救下了自己一命,才能在留侯祠内,安全生下孩子,但又被群仇寻到,自己舍子逃生的一幕,出现在眼前。
  她痛心、伤情,不由得就满含着泪眼婆娑,发起怔来。
  岳春圃那知就里,又逼问了一句,道:“说呀!孩子在那里?”
  公孙玉蓦的惊醒过来,忖道:“你为了孩子?我不是为孩子也不会重下大雪山,进了红旗教,偏不说,先气你一阵再谈。”
  她这一存心呕气,一双苦难夫妻,却闹了个两败俱伤,不能够得终天年,这也许就是报应吧!但那岳春圃却是有点冤。
  公孙玉打定主意要气岳春圃,神态立转冷漠,淡淡的道:“孩子,是生了一个孩子,告诉你也不妨,是个男的,胖胖的脸儿,大大的眼睛,好乖呀!今年怕都有二十岁了呢?”
  岳春圃已气得两眼冒了火,厉声道:“他人呢?”
  公孙玉又是淡淡的一笑,双手一摊,道:“我那肯要这样的累赘,一落地,就被我给捏死了……”
  孩子被捏死了,岳春圃脑际轰然一声,幻梦破了,人也更气得很了,一阵怒火中烧,狠声道:“公孙玉,你真狠哪!连亲生的骨肉都下得了手,你还有一点人性没有……?”
  公孙玉见岳春圃已气得面目变色,心中暗喜,忖道:“我就要你气个样儿,给我看看。”她倏的又将面目一整,冷冷的道:“什么人性不人性,孩子是我生的,高兴捏死就捏死,关你屁事……”
  她话没说完,岳春圃已不能再想了,狂吼一声,喝道:“你敢!”
  喝声中,身形一动,右掌已向公孙玉劈下。
  以岳春圃的功力,较之昔年,可说是天壤之别,从前他不及公孙玉,目前可比她高出很多。
  可是,他虽在盛怒之下,仍然念看对方曾是自己的枕畔人,怎忍心下得了毒手,这打出去的一掌,只用了有五成的力道,任是这样,掌风仍还是十分惊人。
  雪山鹰公孙玉还真没估到,岳春圃会向她出手,一见掌到,又是这般的凌厉,心中也冒了火,媚眼儿一瞪,娇叱道:“岳春圃,这可是你先动的手,怨不得我无情无义,接招吧!”
  杖随声起,抡起一团青光,绕着岳春圃的手掌,点打他的左胁。
  岳春圃连忙右闪,那知公孙玉这一杖乃是个虚招,杖一走空,左掌就势已劈了出来,一股膻风扬起,砰的一声,正打在岳春圃的右肩上。
  须知公孙玉这一掌,却是气愤发出,用的又是最歹毒的化血神功,幸而功力还没练到火候,对看自己的床头人,更没有用出全力,要不然,岳春圃中了这一掌,立即就得倒地身死。
  岳春圃一时失神,挨了一掌,心中更怒,发了疯一般,暴喝了一声,抡起双掌,一阵的疾攻猛打。
  公孙玉见岳春圃挨了自己一掌,心中别提够有多后悔了。
  她可知道,自己所练的毒掌,那被击中的人,是动不得气的,要是让毒攻心气,活都难,心中早就发了慌,一面接招迎架,一面就叫道:“春哥哥,你发的什么气吗?我是逗着你玩的呀!”
  岳春圃挨了一掌之后,已然气疯了心,暗忖:“当真是黄蜂尾上刺,最毒妇人心,连对自己的丈夫都下得了这样毒手,孩子必是被她捏死无疑。”
  那听她这些,不理不睐的仍然猛打不休。
  这一来,公孙玉心中又疼又急,须知,她实在是深爱看岳春圃的呀!二十多年来,没有一天不在想着能够重拾旧欢。
  就因为她这一分心,手下一慢,一条鹰杖,已被岳春圃攫住,跟着借力使力,猛的往怀中一带,右脚起处,就将公孙玉踢了一个跟头。
  此际,岳春圃已是怒到了极点,立心要取公孙玉这条命,一脚踢倒了她,早又纵身扑上,没等她爬起身来,一脚又踏了下去。
  这一脚要是踏上,公孙玉立即就得香消玉殒。
  可是,那公孙玉并不害怕,她早就知道岳春圃不会要她的命,两手一掩脸,立即俯地痛哭起来。女人的哭,是天下最犀利的武器,这话一点不错。
  岳春圃一抬起,将就要踏下去,一听到了哭声,心软了,到底是一夜夫妻百夜恩,百日夫妻海样深,怎能踏得下去,慢慢的又收了回来。
  公孙玉那能真的不怕死,她虽是在掩面痛哭,两只眼却在偷瞧,岳春圃要是真的踏下,她只须略一滚动,就能让避得开。
  她这时,一见岳春圃收回了踏下的一脚,分明是旧情仍在,她就更哭得厉害了。
  这一来,岳春圃却没了主意,长叹了一口气,道:“贱人,要按你所作所为,我真应该一脚踏死你,念在你我夫妻一场,饶你一条命,孩子死了,也算啦!我现在就动身回转龙驹寨去,从今后再不涉足江湖,但愿我不再看到你。”
  说完话,又是一声长叹,双眼中已淌下泪来,掉头就走。
  “站住!”他吃惊的一回头。见公孙玉已不哭了,却坐了起来。
  就他这么一停步转身,公孙玉已纵起身来,“乳燕投怀”,就落在了岳春圃的怀中,玉臂一勾他的脖颈,凄然道:“春哥!孩子没有死,我是同你呕着玩的呀!”
  岳春圃一听说孩子没有死,愁云立散,心中一阵狂喜,双手将公孙玉往起一举,朝着身旁一放,笑道:“小妖精儿,你一呕得我好苦哇!快说,孩子在那里?”
  公孙玉瞟了他一眼,嗔道:“都成了老妖精哪!四十多岁的人了,还小吗?也不问人家这几年是怎么过的,尽记着孩子,你这个负心汉哪……”
  岳春圃笑道:“只要孩子好好的,我就放心了,说吧!你这几年是怎么过的吧?”
  她媚眼儿微翘,生成的习惯会撒娇,淡淡的一笑,道:“你先说你的吧!是不是又娶了个如意夫人?”
  岳春圃一声长叹,从他和玉面豺人胡礼恶战两日两夜,累得筋疲力尽,奄奄一息说起,一直到飘浪江湖二十年,为的就是找娇妻爱子,吃尽了千辛万苦,又说到翠竹山庄,和恶狼坪。
  公孙玉依偎在丈夫怀里,也打从离了龙驹寨,决心重新做人,谈到了十年没下大雪山。
  岳春圃插口道:“那你怎么又入了红旗教呢?”
  公孙玉叹了一口气,道:“一切还不都是为了孩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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