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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七章
2025-10-26  作者:古桧  来源:古桧作品集  点击:

  过了好大一阵工夫,他们方敢抬起头来。
  这一看不当紧,丑哪吒可就大叫起来道:“哎呀我的天哪!牛王爷、马王爷、灶君菩萨,岩口被堵住了。这不是活埋在这里了吗?”
  笑弥勒定了定神,仔细的一打量,见岩口处还空着一个二尺多的缺口,是可爬出去一个人。
  忙朝丑哪吒道:“丑师弟,你不要大惊小怪胡嚷嚷,行不行哪!”
  丑哪吒哭丧着脸道:“笑师兄,你们当和尚的人,怎么全都这样狠,眼看着这都已被活埋了,还不准人家说话。”
  笑弥勒道:“你大吵大闹一阵,就可以出去了吗?看到没有,那里有个缺口,等风势一住,咱们就可爬出去了。”
  丑哪吒一看,就又嚷道:“天灵灵,地灵灵,还是我那牛王爷有灵,竟给我留……”
  他一句话没说完,又是一阵狂风卷起,轰隆一声大响过处,不知从哪里飞来了一块巨石,立把那个缺口给填塞住了,砌合得天衣无缝。
  笑弥勒生气道:“嚷吧!叫吧!你那牛王爷是真灵,瞧瞧就那一条生路也给堵住了。”
  丑哪吒翻了翻母狗眼,这才感到事非寻常,哼了一声道:“我就不信两块石头,会阻住了我丑哪吒。”
  他说着,蓦的跳起身来,力贯双掌,施展出大挥碑手,向那堵塞缺口的大石,猛的推了出去。
  哪知,他用出了十成力道,那大石丝毫都没有动。
  笑弥勒吃惊的道:“丑师弟,你的功夫哪里去了,怎么连块大石都推不动……”
  丑哪吒摇了摇小脑袋,叹了一口气,道:“大概全又还给师父了,我可是用足了劲。
  笑弥勒道:“让我试试。”
  他说着,提足了一口真气,双掌平胸推出,喝了一声:“开!”
  那大石并不听他的,仍然是丝毫不动。
  丑哪吒道:“怎么?师兄也不成吗?”
  笑弥勒那一张笑脸,这时也笑不出来了,面色青白,叹了一口气,道:“糟啦!我看出不去了……”
  风声已息,恢复了往常的平静。
  岩穴中的一僧一道,被困在里面,唯有面面相觑,想不出一点法儿来。
  幸而那岩石合拢处,露出了一线缝隙,仅容得一条臂膀探出,透进来一点空气,要不然,任二人再高的能耐,也得给憋死了。
  就这样,二人被困在了石穴中,从那裂缝往外看,日落月升,一天过去了,夜幕罩向了整个桥山。丑哪吒蓦的想起了一件事,忙向笑弥勒道:“师兄,那册假经我再看看。”
  笑弥勒道:“有什么看头,只不过是个小学生练字的本子。”
  丑哪吒道:“我疑心这件事,是牛郎暗中捣的鬼,你试想想,我们盗经这件事,除了他谁知道?还有那条牛,不是戴月使者老潘的那条牛吗?”
  笑弥勒也若有所悟,道:“嗯!也许是他捣的鬼,不过那戴月使者,还没有回山哪?”
  丑哪吒道:“他没有回来,牛郎就不会暗中跟了来,你没瞧那本子上的字迹,桥陵的人再不行,写的也比那字好吧!我猜那字一定是牛郎写的……”
  笑弥勒道:“我真猜不透,牛郎这小东西,他是用什么法儿,把一卷假经,递到小猴儿手中呢?”
  丑哪吒也纳闷道:“我也想不出他是用什么法儿,可惜小猴儿不会说话,老天爷真可恨!”
  笑弥勒道:“师弟,这件事怎么又怪起老天爷了?”
  丑哪吒道:“他怎么不让猴儿也会说话呢?”
  笑弥勒道:“猴儿本会说话,只是我们听不懂嘛?”
  丑哪吒道:“但愿我能听懂猴儿的话。”
  笑弥勒道:“那你得重新投生变成猴。”
  他话音方落,巨石外面有人接口道:“你们二人就是变成了苍蝇,也飞不出这石牢。”
  笑弥勒一听,知道外面说话的是墨稼使者杜文,忙哀求道:“老杜哇!你总得设法救救我们哪,咱们平日可是不错的呀!”
  杜文道:“就是因为咱们交情不错,所以我来告诉你一句话。”
  丑哪吒插口道:“有什么话就请快说吧!我可是真闷坏啦!”
  杜文道:“你们的胆子也太大了,桥陵圣地也是你们撒野的地方,如今被困在此,是你们自讨苦吃,怪着谁来?”
  笑弥勒道:“这都是我一时妄念,要在三年之内教出个徒弟来,所以才打算盗阅那‘万乘真经’,我只是想看看,并没有打算据为己有。我这位师弟他并不知情,请放了他吧!”
  丑哪吒见笑弥勒自己承揽罪名,心中却有些不安,忙道:“师兄,你这是干什么,那全都是我的主意呀!要打要罚,有我丑哪吒顶着,老杜哇!你就放了我师兄吧!”
  杜文笑道:“你二人也别争了,只要把那真经献出来,立刻就可以放你们走。”
  “这才真是天大的冤枉呀!”
  笑弥勒叫起撞天的冤枉来了,道:“谁见过那真经的样儿了,就连小猴儿也丢了呢?”
  杜文道:“那你们为什么要逃走?”
  丑哪吒道:“只不过一时心虚,才不告而别,谁见到什么真经了。”
  杜文道:“你们不会骗我吧,告诉你,铁匣中却是找到了几根猴毛哩!”
  笑弥勒着急的道:“老杜你如不信,我就给你看看,小猴儿盗回来的是件什么东西,你就会明白了。”
  他一边说着,就把那假经从石隙中,送了出去。
  杜文接过那卷假经,不由得也失笑了,道:“当真你们没有骗我,难怪听松师伯在卦象里看出来,说二位不是真贼,但那贼却是你们引了来的。”
  丑哪吒道:“这不就是冤枉吗?”
  杜文笑道:“没有什么冤的,你们前来盗经,还有谁人知道吗?”
  笑弥勒闻言,毫不隐瞒的就把在田家镇,夜半定计盗经,被小牛郎窃听的事,始末详情,细述了一遍。
  杜文听了,心中也是吃惊,叹了一声,道:“江湖上出了这样的人,今后只怕又要多事了,等我回去禀告掌教师尊,再作定夺好了。”
  说完话,穴外人影一晃,墨稼使者杜文,已回转上苑而去。
  在这时,桥陵上苑轩辕殿内,掌教掌院,廿四使者,正然紧急的聚会,讨论那失窃假经,就连莫莺儿和苗玉秀,也被留在了上苑。事情没有弄清楚之前,她们也是有嫌疑的,这时就是放她们走,尽管归心似箭,也是不会走的。
  小猴儿呢?它却是救主心切,凭着特异的嗅觉,去追寻真经的下落去了。
  那真经究竟是被什么人盗去了呢?不用多猜,当然是那小牛郎了。
  原来牛郎同着脏孩儿司徒平,追在笑弥勒等人身后,夜晚误走郭村二湫,碰上了大鸟银鹏。
  二湫乃是沮水湾起而形成的两个大湖泊,水色深蓝似海,难见其底,外沿长满着水草,大湫中间,有一片方圆数丈的一块大石,宛如似一个小岛。
  当地乡人视此二湫,如同神明,本素不敢取用湖中之水,是怕有污神明。
  相传湫神有洁癖,如任使污染,在夜深人静时,会自动迁移地方。还有一宗异处,是久旱而水量无减,久雨水量无增,澄澈如恒。
  小牛郎却偏偏看中了这块地方,由大鸟银鹏把他们带到那小石岛上。
  巧得很,那石下因被水冲蚀日久,竟陷出一个凹槽来,正是个绝妙的藏身之处。
  当天晚上,他先嘱咐脏孩儿司徒平,好生守在这里,又抚摸了一阵那大鸟,才指着那上苑高峰,道:“小银,你能把我驮到那高峰上去吗?”
  银鹏是一只灵禽,闻言立即蹲在地上,伸开了两翼,小牛郎跨了上去,双手一抱它的长颈。
  就见大鸟小银双翼一张,两边张开寻丈,驮起来小牛郎,呼的飞起,直冲霄汉。
  牛郎他这是第一遭飞翔空中,初时不免有些害怕,过了一阵,觉得满稳当的,也就不怕了。
  大起胆来,往下看去,但见山河如画,都在脚下,又听耳边风声呼呼,真的是腾云驾雾了。
  翱翔半天,大鸟小银飞过一处绝顶高峰,下视湖水如镜,绕湖是一片松林如海,古木参天高耸,地面上长满了野果山花。
  殿阁巍峨,一色的白墙绿瓦,无数仙山楼阁,端的是个神仙境界。
  小牛郎见状,一时喜得心花怒放,知道这里就是凝碧池,桥陵上苑了。
  他抬手拍了拍大鸟小银,道:“好啦,看过了,咱们回去吧!”
  大鸟又在空中盘旋了一会,才又飞回到大湫石岛上。
  第二天一早,他拿出来一锭银子,让大鸟把脏孩儿送过湖来,在街市上买了一些食物干粮,两个人吃了一个饱,等到天黑,大鸟又驮着他到了桥陵上苑。
  他飞行空中,细察了一遍,终于看见那藏经楼的所在,轻轻的拍了一下那大鸟的长颈,悄声道:“小银,飞过去,飞过去,从那高楼顶上飞过去。”
  当他掠过那藏经楼时,他用手轻轻一按,纵身落于瓦上,那大鸟立即凌空飞起。
  此际正是午夜时分,整个桥陵上苑,都已寂静如死,灯火全熄,藏经楼上窗门紧闭。
  好个小牛郎,他真的胆比天大,竟敢到桥陵上苑来作贼,也怪这桥陵上苑,数百年来都没有人敢妄入一步,一般人也都对看守疏忽了。
  就见牛郎施展开轻身功夫,狸猫也似的,身形敏捷,连着几闪,就找到了藏经楼后的一处暖阁,那里有一扇圆形的通风窗。
  也是天缘,那通风窗不大,正好进去了牛郎的小身躯,换上一个人,却就无法进去了。
  他轻轻窜入楼里,扫目一瞥,但见书架纵横,堆满了何止千百万册古集图书。
  可是,小牛郎一心都在那“万乘真经”上,任他四处寻找,哪里有个踪影。
  他生气的猛一扬头,眼光触着了一宗物件,正和他在苦泉镇所见脏平见拿的那铁匣一模一样,那不正是“万乘真经”吗?
  这一来,他喜得心花怒放,纵身上了梁架,见那铁匣上面贴了封条,使用口水蘸湿了,小心的揭开来一看,一本小书卷,赫然出现眼前,探手抓起,揣进怀里,又从怀中掏出来一本小书卷,一小撮猴毛,一同放了进去,重又盖好了铁匣,才从容的出了那通风窗,爬登楼顶。他站立在瓦面上,扬手一挥。
  那大鸟小银正在空中盘旋,瞧见了小牛郎朝它挥手,立即敛翼飞落。
  小牛郎张手一抱那大鸟长颈,轻声说了一句:“小银,走吧!咱们得手了,你真好。”
  那大鸟长颈一昂,呼的一声风响,冲霄而起,重又飞回到大湫石岛上。
  脏孩儿接住他道:“师兄!得手了吗?”
  牛郎笑道:“得手了,从明天起,咱们要在三天之内,把那口诀背熟,然后再把真经还回去。”
  这两个小孩,全都是聪明绝顶,从第二天起,二人就躲在那大石凹槽中,默读起那口诀来。
  那口诀并没有多少,共有七十二条,每条八句,每句四字,只是有很多地方难解。
  牛郎却有他的打算,背熟了再说,等见着师父时,一问不就知道了。
  第一天,他们就背会了一半。
  但是就在这一天,笑弥勒和丑哪吒等人,到了桥陵上苑,夜里就支使小猴儿盗走了那假经,闯出祸来。
  第二天,他们又下了一天功夫,真经口诀,已然记得熟了,但是却发生了问题,那就是怎样将真经送回去呢?
  小牛郎为这件事作了难,想不出个妥当的法儿来。
  脏孩儿司徒平心中所想,却有点不同,他是担心着师父回去,如果见不到他,可就糟糕了。
  他把心中的话,向牛郎一说,牛郎心忖:“这件事本来是自己闹出来的,莫要累人受过才好。”
  于是毫不迟疑的,就命脏孩儿司徒平,连夜赶回到苦泉镇去。
  等脏孩儿司徒平走了之后,牛郎忽发奇想,暗忖:“反正这卷真经一时是送不回去了,我虽然能记得,也有忘了的时候,不如就刻在这石下凹槽中,有时想不起来了,不是还可以看吗?”
  心念动处,他就先下水去,把凹槽石壁,用钩剑削平,便把那真经口诀,用剑刻在石上。
  无奈,他这柄剑虽是一柄宝刃,剑上没有尖锋,却起一个弯钩。
  勉强刻下去,好半天才刻上一个字,但他并不灰心,仍然照着经里的口诀,一句句的朝石上刻。
  就这样又是一天过去,他用那带钩的剑锋,也顺手多了,剑锋划下,也较先前快得多了。
  天黑了,他也累了,就倒在那大石凹槽中,睡得香甜。
  等他一觉睡醒,又是阳光照大地,他继续的再刻下去,可是那片石壁已被他刻得满了,再也没有空隙下笔。
  于是,他又转到大石的另一边,看那石壁,却是嶙峋不平,心忖:“不要慌,口诀只有几条了,今天绝对刻得完,先削平这片石壁再刻吧!”
  他这么一忖念,就握着那金钩宝剑,一边是在玩耍,一边连削带戳,恰似摧枯拉朽,随意运用。
  两三个时辰过去,一块凹凸不平的石壁,已被他雕琢得平坦光滑。
  他玩得高兴,也削得起劲,已然忘了放在石顶上的一卷真经了。
  眼看着一天又要过去了,他才想起来放在石顶上的真经。
  但等他现身去取时,石顶上哪有什么真经卷册在。
  这一来,小郎可不禁怔住了。
  四下里打量,渺无人迹,连个鸟雀也没有看到个影儿,心忖:“莫非是自己放错了手,搁在另一处地方了?”
  连忙四下一找,就这一块方圆整丈的大石岛,都全被他找遍了,仍然影迹杳然。
  他又心想:“莫非是掉在水里了……”
  “——但是记得清清楚楚,是放在石顶上,还用了一块石头压着,就是大风也吹不走,怎么会沉下水去呢?……”
  这大湫水清如碧,他仔细的向水底搜索,依然没有个影儿。
  他仰首空中,发出了一声长啸,招来了大鸟小银鹏,抱起了它的脖子,道:“小银,你快飞上去看看,有没有人踪,我那真经册丢了。”
  小银鹏展翼飞起,在空中盘旋了好大一阵,方始落下,对着它这小主人,把头连摇,又低鸣了两声,意思是说没有看见有人。
  牛郎面现焦急之色,喃喃的道:“这可就奇怪了,我分明放在石上,怎么会不见了呢?”
  那小银鹏像似也在替小牛郎着急,“哇”——的一声长鸣,振翼又起。
  大鸟这番飞起,却是低空盘旋,沿着沮水两岸,十里之内,不论瀑布水崖,危石绝壑,灌木丛林,都全找过了,黄昏时分,才怀着失望的心情,飞了回来,偎在牛郎身边,垂首敛翼。
  此时正当红霞映天,在大湫中间石岛上,并肩站着一只大鸟,和一个天真活泼的小孩,一大一小,两个影子倒映水面。
  湖水澄澈清碧,景色冷静清幽,衬托出来小牛郎无语沉思。
  他忽然想起来一件事,小身子一跃而起,踏着湖中水草,施展飞云纵的轻身功夫,一步步的窜纵,三五个起落,就到了湖岸,一头又钻入矮树丛中,在青苔水草上,细细的搜索。
  突的惊“呀”了一声!喃喃自语道:“我疑的就是那小东西,真的是它呀!”
  原来在那水草苔痕的泥泞里,留了一些小脚印,一直没进一片树林中去,证明了盗经的是那小金丝猴儿。
  牛郎的小心眼里,立时觉出情形有些不对,忙招过来大鸟,道:“小银,咱们快点跑吧!说不定桥陵马上会派人来捉我们。”
  大鸟伸出来钩嘴,亲热的在牛郎面颊上揩了揩,牛郎就势翻身跨上鸟背,霍的展翅飞起。
  他还是真的猜对了,桥陵上苑派了音律四使者,还有笑弥勒和丑哪吒的戴罪立功,一行六人,在夜幕罩下时,到了郭村二湫。
  原来那小猴儿救主心切,凭着特异的嗅觉,竟然找到了大湫石岛,暗中盗了那“万乘真经”回去。
  要说这小东西,可是真的精灵,它盗到那真经,并不送向笑弥勒,径自跑到桥陵上苑轩辕殿,朝着璇玑上人吱吱叫了两声,将那真经塞在璇玑上人手里就不支晕了过去。
  璇玑上人见状,倏吃一惊,看看手中之物,正是那已失去的“万乘真经”。
  再细看那小猴儿,才知道这小东西,是因饥寒过度疲累而晕了过去。
  他微一沉思,参酌了墨稼使者杜文所禀告的话,知道小猴儿是救主心切,盗回来了真经,不由得叹了一声,道:“好一只通灵的小东西。”
  于是,立即命人将小猴儿送到殿后丹房救治,另一方面,也命人去放出来那僧道二人。
  是过午的时分,石穴外轰隆一声大震,堵塞在穴口的那一面大石,忽的滚下崖去,轰轰隆隆的响了大半天。
  笑弥勒和丑哪吒两人,在石穴中困了一日夜,如今那堵塞穴口的大石消失了。
  眼前豁然开朗,阳光照射进来,灿灿映目。
  二人在黑暗中困得久了,骤见光影,双目竟一时睁不开眼来。
  他们各揉着眼,慢慢的走出那石穴来,抬头看见面前站着两个人,乃是那听松上人和墨稼使者杜文,正瞧着他二人微笑。
  丑哪吒一恢复了自由,立时狂态又现,嚷道:“我丑哪吒这就叫流年不利,该当着有一番牢狱之灾,二位头儿到这里,是不是拉我出去消差呀!一代桥陵,却不能草菅人命哪!”
  杜文并不理他,只向笑弥勒道:“委屈两位了,现在请随我回转上苑,请掌教发落吧!”
  笑弥勒微微一笑,道:“杜老弟,难道把我们关了一天一夜,还不够吗?莫非真的是罚了又打。”
  杜文摇头道:“这个我也不知道,只是奉命行事。”
  听松上人哈哈一笑,道:“二位莫非有意抗命?……”
  丑哪吒一翻眼道:“我们却不是桥陵弟子,说不上抗命,但不高兴去时,谁也不能逼我们。”
  听松上人道:“那你们可是黄帝子孙?……”
  两人对这一句话,却是不能不承认,登时语塞。
  听松上人笑道:“只要你们敢说不是黄帝子孙,我这一掌……”
  话音中,一掌轻拂而出,刹时间狂飙扬起,山石滚动,哗啦啦,一串巨响。
  “——就送你们离开这个人世。”
  丑哪吒吓得直朝后退,笑弥勒也变了脸色。
  听松上人又道:“如果你们承认是黄帝子孙,且要抗命的话,仍请二位进入地穴中去。”
  这么一来,笑弥勒和丑哪吒两人,都不敢强了,乖乖的俯首听命,只有跟着人家走了。
  丑哪吒本是个没脾性的人,从来就不知什么叫难为情和不好意思。
  没走好远,他就垂着脸向听松上人道:“老前辈,你这份武功,可真是天下少有,算得上是武林魁首……”
  听松上人冷哼了一声,也不答腔,仍自迈步前行。
  丑哪吒仍然是不知进退,还是要扯谈下去,又道:“那么老前辈的功夫是怎么练的呢?”
  听松上人冷冷的道:“即物穷理,慎独存诚。”
  丑哪吒他不懂得,把个小脑袋摇成了泼浪鼓,嚷着道:“这个我不懂得……”
  听松上人道:“你不懂的多着呢?快走吧!”
  说话之间,几人重又登上了上苑,不过这时,笑弥勒和丑哪吒已不如前日那样的光彩了,此际却成了待罪之身,连轩辕殿都不能进去,只能站在门口候命。
  过了有半盏热茶的时间,轩辕殿出来了通微居士,他朝二人望了一眼,道:“数百年清静的桥陵上苑,被你们二人闹得风雨满眼,幸而真经被那猴儿盗得回来,免得遗祸人间,此皆你两人之罪。”
  二人连忙躬身道:“弟子知道。”
  通微居士面上稍现和色,接着又道:“此事既由你二人而起,其罪难恕。”
  丑哪吒道:“常言道:打了不罚,罚了不打。我们已被关了一日夜,总算是罚了吧!”
  通微居士笑道:“那不能算得,石穴禁闭,只是略惩你们私走之过,盗经之罪,却没有那样轻易的。”
  笑弥勒道:“但不知怎样罚法?”
  通微居士道:“桥陵一派,秉承历代圣人遗教,严以责己,宽以恕人,你等虽一样是黄帝子孙,但并非本派弟子,所以罚之也轻。”
  丑哪吒笑道:“那干脆就不要罚算啦!”
  通微居士道:“那样也太便宜了你们,以后我桥陵可就无宁日了。”
  顿了一下道:“奉掌教圣谕,着你们二人将功抵罪,给你们一月限期,把那小牛郎擒了来,可办得到吗?”
  丑哪吒闻言,先就泄了气,嚷道:“这个我们办不到。”
  通微居士听了一怔,冷冷的道:“那是为了什么?莫非要打算抗命吗?”
  笑弥勒道:“抗命我们更不敢,捉拿那小东西,凭我们二人是真不行。”
  通微居士又是一怔,道:“牛郎只不过一个乳臭小儿,就有那么高的能耐吗?”
  丑哪吒接口道:“居士不知,那小东西诡计多端,我们全都吃过他的亏,再说,天下之大,又到哪里找他去呢?”
  通微居士想了想,笑道:“桥陵加派慎终院下,音律四使者,相助你们二人,总可以了吧?至于说到何处去找,再加派金丝小猴儿引导,也就不难追寻了。”
  他说着,扬袖放出来小猴儿。
  那猴儿双目一溜,看见了笑弥勒,吱吱两声,就向他怀中扑去。
  笑弥勒抱着那小猴儿,如获至宝,亲热了一阵,就同着四使者,下山而去。
  等他们到了郭村二湫,小牛郎早已走有半天了。
  此际太阳已落,西方红霞也散,二湫之间,烟波幕霭,景色沉沉。
  笑弥勒把小猴儿一纵,那小东西立即连窜带纵,借着湖中水草浮萍,跃上了那石岛。
  但见它沿着那大石走动了一周,频频的直摇头。
  丑哪吒见状,愕然道:“不好!小牛郎逃走了……”
  他一声未已,笑弥勒展开轻身功夫,飞纵向那大石,找了一遍,也是摇头。
  “叮嗡”一声琴韵,奔涛使者古桐,道:“小娃儿去之未远,我们不妨顺着这沮水追下去,料他也跑不了。”
  丑哪吒道:“你说的也有理,也没有理。”
  古桐道:“丑兄有何高见,不妨说出来听听。”
  丑哪吒道:“假如那小娃儿不沿水路走,他起了旱程,我们岂不是扑了个空。”
  蟠龙使者尹灵接口道:“依丑兄之意怎样办?”
  丑哪吒人虽浑愣,心眼可并不少一个,他知道这四位使者,别瞧武功能耐都不错,就是缺乏历练,没有江湖经验。
  他心忖:“我丑哪吒斗武功不如你们,斗心眼不妨别别苗头。”
  心念一动,忙道:“咱们可以分成两路,你们使者大人,沿着沮水追下去,我和笑师兄老搭挡,起旱去赶,咱们谁碰上是谁的功劳,免得将来又是搞不清。”
  迎鹤使者凤仪手中长萧一点,道:“丑兄这叫分头并进,真是妙计。”
  云头使者贺纡手指一拨怀中琵琶,道:“咱们就依计而行。”
  丑哪吒一听,心中暗笑道:“怎么桥陵弟子,全是些迂夫子呀,等着瞧吧!今后就有活宝耍了。”
  说话之间,笑弥勒带着小猴儿,已然纵跃回来,几人又一商量,真的分头赶了下来。
  此际明月初上,澄空一碧,万里无云,那月光映着沮水如带,反射出一层银色光辉。
  奔涛使者古桐受不了这景色的诱惑,琴兴大发,当行近一处临水的高处时,他就坐了下来,曲抚“高山流水”,不问那追赶牛郎的事了。
  又走了一程,那迎鹤使者凤仪,也是箫兴发了,选了一个林石处,吹奏起“缥渺扁舟”之曲。
  四使者中,唯有云头使者贺纡,是个女儿之身,对月兴起,身世的感触,也停下身来,对月弹上了“江头吟”。
  只有那蟠龙使者尹灵,他并不为月色所诱,却为风浪所惑,身后移过来铜鼓,顺着河岸,一边走着,一边擂打起来,调和“渔阳三挝”。
  “咕咚咚……咕咚咚……”真个是气作三军,声闻百里。
  岂奈曲高和寡,听众只有那些水中薄浪。
  另一条路上的笑弥勒和丑哪吒,他们先听了琴韵,接着又听到了箫声,继之而来的是琵琶音若泉流,铜鼓声似雷鸣。
  丑哪吒笑道:“我今日才知桥陵尽是此迂儒,根本不通世情,怎能入得了江湖。”
  笑弥勒道:“但人家的武功文事,却是当今少见的呐!”
  丑哪吒道:“迂远谬论却当不了事,现在的人哪,全得凭个心眼,见机生情才行。”
  笑弥勒笑道:“如此说来,师弟你的心眼是多的了。”
  丑哪吒笑道:“那还用说吗?所以在江湖上,就少吃好多亏。”
  笑弥勒接口道:“就是斗不过小牛郎。”
  丑哪吒道:“那却不见得,真的斗起来,他还是不行,师兄要不信,碰上了看我的好啦!”
  他话音未落,忽见跑在前面的小猴儿,朝他们招手。
  笑弥勒道:“小东西不知发现了什么?我们快过去看看吧!”
  话声中,两个人飞身纵起,扑了过去,掩在一块大石后面,向前看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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