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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章
2025-10-26  作者:古桧  来源:古桧作品集  点击:

  此时牛郎也正感到孤行无伴,有这傻小子同行,倒也热闹一些,解去许多寂寞。
  于是点头道:“好吧!你可有坐骑吗?不然的话,咱们就合骑一牛好啦!”
  鲁杰听说小牛郎要他骑牛,高兴的哈哈大笑道:“俺鲁杰骑驴乘马,就是没有骑过牛,我来先骑上去。”
  他说着,身形纵起,就朝牛背上落去。
  这一下可坏了,那神牛通灵,性子又烈,平常从不让人接近,加以鲁杰的骑势又猛。
  就在鲁杰身形落下之瞬间,那牛突的往前一纵,鲁杰却就落了空,一下子跌了个屁股蹲地。
  他大声嚷道:“哎呀!好狠心的牛,把鲁大爷屁股摔成了两半啦!”
  牛郎关心的问道:“傻小子,你没伤着哪里吧?闪着腰没有?”
  鲁杰摇头道:“那倒没有什么,我是想那牛有点邪门。”
  牛郎不懂他这话的意思,茫然问道:“你这是什么意思?”
  鲁杰道:“你不知道,我平时骑术是很好的,再烈性的马,我都骑得了,怎么今天骑不了一头牛,你说这不是邪门了吗?”
  牛郎笑道:“一点都不邪,因为它是我的,你没有同我商量,那怎么成?”
  鲁杰傻愣愣的道:“那么我现在同你商量好啦!”
  牛郎笑了笑,点手招过神牛来,两人同跨了上去,一路谈谈说说,倒也蛮有趣。
  鲁杰先时曾问过牛郎姓名,但牛郎并未告诉他,后来他也忘了再问,一路上只管叫人家小弟弟。
  行了半天,已近日暮。
  这时夕阳在山,余晖斜照在树林里,将野草丛树都映成一片金黄色,景色甚美。
  牛郎打量了一下天色,道:“我们快点赶路吧!天都快黑了。”
  鲁杰道:“黑了怕什么,这里又无人家,投宿也没个地方,不如干脆就歇在这林子内。”
  他说着一扭身,就溜下了牛背,往草地上一躺,仰天长吁了一口气,又道:“这里真美,既柔软,又凉爽。”
  牛郎见他这个样儿,一时也拿不定主意,正在沉思今夜如何安睡。
  “咚……咚……”晨钟暮鼓,从林后传来一阵宏厚的鼓声,听声音就知这林后,必有寺观庙宇。
  牛郎喜道:“傻老哥,快起来,咱们投宿去。”
  鲁杰仍是躺着不动,翻起眼答道:“哪里都没有此处好,我是不走了。”
  牛郎一时也拿他没法,双眉一皱,忽的有了主意,喊一声道:“狼来啦!”驱牛就跑。
  鲁杰见牛郎一跑,又听说狼来了,不免着慌,霍的爬起身来,喊道:“小弟弟,你别走,要走也两人一道。”
  牛郎听他大声喊叫,越发的不理,双腿一夹牛腹,更是跑得飞快。
  他跑得越快,鲁杰追得也越紧,更是边跑边叫,喊的声音也变了,小弟弟叫成了娇滴滴。
  牛郎听他越喊越不中听,同时也觉得此人虽然傻里傻气,却是一片纯真坦白,有心要交这一个朋友,立时就勒住了牛,放慢了脚步。
  鲁杰气喘吁吁的赶了上来,喘着气道:“娇滴滴,你真坏,怎么跑得这样的快呢?”
  牛郎一皱眉头,道:“你叫我什么呀?我既不姓小,又不姓娇,多难听!”
  鲁杰道:“那么我叫你什么?”
  牛郎道:“我叫牛郎……”
  鲁杰不待他说完,插口便道:“我该叫你牛郎,对吗?你看我多傻,瞪眼看着你是骑牛的,当然是牛郎啦……”
  牛郎道:“那不好,我叫你傻老弟,你叫我……你叫我……”
  他一时也想不出来,要人家叫他什么好?……
  鲁杰浑人有浑主意,接口道:“我还是叫你小弟好,因为你没有我大嘛!”
  牛郎摇头道:“不好,你的年纪大,但我的功夫好呀,不服咱们再打一架试试。”
  鲁杰闻言一缩头,往后退了两步,道:“我服了你就是啦!”
  牛郎道:“这样吧!你叫我小师兄,我叫你傻老弟。”
  鲁杰被逼无奈,也只有答应,道:“好……小师兄就小师兄……”
  两人说着话,转过了树林,眼前是一座古寺。牛郎先伏在神牛耳边咕噜了一阵。
  那牛一扬鞭尾,“𠻵”的一声,奔向山林深处,自去找食去了。
  鲁杰心急,早已举起巴掌,对着寺门,擂鼓似的,劈劈啪啪,一阵乱打,且还扯着嗓子,大叫道:“开门!开门哪……”
  牛郎道:“傻弟,你客气一点嘛!人家凭什么要给你开门?”
  鲁杰闻言怔了一下,道:“不行,我客气不来。”
  “你让我来吧!”
  牛郎说着方待叫门,庙中已有了人声,有人喝道:“什么人在此哭丧,想是活腻了。”
  牛郎闻言一惊,鲁杰已骂出了口,道:“这和尚混蛋!”
  门开处,原是两个道士,点着一个灯笼。
  鲁杰咦了一声,道:“怪事,和尚庙内住道士。”
  那两个道士闻言瞪了他一眼,冷冷的道:“你们是干什么的?”
  鲁杰挺胸道:“你说我们是干什么的,住宿来的。”
  道士打量了鲁杰一眼,冷冷的道:“你这娃儿好横呀!借宿也得客气点,有这样的借宿的吗?”
  鲁杰道:“要怎样才行,这庙乃是十方施主所建,又不是你的,算费投宿还得给你们磕头?”
  那道士见傻小子说不出理来,互相交换了一下眼色,一转身,砰的一声,又把庙门关上了。
  隐隐听到他们说道:“我当是什么人物呢?原来是个浑小子和一个娃儿,让他们去喂狼吧!”
  牛郎埋怨道:“傻老弟,你看人家把门关上了,怎么办?”
  鲁杰笑道:“不碍事的,难道我们不会跳墙进去?这墙也不算是太高嘛!”
  他话音未落,牛郎眼尖,且看出远远有两条黑影驰来,他迅疾一拉鲁杰手腕,低声道:“别说话,快跟师兄来。”
  两人掩在庙后,打量了一下后墙,各自把脚一顿,人就上了墙,跟着就跳落院内。
  只见这院内,冷落异常,野草长得比人还高,分明是个荒寺,怎会有人居此?
  再看那后殿,不知已经荒芜了多少年,檐角处全是蛛网纠结。
  小牛郎心中登时动了疑,他想起了鲁杰方才的话,和尚庙内怎么会出来两个道士?
  他满腹疑惑,拉着傻小子一只手,悄悄的向前走去。
  进了月亮门,迎面是一条长廊,尽头处,又是一座大殿。
  傻小子鲁杰像似发现了什么,“呵”出了半声,立被牛郎抬手堵住了嘴。
  定神看去,见大殿内有两点灯光摇曳。
  牛郎可就不敢朝前再走了,拉着傻小子,闭身进了一间破屋。
  屋中也没有了顶,仰看繁星在天,对着他们眨眼睛。
  两人沿着残垣,慢慢的爬上屋顶,再又跨过房檐,藏身在一块大匾后面,向下看去。
  见殿中点着两盏油灯,神像前的供台上,并头睡着两个人,面上肌肉已然枯干,依稀辨出来是一男一女,似已死去多时。
  一阵阵夜风过处,两盏灯火,迎风摇曳,乍一看,宛如那死尸面目转动,突然笑了起来似的。
  傻小子鲁杰见状心里发了毛,赶紧振臂欲起。
  哪知,他这一用力,震动得那匾额“咯吱吱”发响。
  小牛郎探手一抓傻小子的脉门,悄声叱道:“傻弟!你要干什么?这匾已朽,你胡乱动颤,要是跌下去,我就叫那两个死人,把你抓去吃掉,快别动……”
  一语未了,幕的响起了一声大震,跟着灰尘飞扬,门窗被一股掌力,震得残断歪倒,整个大殿都有点在摇晃。
  灰尘影中,从外边纵进来两个人。
  他们是一边动着手,一边向这殿内抢了进来。
  牛郎看这两人,正是方才开庙门的两位老道,他们的武功都不弱,脚底下也全够快的,晃眼间,已抢进了殿内,径直扑向了那死尸身边。
  两人同时住了手,不打了,却凝神看着那死尸。
  过了一阵,一人道:“师弟,你还争的什么?这两具死尸是我先发现的,应该归我。”
  另一人道:“师兄!只怕你没有那份能耐!”
  鲁杰一听,似有点明白?附耳悄声向牛郎道:“啊!小师兄,他们是在抢死人哪——”
  牛郎忙摇手止住他说话,又向下连指。
  低头看时,见那两个道士,正抬头向自己这方面凝神察看,面上各现惊异之色。
  鲁杰却不敢再哼声了,忍住了已到嘴边的话,闷在肚子里。
  庙院中,突然响起一声长笑,叫道:“哈哈……哈哈……久仰神州剑侣的大名,可惜无缘一见真面目,今日能得瞻仰遗容,可说是幸莫大焉。”
  话声中,就见从殿门口先进来四个壮汉,一色的紫红短装,各持兵刃,鱼贯而入。
  四人后面进来的是个年轻书生,年约三十岁左右,眉清目秀,他手中折扇轻摇,意态悠闲已极。
  在那书生后面,又是四个壮汉,缓步走了进来。
  立有一位道士迎了上来,跪拜在地,朗声喝道:“追风堂下弟子高虚云,叩见香主。”
  那被称为师兄的道士,见状狂笑了一声,道:“师弟,我真没想到,你竟会入了五鸠帮,爬上了高枝啦,我说怎么会这样横呢?”
  那书生接口冷冷的道:“齐虚明,识时务者为俊杰,你打算抗命不成?”
  齐虚明仰天一声长笑,道:“五鸠帮只不过一群乌合之众,贫道至不肖,也是正派门户中弟子,却不能去听一群妖邪之命。”
  齐虚明一开口就骂上了阵,那书生忍不住怒火上冲,嘿嘿一声冷笑,方待发作……
  殿门口传来一个冷峻的声音道:“骂得好,骂得对,这样才配是武当弟子,陆玄清眼睛没错”
  另一个人接口道:“总还是瞎掉了一只,两个徒弟一忠一奸,他还是不能算是有眼力。”
  殿中人闻声,一齐注目看去,就见殿门口并肩进来了两个人,一色的灰布僧衣,一瘦一肥,两位和尚。
  那书生冷哼了一声,道:“原来是少林高僧,法净、法清二位禅师,怎么也动了贪念?”
  法净微微一笑道:“啊!我真没看出来,原来是常山公子蛇驾在此,老衲失敬了。”
  法清接口道:“五鸠帮虎豹龙蛇四公子,单单现了一条蛇,就有这般威势,硬要抢人家的东西,未免有些仗势欺人吧?”
  那书生怒急反笑,仰天打了一个哈哈,笑道:“江湖上的事,讲究的就是强存弱死,这也算不得仗势欺人,就是二位高僧出家之人也动了贪贪念,才令人不解呢?”
  法净笑道:“冯琨,你却不要以小人之心度君子之腹,贫僧来此,为的是怀念神州剑侣遗容而来,却没有什么贪图,能算得上动贪念吗?”
  常山公子冯琨微微一笑,道:“彼此一般行径,我又何以算得是仗势欺人呢?”
  匾额后面的鲁杰见状,悄声向牛郎道:“小师兄,和尚也没有好心。”
  牛郎心中却大为讶异,暗忖道:“听他们所言,这神州剑侣在武林中的声望,是很高的,究竟他们的尸体有什么贵处呢?怎的会引起这场抢尸的风波?”
  他一念未已,蓦听头顶上响起了阴恻恻的笑声,一个四川口音,嚷道:“格老子,你们却都装得像,那神州剑侣不是你们的先人,要你们这样的孝顺,老子就看不惯你们这帮龟儿子的口是心非。”
  笑声之声落处,从大殿正梁上轻飘飘落下一人,他先朝匾额上点了点头,又道:“格老子,我熊老三是条直肠子,咱们各自心里有数,这一具尸体归我了,哪个龟儿子不服气,不妨显点颜色我看看。”
  小牛郎看这位自称熊老三的人,乃是个须眉皆白的老头儿,他这一现身,登时把殿上诸人给震慑住了,面面相觑,连大气都没有人哼一声。
  熊老头扫视了众人一眼,微微一笑,道:“格老子没有人争了吗?熊老三可要不客气了……”
  “熊老前辈……我……我……”
  齐虚明嗫嚅着,我我连声,神态十分惶恐。
  那熊老头哈哈笑道:“小杂毛,格老子你就放心吧!熊三爷不会忘了你,总得给你点好处。”
  “有好处我矮子也得有份,莫不成守了这大半夜,让人家吃了全份,才算冤枉呢!”
  神龛下面,突然响起了这几句话,殿中人无不大吃一惊,想不到在这殿堂之内,竟然早就有人潜进去。
  惊魂甫定,神龛后面,又响起了一声,道:“你矮子有份,但也不能偏了俺长子。”
  语声甫落,先从神龛底下钻出来个小矮子,三尺来高,形貌有若童子,但面目间一派刁滑精明。
  跟着神龛后面又走出一位长人,生得眉阔膀粗,相貌堂堂的大汉,身材又高又大,一望而知,必是个天生神力,外功特佳之士。
  他们一现身,几乎是同声向那熊老头打着招呼道:“啊呀!就凭凌云剑客两口子的死尸,竟然惊动了南川枭鹰熊飞,如他们死而有知,定当额手称庆……”
  熊飞早已看清了对方是什么人,闻声哈哈笑道:“神州剑侣死后多年,却得石门双奇替他守尸,也当含笑九泉了。”
  双方唇剑舌枪,虽然笑谈自若,但其中却含有一种危机,大有一触即发之势。
  就在这时,殿门外蓦的又响起了一阵呼喝怪叫,跟着就见从外面进来了四个人。
  他们宛如酒醉一般,摇摇摆摆,扬臂踢腿,呼喝叫嚣着,极尽狂放的能事。
  四人走到距离那尸体两三丈远,停了下来,目光转动,四下打量了一阵,当先一人,先纵声狂笑了两声,道:“来的人还不少呢!连夜猫子熊老三也到了,还有石门二妖,咦!这位小白脸是什么人呀?”
  南川枭鹰熊飞一见进来这四人,面目倏的变色,闻言心中一动,暗忖:“我得先让你们拼上一场才好……”
  心念动处,哈哈笑道:“为了神州剑侣两口子的尸体,连带着这荒山野寺也沾了光,竟然惊动了崂山五凶,怎么只来了四位呢……格老子还有你们那位头儿,没有来吗?”
  原来崂山五凶本应是五魔,红衣天魔、黄衣业魔、蓝衣恼魔、白衣罪魔、黑衣死魔,弟兄五人。
  因为他们行事,毫不讲理,近似有点疯狂,手下既黑又狠,一念不合,动手就要伤人,所以江湖上就改称他们为崂山五凶。
  南川枭鹰熊飞是打定了主意,要在他们身上,挑起战火,自己好从中行事,来个鹬蚌相争渔翁得利。
  藏身在匾额后面的小牛郎,已看出来熊飞的心思,悄声向鲁杰道:“傻老弟!你等着瞧吧,他们这些人,全都得上那老头的当。”
  鲁杰道:“小师兄,你是说那老头是坏人?”
  牛郎道:“我看他不像个好东西!”
  鲁杰又是一震臂,道:“让我下去打他一顿!”
  匾额又是咯吱吱一阵轻响,牛郎忙即止住了他,悄声道:“那不行,他们人多,等他们打得差不多了,咱们再下去。”
  两人说话之声虽低,匾额震动声虽轻,但在场的人,没有一个不是武林中杰出之士,怎能会不发觉?
  幸而被那黑衣魔的笑声,遮掩住了,未被发觉。
  就听他大笑道:“夜猫子,你这话是什么意思,莫非看不起我弟兄,就我们哥儿四个,你也对付不了,来那么多人干什么?”
  熊飞笑道:“黑衣老哥,格老子你又多心了,熊飞只是问候,别无他意。”
  蓝衣魔插口道:“熊老三,我问你那小白脸是什么人,你还没有说呢?”
  熊飞诡笑了一下,把眼一瞟向那常山公子冯琨,道:“你问的是那个龟儿子呀?格老子人家可大有来头!……”
  “快说!他是哪一派的?”
  熊飞道:“他呀,乃是五鸠帮中虎豹龙蛇四公子之一,格老子常山公子冯琨,论武功能耐,你们五鸠却惹不起人家,格老子还是省点事吧!”
  蓝衣魔既占个恼字,就知他最是性急易怒,狂笑一声道:“放屁,凭咱们崂山弟兄,怕过谁来,会寒怯他那一条小长虫?”
  常山公子冯琨何尝不知南山枭鹰的心意,虽然怒火上冲,但在剑眉一竖的刹那间,脑际灵光一闪,心忖:“夜猫子的用心,恐怕是在挑起我们先拼杀一阵。他好坐收渔人之利,我却不能那样的就上他的当。
  一念及此,硬把一腔怒火忍了下去,静以观变。
  熊飞又接口道:“无奈人家就是看不惯你们这份狂态。”
  蓝衣魔道:“真的吗?夜猫子,你可不要挑拨是非呀!”
  熊飞道:“我熊老三格老子一向为人公道,你听龟儿子不信,难道看不出人家的样儿吗?”
  蓝衣魔本就觉得那冯琨半天里没开腔,就是自己弟兄进来时,也没有打个招呼,再一转脸看去。
  那常山公子冯琨总还是年轻气盛,虽然不愿惹事,但也捺不住心头火发,实在心中也真有点不齿四凶的狂态,蓝衣魔一看他,他也立即别头他顾,装作不知。
  蓝衣魔却就会错了意,以为人家真的看不起他,立即迈步向冯琨走去。
  眼看着就要逼近了冯琨的身边,蓦的一声大喝道:“混蛋东西,你站住!”
  喝声震耳,跟着就见先进来的那四个壮汉,一字排开,站在了蓝衣魔的身后。
  蓝衣魔陡然停下,缓缓转过了身子,目光涌现杀机,狂笑了一声,道:“哈哈!真有人敢惹我,你们是骂哪一个?”
  为首的一个大汉,怒道:“大爷们骂的就是你。”
  蓝衣魔又是一声狂笑,道:“真有人敢在老虎头上拍苍蝇,那你是活得不耐烦了……”
  好快的动作,他声未落已然出手,一阵劲风回荡,呛啷啷金铁交鸣,接着就是两声惨叫。
  四位壮汉,竟然有两位倒在了地上,另外两人像泥塑木雕样的,吓得怔在当地。
  蓝衣魔像是没事人样的,又是一声狂笑,反身又待朝常山公子冯琨逼去。
  幕的又是一人大声骂道:“什么东西?崂山五凶,简直就是王八蛋,有这样逼人的,我矮子却不信这份邪。”
  蓝衣魔在五凶之中,脾气本就最坏,嗜杀好斗,这一来哪能忍得下,陡的转过身来,狂笑道:“咦!真有吃生米的,有种的就该站出来。”
  “站出来又该怎么样?”
  蓝衣魔一见出来的是个小矮子,哈哈狂笑道:“我道是什么人敢向我挑战,原来是你恨地无环三寸丁皮良……!”
  “不错,就是你皮大爷,人家怕你凶,皮大爷却不放在心上,有种你就过来。”
  蓝衣魔冷哼了一声,道:“我也正有意见识一下石门派的绝艺,那你就接着吧!”
  声出人已猛扑了上去,双掌连环劈打,激起阵阵劲风呼啸,连屋瓦梁柱,都咯吱吱乱响。
  恨地无环皮良仗着身形矮小,占尽了不少便宜,他对蓝衣魔那沉厚的掌力,似乎视若无睹,施展开小巧身法,满地乱滚,同时出手攫拿,手法奇奥无比,指掌着着不离对方足踝脉穴。
  蓝衣魔的雄浑掌力,空自风啸山响,无奈难对付人家这手地膛滚,丝毫奈何不了对方。
  转眼间,两人已互拆了十多招,蓝衣魔已然渐觉不支,狂态立敛,锐气也失。
  加以他身躯高大,发掌下击实难奏功,何况为了躲闪对方那攫抓的手法,两只脚不停的在跳动。这一来,就被对方制住了机先,他成了英雄无用武之地,空有一身能耐,却是难以发挥威力。
  又是数招过去,更是难以支持了,当下厉声喝道:“老三老四,你们也快点上呀,咱们联手对付这个矮东西。”
  话音甫落,黄衣魔、白衣魔,和黑衣魔等三凶,各自先狂笑了一声,亮出兵刃扑了上来。长人摸着天探手捉云于骏,怒吼一声,道:“你们打算群殴呀,还有我呢!”
  抡开两只长臂大手,施展开五灵十八掌,也加入了战团。
  刹时间,这一座殿堂内,充满了叱喝动手之声。
  南川枭鹰熊飞一见有机可乘,翻身扑向了神州剑侣的尸体。
  突然一股劲风斜冲而至,荡得熊飞身形踉跄后退,陡然现出一位玄衣少妇,挡在了尸体前面,暗暗一声娇笑,道:“熊老三,你打算乘机下手,偷尸逃走是吗?天下没有那么便宜的事,小徒已然守了好多天啦,能白费气力吗?”
  南川枭鹰熊飞一见眼前来了这位女刹神,却就有些色厉内荏,他准知道对方难缠,但又舍不得那剑侣双尸……
  他心中在转着念头,脸上的神色也随着在变化,双眼盯着对方,不言不动。
  那少妇却不放过他,微微一笑,道:“熊老三,怎么你呆啦?”
  藏身匾额上的小牛郎,看这位少妇的年纪,三十不到,衣着迥异寻常,非丝非罗,夜风轻拂处,仙袂飘舞。
  殿中灯光虽暗,小牛郎神眼天生,何况又在暗处这么久,虚空生白,看得更是清楚,就是她那张俊脸,清逸中透着绝艳,柳眉含翠春山,杏眼秋水无尘,玉峰垂瑶鼻,樱嘴泛浓春。
  真个是,意态幽花未艳,肌肤嫩玉生香。
  傻小子鲁杰一看到这少妇,“哈”出了半声,嘴巴就被小牛郎堵住了。
  又幸殿中拼斗正烈,没人注意到他这半声的发出。
  小牛郎悄声叱道:“傻老弟,你又怎么啦?”
  鲁杰低声道:“小……小师兄,那就是咱师父。”
  牛郎疑惑的又打量那少妇一眼,道:“你不是说师父没有你大,看人家比你大得多嘛!”
  鲁杰道:“你没看人家的脸蛋多嫩,是懒的都没有我大,懂吗?”
  牛郎没有答腔,眼睛却注意着殿内动静。
  看那少妇对于南川枭鹰熊飞,十分的轻蔑。
  而那熊飞却毫无反应,空自气得须眉怒张,两眼似要突出眼眶,一头白发根根竖立,似是暴怒已极,却又呆立不动。
  这么一来,小牛郎就忍不住惊异了,心忖:“看方才这老头的气势,够有多嚣张的,怎么一见了这少妇,登时变成这样的脓包?”
  他正惊疑未定,见那少妇莲步轻移,走到熊飞的面前,暗暗笑道:“看在你一身功夫练之不易,平日又无过恶,今天暂且饶了你。”
  说罢倏的罗袖一拂,那熊飞又是一个踉跄,一退再退,几乎撞在身后人的身上,总算没有跌倒。
  在这时,南川枭鹰那满头竖立的白发,已然披拂于脑后,怪眼见光也敛,宛如斗败了的公鸡一般。
  但等他站稳了脚步之后,冷哼了一声,道:“幻云仙子你格老子暗算偷袭治住了我,又算得什么人物?”
  那少妇正是幻云仙子苗玉秀,她这是二次出世,为了寻找自己的丈夫昊天剑客,和妹妹苗玉茹,哪知,适逢其会碰上了这宗抢尸的事。
  须知神州剑侣在未死之前,将夫妇两人一套震惊武林的和合剑法,一招一式都刺在身上,又服下一种防腐的奇药。
  这么一来,登时引起江湖中人的注意,谁都想获得这盖世无比的剑法,所以不惜耗尽力量,出生入死在寻找,终于在这秦岭山下的古寺中,找到了双侠遗体,立时就掀起来这一场大风波。
  幻云仙子听了南川枭鹰的几句话,“呸”了一声,脸上浮着冷笑,道:“熊老三,你知道害臊吗?谁暗算你了,要不服的话,我不是站在这儿吗?有本事你只管施展好吧……”
  南川枭鹰熊飞未待她说完,冷哼了一声,道:“住嘴!你要知道我们金佛山三鸟,格老子可不是省油灯,我再见到你龟儿之时,要你知道老子厉害。”
  幻云仙子笑得浑身乱颤,道:“瞧你这副德性,别朝脸上贴金啦,回去歇着比什么都强,先把你这条老命保着算啦!”
  “气死我了!”熊飞高喊了一声,脚顿处,怪啸声里,身形顿失踪迹。
  就在这时,殿里扬起一阵惨叫,紧跟着人影晃动,乃是那蓝衣魔,倒毙在地。
  原来蓝衣魔在幻云仙子现身,石门双奇微怔之际,猛力抢占先机。
  哪知三寸丁皮良武功已到炉火纯青之境,一觉着势异,立即身形向下一倒,就这么眨眼的工夫,骈指疾敲,突然间已击中了蓝衣魔右小腿上的“地机”穴上。
  蓝衣魔的武功造诣,却也不平凡,当敌指袭到之际,已知不妙,急急运气护穴,打算硬挡一下,同时双掌下砸,左腿横扫。
  无奈三寸丁皮良,就因为身躯矮小,专练成歹毒的功夫,冷哼一声,身形一旋,不退反进,巧妙绝伦的又滚到蓝衣魔的左侧,身形倏的纵起,一掌劲疾扫出。
  他这一掌,正击在蓝衣魔的小腹上。
  但听他负痛惨嚎一声,身形飞开寻丈,坠跌地上,登时气绝身亡。
  “住手!”幻云仙子一声娇喝,三凶早已跃出圈外,双奇仍然紧扑不舍。
  三凶因为为认识她是幻云仙子,知道他们惹不起,立即停下了手来。
  但是这么一来,形成了挨打的局面,双奇却不管这些,仍然追打不已。
  幻云仙子却忍不下了,呛啷啷宝剑出鞘,喝一声道:“三凶后退,我来见识一下双奇的武功绝学。”
  喝声中,剑随身走,“游蜂戏蕊”,“横锁断舟”唰唰唰,一连三绝招,猛向三寸丁皮良攻去。
  剑势快逾闪电,凌厉无比,又在暴怒当儿,攻势更见威力。
  别瞧三寸丁皮良力敌二凶,可以毙了蓝衣魔,逼退黄衣魔,但碰上了幻云仙子,却就无能为力了。他见对方剑到,溜地一滚,也拔出一柄短剑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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