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章　花言巧语诓入圈套

2024-10-11  作者：高皋  来源：高皋作品集  点击：

　　待施琅琅离去之后，小青向桂半篙瞥了一眼道：“姑爷，时辰巳晚，你该歇息了。”
　　桂半篙道：“我的确有点累了，你也去歇息吧！”
　　小青道：“姑爷不必管我，我一点也不累。”
　　她说着话，同时也走了过来，先替桂半篙理好了被褥，再伸手替他解除衣裤。
　　桂半篙一怔道：“不，小青，这些事让我自己来。”
　　小青道：“适才小姐已吩咐，要小婢侍候姑爷，小婢纵然生有天大的胆子，也不敢违背小姐的命令。”
　　桂平篙道：“你虽然是一个丫头，我却是一个男人，男女有别，你还是侍候你的小姐去吧！”
　　小青忽然目光一抬，一脸坚毅之色道：“姑爷，小婢能不能问你一项问题？”
　　桂半篙道：“当然可以。”
　　小青道：“姑爷是读书人，自然知道什么叫非礼勿视了？”
　　桂半篙道：“小青姑娘，你是说我看了不应该看的东西？”
　　小青道：“难道小婢寃枉姑爷了？你适才……适才……”
　　适才小青姑娘酥胸半露，让他看了一个够。
　　当然，这是她自动敞开，故泄春色，没有人对她作半分勉强。
　　给桂半篙瞧到了，这是事实，而且他对那蓓蕾两点，娇艳欲滴的景象，犹如谏果回甘，仍有无穷的响往。
　　这是“食色性也”的自然现象，不能说他喜欢那两点蓓蕾就不是君子。
　　不过是君子就要有勇於承认的气魄，他适才的确犯了非礼勿视之嫌。
　　於是他长长一吁道：“小青，就算是那样吧，你也用不着如此。”
　　小青羞红满面的轻轻地说道：“这话怎么说？姑爷，莫非你瞧不起咱们做丫头的？”
　　桂半篙道：“你误会了，小青，我只是……”
　　小青道：“我知道，只是因为你有妻子，其实小婢没有奢求。”
　　桂半篙道：“还有一点只怕你没有想到，咱前的年龄相差太多了，实在不太相配。”
　　小青哼了一声道：“这一点我早就想到了，没有想到的是姑爷，请问，一个女人的身体，只有谁能瞧看？”
　　桂半篙说道：“这个……我不是故意的……”
　　小青道：“如果你不是故意，当我解开衣衫之时，你就应该闭上双目，或是扭过头去，但你却直着两眼看个没完。”
　　这是事实，桂半篙无法推翻，一时之间竟然哑口无言。
　　小青幽幽一叹道：“姑爷，这是缘，今后无论天荒地老，小青都是你的人了，且你跟二小姐正处於一个十分可怕的陷阱之中，咱应该想个法子。”
　　桂半篙愕然道：“你说我跟黄鹰的处境危险？”
　　小青道：“是的，姑爷……”
　　她语音未落，忽然面色一整道：“有人来了，快躺下去。”
　　桂半篙并未发觉有人来了，但知道小青必有所见，因而顺从的躺了下去。
　　小青替他塞好被角，然后提灯提高嗓门道：“睡吧姑爷，明早小婢再来借候你。”
　　她从容的走了，却留给桂半篙许多疑问。
　　他巳经知道施琅琅这一伙人是黑鹰门的，但他却不明白黑鹰门是怎样的一个组织。
　　据小青说她跟施琅琅的胸前都刺有一只黑鹰，黄鹰也有，莫非她也是黑鹰门的人？
　　其次，听小青的口吻，好像她知道黄鹰在那里，而且他们夫妇正处於十分险恶的环境之中。
　　造成险恶环境的，目然是黑鹰门了，如果施琅琅当真是黄鹰的同胞姊妹，那么黑鹰门为什么还要对他们夫妇不利？，
　　他无法分辨真伪，也无力挽救他们遭遇的危机，惟一可以信赖的就只有个小青了，他真希望立刻能找到她查问一个明白。
　　他到哪里去找小青？
　　小青必然就在这幢红楼之内，可以说近在咫尺。
　　只是就他所知，黑鹰门的高手极多，以他这点功夫，实在是寸步难行，那么他与小青是咫尺天涯了。
　　他不是一个善用机心的人，此时却被种种难题困扰着。
　　他也不是江湖人，此时却窘迫於江湖恩怨之中，人生的际遇，竟是这般难以测忖！
　　今晚虽是良夜悄悄，他却无法成眠，直到更鼓四传，他才迷迷糊糊的睡去，待他一觉醒来，已是日上三竿了。
　　眼睛第一个瞧到的是小青，他心头一喜，忍不住啊了一声的叫了起来。
　　“啊，小青，差点急死我了！”
　　小青撇嘴一笑道：“是想大小姐么？那不要紧，今早她巳来过三次了，待会她还会来的。”
　　桂半篙道：“全瞎说，小青，我是想你。”
　　小青悄声道：“小声一点，快洗了脸吃早餐，我还有重要话要吿诉你。”
　　桂半篙道：“我洗脸也可以听，你说吧！”
　　小青还没说，一阵轻悄的脚步之声巳传了过来。
　　“起来了，妹夫，昨夜，你睡得还好吧？”
　　“多谢大姊，昨夜睡得太好了，所以到此时才刚刚醒来。”
　　“那就好，小青，拿早餐来，我陪姑爷吃一点。”
　　小青取来早餐，他们吃着聊着。
　　“妹夫，你跟我那个妹子是几时结婚的？”
　　“不久，还不到半年。”
　　“哦，你一定是碰到奇遇了，否则你一个读书人，怎能娶到我妹子？”
　　“大姊说对了，我的确碰到奇遇。”
　　“我想应该是这样，而且必然是一个动人的故事，说给我听听吧，妹夫。”
　　“经过的情形是这样的……”
　　他不善机心，也不会说谎，应该毫无保留的说它出来。
　　不过他虽是不善机心，却是一个洞明事理的读书人！
　　黄鹰有一个爹，是桂半篙帮着埋葬的，黄鹰的爹应该就是施琅琅的爹，她为什么只问妹子而不问爹。”
　　其次他们是同胞姊妹，却是两个不同的姓氏，如果因为年幼失散，所以跟着别人姓倒也说得过去，但施琅琅对这一点至少应该有所说明。
　　最重要的一点是施琅琅父母健在，好像还是黑鹰门的门主，她的父母自然也是黄鹰的父母，那么他们为什么还不召见他这位娇客！
　　有了这些不合情理的疑问，桂半篙自然有所保留了。
　　“是一个风雪之夜，我在武夷山中迷途，幸好找到一间茅屋，就这样遇到黄鹰了。”
　　“她是一个人？”
　　“是的，当时她正在病中，我略明医理，就替她治好了疾病！”
　　“真是苦了她了，后来你们结为夫妇，她还敎了你武功？”
　　“小弟不是练武的材料，习了等於没习，希望大姊不要见笑。”
　　“不，妹夫，你千万不要妄自非薄。以你的身手，已经可以列入当代高手之林了。”
　　“当真么？大姊，你可不能骗我。”
　　“我为什么骗你，难道你不知道习的是什么武功？”
　　“黄鹰没说我怎会知道。”
　　“那我就吿诉你吧，你习的是孤烟门的武功，在当今之世，除了本门，孤烟门的武学应该是震撼江湖，出类拔萃的。”
　　“哦，其实我并不想习武，是黄鹰逼着我学的。”
　　“你真是一个书呆子，孤烟门的武功，堪称武林绝响，习得一招半式就可扬名江湖，你身负绝顶武功，还说不想习武。”
　　“我说的是实话，咳，大姊，有没有派人去找黄鹰？”
　　“放心吧，早巳派人去了，你歇着吧，待会我再来陪你聊聊。”
　　“大姊请便。”
　　施琅琅走了，却留下小青陪他，也许是体贴，也许是监视，不管怎样，有一点他没有想到的，
　　俏丫头重视自己的淸白，她被迫展露酥胸之际，同时也将她的心交了出来。
　　此时别无他人，俏丫头小青的面色忽然显得十分沉重。
　　“姑爷，孤烟门轻功之高，一向执武林的牛耳，你既然习得该门的武功,，轻功想来一定不会差到哪里。”
　　“按理应该是这样，可惜我是在顶着石臼做戏，吃力不讨好。”
　　“就算这样，咱们也得试试。”
　　“小青，我不懂你的意思？”
　　“本门今早巳经派人去找二小姐去了，咱们必须尽快逃出，一定要设法阻止二小姐落到他们的手里？”,
　　“啊，小青，你怎会这么说，是我要他们去找黄鹰的。”
　　“我知道，如果二小姐当真被她们找来，咱们就死无葬身之地了！”
　　“为什么？你快说。”
　　“此事说来话长，我所知道的，也不多。”
　　“那你就拣重要的说吧。”
　　“十几年前，本门发生了一次阋墙之变，门主身负重伤，只得与夫人带着他年仅四岁的女儿匆匆逃了岀去，在这次剧变之中，本门的精英几乎全都丧失殆尽，黑鹰门因而一厥不振，终於被迫退出了江湖。”
　　“黄鹰的爹就是那位门主？”
　　“是的。”
　　“领导叛变的是谁？”
　　“就是现任门主施公博！”
　　“施琅琅的爹。”
　　“是的。”
　　“那么，施琅琅跟黄鹰并非同胞姐妹了？”
　　“不错，而且还是仇家。”
　　“好奸诈，当真是有其父必有其女，小青，咱们快逃。”
　　“现在不行，必须等天黑。”
　　“不，小青，天黑之后防范必然严密，你就说带我到处走走，或许还能矇混出去。”
　　“这样绝对不行，咱们没有马匹，纵然能够矇混出去，又能逃得多远？不要心急，他们就算找到二小姐，今天也赶不回来，哦，你躺着，待我试试。”
　　“试什么？小青。”
　　“替你解穴道呀。”
　　“施琅琅都无法解开，你能？”
　　“她是骗你的，是她下的手她为什么解不开。”
　　“啊，想不到这个女人竟是如此的阴损！”
　　“别生气了，咱们要争取时间。”
　　桂半篙知道生气解决不了问题，只好躺到床榻之上让小青去试试。
　　俏丫头的功力不弱，片刻之间就将他封闭的穴道冲开，然后微微一笑道：“幸不辱命，快运功试试。”
　　桂半篙运功一试，真力果然巳畅通无阻，遂一跃而起道：“谢谢你，小青。”
　　小青咧嘴一笑道：“谢倒不必，只要以后别忘了我就心满意足了。”
　　桂半篙伸手将她拉了过来，道：“别这么说，小青，我只是觉得委屈了你，心中实在有点过意不去。”
　　小青轻轻偎进他的怀里，垂着蝶首道：“这没有什么，你歇着吧，记着，大小姐要是前来跟你聊天，你可不能让她瞧出巳经恢复真力。”
　　桂半篙道：“我知道，你现在要去那里？”
　　小青道：“我还得准备一下，你先养养神，咱们晚上见。”
　　小青走后施琅琅没有再来，除了一名送饮食的小僮，再也没有人前来干扰，这倒好，他真的怕见到施琅琅，自己一个控制不住，就可能会露出破绽。
　　待天色逐渐黑暗时，他的心情也紧张起来，期待原是不易忍受的，而他期待的又是祸福莫测的逃亡！
　　二更刚起，房门忽然轻轻地一响，一条人影像秋风卷落叶般，轻飘飘的闪了进来。
　　“姑爷……”
　　“哦，小青。”
　　“这是你的红毛宝刀，咱们快走。”
　　“好的。”
　　今晚月黑风高，对逃亡颇为有利，加上小青轻车路熟，带着桂半篙避实就虚，逃过不少关卡，终於在神不知鬼不觉之中，他们逃了出来。
　　经过一阵奔走，离开黑鹰门巳达十里以上，桂半篙长长一吁道：“看来咱们是逃出来，小青，这里是什么地方？”
　　小青道：“这儿是赵河，在方城县的西南，咱们由此地南下，大约赶到泌阳，就可以接到二小姐了。”
　　桂半篙道：“你能确定黄鹰是走这条路么？”
　　小青道：“错不了，二小姐走这条路是我偷听门主跟夫人说的。”
　　桂半篙道：“那就不会错了！”
　　小青道：“姑爷，我记得前面那家猎户有两匹马，咱们去借来用一下。”
　　桂半篙道：“人家肯借么？”
　　小青道：“有钱能使鬼推磨，两匹马算得了什么，你在这儿等一下，待我去将马匹牵来。”
　　桂半篙道：“咱们一起去，我也好帮你一下。”
　　小青道：“你还是等在这儿吧！叫人家瞧到你倒有些不便。”
　　桂半篙觉得小青顾虑的实在有点多余，他们既是两人同逃，她一个人在猎户出现与两人同去不会有什么差别的，不过她既然认为这样比较方便，只好由她了。”
　　片刻之后，小青果然带来两匹鞍辔倶全的骏马，於是他们连夜南下，沿山道向泌阳县境急驰。
　　次日晌午，他们赶到了“半朋镇”。
　　小青向日色瞧了一眼，道：“累了吧，姑爷，咱们填饱了肚子再好好的睡一觉，你看可好？”
　　桂半篙道：“今天不走了？”
　　小青道：“咱们巳经人困马乏，怎能再走？而且此去泌阳还有六七十里，在城门关闭之前，咱们必然无法赶到，倒不如今晚歇在这儿，明天一早赶路。”
　　桂半篙眉峰一皱道：“我也希望好好的歇歇，只是……”
　　小青道：“放心吧，姑爷，黑鹰门追不上咱们的。”
　　桂半篙见小青好像很有把握，只好点点头道：“好吧。”
　　他们要了两间上房，饭后，就各自回房安歇，直到月影映窗，桂半篙才醒了过来。
　　此时夜深人静，但在这宁静的深夜，却有两种声音，贯入他的耳鼓。
　　第一种是松涛，窗外松林如海，在强劲的夜风震撼之下，发出了一片动人的声音。
　　桂半篙很欣赏那悦耳的松涛，他虽是醒了过来，仍然躺在床上静静的欣赏着。
　　他这一静听松涛，却听出第二种声音来了。
　　那是一声愤怒的叱喝，却有点怕人听到，因而声音由喉头迸出，阴森而低沉。
　　这是一种会使人头皮发炸，心口发闷的语声，桂半篙几乎要用被子盖着他的头部。
　　结果他没有，还悄悄的爬了起来。
　　因为他听出这声极度难听的叱喝，是施琅琅发出来的。
　　莫非小青出了什么意外，要不施琅琅怎会前来？
　　他悄悄起来凑近壁板缝中一瞧，眼前所见竟使他目瞪口呆。
　　敢情小青并未发生意外，而且高居上座，一幅王者的气慨。
　　她是坐在一张木凳之上，双目圆睁，戟指着两名劲装大汉厉声斥责。
　　自然，这种厉声巳经抑压到最低限度了。
　　这两名大汉全都身负创伤，其中一人竟是黑鹰门的高手任长昇。
　　小青只是一个丫头，任长昇却是黑鹰门主的得意弟子，丫头居然斥责门主的弟子，这岂不是一桩怪事？”
　　再说，小青还是一个逃亡者，一个黑鹰门的叛徒，任长昇为什么对她如此的害怕？
　　莫非他们是来缉捕小青，反而被她折服？
　　这两人身体创伤，自然是经过一番搏斗，但小青的房里并无打斗的痕迹，他也没有听到任何打斗之声。
　　桂半篙猜不透所见的现象，但有一点他巳经明白，小青跟任长昇是一伙的，因为他们正在交头接耳的密谈着
　　最后小青站了起来，向着桂半篙的房间指了一指，任长昇与另一名大汉先向小青所指之处瞥了眼，然后转身向房门奔去。
　　桂半篙心头一动，一把抓起床头的包袱，轻轻打开后窗，纵身一跃而出。
　　窗外就是松林，他如果一头扎进那片林海，任长昇等二人必然找他不到。
　　这样他是可以获得暂时的安全，只是他却心有不甘。
　　如果这是一个圈套，他既巳落入他们的手中，他们又何必图此一举。
　　而且小青何以能够指挥任长昇？也令人想不明白。
　　再说，他虽是缺乏江湖阅历，但自信对善恶真假还能分辨，他不相信小青是一个反覆无常机心险恶的小人！
　　为了解除他心中的疑虑，他决定冒一下险。
　　於是，当他跃出窗外之后，立即拔身而起，像落叶一般的轻灵，悄悄隐伏於瓦面之上。
　　他只不过刚刚伏卧瓦面，房里正传来任长昇惊讶的呼声。
　　“小姐，那小子逃了！”
　　“什么，会有这等事？”
　　小青奔出房外，冲进他的房里，他虽然没有瞧到，却听得十分明白。
　　然后是施琅琅的声音哼了一声道：“这小子看似老实，原来机警得很，追，我不相信他能逃出咱们的掌握。”
　　三条人影分三个方向穿出房间，再腾身飞跃，倏然而逝。
　　现在桂半篙终於明白了，眼前的这位小青必然是施琅琅改扮的。
　　那么真的小青莫非巳事机败露，落入他们的手中去了。
　　这就糟了，一个背叛的丫头，还会有什么生机！
　　他替小青担心，却有点无能为力。
　　黑鹰门不亚於龙潭虎穴，凭他这点能耐，他的确无力救出小青，为今之计，只有先找到黄鹰再商对策。
　　这一阵思考，花去约莫盏茶时间，他正待立起身形，忽然发现一条人影由松林中飞跃而出。
　　此人必然是任长昇或是另一名大汉，他们捜寻不着又找了回来。
　　接着另一端也出现一条人影，他们在松林之前会齐，然后双拳一抱道：“小姐，姓桂的轻功极高，请恕我兄弟无能。”
　　他们是在向施琅琅禀报，桂半篙却没有瞧见施琅琅回来，但他知道这两人决不会无的放矢，他伏卧的身形因而不敢作半分移动。
　　他没有猜错，任长昇果然不是无的放矢，但当他瞧到施琅琅由屋檐下的暗影中缓步而出之后，他的心头不由暗暗一震。
　　原来施琅琅并未离开，竟然悄悄的守在后窗外的屋檐之下。
　　如非桂半篙思忖了一段时间…：
　　如果他继敌人离去之后立即逃走，只怕他巳落入施琅琅的手中。
　　这女人年岁不大，机心竟如此之深，他虽是无意中躱过了一劫，仍然惊吓得出了一身冷汗。
　　此时对方三人巳经会齐，施琅琅十分愤怒的哼了一声道：“孤烟蹑云轻功，是当代武林一绝，姓桂的功力虽是有限，在轻功上咱们仍然差了一筹，这都是小青那贱人的罪恶，如非她解开姓桂的穴道，咱们就不会让煮熟的鸭子飞掉了。”
　　任长昇道：“小姐说的是，咱们现在应该怎么办？”
　　施琅琅长叹一声道：“除了回去据实禀报，还有什么办法可想？”
　　任长昇道：“如非铁算盘何琛拆穿小姐那封假信，黄鹰必然会被咱们骗来，下次再去算盘谷，决不能放过姓何的两条老狗。”
　　施琅琅道：“此人一向老奸巨猾，非常精於明哲保身，如今竟敢与本门作对，想是活得不耐烦了。”
　　语音一落，忽然弹身飞跃而起，一闪之间，就巳隐入夜幕之中不见人影了。
　　任云昇与另一名大汉也跟踪跃起，霎眼便巳人影杳然。
　　桂半篙伏伺半晌，知道施琅琅等确已离去，他不敢再作半点耽搁，立即飞身而起，向泌阳县城飞驰而去。
　　次日晨初他就巳经度到泌阳，找地方吃了一点东西，再买了一匹坐骑，就马不停蹄的向算盘谷急赶。
　　这一路倒也没有什么事故，及赶到算盘谷一瞧，他几乎当场晕死过去。
　　这是一幅刼后的惨状，血渍斑斑，横尸处处，最后是一把无情的烈火，那算盘谷已被烧得片瓦无存。
　　他没有见过这等悽惨的景象，但他又不得不瞧，至少他要瞧瞧那些尸体之中有没有黄鹰在内。
　　花了两个多时辰，他终於踏遍全谷，但没有找到黄鹰，只瞧到铁算盘何氏兄弟两人的尸体。
　　这位一生计算别人的铁算盘，不只是身遭惨死，而且遭了灭门之报。
　　铁算盘的死，可以说大快人心，但尸横全谷，鸡犬不剩，难免残酷了一点?
　　是谁干的？难道会是黑鹰门？
　　这似乎不太可能，施琅琅一行巳锻羽而归，纵使他们招集人手卷土重来，也不可能跑在桂半篙的前头。
　　莫非是黄鹰干的？
　　这就非常难说了，听任长昇的口吻，铁算盘似乎还在帮助黄鹰，但人心难测，难保其中不另有奸诈。
　　不管怎样，谷中的尸体没有黄鹰，桂半篙的焦急巳减了一半，只是，纵然她还活着，但茫茫人海，到那里去找她的芳踪呢？
　　“啊，有了，莫非她去了关外？”
　　这是桂半篙的猜忖，此一猜忖却颇为合理。
　　他们原是要去关外的，到关外寻父是他们预定的目标，一对失散的夫妇，如若都按目标去做，必然可以会合。
　　他能够如此设想，黄鹰何尝不能够？那么他们在关外重逢的可能性应该十分之大。
　　在决定今后的动向之后，桂半篙不再迟疑，转身退出了算盘谷，迳沿光山、新蔡之线北上，直向开封奔去。


　　桂半篙的猜忖不能算错，不过，他却忽略了一点，如果黄鹰已经知道他在何处，她就不会去关外了。
　　黄鹰的确知道，是任长昇吿诉她的。
　　任长昇不只是为黄鹰带来桂半篙的消息，也为黄鹰带来一次磨难，这一次遽变，竟使算盘谷遭到无情的毁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