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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五章 杀手被擒 供出真相
2025-07-09  作者:冯嘉  来源:冯嘉作品集  点击:

  足球拿着那袋零食离开了球场。
  司马洛则回到了他居住的酒店。
  他留在酒店里没有出外,因为他可以找寻的线索,暂时已经没有了。苏萍淑虽然提供了他一些名字,但他暂时还不打算去找,在天黑之前还不打算去找。
  天黑之后,他才出动。
  因为黑夜是追、逃、杀的最佳时刻,他要让对方有一个动手的机会,而他在这样的时间动手也是比较方便的。
  他乘的士到租车公司租了一部汽车,然后驾着汽车兜圈子。
  他兜来兜去,果然发现有人在跟踪他,他早就觉得他是受着监视的,而现在事实果然证明了他的感觉是无误的。他开始加速,后面那部车也加速。
  司马洛把车子开到荒郊。
  那部车再也不隐藏,而是明显地跟着,既然是如此,那就是说,车中人是打算对他不利的。
  为什么会这样呢?为了菲菲那并不太多的钻石就如此?这并不单是李虎要为哥哥复仇那么简单了。也许他们以为菲菲是有很多私蓄的?也许他们现在是欲罢不能了?菲菲那里,钱是已经拿不到了,而司马洛来追究,他们就非要消灭司马洛不可。也许他们还不知道不能从菲菲那里拿到钱了,因为金显来的遗嘱,只是家人知道,不是公开登报声明的。
  那辆追司马洛的车子上有三个人,都是如狼似虎的;其中两个,还在催那开车的人驶快些。忽然,他们看见前头司马洛的车子慢了下来,开开停停,终于停了。
  “他的车子坏了,”其中一人叫道:“租来的车子就是不可靠。”
  司马洛打开车门跳下车,逃进了树林中。
  这三人的车子在后面停了,也拿着枪跳下车。
  “别让他逃走。”其中一人叫道。
  “杀了他!”另一人叫。
  其中一人就是李虎,李虎也许是习惯了与他的哥哥李龙合作,虽然现在李龙已不在了,他便只好另找些人合作,总比他一个人单独行动好些。
  他们几个人一起冲入树林中,散了开来。
  他们似乎认为对付司马洛是很有信心的,三个人也的确是比一个人机会多得多,以众敌寡总是比较占便宜。假如同时比赛拔枪及放枪快,三个人一定赢一个人。即是其中一个或两个输了,第二或第三个就会赢。捉迷藏也是一样,三个人找一个人,总是比一个找一个方便得多。
  他们的错误就是以为司马洛一进入树林就拚命逃走或尽量远离他们。其实司马洛却并没有走远,而是躲在很近的地方。
  司马洛只是躲在很接近路边的一棵树上,一动也不动,他可以看到他们三人走过,当然,假如司马洛放枪的话,那可是不利的,因为司马洛未必可以同时打中他们三个人,而他们之中只要有一个或两个有机会还击,司马洛就已经不很妙了。
  所以司马洛并没有采取什么行动。
  在他们走远了之后,司马洛就从树上跳了下来。
  三个人在林中叫喊着,互相呼应,越走越远,却忽然听到路上那边传来两声枪响,他们又连忙向那边跑回去,隐约看见司马洛的车子正在起动。
  “妈的!真狡猾,他又逃走了。”一个说。
  “原来他的车子没有坏!”另一个说。
  “他还是逃不远的。”李虎说。
  他们回到路上时,司马洛已经走得很远了。事实上,司马洛这样一弄,也的确是能够领先很多的,但是,假如他们以为只是如此的话,那他们是大错了,因为还有更糟的在后头,那就是司马洛放的那两枪。司马洛不会无缘无故放枪的,而且又显然不是向他们放枪。当他们回到车子旁边时,他们就发现,原来司马洛那两枪乃是射在他们的车子两只车轮上。
  他们急得直跺脚,恶毒地咒骂着,因为车轮破了他们就不能追,要换车轮的话,就要花很多的时间,等他们换好了,司马洛也不知跑到何处去了。
  而他们也根本不能够换车轮,因为后备车轮只有一只,他们的车却破了两只,换一只车轮也是开不动车子的。
  “现在惨了,”其中一人气急败坏地说:“怎么办呢?我们不能追了。”
  “现在连回去也成问题了,”另一人说:“难道走路回去?”
  “等着有车子经过好了!”李虎说。
  “这里?”第一个人说:“你也知道这条路是很少有车子经过的,白天就已经很少了,何况还是晚上,而且看见我们三个大汉,人家也未必肯停车。”
  “还有其他办法吗?”李虎说。
  “我们可以一面步行一面等车,”其中一人说:“这样,就是等不到车也不至于浪费时间!”
  “不!”李虎说:“我们要等车就在这里等。人家经过,看见我们是坏了车的,也许还肯停车,几个大汉在路上走,要人家停车,那才真难呢!”
  李虎讲的话也有道理,于是他们赞成在那里等着。他们此时已不再盘算去追司马洛,因为司马洛已经去得太远了,不可能追得上。
  而且,先想办法回去是最重要的,他们知道司马洛住在哪一间酒店———也许司马洛还要住在那里。
  “妈的!”其中一人说:“这个司马洛果然厉害,也许我们没有被他杀掉已算是很幸运的了!”
  “我们会把他杀掉的!”李虎咬牙切齿地说。
  “你很有信心,”那人说:“但是光有信心并不见得就可以成事,你哥哥就是给他杀掉的。”
  李虎瞪着那人,一时就像要为了这话而把那人杀死似的,但是结果他还是忍着气,那人又并没有讲错,李虎咬着牙说:“那个苏淑萍,一定是她出卖了我们,这笔账我也是要跟她算的。”
  “这恐怕要迟一些了,先把司马洛解决了再算罢!”
  “唏!有车来了。”另一人说。
  他们大为兴奋,果然有一双车头灯正从他们来的方向驶过来。
  他们三个人连忙站到路中心去,挥着手,表示他们的车子坏了,务求把来车截停。当然,他们早已把枪收起来了,在目前的情形之下,假如拿出枪来,那是只会把对方吓走的。
  这个极少车子经过的地方,这样快就来了一部车,是不可能的。事实上,这部车子乃是司马洛开来的。车头的灯光炫着眼睛,他们是看不到开车的人是谁的,而他们虽然隐约看得到这车的款式也没有用,司马洛已经换了一部车,开的不是刚才那一部车了。
  他们的举动,并未能使车停下来,那车在接近他们时也并没有减速,而是狂响喇叭,表示不打算停车接载他们,他们都咒骂着跳回路边。
  车子却突然在他们面前停了下来。
  车中的司马洛开了两枪,其中两人倒下了,就只剩下李虎,他连忙把已收起了的枪拔出来。
  司马洛冷冷地说:“不要拔,李虎,你想在身上开洞吗?”
  李虎不敢动了。
  司马洛说:“转身背着我,然后把枪拿出来,丢在地上。”
  李虎只好照办了,这样他虽然有机会把枪拿出来,却不敢转身放枪。他不相信他够快,尤其是司马洛有车子的掩护。
  李虎只好把枪丢在地上。
  “两手放在脑后,伏在地上!”司马洛命令。
  李虎无法不照办,司马洛下车,走过去搜了搜他的身子,搜不出还有其他的武器。于是他就过去把余下的那两个人的枪都拾了起来。
  那两个人虽然还没有死,却也已经是奄奄一息,没有抵抗能力了。
  司马洛回到李虎的身边,踢了踢他,说:“好了,起来吧,我有些事情要你做的。”
  “你……你想怎样?”李虎哀声地问。
  “你把这两个人搬进树林里,”司马洛说:“他们这样躺在这里,万一有车子经过的话,那是不大好看的。”
  “你……你想拿我怎办?”李虎问。这个问题才是李虎真正要问的。
  “我叫你做事,你做不做?”司马洛问。
  李虎没有办法,由于枪在司马洛的手中,他只好把那两个中枪的人拖进林中藏起来,这工作本来司马洛也可以做,但既然有李虎可用,就不必费力了;而且由李虎做,李虎就不能够乘着司马洛做时有什么举动。
  “现在好了,”司马洛说:“我们到树林里去散散步。”
  “你想干什么?”李虎又哀声地问。
  司马洛已迅速用一根绳子把李虎的双手在背后缚住了。
  司马洛说:“走吧,李虎,假如你不听话,我还可以拿一根绳子牵着你的颈项走,要你的两手在背后举起来,一放低,你喉咙就要受罪。。”
  李虎也知道司马洛所讲的这个办法很可怕,他不想受这种苦,所以也只好暂时听从司马洛的命令。
  他让司马洛推着,走入林中。走了一段路,他又哀叫起来:“我们究竟要到什么地方去?”
  司马洛手中是拿着一只电筒照明的,那只电筒就是取自他们的车子。司马洛拿着那电筒照明,却看不出什么,哪里都是一片荒野,没有什么地方好去的。
  “口渴了,”司马洛说:“喝点水最好。”
  他的脚忽然一伸,伸到李虎的两脚之间,李虎是看不见的,给这样一绊,就向前仆去,而他的手给缚在背后,不能够伸出来扳扶,也不能做什么平衡的动作,一时便仆了下去。
  他却不是仆在地上,而是仆进水中,因为前面乃是一个水潭。
  李虎一仆了进去,就向下沉,由于他的两手不能移动,他的双脚就是踢也没用,那水潭不浅,但又不太深,并没有深到够他打一个转,于是他就倒插在那里,而双脚则在水面上踢着。
  司马洛等了若干时间之后才把他拉上来。
  李虎躺在水潭边,两眼翻白,呕着水,咳得肺也要吐出来似的,司马洛吃吃笑:“这是你的水坟,现在你自己尝到滋味了。”
  “不要……”李虎呻吟着说。
  “我相信你是一个聪明的人,”司马洛说道:“在这种情形之下,你是会招供的。”
  “我……”李虎说。
  司马洛却连说话的机会也不给他,只是张脚一伸,李虎便又倒进了水中,这一次,他是在水中打横伏着,然而他却是面部朝着水面的,假如他的手能够动,他就可以翻转身来,但是手不能动就办不到这一点,而且他越是想把头伸出水面,身子就越是沉得低。
  司马洛在水边看着他,一点也不感到同情和怜悯,因为就在没有多久之前,这个家伙与他的哥哥曾用同样的方法对付过他,司马洛可以说是深明此苦的,现在看见李虎挣扎,就好象是看着自己上一次在受刑。
  李虎这样在水潭中虽然是很容易淹死的,司马洛却暂时不会让他死掉,所以司马洛又把他拉起来了。
  李虎痛苦得眼睛都要反白了,他是一个只擅长向别人施加痛苦,而自己却受不起痛苦的人。
  司马洛这一次不慌不忙,等他喘定了气。
  李虎终于开口了,他第一句就说:“不要……请……不要再这样弄我!”
  “很好,”司马洛说:“你不想受苦,那你就招供好了!”
  “我……我什么都讲。”李虎说。
  “你也知道我是要问什么的,”司马洛说:“我的问题,差不多是等于你们上次问我的问题,只是倒转过来罢了。”
  “你问吧!”李虎说。
  “李虎,”司马洛说:“你要知道,你现在正用你自己的生命作赌注,假如你回答得不好,我就把你推回水中,我不知道你可以捱多少次,你自己也不知道,没有人会知道的,所以,你最好别乱讲话。”
  “请你不要再……真的不要再……”
  “阿平在什么地方?”司马洛问。
  “我不是骗你的!”李虎连忙首先声明:“我是真的不知道。”
  “我要把你推下去了。”司马洛说。
  “不要,不要!”李虎尖声叫起来:“我是真不知道的,真的,真的!”
  “是有人派你来的呀!”司马洛说:“他又不是一个你不认识的人,你怎会不知道呢?”
  “司马洛先生,”李虎苦着脸说道:“你得先要明白,你来这里,就是要找他,他怎会不躲起来呢?他既然是躲藏了,就不会那么容易被找到,他不会告诉我他是在什么地方的,他找我容易,我找他就不容易。”
  李虎这样讲,倒是很有道理的,所以司马洛接受了,司马洛说:“你可以猜得到他可能躲在什么地方吗?”
  李虎显然是已经斗志全失,他叹一口气说道:“司马洛先生,事已至此,不如听我一句忠告,还是和平解决这件事倩吧!”
  “和平解决?”司马洛说道:“我也是喜欢和平的人,但是怎样才可以和平解决呢?”
  “你现在放了我,”李虎说:“当阿平与我再联络的时候,我叫他别再去麻烦菲菲,这不就行了吗?”
  “你叫阿平?”司马洛说:“阿平是听你指挥的?那么指挥你来杀我的人又是谁?”
  “是阿平指挥我来的,”李虎说:“不过他只是为了不想让你找到他的身上去,我跟他讲讲,他就会作罢。有你插手,他也很难再去麻烦菲菲了,我相信只要你肯作罢,他也肯作罢的。”
  “就这样作罢,”司马洛说道:“那么,无辜死去了的人,他们的账又该怎么算?”
  “人已死去了,我也不能使他们复活的,”李虎说:“而且,你也杀了我的哥哥抵数了。”
  “我也是想解决这件事情,”司马洛说:“但是不能就此算数,有许多账都要弄清楚,问题才能够解决,譬如……菲菲与阿平的婚约,就应该好好地取消,这件事情,就要见到了阿平才能弄清楚。”
  “这应该不很难,”李虎说:“我也会对他讲的。”
  司马洛却一点也不相信李虎,李虎这一类人,他不敢信任,李虎现在受制于他,当然是讲得好好的;但是放了他之后就又不同了,有如放虎归山。不过目前,司马洛要从李虎的口中多问出一点情报来。
  他说道:“我也不相信阿平肯就此作罢,因为,他曾经派杀手去企图谋杀金显来。”
  “这件事情我不知道。”李虎说。
  “你是说,那些杀手不是阿平派去的?”司马洛问。
  “我不能说是,也不能说不是,”李虎这一次似乎相当老实:“这件事情不是我经手的,我不知情!”
  “阿平没有跟你谈过吗?”司马洛问道。
  “没有,”李虎说:“我们根本就没有机会跟他谈话。”
  “没有机会跟他谈话?”司马洛说:“但你又说是他指挥你的?”
  “间接指挥,”李虎说:“他的地位很大了。”
  “有多大?”司马洛问。
  李虎似乎也有他的牢骚,他说道:“以前我们本来是平起平坐的,但是,最近也不容易见到他了,他有事,只是叫人传达。”
  “你们兄弟,也受得了这一口气?”司马洛问。
  “我们只是为钱而卖命罢了,”李虎说:“既然他出得起钱,我们就当他是一个我们不认识的老板好了。”
  “这就是我不明白的地方,”司马洛说:“你们兄弟的价钱是不便宜的,是不是?”
  “我们也可以算是一流好手。”李虎说。
  “但阿平从菲菲手上拿到的钱不算多,”司马洛说:“她把钻石卖掉了之后也用干了,她卖钻石的钱,我看用来养你们也差不多了,那么阿平得到什么呢?”
  “她丈夫有的是钱,”李虎说:“她有办法从他那里拿到钱的。”
  “你真的相信她可以从她丈夫那里拿到那么多钱?”司马洛问。
  “是的,她是非要想办法不可的。”李虎说。
  “但是你认为成功的希望大不大呢?”司马洛说:“你大概也知道金显来的为人,他不会把太大笔的钱交给他太太而不问理由。”
  “假如你问我私人的意见,”李虎说:“我认为希望不很大,她是已经给榨干了,不过,我们是在做一件工作,有人付钱叫我们做下去,我们就做下去。”
  “这么说,对不起良心也不管了,”司马洛说:“不过,你也不是那种讲良心的人。”
  李虎耸耸肩:“关于派杀手去杀金显来的事情,我不是经手人,我不知道,不过假如叫我猜,我想,也许阿平就是知道菲菲不大可能再拿到钱了,于是他就索性把金显来杀掉,金显来死了,遗产给谁呢?菲菲。遗产到了菲菲的手,阿平就可以拿了。”
  “你真以为是这样?”司马洛说,“假如金显来死了,菲菲就没有顾忌,不必守秘密,那为什么她还要付钱?”
  “阿平可爱还是老头子可爱?”李虎说:“难道你相信菲菲不是为了钱嫁给金显来的?老头子死了,她会回到阿平的怀中,两个男人比较,谁都会选阿平的。”
  “也许你猜得对,”司马洛说:“要杀金显来的目的就在此,你倒替我解答了一个谜,不过,假如阿平真是如此,那他的估计就错了,菲菲不是为了钱嫁给金显来的!”
  “你的爱情小说太多了,”李虎说:“我则是见得世事多,老夫少妻,只可能是一个故事,而这也是老故事了。”
  司马洛燃了一根香烟,寻思着。这一点他不愿与李虎辩论,反正李虎也不会相信的。他又说:“我在寻找阿平的时候问过好些认识他的人,他们都不能告诉我阿平在什么地方,但是他们都告诉我,阿平不会是那种向女人勒索的人,尤其是一个做过他的妻子的女人;你既然与阿平是老友,你以为他会不会呢?”
  “我告诉你,”李虎说:“我六岁时在学校里是一个模范学生,品行一流,但是穷,你知道穷是会影响一个人的吗?做好人有什么用?人家有的东西,自己得不到,做了坏人,我可以得到我所要得到的。”
  “你的意思就是,阿平本来也不是这样的人?”司马洛问。
  “没有人生来就是什么人的,”李虎说:“最重要的还是看他受到多少钱的影响,钱多了,就什么事都做得出来,今日我所做的事,你给我十块钱,我是不会作的,但是给我理想的价钱,我就会做了。”
  李虎所讲的不是没有道理,就一部分人而言确是如此的。
  “我还有一个不明白的地方,”司马洛说:“你说你没有机会见到阿平,你已经很久没有见到他了吗?”
  “最后一次是他叫我去拿钱的,”李虎说:“之后他就不露面了。地位高了!就不想见我。”
  “既然地位高了,”司马洛说:“为什么还要从菲菲那里榨钱呢?”
  “这世界上没有人嫌钱多的,”李虎说:“可以拿就拿,也许你是唯一例外的一个。”
  “多谢你,”司马洛说:“为什么你觉得我不是为了钱而做这件事的呢?”
  “假如你是为了钱,”李虎说:“那你早就答应跟我们合作了;与我们合作,当然可以得到更多钱,你替金显来做事,做得怎样好,他也是不会把财产分你一部分的。”
  “说得对!”司马洛说:“我就是这样一个笨人,但我。们是在讲阿平,你说阿平地位高了,究竟有多高呢?”
  “总之很高——不屑与我们见面。”李虎说。
  “你的意思是,”司马洛说:“他叫一些你也认为不是小人物的人代他与你们联络,所以你就觉得他地位高了。假如不是这样,那你未必会认为他地位高,可能只认为他是没有空罢了。”
  李虎无法否认司马洛这个推测。
  司马洛又说:“他的代表是谁呢?”
  李虎不做声,司马洛把一块石头丢进水中,提醒了他。
  李虎连忙说:“陈威仕。”
  “我没有听过这名字。”司马洛说:“陈威仕是干什么的?”
  “他是赌外围马的庄家。”李虎说。
  “唔……”司马洛说道:“这是够大了。”
  因为在此地,外围马是非法的,靠外围马混饭吃的人很多,有大有小,但庄家则是很大了,庄家的意思就是有本钱及势力接受大笔的赌注。
  “什么地方可以找得到陈威仕呢?”司马洛问。
  “我不知道。”李虎说。
  “你也不是一个很讲朋友道义的人,”司马洛说:“尤其是在现在这个自身难保的时候,你还为朋友守秘密?”
  “我真不知道在什么地方可以找到他,”李虎说:“他可以找到我,但我不知道在什么地方找到他。”
  “他是外围马的庄家,”司马洛说:“这样一个人,怎么会找不到呢?”
  “现在不是马季,”李虎说:“他用不着出现,等到马季开始时,他就很活跃了。”
  “唔,”司马洛说:“你帮的忙不算大,不过也总算是帮了忙。”
  他又取出一根香烟,李虎说:“你可以给我一根吗?”
  “当然可以,”司马洛说:“一根香烟,又不值得什么钱!”他把香烟递过去要放到李虎的嘴唇间。
  就在此时,李虎忽然发动反攻了,他那仍然自由着的两腿忽然把司马洛拦腰夹住。
  司马洛给他整个提了起来,李虎两腿发力,司马洛就觉得不大妙了,原来李虎的腿上力气很大,继续夹下去,肋骨也有可能给他夹断,或者起码会给他夹得失去了知觉。
  司马洛只有采取唯一能够采取的行动。
  由于此时他给夹得连双手都不便动作,枪也丢下了。
  于是他两脚运用余下来的最后一点气力向地面一撑。
  假如没有李虎把他夹住,他可能会整个跳起来,但是由于李虎把他夹住,他便带着李虎一齐滚开,而他当然就是向那水潭的方向滚过去。
  两个人一起跌进了水潭中。
  李虎的双手是不能动的,一下水,他就知道不妙了,但是他仍然极力把司马洛夹住,显然要与司马洛同归于尽。这却是他的一个错误,因为假如他不是如此,司马洛是未必会杀死他的,司马洛这个人向来有一个弱点,就是很难下手杀掉一个没有抵抗力的人。
  现在,李虎既然如此,司马洛也顾不了他了。
  司马洛双手能动,比李虎占优势,他能够拨水,便抓紧了水边的一块石头,脚也踏到潭底的一块石头上,用力一撑,头部便能冒出水面。
  他这样一用力,李虎就沉得更深了。李虎连忙发力一扯,又把他扯进了水中。
  司马洛因为头部能够在水面上冒一下,他就能吸到一口气。李虎却没有机会吸气,司马洛在潭底能够比李虎支持得更久。
  终于,李虎乏力了,司马洛的身子一摆,便将他甩开,又抓住水边的石头,把头冒出了水面。
  此时的司马洛也已经没有气力了,只能够靠在潭边喘气,待体力恢复过来。
  他已没有力气去管李虎。
  当他可以转身去寻找李虎时,李虎已经不动了。
  司马洛把他拖出了水面,为他施行人工呼吸,但是没有用,李虎已经没有救了。
  也许,李虎死于他自己喜欢的水坟,也是应该的,他已经杀过不少人,他也活得太久了。
  司马洛狼狈地走回到路旁,登上他的车子,开到一个偏僻的地方,把衣服脱下来,晾起,等到衣服干了,才穿好衣服回到城里。由于在目前的情况下,他是不能够以太怪的样子出现在人前的,因为这里发生了一件命案,警方会找寻凶手,他不希望自己成为疑凶。

×      ×      ×

  他回到酒店,由于时间已经很晚,不大有人注意他的打扮,衣服就是皱一点也不要紧。
  他在房间里换过了衣服,躺在床上,吸一根香烟,思索着。
  李虎是给了他一些线索的,要找到阿平,就要先找到那个代替阿平联络的外围马庄家陈威仕。其他的线索不必去找了。
  怎样可以找到陈威仕呢?
  司马洛先打了个电话给苏淑萍。
  苏淑萍藏身那个地方,是廿四小时都不怕电话响的,而这一次,司马洛也是一样可以找到她。
  她说:“这个人我是听说过的,但是……要找他……我一时也想不起怎样可以找到。”
  “不要紧,”司马洛说:“只是问问罢了!”
  “不如我替你打听一下吧,”苏淑萍说:“你找他有什么事情呢?”
  “千万不要打听!”司马洛连忙说,他实在不想再祸及苏淑萍,因为对方至此可能是已经放过她了,假如再把她牵进旋涡,那是实在不公平的:“只是问问罢了,你知道就告诉我,不知道就算了。好了,你休息吧!”
  司马洛挂了电话,考虑着上次与苏淑萍谈话时,苏淑萍所提供的那张可能有情报供应的人的名单。这些人之中,可能有一个也会知道陈威仕的下落的。但是这些人大多是她的同行,也都是无辜的人,假如把她们牵进一个可能有生命危险的旋涡里,这对得起她们吗?
  这样想着时,他那个电话传呼机就发出“必必”的响声。司马洛知道一定是足球找他了,因为他到此地来之后才租用这个传呼机,开了一个户头,却还没有把号码给过别人。
  于是司马洛覆电话到传呼中心,果然是足球打电话找他,足球没有留下自己的电话号码,显然足球所在的地方是不大方便接电话的,所以他请司马洛留下一个可打的电话号码,以便他再打给司马洛。用这种方法,就有这样的好处,用电话联络,也可以很有弹性的,司马洛就把他的酒店电话号码留下了。
  大约半个小时之后,足球的电话来了。
  司马洛说:“你打电话的地方是安全的吧?”
  “我也不是那么笨的,”足球说:“没有人看见我打电话,也没有人知道我是来打电话的。”
  “这样很好,”司马洛说:“你有什么要告诉我的吗?”
  “我刚刚打听到一些有关阿平的消息……”足球说。
  “你又去自讨苦吃了!”司马洛说:“我又没有叫你去专为此去打听。”
  “我并没有去问谁,”足球说:“我只是去听,人家都以为我是傻瓜,在我的面前讲话不大有顾忌的。总之我有我的一套,你少为我担心好了。”
  “好吧!”司马洛无可无不可地说:“你听到了什么呢?”
  “照我听到的,”足球说:“阿平是失踪了。”
  “也许他不愿意见我?”司马洛说。
  “不,不是这个意思,”足球说:“失踪的意思,就是说并不是他自愿躲起来的。”
  “那是什么意思呢?”司马洛问。
  “说不定他是——有了什么问题。”足球说。
  也许他的意思就是,阿平可能有什么不测,不过因为阿平是他的朋友,所以他不愿意讲得语气太重。司马洛说:“是否有什么危险?”
  “我不知道,”足球说道:“起初,我以为他是发了,不愿意睬我,这也不稀奇。但是,一个人发了,也不会连自己经常喜欢去的地方也不去的,你明白我的意思吗?譬如有些地方你是很喜欢去的,但是因为没有钱,就不能常去。假如你有了钱,你就会常去,是不是?但是他却没有去。”
  “唔,”司马洛说:“很有道理,你以为他可能是遭遇了什么呢?”
  “我不知道,”足球说:“不过,你认为他有理由遭遇什么危险吗?你这件事情,你说只是要找他澄清一下而已,那么应该对他是不会有什么危险的。”
  “这很难讲,”司马洛说:“说不定有其它的内幕原因是我不知道的,否则的话,我也不必调查了。”
  “我很为他担心。”足球说。
  “我也为他担心,”司马洛不大有诚意地说:“现在我想让你告诉我,你听过有一个叫陈威仕的人吗?”
  “你是说那个做外围马的庄家吗?”足球问。
  “对了,”司马洛说:“就是他,你知道在什么地方可以找到他吗?”
  “这个季节——”足球说:“这个人不知跑到什么地方去了,不过也不难找,他只是暂停做生意,所以不露面罢了。”
  “在正常情形之下是的,”司马洛说:“但是据我所听到的,这个陈威仕是躲起来了。这样,他就没有那么容易被找到了。”
  “躲了起来?”足球说:“为什么呢?他与阿平有什么关系吗?”
  “据我听到的,”司马洛说:“陈威仕是听阿平指挥的。”
  “别胡说八道!”足球说:“没有人能够指挥陈威仕的。”
  “没有人能够?”司马洛问道。
  “起码阿平就不能,”足球说:“阿平是没有那么大的。”
  “你不是说阿平发了吗?”司马洛问。
  “他也许发了,也许有些人会受他指挥,”足球说:“但不会是陈威仕。这些事情,也是要讲辈份的,他就是发了也没有资格指挥陈威仕,而且陈威仕也不会受他指挥。除非陈威仕落泊了,那就难讲;但是陈威仕有的是势力,有的是钱,阿平凭什么能够指挥他?倒转过来陈威仕指挥阿平倒差不多。”
  “陈威仕指挥阿平?”司马洛问。
  “是的,”足球说:“阿平以前也曾靠赌马为生,也替陈威仕做过事,假如他投靠陈威仕,做了陈威仕的亲信而发了,那倒差不多。但他发到大过陈威仕,那就很难了。”
  “陈威仕是那样大吗?”司马洛问。
  “是的。”足球说。
  “那么,”司马洛说:“你可以告诉我,陈威仕是怎样一个人吗?”司马洛此时忽然有了一些新的猜想了。
  “他不就是个大庄家吗?”足球说。
  “我是指他为人如何?”司马洛说。
  “这个吗……”足球说:“好人就轮不到他做了。我对他是没有私人成见的,但他是那种完全无情无义的人,为了捞钱不择手段,跟他做朋友不会有什么好结果的。”
  “唔,”司马洛说:“那我看我要找他谈谈了。你可以告诉我,假如陈威仕躲起来了,有什么人可能知道他的下落吗?这样威猛的一个人,应该是不容易躲得很隐蔽的。”
  “我去查一查好了。”足球说。
  “不!”司马洛忙说:“你不要乱来,这是很危险的事情,你告诉我,让我去查好了。”
  “但是阿平也是我的朋友呀!”足球说:“我很担心他的安全。我若查到什么,我自然会通知你的。”
  “等一等,足球!”司马洛叫道:“你……你现在在什么地方?”
  足球却已经收了线。
  司马洛急得在房间里直跺脚,他是很难找到足球的,因为现在足球不会是在球场里,而且他知道足球暂时也不会在球场出现。足球是一个好人,司马洛实在不希望足球因为这件事而受到伤害。一个人,有时是会为了自己的朋友而做一些任性的事情,这一点司马洛最明白,因为司马洛自己就是常常这样做的。
  司马洛吸着香烟,在房屋里团团转,把香烟的滤嘴也咬扁了,后来,他打了一个长途电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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