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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三章 查案遇袭 活擒杀手
2025-07-09  作者:冯嘉  来源:冯嘉作品集  点击:

  探长挂了电话,几分钟之后就到达了。由于司马洛是发现汽车失事的人,他也带了人到司马洛的家里来问口供。司马洛当然是胡说八道一遍。探长实际上也知道他是不会讲真话的。问过了之后,救伤车把人载走,探长也跟着走了。他是急于到医院去向那两个伤者问话。
  假如探长搜搜屋子,也许会大有发现,但是他没有想到这样做,也没有理由支持他这样做。虽然,假如他数一数,就会发觉,杀手应该有三个,而不是只有两个的。
  不过他就是没有想到,其中一个竟会收藏在司马洛的屋子里。
  这第三个就是给司马洛击晕了的那一个。探长走了之后,这个人也醒过来了。
  司马洛打开收藏他的衣柜,他正在里面软弱地挣扎着,但是不可能挣脱缚住他双手的绳子以及塞住他嘴巴的毛巾,司马洛把他拉了出来,拖到厅中去。这个人也并不因此就很开心,因为司马洛是必然会给他吃若干苦头的。
  他果然没有猜错,司马洛首先就是拿酒瓶向他的嘴巴一塞,灌进了一大口白兰地,不管他是不是会喝酒的人,这样一灌,也把他灌得一连串地咳嗽,简直咳得喉咙也要翻转了似的,不过这倒很能帮助他清醒过来。
  “好了,”司马洛说:“你是谁?”
  “我——我的证件不是都给你收去了吗?”那人呻吟着说。
  “你的证件上有你的名字,却没有说你是干什么职业的,以及为什么你要拿枪追我。”司马洛说:“你现在告诉我吧?”
  “我们——是来做一件工作。”那人说。
  “说下去吧,”司马洛说:“要杀死我?”
  “不是,”那人说:“只是要把你捉起来,不成功的话才把你打伤。但当然,假如你给我们危险,我们为自卫计,也只好把你杀掉了。”
  “呀!为自卫计,”司马洛冷笑:“讲得真漂亮,好,你们是为了什么才这样做呢?”
  “我们是为钱而做,原因是不问的。”那人说。
  “也要有一个人指使你们的呀,”司马洛问:“是谁?”
  “我不知道。”那人说。
  “你是说你不知道,而你那两个同伴知道?”司马洛问。
  “他们也不知道,”那人说:“我们这件工作只是由一位中间人介绍的。”
  “那你们把我捉起来之后又交给谁呢?”司马洛问。
  “回去等电话。”那人说。
  “回到什么地方去等什么人的电话?”司马洛没好气地问。
  “总之是等电话,”那人说:“我们租了一间屋子。今天——现在还是今天,总之早上之前会有人打电话来,假如我们已经捉到了人的话,打电话来的人就会教我们怎样做。”
  “屋子在什么地方?”司马洛问。
  那人讲出了一个地址,司马洛又问:“现在有些什么人在那里?”
  “没有别人,”那人说:“只是我们三个人,也许你可以到那里去等电话,不过对方说不定听得出我们的声音,那就没有用了。我不能肯定,但你不妨去试试。”
  司马洛相信去试也是多余的,这个指使他们的人既然如此慎重保密,假如有一个陌生的声音接电话,他就会放弃了;若把这个人押去,由他来接电话,这也是不大有用处的,有很多方法可以试出是不是真的捉到了人,这个人在应对的时候很难保持言语没有矛盾,而且另外两个可能也向探长作了同样的口供。
  “是谁介绍的?”司马洛问。
  “老朱,”那人说:“我们是从C城来的。”
  司马洛不认识也没有听过这个C城的老朱,去找这个人?假如又是间接介绍的呢?
  “你们听过龙兄虎弟吗?”司马洛问:“李龙李虎。”
  “听过。”那人点点头。
  “他们是跟你们合作的吗?”司马洛问。
  “不是!”那人说:“我们并不曾与他们合作,我们是河水不犯井水的,他混他们的,我们混我们的!”。
  司马洛看着这个人,为之气结,他以为这个人对他是很有用的,然而现在看来则显然是对他并没有帮助。
  司马洛想着,他现在又应该如何处置这个人呢?
  这时,电话响起来了,司马洛走过去接听,打电话来的人却是金显来。
  “司马洛!”金显来说:“找你真不容易,电话都要打破了。”
  “我要出去工作呀,”司马洛说:“假如我是很容易被找到的,那我就是常常躲在家里,也不会是怎样努力工作了。”
  “我就是想问你,”金显来说:“有什么成绩。”
  “还没有,”司马洛说:“我不是神仙,不可能讲一声就能把事情做好的。”
  “假如你有什么成绩,尽快通知我好吗?”金显来说:“我很不放心!”
  “可以!”司马洛说:“我也打算这样做,你的女儿现在如何了?”
  “正在医院里睡觉,”金显来说道:“这种情形,当然最要紧的就是休息和睡觉。”
  “我可以去见见她吗?”司马洛问。
  “这个——要明天才行,”金显来说道:“明天——你去问医生好了,你别刺激她——不过,医生会告诉你应该怎么办的。”
  “我当然会很小心的。”司马洛说:“对了,你有什么可以提供的线索吗?”
  “没有,”金显来说:“你已经问过我数次了。”
  “很好,”司马洛说:“有什么消息,我们再联络好了。”
  他放下电话,走回那人的面前,耸耸肩说道:“那就是金显来,是此地的大富豪。”
  司马洛却发觉,这个名字使那人有了一些特殊的反应,他是从眼角看到的,他故意在这人的面前提一提金显来的名字,以便一探这人有什么反应,一如他提龙兄虎弟的名字。他本来不打算会看到有什么反应的,但是出乎意料之外,这人却有相当强烈的反应。
  司马洛说:“怎么了,你与金显来有什么特殊的关系吗?”
  “没有,没有呀!”那人说:“我听过这名字,他是有钱人嘛,许多人都听过这名字呀!”
  “用不着骗我,”司马洛说:“我看得出来,一个人有什么反应,通常都不容易逃得过我的眼睛,你知道金显来的名字,这并不是一件奇怪的事情,那你的身体为什么要抖一抖呢?”
  “没有呀!”那人仍然否认。
  “我正在考虑怎么处置你,”司马洛说:“本来我是可以把你交给警方的,那样,你与你那两个同伴的命运就会相同,但是现在,他们就比你的运气好了,因为,我打算把你送进水坟!”
  “什么叫水坟?”那人恐惧地问。
  “一位朋友教我的,”司马洛说:“在浴缸里放满水,然后缚住你的手,让你伏卧水里,等你快要气绝的时候把你的头拉起来再让你吸气,然后再让你伏卧水里,直至你招出真相为止。”
  司马洛自己就尝过这种滋味。
  “不要这样!”那人哀求道。
  “你求我没有用。”司马洛说:“这还是要看你自己表现如何。”他打一个呵欠:“怎么样?要不要我来替你洗一个澡?”
  “不要,”那人说:“好吧,我告诉你好了,反正也是没有什么损失的。”
  “你能够这样想就最好了,”司马洛说:“讲吧!”
  “我讲出来,要有相当代价的。”那人说。
  司马洛笑起来:“你真是,我叫你选择要不要躺进水坟里,你还要来跟我讲条件?好吧!我答应尽量优待你好了,只要你说实话,我就不会太难为你。”
  “这件事还没有做,所以不算犯罪,你也不能证明,”那人说:“其实,我们来这是有另一件任务的;对付你之后,就要对付金显来。”
  “怎样对付金显来?”司马洛忽然感到冷汗直冒,背脊也凉起来了。
  “杀他。”那人说。
  “为什么呢?”司马洛咬紧牙齿问道。
  那人耸耸肩:“我并不是想对你说谎,我实在是早已讲过了,我们通常都不知道为什么,只要有人付足了钱,我们就肯干。”
  “老天!”司马洛说:“这没有道理呀。金显来——他和你们黑道中人是没有过节的。”
  “我不敢肯定,”那人说:“不过据我所知也的确是如此,金显来是不搞那些事情的。”
  “那为什么有人要杀他呢?”司马洛问。
  “为什么你不问他呢?”那人说。
  “也许由你来告诉他更好。”司马洛说。
  “我?”那人说道:“我也不知道是为什么,而且,我也没有机会跟他讲话的呀!”
  “你是可以去跟探长讲的。”司马洛说。
  “不,不要这样,”那人说:“你答应过我的呀!”
  “我是答应过尽量优待你,”司马洛说:“但是你也知道这并不就是表示我可以就这样放你走的,我没有什么地方可以把你藏起来,交给探长应该是一个最好的安排了。我可以放心,因为你不会再来对我不利,而你也可以将功赎罪,你只要把你所知道的尽量告诉探长,我相信----起码他也会给你坐一张比较舒服的椅子。”
  “好吧。”那人耸耸肩,只好接受。他也知道,他是不可能得到更进一步的优待了。

×      ×      ×

  第二天早上,司马洛就到医院去。
  金显来和探长都已在那里等着他,探长是在楼下,圈为他不想让金素喜知道警方的人也来了。
  司马洛上去,单独与金素喜谈话。
  金素喜睡过了一觉之后,精神大致已经恢复了;当然,医生照例还是提醒司马洛不要给她刺激。
  金素喜说道:“你还没有找到我的东西?”
  “没有,”司马洛摇摇头:“事情越来越复杂。”
  金素喜看看司马洛,问道:“又有多少人死了?”
  “为什么你认为一定会有很多人死呢?”司马洛问。
  金素喜耸耸肩:“一开始就有人死,就会继续死的呀!”
  “假如你把你所知道的事情都说出来,”司马洛说道:“也许可以制止再死人呢!”
  “我没有什么可以说的了。”金素喜说。
  “即使能制止你的父亲被杀,”司马洛说:“你也不会说吗?”
  金素喜一抖:“没人会杀我爸爸!”
  “我会对你说这样的谎吗?”司马洛说。
  金素喜用双手掩着自己的脸:“不会的,不会有人要杀他的。”
  “我不知道你在隐瞒着什么,”司马洛说:“但我是一个通情达理的人,假如我认为你隐瞒得有道理,我也会守秘密的。”
  金素喜沉默了一阵,她似乎正在考虑,但终于说道:“我没有什么可以告诉你的。”
  “真奇怪,”司马洛说:“为你老头子的性命着想你都不肯让步,究竟有什么秘密值得你这样守口如瓶呢?”
  “我不相信会有人要杀我爸爸,”金素喜说:“你是在骗我。”
  司马洛真想把金显来和探长叫进来对证,这就可以使她相信了,然而金显来又声明不要让他的女儿知道这件暗杀的事情。
  “为你们一家人做事真不容易,”司马洛耸耸肩:“好吧!我尽我的能力把你的钻石胸针找回来好了,”他走到门口又问:“你的丈夫呢?”
  “他来看过我了,”金素喜说:“他现在去上班了,他是要做事的。”
  司马洛问:“是你的好爸爸坚持他不能请假的?”
  “当然了。”金素喜说。
  司马洛转身走到楼下,在会客室中与探长及金显来坐在一起。
  探长说:“我已通过国际刑警到那边去把凶手的介绍人抓回来,但是那人已闻风先遁。”
  “这是当然的事了。”司马洛说。
  金显来说:“我真的不明白,为什么有人要杀我呢?我是有敌人的,人做生意谁没有敌人呢?我的敌人,都不会是要置我于死地的人。”
  “当我小时候,”司马洛说:“我看的侦探小说都是老套的侦探故事,当然,那时候的社会也是比较简单的,但是我总没有忘记有两位大侦探所讲的一句话:杀人动机,不是为了仇恨就是为了金钱。”
  “为了金钱?”金显来说:“有可能吗?”
  “你是一个家财千万的人,”司马洛说:“假如你死了,你的财产谁会得到呢?你已经立了遗嘱吗?”
  “别胡说八道!”金显来说。
  “这只是一个推测,”探长说道:“当然,你的秘密我们是不会泄漏出去的。”
  “一半是捐给慈善机构。”金显来很勉强地说。
  “你是一个很伟大的人,”司马洛说:“但慈善机构是不会要杀你而想及早得到你的遗产的,另一半是给谁呢?”
  “是我的妻子。”金显来更加勉强地说。
  “为什么你的女儿和女婿没有呢?”司马洛问。
  “我的女婿是一个男人,”金显来说:“他应该有养活自己妻子的能力,他不应该靠我的遗产过活。”
  “你的妻子知道这件事吗?”司马洛问。
  “司马洛!”金显来伸出一只手指着他:“我不能容忍你这样侮辱我妻子!”
  “他并没有说什么。”探长说。
  “讲到这个问题,”金显来说:“我的妻子不需要这样做,她要钱用,只要开口,我是多少都给她的。”
  司马洛说道:“但是,她则一定要告诉你,她是拿这些钱去作什么用途的,是吗?”
  “她会有什么用途是不能告诉我的呢?”金显来说:“你究竟在暗示些什么呢?”
  “金先生,”探长又连忙劝道:“我们现在不过是讨论罢了,又没有指证什么人。”
  “告诉你,”金显来说:“你一定要这样说的话,我的女儿和女婿也一样可能谋杀我的,为了恨我不分给他们一份。”
  “但目前的确是有人要杀你!”司马洛说:“你相信吗?”
  金显来耸耸肩:“你们当然不会是无中生有,把这种事编出来骗我的,但我不知道为什么。总之,不会是我的妻子叫人杀我的,事实上她当初也根本就不是为了钱而嫁我的。”
  司马洛觉得与一个男人讨论他的妻子,乃是一件最困难的事情。身为丈夫,当然认为自己比任何人更清楚自己的妻子,而事实上,司马洛也并未能够肯定什么。
  司马洛说:“你暂时把遗嘱改一改好吗?”
  “什么?”金显来又瞪着眼睛:“遗给谁?”
  “都给慈善机构。”司马洛说。
  “假如我忽然死了又如何?”金显来说。
  “另外拨出一些作为基金,”司马洛说:“使你的家人们都可以生活无忧;为财产而杀人,是为了暴富,但生活已经无忧了,就不值得为了将来的生活无忧而杀人;当然,这样做也只是为了减少一个可能性而已。”
  “这样做,对你是没有损失的。”探长说。
  “我怎样对我的妻子说呢?”金显来说。
  “怕什么呢?”司马洛说:“她不是为了你的钱而嫁你的呀,你这样做,也不会令她生气的。事实上你一定要告诉大家,不然这就没有效了。”
  “司马洛,你是个混蛋!”金显来咆哮道:“我对你是越来越没好感了。”
  “你最后还是会喜欢我的。”司马洛说:“你问问探长就知道了。我与探长之间的友情,就是经过许多风浪而建立起来的。”
  “别问我。”探长说。
  司马洛已经转身走掉了。

×      ×      ×

  这里不是一个富有人家住的地方,但却是一个美丽的地方。这里是郊区,风景很美丽,没有太多人住在这里,只是因为交通不方便。假如屋子是一间漂亮的屋子,就更完美了。
  司马洛越过平坦而青绿的草地,向那个女郎走过去,那个女郎就象是一位公主似的。
  一个头发很长的美丽少女,正在秋千架上轻轻地荡着。阳光反射在她的头发上,使她显得更加清逸。
  司马洛在奇怪,金素喜那个丈夫,迟迟钝钝的,怎会找到这样美丽的一个情人,他怎会有这种艳福?
  司马洛心里也颇有不忍之感,因为他要做的事情可能对这个美丽的女郎有所伤害,他是要去揭穿她的一段秘密恋情。
  也许,她并不知道葛家辉就是金显来的女婿,还以为他是没有老婆的呢?
  但是,司马洛现在要做的事情乃是在挑起麻烦,只要多一些麻烦,他就多一些可以钻的缝隙,也多些机会找出线索。
  于是司马洛继续向她走过去。
  当他走近时,她的秋千就停了下来。望着他,她的脸容和眼神是那么纯洁友善,使司马洛难以置信,今日的世界上,怎么可能还有如此一尘不染的人呢?
  他在她的面前停下来。
  她问:“你是谁?”
  “我叫司马洛,”他说道:“你不认识我的,不过不要紧,我不是坏人,我只是来找人的,不知道葛家辉有没有到这里来?”
  “他不在这里,”那女郎说:“你要找他,为什么不到他家去找他呢?或者到他的公司,他很少时间在这里的。”
  “哦!他的家?”司马洛说:“在什么地方呢?”
  “你知道有位金显来先生吗?”那女郎说:“他是这里最有钱——一个很有钱的人;你到金家去,或者金氏公司——”
  “你知道葛家辉住在金家?”司马洛问。
  “当然了,”那女郎说:“他是金家的女婿呀!”
  “哦?”司马洛更诧异地说:“你……连这个也知道?”
  “我怎会不知道呢?”她说:“我是他的妹妹呀!”
  “哦!”司马洛呆在那里,张大着嘴巴。
  “让我猜,”她说:“你一定不是我哥哥生意上的朋友,不然你就会去他的公司找他了,你也许是他以前的朋友——他的旧同学?”
  “你见过我吗?”司马洛问。
  “我听不出你的声音,”她说:“你以前没有来过。”
  “听不出我的声音?”司马洛说:“难道看样子不比听声音更可靠吗?”
  她还是友善地微笑着;“你一定不知道,我是瞎眼的。”
  “噢!真对不起。”司马洛说。
  “不要紧,”她说:“我小时候就已经是瞎的了。小时候爬树时跌了下来,神经受了震荡而损坏了。”
  “呃——”司马洛说:“你是一个很美丽的女孩子,有人对你这样讲过吗?”
  “我哥哥时常对我这样说!”她说:“是真的吗?”
  “是真的,”司马洛说,他很想踢自己的屁股一脚,可惜这是自己做不到的事情,幸而他还没有说伤害她的话。
  “唔,我听得出你说的是真心话。”她说:“多谢你!”
  “唔——看来是我舍近图远了,”司马洛牵强地笑着:“市区不去找,却老远跑到这里来,我到市区去找他好了。”
  “哥哥来时我对他讲一声好了。”她说。
  “用不着了,”司马洛说:“我找到他时,他不就知道了吗?你又何必再讲呢?”
  她微笑:“你会再来吗?”
  “也许会的。”司马洛说。
  “我希望你再来,”她说:“我知道你是个好人,我虽然看不出来,但我是听得出来的。”
  “谢谢你,”司马洛说:“再见。”
  他转身走了,走到路上时,一个高大而强壮的人从树后闪出来,拦住了他的去路,这个人就是金显来的女婿葛家辉,也是美丽盲女的哥哥。葛家辉一手揪住了司马洛的衣襟。
  “打我吧,”司马洛说:“打吧!”
  “你!”葛家辉愤怒地说:“你到这里来干什么?”
  “打我吧,”司马洛说:“我是该打的。”
  “我问你到这里来干什么?”葛家辉摇撼着他。
  “我是接到了错误的情报,”司马洛说:“说你收藏一个美丽的女朋友在这里,原来那是你的妹妹。”
  “你对她讲了些什么?”葛家辉哽塞地叫道。
  “幸而没有讲错什么。”司马洛说:“你有一位很善良的妹妹。”
  葛家辉放了司马洛,泄气地耸耸肩:“老头子叫你来查我这个?”
  “不是,”司马洛说:“他叫我查你太太的事情,凡是可疑的线索,我都要查的,假如你有个情人在这里,那就是可疑的。你的意思是,这件事金先生并不知道,你不想让他知道?”
  葛家辉耸耸肩:“现在,也无所谓了。他知道了,会看不起我!”
  “这也是值得惭愧的事吗?”司马洛说。
  “他会认为我家的血统不好,”葛家辉说:“而且,我要拿钱来这里接济。我已厌倦了隐瞒。告诉你,我拿他的钱也不是白拿的,我在他的公司里,一个人做三个人的工作——其实我虽然不是一个会做生意的人,我也未必就不能养活妻子,总有别的工作可做的。我不想刺激素喜,所以一直没有下定决心离开他的公司。现在,我更不能这样做了。”
  “你的妻子似乎早已受了相当大的刺激!”司马洛说。
  “我不敢说我没有错,”葛家辉说:“人孰无过呢?但是错得多的还是老头子,也许,这也是钱之错吧!假如老头子不是那么富有,就不会有这许多麻烦了。我们夫妻之间的烦恼,都是为了钱而来的。你知道,钱不够用,她问老头子拿,不是不给,但一定要讲出是什么用途。我们都是大人了,即使有正当用途,也不想讲出来的。”
  “你太太知道你妹妹的事情吗?”司马洛问。
  “知道,”葛家辉说:“有时,她就是想让我拿一些钱来给妹妹,但我不想要;这里也不需要很多钱。总之她就是为了这些事情而烦恼!”
  “假如有很多钱,”司马洛说:“令妹的眼睛,有可能治好吗?”
  假如可能,葛家辉就会很需要大笔的钱。
  “不可能,”葛家辉淡淡地苦笑着说:“专家已经检验清楚了。她的眼睛是神经受了震荡而损坏的,至少以目前的医学技术是治不好的。也许,假如她再受一次震动,或许会恢复正常,有些人的确是这样恢复的,但那是千万分之一的机会。”
  “这真可惜,”司马洛说:“但愿我能够帮忙。”
  “你不再骚扰她就是帮忙了。”葛家辉说。
  “你的太太怎样了?”司马洛问。这是明知故问。
  “我早上去见过她,她很好,”葛家辉说:“但是,你不认为这是大惊小怪的吗?这样的查来查去。”
  “似乎你是太放心了,”司马洛说:“你的太太晚上不回家,并不是一件小题大做的事。”
  葛家辉耸耸肩:“我认识她之前她已经是喜欢喝酒的了。她就有这个毛病,心情一坏,老毛病就发作了,我是很了解她这个人的,我知道她不会做什么对不起我的事情。”
  “你似乎不知道,”司马洛说:“昨天死的那些人,可能是与她有关的。托我把她送回家那个人,他就是被人杀掉的。”
  “是别人杀他,”葛家辉说:“不会是素喜,她不会与那种事情有关的。”
  “你现在并不很紧张,”司马洛说:“但是上一次见你时,我把她送回去的那晚,那时你却很激动。”
  葛家辉苦笑着耸耸肩:“我是她的丈夫,我也总得做出紧张的样子呀!难道人人都紧张,我却无动于衷吗?”
  “我还是认为你太放心了,”司马洛说:“金先生没有告诉你吗?”
  “告诉我什么?”葛家辉问。
  “有人要谋杀他。”司马洛说。
  “谁要杀他呢?”葛家辉说:“他这个人是傲气一点,但我不认为有人会恨他恨到要杀他。”
  “我也是想知道为什么,”司马洛说:“我捉到了几个职业杀手,他们招供说消灭了我之后再去杀死他。”
  “你在开玩笑。”葛家辉说。
  “我不拿这种事情开玩笑的。”司马洛说。
  “那就真的是莫名其妙了。”葛家辉说。
  “他的遗产是没有你们夫妇的份儿的,”司马洛说:“你知道吗?”
  “这个我知道,”葛家辉说:“假如你怀疑的话,这正好证明我是不会有杀人动机的。”
  “也许你因此而怀恨呢?”司马洛说:“当然,这只是讨论式的讲法而已。”
  葛家辉笑起来:“我实在不是为钱娶他的女儿的,我很希望他公布我没有遗产继承权的事,这样人们就不会笑我有这个存心,我们夫妇的日子也好过些。而且,我也没有钱,何来那许多钱聘用职业杀手?难道只是为了出一口气,就去借高利贷?”
  “你的外母有可疑吗?”司马洛问。
  “你是说菲菲?”葛家辉说,就象他另外还有一个外母似的。也许这是因为菲菲太年轻了,称之为“外母”总是不大恰当,也许是应该称为“你的岳丈的妻子。”
  “是的,”司马洛说:“你看她会不会有什么问题呢?”
  “没有问题,”葛家辉说:“菲菲是一个很好的女人。”
  “是因为以你的地位。”司马洛说:“你不便作什么劣评吗?”
  “不是,不是这样的,”葛家辉说:“她的确是一个好人,我和素喜都很喜欢她,也对她非常尊敬。”
  “假如金显来死了,”司马洛说:“她就可以得到全部遗产,不是吗?”
  “她不是为了钱嫁给金显来的。”葛家辉说。
  “你怎么知道?”司马洛问。
  “我当然不能够向你证明,”葛家辉说:“不过有些事情是可以感觉得出来的。”
  “是的,”司马洛说:“有些事情是可以感觉出来的,所以,金家上下的人就只有金显来是坏人了。”
  “不是说他坏,”葛家辉说:“只是他对人不了解,关心也不得其法。司马洛先生,我现在发觉你也是一个好人,假如你有办法,请你替我们解决这件事情吧。”
  “你认为怎样解决才是最好的呢?”司马洛问。
  葛家辉耸耸肩:“最好是能够令我们一家人都和好。”
  “很好,”司马洛说:“我尽我的能力吧。不过,我还是想知道,你太太醉后究竟到过一些什么地方去,她自己记不起了,而我所知的地方也都已经查过了。也许,你是能够有所提供的,这一点是很重要的。”
  “我不知道,”葛家辉搔着后脑,沉吟着说:“也许,她是到王美君那里去过吧。”
  “王美君是谁?”司马洛问。
  “她是跟素喜一起长大的好朋友,”葛家辉说:“至于她是不是一个益友,就很难讲了,是王美君教她喝酒的,而王美君一个月也起码有二十天是醉着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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