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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四章 恐怖势力
2025-07-18  作者:冯嘉  来源:冯嘉作品集  点击:

  司马洛这时又望着前头。
  前头是一间关了灯的屋子。
  司马洛现在是正在这里守候着一个人,就是鸽子。
  鸽子是一个躲藏不久的人,他是终于要出现的。情报网会使他不久就无所遁形。
  他不能永远隐居,脱离他平时的世界。他一回来,情报网就自然会发现他了。
  鸽子会出现在这间屋子,因为这里乃是他居住的地方。
  那是他暂时居住的地方。鸽子这种人、通常是不会长居在一个地方的。
  而鸽子也是一个级数较高的人,不是如司马洛他们在此之前捉到的那几个饭桶级的人物。
  鸽子是指挥饭桶级人物的人。
  也因此,鸽子这个人就需要用较少的人去对付他。
  较少而较精,所以司马洛一个人来了。
  人太多,鸽子会知道,或者会感觉得出来,那他就可能根本不会出现了。
  司马洛一个人,就没有那么容易感觉到。而司马洛许多时总是一个人做几个人的事情的。
  他的眼睛半闭着,那是在养着神,把精神留起来在最需要的时候使用,然而他又不是睡着,仍然是在看。很少事情能够逃过他的注意,虽然是在黑夜之中。
  他有时亦会拿起望远镜来,向那屋子望望。
  他选择黑夜,就是因为对方在黑夜里比较难察觉他;但是同样地,在黑夜里,也是有些东西是他不容易察觉的。
  这个鸽子,假如是一个高手,那就有些事情,是司马洛也察觉不到的了。
  司马洛知道这也是一个很不差的人。
  果然,司马洛再举起望远镜时,就看见屋中已经有人。
  他几乎看不出,假如不是用望远镜,他也是看不出来的。那屋子仍然是黑暗,原来是下了厚厚的窗帘,灯光透不出来。远远看,就好像还未开灯,但是用强力的望远镜望过去,那就看得出这黑暗是有些不同的。
  司马洛咒骂一声,他知道鸽子是回来了。
  他却看不见,本来他是在一个最佳的位置看着的。这是一座独立在荒郊的屋子,有一条公路在较远的地方经过,有一条私家的泥路通到屋子的前面。假如有人开车回来或是步行回来,都逃不过司马洛的眼睛。
  但是鸽子回来了,他却没有看见。
  只有一个解释,那就是鸽子知道何处是最佳监视方向,他就从监视方向看不到的方向回来。
  那即是说他是从屋后回来的。
  司马洛一个人在监视,总有一个盲点,就是屋后,也即是与他正对着的屋子的后面,有屋子遮住。
  司马洛看不见的方向,鸽子就从这方向回来。
  鸽子如此多疑,为什么还要回来呢?也许他是不肯定有人监视,这只是他的习惯,也许是他有些东西在屋里,需要回来拿的。
  司马洛为免打草惊蛇,并未进去搜过屋子。
  司马洛对自己说:“我派一个车先行!”
  他按了自己所坐的车上一个掣,车上装着的一副电视机就亮了起来,其上的画面,乃是一个正驾车的人应该看到的画面,就如镜头放在驾车人的肩上而拍的。
  这画面显出一号车正向鸽子这屋子驶去,但很不稳定。
  相当接近了,司马洛更忙于按钮。他是正在用无线电遥控着一部车。
  终于,车子到了屋了的门口,就刹停了。
  司马洛立即又举起望远镜望过去。
  他可以见到他控制的车子已停在鸽子的屋前。
  刹车的声音很响,只是司马洛这距离听不到,屋中人则是一定听到的。
  楼上的窗帘动了一动,漏出一些灯光。
  司马洛伸手按了另一掣。
  那车子的车窗之内火光闪闪,这一次,司马洛这样远的地方也可以听到枪声。
  跟着楼上的窗帘拉开了一些,一只手伸出把一件什么东西丢了下来。
  两秒钟后,那车子就炸成了一个火球。
  “好狠!”司马洛说:“好在没有人!”
  他是指那车。那车中并没有人,只是一部旧车,用无线电遥控使之冲到屋前,亦是用无线电遥控使之发出枪声。这对屋内人来说,就以为是有一部车冲到,而车中人向屋子放枪。
  这是快速的突袭。
  鸽子的反应则是丢一只炸弹下去把这车炸掉。
  这是非常凶悍的反应,也是亡命之徒的反应。
  举手投降不在考虑之列。
  这反应也使司马洛感到诧异。司马洛也知道鸽子不是一个善男信女,却想不到凶悍如此。
  但爆炸了之后又如何呢?顽抗到底?直至死掉?
  司马洛说:“第二号车!”
  他仍有一部无线电遥控的车可以应用。这些车子摆在路边也只是空车,即使鸽子经过,也是没有怀疑,由于车中又不是有人坐着在等。
  这个时候,司马洛却看见屋内忽然爆炸了。
  一个大火球,炸去了屋子的一半。
  “老天!”司马洛不由自主地叫了起来。
  就这样完了?不过爆炸是有火光的,火光一照,就照出有些东西在移动。
  司马洛立即举起另一副望远镜。
  那是一副黑光望远镜,即使在漆黑之中也可以看到。这自然是非常昂贵的设备,用以找寻偷渡者就是用这一类。但以莫先生的组织,在这件事情之中,用品的方面可以说是不计成本的。
  司马洛看见了那是一部车子,正在屋后从荒野中疾驰,也没有开车头灯。
  看来这就是鸽子回来时开的车子。
  鸽子不循正路,而是从屋子的后面开车回来。
  他就是这样回来,又离开,临走还要把屋子炸掉了。
  很决断也很凶悍的做法,但是对着司马洛,却还是逃不掉的。
  司马洛有太好的设备。
  第二号车子不能用以去追,亦不是准备作这用途的。
  司马洛拿出了一把长枪,也跳出了车子外面。
  他把枪搁在自己的车顶上瞄准。
  这枪上也是装有黑光瞄准镜,可以让他作这用途的。
  他瞄准了车轮,跟着车子移动。
  他这时等于是在一个圆圈的中心,而车是沿圆周行走,车动很多,枪却只要动很少就可以跟上。
  假如车子是正背着他而行,情形又不同。
  他的手在枪机上一扳,枪嘴便一连串地射出了几十颗枪弹。这是自动式的发射,一弹一弹地射。要射中一个移动的目标并不容易,但子弹像雨似地洒过去,那就容易得多了。
  他也不知道是第几弹射中,总之那车子的车轮泄了气,急行之中的车子就失了平衡,而那里又是很不平的地方,车子就打了两个滚,然后四轮朝天就停在那里。
  司马洛等着。
  没有人逃出来,而车子亦没有着火。
  那里连草丛都没有,没有可以躲的地方。
  司马洛此时就开动了第二部车子,用无线电遥控,开到了对方的车子旁边。
  还是没有动静。
  两车都是一动不动。鸽子假如还活着困在车中,精神就会受到很大威胁。
  一部车子,只是车头灯亮着(这部遥控车是开了车头灯照着而来的),又不见人下来,也没有声音。
  车头灯照着,司马洛就可以从望远镜中看得较为清楚了。
  鸽子那车乃是用暗色的玻璃,因而望过去就看不进车子里面,因此就看不到车中人的情况如何的了。
  不过,车子翻转了,车中人也是不好受的,即使不出来投降,也是要出来逃走的。尤其是以鸽子是这样凶悍作风的人。
  不过,车子有一边窗子已经破裂了,司马洛看见后厢有一只手把碎玻璃推开而伸出来。
  这只手显得很软弱,伸出来动着而做不了什么。
  司马洛说:“出来!”
  他这声音也可以从无线电传过去,而从扬声器中发出来,因此对方可以听到。
  司马洛听到一把声音传回来,说道:“我……我出不来!”
  “你不要假装!”司马洛说。
  “我真的……出不来……”
  一部车子翻转了,车子的门锁门键就会有问题,除非是一部非常优良的车子,否则就可能推不开车门了。
  “出来!”司马洛说:“否则我就开枪!”
  “等一等……”那声音说。
  那手缩回去了,司马洛看见车门给摇动。果然,车门就是因为车子这一翻而开不了,门框稍为歪曲,一是车门打不开,一就是已经弹开了。
  司马洛仍是不打算过去帮忙。
  司马洛只是看着。
  不过那人也是真想出来的,车门推不开,他就另想办法。司马洛看见一只拳头把那些玻璃打开。
  这一次手是用一件上装包住了,就不怕给那些碎玻璃割伤了。
  这手把车窗的碎玻璃都清除了,人就爬出来。
  现代的汽车都有一个好处,就是窗框很细,因而空洞的部份也是特别阔大,一个人爬出来通常都是没有困难的。
  司马洛看见这人拖着一条腿子爬出来,显然车子一翻,他的腿子就扭伤了。
  这人却不是鸽子!
  司马洛说:“你!起来,举手!”
  那人举起双手,但是站不起来。他说:“我的腿子……。
  “那你祈祷吧!”司马洛显得甚为冷酷地说。
  那人哀叫起来道:“不要!我真的……”
  他连忙企图站起身,但站了一半就仆倒了。
  他果然是伤了腿子,实在爬不起身。
  司马洛相信他再没有炸弹,否则此时就已经抛出来了。
  司马洛说:“好吧,还有谁?”
  因为这人是从车子的后座爬出来的,那即是还有人开车。
  “他……晕去了!”那人说。
  司马洛说:“那他就要烧死了。”
  “看来不会,”那人说:“我已经把引擎关了。”
  车子翻转,假如引擎开着,由于汽油流出,那是很有可能着火燃烧起来的,但引擎关了就没有火源,刚才没有起火,现在就也不会。这个人在受了伤之后第一件事就是尽力先把引擎关掉,那是明智之举。
  司马洛说:“你把他弄出来。”
  “唏!”那人说:“你人不是在车子里,你是用扩音机。”他也终于听出来了。而且,假如司马洛是在车中,也会下来过去看看的。
  司马洛说:“这有什么分别吗?”
  “分别不大。”那人无可奈何地说。
  “那就做吧!”司马洛说。
  那人只好勉强照做,他也不考虑逃走,他可以看到车轮旁边的弹孔,知道对方仍是随时可以向他开枪的,所以他就不敢妄动了。
  他再爬回车子旁边,到司机位的部份,试试把车子门拉开。这一次倒是运气好些,司机位的车门可以拉开。
  可以开门的一边,人却不能动,人能动的地方,车门却不能开。
  那人企图把开车的人拉出来,但拉了两下就放弃。他报告道:“他已经死了。”
  “他是谁?”司马洛问。
  那人报告,就是鸽子,只是他们两个人,鸽子负责开车,但是车子一翻,鸽子却死掉了。他相信是颈子撞断了而死去的。
  司马洛不由得在心中咒骂起来。
  这个鸽子死去了,就失去了很重要的情报来源。他只能希望这另一个人是更重要的。
  司马洛又命令道:“那你上我的车吧!”
  那人爬到威胁着他的车子,拉开车门,看到车中果然是没有人的。
  他说:“我这腿,不能开车,假如你是要我把车子开到你那里去。”
  司马洛说:“不要紧了,你上车,我载你走。”
  那人只好上车,关上车门。
  司马洛又用无线电遥控开车。
  那人叫起来道:“你小心些。”
  他不能开车,车子自己动,他实在很缺乏信心,而且车子走在那凹凸不平的路上,震动着,他受了伤的腿子亦是不会舒服。
  司马洛也不管他了。这人不会死,痛一些不要紧。
  司马洛就像玩玩具车似的把这车开到他的附近。
  他又命令:“下车吧!”
  “老天,”那人叫道:“假如你要我到什么地方去,还是快叫人开车来,我受不住。”
  车子虽然开到了平地上,但因为无人操纵,还是摇摆不定的,实在令人胆战心惊。他不想又坐一部这样的车。
  司马洛说:“你走过来。”
  那人没有办法,也只好下车走过去。
  他走到司马洛的车子,又是看见车中没有人。
  他说:“现在又如何了?”
  司马洛说:“现在你过来。”
  声音乃是来自那人的背后。
  司马洛在他到达之时就已下车离开了,此时才在那人的背后出现。
  那人转身,看见司马洛的影子在树林中。
  他只好又向司马洛走过去,他是走得很辛苦的;但是他也非走不可。司马洛相信现在是安全了,因为假如那人有炸弹的话,经过这一番颠簸,也很难会不爆炸,而那人亦会恐惧爆炸而丢掉的。
  这时,司马洛已经从无线电中知道,鸽子果然是已经死了,莫先生的人已经赶到翻车现场那里去看,他们是在很远处等候,现在既然已经开始了行动,那他们就躲起来也是没有用处了。
  鸽子已死了,希望可以从这人身上得回一些情报。
  这人到了身边,司马洛把他的身子搜一遍,他说:“我把武器丢下了,没有带来。”
  司马洛也是搜不到武器。
  司马洛说:“那我们谈谈吧。”
  那人说:“我可以坐下来吗?我站不了多久,你一定要我站,我结果还是会仆倒。”
  他是进步了一些,能够一跳一跳地行走,但他也只是能够单着一条腿站立。
  司马洛说:“很好,坐下。”
  那人长叹一声坐了下来。司马洛也坐下,却是坐在他的后面,如此,那人更加难反抗。
  司马洛先问道:“你是谁?”
  那人叹气道:“我们不要浪费这些时间好吗?”
  司马洛说:“我问你一个问题,你回答我。”
  那人的意思显然是,假如不知道他是谁,也不会来捉他。
  但司马洛既这样命令,他也只好说:“我的证件你也搜到了手上了,我不是有很多名字的。我就是庄冲,我是有一个别名叫傻蛋。”
  这是一个很奇怪的别名,不过有些人外号是傻,却未必是真傻,这人亦是如此。
  司马洛说:“那死了的一个呢?”
  “他有很多名字,”庄冲说:“对我,他是用张三。”
  庄冲也许以为司马洛是对照自己所得的情报是否准确,才有这些问题,他就只好回答。
  司马洛又问:“你们一起在干什么?”
  庄冲说:“我们要干的事情,也是干不来了。”
  “你回答我的问题。”司马洛说。
  “你是谁?”庄冲问。
  “你不要问我。”司马洛说:“现在是我在问你。”
  “你不像是越南帮的人。”庄冲说。
  “为什么我应该是越南帮的人?”司马洛问。
  庄冲答非所问。不过却又能提供多一些:“假如是,你已经杀了我,你不会问问题!”
  “那你答吧!”司马洛说。
  “我就是找了张三帮忙,去与他们摊牌。”庄冲说:“你是帮他们的吗?”
  “越南帮?”司马洛说。
  司马洛也知道有越南帮这样的集团存在,但是这都不是单单一个,许多地方都有,那是因为越战结束之后,逃出越南的人非常之多,这些人散布在世界各地。每个国家的人都是有良莠不齐的,而越南则较为特别,经过多年战火,其中有许多本来是军人或是在战争中用暴力谋生的人,而他们也是只有那些本领。在外地久居之后,他们又联络起来,做违法或是法律边缘的勾当。
  庄冲说:“你知道的!”
  “我不知道。”司马洛说。
  “这里的越南帮逼得我们太紧!”庄冲说:“我们须去与他们摊牌。今夜我们有一个机会,但现在机会已经错过了。”
  “你们还做些什么?”司马洛问。
  庄冲说:“你也知道我们是做什么的!”
  “你们是做什么的?”司马洛再问。他现在是感到奇怪,庄冲的事情与火蛇似乎没有关系。
  “我们就是……”庄冲忽然生气起来:“你究竟是谁?你又究竟是帮谁的?”
  “你等一等!”司马洛说。他走开一些,低声用无线电话与莫先生联络。他要知道庄冲的底子,既然有了这个人,又有了证件,就可以查。
  几分钟之后,司马洛又回来,说:“你去跟越南帮摊牌,你的老头子知道吗?”
  庄冲扭头瞪着他:“是他……他叫你来的?”
  “不是,”司马洛说:“不过看来也很难瞒他了。”
  庄冲说:“我只是做一件他没有胆量做的事!”
  司马洛说:“你跟我走吧!”
  “带我去见老头子?”
  “不是!”司马洛说:“只是要问你一些问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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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庄冲的老头子叫庄六。庄六是一个势力很大的人,在这一区内做运输生意。早年庄六是一个很厉害的人,现在年纪大,已经收敛了。他本事的地方就是在没有人知道他究竟有没有杀过人,他在正道邪道都是吃得开,也有过好一番功业。他树立起了势力,这里的运输生意全部都是由他的工会控制。
  他的身份又甚为微妙。
  有些工会一如黑社会,需要缴交不合理的会费,不入会的人得不到保护,会被人留难破坏甚至殴打谋杀,入会就可以得到保护。所谓保护,也只是工会那些打手们不去对付他们而已。
  庄六却又不是这样,他做得很公平,所以货车司机与运输工人都是自动入会而拥护他。
  后来就来了越南帮,他们不加入庄六的工会,庄六也不去理会;但是越南帮却在扩张势力,要吸收庄六的会员,这就引起了双方不少摩擦。
  庄六仍然主张忍让,不过他的手下很多,有些忍不住,尤其是他自己的儿子庄冲。
  庄冲这个人好勇斗狠,也不是没有本事,只是碰到了司马洛这些人,就发挥不出来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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