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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章 犀利武器
2025-07-18  作者:冯嘉  来源:冯嘉作品集  点击:

  司马洛觉得莫先生有时很讨厌,他知道这个人是不大有幽默感的,且有时还是令人太难受,似乎太过铁石心肠了。
  也许莫先生的工作是使他需要如此的。
  莫先生主持着一个世界性的反罪恶组织,他所对付的人,都是需要用很硬的心肠的。
  莫先生也是认为司马洛许多时候是心肠太软,以致使他陷入不必要的险境。
  但也许他们正是最佳拍档。他们的软与硬,许多时候刚好能够互补不足。
  这时莫先生从抽屉中抽出一件东西来,丢在桌上,亮闪闪的,是一粒金属珠;不过不是浑圆,而且距圆形仍远,只是略为呈圆形罢了。
  莫先生说:“认得这个吗?”
  司马洛拿起来看看,说道:“我连这个是什么都不知道。”
  “这是白金!”莫先生说。
  “我看又不像是白金。”司马洛说。
  莫先生说:“世界上骗人的事很多,说是白金,其实中间只有少量的白金。一只白金合金牙齿。”
  “这不是一只白金牙齿!”司马洛说。
  “熔掉了再凝固起来,就不像牙齿了。”莫先生说。
  “你问我认不认得?”
  “这是菲腊的牙齿!”莫先生说。
  “哦!”司马洛说:“那一次菲腊的假牙,白金成份果然很少……但怎会在你手上?”
  “菲腊已经死了!”莫先生说。
  司马洛马上把那粒金属丢下,脸也青了。
  莫先生说:“这就是菲腊剩下来的东西之一!”
  “菲腊……死了……你把他的牙齿拿来……”司马洛愤怒地说。
  菲腊是一个能人,与司马洛的感情也相当好,因此他就为了这而震怒。菲腊也是莫先生的好朋友之一,而莫先生拿着菲腊遗下不断的牙齿,却像是一件玩具。
  莫先生拿起那牙齿,在手中把玩着,说道:“菲腊是死于烈火,没有什么剩下来。等于一个人火葬,就只剩下一大堆骨头和牙齿。”
  “为什么……”司马洛心中立即有非常多的问题。
  “有些大骨头是烧不掉的,”莫先生说:“但最难烧掉的还是牙齿,这一次的火非常之烈,几乎只烧剩牙齿。
  莫先生接着又说:“而这只是金属的牙齿,金属是很难毁灭的,假如要加热到使它化成气体而消散,那不知要多高的热度,科学目前还是不易做到的,所以这牙齿只是熔掉了。看这牙齿,就知道热度大概有多高!”
  “这应该是不锈钢,混有一些白金,”司马洛说:“除非是火葬。”
  “火葬的热度也是未必能把这牙齿熔掉,”莫先生说:“而且这不是火葬,菲腊是给烧死的。”
  “究竟发生了什么?”司马洛咬着牙问。
  他对菲腊的遭遇更重视过烧掉这牙齿的热度。
  莫先生按亮了那可作为大萤幕用的墙壁,其上就出现了画面。一片泥地,其上有一些残缺的头骨及牙齿。
  莫先生说:“他的尸体就是在这里发现的,或者应该说是没有尸体。”
  司马洛看着,心中一阵阵冰凉。
  不论菲腊是如何死的,总之他是死了,他半生做正义的工作,也仍然是为了这个而死了。
  司马洛也是差不多的人,他未必是本领比菲腊高很多,他认为他只是运气够好而仍然活着。
  莫先生也许是看着太多的手下来了又死去了,他不能伤心,正如医生不能为每一个死去的病人而伤心。
  司马洛用不着出声,只是看下去。
  莫先生亦在旁边加一些旁白。
  莫先生说:“我是派他去调查火蛇事件,他没有成功,这就是行动失败留下来的东西!”
  火蛇事件?那萤幕上亦有把这个资料显映出来。
  火蛇是一种机密的军事研究的代号,怀疑其中有人泄露情报,菲腊就是负责监视一个叫史特加的科学家。史特加很可能是把情报出售。
  司马洛说:“史特加又如何呢?”
  莫先生说:“这里是他的牙齿!”
  萤幕上显现另一些牙床骨及牙齿的放大图。
  人的牙齿没有人相同,不能顶包,虽然是整个人都不见了,牙齿仍是可以辨认。
  但是史特加的牙齿则是散开了的。
  萤幕上又出现了另一个镜头,乃是碎裂了的牙床骨加上一些塑料再砌好,然后把这些牙齿再插回。
  司马洛说:“他的牙床……”
  “史特加被人猛力打过,牙床骨碎掉了,牙齿也脱飞,也许他在起火之前已经死掉了,但即使他未死掉,他也是会给烧死了。”
  “这样猛烈的火?”司马洛问。
  “来源不明,”莫先生说:“你看这些……”
  萤幕上又出现一些特写镜头,乃是那里地上的泥土。有些泥土已经结了块,乃是烧熔了之后冷凝了的。泥土之中有大量的矽,矽也就是制玻璃的主要原料,矽的熔点并不高,所以就会有如玻璃那样烧熔而又再冷凝成块。可以把不锈钢亦烧熔的热度,泥土当然亦可以烧熔的了。
  但是那里是一片荒地——
  “这样高的热度,”莫先生说:“在一个炉里当然不难做到,但是在一片荒地上?我们只是相信,他们是被某一种武器烧掉的,应该是一喷就喷出高热,把两个人都只烧剩下了这些。总之是就地烧掉,不是事后才挪来的!”
  “他俩在那里干什么?”司马洛问。
  “很可能是在死前打架,”莫先生说:“史特加是一个非常强壮的人,孔武有力,假如打起来,菲腊也未必是一定赢的,也许菲腊拿一件武器把他的牙床打成这样。”
  “例如什么武器?”司马洛问。
  “一块石头就可以了。”莫先生说:“你知道,人是很脆弱的!”
  “是第三者做的。”司马洛说。
  莫先生不出声,他有时如此是因为尊重司马洛的意见,有时是因为司马洛所讲的他早已知道。
  司马洛说下去道:“菲腊用不着打那么多下,只要打一下,人就失去抵抗力,他用不着打第二下。史特加的牙床骨是碎得一塌糊涂的!”
  这个道理乃是,菲腊不是一个杀手,假如他需要用到这个方法的话,那只要一下就够了,而且菲腊是正在调查,他杀死了史特加最没有用。假如他需要与史特加打起来,那一定是因为他已查出了史特加有些古怪,那就更不能让史特加死掉了。
  莫先生没有出声。
  司马洛又说:“是怎么找到他们的呢?”
  萤幕上出现了两部汽车。
  这是因为两人都已失踪了,便展开搜查,警方发现了他们的两部车停在荒郊。
  莫先生说:“看来他们是在那里会面,有人把他们烧掉了。”
  “或者另有两个可能性!”司马洛说:“第一个就是史特加去那里与某些人相会,菲腊跟来了,发现了一些秘密,两人就被一齐毁灭了。第二就是史特加到那里去会某一些人,他被这些人打得死去活来,菲腊插手。他也被消灭了。我比较相信最后一种情形。”
  那也是因为他不认为菲腊会这样杀死史特加。
  莫先生说:“无论如何,杀菲腊与史特加的凶手的手上是有一件非常摩利的武器,可以把人烧掉,只剩下这些!”
  这是相当明显的,这件武器也许很轻便,也许很沉重,但是一定是能搬动的,这个地点,不可能筑起一座高温焚化炉,用完之后又拆掉而不剩下任何痕迹。
  莫先生又说:“无论如何,我们一定要把这件事情弄清楚!”
  “我来接手?”司马洛问。
  “你是一位朋友,不是我的手下!”莫先生说:“况且你是一个一流高手!这件事情,你来接手最好。我找你来当然也是为了这个!”
  “什么是火蛇?”司马洛问。
  莫先生指指萤幕,那上面也是有所显示,但是非常简单,只是“最高机密”。
  “岂有此理!”司马洛说:“这个我们早已知道了,那是什么?”
  莫先生摇头:“你不能知道!”
  司马洛说:“菲腊却能知道?”
  “菲腊也是不知道!”莫先生说:“史特加当然知道,但史特加不是我们的人。”
  “这是什么意思?”司马洛说:“我们为他们做事,我们却不能知道?”
  “他们也不是很热必要我们做这事,”莫先生说:“现在是我们热心,我们死了一个人。”
  “你是说在此之前他们是很热心要我们的帮忙,所以派去了菲腊,现在又不热心了?”
  “是的,”莫先生说:“就是这样的情形!”
  “那么,”司马洛说:“这就是太不正常了。现在出了事,应是更急的。”
  “也许他们对我们失了信心,”莫先生说:“他们要自己来!”
  “他们有人吗?”司马洛问。
  “他们有人、”莫先生说:“但是他们的人不及我们。”
  “他们应该知道。”司马洛说:“这事他们仍是需要我们,而且更加需要。因为史特加可能已出卖了一些很重要的秘密,人家才会把他灭口。”
  “是呀!”莫先生说:“但这是你的工作!”
  那个地方的外面有个招牌,上面写着的是李安纳食品公司。这里就是史特加工作的地方。
  那里的闸门口却有武装的守卫。
  司马洛的车子在那闸门口的前面停下来。
  这是铁丝网的闸门,门内的旁边有一座守卫事。
  本来一个地方要保密是应该用封密的铁门的,铁丝网的闸门,就可以望得见里面;不过,这里的铁丝网闸门之设,却是为了方便其内的人可以望出来。
  因为在门外向内望,只是看得见围墙一边的草地,以及草地尽头的另一度高高的围墙。
  其他什么都看不见。
  人与车进去,都要转一个大弯,绕过守卫亭后面的一座建筑物(看来是护卫员的休息室)。换句话说,这里的进口是在围墙的角落处,即使站到一边去斜看,仍是看不见中央的部份。
  守卫的人则是老远就看见司马洛的车子来。
  司马洛按响号叫开门。
  一个护卫员走到铁丝网闸门的前面,问道:“什么事?”
  “我是卫生局派来的,”司马洛说:“我要来检查一下这里的卫生设备。这只是循例公事!”
  “我们不知道有这件事。”那人说。
  “知道就没有意思了!”司马洛说:“你们会把一切都弄得干干净净,那我就来了也等于没有来!”
  那人说:“你有证件吗?”
  司马洛拿出钱包打开来扬一扬,里面有许多信用咭和各种证件。
  那人做了一个手势,退后,闸门便开了。
  司马洛把车子开进去,沿着当中的汽车路开到那里的一座两层建筑物的门口。
  那里也有一个招牌,有玻璃门,旁边有停车的地方。司马洛把车子停好了。
  他下车,推开玻璃门进去,里面有一个柜台,后面坐着一个美丽的女接待员。
  她对他作一个甜蜜的微笑,从后面走出来说:“请跟我来!”
  她领他进入走廊,到了一个门口,说道:“这里就是了,你自己进去,他们会招待你!”
  司马洛看着她:“你不能带我去吗?”
  她笑笑地说:“那不是我的工作范围,我是不方便进去的。”
  司马洛耸耸肩:“出来时跟你谈!”
  她还是微笑:“我五点钟下班,不要太迟!”
  司马洛推门进去,那里面是一间会客厅,尽头又有一扇门,却不是玻璃门。
  会客厅里面已有两个人坐着。他们放下手上的报纸,手上的枪就现出来,指住他。
  司马洛道:“噢,对不起,看来是我摸错了房间!”
  那两人毫无表情。
  司马洛要退回去,但是他进来的那扇门已不能打开了。
  那边另一扇门打开,有第三个人走进来,走到他的身边,伸手在他的身上摸索了一遍,摸不到他有怀着武器。
  那人把他的证件搜了出来,看了一遍,说:“你没有卫生局的证件!”
  “我呃……”司马洛说:“只是开玩笑。”
  那人说:“你坐下来,告诉我们你是谁好吗?”
  “我是……来找霍利先生的。”司马洛说。
  “你有约会他吗?”那人说。
  “没有。”司马洛说。
  “那么你应该先打电话来,”那人说:“让他拒绝。”
  “你肯定他会拒绝?”司马洛苦笑着问。
  “假如他是肯见你的,”那人说:“你就用不着这样混进来了!”
  “很好!”司马洛说:“我现在就走。”
  “你既然进来了,就没有走得那么容易。”那人说。
  司马洛说:“你想怎样呢?”
  “你要回答一些问题,”那人说:“例如你是要干什么?是谁派你来的?”
  司马洛说:“我不是已经回答了吗?”
  “你要给我们满意的答案!”那人说。
  司马洛苦笑:“我只是要见霍利先生。”
  另一人说:“我们是不喜欢动粗的,不过你也不要逼人太甚!”
  这时某处一个米高峰却传来一把声音,说道:“让他走吧!”
  那三个人都显得有些尴尬。
  司马洛说:“那是霍利先生吗?”
  那三个人都不回答这问题,但那把声音说:“是!”
  司马洛说:“我可以跟你谈谈吗?”
  “你现在就是正在跟我谈。”
  “我是说见面!”司马洛说:“我是菲腊的同事,我是为了————你知道是什么事的。”
  “我不想跟你谈!”霍利先生说。
  “但是……这事并不是就此便结束的了,”司马洛说:“我还要工作下去。”
  “我不需要你!”霍利先生说。
  “你……这是合作的问题!”司马洛说:“我们死了一个人,那是我的朋友。”
  “我也死了一个朋友!”崔利先生说。
  “如此我们不是敌人。”司马洛说。
  “你做你的事,我做我的事,”霍利先生说:“我们不需要你!”
  “但是……”司马洛说。
  “现在,请你离开吧!”霍利先生说。
  那三个人已推着他送向门口。
  司马洛耸耸肩,只好出去,这时那扇门又能开了。
  霍利先生的声音忽然又说:“等一等,告诉我,为什么你不先来一个电话呢?”
  “我想看看混进这里来有多容易。”司马洛说。
  “唔!”霍利先生说:“现在你已经看到有多容易了!”
  “是呀!”司马洛说:“你们这里的保安工作做得不错,但是在外面,你还是需要我!”
  “这个以后再讲吧!”霍利先生说:“目前,你是已经浪费了我很多时间。”
  司马洛只好走了。
  他又经过外面那个女接待员的位子,她对他微笑说:“再见!”
  司马洛说:“真的是再见吗?”
  “我刚刚是这样说了!”她说。
  “那我什么时候再见到你呢?”司马洛问。
  “你下一次再来时就可以见到我了!”她对他甜蜜地微笑着。
  “这太久了!”司马洛说:“而且这里情调也不好,你什么时间下班?”
  “你不能在这里等我下班!”她说。
  “这里情调不好!”司马洛说:“我在别处等不是更好吗?几点钟?什么地方?”
  她说:“我恐怕这是不大可能了,我有很多约会,也许要一个月之后!”她仍是甜美地微笑,但是语气却是拒人于千里之外。
  司马洛却不放弃道:“那么我迟些再打电话给你!”
  “很好。”她说。
  “我可以得到你的电话号码吗?”他递上他的一张名片。
  她说:“我白天都是在这里,打到这里来就可以了!”
  司马洛叹一口气:“你对我印象不好?”
  “我没有说不好。”她说。
  “我希望你不要把我的名片丢掉!”司马洛说。
  “我从不丢掉别人的名片!”她说:“我这里有一个抽屉可以放,我家里也有一个手袋是放这个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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