首页 > 武侠书库 冯嘉 半面夜叉 正文


2025-08-05  作者:冯嘉  来源:冯嘉作品集  点击:

  到后来,也不知道过了多久,他们已在朦胧之中睡着,忽然门铃大响了起来。
  司马洛皱着眉头坐了起身,揉着眼睛,吴凤也怔惊地抬起头来,说:“怎么了?这时间会有人来找你吗?”接着一惊,“会不会是——”
  “你躺在这里好了!”司马洛说:“让我出去看看。如果是来找麻烦的人,这一次,他们可是真的找到麻烦了!”
  他拿了他的衣服,成堆捧着出了厅中,才从衣服堆里取出了他的手枪来,而把衣服丢在椅子上,走到大门前面。按门铃的人现在已经很不耐烦,在用拳头搥门了。
  司马洛小心地从门洞向外面张了一张,就在心里叹了一口气说:“噢,我的天!”
  来着并不是他预想中的人物而是探长。探长正在外面敲门。和探长一起的还有好些警察。
  司马洛望出去的时候,探长正在说:“唔,有点古怪,我们把门撞破,进去看看吧!”
  “喂,等一等!”司马洛连忙叫起来,“等一等,我来了!”
  “司马洛,究竟发生了什么事?”探长在外面吼叫着问道。
  “没有发生什么!”司马洛说着把门闩拉开,然后又把门开了一线。这门上是下了好几层锁,由于司马洛不希望当他在床上的时候有不速之客闯进来。于是把门拉开了之后,还是有一条防盗链系着,使门能开一线。
  探长窥进门缝里来,诧异地说:“怎么了,司马洛?你的衣服呢?”
  “我——我正在洗澡。”司马洛呐呐着,有点难为情的。
  “拿着枪洗澡?”探长说。
  “你——你来时太凶,我不知道是谁?”司马洛说:“难道我拿枪戒备不应该吗?”
  “究竟发生了什么?”探长问。
  “我正在想问你,”司马洛说:“你为什么三更半夜来骚扰我?”
  探长有点难为情:“是这样的,我接到一个告密电话,说你这里发生打斗,所以我就来了!”
  “倒算不得是大打斗。”司马洛苦笑道。
  “你和谁打架?”探长问。
  “不——不是打架,”司马洛说:“你还是回去吧!这里没有发生什么事,如果你每接到一个开玩笑的电话就出动一次,那我看你连睡觉的时间也没有了!”
  “怎么回事?”探长说:“我是关心你嘛!你在不久之前才有果麻烦。”
  “现在没有麻烦,你走吧!”司马洛说。
  “等一等,等一等,”探长还是坚持着,“让我进来看看,就可以放心了。”
  “你不能进来!”司马洛坚决地说。
  “为什么不能?”探长说:“难道你的家里是有什么秘密吗?”
  “秘密有一点,”司马洛说:“不过不关你事,我这屋里有一个女人,不能让你看到的!”
  “哦!”探长说:“我明白了。”
  “总之,不要再来骚扰我了!”司马洛说着,就把门关上了。
  这一次,探长走掉了。
  司马洛回到房中,吴凤已经坐了起来。司马洛早已把枪收回衣服堆里了,以免把她吓着,不过她还是感到有点害怕的。她问:“什么事?是谁来了,吵成这个样子?”
  司马洛微笑:“证明你的朋友是个无胆匪类了。他去报了警,警察临门了,他说我们这里发生打架流血事件,好在那些警察我是认识的,不然的话,给他们进来搜搜我们可也真狼狈呢!”
  “这……这真岂有此理!”吴凤还是愤怒地涨红了脸,“他怎能这样骚扰人家?这样,这个世界上还有天理吗?”
  “别管他好了,”司马洛说:“这证明了他是没有胆量如何跟你为难的!”
  吴凤耸耸肩,接着笑了起来,向他伸出两手:“好了,司马洛,我们再来修习一下吧!”她懒洋洋地在床上躺下来,司马洛走到床边投进了她的怀中。她的两臂好像两条柔软的蛇似的缠着他。现在,司马洛是温香软玉抱满怀了,不过,他却是不大有心情加以享受的。他知道事情并不是这样简单的,召来这些警察的并不是那个追求她的男人而是那女人。那个虾蟆声音的女人。
  那个女人再打电话来时大概打不通了,就用这个办法,希望警察的来临使吴凤扫兴,于是,把她弄出来。
  看来她是很热心于破坏司马洛的好事的,对曹慧儿是如此,对吴凤也是如此。不过,无论如何,司马洛是不打算在天亮之前放她走的了。在晚上出去,她是很危险的。
  于是他们又在床上相拥着,温存起来。吴凤靠在司马洛的怀中,深呼吸着。“唔,司马洛,”她说:“现在我才知道,和你这样强壮的一个男人在一起,是多么可爱的事。和你在一起,我有安全感。很有安全感,我知道你是能够保护我的,但是别的男人,就不能给我这种感觉了。”
  “过奖过奖,”司马洛微笑着,“谢谢你,希望你不要再对我赞下去,可要把我宠坏了。”
  说着这话时,他是心不在焉的。心里还是在想着这件事,计算他的下一步行动。这个虾蟆声音的女人究竟是谁?她有什么目的?
  他是认识她的吗?为什么她对他的风流事看不过眼,一定要来拆散?是为了妒忌?但是,在他的记忆中,他又并没有认识过这样一个女人。这声音很特别的,如果他是认识一个这样的女人,他不可能这么快就忘记了!
  那既然是素不相识第,又为什么要来和他捣蛋呢?司马洛想不通这个道理。
  终于,他也闭上了眼睛,睡着了。
  他们安宁地睡到了日上三竿的时候。他猜并不是骚扰他恶人不打算来骚扰他,二十无从骚扰。电话又打不通,而且他这个住处,又是不方便用暴力攻进来的。
  吴凤还是睡在床上未曾醒过来,司马洛把电话的插头再插好了,便下床去洗一个澡。他放了一缸热水,躺进了浴缸之中,享受着那热水给他带来的平静和舒适。
  浴室门给推开,吴凤进来。并未穿好衣服。
  躺在床上的时候,她是一丝不挂的,而现在,她也仍然一丝不挂的。
  她站在门口,看着司马洛,一面举起手来揉揉眼睛。这样一举手时,她的双乳荡了一荡,而腋的一小撮细毛书别显现,和另一个应该有而没有的地方成为一个很特殊的对照。
  司马洛深吸了一口气,低头看着浴缸的水面,说:“你瞧,浴缸里的水又满了一点。”
  “你在讲什么?”吴凤莫名其妙地看着他。
  “你没有听过一个笑话吗?”司马洛吃吃笑着,说:“有一个男人坐在浴缸里的时候忽然想女人,而男人的身上有一个地方是在一想女人的时候,会膨胀的,一胀起来,水里多了一只排水之物,水面不是就高起来了吗?”
  吴凤忽然明白了,她“噗嗤”一声笑了出来,就冲到了浴缸的旁边来。她说:“好呀,我替你把排水之物除去好了!”
  她她进了浴缸,水更满了。由于多了一具人体,缸中的水便满到溢出了地上。而这之后就是一段很疯狂的时光。
  她的手在水底乱抓着,像要找些什么。她抓到了她想要找的,这使司马洛痛苦地尖叫了起来。他连忙用尽力气把她的手拉开,并且把她举起。
  忽然之间,她生出了水面。这使她吃惊地尖叫起来了。但是随即,司马洛又让她降回下去。
  “不……”她笑着说:“不能在这里!”
  因为她感到她被侵入了。然而她逃不脱,因为那浴缸里的空位有限,并不能够让她充分自由地活动的。
  司马洛扶着她的肋下,把她按下去,她发觉她是更深地被侵入了。司马洛说:“你看,现在水又浅了一点,因有一件东西被你给收了起来。”
  “你在胡说八道!”她用拳头撞着他的肩。
  其实,就是水位真受到了影响,也看不出来的,由于浴缸水面受到他们的动作的影响,正像风暴中的水面一样翻着。她的拳头在四马路的肩上击了两下,就没有气力击第三下了。她软了下来,颈枕在他的颈侧,两手按着他的肩在那里呻吟着——以她那震人心肺的沙哑的喉音。
  司马洛在水底动着。浴缸里的水不断地涌出浴缸的边线,落在地上,使浴室的地面也湿了。
  后来,她忽然发了一阵剧烈的痉挛,就软了下来。她娇喘着说:“我……我要掉下来了!我……我要跌进水底淹死了!”
  “有我在这里,你不会死的!”司马洛说。他强有力的手臂果然扶持着她。
  后来,他把她抱出了浴缸,放到了床上,湿淋淋地,但是就让床单把水吸干。在放荡不羁起来的时候,就索性放荡好了,这样更加具有刺激性。
  她的眼睛依然翻白,依然说不出来。司马洛则相反地却是精神奕奕的。他坐在床边,拉起被子来替她抹着身上的水。说:“肚子饿吗?”
  “我……我也得回家去了,”她有气无力地说:“还得化妆,上半。本来今天早上要去老师那里练歌的,现在也已经过了时间!”
  “在这里睡到晚上好了,”司马洛说:“我送你上班好了。”
  “那我们吃什么?”吴凤说:“难道我们用不着吃饭吗?”
  “嘻嘻,”司马洛得意地微笑着,“我有安排的。我认识邻家的女佣,只要我给她一个电话,她就可以替我办好了,你想吃什么都有,而且烹饪手法也是一流的!”
  “唔,”吴凤说:“你这人真有办法。但是我穿什么衣服上班?”
  “你昨夜穿的一件不就是上班的衣服吗?”
  “怎么以一连两天晚上都穿相同的衣服?”
  司马洛不禁失笑,唱歌的女人就是这样的。无论如何,天天晚上都要换衣服,不就是认为丢脸了。如果一连一个月都没有穿过同样的衣服,那就是最光荣的事,似乎别人不会计算她的薪金有多少,以及会不会怀疑她买衣服的钱究竟是用哪一个嘴巴换来的。
  他说:“为了我,就破一次例吧!”
  “好!”她又把他抱住了。
  自然,司马洛对她挽留,并不完全是为了迷恋她的肉体而已。他是不想放她一个人在外面乱跑,就是让她多些时间留在自己的身边,看看那个虾蟆声音的女人又能如何。如果她来动手,他也会在场的。
  司马洛的安排果然是很好的,他们坐在家中,也不用动手,就有一顿精美的晚饭吃了。
  然后,司马洛就和吴凤一起上班。他和吴凤一起出门口,下楼,走向他的车子。司马洛在车子的旁边停了下来,呆在那里了。因为车子正以一个不寻常的角度倾侧着。
  “唉!”吴凤说:“车胎破掉了!”
  “真倒霉,”司马洛摇头叹着气:“连车子也开不动了!算了,我们坐的士走吧!”
  吴凤耸耸肩:“也不要紧,有车做就行。”
  他们上了的士,的士就开走了。司马洛在车中皱起了眉头,因为他知道车轮的泄气,并不是偶然的事。那部车子,三只车轮都破掉了。这不会是偶然得,不可能三只车轮同时意外地泄气,正如赛马的时候,极少极少会有三匹马一统抵达终点的。这当然是由人破坏的了。尤其是现在这个事件,由人正在进行破坏和他过不去。
  “你送我上班,又干什么?”吴凤问道。
  司马洛耸耸肩:“我去捧你场嘛。我可以在上面的赌场上消磨时间,等你下班!”
  “你这么有耐性?”吴凤吃吃笑着,“怪不得你这样受女人欢迎了!”
  其实,司马洛通常对女人是并不这么有耐性的。不过这一次特别的,他主要是要寸步不离地和吴凤一起。如果那个女人真要向吴凤下手,而他不在场,那吴凤是受害得太冤枉了。而且,他也希望那女人来下手的时候,他也在场。
  吴凤又说:“但是我还是要回家呀,我决不能够明天晚上还是穿着这套衣服的呀!”
  “那不要紧,你家里方便吗?”司马洛问。
  “不方便,”吴凤说:“没比你家那么好。”
  “那我陪你回家去,你带了衣服来,在我这里住几天吧!”司马洛说。
  吴凤拥着他,在他脸上一吻:“你真好,你真是这么爱惜我吗?”
  司马洛之事苦笑。他从来没有对一个女人那么爱惜和惜心,花这么多时间在一个女人身上的。
  他们到了夜总会,司马洛占了一张桌子,听吴凤唱歌,吴凤不需要唱的时候,她就下来和他一起。她在台上的时候他就听她唱歌。她的唱歌,倒是值得司马洛听得,起码用不着抱着受刑的心情去听,像听别的歌星唱歌一样。不过,歌听得多了,还是厌了的。
  司马洛后来就到楼上的赌场去了。他对吴凤说,当她下班的时候,就到楼上去找他。
  他在楼上小心地赌着。不想输给赌场。为了消磨时间而赌,并不是为了兴趣而赌,如果输了,那是最不值得的事情。而他是一个很聪明的赌徒,他小心地赌着,一点一点地赢,并没输掉。
  他希望吴凤快点唱完,她就可以带着他的利润离开了。而且,他一直不过是在等着一个对付那个虾蟆声音女郎的机会。他希望快些等到她。
  吴凤继续在下面的夜总会中唱着,虽然这里的夜总会之中,真正有心情听歌的人也不多,她还是很卖力地唱着。她一位同事也是这样说。
  那是一个年轻较大的歌星,当吴凤暂时休息,回到化妆间的时候,他就是这样说。她对吴凤微笑着:“怎么了?今天唱歌特别卖力?”
  “是吗?”吴凤耸耸肩,“我一向都是这样的,我喜欢唱歌。”
  “你也懂得唱歌,”那位同事说:“我也是懂得听歌的,我听得出,你今天晚上是唱得特别卖力的。也许,是唱给你那位新男朋友听?”
  “什么新男朋友?”吴凤咭咭地笑起来。
  “你以为我是个傻瓜吗?”那位年纪较大的歌星说:“我看见的。你和他一起上班,而且,你没有换衣服,还是昨晚那一件,我昨晚打电话到你家去,要找你打牌,你却没有回去睡。”
  吴凤的脸红的像猪肝一样了。“你……你……”她呐呐着,“不要胡说八道好不好?”
  那位年纪较大的歌星耸耸肩:“你找到了一个你喜欢的男朋友,我也很为你高兴的,不过,我劝你还是小心一点的好。”
  “你这样说什么意思?”吴凤皱眉头瞧她。
  “我是善观气色的,”她说,“你也不是不知道。今天,我看你的气色就不大好。我并不是说你这位男朋友有什么不好,我只是认为,你应该小心一点,近来最好尽量避免和什么人争执,因为,一争执起来,吃亏的人总是你。一个人气色不好,就是有这种麻烦。”
  “唔,”吴凤若有所思地点着头,“也许你说得对的,我最近的确有点私人的纠纷。但并不是我有什么不对,难道这个世界没有天理吗?”
  “世界上根本就灭有所谓天理,运程好和有势力的人就赢,天不会帮主弱者的,”她那个同事叹着气,“总是老虎吃牛,你有听过牛把老虎吃掉的吗?弱肉强食,这就是天理了!”
  吴凤耸耸肩:“我要到洗手间去!”
  她那同事耸耸肩,继续开她脸上的化妆品。
  吴凤离开了化妆间,进入洗手间里。
  这里的洗手间照例是很冷清的,正如上面的夜总会那么冷清,只有楼上的赌场的洗手间才惹恼,由于来这里的人,都是志在赌博的。
  吴凤进去的时候,并没有人在里面。她进入了一格厕间,做了她在里面应该做的事。然后她再开门出来,外面就有人了。有一个穿着黑色衣服的女人正站在洗手瓷盘的千面,朝着镜子,用背对着吴凤。
  不过,吴凤望进镜中,则是可以看到她的脸的。吴凤看见这个人有点古怪。接着这个女人转过身来,吴凤就更加看清楚了。
  这个女人是蒙面的。脸的下半截用黑布罩着,只露出眉毛和眼睛。
  吴凤呆呆地看着她。真奇怪,这个女人是在搅什么鬼?在这里,把脸遮了起来?
  那把虾蟆声音从黑布里面透出来,冷酷地说:“我警告过你的,吴凤。”
  吴凤不认识这个女人,但是认得这把声音。她知道这就是打电话来侮辱她的那把声音了。她惊愕而愤怒地看着这个女人:“你想怎样?”
  “我已经警告过你的了!”那女人说着,把身子一挪,就挡住了门口。
  “哼!”吴凤愤怒地冷笑道:“你告诉他,有种的就自己来找我好了!”
  这时,另一格厕间的门也打开了,另一个女人也出来。这个女人也是蒙面的,她的身上却是穿着武术电影中的女侠一般的衣服。而且手中还拿着一把长长的利剑。
  这个装扮,当阿茹娜是令吴凤大为诧异了。但是,使吴凤更诧异的还是这个女人的面貌。这个女人露在黑色蒙面巾的上面的眉头,眼睛,和额部,竟然都是和那个虾蟆声音的女人一样的。其他的部分就不知道了,因为其他的部分是给黑布遮住了的。不过,单看露出在黑布之上的这一截,这两个女人,则的确是一模一样的。
  吴凤目瞪口呆地看看这个,又看看那个。
  那个拿剑的女郎把手中的剑提了起来,指着吴凤的胸部,吴凤就不由自主地退后,而那把剑则继续推前。
  虾蟆声音的女人说:“进去,进去,回到你出来的地方!”
  “等一等!”吴凤说:“你不能这样——”
  但是那剑尖向她直逼过来,她也无法不继续推后,推到了她刚刚出来的那一格厕间之内了。
  那持剑的女郎的眼睛在这一煞间露出了异常的凶悍深情,剑一拉后,随即又猛的向前刺去。
  在那厕间之内,吴凤发出了一声尖叫。
  剑在抽出来,剑上已沾了许多血。剑再猛的向前刺去。这一次,吴凤没有再叫了,剑再抽回来,剑上有了更多的血。
  “好了,”那个虾蟆声音的女人说:“我们快换衣服!”
  两个女人各走进了一格厕间之内。

×      ×      ×

  半小时之后,当吴凤还没有出现的时候,她那个女同事歌手就担心起来了。女人上洗手间去的时间虽然并未有一定准则,而且是照例要去很久的,但是,去了半个钟头还不出来,这却还是太久一点了。尤其是,吴凤知道自己还要登台演唱的。
  自然地,这位同事就到洗手间去找吴凤。
  吴凤所在的那一格厕间的门是依然关着的,洗手间里并没有其他第恶人。如果在这位女同事之前还有人来过,亦不会无故去推门观看的。洗手间的门,很少人会愿意娶随便推开。但这个女同事过去把门轻轻一推,门就开了。
  吴凤就坐在抽水马桶上,眼睛瞪得大大第,一瞬之间,而身上全是血。
  这个女人也发生了女人最典型的反应,那就是发出了一声尖叫。一个唱歌的人,本来就是中气充沛的,一叫起来,就简直是惊天动地了。
  许多人都给这声尖叫引来,女人之外还包括男人。女人进来,男人则在外面好奇地问讯。而当知道里面发生了命案时,就男人也用了进来。
  “快——快找医生!报警,叫十字车来——”吴凤那个同事女歌手歇斯底里地哭叫着。
  夜总会的老板从洗手间里面退出来。
  “等一等!”他焦急地说:“她已经死了,十字车来也救不了她的,我们得先准备一下!”
  他所担心的是他在楼上的赌场。虽然可以花钱的方面,他都已经花好了钱。但是花的这些钱,只是能够使警方不来骚扰他而已。但警方来了的话,那他就花过多少钱都没有用了。
  在打电话报警之前,他便匆匆到楼上去,实行紧急疏散的步骤,楼上的赌场暂时关闭,并且把人客劝走。当然不方便告诉人客们实在发生了什么。只能说,警察快要来了,还是避避为妙。
  司马洛也在楼上的赌场之中的,这个变化使他赶到诧异,他忙要下楼去找吴凤。但是赌场众人却不让他下去,只是劝他从另一个门口出去。
  在这种地方,他叫你走的时候,你最还就走。即使司马洛也是不能例外的。
  司马洛只能和大家一起离开,但她颈背上的汗毛都竖了起来,他有了一种惊悚的感觉。他相信不但是警察要来扫荡那么简单而是另有原因。
  因此他到了外面,就折回了停车场中,站在那里等着。他看见夜总会中的职员也跟着出来了,司马洛走过去拉住了他认识那个侍者,也就是把吴凤介绍给他的那一个。那人看见司马洛也吃了一惊。他说:“我正想找你,司马先生。”
  “发生了什么?”司马洛问:“吴凤呢?”
  “你到哪里去了?”那侍者问:“刚才你不是在听歌的吗?”
  “我到了楼上的赌场去,”司马洛说:“究竟发生了什么?”
  “吴凤……你不知道吗?”
  “我知道还要问你?”司马洛说:“究竟发生了什么?”他激动地执住那人胸前的衣服,人也整个提起来。
  “死了!”侍者呐呐着。
  司马洛忽然舒了一口气,放了他,软软地在旁边一部汽车的车头上坐下来。他早已料到是这样一回事,只是希望这个侍者会告诉他不是这一回事,但是现在,这个侍者却告诉他这是这样一回事。终于,他说:“怎样死的?”
  侍者告诉了司马洛,综合了他所听到,以及他所见到的。然后他有点畏缩地看着司马洛:“司马先生,你有没有——我的意思是你不会……?”
  “我有没有杀她?”司马洛苦笑,“你以为呢?你以为会不会是我杀她的呢?”
  “你不会做这种事情的,司马先生,”侍者说:“如果是别人我不知道,但你不会杀一个女人!”
  “很多谢你这样了解我。”司马洛。
  “你还是快走吧!”那侍者说:“警察快来了,你没有必要把这种麻烦惹上身,是不是?”
  “你说得对,”司马洛苦笑着,“我留在这里,也帮不了什么忙的。”
  那侍者迟疑了一阵,喉核上下动着,欲语还茹得的。终于,他鼓起了勇气,把他要说的话说了出来。他说:“司马先生,吴凤是个好人,我还欠他五百元——我的儿子病了,经历不肯借薪给我替儿子医病,幸好是吴凤借我五百元,她说不用急,有钱时就还她,没有就算。现在我有钱也不能还她了!”
  司马洛等着他说下去。
  “也许你有兴趣管这件事?”他呐呐着。
  “有话说清楚点,”司马洛说:“我们没有多时间。”
  那侍者凝视着司马洛充满悲愤地说:“我知道是谁杀死她的,司马先生。”
  “哦!”司马洛抬抬眉毛,“你比警探更本事了,命案刚一发生,你就已经找到了凶手!”
  “我不是开玩笑的!”那侍者深呼吸着,“吴凤——是一个很有骨气的女孩子,有一个有财有势的人在追求她,但她不喜欢他,就不肯睐他。他恐吓过她。他说如果她去和别的男人好,就会对她不利了。想不到他真会动手。”
  “那你最好把这事告诉警方。”司马洛说。
  “没有证据,”侍者摇摇头:“而且我也不敢说,证明不来的时候,我也有很大的麻烦!”
  “唔,”司马洛说:“这个人是谁呢?”
  “梁书明!”那侍者说。
  “梁书明?”司马洛说:“这是一个很好听的名字,有点书卷气,听上去像是读书人呢!”
  “他不是读书人,”侍者说:“这个名字你没有听过吗?”
  “没有听过,”司马洛说:“他是谁?”
  “他是这里的黑社会大员,”侍者说:“这里的赌场,也要靠他给几分面子才能开张大吉。是他杀吴凤的,如果你要替吴凤报仇,梁书明就是你要找的人了!”
  震动心弦的呜呜警车已正在自远而来了。司马洛转头望望,还没有看见警车,不过,既然听见声音,那就来的很快了。
  “好吧!”司马洛点点头:“我会研究一下这件事的!”
  “不要放过他!”那侍者说:“他什么坏事都可以做,但这样随便杀人可不行!”
  “你放心好了,”司马洛说:“如果是他干的,我一定不会放过他的。”
  他离开了停车场,截了一部的士。当他踏上的士的时候,警车正在驶进夜总会的停车场。司马洛吩咐司机把他载回家去。的士在行使着的时候,司马洛的心中有了一种寒凉的感觉。他知道杀人的绝不是那个梁书明,吴凤猜错了,这个侍者也猜错了。是恫吓曹慧儿的同一个人,梁书明不可能也和曹慧儿没有什么关系的。
  他要找的人并不是梁书明。
  杀死吴凤的可以说是他,司马洛。如果他不去找吴凤,吴凤就不会死了。虽然不是他动手,吴凤却可以说是因他而死的。
  一个女人杀死了吴凤。由于吴凤是死在洗手间里的。女洗手间,一个男人要前进区并不容易,而且,一个男人亦不敢尝试如此做的。只有一个女人才方便如此做。
  一个女人?一个女人行凶,而且做起来做的如此干净利落,如此迅速。不是一个普通女人,普通女人很少能够在冷静中行凶的,尤其还是用刀剑行凶。好多女人一见血出来就已经手脚发软了,而且许多女人虽然事先已经拿定了注意,到时却往往是不忍下手的,这种事情,并不是像杀一只鸡或者搓几圈麻将那么简单。
  一个女人?什么女人?
  无论如何,司马洛知道,当这个女人向他的屋子放火的时候,是决心把他置诸死地的,并不是只是开一个玩笑或者捣乱一下而已。
  一个女人,什么女人?
  如果司马洛知道赖光明是怎样死的,那他就会清楚的多了。但,并没有人知道是谁杀死了赖光明的,没有人知道赖光明是死于两个黑衣女人之手。只有赖光明自己知道,但赖光明是不会说的。
  的士回到司马洛的家门口,司马洛走进去。
  又一个人死了,吴凤,而这一次,他差不多可以肯定,探长是不会来麻烦他的了。探长并不知道吴凤昨夜是和他在一起,更不会知道吴凤昨晚会在司马洛这里接到了这个电话。
  这是妒忌吗?会不会动机就是为了妒忌?司马洛和一个女人要好,这个虾蟆声音的女人就来捣乱,似乎务必要把司马洛的新欢赶走为止。
  司马洛在家里走出露台外面,站在那里,望着下面的街上。那是一条相当惹恼的街道,虽然时间已经不早,还是有相当多的人和车辆经过。
  在这些人和车之中,有没有他的敌人在内呢?就在此时,是否正有人在监视着他,看着他有没有再交什么新的女朋友呢?如果有,他也是不容易发现出来的了。他们看见他容易,他看见他们就比较难了。
  忽然,司马洛若有所悟地回身走进屋里,拿起了电话。不过,拿着听筒,想了一想,结果还是没有搅拨号码,便又把听筒放回了。
  他自言自语地说:“好了,氙灯一两天再算吧!看看他们会不会再来骚扰我。”
  他换过了睡衣边上床就寝。他本来是一向很容易入睡的,不过今天晚上则有点不同了。久久,睡意都没有来临,而到了后来,当他终于入睡了之后,却又睡得很不安宁。他的水面是充满噩梦的。在以后得三天里,司马洛都没有受到骚扰,虽然他常常故意走到亦邪很僻静的地方去。在那些地方去,要对他实行阻击,是相当容易的。但是并没有,什么都没有发生。
  这使司马洛非常失望,因为他是正在制造机会让事情发生,如果有事发生,那正是他所欢迎的,他看似孤零零一个人,毫无抵抗的,但是,当有人走近要对他不利时,那些人就会知道味道了。司马洛身上藏满了不少看不见的古怪武器。
  但是没有事情发生,那就使司马洛十分之气闷了。司马洛相信,果然对方是不喜欢他的身边有个女人。他身边有女人,他就要受到骚扰,直至那女人走掉为止。这个女人不肯走,对方就把她杀掉。不论为了什么理由,总之是如此。
  看来,如果他想对方再来骚扰他的话,他的身边就非要有一个女人不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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