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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四章 镜花水月
2025-08-07  作者:陈中平  来源:陈中平作品集  点击:

  文子凌与江秋菱方正在阅读合黎怨女遗骸上面的字迹之时,忽听石室外传来一阵人声,文子凌急忙将铜棺盖上,与江秋菱躲到了铜棺之后。
  不久,只听一个低沉的声音传了过来,道:“阿弥陀佛,这石室怎会有一具铜棺?”
  文子凌听得心头一动,来人口诵佛号,分明是一位出家僧人,而且那口音似颇熟稔,但却一时难以想得出来他是谁来。
  随即,另一个低沉的声音接道:“老禅师,看到那足迹了么?”
  那被称做老禅师的立刻接道:“不错,足迹方新,人必在石室中……”
  接着声调一沉,道:“什么人匿身其内?”
  文子凌蓦然记了起来,那说话的两人一个是少林派掌门人普云禅师,另一个则是昆仑派的掌门人云中子。
  当下不由心中大喜,悄向江秋菱道:“来的都是与小兄相熟之人……”
  一晃身首先由棺后走了出来,只见果然是普云禅师与云中子两人,面露惊讶之色,双双立于石室门前。
  文子凌双手一拱,道:“老禅师,道长,久违了……”
  普云禅师与云中子俱皆又惊又喜,普云禅师首先诵声佛号道:“文施主是何时进入墓内……”
  目光一掠在文子凌身后的江秋菱,又道:“这位女施主是……”
  文子凌忙道:“说来话长,老禅师与道长是由何路而来?”
  文子凌虽曾大闹少林寺,但数月前在碎心仙子墓中之时,文子凌对他曾有相救之恩,故而心存感激,一见之下,如对故人,当下慨叹一声,道:“自墓中一别,老衲等心忧武林安危,一面飞邀各大门派第集结精锐,一面邀集江湖中隐遨已久的高人奇士,共商抵御之法……”
  文子凌微微不耐的接道;“在下是说老禅师怎样来到的这里?”
  普云禅师诵声佛号,仍是不疾不徐的道:“老衲等共邀请各派高手四方隐士百人以上,约定今夜共抵碎心仙子之墓,老衲等二十余人……”
  文子凌皱眉道;“老禅师是由碎心仙子墓中进入此地的么?”
  普云禅师颔首道:“不错,老衲等二十余人抵达碎心仙子之墓以后,不过二更时分,遍查墓前墓后,不见有应邀之人,但旋即发觉坟墓暗门已被摧毁,进入墓中看时,碎心仙子棺木已被击碎……”
  文子凌插口道:“老禅师说的可是那口改为暗路的空棺?”
  普云禅师佛号连宣道:“一些不错,十七年前老衲等葬下的是碎心仙子,但十七年后,料不到墓中却出了那么大的变化,碎心仙子遗骸不知被移往何处,那棺椁却成了一条通达地下的暗路。”
  文子凌道:“问题看来复杂,实则简单不过,此处山峰之下本有一处极大的天然洞窟,当年诸位营建碎心仙子之墓时,正好修建在了这曲折的洞窟附近,尔后被人利用,成了她们的巢穴,以致演变成今日这种地步……”
  目光一转,又道:“老禅师既说二十余位同来,为何……”
  云中子一旁插口接道:“贫道等一行人进入墓穴之后,行不多远,就发觉了两条岔道,当时分成两批分途而行,而后贫道等又复周到五六条岔路,于是再度分成数批,各择一条道路而行,以期将这地下洞窟道路澈底查个清楚,贫道与普云禅师结伴而行,经过几个转折之后,就来到了此处……”
  文子凌皱眉道:“有这样多的岔道,这一片地下建筑,就更不简单了!”
  普云禅师道:“文施主难道不是由碎心仙子墓穴之中走来的么?”
  文子凌道:“在下是由幽冥教总坛所在的合黎秘宫而来……”
  于是,他简单的把自己到此的经过说了一遍。
  普云禅师与云中子俱皆听得眉飞目动,讶然不已。
  普云善师静听文子凌说完,方道:“幽冥教近月以来,在江湖中掀起了一股神秘恐怖的血雨腥风,老衲早巳料定与那青衣妖妇有关,却没料到她就是幽冥教主…….”
  云中子激动的接道:“既是那妖妇母女失和,正在火拼之中,我等迅快的召集进入这地下洞窟的侠义同道,不难一鼓而歼,将幽冥教澈底消除!”
  文子凌道:“这事说来容易,做来却难,这片地下洞窟不知究有多深多大,何况,那青衣妖妇在此创设幽冥教,历经十多年的时间,定有不少机关埋伏……”
  普云禅师接道..・“是啊!单以我等进入此处之后,已然半个时辰左右,都是走不完的地道,同来之人一个也不曾见到……”
  云中子也为之沉默了起来,黯然无语。
  文子凌忖思了一下,道:“老礼师曾说邀集了百余位武林英雄,今夜集此,那墓穴既已捣毁,想必已有先入之入!”
  普书师道:“想来定是如此,但老衲与云中道长穿行了半个时辰之久,不但未遇到其他之人,连同入墓穴的二十余人也是未曾见到……”
  云中子道:“在此久留无益,文少侠如肯指引路径,咱们索性闯到幽冥教总坛……”
  文子凌略微有些为难的道:“在下与这位姑娘尚有件其他之事待查,两位若要闯入幽冥教总坛,由此一迳向后走去,只要踏出一道台阶暗门就是……”
  微微一顿,又道:“当日失陷墓中的华山、武当、崆峒、峨嵋、青城五位掌门人下落如何,是否已经脱险……”
  普云禅师摇摇头道:“他们五位始终没有一丝消息,五派之中俱已各出精锐,大约今夜会抵达碎心仙子墓前,进入这地下洞窟之中!”
  云中子道:“贫道可否动问这位女施主是……”
  文子凌目注江秋菱,见她并无什么表示,索性坦坦白白的道:“此位姑娘姓江名秋菱,即是碎心仙子殉情后所生之女!”
  “啊……”
  普云禅师与云中子俱皆差一点跳了起来,不由自主的惊呼一声,目光凝注在江秋菱脸上,道:“这是真的么?”
  江秋菱苦笑不答。
  文子凌正色道:“不但这位江姑娘是碎心仙子所生之女,还有一位江心美姑娘,也是碎心仙子死后所生…….”
  普云禅师白眉深锁:“老衲尚有一事有疑,拟请文施主明告,当日文施主驾莅敝寺之时,那柬帖是……”
  文子凌叹道:“就是那位江心美姑娘托在下代送,因为……”
  微微忖思着道:“在下某日行经修南山下之时,不慎被一条绝毒的金钱娘毒蛇咬伤,毒发昏迷,幸亏她路经该处,将在下毒伤治愈,故而在下才答应代她贵寺传书,同时,也是为了想查出先师文堡主合家的仇凶,因为她说老禅师握有文家堡行凶之人的名单!”
  普云禅师微吁无言,心头似有无限感慨。
  文子凌目光一转,又道:“在下新近又查到了一桩昔年秘事……”
  顿下话锋,目光凌厉的扫在普云禅师与云中子脸上,似在查看两人神色,不肯再说下去。
  普云禅师与云中子俱皆面露困惑与好奇之色,两人互视一眼,同声问道:“文施主可肯明告?”
  文子凌淡淡一笑道:“先师文堡主就是碎心仙子的情人,如说碎心仙子确是殉情而死,则那人就是先师……”
  普云禅师惊道:“文施主如何知道此事……”
  一言出口,立即发觉说错了话,只好住口不语。
  文子凌紧盯着问道:“老禅师与道长想必俱是知道的了?”
  普云襌师、云中子互视一眼,俱各面有愧色。
  终于,还是普云禅师道:“此事老衲等当年只是怀疑,日后探查所得,只不过能证实七分,尚有三分存疑……”
  文子凌板着脸道:“此事在下已得到十分确实的证据,但在下想知道的还是文家堡行凶之人的名单,上次老禅师所交与在下的……”
  普云禅师慨叹一声道:“事到如今,老衲也没有再隐瞒的必要,当碎心仙子死后,老衲等都想找出那个……那个使她碎心自戕之人,其后根据种种迹象,知道文堡主文信雄可能就是那个薄幸之人,故而五年前老衲走访文家堡……”
  微微一顿,叹口气道:“文堡主当时殷殷接待老衲,留老衲小住数日,老衲感其意诚,故而一口应允……”
  文子凌接口道:“先师可承认是碎心仙子之夫?”
  普云禅师道:“老衲并未询及此事!”
  文子凌奇道:“那么老禅师去文家堡的目的……”
  普云禅师诵声佛号道:“老衲因有数日逗留,准备小住二一日后徐徐探问,谁知当日夜晚,就发生了惨案……”
  文子凌双眉深锁道:“先师既是热诚招待老禅师,难道老禅师目睹文家堡七十二口惨遭杀害,就束手不问么?”
  普衅弾师微带愧色道:“老衲初时也曾与文堡主联手共拒强敌,无奈那些人个个武功诡异,老衲竟然不是敌手,交手数招,就受内伤!”
  文子凌面无表情的道:“那么老禅师怎么能独独留得命在?”
  普云禅师诵声佛号道:“因为那些人见老衲不是文家堡之人,声言只要老衲不出手助战,就可不伤老衲性命……”
  文子凌忍不住冷笑道:“老禅师身为领袖武林的少林一派掌门之尊,原来竟是个贪生怕死之人!”
  普云禅师叹口气道:“老衲已届古稀之龄,又是看破世情的方外之人,生死之事,何曾放在老衲的心上……”
  文子凌奇道:“那么老禅师定是因为与先师交谊不够,不值得出手相助了!”
  普云禅师双手连摇道:“老衲忝为少林一派掌门,自不应为保全性命而袖手不问,无奈少林二派掌门玉玺由老衲随身携带,此玺由达摩先师传下,已历千余年,为少林一派镇山之宝,老衲虽不珍惜生命命,却不能不珍视此玺……”
  文子凌轻轻颔首道:“这也难怪,但老禅师总可把那些行凶之徒的真正名单交与在下了吧!”
  普云禅师摇摇头道:“老衲虽是目睹惨事发生之人,但对行凶之徒却一个也不相识,怎会有行凶之人的名单?”
  文子凌道:“那些人个个武功高强,都可算得武林中的一流人物,老前辈若说一个都不认得,未免……”
  冷冷一笑,住口不语。
  普云禅师面色凝重的道:“当时老衲也是这样想法,但凶徒俱皆紫巾掩面,难窥面目,加上他们武功诡异,看不出路数渊源,老衲自然也就无从知道他们的名字。”
  文子凌皱眉道:“这也有可能,但老禅师何必又造上一份假的名单,老禅师对此难道也有合理的解释么?”
  普云禅师轻叹一声,道:“这也是没有办法之事,文家堡惨案发生时,老衲正在文家堡做客,已有不少人知道此事,文堡主雄霸一方,颇有侠名,难免有生死之交向老衲追询凶徒姓名,老衲如若据实告之,必然难获信任,那名单就是准备在迫不得已之时交了出来,以做搪塞之物……”
  “因为名单所列,均是已死或多年毫无下落之黑道魔头,冤枉他们一次,也没有什么遗憾之处。”
  文子凌半信半疑,淡淡笑道:“老禅师又怎知在下就会相信?”
  普云禅师正色道:“如无幽冥教为祸江湖之事,老衲确然难使文施主相信此事!”
  文子凌微微一怔道:“老禅师认为这是幽冥教所为?”
  普云弾师诵声佛号道:“就眼下看来,巳是十有九成!”
  文子凌蓦然想到自己被东方望诱入幽冥故北支分坛之事,北支分坛之中,自坛主单于文以下,几乎个个都有一条紫色的腰带。
  难道他们与文家堡惨案发生时的那些紫巾蒙面之人有关。
  同时,使他怀疑的另一点是,北支分坛之人何以独用紫色腰带为记,而幽冥教总坛以及陇西分坛等却没有这些特征?
  这些疑问使他越想越觉困惑,但幽冥教武功上的诡异,却为普云禅师的话加上了有力的支持。
  此外,文信雄与碎心仙子既曾是一双情侣,文家堡被幽冥教屠戮的成份也就更大了一些。
  那么,自己要报的师门之仇,苦苦寻找元凶,可能就是幽冥教中之人。
  萦绕在文子凌心中的是文信雄当真是个薄幸负心之人,背弃了碎心仙子,而使她因之殉情而死的么?
  他知道由普云禅师口中这是一个问不出答案的问题,于是,他把思绪放到了铜棺之内,合黎怨女遗骸之上。
  江秋菱一直默无一言,但神色间却有显著的烦燥之色,说明她急于要把合黎怨女遗骸上的字迹看完。
  当下目光一转,道:“在下与江姑娘尚有一些单独要办之事,老禅师与道长……”
  收住声,并不再说下去,却向两人投注了一瞥询问的目光,那意思已经十分明白,要与两人分手。
  云中子目光转动,道:“文施主到此很久了么?”
  文子凌心头一动,道,“也是方才来此!”
  云中子试探着道:“石室中的铜棺,颇启人疑窦,依贫道之意,莫如打开看上一看,也许能发觉些什么……”
  文子凌淡淡的道:“这个……在下已打开看过了,不过是一具空棺……”
  声调微微一沉,道:“在下与江姑娘要利用这石室,两位……”
  普云禅师接口道:“文施主请便,老衲不再打扰了……”
  尴尬的微微一笑,又道:“眼下我等均已身入不测之地,必须和衷共济,同拒强敌,文施主灵姑娘如若发觉有异之事,尚望能知会一声!”
  文子凌颔首道:“这是自然,此位江姑娘虽是碎心仙子所生,但却是那幽冥教主的眼中之钉,肉中之刺,两位尽管放心!”
  普云禅师困道:“这……这……”
  文子凌笑道:“至少,因为她与在下已有婚姻之约!”
  “噢……”
  普云禅师与云中子俱皆颇感意外,但却连连笑道:“恭喜文施主与江姑娘了!”
  两人互视一眼,旋转身形,按照文子凌指点的方向,一路奔去。
  文子凌微吁一声,望着两人背影消失在地道的暗影之中,侧耳倾听了一下,发觉附近并无人声,方才向江秋菱道:“快,先把那合黎怨女遗言读完再说!”
  江秋菱微微颔首,立刻与文子凌双双又回到了石室之内。
  文子凌不稍怠慢,再度将铜棺棺盖打了开来,只见字迹犹新,两人遂又俯首细读下去,只见那字迹写下去道:“菁筠初则含糊其词,而后方云文信雄用情不专,与彼既已有白首之约,且已有夫妻之实,竟又移情他恋……”
  江秋菱皱眉咬牙道:“这样看来,我母亲当年确是殉情而死的了!”
  文子凌叹口气道:“现在这结论下得未免太早,还是等看完之后再说!”
  于是,两人又继续看守下去:
  “余隐遁此山,自称合黎怨女,当年亦是为情所苦有以致此,故对菁筠之遭遇,了解至深,百般劝慰,冀能使其忘却此一憾事!
  菁筠居此月余,迄未一展笑颜,其心头悲苦之情,可以概见,其后更糟的一件事实又发生了,菁筠已有身孕……”
  江秋菱双目蕴泪,哽咽有声。
  事情很显然,江菁筠怀孕,就是她与江心美两人。
  文子凌长吁一声,又看了下去。
  “此事发生后,菁筠日夜悲啼,泪尽继之以血,如此情形,对余之劝慰更成徒然,正惨淡无计之时,菁筠之姊忽至……”
  文子凌失声叫道:“幽冥教主……”
  江秋菱也含泪道:“是我的亲阿姨……”
  两人再继续看了下去,只见那字迹写道:
  “余如释重负,料想其姊之劝慰当较余有效,故余为其姊妹备一精舍,故意避出,期能使彼畅所欲言,一抒心曲!
  翌日晨,余往探视之时,发觉其姊已去,而菁筠则一扫往日悲凄之色,代之的则是愤恨不平之情。
  余甚感不解,探询之下,始知菁筠与文某并无芥蒂,两人如胶如漆,原可共偕白首,问题则出在其姊身上。
  盖其姊心慕菁筠所遇,侦知文某人不但才情相貌不亚潘安宋玉,且武功绝俗,为一不世之奇,存心横刀夺爱,故布疑云,使菁筠与文某人失和,以利彼坐收渔人之利!
  彼之来此,原为试探菁筠意向,不料却被菁筠探悉真情,姊妹谈判破裂,一夕之间反目成仇!
  余力劝菁筠速赴文家堡,与文某当面释明误会,重圆破镜,以免遗恨终身,菁筠深然此言,即刻启程而去!
  越半年,菁筠复回,悲凄愈深,骨瘦形销,盖彼抵文家堡后,堡中之人托称文堡主出游江湖,避不与见。
  菁筠在文家堡前逗留五天,不获一见,盖其姊在文某人前不知又有何词构陷,以致文某对菁筠误会之深,已至难以解释之境地矣!
  菁筠一怒而回,已大腹便便,行将分娩矣!
  彼日夜啼泣,惨痛欲绝,历三日,滴水未进,余苦思之余,忽生一计,盖菁筠武功卓绝,已至出神入化之境,如伪装自戕,以动伊人之心,也许可挽回此次情海波澜,菁筠大喜,依计而行。
  次日,菁筠以利豊剑刺心房,陈‘尸’山巅。
  以菁筠之能,剑刺空穴离室,可支一月不死,余深信其技,故毫不担忧,于菁筠‘死’后,立刻将此一消息散布于江湖之中。
  事后,文某人杳不见来息,却勾引来了当世八大门派掌门之人,盖菁筠出道江湖时日虽短,却是出了大名之人,八大掌门连袂而至,鸠工营墓,将菁筠葬入了地下。
  余并不心慌,盖知菁筠至少可支持一月时光,是则待彼等去后,余再将菁筠掘出,仍可安然无恙也!
  营葬后当夜,余探穴而入,开棺负菁筠出,冀其安好如初,诅料彼气息既绝,心跳亦止,竟溘然长逝矣!
  余一恸几绝,细查菁筠致死之由,始发觉那柄短剑直刺心窝,实乃穿心而死,回天乏术矣!衡之当时菁筠之情,既此一自戕目的系在引文某人出面以释前嫌,当不致生机断绝,有意如此而死,是则其后有人移动过刺入的短剑,但真情如何,余已莫知其所以,故而书之于胸,冀若有发觉余尸身之后人,代查此一疑团,以明菁筠之真正死因,释此武林秘事,使菁筠与余俱皆能瞑目于九泉也。
  我虽未杀伯仁,伯仁实由我而死,且余与菁筠已有生死之交,彼既遭此惨变,余无独生之心,故而自备铜棺,自绝而终……”
  下面尚有数行字迹,但已模糊不清,难以辨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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