二十一
2025-05-14  作者:陈青云  来源:陈青云作品集  点击:

  洞外仍是风狂雨暴。
  “辣手丐内伤不轻,有三天大要穴阻塞不通,“心脉”也微微受损,文天浩足足耗了一个时辰,才大功告成。但他本身所耗的内元,也相当可观。
  于是,他收回手掌,闭目调息。
  调息完毕,开眼来,洞内一片明朗,原来风雨已止,阳光又普照大地。
  “辣手丐”感激地道:“文少侠,区区受惠不言谢了,谨铭于心。”
  文天浩爽朗地一笑道:“这么一说便见外了,彼此自己人,不必介怀!”
  “辣手丐”伸头向外张望了一下,道:“风雨已止,区区准备就此奔返桐柏,少侠行止如何……”
  文天浩略作思索,道:“在下还有点事暂不离山,只有另谋时地与欧阳公子见面了。”
  “有个准日期么?”
  “可能一月之后|”
  “少侠要在山中待这么久?”
  “不!这个……据在下得到的消息,‘天庆帮’将于下月,全力进犯‘血剑门’总舵‘剑宫’,在下准备去赶这场热闹!”
  “辣手丐”不禁动容道:“啊!这可是江湖大事,‘剑宫’到底坐落何处?”
  文天浩略微沉吟道:“在伏牛熊耳两山之处,一座称为‘阴风谷’的后端,不过‘阴风谷’天生绝地,常人无法通行,该门另有出入之道,目前还不知道。”
  “辣手丐”点了点头,道:“少侠还有什么话要区区转达家公子?”
  文天浩深深一想,道:“有的,有两件事情阁下在见到欧阳兄时转告,头一件,‘冷血银豺’的师父‘五面阎罗’,是‘天庆帮’的太上护法,昨夜死于‘血剑门主’之手……”
  “啊!昨夜么?”
  “不错,在下亲眼看见的!”
  “那开封感应寺血案的主使人,是‘天庆帮’无疑了?”
  “这事已无疑义,只是‘塞外飞鸿’谷平的师门还得要查清楚,当初陈尸感应寺中的那具俗家人尸体,是血洗感应寺凶手之一,而‘冷血银豺’临死时承认他冒充死者师兄,塞外飞鸿”杀之灭口,可见其中大有文章,而杀‘冷血银豺’灭口的,是‘天庆帮’太上,如果能查出太上是谁,一切问题当可迎刃而解……”
  “是的,‘冷血银豺’断气时。曾极口呼太上,这点家公子已考虑到。”
  “第二件事是请欧阳兄与阁下等代弟留意‘混元尊者’的下落……”
  “混元尊者?”
  “是的,他是在下的血海仇家!”
  “区区记住了!”
  “没有了!”
  “如此区区告辞!”
  两人出了洞,一看日头业已偏西,“辣手丐”向文天浩拱了拱手,飘然自去,文天浩觉得有些不放心,悄然遥辍其后。
  日薄西山,登上了峰脊,北去便是桐柏。
  文天浩至此止步,折向西沿山脊而行,此去是“魔魔洞天”的方向,现在既已知道欧阳公子等已奔“隐仙谷”“魔魔洞天”便没有去的必要了,他的目的,是想搜寻一下裴元煌的踪迹,也许这枭雄仍未离山。
  昨夜应“鬼影观音”裴玉环之请,放了他一马,算是酬答玉环的一段情,也成全了她作为子女之心,过了昨晚,便不在此限了。
  一想到裴玉环,不由又英雄气短起来,她走了,江湖中从此再不会有“鬼影观音”这名号,留给自己的,是一片断情之苦,命运的安排,何其残忍!
  正行之间,突然发现半里外的峰边,站着一双人影,由于夕阳反照的关系,那双人影看来极是清晰,是一男一女。
  文天浩心中一动。奔了过去。
  距离愈来愈近,他看出这一双男女是立身在一片断岩的边缘,这可就奇怪了,这一男一女意欲何为?
  距离更近,可以看出男的是个黄衫老者,女的是个青衣美妇。
  仔细一辨认,全身的血液,都沸腾起来,男的是“血剑门主”裴元煌,女的赫然是裴玉环的母亲“天香妃子”匡美玉。
  这的确是天从人愿,一举便可完成师父交代的两大使命。
  这一对鲜廉寡耻的男女,在此何为?
  文天浩急急改换衣着,变成“血剑令主”的模样。然后开口作歌弹:
  “长铗而歌兮,
  强?丧胆!
  挥血剑而舞兮,
  肖小夺魄!
  ……····”
  裴元煌与“天香妃子”双双转身面对歌声所发的林间,却没有预期的惊怖的反应,这倒是很出人意料的事。
  文天浩悠然现身,缓缓迫了过去,在距对方两丈之处停了下来。
  裴元煌脸色沉如铅块。
  “天香妃子”面罩严霜。
  四只眼略不稍瞬地盯在文天浩身上。
  文天浩冷冰冰地开口道:“你俩还有什么话要说么?”
  “天香妃于”匡美玉算来已近花甲,但看上去姿色仍极迷人,恍若四十余岁的徐娘,只见她幽幽启口道:“我夫妻专诚等你,反正这事必须彻底解决!”
  文天浩咬牙切齿地道:“你自称夫妻,那本令是你什么人?”
  “天香妃子”毫不迟疑地脱口道:“仇人!”
  文天浩冷酷地一笑道:“贱人,你答得好,现在准备流血吧?”说着,右手已按上“血剑”剑柄。
  “天香妃子”了无惧色地道:“总有一方要流血的,现在把话说清楚,你当年因何要杀‘脂粉剑客’梅可望?”
  文天浩心中暗目一愣,他根本不知道这事的来龙去脉,当下含糊以应道:“因为他该死!”
  裴元虚沉着脸没开口,眸中抖露出一片恐怖杀机。
  “天香妃子”冷笑了一声,又道:“他的尸体呢?你如何处置的?”
  文天浩登时呼吸一窒,答不上话来,师父根本没提过这些事,一开口非露出马脚不可,急中生智,寒声以应道:“本令不愿再提起他!”
  “天香妃子”又是一笑道:“天下一共有几柄‘血剑’?”
  文天浩不假思索,随口应道:“当然只有一柄!”
  “天香妃子”口角一撇,冷阴阴地道:“你是高如山亲传,还是得到他的遗物?”
  一句问得文天浩心头剧震,栗喝道:“匡美玉,你这话是什么意思?
  “天香妃子”望了裴元煌一眼,才悠悠地道:“不必再装模作样了,你是文天浩!”
  文天浩连退了三个大步,骇然不知以对,她是如何看出来的呢?
  “天香妃子”接着又道:“不必惊奇。听我告诉你,第一,你摹做高如山虽然很像,但只能满别人,驱不了我,我对他并不陌生;第二,高如山应该已白发苍苍,而你蒙面巾之后隐露黑发;第三,我第一次见你佩戴‘血剑’时,便已生疑;第四,你回答我的问话,语焉不详,而且口气不类高如山;第五,如果你是高如山,你怎么也不会听玉环那丫头的话,放过她父亲,你有所解释么?”
  文天浩额头冒出了汗珠,这都是铁的事实,他无法反驳,原来她夫妻有恃无恐,是看穿了自己的真面目,现在是承认还是不承认呢?
  心念数转之后,猛一挫牙,改以本身的腔调道:“算你猜对了,但并不能使你俩免死!”
  裴元煌这时开了口:“小子,当然,事情必须了断!”
  “天香妃子”接下去道:“你是受命杀人?”
  “就算是吧!”
  “遗命还是亲命?”
  “这你不必管!”
  “天香妃子”咯咯一笑道:“文天浩,如果高如山仍然在世的话,他必已丧失了武功,否则依他的为人,这种事决不会假手于人,对么?”
  文天浩暗自打了一个冷顾,这女人才智超人,如果走正路的话,是个了不起的英雄,分析事理,丝毫不爽,今天如让她俩生离,后果不堪设想。
  心念之间,霍地拔出“血剑”冷冷地道:“话说完了么?”
  两人双双面色一变,“天香妃子”开口道:“你不爱玉环么?”
  文天浩心弦一头,强忍心的痛楚,寒声道:“那是另一回事,她能谅解我所为。”
  “天香妃子”冷哼了一声,道:“谅解一个杀父母的凶手?”
  文天浩心念电转:“裴玉环业已绝裙而去,她昨夜的话说得很明白:暗示她父亲偕母亲远走高飞,退出江湖,退一万步说,纵使她仍在眼前,也不能因儿女之情而逆命背师。”当下把心一横,道:“说什么都是多余,你俩准备保命,在下要出手了。”
  “血剑”斜斜上扬,泛出丝丝血芒,映着歇山的夕阳余晖,仿佛所有的一切。全浴在恐怖的血光里。
  无比的杀机,充满现场。
  “天香妃子”粉腮骤寒,冷厉地道:“文天浩,你愿见玉环最后一面么?”
  文天浩全身一震,栗声道:“什么最后一面?”
  “天香妃子”咬着牙道:“她已决心求解脱,无论是我夫妻死,或是你亡,这便是我夫妻在此等你的原因,明白了吧?”
  文天浩登时心乱如麻,激越地道:“她在哪里?”
  “天香妃子”用手遥遥一指道:“你没看见?”
  文天浩扭头一看,果见十丈外的绝岩边,端坐着一个女子,面对无底深谷,从那用剑截发的痕迹,一眼就可判定她正是“鬼影观音”裴玉环。
  她怎么不走?
  看样子她是决心投崖自绝!
  文天浩执的手开始颤抖,一时之间,他不知如何是好?
  场面呈现一片可怕的沉默。似乎每一寸空间都带着死亡的气息。
  “天香妃子”凄原地一笑,道:“文天浩,我夫妻绝不逃避,反正今天要做个了断的,现在,希望你能劝她回头,打消死念!”
  说完,向裴元煌使了个眼色,双双移步,缓缓朝裴玉环走去。
  文天浩亟欲下手,但又下不了手,犹豫之间,两人已在三丈之外,他颓然叹了口气,垂下了剑,跟着过去。
  裴元煌夫妻在裴玉环身后一丈不到之处停住,“天香妃子”哀声道:“孩子,你不能这样……”语音凄哽,话说了一半,便止住了。
  文天浩怀着激越无比的心情,径自走到裴玉环身边,只见她坐的地方,距岩边不足一尺,下面是无底绝壑,看去令人动魄惊心。
  木立了片刻。他迸进出了一句话:“姐姐!”
  裴玉还不言不动连眼皮都不曾抬一下。
  文天浩再唤了一声,仍无反应,仔细一看,只见她面无血色,双目无神,口鼻之间,隐有被擦拭过的血痕,不由心头剧震,暗忖:“她是死了么?”心念之间,忍不住伸手去探她的鼻息……
  蓦在此刻,两道如山劲气,猛然卷至。
  文天浩连意念都不及转,便被震离绝岩,耳畔听到“天香妃子”与裴元煌得意的狂笑声,他才恍悟这是一个陷阱,但,连恨的余地都没有,身形加速地向下飞坠,由于被震离岩壁过远,根本无法借物阻住下坠之势。
  他本能疾连“御虚神功”,但也仅只使下坠之势毅了一缓,又急遽下坠。
  不一会身躯触动,脑内轰然一声,便失去了知觉。
  不知过了多少时候,又告复苏,蒸腾的雾气中,隐隐透下日光,他的第一个意念是:“我还没死!”
  逐渐,他感到全身骨痛如折,尤其脸孔,刺痛如割,用手一摸,湿漉漉的,举到眼前一看,全是血。
  又过了很久,神志完全恢复,他才注意到身躯被夹在一株盘虬如龙的苍松桠子里,离地约莫两丈高下,树下四周,全是嶙峋怪石,不由寒气大冒,如果不是凑巧被松哑夹住,必已粉身碎骨。
  他挣扎着说出身躯,援树而下,在怪石之间。
  现在·他才开始集中心意来想。
  记得被震落之时,已近黄昏,现在日照谷顶,已是第二天的正午,昏死的时间,当是一夜半天了。
  为什么不想到对方居心叵测,是个陷阱?
  当年师父被迫落水眼,自己今天被震落绝谷,师徒俩的遭遇,如出一辙。
  在发觉裴玉环情形有异之时,为什么不立采取措施?这证明自己阅历太差。
  裴玉环看来已死多时,竟被利用来作饵。这种做父母的,心肠够狠毒。
  雾气渐薄,谷地的暴物,更加清晰了,他忽然瞥见两丈外的石隙间似有裙裾的影子,不由心中一动,立即站起身来,忍住强烈的痛楚。慢慢扶石挪移过去,到了近前,一看,为之肝胆俱裂,石隙间,赫然是裴玉环的尸身,她竟然与自己同被震落绝谷。
  他忍不住狂叫起来:“禽兽,没有人性!”
  他斜倚在尸边石上,叹息着,仰首谷空,脑海里一片空白。
  许久之后,他才费力再挪近些,手抚业已僵硬的民身,喃喃地道:“姐姐,你的命比小弟更惨,你不幸有这丧失人性的父母,安心地瞑目吧!世间的丑恶,江湖的血腥,你再也看不到了,这是个幽静的地方,绝没人干扰的!”说完,业已泪流满面。
  泪水流经面上的伤口,又是一阵热辣辣的刺痛,他一时无法想象自己伤成什么样子?他也不愿去想,坠谷不死,便属侥天之幸,不然,岂非死不瞑目。
  裴玉环衣破裙裂,死白僵冷的娇躯,可见不少伤痕,但却没有半点血迹,这证明她在谷之前,早已断气了。
  文天浩泪眼婆娑地呆望着这会经互相心仪的薄命红颜,心头涌起阵阵哀伤,不知是为她悲?还是自卑?也许,二者兼而有之。
  他再次注意到她口鼻间曾被擦拭过的血痕,心中似有所悟,这是生前自断“心脉”的迹象,她在石岗为她父亲求情时,曾经誓言遁入空门,为什么又突然自决呢?
  照情理推测,可能她在离开之后,去叩别母亲,或者是与她母不期而遇,可能她母亲不许。
  她离开,或是迫她做什么违心之事,所以她求解脱,她自决之后,却被不仁的父母利用作饵,布下这陷阱。
  文天浩愈想愈恨,恨得几乎发狂……
  天底下,还有比这更残忍的事么?
  “哈哈哈哈……”
  一阵如狂澜般的笑声。震耳传来。
  文天浩震惊万分地抬头望去,只见自己原来立足的虬松之下,鬼魅般兀立着一个文士装束的中年人,目光锐利如刃,看来功力不弱。
  好半晌·中年文士才敛住了笑声。
  文天浩暗忖:“想不到这深谷之中·还有人迹,看来这不会是绝地!”
  中年文士只一晃身,便到了文天浩身前,身法犹如鬼魅。
  文天浩骇异地望着对方,只见这中年文士除了面色显得有苍白之外,倒也五官端正,不类邪恶之人,当下期期地开口道:“阁下何来?”
  中年文士深深看了文天浩几眼,反问道:“你俩是殉情自决投崖么?”
  文天浩期期地道:“不,在下是被人暗算!”
  中年文士偏了偏头,道:“那她呢?你们是一道坠谷的”
  文天浩不愿多作解释,苦苦一笑道:“她在未坠岩之前早已死亡,是被利用作来作饵的!”
  中年文士声音一寒,道:“作饵,你小子准是好色之徒?”
  文天浩痛苦地道:“她会是在下的红颜知己!”
  “哦!有意思!”
  “阁下如何称呼?”
  “你呢?”
  “在下文天浩!”
  “你是江湖第一令的传人?”
  文天浩心头一震。道:“阁下何所据而云然?”
  中年文士扬了扬手·道:“这个!”
  文天浩又为之大吃一惊,对方手中拿着的,赫然是自己那柄“血剑”,想来是自己坠谷之时脱手,被对方捡去的,当下只好点头道:“不错,阁下说对了!”
  中年文士又哈哈狂笑起来。
  文天浩佛然道:“阁下有什么好笑的?”
  中年文士沉声道:“堂堂江湖第一令的传人,竟被人暗算,学艺未精,何必赶着出江湖丢人现眼!”
  文天浩面上一热○道:“阁下到底是谁?”
  中年文士声调倏地变成苍劲而阴森地道:“老夫的名号不必告诉你,为了绝地无伴,老夫才没杀你!”
  文天浩然了,看上去对方年纪顶多四十左右,却自称老夫,而且声音忽地变为苍老,声音改变在一般内力高深的人来说,并不足怪,只是对方声调的阴沉,听起来很觉刺耳,这与他的外貌不符,他说绝地无伴,那就是说这里是无法出入的绝地了?
  心念之中,栗声道:“阁下把话说清楚些?”
  中年文士一声怪笑道:“已说得很清楚了,留你活着,是为了要你陪伴老夫,这里是绝地,四面峭壁,猿猱难攀,只有飞鸟可以上下。”
  文天浩冷冷地道:“那阁下是怎么进来的?”
  中年文士倏地目射恨芒,咬牙道:“也是被人迫落的?”
  “不错!”
  文天浩沉默了片刻·道:“阁下既然无意杀在下,在下要开始疗伤了?”
  中年文士阴阴地道:“内伤易治,外伤难疗!”
  文天浩惊声道:“这是什么意思?”
  中年文士用手朝不远之处一指,道:“你自己到水边照照看!”
  文天浩一颗心顿往下沉,不问可知,自己的脸孔定已破了相,不然对方不会说这话,当下咬了咬牙,跌跌撞撞地奔向中年文士所指的地方。
  怪石夹峙中,果然有一泓清溪,文天浩俯下身去,临流一照,几乎惊叫声,水中是一个血污狼藉的面孔,右颊两道很深的创口,可见翻转的皮肉。
  他然坐了下去,心头的恨毒愤怒,无可言宣,这脸孔已破了相,这是抱恨终生的事,即使能生出此谷,如何去见故人?
  身旁起了中年文士的声音:“小子,别发愣,反正你这辈子不会再见到第三个人,美,丑,有何分别?现在用泉水洗净伤口,老夫有灵丹妙药,包管你药到伤愈!”
  文天浩没有答腔,他沉浸在极深的痛苦中。
  中年文士意愿不耐地道:“小子,快些,别装女儿相,男子汉大丈夫,就是被斩头也不必皱眉,何况只伤了点皮肉,在这种境地中,恨,怨,恩,仇,全不存在,不想活,你便死,不想死,你就活下去。直到无常来到。”
  一番话,说得文天浩毛骨悚然,不期然地抬头望了对方一眼,对方说的,不无道理,身陷绝境,能否再出江湖,还在未定之天,何必自我折磨!
  心念之间,捧水把脸上的血污洗净,用衣袖擦干。
  中年文士打了个哈哈道:“小子,不赖,你是个美男子,美得使上天生妒,所以在你脸上留个记号……”
  文天浩横了对方一眼,欲待发作,转念一想,觉得争这闲气太无谓了,硬生生把一口气吞了回去。
  中年文士一攞手道:“随老夫来!”
  文天浩立起身来,回望了一眼,道:“那位姑娘的遗体……”
  中年文士冷冷地道:“先疗伤再说吧!”
  文天浩无奈,只好跟着对方走,行动相当艰难,中年文士见状,索性伸臂把他挟起,越溪而去,工夫不大,来到一间极其简陋的木屋中,这屋傍岩而建,后半是个天然的石洞,铺了一层干中年文士把文天浩放落干草之上,然后取出红白两色药丸各五粒,道:“嚼碎了,一半敷脸伤,一半吞下去!”
  文天浩接过药丸,纳入口中嚼碎了,吐一些在掌心,用指头蘸了涂在脸颊伤口,其余的和涎吞了下去。
  中年文士自诩这是灵丹妙药,果然不假,面上伤痛立止,有一种清凉的感觉。
  文天浩望了对方一眼,道:“好药!”
  中年文士面无表情地道:“现在你自行运功,助药力行开!”说完转身离屋而去。

相关热词搜索:血剑留痕

下一章:二十二

上一章:二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