十四
2025-05-14  作者:陈青云  来源:陈青云作品集  点击:

  第二天,文天浩到了开封城。
  华灯初上,夜市未张,文天浩飘然出城奔向“天庆帮”总舵。
  半个时辰之后,估计已奔行了十来里,距天庆帮”总舵所在的巨庄,当有六七里之遥,初更时分,定可抵达。
  文天浩满怀杀机,今夜,他将不惜大开杀戒,为赵妍霜师徒复仇,自己本身会受迫害的那一节,倒不如何在意。
  罪魁祸首,当然是该帮总护法韩天寿。
  正行之间,一阵异声,突地飘传入耳,那声音十分诡异,似是娇娇笛韵之中,夹着一个女人的哭声,他不禁止步停身,凝神倾听之下,那声音发自半里外的林间。
  他本待不理,偏又憋不住那股子好奇之念。
  于是,身形一起,循声掠去,快如幽灵鬼魅。
  距离短,那声音便清晰了,笛音,哭声,似混合在一起,但无形中隐含一种奇幻的力量,使人心旌摇顾。
  文天浩心头大震。难道会是·····
  心念之间,闪入林中,突地,一股刺鼻的血腥味,迎面扑来,运足自力一看,登时毛骨悚然,头皮发炸,只见丈许之处,横了一具血肉模糊的尸体。
  走近一看,更加骇震不已,死者五官不辨,肢残体断,衣衫碎成了布片,肝脏五腑,洒了一地,那不是死尸,根本就是一堆烂肉。
  是谁,用这等残酷的方式杀人?
  死者是何许人物?
  目光再转,林地中散陈了不少黑衣武士的死尸,全都口鼻溢血,死状奇惨。
  哭声与笛赞,似方兴未艾,回荡林空,令人动魄惊心。
  文天浩心中业已明白了大半,施展师传“无闻大法”,把那骇人的声浪,摒于“听宫”之外,悄没声地掩了过去,藏身浓密的枝叶中。
  果然,事实正如所料,两条人影隔三丈相对,各倚树身。
  一个是黑纱蒙面的女子,口里发出阵阵哀音,有如孤舟嫠妇,啼血杜鹃,她,赫然正是“断肠鬼巫”的传人,以哭声杀人的神秘少女。
  另一个大笠遮面,黑袍芒履,草绳束腰,口横两尺余长铁笛,正自吹起劲,对方,正是天庆帮主“过天星”甘澍的化身“鬼笛”。
  双方,都是文天浩要找的人。
  文天浩顿时激动起来。
  “鬼笛”对“影哭”,这种拼门法,的确是罕见的奇事。
  过了不久,哭声一变而为呜咽,笛音却转为凄厉,双方互不相让,功力似在伯仲之间,又片刻,双双坐下地去,看来已到决胜负,分生死的最后关头,当然,也许会两败俱伤。
  黑衣蒙面少女数日前才在陈留赵家庄,毁了不少“天庆帮”弟子,又寻到总舵来杀人,双方之间,是什么深仇大怨?
  蓦在此刻,又一条人影,悄然闪现。
  文天浩透过叶隙,定睛一望,不禁又为之一震,来的,竟然是“勾魂魔女”,也就是韩天寿的义母,“冷面如来”的下堂妻。
  “勾魂魔女”冉冉飘到黑衣蒙面女身后,一扬掌,朝对方后心劈去。
  文天浩张口大喝一声:“住手!”
  “勾魂魔女”一惊收掌,向后退了数步,栗喝一声:“什么人?”
  黑衣蒙面女与“鬼笛”,也在呼喝声中,站了起来,笛声哭声,戛然而止。
  文天浩缓缓自树丛后现身出来……
  三人同时转面向他,虽然林中昏暗,但在场的都是拔尖高手,视物几与白昼无异,“勾魂魔女”怒喝一声:“小子,原来是你!”
  文天浩“唔!”了一声,目光瞄向黑衣蒙面女,这是他第一次在这样近的距离与她凟面相对,只见她肌肤莹白如玉,身材窈窕,隔着面纱,隐约可见犀利的眸光。
  目光再移,转到“鬼笛”身上,对方的脸孔,被笠沿遮住,只露出半个长满胡髭的下巴,当下冷冷地开口道:“甘帮主,久违了!”
  “鬼笛”陡地全身一头连退三步,栗声道:“你说什么?”
  文天浩不屑地道:“堂堂‘天庆帮’之主,又不是见不得人,何必藏头露尾。”
  黑衣蒙面女冷森森地一笑,这:“啊!原来阁下便是‘天庆帮’主,真想不到。”
  “勾魂魔女”双目抖露出一片恐怖的杀芒,案盯住黑衣蒙面女,咬牙切齿地道:“小贱人,老娘要你一分一寸的死。”
  黑衣蒙面女阴声道:“彼此!彼此!”
  “勾魂魔女”向前一弹步,声道:“老娘要以你这贱人残杀朱堂主的手段,加倍对付你。”
  文天浩这才明白那被残杀的是一名堂主。
  “鬼笛”冷森森地开口道:“姓文的,你与这丫头是一路?”
  文天浩冷冷一哂,道:“说是一路,也未始不可,同仇即是同路,江湖中非敌即友,非友即敌。”
  “鬼笛”略略一顿之后,语气一缓,道:“文天浩,我们何不化敌为友?”
  文天浩一撇嘴,道:“这倒是很动听,如何化法?”
  “看你有什么条件!”
  “在下的条件嘛……”说着,目光扫向“勾魂魔女”,悠悠地又道:“前此芳驾也曾提过同样的问题,是么?”
  “勾魂魔女”口里“嗯”了一声,没有说话。
  黑衣面女半侧转身,正对文天浩,冷厉的目光,透过薄薄的面钞,直照在文天浩面上,那目光看起来有些怕人文天浩冲着她微微一笑,这一笑是下意识的,并没有什么特殊的含义,顶多,只是表示友好的态度而已。
  “鬼笛”阴沉沉地又开了口:“文天浩老夫愿听听你的条件?”
  “恐怕帮主办不到……”
  “勿如此称呼老夫,老夫并非什么帮主。”
  “这无所谓,反正都是一样。”
  “说你的条件?”
  黑衣蒙面女突地开了口:“文天浩,你真的准备做人鹰犬?”
  “勾魂魔女”怒喝道:“没你鬼丫头的事。”
  文天浩朗声一笑道:“姑娘可有个称呼?”
  “没有!”
  “噢!没有便算了,如果蜂件合适的,且作鹰犬又何妨……”
  “令人齿冷!”
  文天浩且不理她这个渣,转目注定,鬼笛”,徐徐吐语道:“在下的条件十分简单,交出总护法韩天寿。任由在下处置。”
  黑衣蒙面女显然地一震,向后退了一个大步,栗声道“韩天寿是姑娘我要找的人,不许别人插手……”
  文天浩心中一动,道:“这可真巧,在下与姑娘可谓志同而道合?”
  “勾魂魔女”厉笑了一声道:“你俩是在做梦么?”
  文天浩冷凄凄地应道:“这不是梦,非常真实,血债必须血偿。”
  “勾魂魔女”狞声道:“小子,你找韩总护法,是为了报当初你在总舵被执之仇?”
  “那只是其中之一。”
  “还有呢?”
  “在下会亲口向韩天寿指明的!”
  “勾魂魔女”转朝黑衣蒙面女,道:“小贱人,你又是为了什么?”
  黑衣蒙面女怨毒至极地道:“我要把他剥皮抽筋,寸骨寸钢!”
  “他与你何仇何怨?”
  “等我割他时再说明不迟!”
  “你似乎与整个‘天庆帮’为仇?”
  “不错,‘天庆帮’的一只鸡犬我也不会放过。”
  “勾魂魔女”眸中杀芒大炽,厉声道:“老身最后问你一句,你是否受‘断肠鬼巫’指使行事?”
  黑衣蒙面女重重地哼了一声道:“你不配提她老人家之名!”
  “找死!”喝话声中,双掌缓缓上提齐腕而下,顿呈血红之色。
  文天浩忍不住脱口道:“注意血爪功!”
  黑衣蒙面女也同时扬掌,只这转目之间,那双莹白如玉的纤掌,暴涨一倍,呈漆黑之色。
  文天法见状,不由骇然而震,这是什么歹毒掌功,足可与“血爪功”媲美!
  “勾魂魔女”声道:“小贱人,你竟已得了“断肠鬼巫”的全部真传,连‘鬼手功’也练成了,妙极,血爪对鬼手,接招!”随着喝话之声,血红的手爪,诡厉无伦地抓向黑衣蒙面女。黑衣蒙面女乌黑的双掌也告划出,同样诡辣得令人咋舌。
  人影一触即分,看来双方功力不相上下。
  文天浩为之骇然大震,记得在桐柏山中,“勾魂魔女”会奢言能逃过她的“血爪功”一击,她便不再出手,现在,黑衣蒙面女不但接下,而且是以攻对攻,秋色平分,可能“鬼手功”是“血爪功”的唯一尅星。
  人影乍分又合,一场惊心动魄的剧阙,在林空中叠了出来。
  文天浩心念疾转:“如果先在此地解决了‘鬼笛’,然后直捣‘天庆帮’总舵,一鼓作气犁庭扫穴……”心念之中,霍地拔剑在手,寒声道:“我们不能闲着,看谁有命活着出这林子!”
  “鬼笛”陡地抬头,两道寒芒暴射而出。
  “小子,你命虽大,但今晚却难逃劫数了!”
  “呜!”地一声锐啸,铁笛挟风雷之势攻向文天活。
  文天浩挥剑相迎,又一场惊人剧斗登了出来。
  剑光,笛影,交织成幕。
  铁笛在挥动之间,发出阵阵说啸,使人心摇神夺。
  文天浩再运,无闻大法”,绝夺人心志的笛声,手中剑一招繁似一招,约莫十来个照面,“鬼笛”业已险象环生,只守不攻。
  那边,“勾魂魔女”与黑衣蒙面女一老一少,掌指交飞,人影旋动,惨烈十分,但双方均有攻有守,一时尚难分出胜负。
  一声清叱傅处“鬼笛”暴闪八尺,左肩及右胸一片殷红。
  文天法如影附形般跟进,手中剑朝对方当头劈落。
  “鬼笛”暴吼一声,右手笛一式“铁锁横江”,硬封来剑,左掌斜切藕,猛然劈落,一招二式威力奇强,他已用上了毕生功力。
  文天浩反应何等神速,中途变招,改为横扫。
  鬼笛”招式已老,双方都是电疾之势,虽已看出凶险,却无法撤招换式,登时亡魂大冒,情急无奈之下,双足猛蹬地面,屈膝塌腰,身躯整个后仰,几乎平贴地面,这一式险着,证明了他功力的不凡。
  双方攻守换式,只不过眨眼间,换了普通高手,连看都看不出来。
  文天浩一剑落空,抽招变式。
  也就在同一时间,“鬼笛”身形如弩箭般倒射丈外,再一闪没入密林之中,身法之玄奇快捷,世无其匹。
  文天浩弹身便追,但树深林密,视绿受了限制哪里里再有对方踪影。穿林半匝,知已无法追赶,又圈回原地。
  现场,黑衣蒙面女兴“勾魂魔女”双方都因施展独门武功,内力损耗过巨,而陷入力竭之境,出手迟缓,已没有先前那种火辣辣的激烈气氛,只是出手俱是杀着,任谁一方只要稍有错失,不死也得重伤。
  文天浩拄剑而立,他有意在必要时助黑衣蒙面女一臂。
  惊呼与惨哼齐作,双方踉跄后退。
  “勾魂魔女”被黑衣蒙面女一掌劈实心窝,口血连连喷出。
  黑衣蒙面女却被对方抓裂胸衣,玉峰突现,乳壕中明显的五道抓痕,如果再深入些许,便将洞胸裂腹。
  文天浩赶紧别过头去,不敢再看黑衣蒙面女,心头怦然!直跳,俊面也发起热来,
  黑衣蒙面女尖叫一声:“文天浩,这女魔交给你。最后一个字除音未绝,人影已杳。”
  文天浩心头有一种异样的感觉,自己对她可说一无所知,仅仅知道她是“断阳鬼巫”的传人,而她对自己说话的口物,却毫不生份,像是熟人一般。
  心念之中,一个弹步,到了“勾魂魔女”身前伸剑可及之处。
  “勾魂魔女”向后退了一个大步。栗声道:“你准备怎样?”
  文天浩寒声道:“上次看在欧阳公子份上放过你,今夜,你当可以想象得到。”
  “勾魂魔女”突自怀中取出软剑,一振腕,软剑抖得笔直,厉声道:“小子,先别卖狂,看是谁在此地。”
  蓦在此刻,文天浩忽觉胸后风声有异,听风声似是一种细小暗器,仗着“天魔衣”护体,并不回身,足尖一抵地面,身形电疾地升高了尺许,背上立即有一种尖物触刺的感觉……
  “勾魂魔女”厉哼一声,软剑电划而出。
  文天浩横剑一封,“勾魂魔女”被震得倒退了三步,也就在这出招转动之间,钩刺在外衫上的暗器悉被抖落,想来是针钉之属。
  封剑之式不收,就势变式,一招传自“诛心剑客”方世堃的“禠魄诛心”罩向对方,这一招在此刻文天浩所具的惊人内力之下施展,自不同于当初。
  “勾魂魔女”在与黑衣蒙面女拼搏之时,业已受了伤,功力大打折扣,这一招竟然封挡不开,蓦在此刻,一道排山劲气横里卷至,文天浩的剑势被撞得一窒,“勾魂魔女”险极地得以避开。
  文天浩一转身,与出手的照了面,赫然是“鬼笛”再度现身,显然他方才便没走远,仍伏匿在暗中。
  “勾魂魔女”移身换位,与“鬼笛”成掎角之势。
  双方交换了一瞥眼色,剑笛齐扬,联手合攻。
  惊心目的场面,再次登出。
  铁笛锐啸,与剑刃破空声,交藏成栗人的声浪,激荡林空。
  文天浩功集十成,周旋在两个巨魔之间。
  十招!
  二十招!
  堪堪到了第五十个照面,文天浩杀机难遏,大喝一声,手中剑陡地照“血剑留痕”的招式施出。这一招虽非以“血剑”施为,但其威力仍属骇人听闻。
  剑芒洒处,惨哼立传,勾魂魔女连退数步,坐下地去,衣破袖裂,持剑的右臂被开了半尺长一道口子,皮翻肉转,血流如注。
  “鬼笛”左手被削去了三指,痛得他忧牙裂嘴,笠帽也被挑飞不见。
  文天浩跨前一个大步,剑指对方心窝,咬牙切齿的道:“甘帮主,听真了,在下今夜要为与在下谐音同名的闻天皓与‘七指婆婆’师徒等讨账,你阁下有什么遗言交代没有?”
  “鬼笛”面上的肌肉,阵阵扭曲,狂叫一声:“罢了,想不到会栽在你小子手里。”
  “你认命了?”
  “下手吧!”
  蓦在此刻,文天浩察觉身后有物疾而至,急施一式“风摆残荷”,双足不动,上身旋了开去,一样黑乎乎的东西,擦身而过“砰!”地一声,那东西击中树身,再反弹落地,赫然是一块拳大的石头。
  不问可知,这石块是“勾魂魔女”所发。
  回身望去,只见“勾魂魔女”的身影已在数丈之外的林木间,一闪即没,不由恨得牙痒痒地,再回头,“鬼笛”也失去了踪影。
  文大浩不禁有些啼笑皆非,自己的临经验太差,同时也不够狠心,如果早早下手,不说那些废话,“勾魂魔女”与“鬼笛”说什么也逃不了,现在,后悔已晚。要再找上对方,恐怕就很难了。
  此来本是要报仇,却把仇魁给放走了,真是从何说起?
  仰首林空,迟升的玉兔业已大放清晖,当是子夜时分了。
  谅来“勾魂魔女”与“鬼笛”必奔总舵,因为两人都伤势不轻。心念之间,急急弹身出林,重上原道,扑弃“天庆帮”总舵。
  六七里路程,不消多久便到,如银月光之下,横跨护庄河上的大木桥远远映入眼帘,只见桥上不见人影。
  一见这座庄院,新仇旧恨齐勾上心头。
  以文天浩现时的身手,要入庄可不必借重那座木骄。
  为了怕打草惊蛇,被韩天寿免脱,他毫不踌躇地远远绕河而驰,来到庄后,一式“羽化升仙”,身形如玄鹤冲霄而起,半空中划了一个妙曼的弧形,然后斜斜飘落庄外河边的树头,也仅只足沾树梢,藉那极微的弹力,再次飘起,如魅影般斜斜投入庄内,点尘不惊。
  四下里寂静无声,灯火全无,暗影中可见伏匿的桩卡。
  文天浩节节进入,但他的身法太快也太玄,这些桩卡根本就无法察觉,待到有所警察,业已被点了穴道。
  时值半夜,偌大的庄院,何处去找韩天寿呢?
  看样子,“勾魂魔女”与“鬼笛”没回总舵,不然不会毫无动静。
  眼前,来到一道角门之前,只见两名佩剑武士,分立门边,文天浩暗忖:“看样子这角门之内必然住着该帮有地位的人物,有一探的必要。”
  心念未已,只见另两名武士,一左一右,走向角门,那两名原来站立的与来者互一点头,转身朝两侧巡去,守门的换了另两名巡回的武士。
  文天浩益发认定所料不差。
  待两名巡弋的走远,换了个位置,神不知鬼不觉地逾垣而入。
  墙内是一个小院,一幢精舍中,隐隐透出灯光。
  文天浩如幽灵般欺近前去,精舍的门却是虚掩的,凑目门缝,向里一张,登时头皮发炸,几乎惊叫出声。
  房内,一灯氧然,一帮血剧正在上演。
  “天庆帮”总护法韩天寿被反缚在长条供桌的横头上,全身血肉模糊,一个黑衣女子,手持利剑,正一剑接一剑地在他身上戮刺。”
  韩天寿已奄奄一息,每被戮一剑,他的身躯便震前一下,但却没有声音,仅只口唇在张暗,显然他的穴道受制。
  再看那黑衣女子,正是先自己而离的黑衣蒙面女,想不到她竟已捷足先登。
  她这种杀人的手段,的确够残忍,对付韩天寿这人却是最合适。
  总舵重地,她是如何制伏韩天寿而不惊动别人的呢?
  她的身手与机智·的确令人咋舌。
  韩天寿在黑衣蒙面女的剑下蠕动,扭曲……
  血水像一条条的红蛇,蜿蜒到了门边,在灯火下,更加显得目惊心。
  黑衣蒙面女好整以暇地慢慢刺戮,她是存心要对方慢慢地死,若非她生性残,便是恨到了极处。
  剑尖上移,韩天寿的脸孔,在剑尖下慢慢变成了一块烂肉。头一偏,韩天寿断了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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