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025-05-14  作者:陈青云  来源:陈青云作品集  点击:

  文天浩起身出了酒馆,深深吐了一口长气,心头有一种说不出的滋味,不知是酸还是辣,他清楚地记得赵妍霜会对自己坦白示爱,现在她却嫁人了,虽然两人之间谈不上什么情谊,但总是件令人窝心的事。
  女人喜变真真是一点不错!
  赵妍霜既已罗敷有夫,自己还有去赵家庄的必要么?
  转念一想,赵妍冰的爱人,做了自己的代替牺牲,古语说:“我不杀伯仁,伯仁因我而死。在道义上,应该去看看她,否则问心难安。”
  心念之中,举步朝南走去。
  现在,事实已昭然若揭,感应寺之被血洗,闻天皓之死,“百了大师”之被迫害,完全都是为了半部“天枢宝卷”,唯一使人不解的是感应寺的血案,自己照方伯父遗言访“百了大师”,这事并未付出江湖,而宝卷根本不在“百了大师”身上,凶手是根据什么如此做的?
  最先知道自己身世的是奇矮怪老人,其次是“无回谷主”,再以后才是“天庆帮”与“血剑令主”,这当中谁是凶手?似乎都有可能!
  矮老人会么?
  想及此点,不由机打了一个冷战,矮老人现身突兀,来路诡秘,一再要收自己为徒,他心怀叵测么?
  于是,对于矮老人,不得不重新估计了,先前对矮老人毫未起疑,现在一想,问不简单,原先决定事完到桐柏山践约之心,起了动摇。
  父母之死,江湖中多断为失踪,是以锲而不舍地在自己身上打主意。
  当初,如不上“无回谷主”的恶当,不公开身世,情形可能会两样。
  “无回谷主”想借自己引出另半部宝卷,因为他已持有大师伯“四海狂客”的半部,大师伯的生死,目前仍是个谜,据理推测,大师伯如已不在人世,那当初在北邙鬼近杀害大师伯的蒙面凶手,定是他无疑。
  但大师伯两度现身,又作何解?
  大师伯之死,欧阳公子说是有人目睹,“百了大师”也坚持此说,但却不听别的江湖人提起过。
  心念之中,眼前现出一个数亩大的荷池,荷池西端,黑压压一片林木,林中隐现墙垣瓦顶,不用说,这便是赵家庄了。
  绕过荷塘,一条大路穿林而入,远远可见庄门,但却没有灯火。
  文天浩和缓了一下情绪,然后昂首阔步,向庄门走去。
  顾盼之间,到了庄门前,石狮雄踞,旗杆高耸,果然是官宦人家的势派,两扇朱红大门,紧紧闭住,不见半个人影。
  文天浩上前叩动门环,久久不见反应,不由大感奇怪,偌大庄宅,怎会没有应门的人,而且昨天刚办过喜事,此刻通不到起更时分……
  心念之中,再次拉动兽口钢环,在这静夜,那“锵锵!”之声,可以传出老远,不会说没人听到,但死寂依然,毫无动静。
  这异样的情况,使文天浩感到有些志下。
  如果越墙而入,又显得太过冒失,殊非正道。
  于是,他改以真气傅声之法,凝足内力,向内发话道:“文天浩特来拜访‘七指婆婆’前辈!”
  这一声,足可传出一里,庭院再深,也不会听不到。
  文天浩静候了半刻光景,任什么反应都没有,这一来不由疑云大起,直觉地感到情况不对,莫非庄内发生了什么意外?
  心念数转之后,决定越墙而入,一探究竟,于是,弹身而起,上了墙头,纵目一望,心头顿时打了一个结,院落沉沉,半盏灯火都没有。这情况业已预示出庄内必已发生了意外。
  心里不由自主地想到了“天庆帮”总护法韩天寿……
  一耸身,下了墙,落入门里,一股血腥味,冲入鼻腔。
  文天浩登时头皮发了炸,目光扫瞄之下,只见一个苍头打扮的老者,横尸门房之外,显然这老者是应门的,竟已被杀害了,血渍发黑,看来被杀的时间已不短。
  他立即拔剑在手,转身朝里奔去。
  驰越青石铺砌的通道,来到正屋之前,却是一个穿堂。
  通过穿堂,是一个四合大院,院中花木扶疏,山石玲珑,卵石花径,十字交叉,文天浩略一打量,奔向正厅。
  一脚踏上廊沿,忍不住惊呼一声,窒住了,全身汗毛逆立,双眼发了直。只见听门内外,尸体纵横,血肉狼藉,男女老少,约莫十余具之多。
  从死者衣着看来,似乎全是仆役下人。
  想不到全庄竟然遭了血洗。
  什么人下的手,韩天寿?“地狱屠夫”?
  是不是韩天寿得悉赵妍霜嫁了人,而施残酷的报复?
  抬眼望向屋内,隐约中仍可见喜事的布置,有的灯彩尚未撤去。
  文天浩咬牙切齿地大叫一声:“该杀!”
  呆立移时,衡入听堂,从屏门转到后面,是一个大花园,居中由一道红墙隔开,花树隔墙相连,中央开了一道月洞门,想来月洞门内便是内宅了。
  文天浩拭了拭额角的汗水,仗剑进入月洞门。
  园内花木零落,一具尸体,横陈花径,肢离体解,惨状令人不忍卒睹,这下手的人,居心相当残忍。
  文天浩周身的血液都沸腾起来,手脚有些发。
  走近残尸一看,死的是个怪样老者,细一辨认,不由脱口骇呼道:“地狱屠夫佟青!”
  他又一次窒住了,谁杀死“地狱屠夫”?“七指婆婆”恐怕无此能耐……
  他按住狂跳的心,深去想,“地狱屠夫”既然陈尸此间,不用说,屠庄的是“天庆帮”的人,主凶当然是帏天寿无疑了。
  偌大庄院,不见半个活人的影子,到处是死尸,使人有置身鬼蜮之感。
  文天浩的呼吸,不由有些急促。
  花径尽地,是一列五开间的建筑,左右两边有侧门,像是通入跨院。
  窒住了盏茶工夫,文天浩重新鼓起勇气,越花径冲向内宅正屋,听门前,骇然又是两女人尸体,定睛一看,脑内“嗡!”地一响,身躯晃了几晃,几乎站立不稳。
  死者,赫然正是“七指婆婆”与赵妍冰。
  赵妍冰死了,她不再为相思所苦,追随她的心上人到泉下了。
  地上,散落着金珠细软,赵妍冰手里还挽着一个布包。
  文天浩目眦欲裂,这情景几乎使他发狂。
  赵妍霜呢?她嫁的是什么人,她知道家门惨祸么?
  看样子,赵妍冰师徒是准备携带细软离开,但来不及出走,便遭了劫。
  这一点令人不解,难道赵妍冰师徒,已预知大祸发生,不然为何要出走?
  目光转处,突见窗边壁上一行用血写的字迹:“赵妍霜已落‘天庆帮’总护法韩天寿之手。”
  文天浩眼前一黑,几乎栽了下去,自己来迟一步了,酒店小二所说的什么开封首富,原来是韩天寿弄的奸谋。
  赵妍霜是被迫还是甘愿嫁给那恶魔的呢?
  韩天寿已如愿,为什么还要杀人?
  再看血字之后,赫然又画了一颗心:一柄剑。
  又是心剑记号?
  文天浩紧握剑把几乎连呼吸都停止了。
  这留“心剑”记号的到底是何许人物?从留字的语气看来,这神秘人自不是韩天寿一伙,莫非“地狱屠夫”是“心剑”标记的人所杀?
  旅店留帕,中途杀人留记,现在又到了这里。
  这到底是怎么回事?
  文天浩望着那“心剑”标记,身躯簌直抖,这未免太匪夷所思了,由此截之,对方这一路对自己并未存有恶意。
  她是谁?
  她的目的何在?
  她怎么会先自己赶到此地,是巧合么,天下哪有这等巧事?
  文天浩想得脑涨欲裂,依然一丝丝也想不透。
  目光再转,这才发现花树之间有近十具黑衣人尸体,不用说,是“天庆帮”的鹰犬,这“心剑”为记的女人,身手实在惊人。
  太多的意外,太大的激动,使文天浩的精神几乎崩溃,他木然地在阶沿边坐了下来,脑海一片混沌。
  呆坐了不知多少时候,心神才稍为安定了些。
  他站起身来,逐屋搜索,已不再发现有死者,于是又折回原处,望着赵妍冰师徒的遗体,不由滴下泪来,激越万分地道:“我文天浩誓要血洗‘天庆帮’,替两位及家下人等复此血仇!”
  等到心神完全稳定之后,他才开始在院内花荫之下掘墓,把“七指婆婆”与赵妍冰师徒俩分别埋葬,然后取现成的石板作墓碑,刻上死者名号。
  那些不幸而罹劫的庄中人,也一一予以掩埋。
  一切妥当,已是黎明时分。
  此次陈留之行,在他来说,等于是做了一场梦,一切都出意料之外,他怀着悲愤的心情,离开了赵家庄,到了庄外,望着灰蒙蒙的天空,深深叹了一口气。
  赵妍霜落入韩天寿之手,自己却没能为救她,以此刻自己的功力,闯“天变帮”的话,无异羊入虎口。
  矮老人用心不明,可不能冒昧拜师,桐柏之约,不必去践了。
  现在何去?何从?
  他感到孤凄无助,有如丧家之犬。
  他不期然地想到了伏牛山回雁谷无名氏之冢,这到底包含了一个什么样的谜呢?也许,方伯父有什么意想不到的安排,何不先去揭开这谜底?
  他茫然地移动脚步,走着、走着、天色大明,东方天际泛出了绚丽的朝霞。
  “呱!呱!”
  一阵刺耳的鸦噪声,从头顶掠过,止步一看,不由哑然失笑,自己这胡乱一走,却走到了一片荒冢累累的坟场,回望赵家庄,已没了影儿,附近也不见人家。
  心内暗忖:“也好,这当是最清静不过的地方,自己正需要这样的所在来冷静地想上一想,以决定行止。”
  于是,他索性直入坟场中央巨冢的墓头下坐了下来。
  首先,他再度考虑是否该回桐柏山践矮老人之约这问题,从种种过往的迹象显示,矮老人的行径与用心值得怀疑,他最初现身是在无回之谷”的争宝场面中,继之,他忽隐忽现,故弄玄虚,目的是要收自己为徒,一个正道之士,不该有这种诡秘行动,应该是光明正大的。
  最值得怀疑的,是他在暗中窥见了石棺之秘,自此以后,事故便接连发生。虽然“谷中凤”的师父“有求必应”会说过矮老人还不失正派,但这并非定论,在利欲之下,人心是变化难测的。
  想来想去,还是决定暂不践桐柏之约。
  在途中之时,没向“谷中凤”查问矮老人来历,实在是一大失策。
  在此刻,耳畔突传一阵低沉的歌声,似远又近,彷佛自地底,若非是这寂静的场合,还真不容易发觉。
  细辨那歌声是:
  挥血剑而舞兮,
  肖小夺魄!
  以杀止杀兮,
  正义伸。
  文天浩登时心头剧震,这不是“血剑令主”的歌声么?这一代巨魁怎么会在此时此地现身?心念之中,站起身来,目光四下扫瞄,却什么也没发现。
  这歌声何来?
  倾耳细听,歌词已唱到最后一句,但却像发自墓中。
  文天浩惊骇万状地审视这巨冢,却并无任何异状,墓碑已然剥蚀,字迹难辨,仅认出一个公字。
  紧接着,耳畔又听到一阵似琴非琴的弹振之声,清脆如金鸣玉应。
  声音依然极低,但清入耳。
  文天浩屏息静气,凝神静听,声音仍似发自这无名古墓之中,他惊奇地把耳孔贴向墓碑隙缝,果然,声音更加的清越了。
  一点不错,声音发自墓中。
  这可真是匪夷所思的怪事,“血剑令主”会栖身墓中?
  “血剑盟”不是在伏牛与熊耳两山交界之处么?这怎么说起的呢?
  声音静止了,空气又回复死寂,但文天浩内心却激动如狂潮,“血剑令主”真的在墓中弹剑而歌么?这简直是不可思议的怪事。
  和煦的朝晖,和这鬼气森森的地方,添了一点阳和之气。
  文天浩眼前浮现出“血剑令主”的身影,一个灰袍蒙面人,神秘而恐怖的人物,他想起在大别山中,自己被“无回谷主”手下那尖脸老者,“丧命客”伍风以怪异掌力击伤,对方援手竟然要提件,实在令人齿冷。
  他被尊为江湖第一令,三十年后的今日,重出江湖,作风与传说中的完全两样。
  他怎会停身这古墓呢?
  这种邪僻之辈,以不沾惹为上。
  心念之中,举步便走,走了几步,却又忍不住那股子好奇之念,想了想,又折回墓前,仔细审视这墓,苔藓满布,石缝被积土与野草封住,毫无启动过的痕迹。
  这可是怪事了,“血剑令主”如何进去的呢?
  绕墓仔细巡视了一匝,什么端倪也没发现,墓草与四周连成了一片,几乎连墓石都完全湮没他想不透其中蹊跷,困惑至极地折回墓前,枯坐冥思。
  突地,他想到是否另有通路?抑或墓内并非“血剑令主”,而是别人故意模仿“血剑令主”的歌声?
  这后者的可能性极大,“血剑盟”秘密立舵不久,这一代巨凶怎会来荒塜之中呢?情理上根本说不过去。
  心念及此,好奇之念更炽了。
  他希望再听到墓内的声音,但声音已不再传出,恢复原来的死寂。
  日上三竿,文天浩觉得枯守下去毫无意义,又不能破墓而入,同时,探人隐私是江湖大忌,一个不巧,便招杀身之祸,实在犯不上。
  于是,他挪动脚步,向坟场另一端走去。
  这坟场范围不小,其中不少高坟巨冢,不久,来到场边,眼前一林如带,林中傅出‘哗哗’的水声。
  文天浩入林一看,是一条十余丈宽的溪流,林木沿溪而佑,他不由踌躇起来,如是返陈留,则必须回头,重新穿越坟场,但到陈留何为呢?如果奔伏牛山,越溪才是捷径,想了想,溯溪穿林而上,准备寻个渡头或桥梁过溪。
  走不多远,耳畔突然传来“呼轰”之声,不由心中一动,照理,这溪流水势不急,又是平地,不应有这样的水声。
  越走声音越大,竟然有些震耳。
  又走了一段,忽见水花翻涌,从林隙望去,可见一个半亩大的漩涡塘,走近一看,只见波回浪转,溪床弯入呈半月形,在靠近边绿之处,是一段岩层,靠近岩石处,水花翻摇,形成一个斗大的漩涡。
  不由倒吸一口凉气,自言自语地道:“原来是一个水眼,不知这水眼通到哪里?”
  一些漂流的杂物,到了这里,急遽地激向中心,只一翻一转,便消失在水眼中,文天浩暗忖,如果是人畜不慎落水,必无幸理。
  心念未已,身后一个冷得令人股栗的声音道:“小子,你怎会来这里?”
  文天浩大惊回顾,只见一个面目阴森的五十余岁道士,不知何时,到了身边八尺之处,正笑着面对自己。
  这道士看来不是善类,但却陌生得很,前此从未见过,当下冷冷地道:“道长何来?”
  道士一声怪笑道:“来道而来!”
  “有何指教?”
  “文天浩,你找到了最好的归宿之处……”
  文天浩正应了一句俗语:“怒从心上起,恶向胆边生。”愤然道:“道长这是什么意思?”
  道士一咧嘴,用手朝水眼一指,阴森森地道:“你自己跳下去怎么样?”
  文天浩不由发指,但心里却大惑不解,对方怎能一口便道出自己的姓名,而且看样子是冲着自己而来,不由怒声道:“我们素昧平生……”
  “但本道爷认识你。”
  文天浩心头一震,栗声道:“道长如何称呼?”
  道士一斜眼,道:“不必问了,反正你我不会有再见面的日子了!”
  文天浩手摸剑柄,目中透出了杀机,厉声道:“牛鼻子,你找死么?”
  道士毫不在意地道:“别口出不逊,我们还有同门之谊……”
  文天浩呆了一呆,暴喝道:“你到底是谁?”
  “你小子定要知道么?江湖中有人叫本道爷‘逍遥真人’!”
  “逍遥真人……没听说过?”
  “没听说便算了!”
  “你是冲着在下来的?”
  “一半是巧合,你昨夜在赵家庄做好事,替人立碑,公然留了名。”
  文天浩心头猛地一震,这:“不错,有这回事!”
  道士嘿嘿一笑道:“小师弟,你可真滑溜,命也大,三番两次死不了……
  文天浩愕莫名,脱口道:“什么小师弟?牛鼻子”
  “逍遥真人”用手指比了一个双十记号,道:“你认识这个?”
  文天浩登时气冲顶门,厉呼道:“原来你是‘无回谷主’那老匹夫的手下!”
  “逍遥真人”拧声一笑,道:“索性让你明白,本道爷行四,你该叫我四师兄……”
  “放屁!”
  “怎么样,你自己跳下去,免我动手,说不定在龙宫里被招为驸马?”
  文天法杀机大炽,看样子“无回谷主”已下令手下搜杀自己,五指一抓剑柄。
  “逍遥真人”大喝一声:“去罢!”双掌电推,一股排山劲气,匝地暴。
  文天浩剑未离朔,掌风已临,劲无伦,当场发震得跟逾退了四五步,这一来,距祸流水眼已不足三步。
  “呛”地一声,剑在手,身形电扑……
  “逍遥真人”怪笑一声,又是一道神山倒海的劲气凌空涌出。
  文天浩离地扑举的身形,立被震得倒飞而回,登时亡魂尽冒,但对方的掌风太强劲,虽急连功下坠,竟然沉不下去。
  这只是眨眼间事,“砰”然一声,落在漩涡之中,两个翻腾,沉入水眼。
  他有如腾云驾雾一股的感觉,身体快速地下沉,沉向黑暗无氏深渊。
  他的心里只有一个单纯的意念:“死!”
  这意外,这样的死法,是做梦也想不到的。
  接连几个漩滚,下沉的感觉消失,像一片浮木似的随波逐流,他想,溺水而死并不怎样难受,一点痛苦的感觉都没有。
  水势愈来愈缓,手脚已触及水底地面,他试着站起身来,头部竟露出了水面,诤眼望处,迎面岸边,是一个巨大的石穴,穴内透出了亮光。
  文天浩骇异不止,这是地底水道,自己落入水眼,被冲了这么久,怎会不死?自己根本不谐水性呀?
  他用手拨水就岸,爬上石穴口,回望那黑洞洞的地底水道,不由心胆俱寒,虽没淹死,但在这种绝地,还是死路一条。
  忽地,他发觉穴内的光线是从深处透出。
  他这一喜,非同小可,真是天无绝人之路,这不是出口么?
  于是,他振作精神,怀着死里逃生的愉快心情,举步朝穴内走去,而更令他惊喜的是那柄与“谷中凤”交换的剑,竟然没有丢失,仍紧握在手中,当下仍执着剑,步步往里消。
  转了一弯,眼前的景象使地骇然窒住了。
  一道白石拱门,门顶挂了一粒明珠,这便是方才所见光线的来源,门里,是一条白石角道,不知通向何处?
  想不到这水眼流经的地底,竟然有这等构筑。
  冷森森死寂的空气,使他汗毛逆立起来,一颗心更是狂跳不止。
  难道天下真的有所谓龙宫?那“逍遥真人”不是调侃自己到“龙宫”里招驸马吗?这委实太不可思议了。
  他枯立了不知多久,才起勇起,进入白石拱门。
  “沙!沙!”空洞的脚步回声,使他冷汗直流,像是被一些看不见的幽灵风随,一颗心几乎跳出了口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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